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温柔的水弦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酒香不怕相府深》 作者:小书女 阿里文学网VIP2018-01-15完结 都说酒是个好东西。开心不开心要喝酒,红事白事没事都要喝酒,盛世要喝,乱世也要喝。她穿越到了乱世,做起酒娘子,本想找个农家夫君安静过日子。谁知酒越酿越香越值钱,夫君身份越来越高越神秘,最后是丞相之子。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却不知她的酒香更远。 第一章 钟家无子送终   这是大河塘县,宗族之中发生的第二件大事。王家村酿酒的师傅钟子良死了。这天全村老少,以及族亲们都来了。   乡亲们都过来帮忙张罗。   后院里,已经伤心过度晕厥过去的钟水月又一次睁开了眼。身旁只有一位姑娘陪同,那姑娘瞧着钟水月醒来,高兴的擦了擦眼泪,忙不迭得给钟水月端了杯热水。   “姐,你可算是醒来了。再不醒来,我可就急了。”姑娘说着说着,就焦急的跺脚。   钟水月抬眸,迷茫的扫了一眼周围,又看了看姑娘,转而重新打量自己。一身缟素,梳着古代发髻,手里捏着那一本家谱名册。   看样子,方才的梦成了真,她果真穿越成了钟子良的女儿钟水月,面前站着的这位是钟子良的干女儿,钟水月的干妹妹,王冉兮。   看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钟水月这心里也颇为难受,抬着虚弱的手,站起身,轻轻给她拭了拭泪。   “别哭了,哭也没什么用。日子还不得照过?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吧,干爹的腿也不痊愈,且去看看。”   钟水月打算打发王冉兮回她亲爹那。毕竟外头情况复杂着,她一姑娘家恐怕处理不了,又恐怕害怕之际。反正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倒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但是小姑娘摇着脑袋,泪光点点的眸子里透露些许坚持,“不,不,姐。爹说了,让我来陪陪您,眼下……”王冉兮欲言又止生怕说到了伤心处,惹来钟水月的伤心,再次昏厥过去可就不好了。   但是她不说,钟水月也才能猜出分毫,她是想说眼下爹刚去世,丧事还没做完,她担心她一人受不了,想留下来陪同。这其实也是钟水月的干爹,王冉兮的亲爹的意思。   若不是干爹伤了腿走不动道,也不至于让钟水月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说起来,钟水月与父亲之所以能入了王家的宗族谱,也是因为王冉兮父亲的关系。当年钟子良带着年幼的钟水月流浪至此,为了能顺利入村安家,王冉兮的父亲才与钟子良拜了把子,又去族长那磕了头,这才成了王家村的人。   如今回想起来,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父亲去世了,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也就剩下了王冉兮父女两了。   钟水月这心里头空落落的,且不说这里几乎举目无亲,即便是有,自己这个刚穿越来的也得适应。可一穿越来就遇到这种事,心里岂能不烦?   而这时,外头又吵闹声不断,大伙都议论着出殡的事宜。按理说出殡前还得再哭丧一次,哭丧时由男人唱哭丧歌。   可钟子良的一生,倒是有一双儿女,只可惜儿子早被不堪忍受疾苦的妻子带走了。就剩下一个女儿,虽然之后,钟子良酿酒得了几个徒弟,也认了义子。可关键时刻,那义子竟然跑了,连带着新酿的花枝酒的秘方也偷了去。   这件事是在发生大河塘县第一件大事之后发生的。而大事就是某一日,衙门找上门来,说是父亲钟子良酿的酒差点喝死了人,而且酒艺差劲。之后,那备受父亲赞赏的徒弟加义子就消失不见,连带着把秘方也偷了。外面的人都在传钟子良是靠着徒弟才能有今日,其实他根本就不会酿酒。   父亲不堪重负,郁郁而终。钟水月也在操办父亲的丧礼上昏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这件备受争议的事还没解决,那就是出殡哭丧。   没错,这本该由男人带头的事如今没有儿子没有义子,乡亲们议论纷纷,钟水月急晕了过去。但这次醒来,她已经想到了法子。没有儿子不是还有女儿吗,身为现代人深受男女平等思想影响,她才不在乎人们怎么看,只要把父亲的丧事办了就好。   外头议论声越来越大,王冉兮急白了脸,小脚又不由自主的来回跺了起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姐?”   “什么如何是好,没有儿子,不是还有女儿吗?谁说女子不能给老子送终,今日,我还非要破了这戒不可!走,开门去!”钟水月眼睛一闪,深情紧绷,一抬头就命王冉兮开门去。   王冉兮诧异的说不上话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佩服,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无不妥,于是开门去了。   乡亲们都在等候,一个个的目光瞪圆了的看向钟水月似乎都在等她发号施令一样,可真当钟水月说出解决之法,一个个的又都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些咧嘴咬牙很不认同。   钟水月抬眼一扫,目光冷冷扫视了一圈,咬着牙,似怒微怒道,“除此之外还有法子吗?除非,各位叔婶已经找到了我哥。只要他能来,这哭丧的大事非他莫属。不过,连我跟我爹都不知道他此刻是生是死,你们若有神通广大的,自然再好不过了。”   钟水月这话一出,乡亲们顿然鸦雀无声,但他们的脸上始终显露着几分不乐意,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带头哭丧的,女人家抬头还是奇怪得很。可仔细一想,钟家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女儿也未成家没有女婿,除了她还能有谁?   最后谁也没有作声,钟水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册。那上面记载着的都是父亲手底下学艺的人。拢共三十五个,当中有二十多个只是学酿酒手艺,没特别深的师徒之情,学完就回乡了。还有七八个倒算得上师徒,却也一个没来。更可恶的就是那最得意的徒弟,师父还认了义子就准备着他能给自己送终,到头来也偷了秘方跑了。   钟水月手指甲狠狠的划着那个人的名字。嘴角一斜,将那名册扔进一口灶台下,烧为灰烬。而自己则是昂首挺胸,像男人一样倔强的迎头向上,直接走进了大堂,跪在父亲的灵柩前一通痛哭。   响亮哀痛的哭声也感染了每一位乡亲们,乡亲们最后也哀悼大哭起来。等哭过后便是下葬,请的“八仙”已经到了,这八仙其实就是八个抬棺材的人。钟水月此刻身为当家人自然要跟着一块去。   下葬仪式又极其复杂,等全部完成后,已是晌午了。这个时候跟去的人们才回来,大家才开始摆饭菜吃饭。 第二章 钟水月为父查案   等这顿饭吃过,整个丧礼也就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到了晚上,就剩下钟水月一人了,她独自站在大堂上,看着那熟悉的桌椅,却再也嗅不到一丝生气了。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自己。   她此刻很安静并且很冷静,脑海中一点点回忆着父亲当时这案子的来龙去脉。她想自己好歹也是现代人思维和手段都是领先古人好几百年的,既然父亲死了,何不动脑查查,否则钟家就会一辈子背负着骂名。   话说,父亲酿酒喝死人事件的一方就是邱员外。这个邱员外是大河塘县的有钱人家,是皇商。因着家里头出来个皇妃,也就得到朝廷恩准做起来盐商。这生意红火银子打把,在整个县城乃至全国都说得上话。   这样的人物却听说是滴酒不沾的。滴酒不沾?这点钟水月不信,大概是极少在生意场上喝酒吧。毕竟做的是盐的生意,可是大生意,不得不谨小慎微,在酒桌上少喝一些也正常不过。   可是外头人却传言邱员外是滴酒不沾的,若是真的滴酒不沾怎么就喝上了父亲酿的酒,偏偏还因为这坛酒出了事。   重点是这坛酒也消失不见了。钟水月甚至从未所见,之前听父亲提过,这是新酿的花枝酒,意喻开枝散叶。父亲还说要藏一些等着自己出嫁的时候开。   等等,如果邱员外说喝那坛真的是花枝酒,那么自己去酒窖看看,说不定就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呢。   钟水月明眸一闪,站起身,飞快的奔往酒窖。但这时有村民来告,说酒窖起了大火。等到钟水月赶到的时候那大火已经没过了半边天。火苗子窜起来就跟火山一样压垮了顶后又以排山倒海之势过来。   扑火的乡亲们瞧着火势不可控制,全都齐了水桶逃命去了。   钟水月就这样远远的站着,看着大火吞噬了整个酒窖。瞳孔里反射出来的熊熊火焰却越发的让她心平。发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毁灭证据。幕后之人能做到这一点还不算笨,钟水月才有兴趣追查下去。   好了,一场大火。钟水月又没了酒窖,看来,这村子是不能呆下去了,只能离开这里,找点活干才能活下去,才能帮父亲查明案情。   当晚,钟水月就收拾了包裹离开王家村,去了镇上。   要说起来,这个王家村虽然离镇上偏远,却是镇上宗族制度最为深厚的村子。他们的宗族已经超出了亲缘关系,当中包括了干亲朋友等。只要愿意加入宗族的,他们都收,族长只要动动笔墨,就把人列入宗亲当中。   在镇上,据说不少人都在王家村的宗亲范围内,他们有王姓,也有外姓的。这个王家的宗亲之所以如此根深蒂固也在于他们有一场闻名的丰收大节。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且不一一赘述。   钟水月离开王家村之后就无路可去,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去了县衙。准备着在衙门口将就一晚,心里已做好盘算,打算无论如何都要赖在这里。只有进了县衙才能解决,同时也可以探探新县令的底。若是个清官,这次也算是来对了地,父亲的案子有着落了。若是个贪官,索性把他的贪污受贿案一块查了,一口气把他们一窝都给扳倒了,替父亲报仇。   反正钟水月如今孑然一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钟水月来到衙门口,索性把包裹往门口一扔,借着悠悠的灯笼光芒,靠着门槛小眠。说来也是奇怪,衙门口怎么没个站岗的捕快,估摸着这些贪婪的“地头蛇”,怕是在给新来的“强龙”一个下马威吧。   这倒是稀奇有趣的很啊。钟水月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邪笑,坐在门槛上,抱着包裹闭上了眼。   没多久,马车声传来。师爷殷勤满满的声音也过来了,“大人,到了。”   师爷一手提着下摆一手恭恭敬敬请县令大人下车。县令还没下来,师爷倒是先瞧见了衙门口坐着睡觉的穷丫头。   钟水月率先听见了马车身,未免人认出她的身份,早就偷偷抹了一把灰尘在自己脸上。   这会师爷走了过来,看见一脏不拉几的穷丫头,上来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脚踝上,嘴里呼呼喝喝,“嘿,哪来的臭要饭的居然在这睡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钟水月故意眯着双眼,十分不屑的抬了抬头,懒懒道,“什么什么地方?不就是衙门吗?衙门不就是为民请命的地方吗。你们县令大人不都是自称百姓的父母官吗。我这个当女儿的看望亲爹还有错了?”   呸呸呸,说完这话,她已在心中默默呸了无数遍,心想但你这狗官的女儿还让你占便宜了呢!   “嘿——我说你这穷要饭的竟然还不要脸了!”师爷听后,气的眼睛都瞪大了,咬着牙齿指着钟水月臭骂。   钟水月依旧是一脸平静,不以为然,抬了抬头,平淡反驳道,“那你说,你是要脸还是要饭?”   “我,我……我要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师爷差一点就让这丫头给饶了进去,幸好反应快,没中招。   倒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像丧家犬一样让钟水月一同好笑。   这时候,县令早已从马车里下来,听闻了方才的对话,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师爷,看来你也有失蹄的时候啊。”   钟水月朝声源去看去,来得是一位白衣飘飘的手持折扇的年轻人。年轻人白绸翠竹花纹的衣服,束发金冠,贵气又不失文雅。   看样子,这位就是县令了。   钟水月在打量新来的县令时,县令也在打量她。他所见的是一位面向脏乱但五官端正的姑娘,姑娘穿的朴素,手里仅一个包裹,看样子是流落至此啊。   对方打量过后折扇一摇,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钟水月也回以微笑,心想,看来这县令不算太坏啊。   可刚这么想,对方竟开口说了一句不要脸的话,“师爷,方才谁在那口口声声说是本官的女儿的?既然如此,就把小姐带进屋吧。” 第三章 钟水月认爹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诚心收留自己还是趁机占便宜?好吧,好像两个都有。钟水月的嘴角抽出的厉害,方才还微笑的脸此刻扭曲成一团。   对方看她这模样倒是笑得更加灿烂了,一双眸子灿若星河。   这时,又一辆马车停下来。县令收起玩笑的心,转而恭恭敬敬上去迎接,并亲自搀扶下来。   马车里下来的是一位老妇人,穿着华贵,头戴发钗,看起来贵气十足,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县令的母亲了。   “娘,您跟着孩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县令双手搀扶着母亲过去,师爷忙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忙。   老夫人瞧见了门口灰头土脸的丫头,便好奇的问了问,“这位是?”   老夫人,您,您不认识我?我,我是钟水月啊。钟水月看到熟悉的老夫人,顿时双眼放光一脸欣喜,觉着是碰到了好人家了。要知道,父亲的酒差点喝死人一案,赔了不少钱。要不是这位老夫人把玉扳指给了他们,还债,邱家至今还不依不饶呢。   所以钟水月一看到如此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就毫无戒备的相信她的儿子一定是个清官。但她正要兴奋的开口时,又连忙闭了嘴。   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同寻常,酿酒师傅的女儿得有多少人的惦记。何况案子牵扯太复杂,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钟水月想了想又收回兴奋的目光,闭上了嘴。   县令倒是为母亲介绍起来,眼底都是父母官对百姓的宠爱,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悦。   “她呀是您的孙女。我刚认的闺女。”   “嗯?怎,怎么个说法?”老母亲听的糊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故意揉了揉耳朵,目光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县令又一次把钟水月的话重新说给母亲听,“我现在可是这里的县令,百姓的父母官。算起来她不得叫我一声爹?”   “哈哈哈!你呀,你呀,也不怕折寿!”老夫人也哈哈大笑起来,手指指着儿子,一个劲的摇头,而后目光又打量了钟水月一番。   瞧着对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许是来找地方住的,也就不忍心赶走,索性让师爷领进去。   “估摸着,人家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姑娘。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既然是父母官,就得当好爹娘的责任。师爷,把这姑娘领进去吧。”   师爷点了点头,笑嘻嘻的应下了。但转过身看向脏兮兮的钟水月时,嘴角又直勾勾的竖起一抹鄙视弧度。   师爷推门进去,才发现衙门的捕快全都抱着大刀靠着台阶睡着了,睡姿还极为难看,横仰八叉还直流口水,睡得太熟连他们进来都没发现。   县令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这一个个任某狗样的,忍不住嗤笑起来,“师爷,这就是你们大河塘县的官吏?什么意思?是前任县令教导无方,还是在故意给我下马威啊?”   县令大人似有若无的眼神扫了过去,眸子里隐含着一种尖锐,但速度极快,让师爷感觉是又感觉不是。   师爷心里一个咯噔,明白这个县令可不是上一任那般好糊弄,看来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师爷赶紧踢了踢睡着的捕快,训斥他们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县令卫大人都来了,还不快点迎接。”   捕快们赶紧擦了擦口水,拍拍屁股起来,对县令行礼。不过这个礼真不怎么样,就是老夫人瞧了也不喜欢,皱着眉,直接转过头先进屋了。   卫县令也懒得理会,招呼钟水月跟着一块进去。   师爷也跟着进去,想先一步在钟水月前。但钟水月故意一抬腿扳了他一脚,趁着师爷往后仰的时候先过去了   幸好捕快们伸手快接住了师爷,才没能出事。也趁机问了问,“石师爷,这,这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卫长风三日后才到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石师爷也很纳闷,皱着眉,闷闷不乐的跟了上去。   之后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跟卫长风讨好关系,“大人,大人。我们可是一直很欢迎您的,不然今晚也不至于请您喝酒了。”   卫长风双手靠背,请了母亲落座,而后寻了寻,点头道,“你这点倒也没错。不过意欲何为啊?故意拉拢族长非要本县入怎么族谱。要知道朝廷现在正在商议废除宗族的事宜,你这样拉拢本县,不是在给我制造小辫子吗?”   “瞧您说的。卑职哪敢啊,再说了。朝廷这事不是讨论十几年了嘛,至今还没个着落。别说是咱们大河唐县了,就是在京城,那也是有的。何况,咱们入这个宗族可是有好处的,您日后就等着想好处吧!”   师爷说完这话,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是他得了好处一样。   卫长风瞧着就十分不爽,索性打发他退下。老夫人也摇头叹息,“哎呀,这个县的风气,从这几人身上就能看全县了。儿啊,看来你这趟仕途不算容易啊。”   卫长风也叹了叹气,“没办法,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说完,又想起还有个姑娘在。这姑娘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用,但她如此落魄,赶了出去也怪可怜。卫长风想了想,道,“姑娘如何称呼,家中还有人?若是无处而去,不妨留在县里陪我娘做个伴吧。”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民女钟水,家在隆里县。只因闹饥荒,爹爹饿死了。娘不堪疾苦带着哥哥离开了。我也是一路乞讨来得此地,实在是无处可去,想来县衙都是百姓诉苦的地方,便来此。若是大人肯收留,民女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别说是陪老夫人聊天,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啊。”钟水月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双眸噙泪,娓娓道来,说完还抽噎了几下。   老夫人闻言委实辛酸,便把她留下了。   “好孩子,好孩子。你可真是可怜,正好我娘两也初来此地,需要心腹。这府里的人到底是前县令的,我们可用不惯。你留下照顾我娘两吧。” 第四章 钟水月夜探邱府   钟水月扑通跪下,朝着两人磕了响头,“钟水,谢过老夫人,谢过大人。”   卫长风点了点头示意退下。钟水月出去了。   卫长风才小声对娘说起,“娘,您有没有觉得这个钟水听着有点像钟水月啊?”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是很像。但也不一定是吧。这个钟水月我见过,不是她这样的。”   卫长风也不多说了,既然连母亲都说不是,那可能真的不是。这世上人多了去了,名字差不多的也有好多,所以单凭名字揣测实在太没依据了。   卫长风不再多想,送母亲回房歇下了。   而黑夜里,钟水月却瞧瞧跑了出去。她方才的话她已经听明白了,难怪父亲去世族长不来,原来是宴请卫长风去了。不过细细一想,族长这本家谱里大人物多了去了,父亲这种平民在他看来也不起眼吧,不来吊唁也很正常。   可钟水月知道,每次宗族祭祀爹都拿了上好的酒出来,但这样,老族长也毫不在意。   罢了,罢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想这些作甚。钟水月顺手拿出一根绳子拴住了外头的树,助跑了几圈后,跳到了外头。随后沿着街道去了邱府。   尽管不知道邱府在哪,但如此有名的地方,只要是本镇的人恐怕都知道。随便问几个便是了。   不过几步路的路程,邱府已近在眼前。抬眼望去果然是大宅大院,门口左右各两位家丁值岗。大红灯笼将灯笼上的邱字以及门上邱府的牌匾照的通亮。院里恐怕是奇珍异草无数。但看已经高出墙外的三棵槐树就知道了。   所谓“没钱有槐,升官发财。”可见这个邱家内心里还并不是只存了经商发钗的心。   但是钟水月并没有进去,对于邱家的了解,她有的是时间,不需要偷溜进去,万一打草惊蛇了,还惹来自己的不是。   所以她看了看,就绕到邱家后面去。后门不远处种的是梧桐树,也已经有好些年的时间了。都说梧桐引凤来,邱家栽种梧桐树倒也真有这个意思。邱员外的姑姑就是皇妃,这棵树也已经又老又粗,估摸着就是那个时候栽种下的吧。如此一看,发现那几棵槐树也是。大概升官发财也是邱家仙人的意思吧。   钟水月简单看了看,准备回去了。谁知,这时候后门口有些动静,好像有脚步声过来。   钟水月下意识的躲在暗处。   没多久,脚步声越发的近了,黑夜里出来一个男人,双手互相套在衣袖里,瑟缩着脑袋,东瞅西看,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走到后门敲门。   钟水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借着后门上挂着的灯笼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不是王二吗,村子养鸡的那个男人。   王二这人为人极坏,又住的离钟家远。平日里,钟家人不过去,对他的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人臭名昭著,连村里人都不善与其为伍。   真没想到,这样的人竟跟邱家有着关系。   不,邱家如此大门大户,即便要搞什么小动作也不会叫这种办事不牢的人做事,除非是想让坏事传千里。估摸着,跟王二有关的是邱家某个下人吧。   究竟是谁呢,钟水月探着脑袋想看明白里头那人是谁。但还没看明白,对方将以小荷包交给王二后就警觉的关了门,以至于钟水月根本没看清那人。   没办法,只能跟着王二上去瞧瞧,看看能否查到些什么。   谁知道王二带着那东西就去了一家客栈。那家客栈烛火还亮着,但已经关了门。可是王二上去敲了几下,里头就探头探脑的出来一小二。王二把银子交给小二,小二立刻笑脸盈盈的请人进去。   钟水月想不通,客栈关着门算怎么回事。若说打烊吧,还灯火通亮。若说不打烊吧,有关着门。这关起门来的生意会是什么生意?   钟水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脑海中隐约觉察到不会是什么好生意。于是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上去敲了敲门,但怎么都不开门,里头小二懒洋洋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打烊了!”   这样的回答更让钟水月怀疑了,于是连夜回到县衙,给卫长风通风报信。   卫长风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又一团皱巴的纸团,上面写了几个字。起身打开一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目光四下寻找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卫长风心里好奇是何人所为,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但不论真假,瞧瞧便知。   卫长风翻看信条的时候,钟水月正好路过,余光瞥了一眼,知道卫长风已经看明白,心里才稍稍舒服一些,而后就去给一家人做饭去了。   等到老夫人起床时饭菜都已上桌。   未免看出些门道来,她没做王家村的家常菜,而是做了一些现代的菜肴,一道道都是老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但细细分析又都是极为普通的家常菜。   老夫人瞧着这些菜,忍不住哈哈大笑,对钟水月疼爱有加,更是不吝言辞的大卫夸赞。“水儿啊,你这手艺可真是叫老身大吃一惊啊,这都是哪学来的本事。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卫长风也夹了一块尝了尝,味道还真是不错,“不错,真的不错。想不到钟姑娘这手艺如此地道。看来我跟娘有口福了。”   老夫人听闻儿子跟自己一样也如此所想,更是高兴不已,“看看,看看,连县令老爷都这么认为。”   钟水月也跟着笑了笑,既然聊得这么开心,倒不如说些实际的,“老夫人,奴婢倒是很好奇府里丫鬟也不少,为何不让他们做菜呢?这么多丫鬟都不干活,那不是光拿工钱不干活吗?”   老夫人听闻笑得更欢了,眼神里越发的透露喜爱之意,不得不说这姑娘心思细腻,这点都让她看了出来。既然她问起,自己又如此喜爱这丫头,就索性说一说,但老夫人说的很细小,伸手示意钟水月侧过头才能听到。   “这府里,都是前县令的耳目。这个县令可贼则呢。他在这还牵扯着一起案子呢,当中还有好多复杂的人,事,关系。弄不好,他这刚上任的府伊就不保了,所以才在本县留了好几手呢。” 第五章 王二斗鸡   钟水月点点头,眼神掠过一丝严肃。老夫人见丫头严肃的模样觉着好笑,觉着有模有样,卫长风也乐不可支。   “哈哈,你一个啥也不懂的丫头也装的正儿八经,可逗死我了。”   钟水月努着嘴,十分不悦,觉着人家是小瞧了自己。但这样子更让卫长风大笑了,感觉她就是耍可爱来了。   “好了,好了,不吃了。娘,我得上任去了,今天可能有个官司,我得去处理了。”   老夫人点点头,应允了。   钟水月冲冲收拾了之后也找了理由出去了,远远地跟着卫长风。   卫长风先去了趟衙门,脱了官府,换了便衣,又出去了。身后并无官差跟随,钟水月心想他大概是要独自探探客栈的虚实。果不然,在一路紧跟之后,发现卫长风真去了那家客栈。钟水月不方便过去,只得依靠着小摊子做遮挡,远远的看着。没过多久,卫长风独自出来了,这个时候捕快们都来了,卫长风一声令下,捕快们兵分两路,一路往客栈里走,一路则是往城外方向去了。   钟水月好奇,他们会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也跟着去了。   果不其然,在城外的小树林里,见到了一帮围着的人。   人们也不知在看什么,只是听到喧闹的声音,并且还玩的不亦乐乎。   “上啊,上啊,弄它,弄它!”   “挺住,挺住啊!”   钟水月好奇不已,脚步不自觉地朝着声源走去。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踮起脚尖才终于看到,原来是有人在斗鸡。那个喊声最洪亮的抱了一只小瘦鸡,小瘦鸡战斗力十足。另一个喊得声音喑哑,但他的大肥鸡却没什么起色。   而这两个人,钟水月都认识,都是王家村的人。第一个是王二,另一个是黑子。两人斗鸡,身边压了好多银两,不少人参与。当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玉扳指。   钟水月看到此处,吃惊不小,目光盯着那玉扳指和王二瞧了半天,生怕自己看错了一样。但她确定,没有错。一切都没有错。   斗鸡的人就是王二,那个玉扳指就是当初父亲酿酒差点喝死人后,邱家上门讨要钱两被卫老夫人看见。卫老夫人把自己的玉扳指交给了他们还债。当然,也不排除世上有一对玉扳指的可能,但看到如此一模一样的,钟水月怎能不停留多看一会?   等等,等等,好像哪不对?钟水月想了想,王二这人可是一穷二白啊,即便世上真有一对玉扳指,他这样的人恐怕也不可能拿到,何况一对玉扳指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机会也很小。与其说有一对,倒不如说这就是她给邱家的那只。   再想想昨晚王二鬼鬼祟祟的从邱家接过一个小荷包,里头装着的不是钱就是玉扳指了。没错,应该如此。   如果这玉扳指真是邱家出去的,那么这个王二就不是跟邱家下人有关系了,而是跟邱夫人有关系。邱家能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人,要么就是他们关系匪浅,要么就是邱家值钱玩意多不胜数,不在乎这枚玉扳指。   钟水月眉头蹙的厉害,神情越发凝重,看来王二极有可能是邱家的突破口,她决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而这个时候,来了官差。   “让开,让开,让开!”   围观百姓们看到官差来了,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能躲则躲,人群便散成两边。钟水月也下意识的往一边靠。   而斗鸡正在紧要关头眼看着就要分出胜负的王二,自然是不能在此刻松懈的。就因全程专心致志,导致官差都来了,还斗的起劲。   对面那黑子的看到官差,立刻色变,扭头就想跑,连鸡都不要了。   谁知林捕头早就发现了,当即发命,让身后的官差把此人控制住了。   黑子知道跑不掉了,捏了把汗,慌慌张张暗示王二。   “二哥,二哥,咱别玩,不斗了,影响不好。”   “开什么玩笑,我都快赢了,你就说不玩了?黑子,你玩我呢!”王二被扫了兴很不悦,指着自己的大公鸡,呵道,“铁将军,冲,打他个落花流水。”   一旁的百姓乐不可支,黑子无话可说。身后的官差也看的呵呵直笑,最后还是捕头看不下去了,歪着头,提着大刀,用刀柄很敲了王二脑袋瓜。   对方才从百忙之中回过头来,嘴里骂骂咧咧,“他奶奶的,哪个小子刷阴招,敢……”回头一瞧,是衙门的官差,立刻变了脸色,狗腿的上去给捕头又是捶背又是按摩。   “呦呵,我林爷来了,林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林捕头瞧着这无赖,一脸的无奈,摇头出刀,故意在他面前把刀拔出来又收回去,“还不是你这股歪门邪风。我说王二啊,你这脸皮也是够厚的。才把你从衙门里放出来,转眼又进去了?你是这么担心咱们县令大人抓不够恶人升不了官,所以给他凑数来了?”   钟水月一旁听得明白,这林捕头的话里王二不止一次的蹲过监狱。王二之所以对林捕头如此客气,还叫的亲昵,恐怕也是在大牢里呆久了,对所有官差衙役都熟悉。   嗯,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般厚脸无赖之人,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钟水月看的好笑,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哪能啊,林爷。我王二可不是这样的人。”王二殷勤的笑着,给林捕头耍嘴皮子。   但方才还笑容满面的林捕头此刻脸色一阴,目光一阵犀利,而后手里的刀狠狠一收,就命令身后小喽啰把人带走。   “是什么人不要紧,回头你亲自跟县令大人说去。来人,把他带走!”   “别,别,别,林爷,林爷,您是我亲爷爷行了吧,爷爷……”王二一个劲的赖着不走,叫的再热情林捕头也不理会了。   身后两官差左右架着他把他托回衙门,任凭王二再怎么想着办法,脚粘地面,还是叫人轻而易举的给架走了。   剩下的几个官差则是收拾摊子,把那地上的钱两以及玉扳指都带了走,顺便打发了围观百姓,于是这热闹场面就消失了。 第六章 卫长风查斗鸡案   钟水月很好奇,想看看这县令是如何断案子的。于是就跟着去听审了。   新县令卫长风升堂又快又及时。人才刚带到,立刻升堂审问,惊堂木重重一敲。围观的百姓们倒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这个王二却不慌不忙,从容应对,看起来的确是多次来此了,是个惯犯。   “王二,你可知罪!”   “大,大人,草民不知啊。草民只是个卖鸡的,生平无技傍身,也就是靠着点卖鸡的生意勉强糊口度日。”   呦,这就是新上任的县官大人,还真是年轻有为啊,刚上任就查了一案。外头听审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对卫长风投以赞赏的眼神。   卫长风此刻脸色一沉,又一拍惊堂木,继续审问,“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王二聚众斗鸡藐视王法,按现场收到的银两,可以定你五十大板了。”   王二一听这话,猛然一惊,不服气了,“大人,不对呀。参与斗鸡的还有黑子呢,你怎么不定他的罪?”   “他的事,本官自会审理的,先把你定了再说。王二,你屡次三番聚众斗鸡,要么就是撺掇别人斗鸡,从中捞取好处。前县令没收到现场银两定不了你的罪。今日可算叫本官逮到了,连同之前的一共算了算,给你打个折,算你五十大板吧。算是本官新上任给你的见面礼吧。”   围观百姓一听,全都乐开了。钟水月也忍不住嗤笑,捂着嘴,小声对身旁百姓说起,“你还别说,这个卫县令还真是幽默。”   身旁大娘也脸乐开了花,长舒了口气,“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看来咱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   “大,大,大人,别,别呀。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能再给我打个折么,大人!”王二还在讨价还价。   但县令大人卫长风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当即脸色一沉,扔下五块红签。于是乎,官差们立刻搬来,当众把王二绑在上,准备打板。   王二看这次是来真的了,也不敢再贫,煞白了脸,扯着嗓门,一个劲的要求见邱夫人,“大人,我要见邱夫人,我要见邱夫人!”   “什么,又是邱夫人,这女人还真是到哪都有人啊。”卫长风拉下脸,喃喃自语。   王二一个劲的叫喊,几乎是歇斯底里。也对,如此关键时刻,只有这么一个救星了,还不得死死的抓住。   官差们都不敢动作,等着县令下命。   卫长风甩了一人一记白眼,怒道,“看什么看!本官的话听不懂是不是!快打!不打,我就打了你们!”   官差们这才施刑,才一板子下去,王二就叫的跟杀猪似的,后面那第二板子,第三板子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才不过十板子,人就昏死过去。   最后卫长风还是没有下令全部打完那五十板子,只是打了二十板,生怕再打下去出人命。但这二十板也着实解气,让围观百姓们叫好连连,之后直接命人把王二拖进去。   斗鸡案这才算了解。堂退了,人也都散了,钟水月才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卫长风正脱官服,钟水月冷不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吓一跳。   “长风大人,民女有礼了。”说话间,施施然一行礼。   卫长风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哈哈哈,钟姑娘,你可真是神出鬼没呀。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吱个声。”   “我可一直听您审案呢,您那高亢严肃的声音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哪敢在公堂上随便出声。”   “哈哈哈,也对,也对。说吧,你怎么来了,不是陪娘在家吗?”卫长风侧着头,略有好奇的跟钟水月闲聊。   钟水月便说是给老夫人买好吃的来了,路上听闻县令审案,便来瞧瞧。   卫长风也跟着闲聊了几句,反正已经是无事可做了。   钟水月忽然好奇,问起斗鸡一事,方才听卫长风的言语里好像对王二的事情知道很多。看样子他这个新县令上任前已经从前县令或者别处打听了大河塘县的案子,正好问问,也暗中探探口风,看他知不知道父亲的案子。   “大人,方才听你的话好像对王二的案子略有了解。莫非在您上任前就已经打听过这些了?”钟水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卫长风看,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卫长风看对方如此认真看着自己,也不避讳,反而双眸乌溜溜的反盯向她,知道钟水月看的不好意思,下意识的低下头,卫长风嘴角才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   “对呀。本官在上任前见到了前县令。他说起过大河塘县的斗鸡事件。这些人总在暗处斗鸡赌博。他可是想尽办法也找不到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也没能找到证据。倒是本官一上任立刻抓了个证据确凿。当中要感谢的还是那位幕后之人啊。也不知是谁递了纸条,本官才能如此顺利。”   说罢,卫长风双手环胸,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钟水月,嘴角勾起饶有意思的弧度,而后又断断续续的说起,“对了,你可知昨晚是谁在本官房前放了纸条?”   钟水月一直低着头心事重重,自然没发现这些,“这,这我怎么知道。昨晚我早就先睡了,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我猜,此人能跃过外头的官差直接把东西放到大人身边,十有八九是个会武功的,且对大人您非常了解。知道您提前来了。”   钟水月不明所以,卫长风为何要对她说起这些,是随意闲聊还是有意探口风,幸好她遮掩了过去。   钟水月未免卫长风问个没完没了,索性就主动抛出问题,反客为主,“对了,大人,斗鸡为何还犯法了?”   “这你不知道?”卫长风纳闷的嘴都咧歪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钟水月。   钟水月被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也不舒服,下意识的挪了挪步,疏远了几步,而后才缓缓解释,“我,我不是从小在乡下长大。整日里北朝黄土面朝天的,除了种菜养瓜,也就没别的了。不知道国家大事不也正常吗?” 第七章 新县令正式上任了   “你,你这模样还面朝黄土背朝天?”卫长风嘴角抽搐的厉害,差点没笑出声来。   钟水月还以为自己的模样让人看穿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蛋,看看那自己化的胎记还在不在。   但是卫长风还是眼露浓浓的不信,甚至开始打量起钟水月来。她肤白肉嫩,手指纤细,哪里像是受苦受难的农家女。昨日哭诉起自己的惨痛经历就已被卫长风怀疑,只是从不说破罢了。今日钟水月又哭惨,他才忍不住想笑。   只是目光落在她的双手间,卫长风看见了她的伤口。这姑娘看来确实大有问题啊,不安分的很呐。   钟水月隐约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的双手,抬头去瞧时,他又飞快的收回目光,眼底揽过一丝平静,似乎并未察觉一样。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小心一些,钟水月赶紧把手放到后头,要说起来,得怪这身子。   虽然是农家女出生,但父亲一向对其疼爱有加保护极好。尤其是酿酒发家之后,她也就过起了大家闺秀的生活,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昨日只是飞檐走了个壁,没想到双手握绳时给磨破了,至今还有些疼。   卫长风也懒得开玩笑,索性一本正经解释解释斗鸡的事情,既然对方说不知道,那就权当她真的不知道吧。   “是这样,先帝那会,朝里朝外盛行斗鸡。所以不少卖鸡的为此大赚一笔。但由此使得朝堂更加荒废,也爆发了叛乱。之后,新帝登基,就下了命令,不准朝野民间斗鸡。一旦发现有人斗鸡,可以收监。定罪的大小按现场银两判断。这个王二赌的银两如此之多,甚至还拿玉扳指作押,这已经不是小数目了,给他五十大板已很轻了。”   卫长风双手靠背,目光淡淡的望着前方,嘴里悠悠的解释道,言语里像是老夫子给学生讲课一样。   但是钟水月好奇,“既然,连您都觉着轻了,何不给更重的?”   哈哈,卫长风不先开口,目光先饶有意思的打量了钟水月一圈,瞧这丫头说话的样子,倒是有些愤世嫉俗的意思。看来她的背后也是有着不少故事的,但是否如她所言就不得而知了。   卫长风打量完了,才收回目光,又懒散又饶有意思的说道,“这个呀,本官自会处理。”   钟水月看他那吊胃口的模样就知道不会说的,既然不说,问了也白问,索性扁扁嘴,不问了。   钟水月转身,出去了。   卫长风还抬着笑意,准备对方继续追问,结果一转头发现人家要走。卫长风急了,追上去道,“我说,你就不好奇本官有何妙法?”   卫长风像小孩子似的,满怀期待的看着钟水月,就等她问。   很遗憾,钟水月最讨厌这种吊人胃口的人了,所以练就了一身抵挡好奇心的本事,自然也就不好奇了。懒懒的回瞪一眼,道,“大人都不愿意说,民女问再多也无济于事。反正,这个县都是你的,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呀准备回去给老夫人做饭了。”   说着,又准备走了。   卫长风急急忙忙把人叫住,“等等,我有事要你去做。”   “干什么!”钟水月不耐烦的甩了一句。   卫长风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丫头还够泼辣的,他苦笑了笑,“好,好,好。大小姐,我拜托你一件事,求您一件事,总行了吧。”   “说!”钟水月不悦道。   “去王家村打听打听,这个王二跟邱家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去?你衙门这么多人,怎么不叫他们?”钟水月可是最不想去王家村的人,如今一提起来就浑身不舒服,偏偏这个卫长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硬要她去王家村。钟水月显得很不乐意。   卫长风耸耸肩,苦着脸,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这里的官差不能用,只有你才是亲信。何况你又是个女人,打听事方便。这样吧,只要你打听明白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要啥都满足,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钟水月心中嘀咕,若是因此得到他的帮助,查清父亲一案,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这县令能行吗?她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是我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且赶紧吧。”卫长风已经急了,钟水月,没办法。尽管各种不乐意,但毕竟是查案的要事,也不好乱开玩笑,最后还是去了。   而卫长风则是派人把县城里几个有钱人家统统请到家里。新县令到,不得放放风?否则,没人来道贺,也显得没有官风啊,日后办起事来越发不灵了。   消息出去后,卫长风就急匆匆回了家,让母亲帮忙安排安排。“娘啊,今晚儿子要宴请宾客。您赶紧领几个机灵点丫头去后厨安排。”   “长风,你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老夫人到底是她的亲娘,当即就看出了卫长风心里的意思。   卫长风闻言,勾唇一笑,目光赞赏的扫了一眼母亲,竖起大拇指,“娘,您果然是儿子肚里的蛔虫,这都让您猜出来了。不过嘛,这事晚上您就知道了,现在,儿子先卖个关子。”   老夫人无奈的笑了,随后打发丫鬟去后厨帮忙。   “对了,钟水呢?这丫头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让她办事了,您就别管她了。忙您的去吧。”   老夫人点点头,去后院安排。   另一边,钟水月一边念念碎一边害怕的往王家村走。路上经过一水坑,停下来照了好久,确定脸上的胎记够大,没人认出来,才又继续前进。   想来要问王二的事,就只能找干爹了。毕竟村里其他人都不太熟,且容易暴露身份,只有干爹不会。   钟水月熟门熟路的来敲门。   门开了,干妹妹王冉兮来开的门。丫头几日不见,憔悴许多,脸无血色,眼睛无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钟水月看到这,吓了一跳。   王冉兮见到门口站着的一位丑陋不堪的陌生姑娘,才稍稍一惊,呆滞的眼神里依稀划过几道诧异但很快又变得呆滞空洞。   “姑娘,您是?”   钟水月小声贴耳道,“钟水月” 第八章 钟水月打探王二情况   王冉兮听闻这话,诧异的更加不知所措了。而后,赶紧请钟水月进屋,之后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关上门。   王冉兮请钟水月进屋,钟水月想到了那腿脚不好的干爹,便过去看看。   听说,干爹遇到了几个地痞,把他一通好打,以至于躺在好几日也未能起来。父亲钟子良去世时,干爹也不能下床来看看。   钟水月那日走的急,未能跟他们道别,如今来了,就正好看看。   “干爹,你没事吧?”钟水月走了过去。   干爹王进看着面目丑陋的陌生丫头,有些纳闷。钟水月小声道了道,“我是水月,怕被人认出来,就化了妆。”   王进这才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眸子,趴在想起又起不来。钟水月上前搀扶,老人家才勉强坐在。   “水月啊,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之前听说酒窖失火,你下落不明。我和冉兮还以为你葬身在大火之中了呢,如今瞧你相安无事,我才放心。水月啊,在外头过得可好,受苦了没有?”王进到底是父亲的把兄弟,自己的好干爹,关心钟水月的心情就跟父亲一样。这样钟水月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起来父亲,就泪眼婆娑的几欲落泪。   但最后,她还是强忍下了,   “没,没有。我好着呢,大河塘县来了个好官。一上来就把王二给抓了。你可知道,那王二私底下斗鸡,趁机敛财,县令将其打入打牢了。”   “这个畜生,活该!他就是死有余辜,县令大人罚的不够重啊,这样的人就该开刀问斩!”不知为何,王进一听到王二,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他死了才好,甚至双手还在被窝里打战。   王冉兮听到王二的事更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爹,您别激动了。这种人,不值得您动怒。”   钟水月明白了,看样子王二也欺负过他们家,该不会干爹这条腿就是王二叫人打的吧。钟水月想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哀愁的看向了那条腿,如今已经不能行走了,这个王二可真是够狠心的。   “干爹,您这腿,该不会……”   钟水月欲言又止目光下意识的看着他们父女两。父女两听到这里,抱头痛哭,王进愤愤的捶打自己的,王冉兮背过身,捂脸。   看样子,真是如此。钟水月气不打一处来,这次要不是卫长风替他们抓了这人,她自己也会出手的。只是她出手,王二就不至于这么幸运的活下来了。   “干爹,冉兮。别哭了,告诉你们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王二已经被县令卫长风抓了。但审问中无意透露了邱家的关系。这个王二跟邱夫人好像有着复杂的关系。县令让我来问问,你们可知其中的关系?”   王进悲愤交加,既然新县令如此正义,他们平头百姓终于可以伸冤了。机会来了,为何不好好把握。王进,咬紧牙关,狠狠吸了口气,而后一五一十说起王二跟邱家的关系。   “当年,先帝在的时候。朝野上下喜欢斗鸡,王二便卖鸡大赚了一笔,因此由邱夫人做媒娶了她的妹妹。要知道,那年,王二可是风光无限好啊,跟邱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但好景不长,新帝登基,禁止斗鸡。导致买鸡的人少了。王二又是个藏不住钱的人,没三两年的光景就把家败了个底朝天。邱夫人嫌妹夫丢人,便不让王二到处乱说。王二也是个聪明人,只要不乱说,他就可以以此为威胁敲诈邱家。不用干活也有钱拿了。这事,村里年纪大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也就不多说。老人家不说,年轻人自然不会晓得,所以村里面年轻人都不知道王家跟邱家的关系,甚至在镇上也极少人知道。”   钟水月明白了,难怪王二敢如此嚣张,原来背后有邱家这棵大树啊。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倒是活生生的把这话给演了出来。   但是恐怕,今日不会再走运了。钟水月相信,以现县令卫长风的做派,不像是随意通融的人,定要王二吃够苦头才好。钟水月想到卫长风那句“本官自会处理”还没处理呢。说起来她也开始有点好奇了。   “对了,干爹。那个王二为何要打你?若是着的受了委屈可一定要说,女儿现在跟县令大人熟着,递个话的功夫就成。”   “谁知道呢,我还纳闷着,无缘无故他就打我。再说了,人都已经抓起来了,还能怎么判。又不能判他死,多说又有什么意思。”王进摆摆手,表示已经够了,王二已然抓了,那就罢了,算是替他们出了口恶气。   可钟水月分明听见,他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要人死的意思,莫不是有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如此。看来干爹的确是因为这恨透了王二,但这王二再怎么泼皮无赖无缘无故的也不至于打干爹吧?   钟水月想不明白,当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若真是王二耍混打了人,为何只打他们家一户,而不是把街坊邻居都打了?   正当钟水月不解之时,外头又走过一些人影。钟水月下意识的站起身,朝窗户里望去,发现来的一些家丁模样的人,为首的是一位丫鬟。   虽然钟水月不认识,但看衣着和发髻能猜出分毫。这丫鬟极有可能是邱夫人身边的,来处理王二的事情。   钟水月猜到此处,目光盯得尤为深入,借着村里家家户户门前昏暗的烛光,勉强看清了丫鬟的打扮,绫罗衣,垂挂髻,走路轻若腾云,举止宛若飞仙。看样子,定是邱家一等一的大丫鬟无疑了。   钟水月小心翼翼跟了出去,顺便也跟干爹他们道了别。去厨房与王冉兮道别时,正看见小丫头举着一碗中药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末了,还被药味恶心到了。   钟水月急忙上去拍打,王冉兮才好一些,转头看向钟水月时,眼神躲躲闪闪,脸色异常难堪。 第九章 卫长风大摆鸿门宴   钟水月笑了笑,替她擦了擦额头虚汗,“身子虚,只得喝点药补补。不过别这么急,会呛着。我回去了,好好照顾咱爹,回头我再来看你们。”   王冉兮点点头,浑身颤抖的厉害,甚至连送一送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双手撑着灶台才勉强站起身。   钟水月也知道她体弱,就不让送了,自己出去关了门。   钟水月出门,朝丫鬟走过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路,人影落在阴影中,正好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们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那户人家与寻常人家无异,门口上贴着的春联已经残缺破烂,门神也都褪色了。   丫鬟上去敲门,但敲了半天也没动静,不得不叫喊了几声,“王夫人,王夫人!”   但几声下来,不见有人回应,丫鬟急的直跺脚,但最后也无可奈何,领着家丁回去了。   钟水月小心谨慎的原路返回,准备回去把这事告诉卫长风。   谁知道这些人也是去卫家的,钟水月清楚地看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各自都来头不小,马车外都围了二十几个家丁护着。   一辆马车车帘上方方正正绣着一个“邱”字。另一辆是个“卫”字。钟水月看到这里觉着好笑,心想这卫长风该不会是为了跟邱家拼富,所以故意摆了辆马车在此吧。不过这辆马车可比那晚乘坐的大气贵气多了。看不出来,卫长风还有如此雄厚之财力,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啊。   钟水月觉着有必要查查这个县令大人在来大河塘县之前在何处高就。也顺便再考究考究,此人究竟是正是邪。   钟水月进去时,大堂内坐满了人。看着满满一桌的穿着鲜美华丽的贵夫人,她知道,不该此刻出现。于是施施礼,乖乖退下。   但她不知,这时候台面上正发生着风云变化。卫长风婉言婉语又咄咄逼人的说起修桥一事,打算让这些人出出钱为民谋福祉。   但这些人,哪里肯出,自然话语说到这,就沉默了,气氛也跟着尴尬。钟水月的出现,正好给一位夫人找到了话茬,打破这被动局面。   “呦,这是何人?感情大人请了我们的同时,也请了这位姑娘啊。”说话的是面朝南坐的夫人,年过四旬,体态微福,面色红润,头戴金银发饰,腰别翡翠玉佩,声尖细长,神态刁钻,一看就是带刺的玫瑰,沾染不得。   钟水月得知对方正扫向自己,知道进退识趣,所以又朝眸子微垂,又朝对方行礼。   说完,对面,面朝北的夫人也轻笑了,声音温柔淡雅,但言辞同样不善,非要用花喻人,白莲恰当无比。   “呵呵,邱夫人说的这叫什么话。今日县令大人请客,来的自然都是大人的客。邱夫人如此言语,叫大人情何以堪?”那夫人看似为卫长风圆场,但其实更强调了钟水月的存在,暗暗符合了邱夫人一把,只是这附和非得用这种互相针对的言辞。   钟水月表示看不懂,难道两位夫人有仇吗?   “卫夫人这话,不是叫大人更下不来台?”邱夫人当即鼻子一斜,干净利落的冷哼道。   卫夫人?原来外头那马车不是卫长风的,而是这卫夫人的。镇上还有卫家,怎么从没听说过?看来这身子的主人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连镇上的人都不清楚。   钟水月知道卫长风并非有钱有势的烂才后,心中大快,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卫长风看两位夫人都对钟水月如此感兴趣,不隆重介绍好像都对不起他们的好奇心了,于是就站起身,亲自请钟水月过来。   “既然二位如此感兴趣,那本官就介绍介绍。她是我府上大丫鬟水儿,负责后厨事宜。偶尔管管鸡毛蒜皮。总之呢,哪有事,她就在哪。好了水儿啊,你赶紧去后厨,炒几个拿手菜给夫人们尝尝。”   说完,打发钟水月下去。钟水月点点头,下去了。   但邱夫人似乎对她情有独钟,人都走了,还在嘀嘀咕咕,“大人,府上的厨娘竟走到大堂上来,也太没规矩了吧。看来大人平日里忙于大事都忘记后院小事了。”   到底是皇商,见惯了大官,面对这种芝麻县令,邱夫人不放眼里。邱家,卫家,似乎都不放眼里,瞧瞧来的人就知道。他们的男人全都有事推诿了,看来这两家并不善待卫长风啊。   卫长风知道,但他今日这宴会,就是要改变他们对他的看法。既然不善待,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不善待的后果。   卫长风勾唇一笑,轻描淡写的扫过眼底流露的鄙视,转而笑得彬彬有礼。   “邱夫人,您忘了。方才本官可是说了,这厨娘可不是一般的厨娘。她呀,大事掌管后厨事宜。小事就是帮本官查查案,找找人。这不,刚才去了趟王家村,问问王二的背景。邱夫人,你可知道王二?这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领着一众人私下斗鸡。还有那家客栈也真是气愤。挂羊头卖狗肉,明面上是客栈,里头竟然有个密道。从这里走出去通往郊外。难怪那些斗鸡的总也找不到人。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王二被本官教训时还喊了您的名字。这我就不得不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卫长风说完,股作为难的抬眸瞧了一眼邱夫人。   邱夫人红粉的脸蛋此刻略微煞白,嘴角处微微撕咬着,有些难堪。   身旁机灵的丫鬟,连忙为夫人打圆场,“这还不简单。疯狗乱咬人呗!”   卫长风点点头,故意顺着丫鬟的思路走,可双眸却是精明的发亮,“嗯,嗯,如月姑娘这话也颇有道理。不过,本官还有一事好奇,他怎么就不乱咬别人,专咬邱夫人呢?卫家在镇上也是丝绸大商,怎么不说卫夫人呢?还有,如月姑娘这如厕的时候可够长的。瞧瞧我们的菜都吃完了,您才来。该不会是拉肚子了吧,要不,本官立刻派人瞧瞧?” 第十章 邱家忍痛捐款修桥   如月当即面如土色,哑口无言,只能干笑着,连连摆手,“免了,免了。奴婢区区一丫鬟,用不了大人如此劳师动众的。”   “那怎么行!今日可是本县宴请,你又是在本县的府里闹肚子,这要是不好好治,传出去还以为本县家的饭菜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可是百口莫辩了。我还想做好官的,所以你就别推辞一个为官者的父母心了。”   卫长风既圆滑又流畅的三言两语像是经验十足的赶鸭人一样,不动声色的等着鸭子上架。如月无话反驳,邱夫人也急了,只能乖乖顺着架子上去。   “大人,您此次宴请我们不是有要事要说吗。您好像把话题扯远了。”邱夫人不动声色,尽量看上去底气十足一些,但卫长风明显看到她不自信的低着头,双手在耳边撩拨。   卫夫人也看见了,卫夫人淡淡举起酒杯,喝酒之际,目光微扫,而后酒杯放下,目光也收了回来。   “是啊,大人,您不是要说修路的事吗?虽然民妇乃一介妇人不懂什么。不过出钱出力方面还是懂的,我家夫君尽管不在,但这事,相信他会同意的,为民请命的大好事,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卫夫人率先表示同意,而后又拉起身旁坐着的儿媳妇的手,温柔又贵气的教育道,“英儿,你爹好歹也是宗族的族长,这等大事也不能落于人后。回头与他说说去,能出钱出钱能出力出力,帮乡亲们其实也是帮自己。”   卫大少夫人乖乖点头,不做多言。   而后卫夫人也不说话,只是笑意满满的看向卫长风表明自己的意思。   卫长风故意夸大表扬,对卫夫人又是夸奖又是竖起大拇指,又是敬酒的。   如此一来邱夫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清楚这个卫家也根本不想捐什么钱。哪个商人乐意把自己的钱捐给别人花。所以饭席到现在才搞的很僵,谁也没松口,但这女人就是看见卫长风步步紧逼,知道不捐也得捐,她就趁机就坡下驴,先做了大善人,如此一来更显得邱夫人吝啬了。   而且卫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似鼓舞自家人捐款跟邱家毫无关系。可要知道,卫掌柜有三房妻妾。夫人的儿媳妇是宗族之内,三姨娘也是。大少夫人替大夫人出了钱,大夫人当了好人不算,也趁机引得三姨娘跟着掏钱。三姨娘掏了钱二姨娘还不得跟着表示表示。卫家就这么凑足了钱两。   那邱家岂能落下,若是出钱的数目小了,显得他们皇商小家子气,可明明卫家就没挪用家库里的钱,卫夫人又是捡了便宜又落好,邱夫人就咬牙切齿闷闷不乐了。   卫长风才不管这些,人家都同意了,他只要收钱就是,何必理会谁出的呢。卫长风未等邱夫人表态,就立刻举杯要敬二位,“来,我敬二位大善人一杯,感谢你们的捐助。日后桥和路修好了,本官亲自提名,就叫大卫路和大邱桥。让路过的百姓知道,这是谁修建,让子子孙孙都记住二位的好。”   既然都这么说了,邱夫人还能说什么,勉强一笑,一饮而尽了。   饮罢,卫老夫人也举杯敬酒,“来,来,来,方才那是官面上的话,官面上的酒。如今啊,我老婆子单独敬你们,算是我们女人之间的宴请,只聊家常不聊公事。”   说罢,一饮而尽,其他夫人们也都干了。之后钟水月带着亲自做的现代家常菜出来,摆满了一桌,顺便又撤走了已经吃剩的菜肴。   两位夫人都心知肚明,这顿饭恐怕不吃上几个时辰,根本就吃不完。如此一来,更是没机会捞人了。   邱夫人趁着喝酒之际,目光斜看向丫鬟如月。   丫鬟无奈摇头,邱夫人无奈的饮尽了。而卫长风此刻忽然站起,说既然是女人之间的宴席他也就不便参加,让母亲好生照顾着,自己就出去了。   这下,邱夫人更是连开口提王二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又捐了钱还提不了人,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偏偏卫老夫人还在拼命夹菜,邱夫人不吃也得吃,吃了又噎着了,弄得十分尴尬。   卫长风则是哧溜溜的跑到后厨看钟水月去了。   钟水月如今的身份是丫鬟,不能去大堂吃,索性在后厨做了饭蛋炒饭大吃起来。见卫长风过来,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吃着。   “啧啧啧,不容易啊。一个能蒸会煮的厨娘,躲在后厨自己吃蛋炒饭,真是可怜。”   钟水月白了一眼,继续吃。   卫长风倒是不以为然,卷起袖子,用着厨房剩下的菜亲自给她炒了一道。三下两下就炒好了,端到钟水月面前,给她就饭吃。   钟水月看的纳闷,“你会做菜?”   “那可不,我卫长风又不是生来就是个官宦子弟,不做菜,我跟娘吃什么!”卫长风为自己的厨艺沾沾自喜。   但今日,不是来炫厨艺的,主要还是来问事的,“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有。这个王二跟邱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水月明白了,感情不是真的为自己炒菜,而是为了套话。不过,看在整盘菜都是自己的份上,还是乐意说的。   “这个王二就是邱夫人的妹夫。因为平日里为人嚣张无赖,邱夫人嫌弃与他攀亲,不让王二到处说。王二捏着这个把柄,整日里游手好闲,一没钱就跟邱家要。这次恐怕也是打太疼了,不得已说漏了嘴。”   卫长风点点头,想想也是,“真是没想到邱家有这种拖后腿的亲戚,看来邱家日后倒霉日子还长着呢。”   卫长风好奇完,轮到钟水月好奇了,“我说,你姓卫,那个卫夫人也姓卫,你们是何关系?”   “巧合!”卫长风轻松一应,而后玩起脖子里斜插着的折扇,“我跟你说,我跟卫家还真没关系。我也是到了镇上,打算找有钱的商人出钱修路,才发现镇上还有个卖丝绸的卫家。于是乎,把人带来了。” 第十一章 此卫家非彼卫家   “呵呵,那还真够巧的。”钟水月不以为然,继续低头吃饭。   “你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卫长风歪着脑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低头吃饭的钟水月,他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失望。   钟水月到也不掩饰,直接点点头,“是啊。我还以为你们有点关系呢。原来毫无关系,我这颗好奇心也就破碎了。”   卫长风听完,嘴角抽搐个不停,五官都扭曲了,心想这丫头到底是长了颗什么心,非要有什么关系才舒服。   “好了,我吃饱了,大人要没什么事,奴婢就先睡觉了。”说着,钟水月站起身,放下碗筷,准备回去睡觉了。   卫长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撑着脑袋,目光似有若无的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敏锐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丫头不同寻常。   吃过长长的一席晚宴,几位夫人才离席。其实,早就想走了,不过是东家老夫人吃得慢,他们几个身为客也就不好动身罢了。   要说起来,这老夫人与他们一般年纪,但咀嚼吞咽却是慢的跟六旬老人家似的。其实不说,卫,邱两位夫人也知道,不过是想多留他们几会。   邱夫人本还盘算着趁夜让丫鬟如月去大牢探探口风,看看王二如今何种情况。但之前如月借口如厕去了趟王家村被卫长风当众说起后,邱夫人也就不敢打草惊蛇了。只暗暗盘算吃过晚宴再私下过去。可没想到,真的离席时已经夜深了,邱夫人自己府上还有些零散事要处理,也就顾不上王二了。领着如月回府,至于王二的事,等着明日再说吧。   卫长风瞧着人走了,才信步懒散的走过来,目光机敏的看向正送客回来的母亲。母亲看向儿子时眼神同样机智透着玄机。   之后,母子两回府睡下了。   第二日,新县令卫长风要修路修桥的事就传开了,因着县衙银两早就让前县令以别的名义卷了一空。轮到卫长风要修路修桥的时候早就没有银两了,但是卫,邱两家却主动出钱建造,传入乡亲们耳朵里,百姓们口口相传,其他一些稍有家财的商人掌柜自然也要意思一下。这样,卫长风也算筹集到不少钱两。   这一日,还特意命师爷在县衙门口清点钱两,如此一来也可以表示县令的公开公正性。   师爷在官场也有些年数,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两,此刻还委以重任让他清点,看着白花花的钱两又摸不得又碰不得,这双怒眼都快瞪出血丝了,偏偏还不舍得移眼。   卫长风看似双手靠背,迎头站在县衙门口,可余光始终小心翼翼的盯着石师爷。即便是石师爷一个小小的眼神,他都能看穿心思,故作咳嗽,小心警告道,“师爷,这可都是百姓们修桥修路的钱两,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啊。”   石师爷被看穿心思不说还当众说出来,有些尴尬,抖了抖嘴角,故作委屈道,“大人,瞧您说的。那不是自家的东西,我能随便拿嘛。再说了,这可都是百姓们的善心,卑职就是再猪狗不如也不能吃了乡亲们的心啊。”   啧啧啧,石师爷这话说得,卫长风都刮目相看了。   “呵,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卫长风不多言,继续站在县衙门口欣赏风景。县衙门口的大街上来来往往不少百姓,大家纷纷对这样的县令表示欢喜。要知道前县令在时可没做什么好事,这少年县令一上任就要修桥修路,这等为民造福的好事,他们自然是高兴不已了。   百姓们驻足围观,对新县令大加赞赏。但是卫长风的目光可没停留在这些百姓身上,他一直高昂着头,目光跃过众多人头看向远方,在看这条路的北面,是不是该来什么人了。   果不其然,在等了没多久之后,一辆马车出现在北面街头,那阵仗也是不小。来的有二十几个家丁护着,左右各十来人,站在两旁,中间缓缓行驶的是一辆马车。车帘上方方正正绣着一个“邱”字。让人一瞧便知邱家来人了。   这排场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果然皇商就是非同凡响。百姓们看的瞠目结舌,同时,马车过来时,他们也自动让开一条道。   马车停下,车夫跳下车,顺带把垫脚凳子摆放好,随后撩开车帘。车里出来丫鬟如月,还是绫罗衣,垂挂髻,走路轻若腾云,举止宛若飞仙。如月下了轿子,然后才请了邱夫人出来,邱夫人一手提裙一手轻展与如月手中,昂首挺胸,高傲而来。围观百姓们呲牙咋舌,到底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这模样,简直了一朵行走的牡丹花呀。   卫长风看见邱夫人来了,才眉开眼笑,快步走了上去,亲自迎接。   “哎呀呀,邱夫人,邱夫人,您可算来了,真是让本官好等啊。”   卫长风殷勤满满的态度让邱夫人很不舒服,同时也知道,人家等的哪里是自己,分明就是自己身后那一箱箱钱。但此刻邱夫人自己又有事相求,不便嫌弃,只能微微一勾嘴,脸上扭出个标致的笑容。   “哈哈,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不客气,这哪能叫客气呢。本官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真要说客气的还得是您呀。”说着,卫长风急急忙忙把邱夫人请到中央,并大声告诉在场的乡亲们,“各位乡亲们,你们可知修桥修路的幕后大善人是谁吗?不错,就是本官身边的这位邱夫人。邱夫人是大善人之一,此外还有卫掌柜的夫人。这路修好了,去临县也就半个时辰,也不用再绕大远路了。乡亲们你们可是占了便宜了,要我说大伙该谢谢邱夫人和卫夫人了。”   卫夫人不在场,但卫长风也不敢抹了她的功劳,夸邱夫人时候顺带也提了一嘴。   乡亲们知道有人修路自然是高兴不已,纷纷鼓掌叫好感谢邱夫人和卫夫人。邱夫人此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要知道她哪里要这些掌声,只偏偏让这小子三言两语的刮走这么多钱两,到头来也只是落了两句好,并无实在的好处。   邱夫人嘴角勾了勾算作是回应乡亲们的感谢了,而后半低着头,小心与卫长风说起,“大人,民妇有话要说,可否借一步?” 第十二章 邱夫人亲自捞人   卫长风早有所料,今日等她也不过是等她亲自开口说起王二的事。见邱夫人有话要说,卫长风自然是高兴不已,当即一个挑眉,先进屋了。进屋时余光顺带睥睨了石师爷,瞧着这谈钱玩意委实不靠谱,寻了寻还是叫钟水月出来。   “水儿,过来帮石师爷一块清点钱两。”   石师爷听闻这话,方才还笑意浓浓的脸上瞬间塌陷了一半。   卫长风则是春风满面的领着邱夫人进屋。   他们到了书房,卫长风把门关起来,邱夫人让如月在外头等候,确定屋内就他们两人,邱夫人才开口。   “大人,实不相瞒,民妇此次来是为了一个人,王二。要说起来这王二也确实混账居然聚众斗鸡。藐视王法藐视朝廷,是该重重治罪。可眼下,该罚的也罚了,大人您是不是该把人放了?”   邱夫人说的小心翼翼,目光一刻不眨的盯着卫长风看,只要对方一有个蹙眉努嘴,她就说话软了一度。   本来这等黄毛小子也不用畏惧,可昨晚他三言两语的再席间让他们邱家破财消灾,邱夫人心里也真是服了这小子,现在面对更是有些惧怕。就怕这小子又使了什么招数三言两语的,让她又一次自己钻了陷阱。   卫长风心里早有所料,邱夫人与王二的关系,也让钟水打了个清楚。只是他故作糊涂,侧头斜视,折扇一摇,优哉游哉的揣起糊涂。“邱夫人,王二虽然没有杀人放火这样的大错,但也绝对小不了。您想想,禁止斗鸡可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可见皇上有多重视,这事有多严重?聚众斗鸡那已经不是违不违法了,显然已经是不给皇上面子,那是违抗君令,是抗旨!说句不好听的,就冲王二如今执迷不悟的态度,本官就是把他砍了,也不为过,反而还记大功,说不定本官就能像前县令一样没干几年县令直接升迁!不,真要按这情况判断,本官今日上书朝廷,说不定明日就跟那前县令平起平坐了!”   卫长风故意夸大其词,说的严重至极,听得邱夫人是脸色煞白虚汗直冒,说话也哆哆嗦嗦,“大,大人,您,您也不至于吧。王二不过是斗鸡,又不是杀人不至于您说的这么严重。何况全国各地私下斗鸡的可不少,也没听见哪里因此处决了卖鸡的!”   “没有?那正好,今日本县就做第一人,让您听听杀人头落地的动静!”卫长风犀利的眼神一扫,而后又飞快收回,还是那样事不关己的样子,高座上位,手摇折扇翘着二郎腿。   邱夫人可是分明看见了卫长风凤眸里透露着细长尖锐快如闪电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邱夫人心口一紧,像是吞了难咽之物,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但细想了想,为了这不争气的东西,还是豁出这张老脸了。邱夫人心一横,眼一斜,走到卫长风身边小声道,“大人若是放他一马,民妇便把上好的酒贡献出来。民妇知道,当今皇上为了鼓舞士气,让将士们尽快平反,下了旨。各地各县征集上好的酿酒师,等天下太平时与普天同庆。所以大人这样的县令就有了两个公务在身。第一,做好县令本分,为民请命。第二,则是当地寻觅好酒,征酿酒师。若是找不到好的酿酒师,交不上好酒,也算大人失职。所以民妇愿意为的大人排忧解难。”   邱夫人知道自己算是拿住了卫长风的痛处,所以说起话来傲气十足。   卫长风一听这话,稍有诧异,心想一个妇道人家怎会知晓。但仔细一想,他们家可是皇商,平日就是与各地官僚打交道,能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所以卫长风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邱夫人果然是善解人意之人,邱员外能有你这样的夫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好,那本官倒是看看邱夫人拿的是什么好酒,可别拿寻常酒糊弄我?”卫长风侧头倾听,脸露兴趣之意。   邱夫人瞧他这样子,心中欢喜,终于让她难道谈判的筹码了。邱夫人欣喜,自然头仰的更高了,往日当家主母气势又涨了几倍。   “开什么玩笑,想想我们邱家在整个大河唐县乃至整个国家,都有些地位的。怎么能拿一些普通玩意应付呢。当然了,这好酒吗,说好找其实也难。民妇这忙进忙出的为大人的政绩操劳,那么大人是不是也应该稍稍施以援手?”邱夫人未点破当中的话,但卫长风也不是糊涂人,一听就听明白了。   但这时一向说话幽默,瞧着略有痞气的卫长风却严肃起来,绷脸不语的模样大有公事公办的意思,让邱夫人心里又打起鼓来,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当家主母的气势又小了下去。   邱夫人脸颊尴尬的抽了抽,心里略有几分不甘心,眼神总是有意无意侧面打量卫长风的动静。   “大人,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王二的事情?或许他已经知错了呢?”   话刚说完,卫长风一个快如闪电的眼神扫了过来,里头含着复杂多变的意味,但就因为太快的扫视,让邱夫人还没看明白个中意味,人家就收回了。   邱夫人心口一颤,她明白,面前这位可不是什么贪官,并非一些金银珠宝就能打发的。   卫长风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邱夫人啊,不知您知不知道。为官者有两件重要任务。其一,处理当地各种不平事,为民请命。其二,便是找到最好的酒,最好的酿酒师。所以,这两件都是本官的要事。本官又岂能为了完成其中一件要事荒废了另一件呢?”   卫长风严肃冷静的眼神扫了过去,双眸坚如铁的盯着邱夫人,盯得她眼底发冷心里发触没有办法,她此刻已经好话说尽,也不能挽回局面,看来也只能洗洗睡了。   邱夫人勉强的挤出笑容,扶了扶身,告辞了。   “大人既然已经有了主意,民妇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民妇告辞了。”   卫长风点点头,邱夫人转过身,准备离去,走的时候,脸上敷衍性的笑容也都收敛了,硬撑着脸,双手互相掐的生疼。   “等等!” 第十三章 卫长风亲自去看王二   就在邱夫人转身离去时,卫长风不知为何又叫住了她。邱夫人心口一紧,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那鄙视的眼神和难看的脸色早就在转身之际掩藏起来,转而脸上依旧保持着高贵的笑容和高傲的姿态。   “怎么,县令大人还有何吩咐?”   卫长风不回答,只是从书桌上拿起一块什么东西扔了过去。邱夫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摊开掌心一看,竟然是一块玉扳指。   邱夫人还没明白卫长风这是什么意思时,对方就开了口,“这玉扳指是从王二手里拿来的。这个人从来都斗鸡成性,家里早就穷困潦倒了。即便是当年卖鸡的时候赚了一把,以他的挥霍本事也不会存了什么宝贝的。所以我想,这玉扳指应该是夫人您的吧。就冲您知道王二被关这般着急,竟然还亲自跑来与本县说情就看出您与王二关系非同一般。既然都亲自前来了,不如就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吧?本县也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个王二。”   这个县令大人还真是好奇心重啊。邱夫人心中咬牙切齿,但又一想,自己都亲自前来了也难怪人家不好奇。叹了口气后,还是如实禀报了,“王二是我妹夫。其实说实话,这个王二为人奸诈嚣张,连我都不怎么看好。所以平日里,我都再三叮嘱不让王二四处打着邱家的旗号作恶多端。他也知道邱家的厉害,一直不敢,却总是以此威胁我,让我们邱家接济。所以我对他一直都是咬牙切齿的。无奈,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每每看到妹妹挨饿受穷的样,我这当姐姐的又于心不忍。但这次,或许是该给个教训了。若是大人真能把他改好,也少了我们邱家不少事了。”   卫长风听闻,勾唇邪笑,“我,我能把他改好?这个王二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四岁的孩子。他的意识想法,全都根深蒂固了,我还能怎么改?不过嘛,总是有个万一,万一真的改好了也说不定。对吧?好了,邱夫人,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   邱夫人应了应,退下了。   卫长风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脑海中回想起这个王二受审的模样。这个油嘴滑舌的臭无赖,一想起来,便叫人牙痒痒,同时又觉着好笑,尤其是想到自己镇住了他的场景就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卫长风想了想,决定趁着天色尚早,去看看,看看这个王二此刻是不是乖乖服役。   邱夫人走了没多久,卫长风就跟了出来。县衙门口,钟水月还在跟石师爷核对银两,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弄的石师爷想干点小坏事都不成,所以一路上都黑着脸很不乐意。钟水月倒是低头清点的认真。   石师爷无意一身懒腰,看见卫长风从里头出来,又急急忙忙端正态度,做出一副认真办事的模样。   殊不知方才的丑态都让卫长风看了个明白,只是他不说破罢了。   “师爷,给本县备轿!”卫长风叫来师爷张罗轿子。   钟水月虽不知他要去哪,但音乐感觉是去办正事,想到师爷不靠谱,便想自己跟去帮忙。   “大人,还是让我去吧。”   但卫长风拒绝了,“不用,你留下来继续清点。清点不好拿你是问。”   钟水月暗吐舌头,不多言。   之后卫长风便乘着轿子去了一处荒芜的湖边。那是大河塘县稍稍偏僻的地方,这里的湖也不算大,但绝对是去邻县的近路。前县令为了捞好处,就放弃了这里。因为人们走另一条水路,绕远路,他便能让船帮多赚一些钱,他的荷包里自然也能鼓囊一些。所以就借口此处窄小,船只不能进来,便放弃了。   可是小船小舟还是能经过的,一看修建完善,大河道那边就不用拥堵了。   卫长风来大河唐县上任前就已经打探过这个县的情况,也让母亲率先走了一圈,自然对县里的大小事务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今,修桥修路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眼下,关押的犯人关着也是关着,他们不干活还得伺候他们吃饭倒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就让他们在这修桥服役,比挨板子受教训更来得实在。   轿子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因为杂草太多不宜前行,卫长风打算跟师爷一同过去。   不远处,湖边已经搭建了暂时休息亭,衙门的看押犯人的官差以及那些犯人都在这干活,偶尔累了便在亭子这边休息。   可是这个王二就是想着如何偷懒如何不让自己辛苦。这会黑子也跟着一块进去了,两人搬抬了一阵,借着休息的机会,王二把黑子拉到一旁说起话来。   “黑子,我说我们两也够倒霉的。同样是犯人,前县令在的时候挺多也就是挨个板子,教训几句,也就没事了。现在可倒好,不仅要挨板子受教训,还要跟着修什么路。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赶上前县令在时的好时光呢!”   王二一手撑着要,一手甩着袖子,扣子解开袒胸的坐在长上与黑子唠叨,说话间,额头胸口的汗直往外冒。   黑子这会也是咧着嘴,皱着眉,苦不堪言,“我说二哥啊,你也真是。明知道外头斗鸡查的很严,还让我玩。这下好了,斗鸡不成,连我的大肥都进去了。这会县令啊,指不定在吃我们家大肥的肉呢!”   黑子一想到自家养的肥肥胖胖的鸡进人家家里,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了,好了,瞧你那样!鸡重要还是人重要,眼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再这样困在这里,迟早小命不保!”王二气呼呼的指责黑子的不是。   黑子愁眉苦脸,目光无奈的扫了一眼全场,见并无逃跑机会,更是懊恼了,“怎么出去?那么多官差看着,哪里去的了。再说了,整个大河唐县才多大点,即便是跑出了这荒芜之地,也跑不了别处。那卫长风要想抓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第十四章 王二无意说漏嘴   王二闻言,笑得更深邃了,“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个神通广大的大姨子呢。有她在,什么事都好说!”   王二脑海中唯一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丘夫人了,而且他很相信,邱夫人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但是黑子却不怎么相信,甚至他说完这些,还有些唉声叹气,“得了吧。你还指望邱夫人救你?她若真有法子,昨晚你刚进去那会早就派人来捞了,可到现在,已经过去一晚上还不见人来,可见她也不想捞你。”   王二一听这话,嚣张的态度越发明显了,头一抬,脖子一歪,眼底流过几分狂妄,“她呀,的确不想捞我。可她就只有一个妹妹,难道真想看着她亲妹守寡?再说了,我王二的命不值钱,她妹的命值钱啊。我王二没他妹可以换别的妹妹呀姐姐的,她妹不成啊,离不开我呀!”   “所以,你就是吃定了这点,才相信邱夫人一定会来?”黑子听王二如此自信的口气,也有些半信半疑了,眨巴着眼睛,半低着头,目光略有认真的看着他,“二哥,你这话可靠吗?”   “可靠,绝对的可靠!”王二一拍大腿,而后又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坚定的说道。   黑子嘴角斜抽,脸露鄙夷,但要紧关头也只能祈求王二的大姨子能救他们一把,所以尽管对王二很有鄙视,却也不说破。   “二哥,方才听你那口气,该不会在外头找了什么姐姐妹妹吧?”   “我要说没有,你信吗?”王二眼珠一转,斜唇冷笑,目光狡黠的盯着黑子。   黑子嘴一咧,十分坚信的说道,“我才不信呢。就你这本事,那是村里出了名的。只要是女人,你都想着法子的搭上话。我还以为你碍于邱夫人的颜面不敢胡作非为,如今才发现是人家邱夫人被你吃的死死的。就你这本事,我估摸着在外头已经有一群姐姐妹妹了吧。”   “哈哈哈!”王二只笑不言,但脸上却透露着浓浓的得意和嚣张感。可见他在外面真有了什么姐姐妹妹。   黑子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眼神里又羡慕又嫉妒,言语有些挫败,“哎呀,二哥啊,要不说我怎么还是佩服你呢。你说你要啥没啥的还能找到嫂子还能外头养了女人。这本事啥时候也教教我。要不我也不至于都三十五了还没个媳妇。”   王二又哈哈大笑,始终不多言。   只是笑声太过响亮,已经引起官差的注意,那官差当即一鞭子挥过来,吓得两人赶紧从休息亭里出来,继续干活。   官差骂骂咧咧,“干什么呢!县令大人命人修剪亭子那是让你们干活的时候累了小憩一会,不是让你们闲扯淡的,赶紧干活去!”   “啪,啪,啪”缓而有力的掌声从后头响起,三人回过头来看,才发现是县令大人来了。那官差立刻上来行礼。   “大,大人!”   卫长风点点头,屏退了官差,留王二和黑子在这。   石师爷脑子灵活,亲自跑去亭子底下倒了杯茶递到卫长风手里。   卫长风接过茶小抿了一口算是给了面子,而后又放回师爷手里,这才目光一抬,严肃的落在王二和黑子身上。   “王二,听说你在这过得还挺舒服?茶喝喝,话聊聊,看来本县让你在这干活是罚轻了?正好,公堂上你还欠我三十大板呢,怎么着,现在补了?”卫长风嘴角上扬,嘴里慢吞吞的说这些叫人头皮发麻的话。   王二一听这话,不仅感觉脑袋肿胀不堪,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一会摸头一会捂肚子的,十分无奈道,“大,大人,您昨儿赏给草民的二十大板还没消化呢,这屁股至今还红肿不堪,要不先欠欠?”   “欠着?什么时候还呢,谁给你还呀?”卫长风嘴角上咧,眼底透过一丝无奈,心想这王二还真是个厚颜无耻的,真当自己是卖白菜的还讨价还价上了。   “以后再还,来日方长,大人又不是明日就升官了。再说了,实在还不上就让我儿子还!这总行了吧,大人。”王二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这种厚颜无耻的话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卫长风都被他气笑了,“哈哈,儿子?王二你哪来的儿子。再说了,就是你那明媒正娶的夫人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处。你说说,你都出事了,一夜未归,她竟也不到处寻找,反倒是派人去敲你家门,人不在屋,你说说怎么回事?”   卫长风说的正是昨晚钟水月禀报的话,钟水月回去看到邱家人在敲王二家的门,却不见王二的夫人出来,也纳闷这个大晚上的她夫人是去了何处。   正好今日,卫长风便借机探探口风。   但这些,王二似乎也不知道,听卫长风这么一说,脸色难看起来,五官扭成一团,“大,大人,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整晚都在这修桥修路的,哪里知道这些,兴许是回娘家了吧。”   一旁的黑子听了嗤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二哥是说错了,嫂夫人离开他也不是不成的。”说完,又被自己逗乐了,笑得鼻涕都喷了出来,急急忙忙用袖子擦了擦。   王二就站在他身边,这番自言自语的话他可是听了清楚,这一说,脸都绿了,黑着眼瞪了他一眼,推搡着叫他不要出声。   卫长风离得也不远,也都听见了,余光瞥向石师爷的时候,石师爷也在捂嘴偷笑。   王二脸上尴尬不已,只能赔笑。   卫长风不多言,懒懒一抬头,瞧了瞧不远处正在修建的路,便走了,“王二,好好干,表现好,本官自会酌情轻判。”   说着,就往回走,石师爷小心翼翼的跟着,而后上轿回去了。   话说县衙里这时,钟水月已经悉数清点完毕,都已经装箱入库等着县令卫长风来了再做打算。   钟水月刚忙活完,屋里老妇人就叫喊了,“水儿,过来。”   “知道了,老夫人。”钟水月急冲冲过去,看见老夫人正端着一碗药汤喝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浓浓一股药味让人很不舒服。 第十五章 原来是藏红花   老夫人喝了一碗,又把另一碗交给了钟水月,笑着说道,“喝吧,这可是尚好的藏红花,可以活血养颜。我瞧着你为长风的事忙进忙出,得多补补。”   嗯?藏红花?钟水月脑海中想过的一连串功效就是流产堕胎的必备良药。电视剧宫斗大戏看多了,各宫妃致人流产不是用藏红花就是麝香的。今日从老夫人嘴里才知道还有活血补身的功效。   看来,是她想太污了,钟水月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嘴角抽了抽,笑容有些尴尬。不知为何,自己看了电视剧后,再看到老夫人笑意满满的请自己喝藏红花,总是有一种伪善的后娘给小媳妇堕胎的意思。   钟水月自己想的都有些恶心,干呕了呕,想把脑海中污浊的念头呕掉。不想让老夫人看到,还以为是有了,“怎么,你有了?若是有了,就不能喝。”   这下钟水月的脸色更难看了,又羞又恼,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才没有呢。我连个心仪的人都没有,怎么会有呢,呵呵,老夫人您误会了。”   老夫人见其慌张害羞的模样,就知道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只是也瞧着人家可爱才新生喜欢,忍不住要乱开玩笑一通。   “哈哈哈,知道,知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好了,你慢慢喝吧,我得去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一会长风回来该饿了。”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站起身,先去后厨了。   钟水月点点头,继续喝,喝到一般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等等,自己这姿态,这模样,怎么特像王冉兮啊。钟水月想到那晚她去找王冉兮时,就看见这丫头再喝药,味道就是藏红花的味道,而且她的确是干呕了。难道……不会是……   这一想,又回想起了干爹王进的很多话,句句都咬牙切齿,怨念极深。   “这个畜生,活该!他就是死有余辜,县令大人罚的不够重啊,这样的人就该开刀问斩!”   “谁知道呢,我还纳闷着,无缘无故他就打我。再说了,人都已经抓起来了,还能怎么判。又不能判他死,多说又有什么意思。”   ……不好,该不会是,该不会是……钟水月脑海中闪现出不好的念头,也来不及喝药汤了,直接往门外奔。   老夫人瞧着人影飞一样的飞过,就知道是出事了,便冲着人影问了问,“水儿,出什么事了,跑这么快?”   “没事!我去去就回!”半空中飘来一句话,人已经出了县衙。   正好卫长风的轿子慢悠悠过来,卫长风刚掀开窗帘往外瞧,就瞧见钟水月飞奔一样的往外跑,还没弄明白人到底干嘛的时候,人影已经不见了。   卫长风叫停了轿子,打发石师爷和轿夫先回去,自己借口出去转转就先走了。   而这时,钟水月已经去了王家村,大概是刻意打扮的丑姑娘的模样才不至于被人在意。大家看到这张丑陋不堪的脸,只是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钟水月急匆匆来到王家敲门,但里头似乎没人一样,根本没有开门的动静。   钟水月急了,一个劲的敲门,“干爹,干爹,是我。我是水月啊!”   叫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开门,钟水月更着急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干爹一家。钟水月想了想,一抬腿用力将门踢开。幸好练过,这脚力还是有的。   踢门进去,才意外的发现里头何止有人,还有不少人。站在人群中央,为首的是一位妇人,衣着寻常普通,但是回眸扫向钟水月的眼神却是相当的凶狠毒辣,嘴角更是咧的厉害。   “钟水月,几日不见,原来你在这!看来那场大火没把你烧死!”妇人说话十分刻薄。   钟水月也毫不客气的甩了一记眼刀,怒道,“那场大火是你干的!”   妇人仰天大笑,“我怎么会无聊到做这些。只是有些人看不过去收拾了你罢。好了,好了,不与你说这些。钟水月,这里没你的事,给我滚出去!”   “王夫人,你这话说的轻巧,怎么没我事?里头住着的可是我干爹和干妹妹,你说说,这能没我事吗?”钟水月一眼就认出了王二的娘子,毕竟是一个村的,即便不经常走动也会有认识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个王夫人竟然带了这么多小混混来,一算,有五六个。   她还以为只有王二这样的无赖流氓才会拉帮结派,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王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样子,要想把你排除在外都不行了?”王夫人冷眼一扫,一个侧头示意,身后的小混混全都围拢过来,将钟水月也包围其中。   钟水月这才看清包围圈里的情况。王冉兮双手紧紧搀扶着干爹王进,而王进则是跪在地上,脸上难堪,神情痛苦,却始终不肯流一滴泪。   钟水月见此,立刻跑了上去,“干爹,你们,你们没事吧。”钟水月连同王冉兮才勉强把王进扶起,坐到凳子上去。   而此刻,王夫人又是一记冷眼,脸上写满了厌恶,“识相的,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钟水月懒得理会这嚣张的王氏,而是目光忧心的看向王冉兮。才一天不见,人就憔悴成那样,这张脸都瘦脱相了,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无神,面如无血色。   钟水月双手双手轻捧起王冉兮的脑袋,靠着自己的头,“你,你是不是出事了?告诉我,王二是不是欺负了你?那喝的是不是藏红花?”   不问还好,一问又让王冉兮想到那肮脏不堪的一幕,泪水奔涌而出,牙齿死死咬着唇瓣,双手却紧紧抱着钟水月,恨不得把浑身的力气都压在她身上,良久良久,在啜泣声中,才勉强叫了一声,“姐,姐!”   王进一直苦着老脸,双手拼命的捶打胸脯。   不用说,钟水月也明白了,果真有此事。   “走,我们报官!信任县令卫长风是个正直的好官,有他在,一定可以为我们做主的!”钟水月拼命的拉着王冉兮,希望她振作起来,眼下报官是唯一的法子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卫长风身上。 第十六章 卫长风知道钟水月的身份   王冉兮此刻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任由钟水月拖着自己,她也懒得反抗。   但是,没走几步,王氏就带着人走了上来,那些人联合起来做了人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王氏在人墙外恶狠狠地警告道,“我劝你们识相的赶紧卷铺盖走人,若是敢报官,今就让你们迈不过这门槛。”   钟水月一个冷厉的眼神扫了过去,目光透过前面几个人的肩膀从空隙中扫向了王氏。但王氏不以为然,双手环胸,嘴角处渗着几丝冷意,“切,不过是寻常女子,还真当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女侠了?好,今就成全了你。给我上!”   王氏一声令下,那些人全都围了上来。   王冉兮见此,害怕的嚎啕大哭,王进一个劲的叫喊着让钟水月快走,“快走,水月,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们几个,有什么冲我来,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拿这条命跟你们斗到底!”   王进激动不已,死命想要站起身,可惜受伤程度太深,几乎站立不起。   钟水月看到干爹干妹妹如今这情况,哪里肯放手不管,余光一瞥,嘴角上扬,捏紧了拳头,冲前面过来的男人就是一拳。   那小混混怎么也没想到面貌丑陋的乡下丫头竟然还有这股蛮劲,这一拳下来着实不太好受,小混混嘴角处血丝斑斑,脸颊顷刻红肿。   “哎呦我去,这丫头劲很足!”小混混咔一口痰,顺便将嘴里的血吐掉,然后双眸一紧,召集所有小混混对付钟水月。   王冉兮父女两看着这几个下手越发狠毒的人,纷纷为钟水月捏了一把汗,此时本还想叫她快走的父女两,早已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看也不敢看一眼更别说是张嘴了。   钟水月照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面对上来的一记记猛拳,左躲右闪,拿捏分毫后又重重回击,这些人在她面前根本吃不着好,反而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这下,王氏色变,又气又恼又害怕,不敢多言,只是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眸,陌生的打量钟水月,心想这丫头何时学的武功,怎么之前不曾听说过。   钟水月懒得理会,回过头去照顾王进父女两。   那些不甘心的小喽啰,摸着疼痛的脑袋从地上爬起,趁着距离较近,顺势拿起一条凳子,欲朝钟水月砸去。   “小心!”王冉兮吓得失声尖叫。   钟水月猛然一抬眸,对方速度极快,钟水月只能弯臂抵挡,但这时外头飞进石头,快如闪电直接打在了那人脊椎。只听得咯吱一响,骨头错位,那人动弹不得,后仰着背,想收也收不回来。   这时,门推开了,进来的正是那位衣袂飘飘,眉清目秀却笑若寒潭的年轻县令,卫长风。卫长风双手靠背,折扇别在腰间,缓步而来,阳光从背面打来,洒落了一地的影子,是那副正义凛然,浩气长存的样子。   钟水月纳闷不已,为何卫长风未出现在此,而且这般及时,他似乎跟踪自己?但不论如何,此时出现无疑是最佳时机。钟水月故意上前,高声又恭敬的给卫长风行礼,“县令大人,民女有冤要诉。”   什,什么,他,他是县令大人?所有人知道这消息后,眼眸都闪现了几分诧异。而后王氏脸色越发煞白,心里越发害怕。其他几个小混混也都乖乖站成一侧,不敢多言。   王进则是老泪滚滚,泣不成声,“大,大人,做,做主啊……”   王冉兮连忙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痛苦又羞愤的诉说案情,“民女王冉兮,求大人做主,大人,冤枉啊!”   卫长风目光如炬,凛然一扫,将这里的几个作恶多端之人冷冷一扫。这些人深知丑事揭发,心中有虚,不敢多留,欲偷偷先走了。   但是卫长风双眼盯得紧,怎么可能让他们就此走了,袖袍一挥,从里头飞出一根长绳。绳子在半空中如腾蛇而舞,几下一扭顺势将这些人连成一窜,最后卫长风又上去打了个死结才满意,拍了拍双掌,脸上透出冷笑。   “嗯,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   五个小混混捆成一条线,是你不动我不动,你动我就倒的模样,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卫长风目光再一扫向一旁的王氏时,王氏心惊肉跳,脸色惨白,如剔了骨头一样,根本站不直,索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卫长风冷眼一扫,见其有勇无胆也就放心了,而后才走到王进身旁,搀扶着王进,听其诉说委屈。   王进背部一软,那是卫长风搀扶他的双手,那是一种温暖绵软的感觉,是官与民的近距离接触。王进知道,这县令当真如钟水月说的那般是个清官,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所以王进才觉着激动不已,开口时又禁不住痛哭起来。   这些日子实在太苦了,满腹的苦水和委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中早已决定默默忍受这世道的无奈,不想在这时卫长风的出现给了他希望,这份不曾奢望的希望让他激动不已。   “大人,草民有冤啊。草民的女儿冉兮某日归来时脸色难看,身上淤青,衣服裂口不少。再三逼问下才知是王二这欺辱了我的女儿。我气愤不已,又担心这事传扬出去让街坊邻居知道坏女儿的名声。于是默默等候,等到王二大晚上出去之时,在路上埋伏,他一过来我就追着他打。王二之后带领着这些人又报复过来,把我的打残废了。大人,这个女人,王氏知道这事后,反而诬赖我女儿王二,并得知女儿身怀六甲就多次来我家软硬兼施,明里暗里的要把我们赶走。并且还弄来了藏红花让我女儿喝。大人,我们苦啊,王二仗着跟邱家的关系到处欺负人,我们是诉苦无门只能往肚里咽。”   王进说完,老泪纵横,王冉兮跟哭的昏天黑地,若不是钟水月搀扶着,这会王冉兮早就哭晕过去了。   “所以说,那晚我看到的你果然在喝藏红花?”钟水月没感觉错,就是藏红花的味道,还好自己感觉敏锐,否则干爹一家被赶出去了还不知道。   王冉兮咬着唇瓣羞愤的点点头。 第十七章 王冉兮诉说冤情   “那晚姐你来之前,王氏就来过了。让我把藏红花喝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并且表示藏红花的钱不让我们出,她全包了。”   “混蛋!”钟水月破口大骂,眸子冷到了冰点。王氏不敢多言,低着头,跪在地上闷不做声。   “这事,前县令可知道?你们没去报官吗?”卫长风忽然想到了前县令,他倒是问问这个县令是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的。   王冉兮摇摇头,目光里全是绝望,“那个时候,县令刚上任,卫大人您又还没来。我们又担心新来县令又跟前县令一样,所以只能独自承受了。”   “怎么,你们很熟悉前县令的处事作风?”卫长风皱着眉,又好奇又心疼,心想着要不是这些百姓被当官的压迫的无奈了,也不至于受了委屈不愿诉说。   王冉兮点点头,脸上又严肃又认真,“我干爹钟子良是出了名的酿酒师。但不知为何,卖给邱家的酒出了问题。当时邱家跟干爹说好私了。结果还是反咬一口报官索要赔偿。那前县令断案时的作风,一上来就先给干爹五十大板,把人打了个半死不活之后才问话。一句话问不到三两句就结了案。你说,这样的县令,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者邱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又认识那么多当官的,我们更是不敢多言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吧。”卫长风说着,目光看了一眼钟水月,钟水月在看到对方看向自己后,下意识的别过头绕开那道目光。   卫长风随后收回,又继续听王进说起。但他所知道的也就这些,具体的原委,还得让女儿王冉兮说。   王冉兮顿了顿,忍着痛苦,回忆起当晚情形。   “那一日,正好是干爹的案子尘埃落定。前县令上任去了,爹说干爹这几日心情不好,难以入眠。姐那段日子又性子柔弱,发生大事后早已六神无主,心神恍惚。爹才让我去买些茯苓给干爹宁神。就是在那日,回来的途中遇到了王二。”   “这事可有人看见?”钟水月细细追问,若是有人知道,就有人证,若是没有就棘手了。毕竟孩子也流了,不能滴血验亲后,古代可就再无更好的法子了。   王冉兮摇头,“从镇上到村里的路旁芦苇丛生,都快有一个人那么高了,走在那条路上就是迎面走来个人也瞧不见。更别说他把我拖到芦苇丛捂上我的嘴,就更没人知晓了。”   看来这事,真不是一般的棘手啊,钟水月低头深思,龇牙咧嘴。想想在现代,这点小事一查便知,可在古代又该如何查找?   钟水月低头沉思的模样,让王冉兮很为吃惊,“说来也怪。姐姐,自打干爹丧礼上,你昏厥过去后,醒来整个人都变得聪明沉稳了不少。若是干爹还在的时候你就有这股力挽狂澜的劲,也不至于让那些恶人奸计得逞。”   钟水月浅浅一笑,这个问题还真是无法回答,只能这样解释,“人嘛,总是会有懂事的一天。何况家里发生变故,我即便再软弱无能也得独立自强了不是?”哎,钟水月心里默默叹息,自己好不容易化了丑妆,掩盖是钟子良女儿的身份,不想这个王冉兮一口一个姐姐干爹的提起,叫人不知道她是钟水月都难。   只是,卫长风在旁,钟水月不好提醒王冉兮,也就只能如此了。   钟水月余光偷瞥卫长风,想探探这个男人是否知道。哪曾想自己的目光递过去,正好落在人家的眼帘,那双圆润的凤眸就跟无底的陷阱,陷进去便无法自拔。钟水月心虚的扭过头不去看,但卫长风脸上透露着浓浓的深意。   “这事,本官已有所了解。我会尽快调查的。”卫长风在他们面前保证,会尽快找出证据将王二绳之以法。   王家父女两感激不尽,王冉兮又给卫长风重重磕头。王进想起身磕头又动弹不得,只能让女儿代为磕头。卫长风连忙上去搀扶,“不必了,这本来就是本官职责所在,无须磕头。”   卫长风说完,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目光重重落在这一帮小混混以及王氏身上。他知道,在罪名成立前,这些人还不具包庇嫌疑,不能关押。但幸好他们传入民宅,也算是定了私闯民宅的罪也能关押几日。趁着这几日,卫长风不得不抓紧找出证据。   “走吧,跟本官回衙门喝茶!”卫长风瞧了他们一眼,顺手牵起最前头那根绳,往肩上一扛,后头几个人不得不乖乖跟着走,最后面一个想赖着不走,被钟水月一脚踹。   王氏想趁机开溜,直接被钟水月提着衣领带走,要知道现在的她可是力道极大,对付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   一行人进了衙门,石师爷在门口等候,瞧着这一帮人,眼睛都看傻了,但也不敢多问。   钟水月也终于想通一件事,难怪王二出事,王二的娘子没来县衙探监,原来是另有要事要做呀。   人犯关入大牢,卫长风才跟钟水月前后进了后宅。一路上,钟水月都刻意保持距离,故意落人后头。   卫长风早就看出端倪,也故意放缓步子试图让其跟上来,但是他一放缓步子,钟水月就走的更慢了。   最后卫长风不得不转过头把话说破,“钟水月,你就这么怕本官问你,你爹的案子?”   钟水月抖了个激灵,没想到卫长风会转过身叫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此刻脸色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应,要不要回应。   卫长风看她别扭的脸色倒是越发的高兴了,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些什么,“钟水月,你难道不好奇为何本官会出现在王家村?说来也巧,本官坐轿回来,就看见你匆忙的身影,好奇之下就跟了过去,没曾想发生这么大的事。”   说完,又故意顿了顿,听听钟水月的反应。   但是钟水月一言不发,似乎还不肯承认她就是钟水月。 第十八章 钟水月卫长风寻找证据   卫长风勾唇邪笑,眼眸里对她的欣赏之情更深了,玩意也更浓了,所以故意叹了口气,继续说,“知道本官为何提早上任?就因为你父亲的案子。其实在本官到来之前,就已经让母亲来过这里了,这里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一些。相信你也见过我娘吧,那玉扳指就是她给你们的。那是我爹的东西,不过我爹东西太多了,我娘都不稀罕,我就更不稀罕了。”   “啊?”钟水月听得诧异,嘴里不由自主奔出一个字,“你爹的东西,就这么轻易送人了?”   卫长风哈哈大笑,看来他还是成功的把她的嘴撬了开,感觉玩了一场胜利的游戏,所以得意而归。   “何事,这般高兴啊?”老夫人在大堂等候多时了,焦急的目光一刻不停的盯着外面,瞧见儿子跟钟水月回来,才放心的收回。   “没,没事,娘。咱这县事还真不少。”卫长风小跑几步走了上去,顺便给母亲捶捶背。   老夫人看见钟水月过来,便问了问,“水月啊,你方才急匆匆的是去了何处,可有要事?”   “老夫人,你……”钟水月吃惊不小,原来自己化妆的再丑这老夫人也是早就知道的,他们母子两也不知道来前到底探究的有多深,仿佛对县城任何大小事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卫长风见其错愕的表情,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真别小瞧了我们娘两。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好了,不说了,还有要事要办呢。来人,笔墨伺候!”   卫长风一抬手命人取来笔墨,而后端到桌上,请钟水月过来,“来,你来替王家写状纸。”   钟水月走过去,提起笔墨为王家书写状纸。   而卫长风则是马不停蹄的奔往外面,趁着天色尚早,立刻去查查案子。   他又去了一趟王家村,这个王家村在两个镇的中央。距离西柳镇更近一些。在西柳镇与王家村来往的唯一路上,的确有一片芦苇丛。因为芦苇丛茂密,只要有重物压倒就会形成一个坑,如今,这个坑还在,上面还挂着一小块衣服碎片。看来王冉兮所言非虚,但这块小碎布不算有力证据,只能证明王二的确来过,不能说明跟王冉兮是同一时间。   卫长风细想了想,又把布片取下来,收好,而后去王冉兮所说的那家药铺问了问。那掌柜的的确说王冉兮来过。因为王冉兮经常来此买药,掌柜跟她就熟了,一提名字就知道。   现下如何?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也不算太有用。卫长风从药铺回来,一路拿着破布思索。这布片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如果是王二的,搜他家,会否搜出那衣服?   估摸着也难,真是王二所为,早就把衣服扔了,也搜不出个所以然。但似乎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看看他家找找蛛丝马迹也未尝不可。   卫长风寻思了一阵,先不打草惊蛇。等着夜深人静时再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的将碎布片收好,又回了府。府中,钟水月已将状纸写好。上面毛笔字娟秀清晰,可见她爹当年对她的悉心栽培。若是钟子良还活着,说不定这钟水月也能像大家闺秀一般,只可惜……   卫长风看了看那些字,又看了看钟水月,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但当钟水月反看向他时,他又飞快的收回了。   “好了,状纸有了,现在就差证据了。我在芦苇丛找到了衣服碎片。但还不足以证明是王二的,即便证明了王二的也不能证明他就了王冉兮。毕竟得有时间上的吻合。所以我打算夜探王家。”   “夜探王家?”钟水月一提起夜探,眼眸里就不由自主的涌动着兴奋,要知道她习惯了飞檐走壁,好几日不懂,身子骨都生疏了,正好可以趁机活动的活动筋骨,反正卫长风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了。   “好呀,我去!我非得把王家查个底朝天不可!”钟水月义愤填膺,目光愤愤,做好了夜探王家的准备。   但卫长风可没想让她去,他只是想自己去而已。只是瞧见钟水月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颇为费解,怎么着?这女人还好这口?   但仔细一想,方才在王家,她那身手已然说明了性格爱好,所以有这癖好也不足为奇了。卫长风明眸一闪,快速的回忆了去王家的情况。其实他跟着钟水月一前一后到了王家,只是为了知道更多,就没进去。直到听到那些人要对付钟水月时才想着出手,但钟水月先发制人,卫长风便又躲起来细细观看,直到钟水月不行了才出手相助。   如此看来,这个钟水月的确有两下子。但卫长风真的没想过让她去,“怎么你想去?可你会查案吗,回头把蛛丝马迹毁了让本官如何查?”   卫长风斜勾着嘴,眼底透过一抹不信。   这眼神让钟水月不悦了,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道,“我办事你放心!若是破坏了蛛丝马迹,算我输,我钟水月任你惩罚如何?”   钟水月说的兴致勃勃,这股耿直的劲也让卫长风哭笑不得。卫长风还是欣赏这侠女风范,正好手底下这帮官差都不是自己的心腹,办起事来总是不好。有钟水月为得力助手倒是放心不少。   卫长风想了想,决定试试钟水月,若此次真的办事极好,日后大有重用。这么一想也就同意了,但到底头次交代任务又不敢松懈,就跟着一块去了。   就这样两人去了王家,王二跟王氏并无所出。两人又入了大狱屋子里空无一人,也就黑漆漆的。   卫长风和钟水月乔庄打扮成普通百姓,来到王家村,幸好村路上的灯笼光昏暗,才能让他们踩着阴影摸到王家。   王家门掩的掩饰,但到底是古代的锁,用发钗一插就开了。两人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分配任务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的翻箱倒柜查找起来。   但一个时辰后,一无所获。卫长风猜得没错,那件衣服早就不在了。 第十九章 王氏矢口否认   查询无果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出去。钟水月还有一个更沮丧的猜想,衣服要是扔了还好,还能找回来。万一已经烧成了灰,又如何寻找。还有,这件事万一传入邱家耳朵里,邱夫人就这么一个妹妹,肯定忙。这才更麻烦。   “走吧,走吧,回去再说。”卫长风不多言,尽管他也有些没底,但脸上表现一如既往的平静,钟水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听到卫长风催促自己快点回去。   之后两人回到了府上,此时天色黑成,老夫人还在等他们吃饭。两人过去时,略显的疲惫。   “回来了,坐吧。吃个饭,喝完热汤,有什么事,明儿再说。”老夫人招呼两人过来坐下,并命丫鬟盛来饭菜。   丫鬟看见钟水月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嫉妒。她在嫉妒同为丫鬟,为何待遇不同。钟水月看见了这种嫉妒的眼光,只是正事在身懒得理会。人家递汤过来时,只是轻声说句谢谢,算是要主动和好的意思了。就不知那丫鬟领不领情。   正吃着,石师爷急匆匆过来禀报,“大人,邱夫人来了。”   卫长风一听这话,饭吃一半又停下了。这邱夫人来的还真快,才把她妹妹抓起来,人就来了,也不知谁通风报的信。   好吧,既然人都来了,不见总显得自己气势弱。索性就见见吧,卫长风点头,让石师爷把人请来。   邱夫人来了,身后跟着丫鬟如月。来时还如之前那般心高气傲,仿佛那日在饭桌上受的教训已经忘诸脑后了一般。如此也好,卫长风心想健忘的人总不会脾气太差,但愿她是真忘才好,若是假忘,这人可就恐怖极了。   但真与假,三言两语的谈话就能知道。卫长风也不急于一时的探究到底。   邱夫人过来了,扫视了一圈后,目光重重的落在低头吃饭的钟水月身上。她记得,上次来时,这丫鬟就莽莽撞撞冲进大堂,这次来,她直接跟主人同桌而食了,也不知是卫大人门规宽松还是这丫鬟地位非常啊。   邱夫人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后,轻咳了一阵,原以为能引起丫鬟注意,没曾想这丫鬟居然继续吃饭,丝毫不看自己一眼。   邱夫人脸色一僵,有些不悦。   老夫人和卫长风倒是瞧见了这一变化,虽然明面上说着好话,可心底也暗暗支持钟水月的举止。   “哈哈,邱夫人,何事劳您大晚上的就跑来。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吧。”说着,老夫人给身后丫鬟递了个眼色让丫鬟给邱夫人倒茶。   卫长风也笑脸相迎,“邱夫人,您可是有事?若是有,但说无妨。”   邱夫人看到丫鬟倒茶过来时,眼神异常的凶狠,余光全部落在吃饭的钟水月身上。而钟水月就是不抬一下头,邱夫人也就显得无可奈何了。   那倒茶的丫鬟被这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差点就把茶水洒了,幸好顺利的递到邱夫人面前。然后才如释重负的回到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浅浅一笑,她知道邱夫人并不怕他们,甚至眼里心里都无敬畏之心。邱家虽是贫民,到底还有些官场人脉,加上老夫人其实跟邱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只因为她儿卫长风成为县令,人家尊一声老爷,才太抬高了卫氏的地位,成了老夫人。但说到底都是同龄人,所以邱夫人才不怕他们吧。   邱夫人知道自己再讨厌这丫鬟,人家卫家也会当宝贝宠着,何况又不是自己府上的人更管不着了,也就不说了,直接说明来意。   “大人,我听说您又把我妹妹送了进去?这是为何呀,大人,您可得给个说法。”   “哈哈,本官还以为是何事,原来就这事啊。好说,好说。邱夫人,你的妹妹王氏,大白天的带着人冲进王进家里,对着人家又恐吓又吓唬的。你说本官不抓她抓谁?重点,这事本官亲眼所见,还能诬赖王氏不成?”   卫长风还以为邱夫人来出什么难题,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题,恐怕这背后是不知道发生这事,否则她怎么好意思来质问。   果真,这话一说,邱夫人当即五官扭曲,神色微变,差点又让茶水烫了舌头。   邱夫人一言不发,卫长风笑容依旧,“邱夫人,您放心。本官会秉公处理的,不会让您妹妹受了委屈。若真是误会,本官也会查明白。”   “邱夫人,没什么事请回吧。这天到了晚上,容易叫人着凉,还是早些歇息好。省了烦心事。”老夫人又婉言送客。   邱夫人正愁没台阶下,这下就坡下驴,回去了。走时,老夫人让钟水月送客,钟水月刚起身,邱夫人一看到这张脸就嫌弃的眉头紧蹙,转身就走了。   卫长风本还想就王二一案秘密调查,省的引来麻烦。如今看来麻烦还是来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秘密不秘密的了。索性让石师爷去大牢里问问王氏,看看王氏怎么说。   没多久,师爷从牢里出来,说是王氏否认王二一事。也否认自己过去是给王二料理此事,说只是出于邻里关心,照顾王冉兮罢了。毕竟王冉兮遭了这难也是可怜,便出钱买了藏红花。   有此说辞,也是在卫长风的意料之中,这些人,没有十足的证据,根本定不了罪,说来都是老狐狸了。   卫长风无奈的摇摇头,瞧着天色已晚,打发大伙睡了。钟水月也不多留,回屋睡下,打算明日再想。   第二日一早,卫长风就去工地看修路的王二,顺便也把钟水月叫去了。反正丑化过的钟水月满脸胎记也看不清模样,王二也不易认出,也少些麻烦。   那里,王二还是一如往常的偷懒,解闷,时不时的找人聊聊。总之,卫长风看见的就是他能随意的跟任何人聊上话,还能逗得官差哈哈大笑,看样子此人嘴上功夫着实厉害。   吸取上回教训,这次王二可不敢再亭子里边休息边闲聊了,转而一边忙活一边闲聊,闲聊时目光偷溜着环顾四周。   这一环顾发现卫长风果然来了,身边还跟着丑丫鬟。王二兴奋至极,像是终于扳回一局一样踮起脚尖兴奋的冲还在远处走来的卫长风招呼。   “大人,大人!” 第二十章 探探王二口风   卫长风远远就听见王二的声音,看他垫脚挥手的模样,就知此人在这过得逍遥自在,哪里受了苦了。同时也猜到,他还不知自己即将牵扯的案。   卫长风无奈摇摇头,向钟水月引了引路一道过去。   王二立刻眼疾手快的跑到凉亭下给卫长风倒茶,等卫长风走来时茶已经倒好。   卫长风见他如此殷勤,心里又好笑又鄙视,“王二,哪学的这些左右逢源的招数。看行子,你这个斗鸡还斗出了人情世故的门道了。”   王二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的说道,“那是。大人。我王二除了好斗鸡之外就是大好人一个。左邻右舍的,谁找我办点事,我不都答应?若是先帝不因斗鸡误国,新帝不把斗鸡列为违法,我王二就是个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大好人。”   王二说的十分洒脱,说完还故意敞开怀抱袒胸的,想以此证明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   但是卫长风听得眉头紧蹙,牙关直咬,但也没往心里去,“王二,你这张嘴可得管好啊。涉及先帝新帝的话可不能说呀。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本官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啊。”   王二不以为然,甩甩手,就过去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就谢谢县令大人的提醒了。”   卫长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把这一页翻过去,而后说起正事,“王二,你真的除了斗鸡没敢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卫长风说的十分轻细,但这中言词,还是不得不引起王二的注意。王二听了后心里一阵咯噔,说话也没之前那么底气十足,开口前双目下意识的眨了眨。   “大,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您,您是不是吓唬我呢?”   “是不是吓唬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呀,本官确实接到状纸。说你呀了王家村王冉兮。人家姑娘至今还哭哭啼啼要生要死的。你说,多好的一位姑娘,如此的楚楚可怜,本官能不接吗?”   卫长风故意说得夸张又细致,目光毫无错漏的打量着王二的神情举止。   王二听到这三字,果然眼眸一低,喉结下意识一动,表情也开始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大人,您有十足的证据吗?没证据可不能血口喷人,别忘了您可是官。您得为您的言行负责任。”   卫长风不说话,双眸眯的更紧了,眼神死死盯着王二的脸,从他的额头皱纹到眼角,到脸颊到下巴,甚至新长了几根胡渣,都恨不得看清楚了。   王二也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是被卫长风如此一丝不苟的盯着,越发的焦灼不安了。   “大,大人,您有话就直说,别这么盯着我看了,行吗?”王二有些不自然了。   卫长风局势看他不自然了,才肯罢休,才又哈哈大笑,做回往常那不羁的逍遥县令。   “没,没证据。就是听到这消息特来问问,你若是有这案子就最好主动承认,本县可以从轻发落,若是没有也罢。本官自会用事实证明到底有还是没有。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好好干,这条路往后少不了你们家也要走。为乡亲们修路其实也是为你们家修路,好好干!”卫长风说完,站起身拍拍王二的肩膀,引着钟水月一块走了。   等人转过身,王二才偷偷瞧了瞧钟水月的背影,寻思着这人是谁,总觉着眼熟,但正脸一瞧又不认识。   等走远了这里,卫长风才转过头看向钟水月,问起她对于王二的印象,“你可曾觉着这个王二有什么异样?”   钟水月双手环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有。此人能在短短几日跟官差,犯人混熟,可见其交际能力极强。而且王二的娘子王氏手里有一帮人,我看王二这人的性格,十有八九这帮人是王二的。所以,这个王二不简单,不仅是表面那种卖鸡的小摊贩,更不只因为手痒想斗鸡的人。估摸着背后还有别的好处。”   卫长风点点头,“所以这个案子,我得慢慢判,最好把他背后的情况都摸透了。今日算是小小的打草惊蛇一下,不知道这蛇接下来会有何反应。”   “能有何反应,你都没拿到有力证据,他会轻易乱动?越是这时候越是以静制动。如果我是王二我就按兵不动,除非有足够证据证明,我才会想尽办法动用一切关系消除证据。”钟水月觉着卫长风这法子不算灵。毕竟案至今还无有力证据,这么贸然惊扰王二这条蛇,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显得多余。   钟水月双手环胸,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心想着法子,却也无计可施,所以才会心烦意乱。   “谁说没有?没有有力的证据,我敢这么嚣张?”卫长风斜眼一笑,明媚的眸子里迸发着耀眼的光芒,阳光下,他的轮廓明暗分明,笑意更透着智慧。   钟水月忍不住双眸紧盯,想听听他的有力证据。   但是卫长风笑而不语,只是留给钟水月一个神秘的背影。钟水月也不多问,隐约相信这位县令大人一定能还以公道,所以很放心他的法子。   第二天,卫长风开堂审问,把王二直接带到了公堂上,而后也把王氏,王冉兮带上堂。之后又请了那客栈的掌柜。   那家客栈卫长风亲自去查的,也是收到信条说客栈不正常,于是亲自去查。果然在客栈查到了一条密道,外头便是城外小树林,王二他们在那斗鸡。事后卫长风就把客栈掌柜请进大牢。   如今人已带到。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卫长风才开堂审问,惊堂木一敲,直奔主题。   “王二,虽然昨日本县问你有无涉及民女的案。你说没有,不过今日人家原告就来告状了。而且本官也找到了你在芦苇丛中遗落的衣服碎片,更有客栈掌柜指认你每当亥时就去客栈斗鸡。斗完回来,走西柳镇那条路经芦苇丛回家。而且客栈那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其实不过是一个后门罢了。那成为小树林距离西柳镇最近,你就索性从西柳镇那边回去。” 第二十一章 王二案告破   卫长风简单将王二的行走路线说了一遍。王二心里一个咯噔,不得不说卫长风说的全对,看样子真是那客栈掌柜说的。   王二目光一瞥那掌柜而后又迅速收了回来,“大人,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草民习惯了从村里往本镇走,去客栈斗鸡。而后再从西柳镇回去。因着客栈那里的小密道通往的地方离西柳镇近,而西柳镇离我家最近。我当然是选最近的路子。”   王二说的没错,正常人也会挑选最近的路回家。只是卫长风心里在盘算另一件事,这家客栈既然都做了密道为何不把最后通往的地方做的更隐秘一些。随随便便把密道的通口通向郊外树林,无茅草屋遮挡也无山洞,就这么在树林里斗鸡,倒不如直接叫他们去树林斗鸡就好,免去了客栈这一路。   要知道王二从家出发向西经西柳镇到达斗鸡的树林可比经过客栈再经密道更快捷。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在想这里头又有什么道理。   “那你直接去树林斗鸡不就好了,何必走这么远去客栈再由客栈的密道过去?”卫长风皱着眉,好奇道。   王二不以为然,淡淡然的解释道,“那树林空无一人,不,可以说是鸡不生蛋鸟不拉屎。我没事去那干嘛。自然是平日里去客栈与酒友,鸡友,聊天喝酒。也就空暇时候才约着一块斗鸡。所以嘛,我们主要以饮酒作乐为主。去客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掌柜的说你经常斗鸡,这你又该如何解释?”卫长风反驳道。   王二耸耸肩,依旧不以为然,“对呀,我就喜欢这些。虽然偶尔玩一玩,但是我跟掌柜的很熟悉,大家老朋友了,自然在他看来我经常玩咯。”   王二的这些话卫长风再也无法反驳了,可隐隐的总觉着哪里说不通,又被绕的糊涂了,感觉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卫长风呼了口气,重新调整思绪继续往下说,“王二,事发那日掌柜的说你又来斗鸡,又去了郊外,而后经过西柳镇回了村。这点,你方才没有否认吧。同一时间,王冉兮也买药回来,你就在芦苇丛那起了色心,欲图谋不轨。这是本官现场找到的证据,你衣服上的碎片。而这件破旧的衣服也已经找到。”   说着,卫长风一个抬手命令捕快把东西带上来。   王二回头一瞧,的确是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连破的地方都如出一辙,但那件衣服他早就烧掉了,这件分明就不是自己的。所以王二认定了这是县令大人的栽赃嫁祸,坚决不肯承认。   “大人,您这是栽赃嫁祸啊。这根本不是草民的衣服!”   “哦,是吗,你怎么就看出这不是你的衣服?”卫长风咧嘴邪笑,瞪着眼眸反问道。   “这,这……”这还能如何证明,王二自己也懵了,要知道村民们穿的衣服几乎都是差不多的,除了衣服有大小胖瘦之风外还能怎么分。   王二想了想,便道,“这衣服不合我身,所以不是我的!”   卫长风不多言,又是一个抬眼示意最近的捕快过去把衣服给王二套上。王二套上后简直再合身不过,同时经由厉害的裁缝师傅缝制,卫长风才能形象的看到衣服缺口处的位置,原来是前襟最下面的衣角。   卫长风顺便想象了一下,大概是与王冉兮正面冲突时,那衣角挂在了芦苇丛,此事他已基本想象出当时的情形了。   外头听审的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他们都被卫长风成功误导,看着这一身衣服,简直就是证据确凿,百姓们纷纷摇头指责。   王氏还在奋力袒护,“大人,冤枉,冤枉。这衣服根本就不是王二的,有人栽赃嫁祸啊大人!”   王氏急的满头大汗,跪在地上还奋力叫喊。   卫长风明眸一闪,斜着眼,不紧不慢道,“王氏,你就这么肯定?看样子,你真的很了解。好,那你倒是说说看,王二的衣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我……”王氏也哑口无言了,心想衣服还不都是一个样。又不是有钱的主还能穿着各种颜色的绫罗绸缎,寻常百姓几乎穿的也就差不多的,还能如何区分?   “说不上来吧?好,那让本官来说!”卫长风一拍惊堂木,神色变得严肃,气氛也逐渐推向紧张,“王冉兮,你说说。那日他欲行不轨你拼死抵抗,当中,可有抓伤或咬伤王二?若是有,快快指出!”   王冉兮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回忆道,“有。他俯身而下紧紧抱我时,我正好在他胸口处狠狠咬了一口。之后他就疼的甩了我一耳光。之后就扑了过来,我又在他后背狠狠的抓了一下。”   王冉兮说完,卫长风又看向那捕快。那捕快立刻上去,了王二的衣服。果然在该有的地方真的有伤口。   这下,还有何好说。   众人惊叫连连,嘘声四起,王氏无言以对,脸色发白。王二此刻眼睛都瞪直了就是没回过神来。   卫长风勾唇冷笑,“王二,这下你还有何好说!人的身上伤口,除了自己的娘子之外恐无第三人知道。若是真有,当中这关系可想而知了。所以你无法解释了吧!”   王二闻言,掩面痛苦。王氏知道真相大白再也无法强词夺理了,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相公也是一时糊涂。何况,何况,何况他,他早已有纳妾的意思。王冉兮早已是民妇相公的妾,只是民妇不愿承认,把她赶回娘家罢了。”   “呸!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成了这种无赖的妾!王氏,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八道!”王进听闻这话,气的浑身哆嗦,即便已经都不动道,还是伸着身子爬也要爬到王氏面前狠揍一顿。   王氏下意识的往后退,躲到王二身边,王进就捶打王二。王二赶紧跪着挪到不远处的捕快那躲藏。   卫长风一个眼神,那捕快下意识的走开了,王二就只能不停往后退,王进此刻往前的爬过去要揍他们。卫长风不于阻拦。感谢小可耐们的,在这里推荐好友白衣的《凤还朝》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二十二章 王氏去求邱夫人   百姓们怒不可遏拽紧了拳头为王进叫好,“打得好,打得好!”   之后,这案子终于破了,王二不得不签字画押。又重新回了大牢,其妻王氏买藏红花迫害无辜生命也遭大罪。王二派人毒打王进也成事实,重重罪名加在一起,王二怕是没个一年半载就出不来。   卫长风又想到上次五十大板还剩下三十板没打,索性今日都补上。再加上王氏也罪在其中重重赏了几十大板。之后王氏就被放了,出了衙门的时候,她这半条命差点就没了,这会只能捂着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出去。百姓们纷纷指责。   退了堂,卫长风才如释重负的在椅子上,重重擦了擦额头的汗,眉心处皱的很深。钟水月走了过去,顺便替他捏了捏肩,方才的审案过程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审明白了。既然如此容易为何还要绕这么大圈子。   钟水月想到这里,手里顿了顿,看向卫长风。   “既然你都知道王冉兮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为何不直接以此为证抓他,何必绕这么大远路非要找什么证据。难道这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哈哈哈!”卫长风听闻,不由自主的想笑。   钟水月瞧其不正经的态度有些不悦,皱着眉,捏肩的力道更大了,捏的卫长风生疼,仿佛上也长了刺一样,直接跳了起来,“哎呦我去,你这个女人,能不能轻点!”   “谁让你乱笑了,莫名其妙!我怎么你了,不过是问了个严肃的问题,你干嘛像笑笨蛋一样的笑我,难道我这个问题很笨吗?”钟水月一脸的委屈和不服。   “首先呢,我不知道。我又不在现场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伤疤。我只是看到王二穿起那件衣服后想象了一下。我觉着王冉兮如果不从的话应该会反抗,所以应该会在王二身上留下伤口。其次呢,从关系上说,王冉兮真的是王二的妾!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说去搜王家就是看看有没有双方的八字证明,以及别的东西。在确定无任何证明王冉兮就是妾的情况下,我才能断案。”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冉兮怎么可能是王二的妾。这,这也太可笑了吧。”钟水月感觉不可置信,该不会是卫长风胡说八道的吧。可对方如此严肃又认真的话,又不像是假话,但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卫长风不以为然,这下反过来给钟水月捏肩,“可笑的是你。冉兮可是你的干妹妹,你却毫不知情,这不是很可笑吗?”   卫长风说着,目光又认真又深邃的打量着钟水月。   钟水月脑海中寻了寻,这阵子的主人在家里可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习惯了被宠的结果就是对周围人关心不够。不能说她对王冉兮无姐妹之情,只是没有王冉兮关心自己那么关心她罢了。自然王冉兮不说,钟水月就察觉不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不,恐怕这件事整个村都不知道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钟水月简直惊呆了,新上任的县令对大河塘县的事情知道的简直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如此看来他在上任前的确做足了准备。   卫长风点点头,道,“没错,我是知道。上任前我就听闻了大河塘县的大案子。就是你爹的事。要知道皇上正在准备一场酿酒大赛,要求全国各地的酿酒师都来参加。你爹身为大河塘县最好的酿酒师,他出事了,我能不关注?既然都关注了,顺便也关注了整个村的情况。我娘比我先到了王家村,也碰到了王冉兮。听闻了她的事,就给她支了招,让她不要进王家门,如此就好。毕竟纳妾是无须婚书也不需三媒六聘,只要两情相悦,妾搬进夫家就算礼成。就因为这样,只要王冉兮不进王二家,她便可不承认这层关系。而王二的娘子王氏那态度你也看见了。她根本不想纳妾,所以家里放着的王二和王冉兮的八字之类纳妾之物肯定是没有的。如此一来,便可否认这一事实。”   真没想到当中竟还有这么多事实,而这些也是在全部揭发之后才让钟水月感到可怕。没曾想古代农女竟过得如此可怜。   钟水月不由得大呼了一口气,打算去瞧瞧干妹妹,并安慰几句。   卫长风没有阻拦,随她去了。   钟水月带了一些酒肉,拎着去了。敲开门时,王冉兮泪眼婆娑的模样尤为可怜,钟水月下意识的抱紧了她。   “好了,不哭了。这事已经过去,日后又可以重新开始了,我买了些酒菜,不如今儿大吃一顿。”钟水月极力笑容,想尽量的淡化这些伤悲。   但父女两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重新开始?恐怕是。上了衙门,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恐怕冉兮再也嫁不出去了。”   王进想到这,老眼汪汪,双手掩面,轻泣。   王冉兮也抱着父亲的头痛哭,“爹,别说了,女儿不嫁,谁也不嫁。从今以后女儿就跟您相依为命。”   “傻孩子,爹会老,会死,你不嫁人,谁来照顾你?”王进说着,痛心的捶打胸口,泪眼无助的望着天,希望老天爷可以让他多活几年,能多陪陪女儿。   王冉兮听到这里,又是一通痛哭,钟水月也跟着难受起来。她知道在古代女子的贞洁十分重要,大概这辈子真就这么毁了吧,可既然身为王冉兮的干姐姐,她不该肩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吗?   钟水月想了想,走上前,十分郑重的看着他们,道,“干爹放心。日后冉兮就由我来照顾。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真,真的?”王进听闻此言甚是高兴,这无疑是雪中送来的一块炭,若是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钟水月走过来,紧紧的抱着妹妹,说了好长一些宽慰的话,才重振了她的信心,而后姐妹两一同去厨房忙活了。 第二十三章 邱家撒手不管   王进看着如此情深义重的姐妹两高兴的热泪盈眶,同时也很替死去的钟子良高兴。因为她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已经足够扛起一片天了。至少王进看来,自打钟子良的去世,钟水月的确变得沉稳睿智不少,甚至还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这大概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王进靠着床,静等两位女儿捧着美食过来。   而另一边,王氏出了大牢依旧耿耿于怀这事,于是去了一趟邱府。   邱府的家丁立刻禀报。邱夫人正在后院修剪花枝,虽是闲来无事却也并不是无所事事,对于衙门的动静是知根知底,所以这次听闻王氏来,就眉心急蹙,剪刀动的又快又狠,一刀下去,一整棵小盆栽就没了。   家丁看的吃惊,知道夫人是上了脾气,不敢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等候夫人发话。   没多久,邱夫人果真发了话,“就说我不在,把她打发走吧。”   家丁应声,连忙去传,“夫人她不在,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在?”王氏听到这个消息,神情更凝重了,双手和叠着在胸前互相摆弄,双腿来回直跺,嘴里念念个没完,“怎么能不在呢,这个时候去了哪里,真是急死人了。”   “这样吧,你让我进去,我去里面等。”王氏想了想,这事不能再拖,还是进屋等,等自己的姐姐回来。   说着,就往里面走,走到一半让家丁给拦下了。   “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邱夫人的妹妹!”王氏一看家丁拦住了自己,便怒从中来,又急又怒道。   家丁此刻显得十分为难,要知道这可是邱夫人的意思,他哪敢不从。只是对王氏这边改如何解释,“这个小的知道。但您还是不能进去。”   “这又是为何?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让我进去,想造反啊!”王氏越发的凶狠了,毕竟心里头压着事,而且这事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还来这么一个家丁,不生气才怪。   家丁脸色扭曲的更加明显了,想了想,还是稳定了王氏,然后再进去问问夫人的意思吧。   “那您在这等会,小的去看看夫人回来了没有。”说着,落荒而逃一般的进去了。   王氏一听这话,明显感到不对,插着腰冲那家丁追赶,“你什么意思!夫人回来没有你不知知道吗,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是往后门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王氏如今站着的就是邱家前门,如果自己的姐姐出去了,一会回来肯定能在门口碰面,但是家丁那句话已然让她猜到,姐姐是不想见她的。但事情紧急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家丁又去禀报,此时的邱夫人已经无心修剪花枝,索性坐在一旁石凳上细品香茗,身旁还有如月伺候摇扇。   邱夫人见家丁来的如此急切,嘴角小小的咬着唇,便知道王氏与他犯难了。   “怎么了,她不肯走吗?”   家丁点点头,如实禀报,“她说要在门口等着夫人回来。”   邱夫人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五官当即扭曲,“看样子,不见一面是打发不走了。罢了,请她进来吧。”   家丁立刻去通传,王氏知道后立刻跑了进去,没了还不忘狠狠甩了家丁一记白眼。   “姐,姐姐!”王氏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见到了邱夫人。   如月微微行礼后先退下了,邱夫人一甩袖示意王氏坐下。   王氏刚坐下,就先说起家丁的不是来,“我就知道您在家。这几日姐夫的病情可好些了?我就说嘛,您得在家照顾姐夫哪能外出。那家丁可真够坏的,明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把我拒之门外,姐,这样的人该打发了。”   邱夫人没好气的甩了王氏一记白眼,而后冷冷道,“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其实王氏早就知道,只是还想痛快痛快这张嘴便将错就错当是那家丁的不是狠说一通。没曾想自己的姐姐邱夫人竟然直白的表明都是她的意思,这让王氏有些尴尬。   王氏抽了抽脸皮子,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呀,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妹呀,你怎么能把我拒之门外呢!”   “不然,还有什么好说?你这丫头什么性子我会不知?无非是有事了才来找我这个姐姐,平日里,请你吃顿饭都不肯,你这架子都快赶上天王老子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此次来应该是为了王二的事吧。人家卫县令都判了案了,还让我如何?我就是再有能耐到底也是个布衣百姓,还能让县令改了案?所以,这事还是别来求我了。”   王氏还没说明来意,邱夫人早已全然明了,并且直白白的告诉王氏,这事她帮不了。其实心里也不相帮,王二所作所为实在丢人现眼,邱家若是此刻出面也会坏了邱家的脸面。她可不想。   但王氏心里也是憋足了委屈,趴在姐姐腿上哀嚎,“姐,外面传得就不是事实。那王冉兮根本就是王二的妾。”   “妾?你有证据?”邱夫人依旧冷着脸,低头看着膝盖上趴着的王氏,叹了口气。   “我,我,她的东西都让我给扔了。哪里还来什么证据。”   “那你还说什么?既然无凭无据,那卫县令的断案也不算偏颇。”只是……邱夫人脑海中忽然想到半个月前自己的夫君与钟子良的案子。这两个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实无据。   当初夫君与钟子良协商私了,也是早有事实。但她就以无人证推翻这些,一口咬定没有私了的事,逼得前县令把案子断了。如今倒是反了过来,卫长风用起了这招,一口咬定王冉兮与王二之间没有妾夫关系,把案子断成了案。   这说来大有些以牙还牙的意思,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还是真的如此。邱夫人心中嘀咕。同时也责怪王氏的不是,“谁让你把人家东西扔了,如今找不出证据还能怪谁?我看像你这样的妻,作为丈夫若是要纳妾还是给妾一个婚书的好。如此在遇到这种事也不至于有理说不清了。” 第二十四章 王氏说起王二纳妾一事   “那怎么成,妾有什么资格要婚书?姐,你这是在帮我还是损我!”王氏据理力争。   邱夫人不想理会,甩甩手示意趴在膝盖上的王氏起开,而后独自去了大堂。王氏紧随其后继续与邱夫人说起这事。   但邱夫人不想多言,只是招呼如月去后厨命厨子多炒几个拿手好菜。   王氏心里清楚,邱夫人此举就是不想帮助自己,随便拿点吃的堵了她的嘴。可这样一来,自己不是白跑了一趟。何况邱夫人又是自己的亲姐姐,连亲姐姐都不肯帮忙,这口气更是咽不下去了。   王氏心里愤愤不平,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没能继续沉默下去。在如月领着下人端着饭菜上来后,王氏趁着下人们出去,便皱着眉急切又提起,“邱夫人!姐!你真是不管这事了吗?那里头关着的可是你亲妹夫,正当这般见死不救?”   邱夫人知道自己是堵不住妹妹的嘴,便又大筷的夹了好多菜,“你呀,先吃吧,咱们边吃边聊。”   听到邱夫人说边吃边聊,王氏知道还有戏,这才安心的吃了一口菜。邱夫人余光扫了一眼,而后无奈的问起,“我就不明白了。天下女人这么多,王二为何就偏偏要纳这么个女人纳妾?若不是纳她为妾也不至于惹来如此多的事端。”   “哎,这一切,说来话长。”王氏皱着眉,焦急慌张,同时一想起以往的事又很无奈和愤怒。   “那你就长话短说。”邱夫人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吃着菜碟里的菜,语气慢悠又略有不满。   于是王氏说起,“那年朝廷不是刚下令禁止斗鸡吗?村里好些人都养了鸡,赔钱了。除了王二血本无归之外,王进,也就是王冉兮的爹,也是。他爹当年也是卖鸡的,想趁着斗鸡的热乎劲大赚一笔。没想到也赔了本。之后王二在码头跑生意,勉强赚了一些。王进知道了便来找王二要点活干。一来二去的,王进对王二印象极好。正好王二又借口膝下无子想要纳他女儿为妾。王进就答应了。”   “可王二不是臭名昭著吗,干爹这都没看出来?”王氏再说这事的时候,远在王家村的钟水月他们也在谈论这事,也是在饭桌上谈起。   一说起当年的事,王进就泪眼婆娑,表情疲惫,“当年都怪我老眼昏花,老眼昏花啊。当年,王二还不是臭名昭著的主,村里跟我差不多年纪的都知道他是邱夫人的妹夫。跟邱家关系极好,也从邱家得了不少好处。他在码头跑生意,我就猜测是凭着邱家的关系进去的,那时候家里因为养鸡亏了不少。冉兮又都十五了,再过几年也该寻婆家了。我想着家里亏了一空连女儿的嫁妆也凑不齐,没办法只能找王二。让王二凭着邱家的关系,给我找份活干。”   说到这里,王进又顿了顿,眼神忽转无奈。   钟水月下意识的看向王冉兮,她的眼眸里也哀愁满满。钟水月给王冉兮夹了菜,眼神宽慰。   “那后来呢?干爹。”   “后来,后来……”王进说起后来的事,几乎哽咽,如今回忆起来还觉着是一场再真实不过的噩梦。王进低头掩面,停顿了好一会才又往下说,“王二当年还不是臭名昭著。要知道在斗鸡令颁布前,他的鸡卖的很好,村里很多人都跟着他养鸡赚了不少。那时候王二也算是个有钱途的年轻人。但是后来斗鸡令后,大家都亏了不少。但是王二却飞快的去了码头干活,大家都觉着的他是个拼命的年轻人。之后王二说是相中了我的女儿,我一寻思也好,如此勤奋的女婿怎能不好。便同意了。谁知道后来,女儿嫁过去不到两天,就被王氏打的鼻青脸肿。之后还传出王二斗鸡欠了别人不少钱,别人追着打。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女儿接回了家。”   王进说到这里,王冉兮也失声痛哭,放下碗筷,抱着父亲相依为命。   钟水月有些纳闷,“干爹,冉兮可是您唯一的女儿,就这么舍得给王二做妾?”   “我怎么舍得?但是家里实在太穷,穷人家的女儿哪有当妻的命,何况就是家里穷,才没有人上门提亲。我又瞧着王二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也就同意了。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只要女儿嫁过去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时至今日,我才后悔了,若不是我的错误决定女儿也不至于误了终身。”   “对了,那时候我爹不是已经在酿酒了吗,您为何不去我爹那打下手?”钟水月好奇不已。   这一说,王进更是脸色大变,眼里流淌着不好意思和悔恨,“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又好面子。尽管跟你爹是把兄弟,但说什么都不想在你爹手底下干活,我想着我们既然是兄弟若是在你爹手下干活,岂不是底他一等。所以心里打定主意,求别人也不能求你爹,没想到求得不过是一匹狼。现在想想只有你爹才是真心以对的好兄弟啊。”   王进后悔的话说了好几遍,心里又悔又恼,到最后几乎失声痛哭。钟水月也不再多问下去,拍了拍干爹的肩膀与王冉兮一块陪着干爹。   而另一边,王氏说到此处也不说话了。   邱夫人冷哼一声,无奈摇头,“这一切都怪你呀。若不是你不让人家进门,现在王进也不至于出了事还说不清楚。我看这官司是赢不了的,除非你得证明王冉兮的确是王进的妾。可你阻止的太多,你们家既没王冉兮的衣物,也没当年纳妾时留的生辰八字,族谱里更是没有她的名,自然算不得妾。王二也只能遭这罪了。幸亏也只是关押几日,没有生命危险,几日后他又可出狱了。你就在家等等吧。这事我也帮不了你,没凭没据的就是请皇帝老子来了也是翻不了案的,你就认栽吧。”   说完又给王氏夹菜,王氏这会也被邱夫人说的无话反驳,但心里就是堵得慌,哪里还吃得下去,索性站起身回去了。   “姐,我吃饱了,我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邱夫人点头同意了,而后又命如月送人出去,顺便打发了一些钱两。 第二十五章 有人夜闯邱府   临走时候,王氏看着如月想了好半天,寻思着要不要求如月跟邱夫人再说说。   但是精明的如月早就看穿了这点,先开了口,言语里绕开了这个话题,“王夫人,您慢走,奴婢去给老爷端热汤了,夫人让奴婢熬得,这会也该热了吧。”   王氏欲言又止,既然如月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王氏点点头离开了。如月当即关上了门。   王氏愣了愣,而后才迈着步子回去,回村的时刻,钟水月也从王家出来,回到了县衙,将这事跟卫长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卫长风正斜靠着椅子在书房里闭着眼冥思精想好不安逸,忽听是这么个故事,诧异的睁开了眼眸,从斜椅上坐起,“什么?还有这事?看来这个王氏并没说谎?”   钟水月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心生感慨,“哎,女人真是无奈,一辈子也不能做一回自己的主。实在太可怜了。”   卫长风也颇有感慨,“是啊,实在可怜。但也别太难过,这天下有好事也有坏事,有乐事也有悲事。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钟水月想想也对,毕竟悲欢离合都是凡人该面对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悲,大概正应了那句福祸大论。   只是,还有些奇怪,卫长风不是上任前就把很多事查了个清楚嘛,怎么对这事一无所知,钟水月觉着奇怪,问了问,“对了,卫大人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嘛,原来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呀,真是稀奇。”   钟水月眉毛一挑,眼神略带挑衅,她倒是要听听这个卫长风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卫长风闻言,轻笑了笑,也眉毛一挑,目光闪耀的望着钟水月,若浩瀚无穷的星空吸引着钟水月,让她无所遁形。   “钟姑娘,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卫长风虽然上任前调查过县里大小事务。但像这种隐藏多年,连同村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岂会知道?就是调查也得找人询问,人都不知我找谁问去?”   钟水月心想,这话也不无道理,旋即不再多说,收拾了情绪,出去找老夫人去。夜深人静了,也不知睡了没,之前私下答应的要给老夫人捶背的事还没执行。正好此刻自己又难以入眠,便想趁此把小小的承诺给兑现了。   钟水月去了老夫人的屋,门刚拉开,就听得同一时刻外头呼啦啦的掉叶子。但抬头一瞧又什么都没有,只是偶尔有些风吹树枝摇晃的痕迹,钟水月心中嘀咕了一阵,大概是起了邪风吧。   可转眼又瞧不见任何,就不再多虑,进了屋,关上门,与还在秉烛夜读的老夫人闲聊。   “老夫人,真没想到您还有看书的习惯。真是叫奴婢自叹不如啊。”   “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你若是喜欢,这里的书挑一些拿去看。”   “好啊,那奴婢先谢过老夫人了。”   ……屋内声音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小,落在远处柴房顶上的男人耳朵里却是十分的有意思。男人刮了刮耳朵,目光紧盯着那烛火摇曳的屋子,听了良久才意犹未尽的飞远了。屋顶上的落叶又飘飘然坠落。   男人几下轻功辗转到了邱府,熟门熟路的从侧窗溜进了邱家书房。里头烛光耀眼,屋子里还有人在,他也不怕分毫,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落了地。   啪嗒的一声把正凝神算账的邱夫人吓了一跳,抬头望去,竟然是一位蒙面人,邱夫人当即大喊,“什,什么人?你,你,你,你是谁?”   男人却依旧淡然不惊,踩着缓慢的脚步,稳而有序的朝邱夫人靠近,目光所到之处冷光潋滟,包在黑布下的嘴里更是冷哼不断。   “邱夫人。”   “你,你,你也太大胆了吧,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邱夫人瞧着对方毫不畏惧,又见其蒙着面,心下一凉,猜想是个武功极高的人,所以自己先吓得脸色惨白,从椅子上站起,手抚着身后的墙,小心翼翼往边处挪。   蒙面男人看到一介妇人吓成这样觉着很是正常,所以心里毫无胜利之感。倒是因为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他觉得好笑,嘴角斜上扬,冷笑了几声,“呵呵,邱夫人,我都这么叫你了,岂会不知?”   邱夫人微愣,睫毛微颤,心中暗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这时,外头闻讯的家丁赶来了,“夫人,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你们都退下吧。”邱夫人看了一眼蒙面男人,尽管男人并不做任何威胁的动作,但也明白,这个时候叫人等于把自己往绝路上推,所以只能如此了。   家丁走后,蒙面人才又开口,“我今日来就是给你提个醒。这个王二可不是简单的地痞流氓,最好少与来往。”   这还用你说,王二那丢人现眼的玩意,招惹上了定然会招来麻烦。邱夫人心里白眼这个男人无数次,觉着对方就是来说废话了,王二的德行还能有人比她更了解?但是让她心有余悸的还是此人的本事。   他能轻而易举的踏足邱府,特来提醒此事,难道不是另有目的吗?邱夫人相信,此人绝对不是多管闲事之徒,说这些恐怕是别有所图。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话说开,也好知道对方的目的。邱夫人这下已经回过神来,恢复往日当家主母的仪态,警觉的问起,“你是何人,为何要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蒙面人荡悠悠的走了过来,双手环胸,屁股一侧靠着桌子,嘴里平静的说道,“我是谁邱员外是知道的。至于目的嘛他也知道,不过是想跟你们邱家交好罢了。连夜告诉你这些,也是显示诚意。”   “诚意?”邱夫人双眸弯成刀片状,言语有些咬牙切齿,脑海中忽然想到数日前的怪事,问道,“当日在门口传纸条,要我去县衙解救王二的可是你?”   邱夫人这辈子都恐怕忘不了,那一日她急切的去衙门捞人,还以为王二是受了冤枉。不想到了那里被县令卫长风说的是哑口无言,那窘迫不堪的样子,简直就是耻辱。 第二十六章 王氏心有不甘又挑是非   但是蒙面人却不以为然,侧目视之,淡淡启口,“没错。也是我。谁让你们邱员外拒绝了我的一片好心。我也是没办法,正好看到王二的事,就早早通知了你们,目的只是想引起邱夫人您的注意。希望您能与我交个朋友。看,我这诚意够大了吧。”   邱夫人明白了,他救王二也好,让他们小心王二也罢,不过是怀有私心,想让邱家人知道他跟他合作。只是此人形迹如此可疑,问了身份和目的又都不回答,可见不是什么正道人物。   邱夫人脸色一沉,断然的拒绝了他,“我们邱家那是替朝廷办事,在任何场面上都做不得个人的主。若是阁下想做生意,还另请寻觅商人。”   蒙面男人一听这话,笑了,环胸的双臂也抖得很有序,“看来是我诚意不够,打动不了邱员外和邱夫人。没关系,刘备还三顾茅庐呢。我这还差一顾呢,来日方长,我也不着急,也有信心邱员外和邱夫人会为我诚意所动。好了,今日就到此吧,邱夫人,在下告辞了。”   说罢,蒙面人纵身跃起,跳窗而出,几下飞檐走壁后就消失在夜色里,窗口,屋子外,只留下几片绿叶。   邱夫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松懈,暗自叹气,而后拍了拍胸脯,平静几分,吹灭蜡烛,回到寝处。   这一夜才算过去了,之后整个城里再无风吹草动。   翌日的阳光来的散漫悠闲,和煦的光芒照射下来,给人亲切之感。卫长风推开门伸伸懒腰准备迎接着新阳的升起,钟水月正好从他身边经过,准备去厨房张罗。几日来的张罗,已经得到老夫人的信任,她此刻早已是府里的大丫鬟大管家,所以除了给两位主人张罗一日三餐还得负责家丁丫鬟的每日活计,也算是忙得不可开交,嘴里一直念叨着该分配的活量,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门口的卫长风。   卫长风可是注意了很久,打从钟水月过来时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可还是被人家忽略了。   眼看着人就要走过了,卫长风才无奈的叫住了她,“本县令是长得多么不起眼,竟然丝毫入不了大小姐的眼。”   钟水月微愣,顿了顿步,回头一瞧,指尖指了指自己,木讷道,“你在叫我?”   卫长风闻言,脸色一阴,垂眸无奈道,“废话,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钟水月这才觉知尴尬,连忙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化解尴尬,“呵呵呵,大人您可真是说笑。哈哈哈……”忽然不知道接什么茬好,只能又傻笑了笑。   卫长风一脸无奈,“钟水月,什么事让你想的如此入神?”   “还不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如今我可是府里的大管家了,家丁丫鬟的每日活计都得我亲自调配,而且时不时的还得帮着大人查案什么的。大人,我可是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计,这工钱是不是得涨点?”   钟水月说到此处,两眼冒光,身子骨也灵活了不少如同水中鱼儿天上小鸟,围着卫长风灵活的转呀转呀。   卫长风忍不住嗤笑,对这丫头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看她财迷心窍的这么可爱,他也起了玩心,故意不顺其意,看她怎么办。   卫长风眼神一闪,故作严肃,娓娓道来,“今天天气不错。”而后极力控制住想笑的心思,低着头,飞快的从钟水月身边走过。   而后便听到身后传来洪水野兽般的咆哮声,“卫长风!你给我说清楚!”   卫长风感觉身后一凉,下意识的拉紧衣服,飞也似的往大堂跑。   钟水月晚了一步,等她到大堂时,老夫人已经坐等早饭了。钟水月对老夫人心存敬重,自然不敢放肆,拉着脸,忍着不爽去后厨忙活。   没多久,饭菜已经上桌。   钟水月盛饭的时候狡黠的余光无时无刻不再打量卫长风,卫长风与老夫人说着家常。钟水月趁着对方没注意时候,筷子飞快的在馒头上开了个洞,洒了不少盐,再盖上菜。之后端给卫长风。   卫长风咬了一口,感觉无数的小东西在嘴里上蹿下跳,舌头一时有些发麻,尖锐的咸味刺激的脸色铁青。卫长风赶紧张开嘴想把满口的盐吐出来,岂料都融在唾沫里,真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看见桌上一大锅西红柿番茄菜汤,猛地端起咕咚咕咚往下灌,还以为能解解淡,谁知也是咸的,这下更是咸的整个人都不太好。   一旁的老夫人不明所以,就着钟水月端过来的咸菜馒头,双眸纳闷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了,长风?”   “你,你,你……咳咳……”卫长风指着钟水月,脸上青筋直冒但愤怒的情感就是无法言说,因为嘴里此刻已经忙不过来了。   钟水月迷之一笑,从容淡定的端过去一碗馒头让他先解解,而后自己去后厨打了壶茶来。喝了茶之后才觉得好些,只是味蕾还没苏醒。卫长风此刻对早饭失去了信心,绷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脸,起身去外头吃早点。   钟水月原本有些得意的内心,此刻看到对方的模样也有些愧疚自责,所以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去,卫长风的得知钟水月这魔鬼一路跟随,就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钟水月看他如此畏惧自己,心中愧疚更深,也加快了脚步,“大人,大人,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大人……”   钟水月越是叫喊,卫长风跑得越快。钟水月一路追赶,但无意中,余光看见了王氏的人影,见其行色匆匆好似另有心事。该不会生了邪恶之心进村报复吧?钟水月往那人影瞧了瞧,确定是往王家村的方向后,就越发担忧王氏会对干爹一家报复。   钟水月换了步子,朝王家村方向走了。   王氏急匆匆到了村子,去了族长那哭诉,“族长,那,那个王冉兮她,她勾引我们家王二。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族长!呜呜……” 第二十七章 王冉兮差点浸猪笼   王氏大清早的一上来就去族长家哭哭啼啼。族长也是刚吃过了饭,见其脸色严肃非要让几位长老一块来。族长才不得不把所有长老请来,大清早急匆匆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谁知竟是一些的事。   族长以及几个长老都听了眉头一蹙,对王氏的小题大做颇有不满。   但谁都没表现出来,族长也只是懒懒的敷衍性的宽慰了几句,“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放眼望去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衙门里头传来了消息,说是王二辣手摧了花,你当时不也在公堂上吗,怎么转口就成了人家了王二?人家可没得罪你吧,王氏?”   族长说完,其他几位长老也扁着嘴议论纷纷,甚至还对王氏指指点点,纷纷赞同村长的话,认为王氏倒打一耙。   这让王氏越发的难过,犹如哑巴吃了黄连,只能隐忍不发。   “族长,我所说句句属实啊。”王氏心有不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对众人的不解的眼神,她决定把来龙去脉好好说说。   “当年王进卖鸡亏了大钱。就找到我们家王二希望在码头某个差事,之后就让她女儿王二,这件事已经发生多次了。甚至还珠胎暗结,光是买藏红花的钱就拿出去不少。而且都是同一家铺子买的。族长不信大可以去查,那药铺账本上所记载日期与我所说完全相符!”   王氏说的义正言辞,严肃的脸上青筋直冒。   这下,大家都不敢胡言乱语了,想来王氏都说这样的话了不该有假。族长沉默不语,侧头扫向了两旁坐着的长老。   长老们神色各异,各有所想,但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族长家里人来敲门。其儿媳妇和妻子端着茶过来给各位长老们沏茶。王氏眼珠一转,亲自结果要她来泡茶。族长家人也就退下了。   王氏趁着给族长端茶的功夫,偷偷把一枚玉扳指递了过去。瞧着如此价值不菲的东西,族长那睡眼一瞪,算是彻底活动开了,余光一闪,借着喝茶的举止,收下了。   饮毕,族长沉默了一阵,歪嘴斜呲,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前倾,装腔作势的又问了一遍,“你所说可属实?”   “千真万确啊!族长,我王氏敢与我的性命做保证,这件事千真万确。”王氏看族长又问了自己一遍,知道族长心里有些相信了,便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   族长这才领着长老们去了,顺便也吩咐沿途路上的族人跟从。王氏则是狐假虎威的跟在族长身边,与几位长老同行,表面上显得委屈哀愁,可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钟水月可是看得清楚,她是跟着王氏过来的。见其到了族长那也就止步了,偷偷在外面等着,没想到王氏进去是一人出来后竟领着一众人。钟水月便知大事不妙,一路紧跟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一众人都到了王进家门口,冲着紧闭的大门紧敲门。   里头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的去开门,谁知刚开门就看见那么多双凶恶的眼睛以及一张张所谓的惩恶扬善的脸。   王冉兮当下心口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谁知王氏咬牙切齿的走了上来,一把将其拖到外面,逮到了族长前。   “族长,就是她,王冉兮王二证据确凿,还请族长治罪!”王氏咄咄逼人的口气跟族长说道。   族长也不多想,一摆手,让身后的族人抬来笼,要将王冉兮关进去。   王冉兮吓得脸色惨白,身体一个劲的赖着不动,但是上来的族人很多,四人抬着她的四肢就往笼里塞。   王冉兮急的眼泪汪汪,只能叫喊父亲救命,“救命啊,爹,爹,救我!”   王进从里头跌跌撞撞出来,看到女儿被人了笼,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含泪跪在地上给族长以及族人们磕头求饶。   “族长,各位乡亲父老,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女儿吧。”王进此刻也不想据理力争,他知道说太多也无济于事。索性也就不多说,只是磕头求饶。   但如此一来,更加叫人觉着这就是默认了,既然默认了就是承认了事实,所以王冉兮更是罪有应得,不能轻饶。   族长心里也坚定了这些,方才命令抓人的时候还只是有些淡淡然的口气,这会言语变得坚定起来,言行举止都透露着秉公办理的意思,对着身后人命令道。   “来啊,抬下去!”   王进见势不好,拼了命的抱住族长的腿,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们走。   族长看着地上像可怜虫一样的人,不屑一顾,腿一抬直接把人踹翻在地,而后就走了。   钟水月一直在暗处看着,见这情况赶紧出来阻止,“住手!”。   众人纷纷然朝声源处看去,见是一位面目丑陋的陌生丫头,全都嘘声一片。族长身边的一位长老,先开了口,指着钟水月,咬牙切齿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这多管闲事,我看是不想活了,来人把她带走!”   王冉兮知道是钟水月来了,激动的两眼放光,双手不停的捶打笼,嘴角叫喊着,“姐姐救我,姐姐!”   众人闻声诧异,钟水月本不想暴露身份,但王冉兮都说漏了嘴,索性就顺水推舟了,“听见了吧。我是她姐姐,按这关系,总不算多管闲事了吧。”   “哼,是干姐姐吧。”一直不开口的族长,这会斜嘴冷笑,不屑道,“甭管是干姐姐也好亲姐姐也罢,就是亲爹求情也没用。王冉兮犯的可是有辱名声的大罪,这事我们宗族管定了!”族长说完,余光蔑视的瞧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如同丧家犬一样的王进。   王进知道话中意思,被族长这番羞辱自然脸色难堪,处境尴尬。但是钟水月却不以为然,依旧是昂首挺胸,步履沉稳,走到王进面前把他搀扶起来。而后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族长,双眸一眯,冷冷道。   “族长说我妹妹了王二?请问谁看见了?”钟水月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冷然一笑,脚步又往前迈了迈,直接走到了王氏面前,与她只有一拳之隔。 第二十八章 钟水月舌战宗族   王氏很讨厌这种比她还狂妄的态度,自然看向钟水月时眼神更挑衅更张狂。她以为钟水月会害怕,谁知对方冷厉的眼神乍然如刀,一记记直击心脉。   唇齿间清晰又响亮的反问,“是你吗?你看见了?那就好笑了,你身为看着有人夫君竟然无动于衷,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完事,你这心可够大的呀!”   钟水月说完,其他长老们议论纷纷,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他们鼻腔中传来的冷哼和嗤笑。   王氏也听见了,尤其是被钟水月这一说,脸色显得难看极了,偏偏这张嘴还要死撑到底,“……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王氏不敢多说,知道绕着种水月的话说就是个陷阱,所以吞下满肚子的话,只是模糊了说了一句。   但是这样,依旧让钟水月死死揪住。钟水月眼睛一斜,目光重重的落在了族长身上,笑道,“族长,你看见了吗?那你是躲在床下还是呢?”   噗嗤,这话说得身后的族人长老都有些怒极而乐,但族长面前也得给他面子,所以不敢笑出声来,只是憋着怒意浓浓的脸,心中偷笑,嘴角处更是因为强忍的笑意抽搐个没完,连呼吸都重了不少。   族长脸色也大不好看,甚至有些发怒,“你,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好,既然都没人看见,那王冉兮王二之说又从何而来?什么证据确凿,证据呢,确凿在何处?”钟水月越发清冷的目光尖细如针,死死的盯住王氏不放,她倒要看看方才王氏所言的证据确凿如今又如何自圆其说。   王氏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鼓着腮帮子,道,“药铺都有记账,上面出售藏红花的时间与我都能对上。这点足以证明她跟王二珠胎暗结!”   “哈哈哈!”钟水月闻言,仰天大笑,王氏和众族人看她如此嚣张的模样,气的脸色铁青。但钟水月依旧我行我素的仰天大笑,笑罢,声音提高了数十倍,几乎是扯着嗓子一字一句大喊。   “藏红花有着活血补身的功效。寻常人吃了补气养颜。滑胎只是其中之一的功效。再有,王冉兮真要是堕胎也不会让你去买藏红花,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肯让别人代劳。真当她的脑袋跟你一样捉急吗?再有,要想滑胎的方法很多种,相信在场的母亲都知道,身怀六甲时忌口的食材很多,所以要想滑胎,随便吃一种都可以,犯不着买什么藏红花!最后……”   说到最后,钟水月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嗓门,然后以更大声说道,“王二这副模样白天出来已算是对不起乡亲们了,晚上出来还想对不起神明吗?我看就他这模样也就只有一种东西不介意。”   钟水月说完,那些人哈哈大笑,借着钟水月说王氏的机会也把之前她说族长的笑意都出来,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笑一次了。   “哈哈哈!”   宗亲们议论纷纷,女人开始评头论足王二的长相,“其实我早就觉得王二这德行……啧啧啧,真不知道王氏看重他哪一点。”   “这个王二,倒贴我都不要。”   “喂!你说,哪种东西不介意?”议论声中,一个不怕事的妇人尖着嗓门挑事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男人们也跟长舌妇一样叽叽咋咋,“那还能有啥,不就是那个咯。”说着,男人比划起某物飘飘的样子给女人看,女人被逗乐了。   但是钟水月勾唇一笑,目光扫向王氏,嘴里回答着女人的话,“还能是啥,不就是王氏吗?”   这话说完,族人们笑翻在地。   王冉兮和王进听着也觉得笑,可眼下他们还没脱离危险,心中又恐惧又害怕也就无心想笑了,只是感觉很爽,姐姐为她出了口恶气,即便是嘴上说说也让她大为畅快。   王氏脸色越发铁青,甚至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如此的能说会道,这话不就拐着弯的骂自己嘛。   王氏气的直跺脚,指着钟水月的鼻子大骂,“你这丑八怪也好不到哪去。长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   众人闻言,止了笑声,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钟水月,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但钟水月不想逞口舌之快,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救王冉兮,其余废话也懒得多说了。   “我是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真相。你口口声声说的证据确凿却漏洞百出还要坚持己见,你是何居心?县令已判了王二罪名,证据确凿,却在族长前煽风点火,是想陷族长与不仁不义吗?”这话说出来,那分量可是何其的重。   王氏理屈词穷,族长也被她拖了后腿有损了名誉,所以族长眼神一闪,面色紧绷,大有撒手不管的意思了。   钟水月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放人是迟早的事了。   钟水月冲笼里的妹妹眨眨眼露出胜利的微笑,王冉兮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王进也总算松了口气。   王氏此刻却是急不可耐,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再无翻盘的时候,所以好不容易请来了宗亲,定要死咬到底不可。   王氏上前了几步,走到族长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尽可能两人听到的口气说道,“族长,那玉扳指可是我花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值钱玩意。就是我家王二我都没舍得给,您这样不声不响拿了去也太好意思了吧。”   族长一听当即怒从中来,“你以为我……”怒气太盛,没控制好声音,以至于说了一半才下意识的压低,咬牙切齿道,“罢了,罢了,这东西还给你便是!”   族长心想众目睽睽之下强行诬陷人家,反弄的自己名声太臭。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要这些宝贝了。   王氏本想以此威胁族长,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忍痛割爱,见一计不成,她又生一计。   “已经收下的东西是想扔就能随便扔的吗?”王氏说着,转过身,面对族人,说道,“各位族人……” 第二十九章 卫长风及时出现   族长见势不好,只能阴沉着脸,十分不悦的命令道,“来人,把人抬下去,浸猪笼!”   王氏听到这一命令,才勾起红唇邪笑了笑,冲族长抛去一个算你识时务的眼神。族长气的面色铁青却又骑虎难下,只能强忍了怒火。   钟水月还以为族长会懂局势,如今看来是要强制执行了。钟水月的脸色也有些难堪,双拳紧握,已经做好了抢人的准备。   而猪笼里的王冉兮此刻又提了心,几番慌乱之下,脸色煞白,呼吸困难,已经有些虚弱了。   钟水月看到妹妹奄奄一息的模样,也是心急如焚,加之怒意上头,索性拉开架势准备抢人,嘴里还不忘大骂一声,“王八蛋,我今天非要一个一个的收拾了你们!”说罢,身上的软玉九节鞭子已经飞出,一段紧握在手,而另一端已如腾蛇一般冲了出去,婉转一绕缠住王氏的腰部将其绊倒在地。   王氏疼的嗷嗷乱叫,而软玉九节鞭却势如破竹般冲到了族长面前,冲着他的眉心射去。   族长见此大惊失色,方才还有的威风凛凛的姿态荡然无存,转而也跟市井小民一样尖叫连连,冷汗直冒,就差跪地求饶了。   但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严厉的呵斥声,“住手!”   话音刚落,一把折扇旋转而来,挡在族长面前护其一命,而折扇却顷刻支离破碎。钟水月不甘心的收回软玉九节鞭,回头看去,是卫长风来了。   奇怪,他不是吃早点去了,怎么也来了这里?钟水月纳闷的看着卫长风,卫长风冲其微微一笑,既温润如玉又狡黠狐疑,“我说你这烦人的人小丫头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到了这里。”   族人们一看是县令大人来,全都过来行礼,族长也不例外。   卫长风瞧了瞧现场,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滥用私刑?这可不太好吧,本官还在呢,这个县依旧是本官做主,你这样跃过本官擅自做主似乎没把本官放在眼里?”   卫长风的口气是不温不火的,但是字字句句都透着责备和训斥。   族长一听这话脸色也不好看,毕竟他也是族长,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不是在驳他的面子嘛。族长腰一挺,没了方才的武力威胁后,又变回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走到卫长风面前,躬身一鞠,缓缓解释道。   “大人,王冉兮败坏风气有损名声,我这么做也是按宗族族规办事。”   卫长风一听族长这沉稳的口气,再一想方才那吓尿的模样,就忍不住嗤笑起来,目光鄙夷的扫了一眼,道,“族长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差点就吓尿了裤子,这会,又不怕了?那好吧,既然你胆子这么大,本官就来试试你的胆子。”   说罢,卫长风后退了几步,冲着钟水月眨眨眼,钟水月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拿起鞭子在面前甩了几下,带起的尘土呛人口鼻。   族长和几位较近的长老都下意识的捂住口鼻,族长再也不敢多说,黑着脸木头一样杵着。   卫长风看其终于学乖了才不再多说,亲自上去把王冉兮解救出来,之后便带着他们父女两一块回去了,钟水月跟在后头保驾护航。   一行人就这么走了,王氏心有不甘,忍着痛站起身责怪族长,“族长,你,你怎么就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他们呢!王冉兮可是但府啊!”   “啪!”刚说完,脸上就迎来一记重重的耳光子,王氏躲闪不及,又被拍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心有不甘的看着族长。   族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愤愤的擦了擦额头虚汗,道,“秀才遇上兵,你让我怎么办!”说罢,把所有围观的族人都遣散了,族长一人气冲冲回去了。其他长老也不理会地上的王氏。   王氏心有不甘的惦记着那玉扳指,却又不敢现在开口讨要。   卫长风解救了王家父女后,带着他们一同回了卫府。此时已经过了晌午。老夫人已经吃过了饭,见着家里来客人,便又吩咐下人去炒几个新菜。   席间,卫长风与母亲简单说了来龙去脉,卫老夫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可怜的王冉兮也忍不住心痛微泣。   “女人啊,就是可怜。想当初,我差点也成了你这样子,幸好我跑了,如今儿子长大成人又做了县令,我才母凭子贵过得舒坦一些。所以,王姑娘,你的处境我很理解,不过不要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王冉兮红肿着眼眶,满嘴的酸涩有口难言,只能冲老夫人感激的点一点头。   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和煦,又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如今见到又觉得更加亲切。   这时,菜汤已经端上来,钟水月作为丫鬟自然要给主人家盛汤。但轮到给卫长风盛汤时,对方眉毛微抽,嘴角似扁微扁,等汤盛过来,卫长风不接,却又恰到好处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腕,笑得如浴春风。   “水月啊,你也是没少出力。来,来,来,一块坐下吃饭吧。”   “对,对,对。你也快坐下,我呀可没把你当什么下人,都是自己人,坐下吧。”老夫人单纯的以为自己疏忽了,经卫长风一提醒,赶紧招呼钟水月坐下。   只有钟水月和卫长风还记得,这男人就是怕自己又在汤里放盐,所以急匆匆的打发自己坐下。想到这,钟水月下意识的扬起嘴角。卫长风则是如释重负一样,松了口气。   话题打了岔,但气氛却越发的亲切了,王进和王冉兮看着这一家,哪里是官宦人家的模样,分明就是寻常人家的样子。这下再想起钟水月曾经说的县令大人是个清官,才完全相信了。   席过一半,卫长风忽然又开了口,说道,“我看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王家父女两听了诧异,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卫长风,见其脸色严肃并非随口一说,才相信他不是开玩笑的。可这是为何呀,离开这又该去哪。 第三十章 钟水月巧计求涨工钱   “大,大人。这是为何呀?离开这里,我们去哪?”王进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的望着卫长风,问道。   卫长风双眼一眯,严肃又凝重的说道,“这里是不能呆了。你们想想看,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姑娘家的名节是最为重要的,留在此处,谁还会娶王姑娘。倒不如去他乡隐姓埋名重新来过。另外,这个王二的确不是什么好料。本官查了县里案宗,这王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犯,留在这,怕你们收他的欺负。”   “可是我们该去哪呢?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离开这里,要何去何从?”王冉兮皱着眉,阴沉着小脸忧心忡忡道。   这点,卫长风自然也有想过,既然让他们离开,自然也想替他们想好退路。卫长风放下筷子,沉思了一会,说道,“往西走,去一个太平小镇。眼下,世道复杂,军突起,大臣叛乱,只有往西了。距离京城越近越好,天子脚下还算太平。回头我让账房支一些盘缠,顺便派人护送你们。”   “这,这,多不好意思。大人已经救我们一命,怎可收下您的银两。”王冉兮摆摆手,推辞了。   王进也点点头,同意女儿的做法。   但是老夫人又开了口,劝他们收下,“你们且拿着吧。路上要用到银两的地方多了去了。拿着吧,再推辞我可就翻脸了。”   王进和女儿没办法,只能收下。   “姐,你会跟我们一起走吗?”王冉兮依依不舍的目光对上了钟水月的眸子,想来她也是个苦命的人,所以她更希望同命相连的姐妹能在一起。   但是钟水月另有任务在身,不能同往,她知道王冉兮自小都与自己形影不离,这次一别恐怕不能再见,想起来也有些辛酸。   钟水越勉强挤出笑脸,咽下满肚子苦水,“我不去了,我还有事。等事情都完成了,我会来找你们的。”   王冉兮懂事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吃过饭,他们就送他们出去了,担心节外生枝所以当天就送他们离开。   马车已经备好,护送他们的人也在马车边等候了。一家人话别之后,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上车后,王冉兮还依依不舍得探着脑袋看向钟水月。   钟水月抿着唇,掩藏了内心的不舍,微微一笑与他们挥手作别。   马车行驶了出去,他们还在门口眺望,直到车影渐渐远去,变成黑点,最后消失不见,钟水月才慢慢转过身进屋。   卫长风也搀扶着母亲准备进屋,只是转身之际,余光察觉到门口石狮子边好像蹲着个什么人,鬼鬼祟祟。   卫长风侧低着头看地上的影子,果然是个人。卫长风的嘴角斜上扬,眼底露出一抹了如指掌的神色,脸上却不露痕迹,依旧搀扶着母亲进屋。   没多久,院子里鬼鬼祟祟跑出来又一个人影,趁着树木的遮挡,卫长风从树木空隙间偷瞥去,看见是石师爷匆匆忙忙跑到外面。   没多久,那躲在石狮子后面的人看见石师爷出来,急切的上来汇合。   石师爷赶紧竖起食指示意其安静,而后半弯着腰,目光四下打量,之后才跟着那人走了。这一些,屋内门缝中观望的卫长风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晓罢了。   石师爷跟着那人到了王家村族长的住处,那族长见到石师爷来了,即刻把家里人都打发到屋外,自己则带着石师爷到偏屋说话。   刚进屋,族长季皱着眉扭曲着脸又责备又担心的问道,“我说,这个县令似乎不太听话啊。你确定把他拉过来没事吗?”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啦。你想想看,丰收节那么大的好处,他又不是傻子岂会错过?再说了,新县令上任前不就带到你跟前还入了宗族谱吗?他要是乱来,就说他以权谋私趁机敛财。这族谱就是证据。要知道皇上可最是头疼官员与宗族扯上关系,何况他还收了你不少银两,这都是证据。日后大有用处,你且忍一忍,等时机成熟再狠狠的报复回来。”   石师爷这么一说,族长才觉得安心,可一想到这个卫长风当众让自己面子过不去,就烦心的脸色一阴。   石师爷也懒得安慰了,站起身就要走,“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县令大人本就对我们这些前县令的旧部很不满。这会要是知道我擅离职守,非得把我抽筋扒皮不可,我先回去了。你先忍忍啊。”   “等等!我还有事说。”   石师爷刚起身,族长就叫住了。石师爷转过身,纳闷的看向他。   不等他问话,族长就把一枚玉扳指塞到他手里,“这是王氏给我的。希望我把王冉兮浸猪笼,只可惜事没成。但是这玉扳指是留不得了。王氏一定会想着办法的以此威胁我。我可不想被这蠢材拖累。你拿去当了,所得钱财一人一半!”   石师爷将玉扳指掂了掂,当即露出贪婪的眼神,“好嘞,包在我身上。”之后就出去了。   石师爷回县衙的时候,特意打听了县令老爷的动静,知道他在后院休息,并无案子,才放宽了心,哼着曲儿摇头晃脑的又出去了。   后院内,卫长风斜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上去优哉游哉,没人知道他此刻内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只是放在桌上上下敲打的手指暗示了内心的重重心事。   这样躺了一阵,大概是越等越焦急吧,所以卫长风不能闭目而眠,最后决定四处走走散散心。也顺便看看钟水月此刻在做什么。   卫长风去了钟水月的房间,她的房门打开着。姑娘家一人端坐着,面前铺开了纸,手提着毛笔,认真严肃的在写什么,写到一半又抬头掐指心算。   这一场景把卫长风逗乐了,眼底荡开一层笑意,此刻看化着丑妆的女人就不觉得丑了,反觉得有些神秘。他是知道钟水月掩人耳目乔装打扮了,所以这脸上的胎记是假,在他看来不过是戏子一样涂了脸谱罢了。但是究竟真面目长什么样,还真是没见过,有些好奇。   而钟水月一抬头也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目不转睛望着自己发笑的卫长风,钟水月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尖上的墨汁掉在纸上。也顾不得写的什么内容了,急匆匆揉成一团。 第三十一章 钟水月小算盘被发现   “呦呦呦,小厨娘也学写字了?”卫长风明明看清了一切,却故意不说破,斜勾着唇,眼底透露玩味。   钟水月明明心虚,却还要故作镇定,双手靠背,高昂着脖子,理直气壮道,“那有什么,谁规定厨娘就不能写字了?大人这么说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钟水月先一步说起卫长风的不是。   卫长风听着丫头牙尖嘴利的,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双眼噙着笑意,脸上却装作不悦,故意冷着嗓门,道,“嗯,听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官真的很好奇你写的字能不能看,该不会是狗爪一样见不得人吧!”   卫长风心中偷笑,余光偷偷打量钟水月的神态。   钟水月深知是激将法,不能上当,所以也不与计较,淡淡吐了口气,道,“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卫长风一听对方并没有上勾的意思,不由得嘴角一抽,心情不悦。但很快,他又心生一计,既然巧计不行只能强取豪夺了。   卫长风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折扇出去挡住钟水月的视线,下一刻便是华丽转身要去抢夺她背后的东西。   钟水月见势不好,也准备拉开架势,谁知道对方武功极高,自己在他面前几乎是不值一提。一招的功夫他已经抢到了背后的东西。   看着一团成功落入自己的手中,卫长风才得意一笑,冲钟水月抛出胜利的笑眼,“哎呀呀,早知道这么容易,本官就不用费这么劲了。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卫长风又得意又好笑的当着钟水月的面,摊纸的动作故意做的就跟翻圣旨一样,连朗读的语气和态度都跟读圣旨似的。   “今记下县令卫长风以下欠条……”刚读第一句,就发现不对劲了,卫长风皱着眉哭笑不得的看着钟水月,寻思自己何时欠过钱了。   钟水月紧抿唇瓣,克制情绪,尽量不让幸灾乐祸的笑意浮到脸上。   卫长风继续往下读,“炒菜扫地六钱,查案跟踪七钱,陪聊陪吃一两……”读到一两时,卫长风都感觉牙有点疼,“什么意思,怎么陪聊陪吃一两?你是金子做的呀,这么贵!”   钟水月此刻已经笑不能止,仰着头哈哈大笑,满脸写着奸计得逞的字,“哈哈哈,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你是大人吧,身边来往的那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若在这种场合,您需要人陪同,那陪伴是不是得打扮打扮,那一两银子是不是很便宜?”   钟水月说完,又故意摆出几个妩媚妖娆的姿态,像是在展现实力。   可是卫长风一看到那妩媚妖娆的姿态与这张丑到极致的脸,就觉得是跳梁小丑。卫长风内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肚子都快疼了。但还是极力忍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看看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那要是本官不去那些大场合,是不是就便宜些了?”   “非也!大人,我这一两银子可是包聊一整天,一整天啊,不得吃喝拉撒?所以,您用一两银子买下了我一天的吃喝拉撒以及自由,是不是很划算呢?”钟水月说的得意洋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神采奕奕。   但是卫长风听得牙更疼了,可不想再听下去了,同时他也明白了一点,这一切都是这丫头的阴谋诡计。   “我知道了,我总算是知道了。你这丫头之前就跟我讨要工钱,讨要未果就来这套。故意装出不想让本官发现的样子,引来本官的好奇心,然后本官自会发现了。”卫长风感觉被骗了,重点是行走官场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欺骗了,这种阴沟里翻船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卫长风下意识的捶打胸口,感觉这里也疼了。   钟水月却笑得红光满面,就差大罗打鼓的庆祝了,“大人聪明啊!奴婢这也是没办法,就靠这么点工钱糊口了,还请大人体谅。”   卫长风心里苦啊,想他曾经是何等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等的……但此刻衙门空虚,上哪发工钱去。卫长风觉着这事不好多说,让别人知道他这个县令连工钱都发不了实在丢人,只能拖一步是一步了。   “水月啊,本官知道你勤勤恳恳,正直善良。不过嘛,我娘待你也不错吧,她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你说你都亲闺女了好意思跟我这当哥哥的要钱吗?”   钟水月一听这话,明白了,感情他打算赖账啊。真是没想到正直公正的县令大人竟然是无赖,真是看错他了!钟水月气不打一出来,背后别着的软玉九节鞭立刻飞了出来,卫长风见势不好赶紧安抚。   “妹啊,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行吗?”   “你觉得呢?”钟水月一脚架着凳腿,一手叉腰甩着软玉九节鞭。   卫长风大吞口水,双脚偷摸往后退。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声音,“大人,卑职在客栈发现一些奇怪符号。”   “呦!是吗,我就说这家客栈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走瞧瞧去!”卫长风听到外头捕快的声音差点就高兴的飞起,千呼万唤终于把人给盼来了,而且时机刚刚好。   卫长风逃也似的逃了出去,钟水月差点成功却失败了,心里有些失望。但卫长风此刻已经一溜烟的不见踪影。   卫长风一路连跑带飞的终于到了大牢门口,才算缓下步子,心脏也不跳的乱七八糟了。捕快一直跟在后头,一路来气都喘不匀,心里纳闷大人为何要跑如此之快,反正人也在大牢关着逃不了。   但这些也只能想想,捕快喘了几口气就跟着进去了。   “刘掌柜,别来无恙啊,这大牢可还住的习惯?”   这刘掌柜不是别人,就是斗鸡案发生的那家客栈的掌柜。卫长风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叫人去查,如今听闻里头有些怪异符号,才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刘掌柜看到县令来,连忙下跪行礼,哭哭啼啼叫嚷着,“哎呦,大人,错了,错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皇后要求米小麦扮米小溪   太皇太后忧心忡忡的望着皇后。而皇后也想到了这一茬,因为想到这里,才更加觉得心绪不宁,感觉自己好像嫁给了一个杀人狂魔。   但很快皇后又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次在宫里头被太皇太后错认成是米小溪的米小麦。他们两长得如此相似,让米小麦扮成米小溪的样子解开皇上的心结岂不是更好?   如今想来,太皇太后现在既然能够认出米小麦的身份可见她是非常了解米小溪的,看来之前的认错应该是故意的吧。   皇后决定把这事跟太皇太后商量,并且仔细问问米小溪的性格和做派,如此让米小麦扮成米小溪的时候才不会被看穿。   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太皇太后也想试试。最后皇后决定去这么做了。   正好那书儿的飞鸽让皇后看到了。趁着下人已经取下信封之后,皇后派人买通了那个下人,那下人立刻把飞鸽送到皇后宫里。皇后把这话通过飞鸽传达给书儿,要求书儿传给米小麦。   反正书儿是皇上派来监视他们的身份早就知道了,打从书儿来的时候就自己说了清楚。所以这么直截了当的把话传给米小麦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但是解九黎一听这话当然是不乐意的,自己的女人凭什么借给别人,这还有天理吗。解九黎抱紧了米小麦,一脸狠毒的扫射书儿,警告道。   “臭丫头!你若想平平安安的留在这里,就最好老老实实,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解九黎双拳紧握,在书儿面前挥舞,吓得书儿心惊肉跳花容失色,不敢再胡言乱语,直接把信吃了下去。   解九黎这才没有再追究,只是抱米小麦更紧了。并且还不让米小麦离书儿太近。   事后米小麦又好奇的问解九黎,“你何时这么大胆了。不怕惹来夜阑不高兴,又那皇祖母做威胁?”   解九黎望着天,慢悠悠回答,“他不会的!上次就看出来这人还有一点良心,至少对于抚养他长大的皇祖母还不能痛下狠手。所以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任何的威胁。”   “那万一他真的痛下杀手吗?”米小麦忍不住又追问起来。   这一追问,解九黎直接停下了脚步,目光惆怅的望着天。   米小麦看他惆怅的样子,心口一颤,才想起来自己这话好像就是逼着他选择媳妇还是婆婆的千古大难题。似乎自己这样问太不合适了,于是又连忙打圆场想把那些话收回去。   “呵呵呵,我可能是多虑了,应该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连忙先走一步。   解九黎跟在后面,严肃而又坚定的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对不起皇祖母了。”   简短的一句话,说的米小麦心里暖暖,同时也有些内疚,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之后谁也没再继续说起此事。   西肜那边真的来了不少蛮子烧杀掳掠。百姓们都期盼如果非要来一次洗劫那就让宁古羯来吧,至少他不会屠城。   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赫启连。   还没见人,就听见外头响亮的马蹄声,而后带起滚滚尘土,百姓们仓皇逃窜。   “快跑啊,西肜蛮子来了,快跑啊!”   很快大街小巷已经没有人影了,王府里也已经部署好了机关。解九黎把母亲,米小麦安顿在密道里,只有自己跟高靖涵躲在王府,双拳紧握准备迎战。   城外的人马悠闲的进了城,看到城内空空如也后,这些人笑得肆虐而狂妄。解九黎和高靖涵就躲在王府大门后,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过来得时候正好路过了王府,在王府门口停下。   为首的叼着野草,手握马缰绳的应该就是赫启连了吧。解九黎虽不见得此人,但是隐隐到底肯定,而后目光看向高靖涵时,高靖涵认真的点头,就让他更加断定此人就是赫启连了。   赫启连走到这里,目光鄙视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将嘴里的杂草一吐,十分讽刺道,“这王府还真是破败不堪。不过相比上次来的场景,这次好像更干净了些,难道有人住下了?”   赫启连纳闷的看着牌匾。   身后的小喽啰牵着马上前,禀报道,“启禀右将军。据可靠消息称,朝廷又封了王爷,大概已经入住了吧。”   “哦?王爷?那不是很有钱?那我倒是要进去看看了!”赫启连一听是王爷,更加嘲讽了,双腿一瞪,灵活的从马背上跳下,径直往里走,好像是去自己家一样。   身后的小喽啰也都下了马,跟进来。   王府已经布下了各种机关,只等他他们一来,绳子一拉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躲在门后面的解九黎和高靖涵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进来的他们。等到所有人都进来之后,高靖涵把手里的绳一拉,门槛下面的绳把后进来的小喽啰绊倒在地。   而后门框上的石灰粉全部扑面而来。又一批小喽啰遭了秧,没等小喽啰反应过来时,高靖涵已经拿着一根准备好的木棍朝赫启连的头部打去。   赫启连也是个习武之人,对这种十分敏感,双手立刻有力的接下了,而后一挥臂朝高靖涵打去。   幸好解九黎眼疾手快,立刻用内力撑住了他,替他出了手,高靖涵才幸免于难。   赫启连可是许久没遇到这样会武功的中原人了,如今瞧见了,两眼冒光,双手一挥十分嚣张的命令小喽啰都退下,“你们都退下,我要跟这中原人好好会会。”   小喽啰立刻起哄嘘叫。   赫启连两眼放光,撸起袖子,朝解九黎从来。解九黎眼睛一瞪,身子一斜轻轻松松的躲开了。赫启连瞧着对方还有几分厉害,就来劲了,心里头玩味更重,一刮鼻子又来了个猛扑。   这次解九黎还是轻松躲过。赫启连脸色有些发黑,再次扑上去。   接连扑了几下还没成功时,脸色更难看了,眼底凶意满满,甚至还捏紧了拳头准备进攻。解九黎也不客气,再防守了几个回合之后也懒得逗了,直接上真功夫。 第三十三章 钟水月与卫老夫人论诗   卫老夫人闻言,忍不住想笑,嘴里念叨着钟水月的话,“可见一斑?听你的话也像是读过书的。看来你的才华也是不小。”   卫老夫人早就发现种水月的特别之处,寻常人家出生却也识字不少,而且为人机灵聪明,话里面也说出不少成语。为此,她早就对这女子刮目相看了,只是平日没来由的夸奖显得奇怪,也就没说,此次趁了钟水月夸奖作诗的女子,才夸了夸她。   “我?我……呵呵,谢谢老夫人夸奖。”钟水月心中嘀嘀咕咕,其实她想说她是读过书的,能出口成语没什么好稀奇的。可仔细一想这里是古代,能识文断字的女子的确不多,所以也就咽下那些话,做了感谢。   偏偏这样细小的神情变化让卫长风看在眼里,卫长风忍不住想笑,“呦,小厨娘,你好像不太乐意吗?怎么,我娘说的不对?”   “没,没有的事!老夫人夸奖奴婢,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钟水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两眼跟放火似的烧向卫长风,心想这家伙拆台还真是不折手段。   卫长风看她恶毒的眼神非但生不起气来,反而被逗的噗嗤大笑,“你可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谁吗?她可是……”   卫长风说着,乌溜溜的眼珠,骄傲的看向钟水月生怕坐着的母亲,言语里故意吊人胃口。   但老夫人此刻也卖起关子,冲着卫长风眨眨眼,而后举起书卷翻到首页,不以为然的指了指那作者的名字,道,“不就是她咯。”   “对,对,对,就是她。”卫长风略有挫败感的摸摸脑袋,既然母亲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   钟水月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谁知道是这样平淡无奇的结果。钟水月转过头看了看那书卷上的作者名,写着是蔡文嫣,然后就没然后了。毕竟她不认识此人也不知此人的背景。   所以这样的答案对她来说激不起任何好奇心。钟水月木讷的哦了一声。   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而后站起身回屋了,“我困了,睡个晚午觉,你们两聊吧。”   卫长风点点头,目送母亲回屋了。   钟水月纳闷的看着远去的老夫人和身边的卫长风,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小秘密,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之后,卫长风搬过老夫人坐的椅子殷勤的让钟水月坐下,还顺势走到她背后捏肩,“来,来,来,我的小才女,累了吧。好好坐下,本官给你捏捏肩。”   说着就卷起袖子开始按捏,钟水月一看就想到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卫长风该不会又有事相求吧。   钟水月坐立难安的回过头看向卫长风,目光紧盯表情警觉。   “我说卫大人,卫县令,你是不是又有事相求?如果是的话就算了。奴婢出生贱鄙可享受不了大人的厚爱。”   她没猜错,卫长风就是怀揣着满满的恶意。本来还能假装一本正经,但得知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后,卫长风就忍不住先笑出了声,但还是嘴硬不肯说。   “哈哈哈,臭丫头,你能不能有点好。本官身为堂堂县令可是很少为别人捏肩的。你说你身为一个小厨娘能有这般待遇那是多大的福气。既然有这个福气就不要浪费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罢,卫长风又用尽了猛力,这一捏下去,先是一种哭爹喊娘的疼,但之后就是无限的舒服。   好久没放松了,这一放松还真是叫人留恋,尽管钟水月知道卫长风不怀好意,但再也没有任何戒备心了,甚至连站起来的行动都没有,只是躺着让他。   卫长风捏完肩膀又捶腿的,伺候的差不多了,嘴里才慢悠悠的说道,“捏肩六钱,捶腿七钱……”   钟水月一听这熟悉不过的话,瞬间整个人醍醐灌顶,猛地站起身,“卫长风,你,你……”还没说完,一个躲闪不及,卫长风顺势举起手往自己嘴里一哈气,就给钟水月额头来了个一指弹。   完毕,嘴里还得意满满的念叨着,“给你个教训一两。齐活了,大小姐,您看这账……”卫长风满眼噙着机智的笑意,此刻凤眸都快笑没了。   钟水月则是气的鼻子冒烟,如果不是自己武功不行,一定将这个男人按在地上狠狠折磨,哎,只可惜技不如人,只能暗生闷气。   这么一想,更加觉得心中憋着一口老血上不去下不来,钟水月冷冷的甩了一记白眼,准备回屋了。   没想到这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敢说有事相求。   卫长风抢先一步走了上去,挡住了钟水月的去路,“哎呀,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还有事问你呢,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让你打一顿,这总成了吧!”   “呵,回头我还没打,你先躺地上跟我玩碰瓷怎么办!多谢大人的一指弹,奴婢现在对你充满了防备!”钟水月双手环胸,白了一眼,气鼓鼓道。   卫长风被她这怒不可遏的模样逗乐了,本想真心道歉,可一看到这张脸,就忍不住大笑,甚至还笑疼了肚子。最后不得不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拦住她的去路。   “什么,什么瓷?哎呦我的姑奶奶,我真有事要问,你有气回头再撒行吗?”   “我……我真是怕了你了!说吧说吧说吧!”钟水月想发怒最后还是憋足了气,忍下了。要不是看在他是个清官的份上,要不是自己还有事相求,否则才不给他好脸色呢。   “问吧问吧!”钟水月又重新走到座椅上坐好。   卫长风为了化解怨气,打算重新给她捏肩,但钟水月这次就跟刺猬一样,一碰到就狂躁。卫长风也就作罢,说起正事。   “是这样,王二斗鸡的那家客栈你还记得吧?让我给封了,那掌柜的包庇他们斗鸡一样有罪,不能再要回那家客栈了。但是这家客栈地段好,若是换人经营,你说该是经营丝绸好呢还是盐?”   卫长风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是一转身看到钟水月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想笑,但最后还是艰难的咬着唇忍下了。 第三十四章 各商竞价店铺   “这不该去问别人吗?你问我作甚,我可只是个做饭的厨娘,干不了生意,也不懂门道,大人请教错人了吧!”钟水月心中有气,怎肯认真回答。   “请教?”卫长风听出了话中怒气,知道有事相求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对,对,就是请教。大才女,您倒是给本官支个招呗。本官也是走投无路啊,放眼望去能够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不问你问谁?”   “知道身边没有最信任的人了,还好意思欺负亲信!就你这样的只想着亲信多干活又不想给工钱的,也幸亏只是当官的。这要是开客栈当掌柜,人都跑光了!”   钟水月双手环胸,架着二郎腿怒意冲冲道。   卫长风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大小姐。别卖关子了,可以说了吧?”   “如果我是店铺的掌柜,自然是卖酒为生。”钟水月见欺负够了,才肯一本正经的回答。   “卖酒?”卫长风听得吃惊,双眸瞪的滚圆盯着钟水月,她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明明给了她两个选择,为何这丫头非得自己创造第三个选择,这难道不是又在玩他吗?   “被闹了行吗,我说大姑娘,大才女,你能好好回答不?”卫长风双手合十,几乎是恳求的口气在说了。   但是钟水月也并不开玩笑,解释道,“大人,盐可不是随随便便卖的。没有朝廷许可皇上御批,擅自卖盐可是要吃官司的,弄不好小命不保。至于丝绸嘛,也不行。放眼望去大河唐县的丝绸商还少吗?若是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这方面的人脉,白手起家可是困难的很啊。相比之下我当然是卖酒咯,父亲是卖酒起家,而且皇上在全国选举上好的酿酒师。一旦成功入京那就打响了名声。与我而言自然是卖酒最佳。”   最后钟水月又向卫长风确认了一遍,“大人,您是在问我吧?那我就以自身的利益出发,卖酒应该是上佳的选择了。”   卫长风听得目瞪口呆,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他怎么可以问她呢,问她的结果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还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钟水月看他挫败的模样,心中偷笑,嘴角处不由自主的往上勾起。她大概是想到了卫长风的用意,丝绸,盐?这家客栈大概是为卫,邱两家准备的吧。但是不好意思,谁让他扣着工钱不发还趁机报复自己,所以她当然要趁机报复回来。   说完,钟水月才站起身,临走时不忘弹了卫长风的脑瓜,“大人,你也该吃个教训了!”说完,逃命似的逃回自己屋,就怕腿慢了被会飞檐走壁的卫长风追上。   卫长风看见落荒而逃又爱记仇的钟水月,嘴角弥漫着一股无奈又复杂的味道。   这事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卫长风把客栈竞价的消息发了出去。很快就收到不少商人的要价。   外头百姓们也是看着热闹,面对大街小巷张贴的告示,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   “要我说这家客栈地段是真的好呀。每日里人来人往的,且锅碗瓢盆的都齐全了。只要厨艺不算太差,就不信引不来客人。”   “哈哈哈,你还真当外头吃客是傻子吗?厨艺不行,给狗都不吃!”另一位大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回道。   这话说得前头那人有些不悦,狠狠地鄙视了一眼。   大叔不乐意了,扯着粗狂的嗓门怒道,“怎么,我说错了?你让大伙说说,没有厨艺还想开客栈这不是开玩笑嘛!”   “是啊,是啊,就是嘛!”百姓们也跟着评头论足起来。   这位仁兄不乐意了,扯着嗓门反驳,“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厨艺一般,不是厨艺很差!就是你家娘子的本事就够了!可以开客栈了!”由于音调拔的太高导致声音奸细,那大叔听了取笑其为女人。   “死女人,我娘子怎么你了,居然还扯上我娘子,看来今日不教训教训你就不知道爷爷我的厉害!”大叔说着撸起袖子朝对方冲拳,那人也不乐意了,也拉开架势,嘴里骂骂咧咧,“说谁女人呢,说谁女人!”   之后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出了人群。人群经过一番小波动后又围拢过来,其他围观百姓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么好的店面要是拿来卖菜也不错。这样我家老婆子就不用在太阳底下卖菜了。”一位老伯伯的话很是辛酸。   路人们听了,也心口一软,想想自家的艰辛也有感而发,“是啊是啊,这么好的屋子,拿来住人该有多好。只可惜啊,买不起。”   路人们也是各有想法,只可惜这些卫长风没听到。但是出门买菜的钟水月听到了,她看听到这些心里很是感触。她想若是昨日卫长风问的是他们,恐怕得到的答案可能有无数种。   大河唐县的确很穷,穷的老百姓们日子都很艰难,但是大河唐县又很富,那些生意人的日子都跟神仙过一样。但钟水月知道,卫长风一直都在努力,就凭他修剪桥路可以看出,他这父母官当的还是很有良心。   只是穷困的现象还需要时间。   钟水月这么一想又折回菜摊买了好些,才回去。等回去时,菜都快溢出来了,最后还是叫了下人一同帮忙。   去后厨的路上经过大堂,卫长风和母亲正在大堂内说话,瞧见钟水月买了这么多菜,卫长风忍不住想斗上几句。   “哎呦呵,怎么回事?大小姐是捡到钱了还是捡到菜了?还是明日天不会亮了,打算囤货?”卫长风手摇折扇,站在大堂门口,故意不去帮忙,想看看钟水月累死累活的可爱模样。   “还不是为了你!”钟水月白了一眼,手里却勤快的忙活着,她把豆腐之类的易碎易烂的菜跳出来,让身边的下人先拿回厨房,自己手腕上的菜篮子里则剩下一些不容易坏的。   “为了我?”卫长风纳闷了一阵,然后感觉脑壳有些疼。这丫头该不会又想往菜里撒盐咸死自己吧。不好意思,宝宝们,昨天搞错了章节,今天加更一章补偿 第三十五章 这几日的竞价   而这时卫老夫人也走了出来,她听到这话很有兴趣,眼神神秘的看着卫长风,嘴角处透露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老脸上还泛起羞意。   “嗯,对呀!”钟水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乌黑双眸又大又严肃,“要不是因为大人是全县的县令,身兼为民请命的重任,奴婢才不会买这么多菜给你补身子呢。”   “哦,原来如此啊。”卫长风不信,毕竟他一直在为民请命,也不见得有多添一汤两菜的,今日怎么就莫名其妙有了这待遇。   他觉着钟水月心里头就是打着报复的心,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今天打算在菜里下猛盐。   “可,本官上任以来无时无刻不在为民请命,为民操劳,怎么平日也不见你多添一汤两菜的,今日忽然殷勤起来。你这样很难不让本官觉得你是无事献殷勤。”卫长风的双眸敏锐的盯着钟水月,一定要看出端倪不可。   但这次,钟水月的确是真心真意要给他做些好吃的,并不是谎话,自然,他看不到任何假意的神色。   卫长风徒劳无功,只能收回眼眸。   卫老夫人倒是在一旁捂嘴羞笑,笑完,看自己的儿子如此木讷的神情,又有些无可奈何。卫老夫人举起老拳头不轻不重的捶打儿子胸口。   “你呀,你呀,断案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怎么其他方面如此木讷。”   卫老夫人说完,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看向钟水月的眼神噙满了欢喜的滋味,而后又关切的叫来下人把她手里的菜都提到厨房里。   这下钟水月都茫然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一种毛毛的感觉,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钟水月看人家冲自己慈眉善目的一笑,也别扭的瞅了瞅嘴角,忍着毛毛的感觉微微一笑,而后便去厨房了。   大堂内就剩下老夫人和卫长风母子两。卫长风还在静静思考竞价的事,由于心理焦急,才贴出去半天,就叫人问石师爷有没有竞价商人的消息。石师爷说有几个,但不算多。   卫长风没打听到要打听的消息,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趴在桌子上,牙齿咬着手指,心事重重。   “你在等何人投价?”卫老夫人看穿了儿子的心事,好奇的问道。   卫长风也不隐瞒,直言,“邱家和卫家的消息。打从上任前,就知道这两家在大河塘县很有威望,可事情发生到现在。除了王二因为跟邱家有些关系,勉强沾了点关系。可邱家最后也是避而远之,大有撇清关系的意思。至于这个卫家更是不出声,也不知道那个卫掌柜究竟在何处。儿子想把他们引出来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说到这里,卫长风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把上任以来所有的烦心事都吐出来一样。   卫老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不要急躁。   “儿啊,戒骄戒躁啊。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还没到时候。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这样为娘可就担心了。要知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娶,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卫老夫人三言两语把话题从公事转到私事上,目光留恋的望着后厨方向,忽然放低了声音,凑近儿子说道。   “长风啊,你觉得这个钟姑娘如何?”   “什,什么!娘,我没听错吧?她?就她平时那刁蛮样,真要成了你儿媳妇,我看你也见不到你儿子了。”卫长风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然中意钟水月,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这么个刁蛮粗鲁重点还有点小聪明的丫头。   一想起平日跟她的斗智斗勇,他就敢断定成了亲,这日子绝对是轰轰烈烈。想想每次回到屋,就要小心这个提防那个,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所以万万不行,是谁也绝不能是她!   卫长风忽然从凳子上坐起,脸绷的死死,整个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临大敌一样。   “为什么?她怎么你了?我看这丫头机灵善良,又时常帮你查案,也算是亲信,若能亲上加亲可比外头聘请一个衙役更好吧?至少不用担心她会背后捅你一刀!”   卫老夫人对钟水月的喜爱之情那简直没话说。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因为丫头乖巧懂事才喜欢的话,那么之后就不是了。打从她知道钟水月也爱诗词歌赋,喜欢看那本书籍,就感觉是遇到了知己,她对钟水月的喜爱俨然又多了一层,再加上此刻当儿媳妇的标准看待,那喜爱之情就又高了一层。层层看来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卫老夫人觉得这样的儿媳妇简直无可挑剔。   但是卫长风却不这么认为,一提起钟水月就觉得脑袋一凉,浑身上下所有神经处于紧绷状态,如今还想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不是拿命过日子嘛。   卫长风下意识的揉了揉脑袋,继续道,“娘,你现在是婆婆眼里出儿媳。我跟你说也说不通,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强调,若您还疼爱我这个亲儿子的话,找谁当儿媳妇都不能找她!”   卫长风说这话的口气就跟下最后通牒似的。   但他的娘,这个机智的女人却在这话听到了第二层意思,“如此说来?只要不是她,别的女人我都可以领进来给我当儿媳妇?”   “噗!”卫长风感觉这下不仅是脑袋疼了,心还一阵一阵凉,这真是他亲娘吗。   卫长风忍着内伤,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至少我得过过目啊!我满意了才行!”   “行,那就这么定了!”卫老夫人笑得洋洋得意,眼神更是带着强硬的神色,看起来她好像是赢了一个了不起的对手一样。   卫长风却是有种伤痕累累的感觉,瞧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以及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就有种说不尽道不明的哀愁。   “哎呀,真不容易啊。娘要从你手里拿回操持儿媳妇的大权就跟官场里那明争暗斗似,太不容易了。不过现在好了,娘心里舒坦了。”卫老夫人喜笑颜开,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是美好的,尤其是外头炎热的天,此刻也觉得阳光灿烂,明媚无限。 第三十六章 什么时候才肯卸下伪装   “可是娘,我不舒坦!”卫长风凄凄惨惨的看着母亲。   卫老夫人不说话。而这时,钟水月已经做好了饭菜,领着一些丫鬟端着饭菜上来了。   桌上果然比以往多了几个菜,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都色香味俱全,跟外头客栈卖的以及后厨几个厨子做的不一样。   钟水月的菜尽管普通,但有心意。   卫老夫人看到这一道道菜,心中欢喜,可看向儿子卫长风那张脸,又摇头叹息。   “哎呀呀,多好的手艺啊,真不知道某些人在嫌弃什么。”   “啊?奴婢这些菜不好吃吗?”钟水月也不是笨蛋,一听就知道卫长风在嫌弃。   卫老夫人有时候也为她的聪明烦恼,因为这样,自己就得费唇舌去圆谎,这样也累。卫老夫人夹了一口菜吃,吃过又评价了一番,然后才解释这句话。   “不,不,你误会了。你来之前,我跟长风再说别的手艺人。正说着,你正好来了,所以不小心就误会了。”   “哦,这样啊。那老夫人和大人若是喜欢的话,多吃一些。”说着,钟水月亲自给他们夹菜。   其实钟水月也是猜想卫长风不想吃不是嫌弃自己的手艺,而是担心她又下套,吃怕了。所以老夫人一解释,她也就这么过去了。   果然,卫长风很嫌弃钟水月夹过来的菜,举起筷子跟着母亲吃。母亲吃啥他就吃啥,母亲没反应他才敢下嘴。   钟水月看他防火防盗防自己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想发脾气,要不是他克扣工钱至于放这么多盐嘛。说起来卫长风也有不对,哎,罢了,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这个小人计较了。   钟水月看他吃的这么可怜,居然有点不忍心了,故意举起筷子把每个菜都吃了一遍证明没有问题。   “大人,奴婢今日上集市,看到很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不禁心有感触。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可以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而大人就是那个百姓们热切期盼的人。奴婢心想大人肩负重任就应该多吃点补补身体,只有大人健健康康的,百姓们的好日子才会来临。”   “哦,这,这样啊!”   钟水月一说,反而显得卫长风小肚鸡肠耿耿于怀了,所以卫长风忽然没底气反驳了,只是轻声的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吃饭。   卫老夫人一直看着两人的表情变化,怎么看怎么登对,但一想到儿子死活不肯接受钟水月的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吃饱了!”卫老夫人吃了几口就起身准备出去了。   卫长风看母亲脸色好像不太高兴,担心又在生气,便急匆匆上去安慰,“娘,您又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给你寻摸好媳妇。”   “嗯?大人还尚未娶亲?”钟水月忽然听到这话又是诧异又是想笑,嘴角处已经不由自主的起来。   卫老夫人无奈的点头,“是啊,这孩子眼高手低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县令还能挑出朵花来。真要是花一样漂亮的姑娘也看不上他呀,你说是吧?哎,不说了,我去走走。”   老夫人说着就出去了,钟水月想上去跟从,怕她一个人遇到什么麻烦。   但老夫人拒绝了,“我呀就是称呼老了些,可实际年龄不老。不用你跟着,我自己出去走走。”   钟水月乖乖留下了,趁着大堂再无别人,才敢放肆的嘲笑起来。   “我说大人,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应该是不少女人心中的梦想,怎么就到现在还没个媳妇呢?之前我还以为你把夫人藏老家了,现在看来真是老夫人说的那样,你呀就是眼高手低。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仙女,看我能不能把人请到凡间来?”   钟水月这话里充满了嘲笑,她的话简直比带脏字的骂人还要狠。   卫长风之前还对她添菜的事稍稍感动了一把,没想到转眼她又这样了。   卫长风一边吃着菜一边不忘送了她几个大白眼,“这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说说什么时候才肯卸下这满脸的伪装?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的很想看看你没有胎记的模样,想来就算不美也不会很丑吧。我真的很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洗脸,不会一辈子都顶着这张脸吧?那你是打算不嫁了?你跟男人有仇?”   “你,怎么说话的!谁说丑八怪就嫁不出去了?除非你们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钟水月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那倒不是,不过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的!就像你们女人挑男人也是如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卫长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钟水月怒意更盛了,看他的眼神简直放毒,“那大人是大多数还是小部分?不过从老夫人的话里猜测,大人简直就是极品,你要找仙女一样的姑娘,这辈子也别想娶媳妇了,你是跟整个天下的凡人都有仇吧?”   卫长风无话可说,低头继续吃饭。钟水月逞口舌之快,心里舒坦了一些。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卫长风贴出的消息过去了三天,果然竞价的商人越来越多,但是不见邱家和卫家。卫长风决定修改策略,该最后一日竞价,把期限缩短看能不能逼他们出手。   果然,邱家终于投了价,与此同时还有一位郝掌柜和陈掌柜也都竞价。期限截止日,不见卫家出手,却意外的收获两个外地掌柜的消息。   看来他们三家不是不要这家客栈,而是在观望,就怕出了价又有别人抬价,索性等最后一刻一旦出价就必争到底。卫长风开始只是猜想他们的心里,没想到真的猜中了。   这一日午饭,卫长风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钟水月忍不住打趣道,“看来大人不仅眼高手低,还有重事业的心。难怪女人对你无好感,邱家对你才最有吸引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长风受不了钟水月阴阳怪气的声音,何况跟她吵嘴也胜不了,索性不吵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恭喜你。大人,你的计划成功了一步。” 第三十七章 卫长风宴请商人吃饭   “你,你知道?”卫长风好奇的看向钟水月。   钟水月极具认真的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了如指掌的神色。   “竞价客栈,故意让卫,邱两家入局,逼他们一步步现出原形。大人,高啊!”说完,钟水月又冲卫长风眨眨眼,竖起大拇指。   卫长风笑道,“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倒是跟本官说说,这个邱家和卫家以往都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官可是花费好些功夫也没查到什么,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的不比本官少吧?”   嗯,说到这个问题,钟水月不免觉得有点尴尬。虽然她是本人,但之前这身子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村子的事情都很少知道,何况还是一个镇上的,更不知道了。   钟水月不想多说这件事,耸耸肩,圆润的滑过去了,“他们既然想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不会让人知道。大人,你还是慢慢查吧。”   说完,转过身,不想正视他的脸。   卫长风笑得得意,“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看来本官也不算太笨,至少本官不知道的也没人再知道了。好吧,好吧,放你一马吧,你呀,赶紧去厨房准备些好酒好菜,本官要宴请他们。”   “宴请?”钟水月纳闷的看向卫长风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但是卫长风不多言,只是神秘的笑笑,看样子是要卖关子了。   钟水月也不多问,该知道的,今晚宴会上应该就全明了了。   天色过得很快,到了晚上,果然陆陆续续的来了几辆马车。为首的邱家的马车就不多说了,钟水月就是闭着眼睛听声音都能判断出他们家马车。   另外还有几辆是陌生的马车,想必就是陈掌柜和郝掌柜了。钟水月本该是后厨的厨娘,不能出现在前院。但是卫长风却偏偏要她跟着一块迎客,说这也是差事之一。   很快,马车都到了,车里的人陆陆续续下来。卫长风笑脸相迎,“哎呦呦,邱员……夫人?”卫长风还以为如此重要时刻总该见到邱员外了吧,没想到车里出来的依然是邱夫人。   卫长风有些纳闷,但完美的笑容很快掩盖了好奇心,彬彬有礼的上去寒暄,“邱夫人,您可不得了呀,看来邱员外对您是十二个放心。”   邱夫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笑,施施然行礼,“大人,您亲自来迎可真是折煞民妇了。本来我家老爷听闻这事要亲自前来,只可惜那日喝酒伤了身就不敢再来了。您说如此大场面不喝酒吧,扫了兴。喝酒吧又怕坏了身体。所以我家老爷让民妇前来。”   “哈哈哈,无妨,无妨。邱夫人来那就代表去了邱员外,代表了整个邱家,本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哈哈,请吧,水儿,快请邱夫人进去。”   卫长风笑着让钟水月把邱夫人请进去,邱夫人本还是高高兴兴,一看到又是这个丫头心里有些不悦。但想到卫长风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可见其重要性,所以邱夫人也就不发作了,乖乖的跟着进去。   之后过来的是郝掌柜和陈掌柜。卫长风也同样客气前迎,两位都是寻常百姓,看县官都如此客气,他们自然也要礼数周全。   两人可不敢怠慢,疾步上前,赶在卫长风过来前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恭敬行礼之后自我介绍。   “草民郝德江,见过卫大人。”   “草民陈乃霆,见过卫大人。”   “哈哈,二位掌柜的真是客气了,快进去吧。”   卫长风与两人寒暄了几句,领着他们进去,转身之际,目光打量了他们。   这个郝掌柜约摸四十的年纪,说话声调极高,表情相当丰富。方才那一行礼,笑容可掬,声情并茂,仿佛是在朗诵诗词。也难怪,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必要热情是不可少的,仅一个行礼的举止,卫长风就知道此人也是“湖”了。   而陈掌柜说话就平淡很多,一句话说出来感觉是敷衍性的,声调低沉,且不苟言笑。大概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吧。   卫长风没再多想,已经领着进了屋。老夫人忙招呼大家一同落座。   两位掌柜同样要对她客气有礼。   钟水月一直站在一旁等候命令,趁着小功夫,也打量了三位掌柜。看来,卫长风计划中的第一步,如今也就剩下了半步。他的竞价计划没有引来卫家,只有邱家,看来卫家更难对付。   钟水月不多想,等着人都坐下,立刻领着丫鬟去端菜。   菜都上了桌,饭局算是开始,卫长风也以闲聊的方式问起这两位外来掌柜的背景。   “郝掌柜,陈掌柜。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二位?二位可是外乡人士?怎么也突然想到要在大河塘县生意?”   郝掌柜听到卫长风问话,那是绝对的恭敬,连忙放下手里碗筷,原原本本讲述。“草民家住承德县汝西镇,之前也在那里卖酒。这不,前段时候接了大生意,赚了不少。小店小镇的已经满足不了我一个商人的野心,所以就来到大河唐县。我知道本县水路纵横,往来生意很多,正巧听闻有家客栈空置,便想买下酿酒。”   “野心?哈哈哈,郝掌柜,看来你这野心还真是不小啊。”卫老夫人听闻郝掌柜幽默风趣的话,忍俊不禁。   卫长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目光饶有意思的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钟水月,禁不住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郝掌柜真没想到您是酒商啊。正好我这有个小丫鬟也是削尖了脑袋想要酒业里钻。可惜啊,一窍不通,您若是闲了有空,受累教教她。我也算是感激不尽了。”卫长风说罢,手一指,指向了钟水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这顺手一指之势看向了钟水月。   钟水月倒是不介意这些眼光,反而高昂着头,正面迎接一道道打量的目光,态度不卑不亢,语气洪亮,“奴婢在这谢过郝掌柜和卫大人了。”   郝掌柜笑了笑,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酿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小姑娘若是不怕吃苦,我倒是乐意让新来的酿酒师教她几手。”   卫长风点点头,这话茬算是过去了,转而看向了陈掌柜。 第三十八章 客栈起火   陈掌柜倒是跟郝掌柜两种风格。如果说郝掌柜善聊热情,他就显得有些闷了,说话基本上是一板一眼不像郝掌柜那么幽默。   “草民,草民乃镇江人。起初也就帮人打打下手,出卖苦力。之后老掌柜器重,选为辅助伙计,帮着掌柜料理大小事务。再后来草民自己远去他乡白手起家,但草民好四处游荡。在那经营不错后觉得没挑战,就来大河唐县了。”   这个陈乃霆,说的话倒也有些个性,符合年轻人的斗志。   不过,到底是做什么生意,一直不说清楚,这不免让人怀疑是随口一说的。   卫老夫人看了卫长风一眼,卫长风也是如此所想,于是就往细里问了问。   “陈掌柜,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经历很是曲折啊。不过本官很好奇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如今可还有做?”   陈乃霆顿了顿,似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道,“之前跟着老掌柜卖药。之后白手起家开了客栈。如今到大河塘县来,也是想继续开客栈。”   “哈哈哈,巧了,巧了,真是太巧了。”卫长风一听这话,又一次乐开了花,而后目光再一次对上了钟水月。   钟水月这次一听到他不怀好意的大笑的声音,就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毛,如今看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挖下来。   钟水月一旁磨牙霍霍,用眼神示意卫长风不要再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带了。但是卫长风却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一样,继续大手一指,指向了钟水月。   “真是太巧了,我的这位丫鬟啊就是个擅长煎炸煮烹的巧手。您看看今日这一桌的菜都是她所做。不知道陈掌柜对她的手艺有何看法?”   “呵呵,还请陈掌柜多多指教。”既然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不说几句话也不太好。钟水月强忍着各种尴尬和不适,挤出笑容,恭敬请陈掌柜赐教。   陈掌柜低头夹了一筷菜往嘴里送,品味了几番,连连点头称赞,“不错,不错。这位姑娘的烹调手法稀奇古怪,但同样色香味俱全,是个不错的厨娘。大人,你能找到如此本事的厨娘真是叫人羡慕。”   “哎,你羡慕什么。你可是客栈的掌柜啊,手底下厨子不少,难道还没一个能比过她?”卫长风笑得风流倜傥,言语却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陈掌柜忽然腼腆起来,甚至连说话都结巴了,“草民,草民手下厨子,还真,没有这位厨娘这样的。”   “哈哈哈!我就说,我就说我这厨娘可是身怀绝技的,现在相信了吧,邱夫人!”卫长风又一阵哈哈大笑,折扇轻轻一摇,言语流转,指向了邱夫人。   邱夫人正吃着饭菜出神,想来县令大人也会对几位外来的掌柜多说一些,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提到自己,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邱夫人茫然的看了如月一眼,见如月挤眉弄眼,赶紧说了几声,“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   卫老夫人微微一笑,又招呼大家吃菜,“吃菜,吃菜,别光顾着说话。菜都快凉了,要我说做菜就跟吟诗作对一样。喜爱做菜的人就会想着法子的把菜做成各种味道的。所以每个人的做菜手法不一样也很正常。我想陈掌柜既然能把客栈开到这里,定是有厉害的厨子,改们去尝尝如何?”   “母亲说的极是,儿子也这么认为。”卫长风滴水不漏的接过话茬。   陈掌柜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额头却偷偷渗出细汗。   这顿饭终于可以正常动筷子了,但是吃了几口,才放宽心,卫长风又似有若无的问起来。   “对了,邱夫人,你们邱家家大业大的怎么也忽然要竞价这家客栈。难不成你们也改行卖酒菜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邱夫人的脸色就尤为难堪,尽管忍住了怒意,但黑沉的脸色还是叫人一眼就看穿了。   卫老夫人关切道,“怎么了?有难言之隐吗?”   邱夫人无力摇头,道,“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一些家事罢了。我的女儿看上了一位秀才。可那秀才连年可靠连年不重。我劝女儿别对他死心塌地,可她说情到深处无可自拔。没法子,我家老爷就说给他找点生意做。正好镇上那家客栈空着。因为地段好,即便不懂经营之道也不至于毫无生意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所以才拼命要得到。”   “哎,只可惜,这家客栈竞价最高的就是这位陈掌柜了。邱夫人,您恐怕要另外寻找好地段了,反正你们邱家人脉宽广,给未来女婿找家店铺还是很容易的。您呀也别发愁。”卫长风宽慰道。   而后卫老夫人也安慰了几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这个书生真就成了经商奇才呢。”   “但愿如此吧。”邱夫人苦笑了笑,端起酒杯,自我惩罚性的一饮而尽了。   “哦,对了,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竞价最高的人是这位寡言少语的陈掌柜。看来二位的计划要做一些调整了。陈掌柜有福了,可以在大河塘县开客栈,正好本官也可尝尝你们的家乡菜了。”卫长风似有若无的说着,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但这话一出,气氛显然尴尬了许多,没有人再说话,甚至卫长风一眼看去,大家都是低着头。   之后,还是卫老夫人扯开话题,聊起家长,也偶尔聊聊地方特产。每次说起这些,郝掌柜总是滔滔不绝,而陈掌柜就是寡言少语。卫长风猜想,他恐怕是不善言辞,又或者极少与官同吃,有些害怕吧。   而邱夫人而是与卫老夫人聊得起劲,毕竟两人差不多年纪又都是母亲,聊起养育子女的事情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一直到深夜,宴席才渐渐结束,各掌柜们才乘坐马车回去。   钟水月才开始收拾碗筷,卫老夫人已经累了,先睡下了。卫长风倒是兴致勃勃的倒在一旁座椅上,目光似水流转的看向钟水月。   瞧着她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不知笑容参着什么意思,就是忍不住的笑。笑了好一会,知道对面飞来一块抹布,无情的盖住了他的脸,卫长风才从笑声中清醒过来。   “钟水月,你干嘛?”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钟水月不客气的反驳道。   卫长风听到美女二字忍不住嗤笑,“美女?虽然知道你是故意化成了丑八怪,但是美女二字还差着远呢。除非给我看看你的真实容颜?”   钟水月白了一眼,不说话。 第三十九章 乡亲们救火   卫长风笑笑作罢,转而说起正事。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知道你是聪明人,才特意安排你在这干活。聪明人,你觉没觉得这三个有钱人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钟水月很是纳闷,要知道方才卫长风可没少试探他们,也没从只言片语里发现问题。既然如此,还有哪里奇怪的。   钟水月不明所以,卫长风解释道,“他们想得到这家客栈的目的倒是没什么怀疑。只是这价也太高了些。他们的出价比其他竞价商人高出整三倍。要知道,三倍的价钱可以在别的地方买下好几个客栈了。为何非要这一家。都是有头脑的商人,不至于让自己做亏本生意吧?”   “哦,这个呀,既然你都知道还问我?我又不知道他们的竞价,只有你才知道啊,大人!”钟水月又不客气的白了卫长风一眼。   卫长风不说话了,知道这妞懒得搭理自己索性乖乖回去睡觉。   第二日,也不知什么时辰,只是知道上午的时候,捕快急匆匆跑来,“大,大人,不好了,那家客栈着火了。”   “哪家客栈?”   “就是原先刘掌柜那家,之后被您拿来竞价的客栈。”   话刚说完,卫长风急的跳起,一路跑着过去,捕快着急了所有捕快一路紧跟。   到了事发地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虽然火已经扑灭,但现场还是浓烟滚滚,所有东西都被烧了个漆黑,看不清原貌。远远看去,这家客栈的空缺显得很不对调。   灭火的乡亲们已经累的大汗直冒,靠着干涸的水桶直喘粗气。现场也有不少衙门的捕快在忙活,此刻也已经浑身是汗,湿漉漉的衣服不知是染了水还是浸了汗。   现场来看火势很大,并且烧了好几个时辰,而且大家救火已经很久了。可既然如此为什么捕快现在才通知,未免显得他这个当县令的太失职了吧。   卫长风有些微怒,叫来林捕头狠狠训斥,“林捕头,怎么回事!大火烧了这么久为何才通知本官?”   “大,大人。大火起时天还蒙蒙亮,卑职怕您太累,就不打扰了。何况卑职已经带着全衙门救火了。”   “能一样吗?你们在外救火,我一个县令在屋内呼呼睡觉,这能一样吗?林霄啊林霄,你可真是陷本官与不仁不义啊。”卫长风简直有些痛心疾首。   但是周围的百姓却不加责怪,“大人,您为我们修桥修路,又是惩恶扬善的已经做得够好了。不用再过苛责自己,这次莫名失火,大人若是能抓住放火之人,就是对得起百姓了。我们才不管大人早起还是晚起,惩恶扬善才是最实在的。”   “对啊,大人!”   百姓的话让卫长风越发觉得任务艰巨,同时这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看来要想弥补这次的失职也只能抓住放火之人了。   “好,乡亲们,本官一定严查!”   客套的话卫长风也不多说了,而是立刻命人现场询问,看有没有目击者,以及现场查看线索。   很快,有几个百姓走了过来,称自己就是目击者。   “大人,我看见了,放火的是一位书生。那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早上来就怒气冲冲的,之后就一把火把客栈烧了。我跟我娘子早起卖包子,就碰巧看见了。”   另一位目击者也称,“我也看见了。的确是一位书生,但是没看清正脸。我跟我娘子,孩子睡得正熟。迷迷糊糊闻到一股焦味,打开门窗才看见对面客栈起火了,一位书生从那经过。”   目击者都说纵火的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人。但是否真是读书人还不清楚,卫长风又四周看了看线索,不得不说大火烧的够旺,现场连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见。最后也只能先回府,细细斟酌。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有人放火,难道是因为客栈要易主了,所以刘掌柜心里不平,买通别人放火?   可刘掌柜明明还在大牢里关着,怎么买通?难道是他的家人?   卫长风叫来狱卒问起,说是刘掌柜的家人不曾来看望,甚至他们都怀疑刘掌柜是否无妻无儿。   那么,是谁呢?那个人为何要穿成书生的模样去放火,做这种事时不应该穿夜行衣吗?卫长风想不通,可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人找到。   卫长风立刻让石师爷请了一位画师,把唯一见过正脸的目击者请来,按照他所说让画师画下来,再挨家挨户找找。   画师到是画的很像,但目击者称急于救火已差不多忘记了那人的面目,跟画中之人比有七八分像。卫长风有点无奈,但也无可奈何,打算按着画先把差不多相貌的人找来再说。   这几日倒是没少找来这些人。但跟画像都不太像,也只是像了那套衣服。卫长风看着一个个歪瓜裂枣,又看了看办事衙役一个个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想骂。   “我说你们是打算糊弄大人我还是糊弄你们自己的眼睛。看看,哪里像了?”   为首的林捕头表示很受伤啊,委屈着脸,道,“大人,卑职几个可都按照您的吩咐在办事。您说找七八分像就行了。”说着摊开那张画给卫长风看。   卫长风看了直咬牙,卷起画轴往林捕头脑袋上很敲三下。   “七八分,七八分,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是七八分像吗?若按你的眼光本官给你穿上秀才的衣服,你也有七八分像了。”   那些被抓来的秀才哈哈大笑,林捕头面色难看。   卫长风头疼不已,甩手命其把人都送出去。卫长风感觉人到用时方恨少,衙门里都是些什么人,简直难成大器。   头疼不已的他还是只能想到钟水月,只有她才觉得跟自己投缘,才没有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   卫长风去厨房把钟水月拽了出来,给她看了看画,“你看看,这就是防火的人。跟目击者看到的有七八分像。帮我找找。”   “开,开什么玩笑!大人,奴婢只是一介奴婢啊,上无人脉下无对策的,上哪找去?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找一帮压抑帮忙吗?他们才是供你差遣的正确人选。” 第四十章 找到放火之人了   “他们几个要是有用,我也不用来找你了。钟水月,你有没有觉得虽然我们两个总是吵吵闹闹,但是想法还是一样的。我感觉跟你说话不那么费劲,跟他们说话,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懂的。”   卫长风无奈的抱怨道。   钟水月看他一副可怜的模样,也不好再乱开玩笑了,接过画仔细看了看,替他想个好主意。   “这画中之人,衣着简单,可见是个穷书生。而且敢烧客栈,一定是跟客栈有关。你呀不妨从入手。看看所有竞价商人里头有没有谁的亲戚或儿子是个秀才,且最近发生了口角。这样查总比满大街搜人容易一些吧。”   卫长风真是急疯了,如今听钟水月这一分析才觉得找到了一些入手的门道,而后一拍脑袋瓜出去了。   “林捕头,林捕头!给我过来!”卫长风急匆匆叫林捕头过来,而后对着他的耳朵吩咐了几句,林捕头就快速出去了。   没多久,人带来了。是邱夫人那未来女婿,他的衣着果然简朴,外貌上与画像有七八分相似,看来真是他无疑了。   卫长风把人带来后又请目击者辨认,目击者确认后,才对这位书生提出疑问。   “这位公子,敢问如何称呼?”   “缪络。”   卫长风把人带到后院大堂里,以闲聊的方式问起。自然不用拘礼公堂上的规矩,钟水月正好在擦,看见他们问话,也好奇过来听一耳朵,反而她的身份就是特殊,也没人怪她多管闲事。   “缪公子,有人说看见你大早上放火烧客栈,可有此事?”卫长风淡淡的问。   谁知这一问,对方激动起来,连连跪倒在地一个劲的喊冤,“冤枉,冤枉啊大人!我怎么敢烧客栈啊,何况邱夫人都说要为我买下这家客栈了,我又何必烧客栈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嗯,好像有点道理啊。卫长风目光看了一眼钟水月,钟水月的表情跟他一样,都是一脸迷茫。   “那你如何解释今早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都在屋子里呆着,哪都没出去,更别说是烧客栈了。”缪络无辜的说着。   “可有人证明?”卫长风又问。   缪络忽然沮丧起来,双手掩面,无奈叹气,“我家就我一个,哪还有人啊。”   “你不是跟邱小姐关系很好嘛?难道平日里邱小姐不来看你?”钟水月也好奇的问道。   缪络答,“她一直被她娘看的死死的。以前还能偷溜出来跟我闲游,现在基本也不能出来。除非是邱家叫我进去,才能见到邱小姐。昨日邱夫人请我过府了,说是想给我买个铺子,让我学习经商之道。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穷小子。她希望我赚了钱再娶她的女儿。”   “那后来呢?你可有过要烧客栈的念头?”钟水月又问,她想这种男弱女强的案例中,男的多半活的憋屈,有这种心理也很正常。   缪络倒也光明磊落,点点头承认了。   “有,其实邱夫人不止一次的辱骂过我。本来她是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但是雅儿她义无反顾的要跟我在一起,所以她娘才勉强同意的。这件事后,邱家丫鬟们都在背地里说我吃软饭没出息,说他们小姐就是娇生惯养不听劝。我才很生气,跟雅儿一起吵架的时候说过这些。但也只是说说,我哪有这个胆啊。真要有,也不至于被邱夫人压得喘不过气也不敢反抗!”   缪络说起这些,显得又沮丧又无助,眸子里泪光点点。   卫长风知道一个男人被人辱骂的无助,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后来呢?”   缪络说,“后来,我就回家睡觉了。醒来的时候你们就把我带到这里。”   “所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都不知道?”卫长风还是不敢确定,又一遍问了问。   得知缪络很肯定的点头,他才敢确定所说之言都是真的。   卫长风不再多说,介于有人的确看见是他放火烧了客栈,在没找到任何证据之前还不能洗脱嫌疑,所以卫长风只能把他先关入大牢。   “缪络,本官相信你所言句句属实。但在没有任何证据前,你还是具有嫌疑的,所以本官需要将你关入大牢。”   缪络点点头,十分配合的伸出双手。“我明白,早就听闻新上任的卫县令是个清官,所以我相信大人。”   这番话说的卫长风压力又大了一些,但既然别人如此信任自己,那么这个案子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卫长风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而后命人把人带下去。   林捕头走了过来,扣上了缪络的双手,而后带了下去。   等人都带下去了,钟水月才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你有没有觉得这案子好像有人栽赃嫁祸?”   卫长风点点头,一脸认真道,“这点我也发现了。想想,如果真是他放的火,为何不选择深更半夜呢,为何不穿夜行衣?可见,放火之人就是为了栽赃嫁祸。可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跟缪络有什么私人恩怨?”   “难道是邱家?”钟水月经过卫长风这一提醒,下意识的脑海中就蹦出邱夫人的面貌。这个邱夫人平时言行举止就有一种带刺的高傲感,之前宴席上也说过非常不看好这位未来女婿的话。如今请人栽赃嫁祸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一想,钟水月脸色一沉,更加肯定了,“我看十有八九就是邱家干的!”   卫长风目光深邃,细细斟酌,久久开口道,“目前想来似乎只有邱家最有动机做这种事了。但是办案得讲究证据,所以在下结论前还得找到证据才行。”   钟水月点点头,同意卫长风的看法。   卫长风想了想,忽然目光久久的落在钟水月身上。看的钟水月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转过身,卫长风却在此时发了话。   “这样吧,你去趟邱府,见见那个邱小姐。从她嘴里探探消息,看看那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四十一章 邱小姐回忆当晚情形   “我?为什么是我?”钟水月有些不敢相信,双眸瞪的,心想着明明办案的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查。   卫长风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淡淡然一点头,道,“因为你是姑娘啊。姑娘家跟姑娘家说话才能套出很多贴己话。所以你去最合适了!”   “但姑娘家也不会随便对一个陌生姑娘掏心掏肺啊。”钟水月垂头丧气,十分颓废的回道。   卫长风依旧是面色淡然,缓缓反驳,“姑娘家更不会对一个陌生男人掏心掏肺了。再说了,你如今是为了我去邱府吗?你为的可是公道人心,所以你这小肩膀上扛着的可都是肩负正义的重任。辜负了我的期望不要紧,可千万不要辜负天地良心啊!”   卫长风凤眸一斜,这张薄唇里,淡淡然然却又极具厚颜无耻的将钟水月绑在道德的高地,她再不去那就是人神共愤了。   钟水月无奈,为了正义为了世界和平,去吧,去吧。   “大人,要我去也行,记得发工钱啊。这可是在我工作范围外的额外加班,得另外算。”   说完,钟水月就往邱府里奔。   要说起来,这个邱府,钟水月还真是没进去过。之前也只是在外头看了看,没敢打草惊蛇。此次借着帮卫长风问案的机会,倒是可以进去好好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破了爹爹的案子。   钟水月这么一想才提起劲。   但不知邱家的下人得了什么命令,要求见邱小姐都不让见。知道钟水月说是奉了县令的命令要办公事,他们若是不通传就是扰乱办案有牢狱之灾。   下人们才吓了一跳,赶紧去通报。   不过也只是通报了邱夫人,邱夫人的丫鬟如月来迎。她看到钟水月的眼神跟邱夫人一样的讨厌,但好在还是让她进去了。   如月把钟水月引到了后院花园里,而不是大堂上。   花园石凳子上,邱夫人就这么端坐着,像是等候了许久。钟水月知道这女人对自己并无好感,所以说话时也同样是小心翼翼。   钟水月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给邱夫人打了照面,然后表明来意,“邱夫人,奴婢此次是奉县令大人的命前来,想询问邱小姐一些事宜。因为今早客栈失火,有人看到是您的未来女婿放的火。为了查清案件,我们需要邱小姐的口述,才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何事。”   “能有何事?我们邱家还能害了他?真要害,早就动手了,至于大费周章花钱买客栈吗?”因为对缪络的讨厌和对钟水月的不屑,所以邱夫人回答时眼神高傲,言语透着不耐烦,两撇柳叶眉更是挤成一团,余光时不时的透着鄙夷。   这些,钟水月都能看懂。但既然来都来了无功而返岂不是浪费精力?所以,既然来了,定要问出些什么不可。   钟水月不露声色的冷笑了笑,而后嘴角飞快的扯出一抹完美如花的笑意,抬起头目光平静又坚定的看向邱夫人,“邱夫人,我想您误会了。今日来主要是知道当晚的前因后果,并没有怀疑你们邱家害人。我,不,是卫大人只是想了解一下,也好找到破案的线索。”   “既然是卫大人想了解,为何他不自己过来,反而让你一个丫鬟在这问东问西?难不成是卫大人看不起我们邱家。觉得邱家资格不够,还不能让他亲自前来?”   邱夫人打心眼里讨厌钟水月,所以对她的针对那简直就是刻薄到了家,就连眼神也都是满满的不屑。   但是钟水月却不以为然,心里只当是被一条狗咬了,稍稍腹诽几句后,又继续往下说。   “错了,邱夫人,您这误会可真是大了去了。要知道卫大人此刻正在办案,不是做客窜门。所以在办案过程中,若是大人亲自前来了,那就不是盘问这么简单了,说不定就直接定罪入大狱了。所以我想这个时候您还是祈祷他不要来的好。”   钟水月不温不火,淡定自若的把邱夫人堵得哑口无言。   邱夫人瞬间脸色一片乌黑,鄙视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愤恨,得,这一趟邱府之行,钟水月算是彻底把邱夫人惹怒了。   邱夫人愤愤不平,起身怒吼,“那也应该是衙门捕快前来,你一个丫鬟问我们邱家小姐的私事,有什么资格!算什么道理!”   邱夫人站起身,瞪圆了眼,居高临下的口吻斥责钟水月多管闲事。   但是钟水月也不怕这些,既然她站起身,那她就要把头抬得更高,高挺着眸子,一样可以俯视而下。   不得不说邱夫人长得不算高挑,钟水月这一抬头,挺直了胸膛,明显高出她一个头,邱夫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一半。   钟水月依旧保持着落落大方的姿态,面带微笑,不温不火的回答,“一来,那些捕快都是男人。进出邱家,对邱家以及小姐的名声都不好。二来,案情还没任何进展,我们只是以谈心的方式随便说说。若是捕快们来了,只会引起外人的猜测,那么邱家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大人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奴婢前来。”   这一说,邱夫人往心里一想确实很有道理,才没有再继续反驳。懂生意的人都知道名声是最为重要的,何况他们还是盐商,尽管靠着朝廷看上去风光的很。但那所谓的皇妃姑姑也都是入土的人了,邱家其实没有任何靠山在朝堂之上,多少人想趁机吃掉他们。所以这个时候一星半点的岔子都不能出。   邱夫人想到这里,才算软了态度,平复了心情,又乖乖坐下,继续开口道。   “那天晚上,我从卫大人设的宴席上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把他叫来,想说说做生意的事情。席间,我女儿也在。直到吃过了饭,他们两个年轻人腻歪了几句,之后他就回去了。当中也没发生什么。至于回去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呢,这件事跟邱家毫无关系。”   邱夫人再三撇清他们的关系,看样子她的确很不喜欢缪络。不过钟水月觉得,邱夫人所说的太过简单,应该还有很多内容隐去了。要想知道这些,恐怕只有见到邱小姐才行。 第四十二章 钟水月想办法见到邱小姐   钟水月听完,言语淡然又坚定的要求见邱小姐,“邱夫人,您所说的这些,我已经基本知道了。但是我还想见见邱小姐,得到更多的线索。”   邱夫人一听这话,又急躁的站起身,想大发脾气,但也知道钟水月明显比自己还高,没任何气势上的优势,也就作罢了,又乖乖坐下。   “为什么?难道我说的这些还不够吗?钟水月,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擅作主张假传了县令的命令!”   邱夫人怒火中烧。   但钟水月依旧不以为然,反而心中略有些兴奋,毕竟能把对手逼急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胜利的表现吗?钟水月嘴角一扬,邪魅又狂妄的笑出了声,声音里满是鄙视。   “邱夫人,你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卫大人,看是不是他让我前来的。另外,您刚才也说了,邱小姐和缪络单独在一起过,当中他们说了什么,您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只能找邱小姐,只有她才知道缪络说了些什么。”   其实钟水月想说的是,邱夫人的片面之词很容易把自己不善的言辞给隐去,间接美化了自己。而邱小姐既然敢毅然决然的跟缪络在一起不顾爹娘反对就足以看出,她是有胆量把母亲所作所说不足之处说出来。所以她才想要听听邱小姐怎么说。   而邱夫人那些话里,其实并没有让年轻人闲聊的内容。只不过是为了美化自己才瞎编的,没想到让钟水月拿捏了,自己无话反驳,最后邱夫人只能又气又恼的把她带到邱小姐那。   钟水月客气性的道了谢,隐晦的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邱夫人吃扁的白了一眼,不做声。   钟水月到了邱小姐闺房。是一间极为雅致的屋子,古董字画摆放以及古筝琵琶,时不时还有幽香传来。就在钟水月观察屋子摆设时,邱小姐走了过来。   肤白胜雪,面若桃花,盈盈一笑三月暖,嫣然一媚百花凋,当真是个没人。别说是男人了,就是钟水月这等女人看了也是目瞪口呆,吃惊不小。   “邱小姐,想不到您是如此的貌美如花,看样子您才是真正落入凡尘的仙女啊。”说话间,钟水月想到了卫长风。   之前卫老夫人就说自己的儿子眼高手低,想找花一样的女子。自己也曾开玩笑说他是跟整个凡间都有仇。如今看到邱小姐的面貌,才发现还真有仙女一样的姑娘。只可惜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好不容易为卫长风寻来符合心意的姑娘却已经是别人家的了。想到这里,钟水月又替他惋惜又觉得幸灾乐祸,忍不住偷笑起来。   听到钟水月笑,邱小姐也忍不住笑了,“呵呵,想不到卫大人派来的丫鬟如此幽默风趣,笑容可爱。”   “看样子,邱小姐已经知道了?”   邱小姐点点头,“嗯,丫鬟如月已经悉数告诉了我。”   “好,如此也好,这样我们聊天就方便多了。”钟水月心想,如此就不用说些有的没的开场白,直接开门见山了问。   “那好,邱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之前在寻缪络关于失火一案时,他曾说过自己的确说过一些要烧客栈的气话。你可知道此事?”   邱小姐想了想,点头说道,“有。就在昨晚。昨晚我爹派人请他来吃饭。席间说过要为我们两买客栈的事。说是希望他好好经营,赚点钱,可以让我过上好日子。”   “你爹?”钟水月一听到这个关键词,就忍不住打断了邱小姐后面的话,而后目光饶有意思的看向了邱夫人。这件事她可没有提过啊。   “对。我爹这几日好一些了,能慢慢的说几句话了。爹来,也只是说一些父亲对子女交代的话。之后夜深了,娘才从县令宴席上回来,说是竞价的事。原来竞价最高的是陈掌柜。看来邱家是没希望了,娘显得很失落。”   说到这里,邱夫人干咳了几声,似是有意打断,“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人家要听你跟缪络私底下的谈话。直接说私底下的事情吧。”   邱小姐点点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而钟水月则是下意识的打量了邱夫人一眼,看她眉宇紧蹙脸色紧绷,可见是有多不喜欢提起。也不知道是提起这件事还是这个人。   钟水月不露声色,静听下去。   邱小姐回忆当晚情景,“昨晚,我们吃过饭。在休息的时候,我跟问起了做生意的事情……”   “缪郎,娘没有竞价到那家客栈,看来我们不能在那做生意了。回头我让爹看看有没有小店铺,我们可以随便找家铺子做个小生意。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日子安稳。”   邱小姐当时满怀憧憬的靠在缪络肩膀上幻想着他们的未来。   但是缪络听到这些,似乎不怎么高兴,甚至言语里还有些怒意,“别总是你爹你娘的,我知道你们邱家是家大业大,但是他们又不是只手遮天的皇帝。离开了你爹你娘我们一样可以自己找一家店铺,做生意。雅儿,你以后能不能少在我面前提你爹娘!”   缪络的口气很不好,脸上带着怒意。邱小姐知道她的爹娘对他不好,所以他有些反感,也就不提了。转而问起生意的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得自己找店铺找生意。你找到了吗?”   “我,我上哪找?我一个读书人,平日里也就一些吟诗作对的朋友,哪有会做生意的。再说了,你不是邱家的大小姐吗?你不应该有更好的人脉吗,为什么不为我们的将来出力?”   缪络怒冲冲的责备邱小姐把所有的重任和压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心里也有些委屈。   “我,我,我想帮你啊,可,可是我爹娘根本不让我出门。更别说是找那些朋友帮忙了。”邱小姐知道他的委屈,可自己也很无辜很无奈。   “那要我怎样!我缪络,就是白手起家,也得需要时间!像我这种无钱无势的人,有朝一日成为你爹那样的大财主的时候也该是你爹的年纪了吧。那个时候你早就被你爹娘强迫嫁给了别人。所以不是我不肯努力,是你爹娘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他们一直都在嫌弃我!”   回忆到这,邱小姐戛然而止,目光弱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邱夫人此刻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钟水月眼珠一转,道,“我差点忘记了,邱夫人,卫老夫人找您有事。” 第四十三章 钟水月引开邱夫人   “真的?”邱夫人眼睛一斜,满脸写着不信。   钟水月却一本正经的点头,眼睛,看上去很是认真。   “那还能有假,奴婢可不敢乱传主子的意思!”   “呦,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啊。可我怎么看着你倒有几分主子的架子。”邱夫人双手叉腰,眼神凶恶,咬牙切齿道。   钟水月倒是毫不在意,依旧是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邱夫人,您快点去吧,别让卫老夫人等急了。虽说人家与您差不多年纪,但她到底是县令的娘,不好佛了她的意。”   邱夫人闻言,脸色更铁青了,气的牙关都快咬碎了,指着钟水月破口大骂,“臭丫头,你是故意的吧!既然知道不能佛她的意,为何到现在才说!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迟到,让老夫人不高兴?”   “哪能啊!我这不也是忘了嘛。毕竟大人托我来办正事,而卫老夫人顺道让我把您叫去聊聊家常。自然我就忘了后头这一茬了。不过现在过去为时不晚。到时卫老夫人真要责怪起来,便说是奴婢的错,奴婢告知的晚了。不过想来她老人家为人慈爱不会责怪的。”   说完,钟水月故意冲邱夫人耸耸肩,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模样,让邱夫人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憋着怒火,面部更狰狞了。   “你,你!”邱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但钟水月去始终保持着不穿暖,还让你学琴棋书画,到头来,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骗到了手。我跟你爹的心啊,简直跟刀割一样,我们两花尽十多年的心血还抵不上人家的三言两语!”   “娘,不是这样的,娘!”   邱夫人的话,也不知道是歪理还是大道理,总之,说的两人无地自容,也无法反驳。   最后这顿饭还是缪络强忍着屈辱吃完的。之后就气冲冲的走了,邱小姐追了出去。其实所谓的两人闲聊也都是邱夫人为了美化自己的形象编造的。   她根本不给女儿追出去的机会,之后女儿又哭又闹,她没有办法才允许她出去,并且还让家丁跟着。   出去之后,缪络就大发脾气扬言要烧掉这家客栈,因为他觉得这就是嗟来之食,住在这样的客栈只会让邱家人越发的瞧不起自己。   邱小姐起初还能跟一会,之后,缪络越跑越快,而身后的家丁看情形不对,就强拉硬拽邱小姐回去了。之后的情形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她怎么都不信缪络会是烧毁客栈的人。   说完这些,邱小姐又一个劲的祈求钟水月可以告诉卫长风,让他一定要查清此事,她相信缪络是没有胆量做这件事情的。   钟水月点点头,答应一定把话带到。   之后,她就出去了,借着看望邱员外的由头,顺便希望邱小姐带自己去看看。   “邱小姐,早就听闻邱员外身体不适。今日来,也是替县令大人慰问一下邱员外,可否带奴婢去一趟?”   邱小姐刚要答应,谁知道邱夫人果断的狠辣的声音响起,“我家老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是等改日,他身体痊愈,我再亲自与老爷一同去拜会卫大人吧。”   邱夫人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邱小姐身体一个哆嗦,同时心虚的钟水月也吓得颤了一颤。   邱夫人见终于止住了那丫头,勾唇得意一哼,眼底淌过满满的不懈。   钟水月担心自己编造卫老夫人要见她的事实会被拆穿,当下也没敢停留,赶紧出去了。只是出去的时候,才看见那些老槐树旁还新栽了几棵小槐树。看样子,邱家有人在朝为官,是谁呢?   钟水月来不及多想,赶紧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神经紧绷还是生性多疑,总感觉背后有一道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可一转头又什么都没有。   大街上就是一些卖菜卖鸡蛋的商贩,钟水月心口一紧,难道真是刚才因为欺骗邱夫人然后心虚的疑神疑鬼起来了?   也许吧,当她在回过身时,那道目光就没有了,钟水月这才相信就是自己多疑了。摇了摇脑袋,疾步回到县衙,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卫长风。   卫长风也盘问了一遍缪络,得到的问话跟邱小姐所说一致。看来放火之人选择缪络做替罪羊是有备而来,对此人知根知底啊。尽管他们知道缪络是被人栽赃陷害,但想洗脱嫌疑还真是麻烦。   毕竟缪络跟邱小姐大吵之后是独自走的,并无任何证人。   卫长风双手靠背,抿着嘴,仰天想了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目击者在说谎?你想想,这么多人看见了,但都没看清放火之人的全貌,只有他看见了,不是很奇怪吗?” 第四十四章 盘问几个外地商人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钟水月想了想,也很赞同这个看法,毕竟查案自然是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查查这个目击者,倒也不失为一个方向。   “既然大人如此怀疑,不如就查查,总比没有任何方向好,说不定就能查出什么。”钟水月提议道。   卫长风点点头,表示已经派人去查了。   “嗯,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钟水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而后说道。   卫长风一听这话,觉着好笑,侧头斜视,像看稀罕玩意一样的看着钟水月,“你能有什么忙的?说得好像你才是公务繁忙的县令一样。”   “哎呀,你不懂啦,我先卖个关子,回头你自然会知道的。在此之前不要偷看哦!”钟水月神秘一笑,而后逃也似的逃离大堂。   卫长风一脸纳闷,还想问个清楚,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卫老夫人倒是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系了红丝线的画轴,脸上笑得春风得意。   “长风啊,过来看看。”   “娘,什么事?”卫长风眉头一斜,隐约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但没多想,还是过去了。   卫老夫人当着他的面把画轴摊开,画中展现的是一位妙龄女子,莞尔一笑,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就连卫长风看了都目瞪口呆,直叫,“娘,你真把仙女请下凡了?”   卫老夫人听到儿子这般评价,笑得合不拢嘴,十分得意道,“你娘我厉害吧?这是邱员外远方堂哥家的女儿。年方十八,长得貌美如花。今日,邱夫人与我闲聊时,提起,我就特意让她弄幅画像,谁知道才几个时辰就差人送来了。这下好了,我儿要娶媳妇了。”   卫长风冷汗直流,看样子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娘,缘分的事情还得看缘分。我看,您也就别着急了,水到自然渠成。”卫长风和稀泥一样的说了几句糊弄自己的母亲。   卫老夫人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儿子见见这位姑娘,尽管面上不说,但心里却已经这么想了。   卫老夫人神秘一笑,道,“缘分也得有人迎接才是。否则就是送上门了人家也进不来。好了,这件事,娘自会处理,只要你不讨厌这位姑娘,为娘就放心了。”   说罢,卫老夫人拿着姑娘的画像回后院了,走的时候脸上还荡漾着笑意。   卫长风首次瞧见才女母亲也有笑得如市井妇人一般的时候,不禁感觉毛骨悚然,冷汗直冒,同时又有些无奈。   幸好眼下还有案子要忙,可以借此打发相亲机会。   第二天,卫长风派去的捕快就传来消息,“大人,那个目击者所言应该不假。卑职调查了此人的为人,街坊邻居都说是个真诚的包子铺老板。为人和善正义,他说的那些,应该不会有假。”   卫长风想了想,也是也不是,毕竟捕快调查的结果就是没法对目击者所言进行真伪的判断,只能说此人平时为人不错。也不排除在任何威胁和诱惑之下可能撒谎。   但是眼下,最叫人怀疑的还是两位外地来的掌柜,郝掌柜和陈掌柜。毕竟他们两位,之前在大河塘县不曾听说过。   直到客栈竞价的时候突然以高额的价格冒出了头角,在此之前可是毫无声息。所以不得不让卫长风怀疑。   卫长风想了想,应该去实际看看两位掌柜,探寻些蛛丝马迹,毕竟他们也是与客栈有关的人。   “水儿,水儿!”卫长风扯开嗓门叫喊着一整个上午呆在厨房不肯出来的钟水月。   钟水月本不想理会,但人家叫喊的这么响亮,很难忽视,无奈之下只能忍着不爽来到大堂。   卫长风果然又发号施令了,“走,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我这都给你安排了人了。”卫老夫人正好从后屋走来,听见儿子说要出去,就急了。   卫长风不用问也知道母亲要说的是什么事,他可真是为了躲避这事才要出去的,但脸上还要表现的十分无奈的样子,让母亲知道自己并非是故意违背她的意思,实在是事出有因。   “娘,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儿子我要查案去,跟客栈有关的人都要查个清楚。”   “可,可娘都替你约好了人家邱姑娘了……”卫老夫人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托儿子后退,只是好不容易把人家千里迢迢的叫来,这会不见,也说不过去,所以卫老夫人说着话的时候,显得颇为为难。   钟水月听闻这些倒是高兴的很,眉毛一挑,眼神一闪,笑而严肃道,“卫老夫人,奴婢正好想到两全其美之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钟水月故意卖了关子。   卫老夫人一听这话,心下就落入陷阱,急着催促钟水月往下说,“说,说,说,当然是说啦。”   钟水月双手叉腰,一挑眉,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说道,“正好县令大人要奴婢陪着一块调查什么人。不如就让邱姑娘陪同吧。奴婢想来奴婢这等丫鬟都能做的事,邱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应该也会。何况大人向来怜香惜玉,应该不至于让姑娘家家做一些复杂的事情。”   “你,你!”卫长风牙关都快咬碎了,整张脸更是黑成一块炭。   倒是卫老夫人闻言哈哈大笑,看待钟水月的眼神如同看待亲闺女似的,嘴里还不住的夸赞人家冰雪聪明。   “不错,不错!水月,你这法子可真是厉害啊。如此一来,两人既不耽误公事也不耽误私事。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呢!呵呵!”   卫老夫人笑得得意,皱巴的老脸此刻看上去红润光泽,整个人神采奕奕。   卫长风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了,尤其是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决定自己的私事时,更是有种冲动,恨不得把钟水月扔进水里好好浸泡这脑袋,一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尽想馊主意了。   “不行!娘,她懂得,邱姑娘不一定懂。何况我要去见的是生意场上的人。邱姑娘乃大家闺秀不懂这方面的应对。” 第四十五章 邱夫人另有女婿人选   “我也不懂啊,我就一个做饭的丫鬟,玩不来高深莫测!”钟水月抬着眼皮,淡淡回道。   卫长风眼神如刀,狠扫了过去,咬牙切齿道,“你会胡搅蛮缠胡说八道就够了!本官要的就是这个!”   “大人,你这是在贬低奴婢咯?既然有求于人还要贬低别人,你觉得奴婢会跟你去办案吗?”钟水月不悦的白了回去,怒道。   “本官这是在夸你呢,别客气!你当之无愧!”卫长风冷冷反驳。   两人口舌之争激烈严峻,而一旁看着的卫老夫人脸色则是有些难堪,叹了口气,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的确是破案比较紧迫,既然长风非要你去,那你就去吧。至于邱姑娘的事我只能另外再做安排了,想来她要是知道长风是政务繁忙,应该也会理解的。”   “就是嘛娘!你想啊您这是要给儿子找找媳妇。而儿子我就是个县令,整日里处理大小事务。若是将来的儿媳妇连这点宽容心都没有,还怎么让儿子安心当好县令。所以这也算是对邱姑娘的一个小小考验。我觉得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卫长风余光一些,顺势向钟水月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而后对母亲这样解释道。   老夫人一听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无法反驳,也就认了。   于是乎,卫长风终于可以顺理成章的带着钟水月出去了,钟水月则是默默地黑着脸翻着白眼,替抠门县令白白加班。   他们到郝掌柜所住的客栈时,小二说他正忙,这几日都很忙碌的样子。   他们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头郝掌柜急匆匆气呼呼的声音响起,“哎呀,我说你们怎么办事的。找个店铺还找不到?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手上的这单子很重要,要是没有店铺经营,就交不了货。交不了货就赚不了钱,到时候工钱都发不了。你们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们自己的工钱着想。”   “是,是,是,掌柜的,我们已经在努力寻找了。”里头说话的伙计唯唯诺诺的点头,嘴里一个劲的说着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哎呀,真是急死我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郝掌柜训斥着伙计,伙计赶紧退下。   开门时,正好看见外头站着人。伙计又是愕然又是吃惊,但也没多说,绕开他们出去了。   郝掌柜这才注意到已经到门口的县令大人,赶紧收拾好情绪,整理衣衫,上前迎接,“呦,卫大人,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早说一声,草民好出去接你。”   卫长风笑得爽快,“免了,免了。郝掌柜如此忙碌,本官怎好让你亲自迎接。怎么?可是在找店铺?”   说笑间,郝掌柜已经请卫长风上座,并且也叫小二沏茶,顺便点了几个菜。   卫长风拒绝了,“吃饭就免了,本官就是忙里偷闲来看看你。我们就随便喝点茶吧。”   郝掌柜点点头应下了,等这些琐事都安排妥当了,才回答卫长风上一个话题,“实不相瞒,大人。草民接了一笔大生意,对方要十万坛好酒。草民之前的小酒窖太小,赶不上约定期交出这么多酒。所以就想在大河塘县买家店铺做酒铺,就近再弄个酒窖,这样两边同时生产可以快些。”   “哈哈哈,郝掌柜可真是有想法。难怪宁可出高价也要想尽办法的把客栈买下来,看来你真的是很着急啊!”卫长风风清云淡的顺着郝掌柜的话往下说。   郝掌柜这会心急如焚,尽管嘴角上咧着,可还是从眼神之中眉宇之间能看到一些急促,看来是没有说谎的。   这点钟水月一直从旁观察着。   郝掌柜点点头,擦了擦额头急出的汗水,“是啊,时间紧迫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做生意嘛,有时候是得豁出去。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尽管竞价有点高,但只要顺利完成生产,能交上货,拿到钱,除去这些费用,还是有盈。只要盈就好。”   “可这样盈利不是很小吗?郝掌柜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大盈利的道理。如果买一家便宜的店铺,这份盈利不是更大吗?”   卫长风皱着眉,目光看似不经意,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郝掌柜的言行举止。他在想着法子的套出更多,试图找到话里的破绽。   “大人有所不知啊。做生意得从长远考虑,这个客人是我们的新客人。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酒,如果跟他完成了第一笔交易,说不定他日后就都跟我们合作了,到时候有的是赚钱的机会。所以草民不能只顾着眼前利益。”   他这番说辞好像也不无道理啊,卫长风抬眸看了一眼钟水月,看看她是如何感想。钟水月赞同性的点点头。   卫长风也就不再多问,转而问起酒的事情。   “郝掌柜,我想你也听说了吧,竞价的客栈起火了。你身为与其有关的人之一,本官有理由多问几句。何况酒又在这几年是朝廷极为重视的行业。前不久大河塘县还死了一位酿酒师,所以本官不得不对酒的事情调查的清楚一些,希望郝掌柜体谅。”   “草民明白!”郝掌柜站起身,与卫长风行了行礼,娓娓道来,“我们做生意的不仅要对生意场上的事了解,也要对朝廷的明文禁令知根知底,如此做起生意来才能顺风顺水。大人若是想看,草民这就带你去看。”   卫长风点点头,随后郝掌柜便亲自带着他去客栈的另一处房间。   这是郝掌柜特意租下存放一些酒坛和各种谷物。数量不算多,但看上去似乎很地道,酿酒要用的,他都齐全。   而后卫长风说要查查郝掌柜的账本,他倒也乐意拿出来。   卫长风翻看了几页,又交给了钟水月,“你帮我看看吧。酒业的东西,我不太清楚。”   其实钟水月也不算精通,好在偷偷地看过父亲酿酒,也知道一些。   账目上一笔笔都记得清楚,包括材料,以及材料的进价,粗略一算,的确有十万坛左右。只是翻看到后面几页,发现上头的签字人竟然是张乡,这不是自己的师兄吗?怎么也在这? 第四十六章 钟水月师兄张乡   钟水月看到这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捧着账本的双手差一点就把账本给捏了。这个时候脑海中无意识的想起了父亲去世的画面。当时自己手里也捧着账本大小的名册,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来家学习的师兄弟。当中就有张乡的名字。   这个张乡在几个师兄弟中算是最为老实的人了,怎么在父亲去世之后也没来吊唁呢。   钟水月想到这里,情绪有些起伏。   “郝掌柜?这,这张乡是怎么回事?”钟水月指了指账本上的签字,问道。   郝掌柜瞧了瞧,解释道,“他是我新请的酿酒师。这不打算在大河塘县开分铺,让他来帮忙。这个张乡说他就在这里学过手艺,对这里熟悉。我让他负责食材的采购,并且签字为证,日后清账也要明白一些。”   卫长风目光一扫,一眼看穿钟水月的心思,她恐怕是认识这个人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上一面,反正钟水月乔装打扮了,对方也认不出。   “那我们可否见见张乡?”卫长风问道。   郝掌柜抱歉的回道,“他这几日也帮我张罗分铺了,恐怕不在。要不,等他在了,草民让他去找大人?”   “哈哈,那倒不用了。”卫长风笑着,儒雅的摆摆手,“本官也只是随口一问。你这么一说他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到时候把人吓坏了可不好。”   “呵呵,大人说的极是。”郝掌柜也跟着陪笑,附和了几句。   卫长风见要查的都查过了,实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也就不想多留了,转过身与郝掌柜告别。   “郝掌柜,本官还要事,那就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郝掌柜恭恭敬敬,亲自送出门。   卫长风带着钟水月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家。见他们的人影走远,郝掌柜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眼皮抽搐,下意识的回到库房里,打开其中一坛酒,见里头契约没被人发现,才拍拍胸脯,放了心。   而卫长风和钟水月从郝掌柜所在的客栈出来,便去了陈掌柜那。   “真是奇怪,两位掌柜,一位住在东边,一位住在西边,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卫长风对两位掌柜所住的位置感到好奇,余光一斜,看了一眼钟水月闲聊起来。   钟水月倒是不以为然,双手环胸,懒散开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镇上的客栈多了去了,两位掌柜不住在同一家客栈也是正常的。或许嘛,你说的是对的,不过这得有证据。”   “证据?你现在怎么也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听上去好像你才是县令!”卫长风侧头一斜,笑意浓浓的看着钟水月,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钟水月没有回答,两人很快去了陈掌柜所住的客栈。   小二替他们敲开门的时候,发现邱夫人竟然在场,身旁还有一位衣着华贵同等年纪的男人,看他们亲密的距离,应该就是邱员外了。   卫长风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邱家的人,尤其是快一个正月不见踪影的邱员外竟然也在此处,看来这个陈掌柜当真是来头不小啊。   卫长风脸上稍有惊讶,但很快又转为平静,尖锐的目光将这些人的动作神态一一打量在内,而后才笑眼一眯,上前寒暄。   “如果本官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邱员外了吧。”   听县令问起,邱员外自然是要表示表示,赶紧站起身给卫长风行礼,邱夫人则是从旁搀扶。   “见过大人。”   卫长风一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而后又双手靠背大步流星的走到陈掌柜面前,目光细细将其漫步表情打量无遗。   陈掌柜还是之前所见的寡言少语的模样,尽管言语不多,但是面色沉稳眼神冷静,看上去方才他们在里头并没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卫长风见打量无果,便勾唇一笑,轻描淡写的盖过方才的打量,“哈哈,陈掌柜,你可真是厉害。这么快跟本镇最有钱的商人混熟了。你看看人家邱员外,明明身体不适还特意亲自前来,看来你的面子比本官大。”   说完故意余光一斜扫了眼邱员外。   邱员外此刻嘴角抽搐的厉害,脸上神情颇为尴尬,心里很清楚县令大人此言是什么意思。未免得罪了县令,他不得不做几番解释。   “前几日身体不适,无法起身,所以拂了大人的好意,还请大人恕罪。大人若不嫌弃,可以到寒舍小聚,草民定尽地主之谊。”   邱员外由着夫人搀扶,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邀请卫长风入府。   但是卫长风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钟水月一眼,似乎是在征询钟水月的意思。   钟水月也是一抬眸,给了一个并无任何实意的眼神,卫长风心里明白,看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府。   卫长风心下想了想,笑道,“这事改日再说。今儿本官就是来陈掌柜此处坐坐,既然你们也是客,那就都坐下吧。”   邱员外和邱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回到座位上坐好。陈掌柜赶紧命小二沏壶新茶。   卫长风喝过茶,说起正事。   “陈掌柜,客栈失火的事相信你应该知道了吧。哎,可惜了啊,本来早就开张生意了,如今只能到处寻找新的客栈。不知道陈掌柜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掌柜想了想,道,“草民打算另寻客栈重新生意。”   钟水月眼眸一闪,想了想,道,“我看这家客栈挺好的。陈掌柜为何不买下这家客栈自己经营?反正你都肯出高处正常价格三倍的价钱竞价那家客栈了,买下这家客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钟水月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这句话,似乎让陈掌柜有些为难了,陈掌柜低头垂眸,停顿了一刻,才开口,“这家客栈经营得好好的,我想无缘无故掌柜的也不会卖给我。”   “什么叫无缘无故?你是做生意的,掌柜的也是做生意的,如果陈掌柜出价高,人家为何不卖?哪有生意人跟钱过不起的道理。”钟水月又一次没忍住想怒怼的冲动,又回了一句。 第四十七章 邱员外终于出现了   这个陈掌柜嘴角一抽,脸色有些难堪,尽管并不多言,但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   卫长风不说话,双眸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时常注意着陈掌柜脸上的情绪起伏变化。   陈掌柜又想了想,才回答,“这点我是没想到的。我这个人一根筋,只觉得人家出售的东西才会去买,从没想过主动出价让人家卖。”   “那怎么行,那怎么做生意啊,陈掌柜。”钟水月在现代学的就是贸易,自然对这行情有独钟,说到此处时更想往下说。   “生意人不都是异于常人的灵敏吗,但凡是觉着有利可图的都会主动出手。您这样只等着人家出售,而不学着主动购买似乎过于被动了。就不怕错失商机吗?”   陈掌柜有些问烦了,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的多话,此刻脸色冰冷的更厉害了,明显带着几分排斥。   卫长风未免把人家说急了探不出任何可靠的消息,赶紧过来圆场,“哈哈哈,哎呀水儿啊。这你就不懂了。这也得看是哪一行了,像邱家这样的盐商,还用得着主动出击吗?就是平日里不开门做生意,也有不少人敲门排队要买盐呢。陈掌柜经营的是客栈,大门敞开,饭菜香气扑鼻已经是最好的出击了,还需要别的吗?”   钟水月乖乖闭嘴,不做声。   邱员外连连点头,迎合,“没错,大人说的极是,极是。有时候做的生意不同,用的法子也不一样。我们邱家得以有此,靠的是朝廷的信任,这也算是我们的运气吧。”   邱员外出口解围,陈掌柜才稍稍好转,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卫长风翩翩一笑,又接着说道,“陈掌柜如今可有何打算?本来,本官还想借着竞价的机会,充实县库。如今客栈没了,我这心里莫名的有些愧疚。还想着给陈掌柜另外再找个好的铺子,但看邱员外在此,想必看这关系,邱员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卫长风这话哪里是在说给陈掌柜找铺子的事情,分明就是拐着弯的试探他们的关系。   邱员外也不是傻子,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个时候若是不解释了,恐怕县令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邱员外笑着点点头,滴水不漏的说道,“当然,当然。陈掌柜与我早就相识,当年他受过我的一饭之恩。如今赚了大钱又来答谢,我们的关系也算是更上一层楼了。如今他有事,我岂会袖手旁观。”   “那就谢谢邱员外了。”陈掌柜做了答谢。   邱员外点点头,卫长风不再多言。毕竟,要想知道的恐怕也是问不出来,也就作罢了。   卫长风站起身与他们先行告辞,“本官此次前来就是慰问一下痛失爱店的陈掌柜,既然陈掌柜已经另有贵人了。本官也就不操心了,先行告辞了。”   “大人慢走!”邱员外邱夫人,以及陈掌柜出门相送。   卫长风带着钟水月出去了。   他们见人走远了,才进屋关上门。这个时候卫长风余光一斜,示了示钟水月。   钟水月心领神会的折返,小心翼翼回到客栈,趴在门口偷听。但听了一阵也没听到正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些感谢的话。   钟水月一无所获的回去了。这个时候屋内的人才站起身,开门去瞧,确定无人之后才放了心。   邱员外哈哈大笑,“陈掌柜果然是谨慎的人。”   陈乃霆这才露出本性,双手靠背,凶意满满的扫了两位,没好气道,“二位找我来所谓何事?”   “我们就是来表示感谢的!”邱夫人说道。   “感谢?什么感谢?”陈乃霆被他们说的有些迷茫,半眯着眼眸茫然的打量着他们,神情却是有些穷凶极恶。   邱夫人心口一颤,下意识的躲到邱员外身后。邱员外搀扶住了自己的夫人,目光平静的对上了陈乃霆的眸子,严肃道,“在我面前还用得着掩饰吗?你三番四次的闯进我家,又是通报这事又是通报那事的。不就是想彰显你那所谓的诚意,然后逼我跟你们合作。”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闯进你家了?”陈乃霆阴沉着脸,愤愤道。反正在这,他无需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因此才显得尤为嚣张。   “你还在装?你不就是那个蒙面人吗?我见过你,在我儿子的府上,你是他的酒肉朋友。你会武功,对我家的事总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三番四次的因为王二的事通风报信,以表示什么诚意。这次恐怕也是知道我们不喜欢缪络,所以才假装成他的样子,来个栽赃嫁祸!”   邱员外也是同样恶狠狠地说道,说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尽管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气场毫不逊色。   这么一说陈乃霆明白了,他的脑海中已然清晰的显现此人的模样。   “所以说,你们根本不是真心感谢,是来质问我?”陈乃霆双手靠背,独自走到座位前坐下,翘着二郎腿,目光狠毒的看着他们。   “算是吧。”邱员外依旧面色沉稳,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在这样有条件需要自己出手的人面前,也没什么好怕的。   邱员外也径直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开口,“你知道的太多了。既然杀不了你,只能乖乖的跟你们合作。但是合作前,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缪络永远的消失!我不想他跟我女儿在一起,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影响我邱家的身份!”   说到后面一句话,邱员外明显语气更重了,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是让我杀了他?”陈乃霆听到这话有些不悦,放下二郎腿,站起身,直接走到邱员外面前领起他的衣领,态度凶恶,言辞激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现在他已经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了,杀了他只会让卫长风更加相信一切都是栽赃嫁祸的。到时候查到我的头上就麻烦了,邱员外,我看你是无心合作,故意提出这个条件让我被抓吧!” 第四十八章 邱员外与陈掌柜的关系   陈乃霆此刻的面目狰狞,且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只要再用力一点点,真的只要再一点点就能把邱员外连人带衣服都捏碎了。   邱夫人见此,脸色煞白,赶忙走上前想要把他拉开,但明显力不从心。   邱员外这会也有些惊慌了,眉毛微微抽搐,额头冷汗细细流淌,脸上却还要装作冷静的样子,“谁说要杀了他。只是消息在这个县城而已。”   陈乃霆听闻这话,才算松手,又回到座位上坐好。邱员外这会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双脚死死贴着地面,才避免了一场笑话。   “好了,这件事你慢慢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邱员外可不敢再多待一刻,心里恐惧至极,脸上还要祥装镇定的与陈乃霆告辞。   陈乃霆送也不送,邱员外出了这门,就带着夫人落荒而逃。   钟水月一无所获的回了县衙,卫长风虽然为此有些失落,但也提高了兴趣,越是难对付的对手才越是有破案的冲动。   “罢了,罢了,总还是有法子的。容我再想想,你先下去做事吧。”卫长风打发了钟水月。   但奇怪的是钟水月并没有走,而是走到他身后,殷勤满满的要给卫长风捏肩。   卫长风可是上过一次当了,面对第二次早有准备,当下就站起身,转过身,面对钟水月,“喂喂喂,怎么又是这招,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啊,我只是看大人你太累了嘛,所以给大人捏捏肩。”钟水月眼珠一转,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瞪着大眼睛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最是受不了这招了,明明知道对方在说谎,偏偏因为这无辜的眼神而心软。卫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暗中责怪自己心太软,嘴上却叫人直说来意。   “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卫长风都直问了,钟水月也就不隐瞒了,贼贼一笑,从后厨捧过来一坛酒,打开后倒了一杯递到卫长风嘴里,一副好心肠的样子示意他喝酒。   卫长风一脸嫌弃的捧过酒闻了闻,闻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看对方如此怪异的神情还是有点不敢下嘴,几次送到嘴边都没有张嘴。   “你到底在搞什么?无缘无故干嘛请我喝酒!”   钟水月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不说明白肯定不会喝,索性就老实交代,“哎呀,好了,好了。告诉你吧。这是我人生中酿的第一坛酒,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尝尝看?”   “不是吧?你?酿酒师的女儿,人生中第一次酿酒?蒙我的吧?”卫长风有些不可置信,扭曲着五官十分嫌弃的看了看钟水月和酒。   钟水月有些迫不及待,可没时间等他废话赶紧催促其喝酒。   卫长风端起酒杯为难的张开嘴,那张扭曲嫌弃的脸全部倒映在酒碗之中,看的卫长风自己都有些想笑。   但,看着看着又觉得很玄妙,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又想不通透。   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放弃了,然后端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到嘴的味道沿着喉咙往下滑,那味道简直不堪回味。   卫长风喝了几口喝不下去,“哎呀,这是什么呀,这么难喝!味道不够香醇,不够甘甜,有些淡了,你是不是兑水了?”   “没,没有啊,可能是酿酒的过程出了错吧。”钟水月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被人批评了一顿,脸色颇为尴尬,连气势都弱了不小。   倒是卫长风对上她这张脸,忽然就领悟了。   “我明白了,我想明白了!”卫长风豁然开朗,双手捧着钟水月的脸恨不得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钟水月则是十分嫌弃的挣脱他的双手,保持安全距离,“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是有人在栽赃嫁祸。之前我们就已经断定缪络不是放火之人,真正幕后放火者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用了易容术。”   “所以,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钟水月心虚的看着自己,因为她的确是掩盖了自己的真是容貌,可并没有做过这些,只是被卫长风这么一说倒有些百口莫辩了。   卫长风摇摇头,“非也。你还没到这种能力呢。你顶多也只是在脸上作画。人家则是在皮上作画。要易容,必须把目标对象的模样画在猪皮上,而后贴到自己的脸上。因为每个人的脸型不同,在自己的脸上化妆是化不出别人的模样。只能通过加皮的方式把对方模样刻到自己脸上。若是对方是个胖脸,则还得加垫一些东西。总之呢,我们现在要想的就是这里谁会易容术。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基本上真相大白了。”   “可我不明白,那个人为何要易容成缪络的模样,他跟缪络有仇吗?”钟水月纳闷的问道。   卫长风摆摆手,另有见解,“谁说有仇才会陷害对方。江湖上有专门的杀手组织,靠杀人赚钱,也不代表没有专门的易容组织,靠栽赃嫁祸赚钱。这个人对缪络如此熟悉,好巧不巧的赶上人家口出狂言要烧客栈的时候动手就说明当时一直跟着。”   “你是说那个家丁?”钟水月当即眼睛一亮,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人影。   “家丁?”卫长风纳闷不已,同时眸子放大,迫切的希望她说清楚。   “恩恩!”这么一说,钟水月感觉此人更有嫌疑了,“那个家丁曾经受邱夫人的吩咐保护邱小姐。因为当天晚上缪络忍着怒气离开了邱家,邱小姐追了上去,家丁也去了,远远的保护邱小姐安全。就在当天晚上缪络怒言要烧了客栈。我想当时知道这消息的就只有他们三个。当起初我也以为这个家丁不太重要,就没告诉你,只是把邱小姐说的重点告诉了你。现在想想,差点就错过了重要线索。”   想到这里,钟水月自责的捶打脑袋。   “也有可能,但也不排除还有幕后之人躲在暗处的可能。毕竟缪络当时喊叫大声。还有可能是家丁回去禀报邱家之后,他们暗中买通江湖人制造了这起事件。毕竟邱家人一直都不看好缪络。”卫长风双眸紧眯,神情严肃,滔滔不绝。 第四十九章 放火嫌疑人可能是他   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仿佛放火之人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了,就差拨开云雾见见真面目了。   “水月,你再去一趟邱府,想办法查出这个家丁的可疑之处。而我则去会会那个陈掌柜。”   卫长风双眸一闪,灿若星河的眼神里透露着无限的智慧。   这种智慧的光芒看的钟水月有些着迷,甚至不由自主的想靠近。直到对方回视自己,钟水月才知自己失了神,窘迫的低下头,想躲开那道目光。   幸好卫长风一直沉寂在自己的计划当中没发现,才没让钟水月太过尴尬。钟水月摇了摇脑袋清除杂念,重新追问起正事。   “还要再去找陈掌柜?他可能吗?他这么迫切的不惜花高处三倍的价格竞价客栈,为何还会放火烧毁?”   “如果他买客栈的目的只是为了烧客栈呢?”卫长风反问道,明亮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怎么说?”钟水月也越来越有兴趣了,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听着。   她觉得光听卫长风讲讲就觉得幕后之人布局之精巧,真要是正面较量那该是多么的刺激,她的斗志也都激了起来。   “记得之前捕快就说客栈里找到一些奇怪符号。之后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客栈原属主人刘掌柜有问题,却忘了这些竞价的掌柜们也不一定就没问题的。邱家和郝掌柜那些顺利正常的话很凑巧的掩盖了陈掌柜的不正常举动。”   卫长风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神秘兮兮的看着钟水月,似乎有意在卖关子。   可这种紧要关头,钟水月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一半的人,她已经恨得牙痒痒了,急切的拉着卫长风的衣袖,逼他往下说。   “是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个陈掌柜有些懒散和浮躁,倒是没看出他有其他恶劣的动作。”钟水月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自己开始思考起来。   卫长风肯定了她的说法,“没错,就是这股懒散和急躁。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在他的身体里没来由的聚集了。你想想,邱家望女成凤心切,所以不惜血本也要把女婿捧成商人。这是为人父母的急。郝掌柜则是不惜一切想要挽住生意留住客人,以达成日后不断的合作。这是一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急。而陈掌柜呢?他表面上急着不惜代价的竞得客栈,却在生意方面又显得懒散。”   说着,卫长风回忆起陈掌柜说的那句话。   “这点我是没想到的。我这个人一根筋,只觉得人家出售的东西才会去买,从没想过主动出价让人家卖。”   而后,卫长风又继续分析,“言外之意,他是顺势而行的人。有人卖东西他才知道要跟人家买东西。有人上门跟他做生意,他才知道要跟人家做生意。而不懂得主动出击,不知道问一声,这东西卖不卖,或者能不能破例卖给我。这样的人缺少商场敏锐度,通常是性子平的人才会有。而陈掌柜出高价的态度又显得急躁,那么他在急什么?这个理由他一直解释不清楚,可见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想着办法的得到客栈。”   “所以,他想得到客栈,再毁了客栈?”钟水月明白了,顺着卫长风的思路往下,大概就是如此了。   卫长风点点头,而后命令钟水月赶紧去办事。   钟水月难得的显现出积极性和主动性,主动出去了。   但是,这一次,还没出去,人家上来了。没错,钟水月没有看错,来的是邱家一家人。邱小姐,邱夫人还有邱员外都来了。   卫老夫人率先去迎接了他们,“哎呀呀,你们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快,快,快请坐。水儿……不对,金流,金流,去给客人倒水。水儿,你去后厨帮忙!”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失宠了?钟水月摸着脑袋有些发愣,想来平日里这种接客倒茶的事都是卫老夫人让自己做的,这会明明点名了自己,结果还是让别的丫鬟去忙,转而让自己去厨房。   难道真是自己失宠了吗?呜呜,这,这,上哪说理去。   钟水月欲哭无泪,苦着脸看了一眼卫长风。而这时候卫长风被卫老夫人叫过去陪他们说话。   卫长风耸耸肩,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表示自己也帮不了忙,何况自己此刻也水深火热着呢,自求多福吧。   于是钟水月苦哈哈的去后厨了。   卫长风到了大堂,卫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拉过儿子跟他介绍,“长风啊,邱夫人和邱员外领着邱姑娘来了。对了,这位邱姑娘就是画中的那位邱员外远房堂哥的女儿。没想到她正好来玩,就碰上了。正好,今们好好聊聊。”   “原谅你就是邱姑娘啊,幸会幸会。”卫长风礼貌性一笑,打了声招呼。   邱姑娘看上去脸色不好,勉勉强强嘴角挤出一道弧。   卫长风也没多想,转而看向了邱员外和邱夫人,笑道,“邱员外和邱夫人还真是说到做到,才说改日登门拜访,谁知当天就来了。”   邱夫人笑得娇羞欲滴,如一朵鲜花含苞待放似的,“我们也是碰巧的事。前几日卫老夫人就说要让我带着侄女过来。正好今日她来,我们便带来了,也好登门拜访给大人陪个不是。”   “不敢,不敢,美人在场,本官岂敢责怪二位啊。”卫长风口齿伶俐的化解了尴尬。   邱夫人和邱员外觉着气氛很妙,便开始说起侄女儿的事,“大人,草民侄女素问大人威名仰慕已久,如今好不容易见上面,大人可否陪同侄女聊聊,也好圆了她的梦。”   邱员外说的十分委婉,但是卫长风早就听出各种含义,不过是想借机撮合卫邱两家的婚事。这个邱家还真是会做生意。   但卫长风不说破,只是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当真只是聊聊这么简单吗?”   这一说,邱员外和夫人有些尴尬,卫老夫人脸上也挂不住,努嘴轻咳,眼神责怪儿子的无礼。   但是卫长风却不以为然,笑得风轻云淡,看不出端倪,“若是如此,本官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反显得本官不君子了。聊天自然是高兴的,何况还是跟美人闲聊。不过嘛,闲聊之前,本官有几句话,想跟邱员外和邱夫人聊聊。” 第五十章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什么?”邱员外下意识蹙眉,目光看了一眼邱夫人,隐隐觉着不安。   邱夫人也十分忐忑的回视了一眼邱员外,不敢多言。   卫长风看两人如此紧张的模样倒是大笑起来,但笑完又忽然认真严肃了些,让饭桌上的气氛瞬间跌入冰点。   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气凝神,卫长风缓缓开口,“本官实在好奇我离开之后,邱员外跟陈掌柜又聊了些什么。”   之前卫长风让钟水月偷听,但一无所获,想来他们这些老狐狸已经有所警觉。   既然不能侧面打听,索性正面询问,就不信自己这个县令问起,邱员外还能缄口不言?只要开了口,多少都能打探一些蛛丝马迹的。   果然,邱员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县令卫长风竟然如此的直截了当,还以为他会暗中打听。如此自己就可以装聋作哑,但正面问起,不回答就有些不给面子了。   邱员外嘴角抖了抖,想用一些含糊之词搪塞过去,“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罢了。”   “什么家长,什么理短?邱员外,本官想听的自然是具体内容了。否则问你做甚?”卫长风并不买账,反而气势越发的咄咄逼人了。   邱员外尴尬的看了一眼邱夫人,邱夫人的脸色也尤为的难堪,无奈县令问起又不能不答。只能随便想些说辞。   “是这样,我们跟陈掌柜已经多年不见了。这次碰面,就问了问他这些年的近况,到何处生意,进展如何。他若是需忙的话,我们也可以施以援手。”   “这些不是在本官的设宴上,陈掌柜都说了吗,难道邱夫人回家之后没告诉邱员外?”卫长风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就是不信邱夫人所说的这些,分明就是搪塞自己的谎话。   邱夫人见糊弄不了,脸色就更加难看了皱着眉,冥思苦想最高明的糊弄之法。正巧余光一斜看见了身旁坐着的自己的女儿,心下有了说辞,启口时游刃有余。   “其实不瞒大人,我们打听陈掌柜的事情只是也想给女儿找个更好的女婿。你也知道,我们邱家并不喜欢缪络这样的书生。相反陈掌柜能白手起家,少年尤为值得多少人赞赏啊。何况他又是个生意人,跟我们邱家一样。我和老爷都想要把女儿嫁给他,所以跟他聊得也不过是这些事。”   “对,对,就是这样!”邱夫人说完,邱员外一个劲的点头。   卫长风不再多说,目光饶有意思的看了一眼对面而坐的邱姑娘,兴致盎然的开口道,“看来邱夫人还真是操碎了心。不仅想着给邱小姐操办终身大事,还给邱姑娘也操办了。好吧,本官所有疑虑都没有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邱夫人这才舒了口气,低头喝了口酒压压惊,邱员外也连忙吃了口菜。   卫长风看他们的举止,又忍不住想笑,但没有笑出声,只是轻勾了勾唇。   卫老夫人这才开口,和事老似的上来圆场,招呼大家继续吃。然后话题又绕回到了邱姑娘身上。   此时各色菜肴已经铺满了一桌,菜都做完了。钟水月想出去,却被金流挡住了去路。   金流双手环胸,半弯着头,目光斜视,态度嚣张,言语里全是傲气,“干什么去?”   “我上茅房不行啊!”钟水月向来讨厌这种得势就变脸的小人,所以回答时也相当不客气。   金流冷然一哼,嘴皮向上翻,“老夫人吩咐了,没有她的命令哪都不许去。你呀,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那我尿急也不行?”钟水月觉得不可理喻,双手叉腰,怒不可遏的瞪着金流。   金流白了一眼,目中无人,“不行!你呀就是尿裤子上也不能出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钟水月一抬眸,计上心头,双手揪住金流的双手,顺势往后一扭。   只听咯咯一声骨头脆响,金流的两条手臂就这么脱臼了。这还不算完,钟水月直接骑上人家的身子,扬言要在她身上尿尿。   惹得金流哇哇大叫,哀嚎连天,更是破口大骂,“你,你无耻,卑鄙,下流!你,你不是人!”   金流急的都快哭了,谁能想到她居然会武功,金流感觉不公平,老天对她很不公平。   倒是钟水月乐了,得意的骑在她身上吹着口哨,偶尔也来几句无赖威胁的话。   “你再叫,再叫我就尿你嘴里!”   一听这话,金流更委屈了,却再也不敢张嘴,只能紧抿着嘴默默流泪。   钟水月看欺负的差不多了,才出去。到大堂的时候就看见邱小姐端坐其中,一脸哀愁的模样。   出于关心,钟水月问了问,“邱小姐,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这话一出,引来所有人的目光,邱员外和邱夫人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嫌弃。卫长风倒是一脸无所谓,卫老夫人脸色很诡异,时儿高兴时而不悦的。   邱小姐则是大松一口气,像是见到救世主一样,快步走上前拉起钟水月的手就往外走,“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去逛街吧。”   “雅儿!”邱夫人大怒,站起身呵斥了。   这一呵斥,让卫老夫人吃惊不小,“什么?她,她是雅儿小姐?你不是说她是远房堂哥的女儿吗?”   邱夫人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偏偏还让卫老夫人听了个明白,弄得不可收场,这下她这张老脸更加尴尬和难看了。   卫长风也明白了,感情是他们两欺骗了自己的娘。不过看看这两人此刻原形毕露的样,还真是叫人作呕。   卫长风冷冷一哼,目光似冰,“邱员外,邱夫人?想不到你们两的心还真是歹毒,为了攀龙附凤连亲生女儿的幸福都要牺牲。难怪我看邱姑娘,哦不,邱小姐一直闷闷不乐,原来是被你们逼迫了呀!”   邱员外和邱夫人知道事情败露无颜面对,只能磕头认错,“大人恕罪,大人恕罪,草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卫长风此刻还有案子要查,顾不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所以懒得追究。只是不轻不重的回了这样一句话,“你们也没伤害我,我也没资格恕你们的罪。相反,被你们伤害最深的就是你们的女儿。要恕罪,找她去。如果邱小姐肯原谅你们的话,本官就既往不咎,不然自己掂量后果吧!” 第五十一章 试探邱府家丁   老两口被这话吓得抖了个激灵,赶紧回过头给自己的女儿磕头认错。   但是邱小姐似乎被伤的很深,不愿意就此原谅自己的爹娘,看到他们磕头认错,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钟水月赶紧追上去。   卫长风怒冲冲的打发他们离开,两人灰溜溜的走了。   之后饭局也都收拾干净了,卫老夫人躺在座椅上痛心疾首,“哎呀,怎么会这样!真是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等利欲熏心的父母。”   “这样的人多了。儿子只是不明白娘是怎么跟他们联系上的,还捏造出什么邱姑娘的?”   卫老夫人十分忧伤的回忆起当时的经过,“你不是让水月去邱府跟邱小姐打听情况吗。没多久邱夫人来了,说是我找她有事。我一猜可能是水月为了引开她编造的。我便顺水推舟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起了这些。”   “难怪这么顺利,原来如此。”卫长风明白了。   卫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充满了浓浓的愧疚感,“儿啊,娘也是被人所骗,你不会生娘的气吧?”   “怎么会呢。娘也是为儿子操心,才上了当。儿子怎么会怪你呢!”卫长风回以母亲一个宽慰的眼神,让她放心。   卫老夫人这才感觉心情好一些,没那么多罪恶感了,但是经过这件事后卫长风也得到了一定的自由。至少母亲表示不会再干涉他的终身大事。卫长风心里偷笑,这件事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接下来该说说钟水月了,她跟着邱小姐去了河边,邱小姐哭的梨花带雨。钟水月只能紧紧的抱住她给她安慰。   邱小姐直到哭累了再也哭不出声音,才算安静了些,由着钟水月搀扶到石墩边坐着,欣赏湖边风光。   邱小姐直到心如湖面一般平静后才缓缓开口,吐露心声。   “爹和娘永远都不看好缪络。他们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可我觉得缪络很有才华懂的很多,日后会前途无量的。”   邱小姐一说起缪络就神采奕奕,目似明月,滔滔不绝,仿佛一念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在眼前一样。   “嗯,的确如此。不过我觉得你们之间缺少了情侣之间的相处之道。”钟水月听完,中肯的提出缺点。   “什么意思?”邱小姐有些不解。   钟水月娓娓道来,“首先,你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是穷小子,为了能配得上你,必须独自承受艰难的发财之路,所以他就觉得压力很大,竟然说气话要烧了客栈。而你却无法肯定他到底会不会真的烧客栈。如果你们之间相处的无比融洽,且彼此了解的话,你一定会非常肯定他不会烧客栈。他也不会说出这种无脑的气话。”   “对,你说的很快。我们之间的确如此,可我觉得更多是爹娘的阻挠,让我们彼此都有些心浮气躁,所以才会这样。”   邱小姐不否认钟水月提出的问题,但同时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钟水月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最主要的还是自己。   “你说的没错。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你们自己身上。如果你们足够坚定,如果邱小姐你足够强大,足够左右自己的决定,你的爹娘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归根结底是你太懦弱了,从小的顺从让你爹娘已经习惯,突然的反抗只会让他们觉得你不孝,而你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左右为难。”   “那我该怎么做?”听到这里,邱小姐更是迫不及待,双手紧捧着钟水月的双手,抬着眸,十分渴望她能指点迷津,仿佛这一刻钟水月就是在世观音。   而钟水月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引出下面的话,邱小姐的追问更让她顺理成章的往下说。   “办法很简单。缪络此次被人栽赃陷害,你要做的就是提供线索,帮助破案。到时候邱夫人和邱员外知道是你提供了重大的线索才让迟迟没有决定的案子有了结果,他们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也更加坚定你们的感情。”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邱小姐有些迷茫了,捧着钟水月的双手有些松懈。   这一次换钟水月紧紧握着她,目光坚定如铁,“不,你知道的。就是当日跟你出来保护你的家丁,那个同样也知道缪络会说这些话的人。”   “你在怀疑乔忠?”   “乔忠是谁?”   邱小姐解释道,“乔忠就是我们府上的家丁。他来邱家三年了,很少言语,但为人勤快忠诚,看不出是坏人。”   邱小姐双眸疑惑的盯着钟水月,言语里微微透露着替乔忠说好话的情绪。   但让钟水月给顶了回去,“你见过疯子说自己是疯子,傻子承认自己是傻子,小偷脸上写着小偷的吗?”   邱小姐无话可说,钟水月又继续追问。   “你对这个乔忠了解多少,他是因何来的府上,平日又有哪些嗜好和怪癖,还有,你觉得他会武功吗?”   邱小姐被这么多问题问蒙了,眼神更加迷茫,说话也显得不那么自信了。   “他是当年邱家招人的时候招选进来的。他们说他身世可怜,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因为这样,身性孤僻寡言少语,平日也与其他家丁丫鬟玩不到一块。一有空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过他的力气的确很大,也因为这样很多下人都欺负他,让他搬很重的东西。到现在还是这样,我爹我娘不管,偶尔有时候我看见了,会教训其他下人,他才有好日子过。”   力气很大?那不是会武功的表现吗?只有会武功的人力气才大于常人,寻常人很难达到这种程度。而且性格孤僻恐怕也是为了方便行事,不想被人看见吧。   这样的人还说不可疑,她倒是觉得可疑的很。钟水月想了想,让邱小姐想办法把人约出来,她倒是要试试这个人究竟会不会武功。   邱小姐点头答应了,这件事定在明日。   另一边,卫长风也对陈乃霆有所行动,也是在第二日的一早。   ……“大人,人带来了!” 第五十二章 卫长风找人试探陈乃霆   说话间,林捕头将一位老婆婆带了过来。   卫长风亲自上前询问,“老婆婆,请问你是镇江人吗?”   老婆婆点点头,苍白的声音透着自信,“没错,我是地地道道的镇江人,生在镇江长在镇江,嫁在镇江。”   “好,那就太好不过了!”卫长风笑得十分开心,脸上划过几道神采。随后贴耳对老婆婆小声嘀咕了几句。   老婆婆点点头,而后就出去了,身旁还跟着林捕头,林捕头把人领到客栈附近,顺手指了指,让老婆婆先进去了。   老婆婆找到那间屋子,上去敲门,用镇江话说了些什么。   里头很久才不耐烦的走出来陈乃霆,冲着老婆婆大发脾气,老婆婆继续用镇江话说,而陈乃霆显得更不耐烦,上来就要偶尔老婆婆。   老婆婆撒腿就跑,嘴里用着全国通用的话叫喊,“他不会镇江话,他不是镇江人!”   陈乃霆一听这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阴沉,提起长剑,追着老婆婆砍去。老婆婆吓得失声大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捕头提刀挡下这一剑,老婆婆顾不上喘气,赶紧跑下楼。   陈乃霆见一切都已暴露,也就不加掩饰,索性用尽全力对付林捕头。而这时一道折扇回旋而下,卫长风踩着折扇跃过扶手落在了陈乃霆面前,笑容翩跹。   “陈掌柜,别来无恙!”   陈乃霆狂躁愤怒,长剑直指卫长风,“哼,卫长风,你,你!”   卫长风依旧笑若三月春,不急不闹,谦谦有礼,“本官已经派人查过,陈乃霆的确是镇江人士。只可惜你不是,方才的镇江话,你一句也不懂,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你是冒名顶替。甚至这张脸都不一定是真的!”   “哼,是不是真的不是你说了算!”陈掌柜眼色如刀,面若寒冰,言语里更是杀气腾腾。   “真相就在你身上,只要抓到你就不难查出了。来人,把他抓起来!”卫长风一声令下,客栈里早就埋伏好的便衣衙役全都冲了上来,其他食客吓得纷纷退了出去。   于是,客栈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与此同时,在湖畔,钟水月同样与那家丁展开了厮杀。事实证明,这人的确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钟水月与他过招不得不小心应对,甚至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也幸好自己在现代是学跆拳道的,对方摸不着自己的武功路数,抓不出破绽,才没能占上风,而钟水月一样讨不着好。   她的软玉九节鞭如腾蛇而起,盘旋半空,却始终套不住这个乔忠。   最后钟水月不得不使一些小伎俩,在两人缠斗时,趁机撒了一包石灰粉。果然对方遇到突发情况,心情暴躁,在接下来的打斗当中显的心浮气躁。   钟水月故意借住鞭子声东击西,拖累对方的力气,而后从背后偷袭,狠狠一击,对方昏厥倒地。然后她才让躲在远处的邱小姐去报官。自己则是将其捆绑好,等着接应。   而这时客栈里也在进行激烈的打斗。卫长风是绝对不会让陈乃霆逃走的,他自己也出手了,与陈乃霆展开较量。   不过这一次,出阴招的是陈乃霆,他竟然使剑的同时发射飞镖。   卫长风是正人君子不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自然也没想到这点,当飞镖无孔不入的飞射过来时,卫长风只能后退避命。   对方就趁机跳窗而逃,正巧这个时候邱小姐过来,那人见到邱小姐起了歹心。邱小姐伸手洒了一包石灰粉。陈乃霆的视线全被遮挡,迟疑了一刻,衙役们和卫长风便从天而降落在了陈乃霆身旁,并成功将其逮捕。   卫长风怎么也没想到最终抓住恶人的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邱小姐,不由得对她高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   “想不到邱小姐还有这等大本事,佩服!”   邱小姐可是首次尝到被人赞赏的甜头,感觉挺好,自然说话也就底气十足了些,“我也是碰巧而已。主要还得感谢水儿,对了,她在湖边抓到了乔忠,让我来禀报。”   卫长风立刻把陈乃霆交给林捕头,自己赶了过去。   这个臭丫头,如此凶险的时刻怎么不多派一些人手,真是不要命了!卫长风加快了脚步,为了节省时间几乎是用轻功飞过去的。   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心里又气又恼又担心。可没想到到了那里发现臭丫头正跟那乔忠闲聊着,并且靠着树干,悠然自得,而对方明明一言不发,她却是滔滔不绝。   卫长风看了一眼在太阳下暴晒的乔忠,又看了一眼树荫下乘凉的钟水月,被她这古灵精怪的举止气的笑出了声。   “臭丫头,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敢单打独斗,真当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吗?”卫长风方才还怒意浓重的脸这会突然笑了,紧张的神色还未褪去,所以五官显得十分扭曲,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这也把钟水月给逗乐了,站起身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手搭着卫长风的肩,另一只手还不忘轻挑起他的下巴,一副登徒浪子样,道。   “卫大人,你这是何表情,怎么我给你抓到了犯人你还这种态度,好像不太喜欢?既然不喜欢,那我就把人放了。”   说着,欲转身就走,卫长风顺势猛然一拉,钟水月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踉跄的倒了过去。这情景,这情景,怎么有点眼熟啊,电视剧里好像就是这么演的。   难道,难道,这个卫长风,他,他……哎呀呀,羞死人啦!钟水月尽管平日里咧咧,但其实也怀揣着少女心,此刻更是娇羞欲滴,心里各种画面已经脑补了一遍。   然而,世风日下……卫长风拉过对方的同时,自己先走了,然后钟水月直接摔在地上,很美样子的来了个狗吃屎。   “卫长风,你!”钟水月丑态百出,羞愤难当,气的大叫。   卫长风却满不在乎,走过去抓住捆绑乔忠绳索的一端往衙门方向走,与钟水月擦肩而过之际才斜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眼神,嘴里嚣张得意道,“害我担惊受怕的人,我一定会让她痛不欲生,这样才公平嘛!”   说罢,风尘仆仆而去。   钟水月心里只有怒意,早就听不得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只觉得卫长风报复心强。   “卫长风,你死定了!老子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之后,钟水月算是记恨上了卫长风。 第五十三章 客栈失火案告破   话说本案重要的两个嫌疑人抓获了,同时他们也在乔忠屋里搜出了人皮面具,其中一副就是缪络的样子刻画的。而陈乃霆脸上所带的的确是面具,揭开这层面具才发现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这个时候卫长风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都思想太固定了。谁说作案的一定是一个人,有可能也是两个人。   但这番审问也颇为费劲,几乎两人都只字不提,即便是用了刑,同样也闭口不提。这让卫长风不得不相信,他们是有组织的训练有素的江湖人。看来要想定罪,还得费些功夫。   这些又让卫长风烦的彻夜未眠。   仲夏之夜,外头蝉鸣聒噪不已,屋里又闷热,更显的烦闷了。   卫长风辗转难眠,不得不起床去后院走走。   恰巧在后院某处昏暗的角落里,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做些什么,卫长风好奇之余走了过去,竟然发现钟水月在偷摸酿酒。   银白的月光洒将下来,将她的侧脸映衬的精致分明,高挺的鼻梁,薄若花瓣的唇,怎么看都绝世美人,偏偏要故意扮丑,卫长风觉得郁闷。   想到这里,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一叹气才把专心研究酒艺的钟水月引了过来。抬起头看见卫长风就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   “我说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谁说我没声,是你研究的太专注没发现我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你五官端正轮廓分明,天生的美人胚,干嘛要把自己打扮这么丑?是因为你爹的案子?”   “要你管!”钟水月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自那一次之后,她怎么看卫长风都不顺眼,自然说话也带着绝对的呛。   “是不是我帮你把你爹的案破了,你就换回原来容貌?”卫长风自我良好的说道。   但钟水月一言不发,继续研究自己的酒。卫长风见着没趣,也不多说了,转而说起这坛酒的事。   “我说你也真是,身为大河塘县最好的酿酒师的女儿,你怎么就没有继承你爹哪怕一点点的手艺?你瞧瞧你酿的酒,简直就是白丁的水平。只有初次酿酒的人才会酿成这个样子。怎么回事?是你不好好学,还是你爹不肯教?”   也不知为何,卫长风觉着跟钟水月斗斗嘴,尤其是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自己据心情好了大半,也没之前的烦闷了,反而兴致勃勃的。   他的嘴角甚至不由自主的往上翘,眼眸灿若星河。   钟水月听到这里,给了一记狠狠的白眼,不服气道,“当然是我爹不肯教咯!要是他肯教我的话,凭我的聪明劲还能酿不出一壶好酒?”   “呦呦呦,钟大小姐年龄不大口气不小嘛?你是不是以为本官无法测试出到底是你爹不肯教你还是你笨,所以敢在这里信口开河了?”卫长风兴致勃勃的反驳道,心想跟她斗嘴简直可以延年益寿,哈哈。   ……钟水月已不想说话了,暗暗腹诽了好一阵,这个男人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无聊到发霉,这种闲扯淡的事有必要计较嘛?   偏偏她也是个臭脾气的人,越是有人争执就越是要争执到底。钟水月想也没想,应道,“对,就是如此。不过我爹他老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叫他来作证是不可能了。我可以送你过去。”   说罢,顺势拿起靠墙的棒,朝卫长风移步。   卫长风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神情跟着紧张了一下,见钟水月没再追上来才放下心,脸上又换成自信满满的表情。   “要想证明这件事也不难。我就当是你爹肯教你好了,那么能不能酿出一壶好酒就关乎你的聪明劲。聪明不够,有师父教也没用。所以本官要测测你的智慧!”   卫长风说完,又回以一任性的笑容,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哎呦我去,这男人是妖孽吧,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测我智商。我的天,这是造了哪门子孽。钟水月心里已经吵翻了,要知道她就是痛快痛快嘴,是个成年人都知道,这都是玩笑话。但他偏偏当真了,而自己也已经骑虎难下了。   经过一番心里的崩溃与重组之后,钟水月面目表情的答应了。   “怎么测?”   “想办法让牢里两位开口说话,承认罪行,本官就算你赢,并宣布你为大河塘县第一聪明人!”卫长风淡淡然的说着,可心里已经笑的不成样了。   钟水月则是一脸阴沉,几乎暴走,最终拿起了酿的一坛酒,朝卫长风冲去,“我,我先杀了你再说!”   钟水月一路狂追,卫长风连跑带逃,嘴巴却欠揍的很,“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强迫你。若果觉得难度很大,做不到的话,可以放弃。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滚!”钟水月愤愤一吼,周边树叶落了无数。卫长风逃到屋,赶紧把门反锁。   钟水月最终还是没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酿造的酒砸个稀巴烂。   于是乎,这一夜,钟水月彻夜未眠。而卫长风却睡得尤为香甜,甚至在梦里还在笑。   钟水月则是惆怅啊,这两个训练有素的人,怎么可能开口,除非抓到把柄,可他们有什么把柄?   钟水月苦恼不已。而这时,远处天空绽放无数朵烟花,大小不一,颜色绚烂,钟水月被美丽迷住了,看的失神。   大牢里的此刻,也能看到这漫天的烟花。陈乃霆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日,竞得了最高价之后,他的屋子里就来人了。那人刚进门就对陈乃霆一通大吼,“你呀,你呀,怎么可以干这种蠢事?你知不知道花高出正常人三倍的价竞争一家客栈是任何商人都做不到的。你现在是个商人,却犯了商人的大忌,知不知道给组织带来多少麻烦?”   陈乃霆不服,“不是你说要竭尽全力竞得客栈吗?怎么反过来怪我了?”   “我是让你这么做,可我没想到这个大河塘县还有这么几个傻子?邱家跟郝家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这般的不惜代价。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避其锋芒而不是迎风而上,你懂吗?” 第五十四章 他们注定的牢狱之灾   陈乃霆一听这话,脾气跟暴躁了,怒吼道,“这我怎么知道,你又不通知我,我哪里敢随随便便违抗上头的命令!”   那人为此呲牙大叫,脾气也被陈乃霆带的有些暴躁了,“所以我说你做事从不用脑子思考。你想想,如此高价格的竞价,肯定会引来卫长风的注意。即便你得到了客栈,日后这家客栈也只会是人家眼皮底下的玩物。倒是我们再想藏身此处,还能安全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陈乃霆自知理亏之后,脾气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语气里还是充斥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人脸色一沉,目光深邃有毒,言语里也是冰冷的发触,“我自会处理!”   说完那人就离开了,且再也没出现过。   时至今日,陈乃霆与乔忠被困大牢之中,看着满天的烟花,他才明白过来,上头是想他死啊。故意让乔忠栽赃嫁祸给缪络,而扩大自己的嫌疑,这是一石二鸟。   大概就是在那天开始,上头担心自己这等暴躁的脾气会坏了他们的大事,所以就想出这么一招。   陈乃霆如梦初醒一般,抬着眸,惆怅又无助的望着天空。漆黑的夜晚,烟花将天空打的通亮,但灿烂的光芒下隐藏着另一种意义。   最后,陈乃霆选择了咬舌自尽,乔忠也离开了人世。   等到清晨,衙役们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卫长风亲自检查了尸体,已经凉透了,看来是死了好几个时辰了,而且确实是自杀。   这就让他想不明白了,整个案件,证据只是证明了乔忠冒充缪络,当中陈乃霆只是嫌疑。一切都未,如果是两人作案的话如何配合,他都没有查清楚,人就畏罪自杀了。   这似乎有些不太合理啊,若是已经查到了确凿证据,他们自杀还是能理解的。难道当中还有幕后之人?   卫长风皱着眉静心思索,假设之前的假设都成立。他们两人背后的确是个组织,那么组织选择弃车保帅逼他们自杀倒是可以解释。   可问题又来了,关押他们的大牢守卫森严,怎么让那人钻了空子?   “事发当晚,可有可疑人进来?”   卫长风询问起外头站着的牢头。   牢头摇摇头,十分负责任的回禀了,“启禀大人,事发当晚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可疑人过来,且看守的兄弟们都在,连怪异的事情都没有。”   “我知道了,把这两具尸体掩埋了吧。”   卫长风失落的站起身,脑中缠绕着无数谜团,但此刻是无法的,只能留着日后满满思考。   牢头点点头,随后差遣了几位兄弟,一块把人抬出去。   卫长风闷闷不乐的回到县衙,钟水月迎面走来。早就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有些困惑不解,“你说是何人如此神通广大,不翻窗不撬门的情况下就能把这两个人逼死?”   “谁说一定是逼死,也有可能是畏罪自杀。”卫长风斜着眼,好奇她的推测,这丫头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还是心生玩味,故意反驳钟水月。   钟水月双手环胸,神情严肃,一副大名捕的模样,心思缜密的分析道。   “有人告你偷窃,赃物是在你家搜出来的,就是猜不透你的盗窃路径。你说你会承认你偷东西了吗?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说这是栽赃嫁祸。同样的道理,虽然在乔忠的屋子里发现了面具,也的确证明了此人会武功会易容,也对缪络了解清楚,可以完美的栽赃嫁祸。可是动机呢?动机是什么,乔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嫁祸给缪络。还有陈乃霆虽然也形迹可疑,可他跟缪络毫无交集。这些情况下,他们两人完全可以狡辩,但居然自杀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听完钟水月滔滔不绝的分析,卫长风打心眼里赞赏她,不得不说这姑娘聪明绝顶。   卫长风欢喜的笑了出生,故意用手指戳了戳钟水月的脑袋,眼底流淌着欣赏之色。   “你分析的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假设他们真是有组织的人,那么他们一旦落网就等于是暴露了身份。即便最后本官拿他们没辙,无罪了。对于做事严谨的组织来说他们也无异于一颗废棋。又或者,有些组织向来都是在棋子用尽之后,就不留于世。又或者,他们也各种折磨,选择自杀。我记得我曾经见过一些杀手,在被捕之后直接自杀,他们甚至都不给抓捕者逼供的机会。”   卫长风慢慢分析道。   “你曾经见过?看来大人在任县令前好像经历非凡啊。”   钟水月瞪大了眼睛,目光尖锐,像是打量一等一的大坏蛋一样打量着卫长风。   卫长风看她这种眼神,忍不住逗乐了,“哎呀,身在江湖,什么没经历过。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件事得慢慢查。我们还是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说完,卫长风故意冲钟水月邪魅一笑,而后抖抖眉毛,一副地皮的模样。   这模样看的钟水月瞬间毛骨悚然,双手护胸,与其保持安全距离,嘴里支支吾吾的念叨着,“我们?我们能有什么事啊?”   卫长风不说话,只是邪笑着,摆出一副你说呢的表情贼兮兮的看着钟水月。   直到看的钟水月浑身不自在为止。   恰巧卫老夫人走了过来,听见了方才的话,也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什么事啊?”   说完,目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打量,这种目光看的钟水月更加面红耳赤,没事也跟有事似的,心虚的先一步跑到大堂了。   卫长风则是一脸无奈,尤其是看到母亲那羞意泛泛的脸色,更是有些哭笑不得,“没什么,娘。这妞答应进行一场智力测试,结果现在给我装糊涂!”   “哦!”卫老夫人还以为是发生啥事了,原来是这样,好奇心被打碎了,也就无心理会了,简单哦了一声,也去了大堂。   卫长风看娘一脸失落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心里又在盘算什么,见她计划落空,心里就莫名的幸灾乐祸,忍不住偷笑起来,而后也跟在后面去了大堂。 第五十五章 卫长风要给钟水月智力测试   大堂内,金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卫老夫人身边,哭哭啼啼,脸色煞白,嘴里叽叽喳喳的告着钟水月的状。   什么添油加醋啊,无中生有啊,总之能添加凄苦的法子她都用尽了,这样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连卫老夫人的脸色都有点难堪了,金流才收嘴。   大概情况卫老夫人也明白了,不过并没有因此责怪钟水月的意思。反而在钟水月还没开口解释的时候,她就先解释了。   “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其实说来说去要怪还得怪我呀。我以为邱姑娘真的是邱员外的堂哥的女儿。我就寻思撮合长风和她。而水儿呢整日里都跟着长风,这样他们就没有独处的机会。所以我就让她去厨房帮忙。”   说到这里,卫老夫人话锋一转,目光略有严厉的扫了金流一眼,大有责备之意。   “不过呢,我可没说不让她出来。我只是让你把这个情况告诉水儿。可从你刚才的话里,好像并没有告诉她这些。反而狐假虎威欺负人家,难怪人家一气之下要卸了你两条胳膊。所以说这一切呀都是你咎由自取。”   “老夫人说的极是!哈哈,我就说嘛,奴婢平日也没惹什么事,老夫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要把奴婢关押起来,原来都是有小人借机挑事!”   钟水月说完,目光冷傲的扫了一眼金流,像是胜利者在宣告她的神力一样。不过的确,这一局她胜利了。   金流吃瘪的跪在地上无理反驳,可还是心有不甘,望着自己的两条已经不能动弹的胳膊,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想了想,还是做最后一次据理力争。   “可老夫人,她,她把奴婢弄成这个样子,难道就没错吗?”   金流不甘心的嘟着嘴,目光狠毒的望着钟水月。   钟水月倒是不以为然,走到金流身边,左右看了看,而后拍拍双掌,使出最大的力气。之后只听得又是咯咯两声,伴随着金流的哀嚎,两只脱臼的胳膊又装了回去。   金流甩了甩灵活的手臂,笑得兴奋不已,但同时又很快绷起脸来,要知道这一切可都是拜她所赐。如今她只不过是弥补了过错,所以没什么好兴奋的。   金流又不依不饶,指着钟水月,要求老夫人让她道歉,“老夫人,她,她对奴婢动手!怎么着也该道歉!”   “那你狐假虎威借机挑事怎么说?”钟水月双手一插腰,怒不可遏的反驳过去。   金流无话可说,当着老夫人和大人的面,也不好怎么样,只能低着头,十分委屈的道了歉,“对不起,钟姑娘。”   这道歉声听上去细微无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蚊子叫呢。不过钟水月也懒得理会了,就此作罢,甩甩手,自己也给人家道歉了,“不好意思了,金流姐姐。”   卫老夫人见双方都已道歉,便笑着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日后大家还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要计较这些了。金流啊,往后你就跟着伺候我吧。水儿,你就伺候长风。如此你们两也就不用产生任何矛盾了。”   “是,老夫人!”钟水月乖巧的行了行礼,尽管心里头各种排斥跟卫长风在一起的日子,如今还要伺候他老人家,别提有多不爽。但脸上还得表现的乖巧听话一些。   “是,老夫人!”金流则是委屈满满的应下,也行了行礼,目光依依不舍的偷瞥了一眼卫长风,又乖乖的收回。她这心里很不平衡,又很无奈,谁都知道这府里权力最大的就是县令大人了。   跟着大人,就可以仆凭主贵,自然自己也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而跟着老夫人,只能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这样的日子,该有多闷啊。   金流一想起来,就有些崩溃,但脸上也不能表露出来。   “好了,这件事都解决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解决另一件事了?”卫长风嘴角一勾,目光邪邪的望着钟水月,脸上浮现出不善的笑意。   这种笑意看的钟水月心底发冷,暗暗做好了防备。   而卫老夫人则是十分好奇,正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卫长风慢悠悠道,“水儿,本官今日要测测你的聪明劲。听好了,说,我用棍子打你比较痛还是用铁锤打你比较痛!”   “当然是头比较痛啊!”钟水月得意洋洋的冲卫长风吐吐舌头,而后几近不满的抱怨道,“大人你这样咒我好像有失君子之风。”   卫长风笑得阳光明媚,丝毫不受她的言语影响,心情大好,继续问。   “好,我再问你,高手过招,一招定胜负。为何你还没出手就已经输了?”   “因为我没到场?”钟水月答。   卫长风摇头。   “因为我认输了。”钟水月又答。   卫长风又摇头。   ……这,这是个什么问题?钟水月有些蒙圈,同时卫老夫人和一旁的金流也听得匪夷所思,纷纷暗中盘算起来。   钟水月没答上来却也不肯认输。卫长风见其沉默不语就知道肯定想不到,于是笑着揭开谜底。   “因为高手过招一招定胜负,当然是先出招的人占便宜,很遗憾,你是第二个出招。人家一招要了你的命,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卫长风说完,又冲着钟水月扬了扬嘴角,满脸写着得意。   钟水月表示不服,“卫长风,这算什么答案!你也没提前提谁先出招谁后出招,你这是耍赖!照你这么说我要是先出招,他不是也输了吗,为什么不能我先出招?”   钟水月有些气急败坏,竟然输给这种无赖,简直有理说不清。不,即便是说不清也要据理力争。   但是卫长风显然对她的挑衅很不屑,脸上依旧淡淡然的样子,嘴里慢吞吞说道,“不是我没给你前提,是你不懂得连贯思考。早在上一题,我就说了,你被打了。高手已经出招了。”   “你……”钟水月气的磨牙霍霍,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一旁的卫老夫人倒是看得哭笑不得,真像是两冤家斗嘴。   金流看得大爽,算是借着大人的嘴狠狠气了钟水月一把,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第五十六章 邱家办喜事   “什么!还有这种说法!卫长风你太卑鄙了!”钟水月气愤难当,一脸愤青模样。   卫长风则是一脸不屑,摇摇折扇,目光淡淡然又交织着挑衅意味,“还要继续吗?”   “要!为什么不要!我已经懂你的思路了,尽管出题,就不信还能再次被你坑?”   卫长风点点头,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继续出题,“说高手过招一招定胜负,为什么还没打,人家就输了?”   “因为……”钟水月刚要开口回答,一想不妙,上一题是人家赢了,自己输了。这一题是人家输了,难道自己赢了?   “因为我赢了,我先出的招。”钟水月小心翼翼的回答,这回答听上去很对,可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点惴惴不安。   果然,在看到卫长风邪魅的笑容呈十倍放大后,钟水月更加感觉情况不妙了。   “错!你早就被打了。还是人家先出的招,你不是已经学会连贯思维了吗?”卫长风笑得很大声很得意。   钟水月的脸色很难看,很想暴走,“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卫长风折扇一摇,平静的说道,“都说了是高手过招,对方没手。”   汗……钟水月听到这个惊人的答案,感觉脑袋瓜被雷狠狠一劈,只感觉脑袋一串星星火光,然后冷汗直流。   钟水月无力的抬抬手,白了卫长风一眼。   卫长风依旧笑容明媚,面色儒雅。但卫老夫人已经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在他们两人之间,正在窜起小火苗子。   卫老夫人未免自己误伤,拉着一脸蒙圈的金流先走了。   果然走后没多久,钟水月就开始活动筋骨,把头摇的咯咯直响。   卫长风忽然后脑勺一凉,牙齿莫名的疼痛起来。他知道这姑娘虽然武功不及自己高却也不弱,更重要的是不怕对手武功弱就怕对手很难缠。而钟水月显然是后者。   卫长风头皮有些发麻,钟水月果然摆开了架势。   而就在这一刻,外头忽然来了人。是如月,看样子又是邱夫人的意思。   如月上来给卫长风行礼,而后才禀报,“大人,过几家小姐大婚,夫人和老爷特意邀请大人参加。”说罢,将三封喜帖交给了卫长风。   卫长风打开一看,一个是邀请自己,一个是邀请母亲的,还有一个则是邀请钟水月。   看到钟水月的名字也在喜帖之上,卫长风表示非议所以,一定是她又耍了什么花样,毕竟身为丫鬟是不可能参加主人家的婚宴的,何况她还是最不讨邱夫人喜欢的那一刻,邱夫人每次见到她都咬牙切齿。   这会居然也有她的份,卫长风怎能不好奇,双眸来回在钟水月身上打量,将那本写有她名字的喜帖交给她,而后抬着眸,等着她亲自作解释。   钟水月看到喜帖十分高兴,故意高举着向卫长风炫耀。   倒是如月作了解释,“小姐说感谢水儿姑娘的提点,她才有今天。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水儿姑娘前来。”说罢,如月眼神极不友善的扫了钟水月一眼,而后收回,转身告辞了。   看她的眼神,钟水月和卫长风都明白了,邱夫人其实对她并没有改观,这次也是因为邱小姐执意邀请钟水月,邱家没办法才给钟水月弄了个喜帖。   只是卫长风更好奇了,邱夫人如此强势的性格,邱小姐是如何做到说服她的?卫长风好奇的想了想目光疑惑的盯着钟水月,恐怕只有她也是知道的吧。   钟水月一眼就瞧明白他的眼神,所以得意的神色更是溢于言表了。钟水月故意吐舌头,“想知道?就不告诉你!”说完,带着喜帖高高兴兴回后院了。   卫长风面对那嚣张的小身板是又无奈又哭笑不得,最后抖了抖嘴角也回屋了。   几日之后,邱小姐大婚,邱家上下一片红红火火,家丁丫鬟忙而有序。   卫长风带着母亲和钟水月到了邱府。邱员外和夫人在门口亲自迎客,瞧见卫长风来时,特意上前了几步,说了一些客套话。   “县令大人大驾光临,小女这婚事也就更加热闹喜庆了。”   卫长风也跟着笑了笑,回了一些客套话,“邱员外真是太客气了。本官祝邱员外的早日抱外孙。”   “谢谢大人了!”   说罢,邱员外又与卫老夫人寒暄了几句,邱夫人也是。但当两人寒暄完看见跟来的钟水月时,老两口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尽管转瞬即逝,但钟水月和卫长风还是看了见,只是谁也没说破。   之后卫长风一行人进屋,其他商户百姓见到了自然也是要行礼的。他这大河塘县的县令出行那气场跟皇帝出巡似的。   卫长风赶紧让大家起来,“好了,好了。大伙,今日的主角可是邱家。我也只是一个来道喜的亲戚。今日没有官民,只有亲朋好友!”   “好!”大伙闻言,全都拍掌叫好,暗暗的赞叹县令大人的平易近人。   很快,新人过来,拜了天地,媒婆发下喜糖。之后就开席了,但麻烦的事,钟水月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都不知该往什么地方坐。   深知丫鬟身份的她自然不敢在大人物的席间坐下,想往偏僻的地方走,跟邱家的下人坐在一块。   但是邱家的下人已然全部坐满,并没有空座。这就尴尬了,钟水月在那站了一会,迷茫的不知所措。   最后因为挡了端菜的下人的道,被人家大呵了,“让开!挡道了!”   钟水月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面色尴尬,神情慌张,好像真是自己多余的一样。只能往犄角旮旯里走。   走着走着,决定去找邱小姐。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觉得自己不是多余的,才有一点受到平等对待的感觉。钟水月想了想,决定去找邱小姐。   但是刚到门口,外头的丫环就冲她嚷嚷,“瞧不明白吗,这里可是新房。除了新姑爷之外,任何人不能进去。哪里来的野丫头,饶是不懂规矩。”   钟水月被骂傻了,站在原地愣了楞,而后才发现这些丫鬟都不是邱小姐闺房里伺候的,估摸着是邱夫人特意安排的。 第五十七章 钟水月受委屈卫长风挺身而出   钟水月本可以发火的,但想到今日邱小姐大婚不可扰了兴,也就忍了。   这个时候,就是再嚣张跋扈的人也有难过时候。钟水月已经明白了,邱家人这是要给自己难堪,而在别人的地盘,她也不好因为自己的一席之座让主人家坲了面子,只能弱弱的退到一边,这才叫她更加委屈了。   钟水月百无聊赖的蹲在邱家水池旁折了柳枝划拉水面。路过的那些忙忙碌碌的家丁丫鬟看见了,也都低头嘀咕,甚至还发出笑声。   钟水月不由得蹲下身,把头埋地深些,试图遮挡自己的视线来假装不被人发现。   看似天性活泼刁蛮的她也有脆弱的一面,这会受了委屈明明很不开心,心里却逞强的要命。   这会他们该吃的差不多了吧。反正锦衣玉食的我又不是没吃过,也无所谓啦。我来,主要是恭喜邱小姐的,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吃不吃饭也无所谓啦,不要弄得好像蹭吃蹭喝的叫花子一样。   喂!钟水月,你可是有骨气的!能不能抬起头来,不要让那些人看扁了!他们可最想看你出丑了,你可不能中了他们的下怀。   钟水月默默地安慰自己,拼命让自己抬起头。   钟水月鼓了鼓勇气,深吸三口气,把头抬得高高。可以一抬头看见河对面风尘仆仆走着的卫长风时,钟水月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瞬间就没了。   整个人瑟缩着,把头埋得更低了,心里一个劲的祈祷,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过了一会,才偷偷摸摸的抬起头,看了看,看到河对面没有卫长风的影子,才舒了口气,放了心。但同时一种酸涩的伤心感涌上心头,心里失落满满。   “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呀,这个卫长风,好歹也算朋友一场,平时帮你这么多忙,关键时刻只顾着自己吃,都不来找我。”   钟水月心里复杂的很,又希望他来,又希望他不来。   “你在说什么?”   此时,一种熟悉的声音突然袭来,钟水月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果然是卫长风。   钟水月害怕他看见自己如此困窘的样子,所以一看见他就想跑。脸上却要故作潇洒,“哈哈哈,大人,好巧啊。哈哈哈,我去追赶朝阳了,不跟你说了。”   钟水月感觉脑子有些凌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说出这种笨笨的话,说完自己都老脸一红,抬头一瞧,都是下午的时候了,哪还有什么朝阳。不知道身后的卫长风该如何嘲笑自己了。   钟水月不敢去看,抬腿的速度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但是她忘了,卫长风会轻功。果不其然,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飞到了自己面前。那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嘴角总是似有若无的勾着笑意,眼睛里神采奕奕的光芒此刻怎么看都觉得是嚣张。   钟水月倔强的性格告诉她卫长风一定会幸灾乐祸的,所以钟水月拼命的咬着唇瓣不让委屈流淌出来。   但最后卫长风仅一句话,就让钟水月委屈的嚎啕大哭。   “你去哪了,我正找你呢!”   钟水月当即泪如泉涌,决堤而来,原来他真的在找自己。感觉到了一点温暖,才让她绷不住故作倔强的性格,痛哭起来。   卫长风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拉入怀中,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安慰。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邱家故意让你难堪不给你排座,所以你无处可去。不过你应该跟着我呀,何必来此。你钟水月不是无亲无故的人,你还有我,别人不待见你,我待见你。”   呜呜……钟水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些话居然出自卫长风之口。但不得不说,在她失魂落魄的时候,身边能有这样的人安慰,是再好不过的。即便这个人曾经如何的让自己讨厌,此刻也不那么嫌弃了。   钟水月再一仔细想,才感觉其实卫长风也没那么讨厌。他是百姓的好官,为人仗义,说话幽默风趣,虽然有时候的确把自己堵得够呛,可也讨厌不起来。   尤其是这会想到他们两个据理力争的智力游戏,钟水月自己都被他的奸诈耍滑模样逗的笑出声。   方才还哭哭啼啼,忽然又破涕为笑,尽管情绪转变的有点快。但卫长风听到怀中人儿不再哭泣,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可是这笑容有别于往日,多了几份羞涩和红晕,笑得十分腼腆。钟水月看他这样子,又觉得自己的气势高人一等,所以笑得更加爽朗更加大声了。   “哈哈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钟水月兴致未减,还想再看看他娇羞欲滴的模样,所以故意要他重复方才的话。   卫长风最不适应的就是平白无故说这种情深义重的话,太酸,所以他红着脸,别过头,不说。   “啊?还,还要说啊?不要了吧。”卫长风说着,转过身,想娇羞的女孩子一样,不想被人看到。   “哎呀,再说一遍嘛,再说一遍。我都没听清楚。再说了,我今天都受委屈了,你不说几句好话安慰我,以后都不帮你查案了。”   钟水月故意走到卫长风正面,想看清他的模样。他越是躲,她就越是想要看清楚。   不过卫长风也是聪明的人,害羞不过是暂时的,一找到扯开话题的机会,就立刻岔开话题。   “啧啧啧,终于承认了吧。承认自己受委屈了吧?你叫什么知道吗?这叫死丫头嘴硬!”   卫长风终于抓到了她的把柄,他知道这丫头嘴硬的很,用这样的话堵她,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   果然,钟水月方才的气势又小了下去,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心里虚的很,嘴上却一如既往的逞强。   “你,你,你卫长风开口——胡说八道!我钟水月遇到卫长风——有理说不清!”   噗嗤,哈哈哈!没想到把这丫头惹急了之后,她还能出口成谚语了,卫长风简直快要被这可爱丫头给逗死了。 第五十八章 死丫头嘴硬   卫长风一边笑着流眼泪,一边捧腹,“哈哈哈,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幸好孔孟没跟你生在一个时候,否则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哈哈哈!”   卫长风这话,充满了讽刺啊。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方才对他的感激之情已经化为泡影了。   这个时候,金流找了过来,脸色焦急,神色慌张,说话时候还喘着粗气,“大,大人,你可真是叫奴婢一同好找啊。喜宴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吃着,只不过因为大人您不在。邱员外和邱夫人两位东家脸色不太好。老夫人叫您尽快过去,别坲了他们的脸面。”   “知道了,我们尽快过去。”卫长风应了应,打发金流先回去了。   金流有些迟疑,目光看了一眼卫长风又看了一眼钟水月,尽管有些不悦,却也不好违抗,乖乖回去了。   之后,卫长风才领着钟水月一块,并且故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钟水月先走,“请吧,大小姐,老夫人已经亲自在请了。”   钟水月好不容易舒缓了心情,一想起回到宴席上的尴尬,就不想过去。   若不是因为邱小姐是她的好友,她才不会受这等委屈。偏偏也是因为这样,邱家人知道她不敢胡作非为才故意如此羞辱。   钟水月心情如坠入谷底一般难受,说什么都不想过去。   但卫长风还是希望她去一趟,“走吧,过去交代一声。否则礼数不全更让人诟病了。”   “我,我……”卫长风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钟水月迈不开这条腿,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承受能力不强,不敢再过去了。   偏偏卫长风一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叫人无法拒绝。   “有我在,怕什么!”卫长风带着钟水月过去,钟水月与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似并肩而行,其实又稍稍往后靠了些。   也就在这个角度,她的余光扫过去,看到的是一张精致又霸气的脸。这张脸不愠不怒,却威严无比,尤其是阳光从头顶洒下,将侧脸照耀的光芒万丈,倒像是济世救人的活神仙。   而自己又恰好受了委屈,他的出现正贴合了这一切。钟水月脑海中浮想联翩,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一颗悬着的心扑通乱跳,血液也运转的很快。   这会,卫长风好似注意到了那道目光,下意识的转过头,钟水月慌忙低头,不去看。   但卫长风还是看见了,哭没了妆的她,此刻没有刻意的胎记遮挡,精致的五官以及容貌全部露了出来。卫长风心中惊叹,原来这丫头竟然如此美丽,跟邱小姐一比也是不分上下。   要说起来,邱小姐是一种恬静温柔的仙子之美,那她就是精怪,调皮刁蛮,却善良正义。他都开始怀疑,世人所说的古灵精怪是否就是从她身上探寻到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卫长风还是忍不住被这种气息吸引,想起钟水月平日的言行举止,又无奈又好笑,此刻脸上更是漾开了的笑,跟阳光一样灿烂。   两人绕过河塘,往回走就到了宴席上。钟水月心中正忐忑,想着如何才能在气势上胜过邱家人,不让他们知道自己败下阵来。   没想到卫长风却恰到好处的把自己拦在外面,只带到不远处连接后院与前院的长廊口,停下了,温柔又小心的支会了一声,“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钟水月愣了愣,这话的言外之意,卫长风并不打算在这吃酒席,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卫长风就先走一步,看着远去的沉稳坚实的背影,竟然有种强大的气势,让钟水月不得不乖乖听从。   钟水月就站在那,目光小心翼翼的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走了过去,走到了酒席上。邱员外看到卫长风来了,脸上的愁云才算消散,赶忙命人重新添来新的碗筷,并且亲自倒酒,端到卫长风面前。   “哈哈哈,大人,今能喝小女的喜酒,小女真是三生有幸。来,草民以茶代酒替小女敬你!”   说着,邱员外给自己酒杯里倒了茶,先干为敬,而后把酒杯递到了卫长风面前。   卫长风笑着接过了酒杯,但没有饮,而是目光别有意味的扫了一眼全场。那些吃席的百姓们全都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毕竟他们的县令大人,打从开席就不见人影,如今人来了,又是站着,难免不突兀,不让人好奇。   卫长风收回目光,又对着邱员外笑了笑,笑容里别有意味。   “邱员外,你这待客之道似乎做的不够恰当啊?”   “啊?”邱员外愣了愣,不明所以。但一想许是因为才找到他,让他不高兴了吧。邱员外赶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面又急急道歉。   “对,对,对,大人说的极是。都是草民糊涂,草民没能尽快找到大人,让大人受了委屈,这杯茶草民给大人赔不是。”   说罢,又要一饮而尽,但这回卫长风眼疾手快的夺了过去,嘴角似笑非笑,眼底竟是鄙视之味。   “这道歉呢,得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显得诚意。既然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压根就没想认错,那道歉就显得虚伪了,邱员外!”   卫长风说完,又抬眸扫了一眼邱员外,只是这时的眼神正在逐渐变强便尖,直到想跟刺扎在心里一样难受,他才慢慢收回。   手上的茶杯倾倒而下,里面的铁观音若尘埃似垃圾,落在地上,看的所有人都心口一颤。   邱员外更是双手一抖,脸色难看。邱夫人也立刻站起身,陪同在侧。卫长风顺便也扫了她一眼,不多话,甩袖而去。   宽大的袖袍因为疾步带起风,风又把袖袍撑的很大,衬托的整个人威武霸气,不可一世。卫长风也不说什么,只是这样甩袖而去,看的所有人好生迷惑。   直到看到他跟钟水月汇合,带着钟水月离开,邱夫人和邱员外才恍然大悟。但那些围观百姓始终不明所以。   好好的喜宴到这显然有些尴尬了,邱员外苍白的说着些客套话,亲朋好友也只能尴尬的应和。 第五十九章 卫长风彻查钟子良的案子   卫老夫人没办法,留在这继续陪着。   毕竟自己儿子已经做了如此不给面子的事,自己若跟着一块“胡闹”,恐怕邱家非记恨上他们不可,所以卫老夫人依旧坐着,稍稍说了些不好意思的话,替儿子打圆场。   “实在抱歉了,长风他许是因为连日来查案,压力过大,所以情绪有些不可控制。”   邱员外和邱夫人心虚,也不敢多说,笑笑算是回应了。   卫长风就这样带着钟水月走了,一路上钟水月都好奇他跟那些人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跟大伙一块吃饭,这么走了不是扫了邱员外的脸?   但这些问题,卫长风都不回答,只是高深莫测的回了一句,“我做这些,你不懂吗?”   ……这叫什么话,她怎么可能会懂,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而且回答就回答,不答就不答,说的这么暧昧干什么。   钟水月感觉耳根一热,小心脏跳的飞快。卫长风却尤为的脚步轻盈,如长空飞鹰一样,潇洒自在,同时又透着狂妄和不羁。   卫长风在前头走着,迎面的风撑的宽大的袖袍威风凛凛,整个人也气势磅礴。钟水月则娇滴滴的跟在后头,唯唯诺诺,甚至连一个背影都不敢看。   终于回了卫府,可以松口气了。   钟水月一进府就往后院自己的屋子冲,一到那就不停的灌水灌水,直到把肚子吃撑也没能让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反倒是通过水的折射看到了自己的倒映。那张原本应该花花的脸此刻干净无疑。   连自己都忘了原本的自己该是什么模样了,钟水月摸着自己的脸蛋,望着水中的自己,痴痴的发笑。   正想的入神时,突然开门的声音把钟水月吓了一跳,立刻回过神来,惊讶的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卫长风,此刻迎着光,飘零又仙气腾腾而来,只可惜那张邪魅狂妄的脸扰乱了这一切。   钟水月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知不知道这样很没规矩?”   卫长风不以为然,嘴角上咧,目光却意犹未尽的盯着她的脸看,“我倒是想敲门,问题是门没关,只是半掩着。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脸果然还是没涂东西好看多了。”   卫长风这一说,钟水月才回想起来,下意识的双手捂脸,十分紧张的瞪着他,“你,你,你偷看人家的脸,出去,出去!”   卫长风听了一笑,“脸还需要偷看?大街小巷,哪个人捂着脸出门,这样还看的清路吗?”   “要你管,要你管!”钟水月龇牙咧嘴似图吓退卫长风。   但卫长风看她这样,忍俊不禁,“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因为你的父亲的案子,据说这案子跟邱家有关。你担心邱家看到你的全貌对你不利。不过放心,有我在,我帮你差清真相,如何?”   “真的?”钟水月可是期盼这一天已经期盼了好久。原本她就想让卫长风帮忙查案,可中途发生太多案子,导致自己不好意思开口,也就拖到如今。   现在卫长风主动答应,钟水月求之不得,笑得差点就花枝乱颤了。   卫长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当然,本官说话想来算数。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要求。”   说到这里,卫长风顿了顿,眼神微微一闪,流淌着几分邪魅,钟水月心中后悔,就不应该相信他,这种人不可靠啊。   但既然答应了,也只能如此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后仰,目光弱弱的扫了一眼卫长风,没底气的问道,“什,什么要求?事先声明,偷鸡摸狗的事我不干!”   卫长风扑哧一笑,邪魅的眼神转而温柔似水,“给我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流氓啊你!”钟水月万万没想到卫长风居然提出的是这种让自己又羞又怒的要求,这种要求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人说出的话,她若是答应了岂不显得自己也很不正经。   但是拒绝了,他就不愿意帮忙查案了,钟水月迟疑了片刻,心里做了几番斗争。   卫长风看她为难的样子也就不勉强了,反正就在刚才,他已经把她的一颦一笑音容相貌都记下了。   “好吧,不答应就算了。看在我是男人的份上,我就用这颗宽宏大量的心帮你破案吧。”   “呵呵呵,谢谢大人,小女子感激不尽!”得知卫长风并不再强求,钟水月才放了心,笑容满面的冲卫长风作揖感谢。   卫长风摆摆手出去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衙门案宗查看案卷,当然这点自然少不了石师爷。   卫长风去找石师爷时,他居然在家睡午觉,大概是好几日用不上他,他就偷懒去了。卫长风的突然闯入像是捉奸在床一样,让石师爷无法狡辩。自然在帮忙寻找案宗的时候也相当的卖力。   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这份案宗,急匆匆拿过来,给卫长风看。   “大人,卑职找到了。就是这份。”石师爷拿给卫长风看时,也顺便说起自己当时所知道的情况。   “这案子是前县令,也就是现在的府伊大人判的。当时邱员外买了钟子良的酒,喝了之后就出事了。上吐下泻,还请了大夫。之后邱夫人就把人告上了县衙。”   石师爷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卫长风这时也看完了案宗,脑海中略有疑问,“这个邱员外喝酒厉害吗?会不会是他不会喝酒所以才出了事?又或者,他喝太多了。毕竟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   卫长风脑海中回忆了邱员外,想来跟他接触不多,唯一见他喝东西也是在今日,邱小姐的大婚之日上,但也只是以茶代酒。所以这个邱员外究竟会不会喝酒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自己不知道很正常,毕竟他才来大河塘县不多久。可是石师爷不知道似乎就说不过去了吧,邱员外在这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要打听他一些事,应该没难事,石师爷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卫长风满脸的不可置信,目光像是探索奥秘一样的盯着石师爷看,语气又像是疑问又不像。   “石师爷,你真的不知道?”为书友783593059加更 第六十章 试探林捕头   石师爷一看卫长风的表情就知道,搞得自己好像骗他一样。石师爷索性举起手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说道。   “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相传邱员外会喝酒,但没人见过。外头的人都说邱员外是盐商,所以平日里更得小心谨慎。自然在洽谈生意的时候从不喝酒。”   “那私底下呢?”卫长风觉得这样的说法就很奇怪,这不是欲盖弥彰的表现吗?   如果很会喝酒,为何在女儿的婚宴上也没喝酒?看来这个邱员外身上也是藏着诸多的秘密。   卫长风不再多问,转而把这事说给了钟水月听,想来她是钟子良的女儿,知道的消息应该更多一些。   果然,钟水月听完这些略为气愤,“这个邱员外根本不会喝酒。而且是他亲自告诉我爹的。”   “当真?”卫长风眼前一亮,他果然没猜错,从钟水月口中得到的消息更多。   钟水月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同时脸上神色越发严肃,看上去不像是信口雌黄。   “没错。我爹跟邱员外的事其实已经私了过了。但不知道邱家的人违反道义,又将我爹告上了县衙。”   “怎么说?”卫长风开始对这件事越发的好奇了,双眼紧眯,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水月。   钟水月很肯定的答道,“那个晚上,我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恍惚,脸色苍白,好像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我很担心,多次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爹酿的酒差点把邱员外喝死。不过幸好邱员外同意私了,他说不想把事闹大。我爹就更不想了,毕竟这件事有损生意。可是没多久,我叠加就因为这件事告上衙门。而且前天晚上,县令和林捕头都来找过他。”   钟水月说到此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了当时的情形。   她正好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县令带着捕快疾步走来。钟水月心存疑虑,就跟了上去,结果就听见他跟父亲的争吵声。   屋子里传来父亲凄切的喊冤声,“冤枉啊,大人。草民与邱家的事都已经私了了,草民有协议啊,可以证明的。大人。”   前县令冷哼一声,拔高了嗓门,不悦道,“哼,钟子良,你说私了就私了了?那么本县找你又是为何?”   “这……这要如何说起啊,大人!”钟子良急切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疲惫。   外头的钟水月也听明白了,此话的意思,邱家又反悔了。   ……回忆到这,钟水月很肯定的看向卫长风,“这件事林捕头也是知道的,问他最清楚不过。”   “那么你呢?”卫长风很好奇,言语之意,钟水月还不太清楚,可明明她就在外面偷听,为什么不清楚呢。   钟水月道,“没多久,他们发现我在屋外,我爹担心我受到牵连把我训斥回屋了……”   钟水月怅然的回忆父亲的话,“你怎么来了,快,快,回屋!女儿家家不要掺和进来!”   “爹,我,我想为你作证!”趴在门口的钟水月焦急的敲着门,希望父亲开门,希望她能为父亲做点什么。   但接下来是父亲更为严厉的话,并且还带着摔东西的声音,“滚!”   钟水月听到酒坛破裂的声音,浓浓一坛酒就这么没了,这可是父亲新酿的花枝酒。可见在他心里,自己这个女儿比任何酒还要珍贵,所以钟水月也不敢再多言,乖乖回了屋。   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公堂上,县令硬生生打了父亲,又盼了他赔偿邱家巨额银两。要不是卫老夫人送的玉扳指,他们家差点就倾家荡产了。   只可惜,偿还了一切,她还是不能幸免家破人亡的结局,因为父亲死了。   回忆到这,钟水月眼眶湿润,鼻涕流淌,神情又哀伤又心碎,“所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卫长风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也很心疼,亲自上去为她擦拭眼泪。   钟水月索性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卫长风心口一紧,双手紧紧的抱住,拍打她的背。   “放心,有我在,一定给你爹一个公道!”   第二日一早,卫长风就跟钟水月商量好了对策。钟水月手里提着一壶茶,见到卫长风时,还使了个眼色。   卫长风受到眼色,点了点头,钟水月顿然嘴角邪笑,狡猾之意,毕露。   没多久,林捕头果然来了,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就知道没睡好。林捕头走来时,手指不停的擦拭眼屎。   以至于差点撞到卫长风,幸好卫长风往后退了退。林捕头才发现自己失神了,赶紧行礼。   “大人,您找卑职来,所谓何事?”   卫长风不先说明目的,只是目光饶有意思的打量了林捕头,而后淡笑道。   “林捕头,你今天是怎么了,气色不太好呀?昨晚本官也没留你在这加班吧?怎么还是没睡好的样子?”   “天太热,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林捕头无奈的摇摇头。   卫长风嘴角一笑,目光示意钟水月。   钟水月立刻给林捕头泡茶,“林捕头,正好试试我的新茶。可以提神醒脑,一会办事也可勤快一些。”   林捕头这才想起来县令大人好像找自己有事。怀揣着大事为先的重任,可不敢喝茶,还得先问了事情再说。   林捕头推了推茶杯,而后向卫长风问起,“大人,您找卑职到底有何要事?”   “不急,不急。你先喝杯茶提提神吧!”卫长风指了指茶杯。   钟水月立刻又把茶杯往前凑了凑,林捕头不好推辞便接过,一饮而尽。饮罢,才又问起,“大人,你找我所谓……所谓……”   不得劲啊,一杯清茶而已,怎么喝着喝着就上头了,林捕头赶紧摇摇脑袋,却更迷糊了,转而整个人到底不起。   钟水月拍拍双掌,向卫长风露出胜利的微笑。   卫长风亲自把人搀扶起,捆绑在椅子上,一切稳妥了之后,钟水月才又泼了杯水。   林捕头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捆绑在椅子上,身边又邪魅如恶的县令大人,以及奸诈古怪的丫鬟钟水。 第六十一章 巧计逼供林捕头   等等,这什么意思?林捕头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做噩梦了,赶紧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但卫长风眼疾手快的控制了他的双眸,道。   “你没看错,就是我们。现在本县可以告诉你,叫你来的目的了。听说钟子良一案当中,他跟邱员外曾经有私了?而你知道这件事?”   林捕头怎么也没想到卫长风竟然会问起这件事,显然有些没有心理准备,看到卫长风的眼神带着吃惊和惊恐。   而这道极快的眼神恰巧让卫长风看了个清楚,所以他更加肯定钟水月的话没有错,林捕头的确是知道前因后果的。   卫长风一手靠着林捕头的肩膀,手指顺势敲了敲他的下巴肉,声音不急不缓却极具威严,“林捕头,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最好老实交代。毕竟现在本官才是县令,你若是不听本官的安排,随时会有牢狱之灾。”   “我要是听了你的话,一样会有牢狱之灾的。”林捕头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卫长风和钟水月都没听见,但隐约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为难。   不过卫长风也不担心,转而嘴角一扬,心生第二套计划。   “好,既然你不肯开口,那本官只能采用第二种办法了。水儿,上!”   卫长风乖乖退到一边。   钟水月哈哈大笑,狂妄的声音都快冲破喉咙了,双手互相掰弄着咯咯直响,而后从桌底下抬出一坛酒。将酒盖掀开,扒开林捕头的嘴,咕咚咕咚往他嘴里灌。   几刻的功夫,林捕头已经醉意熏熏,满脸通红,眼神都打飘了。   未免万无一失,钟水月又竖起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起,“这是几?”   林捕头呵呵大笑,打了个不轻的酒嗝,才飘缥缈渺道,“十!”   这下钟水月就放心了,确定万无一失后,卫长风才开口问起当日的情形。   “那天你跟县令去钟家的时候跟钟子良说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那天……那天……不,不对,不对。是好几天前,县令大人就请钟子良代表大河塘县参加京城的酿酒大赛。而且县令大人当时又兴奋又激动,他说他的功绩快满了。只要搞定钟子良,他就能升官了。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拒绝,这个刁民居然拒绝名扬天下的好机会。这也害的大人不能升官。所以县令大人一直对此事怀恨在心。”   不容易,一个酒鬼能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人家居然困意泛泛。双眸下垂,要睡了。   这让钟水月十分焦急,不停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是如何知道我爹跟邱家的事?”   见其久久不答,钟水月情急之下狠扇了几个耳光。这一扇倒是把林捕头的困意扇没了,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把钟水月吓一跳,还以为是酒醒了,卫长风也吓了一跳,皱着眉,心情忐忑。   幸好林捕头睁开眼之后,视线又变得迷离困乏,钟水月才放了心。   “后来,无意间,县令去邱家,见邱员外迟迟不出来。而后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县令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法子。他让邱夫人去报官,就说钟子良的酒有问题,导致邱员外差点命丧黄泉,如今要求赔偿。县令就以此为由,威胁钟子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参加京城的酿酒大赛。”   说着,林捕头一点一滴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这就是那天钟水月看都的一切。   县令见威胁未果,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钟子良关入大牢狠狠教训。那次钟水月趴在门口被钟子良看见,钟子良一气之下甩了酒坛。   而那酒坛下面正好压着邱员外与钟子良私了的协议。这一摔,那协议掉了地,沾了酒,化了。   县令趁机踩碎了那张协议,钟子良就这样再无真凭实据证明已经解决过此事,被县令公报私仇的打了好几十大板。   到这里,一切已然全部明了。而钟水月也听得泪水直流,怒意交加,“你听见了吗,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爹!我只恨,我只恨啊,当时没有把这种县令拖出去打。真应该好好教训。我恨,我太恨了,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幸好你没有那么做,否则你们钟家就再也没人了。”卫长风感慨道。   钟水月气的咬牙切齿,如果自己能早点穿越过来,说不定一切就不一样了。可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把案子查清楚,还父亲一个公道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钟水月又迷茫又迫切的看着卫长风,前几个案子的观察已经深深被他的聪明才智折服。所以对于自己的父亲的案子,钟水月十分信任的交给了卫长风,听他的安排。   卫长风双眼一紧,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左手托着右手,饶有深思,“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证明邱员外到底会不会喝酒。其实这个案子最复杂的地方在于时间。”   “时间?”钟水月纳闷。   卫长风认真的点点头,“没错。如果当时前县令能够秉公处理的话。整个案子都是简单无疑的。首先,你父亲是生意人,不会在自己的酒里下毒。那么责任就在邱员外,邱员外要么不会喝酒,要么会喝酒喝太多导致肠道不适出了事。如果你父亲的酒里下了药,便可以顺着药的出处顺藤摸瓜排查下去。这一切其实都很简单,只可惜已经过了最佳时间。如今无法找到那坛酒,大火也把酒窖烧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邱员外了。”   “你也知道那场大火?”钟水月越来越纳闷,越来越吃惊了,卫长风居然知道上任前的很多事,看来他也不简单。   卫长风扑哧一笑,倒也不隐瞒,“我来大河塘县的目的就是查清这个案子。要知道大河塘县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大事件。且两起都跟你爹有关。第一起,你爹的酒差点喝死邱员外,邱员外是皇商。他要有个闪失直接关系到盐价的涨跌。第二起,你爹死了。你爹是有名的酿酒师,而且皇上又召开酿酒大赛,你说我能不提前关心一下你爹的事吗?” 第六十二章 刑满释放   “如此说来,你是皇上派来的?那你跟皇上是何关系?”钟水月听到这些话,就像看到了希望,眼神都大放光彩带着敬意看向卫长风。   但说到这点,卫长风就没再说下去了,面露痞色,故意卖起关子,“这个呀,就跟你非要掐装打扮成丑八怪一样,是一件极为保密的事情。你呀,就别问了,等可以奉告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卫长风说完,眼底流淌一丝得意。   钟水月无奈的白了一眼。看样子他就是抓着自己的容貌耿耿于怀了。   不过算了,不说就不说,拉倒。钟水月表示不好奇,转而拍拍手掌,走开了。   卫长风最是不喜欢这丫头不好奇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而且很吊人胃口。   “我说你就不好奇吗?”   钟水月不理会,径直走出了大堂。任凭卫长风再怎么叫喊就是不回头。反倒是这么叫喊把林捕头叫醒了。   林捕头脑子有些晕乎,醒只是暂时的,很快又睡了过去。   卫长风看了一眼座椅上酣睡的林捕头,给他解了绑,然后就不管了。   他自己先去县衙查了县志。石师爷又被叫了过去,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没办法可以偷懒了。   卫长风精明的眼神一扫就看出他的小心思,冷哼着鼻子,似笑非笑道,“石师爷。想来我们这还算太平安宁,没多少的案子让你东奔西走,也就平日里这么多空余时间偶尔腾出一小会陪本官看县志也不行?”   石师爷得知卫长风看穿自己的心思,尴尬的笑了笑,疾步上来,殷勤的给卫长风垂肩。   “哈哈哈,大人,误会,误会啊。卑职可不敢偷懒,不过是春困夏乏,难免有些萎靡不振。”   卫长风耸耸肩抖搂了石师爷搭上来的话,余光一斜,微命令的口气,道,“有这功夫还不快去查查县志,少买弄些没用的。本官府邸不缺下人,而且石师爷若是非要往下人的行当钻,那本官只能按下人的价钱给你发工钱了。”   石师爷一听这话,立刻过去翻阅县志。这县志存在已久,记载至今已经厚厚的有八本了,不知道大人都要找的是什么时候的什么事。   石师爷小心翼翼的问了问,“大人,您要找何时何事?”   “就一个月前至今的县里大事。”   石师爷一听,乐了,合上书,小跑了过去,“那大人不用查了。两个月内,本县发生的最重大的事莫过于修桥修路。算起来,大人命人修建的大邱桥,大卫路应该快竣工了。”   “是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卫长风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竣工了,大概是此次修建的人手够多,所以才这么快吧。   卫长风也爽快的合上书,眼神透露着笑意,“本官有主意了。”   “啊?大人,什么主意?”石师爷好奇一问。   得到的却是卫长风似笑非笑三分惧的眼神,石师爷下意识的闭上嘴,借口有事先出去了。   石师爷出去没多久,牢头就过了来,“师爷,牢里有几个犯人已经到了出狱的时候了,还请师爷签字,卑职才好放人。”   “好!”石师爷点点头,提袍准备前去。   正好卫长风从里头出来,听见了这些,好奇的问了问,“什么犯人?”   那牢头答,“是那客栈的刘掌柜,还有王二的娘子,以及参与打斗的小混混。”   刘掌柜?卫长风深刻的记得,这个刘掌柜应答时候面色沉稳,应答从容,可见不是一般的人。   这次放他离开,再想抓就难了,但没有更大的罪证,县衙也不好再关押下去,想了想,卫长风只能心有不甘的把人放了。   “石师爷,你去后院看看林捕头醒了没有。签字的事我亲自去吧。”   石师爷一应,立刻去办了,卫长风则是跟着老头去大牢。   大牢里,衙役已经吧他们的手铐脚链解开,就等着签字放人了。   卫长风走了进来,衙役们有些吃惊,还以为这种小事只要师爷签字就可,没想到是县令大人亲自前来。   但谁也没敢多问,毕竟人家是县令大人,万一就喜欢亲力亲为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衙役们一如既往地把写有犯人名单的本子拿出来交给卫长风。   卫长风把名字去了,而后又签字发放了一张出狱单子,这件事就算办妥了。衙役立刻把人带出来。   卫长风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刘掌柜出来,卫长风笑得饶有意思。   “刘掌柜,受苦了,让你呆这么久。”   刘掌柜先行礼,而后答话,“是草民有错在先,大人秉公办事,草民心生敬佩。”   “若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可别心生恨意就好。”卫长风笑得爽朗清脆,可眼神中一道道尖锐的光芒迸发。   刘掌柜淡然的接下这一道道目光,以平静如水的表情应下了。   “大人,没什么事的话,草民先行一步。”   卫长风点点头,让开一条道。刘掌柜大步流星而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远了,卫长风才命令得力捕快跟踪,“周立,跟上去,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周立点点头,小跑着上去。   这个周立也是衙门里的捕快。不同与其他捕快的是,他是新来不多久的,跟着前县令做事不到半月。   虽然初次见面,卫长风看到他跟其他衙役一样,都躺在县衙里昏昏欲睡,可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人老实。跟着什么样的人,他就变得什么样。卫长风觉得在缺人手的情况下,好好栽培,他还是能改邪归正的。   在之前的任务中,他也没少帮卫长风做事,只是没有如今的任务艰巨罢了。   卫长风看着周立跑远的精神抖搂的背影,深思了一会,就这一会的功夫,王氏和几位小混混也都跟着出狱了。   他们几个不声不响面色哀愁,看上去倒是有些吃尽苦头的样子。卫长风看了他们几眼,也懒得多说,签了字,送他们出去之后自己也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石师爷已经把林捕头叫醒。林捕头看见卫长风过来,很是紧张,眼神躲躲闪闪,整个人也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卫长风叫他也不应,“林捕头,别走这么急嘛,本县还有话要问你呢!” 第六十三章 卫长风宴请邱家   林捕头一听这话,走的更急了。   卫长风却笑得春风满面,石师爷一脸迷茫。   “大人,您这是给林捕头喝了多少酒?”   “是我给他喝的吗,不是他自己偷拿的?”卫长风反问。   石师爷无话可说。他不知道来龙去脉,自然就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也没自己什么事,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   石师爷不声不响,打算先走了。谁知道卫长风抢先一步叫住了他,“石师爷,麻烦你再跑一趟邱府,就说三日之后县里举行竣工仪式,让他们务必前来。顺便也通知一下卫府。”   石师爷立刻去办。   三日后,县里举行了竣工仪式。桥和路都扑了长长的红布,在最前端挂着红色彩球。县令卫长风站在最前端,面前围满了大河塘县的父老乡亲。   卫长风与父老乡亲们寒暄了几句,“各位父老乡亲,大邱桥和大卫路基本算是竣工了,除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修缮外,基本已经好了。今日开始就要试通车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没有任何问题,大伙出门在外可以往这走,家里头开船的也可以来这拉活……”   卫长风简单交代了几句后话锋一转,把万众瞩目的荣耀交给了邱家和卫家,“乡亲们,能造出这条大路,功不可没的还是邱家和卫家。他们两家的捐款就有近五十万两两,再加上大伙的捐赠以及各路商人,拢共筹集了六十万两。既然他们出资最多,剪彩仪式自然要由他们开始,各位意下如何?”   “好!”   “好!”   乡亲们热情高涨,心潮澎湃,邱家和卫家也算是享受到了皇帝一般的待遇,两家人脸上都笑意不浅。   然而让卫长风感到奇怪的是,如此重大的日子,竟然没能把卫掌柜请出来。来的依旧是卫夫人一人。   看来这个卫掌柜比邱员外还难请,卫长风暗中盘算。   而邱家老两口以及卫夫人此刻正在剪彩,剪刀落下,彩球落地,鞭炮声齐响。   随后延绵不绝的红布掀开,崭新的路和桥上都刻着字。是大邱桥和大卫路,且是卫长风亲自提笔,再由雕刻师傅拓写。   几番热闹之后,卫长风把两家人请到自己府上,此时钟水月已经张罗了一桌饭菜,就等他们过来。   卫老夫人也已经等候多时了,瞧见他们过来,立刻笑着招呼入座。   卫老夫人也瞧见了奇怪之处,怎么不见卫掌柜出现。   “卫夫人,怎么如此隆重的时间不见卫掌柜呢?他去了何处?”   卫夫人笑着解释,“他忙生意去了,这不是接了一笔大生意,可能要忙上一阵了。”   “哈哈哈!”卫长风听了好笑,这样的话,已经听过好几次了,只是每次都是出自不同人之口。   “前不久,本官听郝掌柜说是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正忙着赶制出来。没想到卫掌柜也是如此,看来大河塘县很少商人都很忙,如此推测,本县应该还算繁荣吧?”   卫长风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表面这样还是另有意思,卫夫人听得有些尴尬,抽了抽脸皮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干笑了笑。   但幸好卫长风也没再多问,卫夫人这才没那么尴尬。   卫老夫人又很恰当的招呼他们落座吃饭,也就很好的化解了尴尬。   “区区家常小蔡,还请各位不要嫌弃。今日宴请大家也是代表乡亲们表示感谢,要不是你们两家捐出这么大一笔钱,这路和桥还不一定能建起来呢。真是太感谢了。”   卫老夫人说着,眼神示意钟水月。钟水月立刻给他们又填满了酒。   邱夫人客气性的笑了笑,谦虚了几句,“也没什么,为民造福的好事,我们怎能错过。要知道我跟我家老爷也都是寻常百姓,帮助他们其实就是帮助我们自己。所以这也算是分内之事,用不着感谢的。”   邱夫人说完,笑着看向邱员外。邱员外在自己夫人的言语上又锦上添花了几句,“是啊,是啊,夫人说的没错。所以老夫人,县令大人,这顿饭其实也不用请的。自己给自己办事,用不着这样。”   “哈哈,邱员外说的极是。本官这么做反而有些见外了,不过既然都说是为自己办事,那这顿饭也不算本官宴请你们了。就当是自己犒劳自己吧,邱员外你可得多吃点,你是大功臣之一啊,亏待了谁都不能亏待自己。”   卫长风说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钟水月。   钟水月立刻又走上去,故作给邱员外添酒的样子,可到前一看,他的酒杯里满满一杯,从未动过。   “邱员外,您怎么不喝呢?莫不是奴婢酿造的这酒不对您的胃口?”   “不,不,不是。”邱员外摆摆手,十分抱歉的说道,“是我,我不胜酒力啊。不能喝,你还是给我杯茶吧。”   嗯?卫长风听到了关键字,这个邱员外不胜酒力?难道他一直都不会喝酒?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卫长风又不露声色的试探。   “邱员外,你跟我开玩笑呢,这酒没市面上的那么劲,且当水喝着玩,你也不喝一口?”   邱员外摆手又摇头,“真的不行,草民不胜酒力。”   “既是不胜酒力,那就少喝一点,除非邱员外是不会喝酒。”这时候,一向不出声的卫夫人却突如其来的说了这么一句,且居住分量的话。   这话出口,现场气氛尴尬了几分。邱员外脸色微变,嘴角抽了抽。   邱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但转变极快,当即放下酒杯,目光柔中带狠的扫了卫夫人一眼,缓而有力道。   “当然是不胜酒力。自从我家老爷喝了钟子良的酒差点要人命之后,他就害怕了喝酒。同时肠胃也喝坏了,所以现在都不敢碰酒了。大人,希望您见谅。老爷不能喝的,民妇替他喝了!”   说罢,邱夫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卫长风见好不容易有些端倪的事情,这会又变得顺理成章了,有些懊恼,心烦意乱的低下了头,没再多说。 第六十四章 卫长风决定另想法子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结束,席间的一些话,也不过是家长里短。   这个邱夫人说话滴水不漏,丝毫找不到任何破绽,卫长风觉得,有必要单独跟邱员外聊聊。只是这样的法子还没想到。   吃过饭,闲聊了一阵,邱家和卫家都回去了。   这次的探口风计划,明显已经失败了。卫长风一个人斜靠着椅子,失魂落魄的望着前方,右手百无聊赖的敲打桌面。   卫老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走上前,拍了拍肩膀,宽慰道,“来日方长,不急。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卫长风点点头,勉强冲母亲一笑,算作回应。   卫老夫人不想让儿子心烦,就先回屋了。   留下钟水月陪着卫长风,钟水月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有些愧疚,要不是为了帮助自己,也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烦恼之地。   钟水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不说话,站在他背后捏肩。   卫长风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舒服感,精神才好转了一些,转过头,看了一眼钟水月。   “怎么办?有邱夫人在,这一切都变得十分棘手。”   “不如想办法把邱夫人引开,单独找邱员外。”   卫长风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不够好。如果不能一次搞定,日后邱家恐怕会有所提防,我们再想引开邱夫人,测试邱员外就难了。”   “那怎么办?”被他一说,钟水月也觉得事情好像无比的复杂。   “再说吧,我需要点时间重新想个办法。说说你的酒吧,这次的酒酿的还算靠谱,怎么?脑袋开窍了?经过我的测试之后突然会酿酒了?”   卫长风端起酒杯细品了一口,酒划入喉咙甘甜可口,花香味从唇齿间流淌出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次的酒进步很大。   钟水月看到卫长风难得的夸赞自己,心情也很好,自信满满的笑道,“那是我师兄教的。”   “你师兄?”卫长风纳闷的极了,目光微转,眼神严肃,好像看守犯人一样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爹丧礼上,你的所有师兄都抛光了吗?怎么这会还有师兄肯理你?”   “还记得张乡吗?”钟水月得意的说道,并且眼神放光。   卫长风想了想,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但是好像没什么记忆。   钟水月解释道,“张乡是所有师兄里最老实的一个。其实我也很纳闷为何他也没来参加父亲的丧礼。直到又一次,你带我去郝掌柜那,查好掌柜的账本时,看见一些签字是张乡的签字。我才知道他在。我就找到他跟他请教酿酒的事。”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钟水月摇摇头,“不知道,我并没有告诉这些。因为我也担心张乡的为人。万一他变坏了,告诉他不等于自投罗网吗?所以没说,只是以寻常人的身份问他酿酒的方法。他却毫不保留的告诉我了。我想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这般客气,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恶人。爹丧礼那天他没来,恐怕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你没有继续问吗?”卫长风听到这里也着急起来,转过身,双眸紧盯着钟水月,听她往下说。   但钟水月没有更多的事情了,“没有问。尽管我也很想尽快知道答案。但这个时候追问无疑暴露身份。我总觉得父亲的案子疑点太多,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尽管卫长风很想尽快知道,但钟水月的话也不无道理,任何事情还得循序渐进的好。所以也没再多问了,转而目光继续落在这坛酒上。   “还记得那个假设吗?”   “什么?”钟水月迷茫,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事情了。   卫长风缓缓开口道,“那个假设的结果就是,即便你爹肯教你酿酒,以你的智慧也酿不出一壶好酒。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假设失败了,很显然你的师兄把你教好了。看来你的师兄手艺不差,能把你这么笨的人教好,得有多强大的本事啊,由此推论你爹的本事也不小……”   “喂,卫长风,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拐着弯的骂我吗?”钟水月一听这话就来气,方才还心存愧疚想给他捏捏肩舒展筋骨,如今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钟水月双手叉腰,怒目相瞪。   卫长风却依旧不急不躁,面色平静,“别急,听我说下去嘛。老是打断我说话,这个习惯不好!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反正我已经被你说成是跟天下男人有仇了,嫁不嫁已经无所谓了!”   卫长风嫌弃的瞪了一眼,噘嘴抱怨,“不是叫你别打岔吗!”   钟水月一脸无奈和愤怒,“那你说!”   “既然你爹的本事不小,而你不会酿酒,这就意味着你爹的确没教过你!”   “废话,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还不信,还非得自己证明!现在相信了吧!”钟水月气的开口似喷火。   卫长风又嫌弃人家抢话,狠狠的瞪了一眼。   钟水月不说话,卫长风才又往下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人性。人的本能就是犯了错怪别人,自己读书不好责怪先生教书不严。所以难免不担心你是故意推卸责任。好了,不说这个了,继续往下说。那我就纳闷了,你爹有这么好的酿酒手艺,为何不传给你呢?难道他忍心看着手艺失传吗?”   “没有,他传给那些徒弟了。大概是想让他们传承下去吧。又或者,祖上规定传男不传女吧。”钟水月想当然的回答。   “可能吗?你们家救你一个女儿,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再说了,就算传男不传女,他不应该急着给你张罗婚事,然后把手艺传给女婿吗?还有,我好像听说你爹认了个义子,对他尤其看中,你们两,会不会,已经,有婚约了?”   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卫长风下意识的顿了顿,双眸却紧紧打量着钟水月,似乎内心里害怕听到钟水月说有。 第六十五章 钟水月跟钟家义子的关系   幸好他得到的答案是无。   钟水月非常简单的说了一个字,眼神里却对这个义子恨透了,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就这样的情绪还说没什么?这个答案似乎都不太真实了。   “真的假的?你爹那么器重这个义子就没想过要给你们定亲?”卫长风不可置信的看着钟水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希望答案是真的,又觉得太虚假。   但钟水月却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并且经卫长风的提醒才想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真的,我骗你干嘛,你又不是我相公,至于为了哄你开心骗你吗?”   ……这个……这个问题卫长风表示没法回答,他感觉听着丫头如此自然地说这种害羞的话,居然一点都不脸红,反而他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大概是心中太过执着答案的真伪倒是心虚,所以被钟水月这一说越发的脸红心跳了。   卫长风转过身,双手靠背,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大人姿态以掩盖内心的虚意。   幸好钟水月没发现,她依旧说着那些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我爹在世的时候一直不让我学酿酒。曾经我好奇,想学着玩,爹也不让,只是告诉我有他在,他会养我,不用累死累活的酿酒。让我好好呆着就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明你爹疼你啊。”卫长风无奈摇摇头,并没听出任何端倪,只觉得他爹真是太宠爱这个女儿了。   “他宠,但也从来不给我说媒,你看我都二十了,也没婆家。好不容易有机会媒人上门说媒,都被我爹拒绝了。而且那个时候他特别器重他的义子,也从没说过要撮合我们的意思。我爹似乎把我保护的很紧。”   钟水月想,他爹一古人总会有现代这种恋爱自由的观念吧。这种尤为古人父母常理的事,当中一定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说,卫长风才察觉到一丝怪异,不得不说,他爹这么疼爱她却从不急着找婆家,很奇怪,也不让继承酿酒的手艺,更奇怪。   两点结合,不得不让卫长风得出一个结论,“这酒里该不会是藏了什么秘密吧?你爹不让你触碰,就是不想你卷入其中。”   “酒还能有什么秘密?”钟水月感觉这个说法不可思议,但同时又是最合理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父亲那怪异的宠爱行为。   这么一说,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卫长风托着下巴,眯起双眸,言语坚定而有力的说道,“看来要想搞清楚一切,还得从邱员外身上下手。只有撬开他这张嘴,才能得到线索。”   “你想到办法了吗?”钟水月满目期待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摇摇头,对天长叹,“哎,一时半会还想不到。要不,出去散散心吧。说不定就能想到别的办法了。”   钟水月想了想,也对,就跟着一同出去了。   白天的大街上热闹非凡,尤其是新修的路,试通车后,这里好像更热闹了。   钟水月跟着卫长风转了转,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看见很多新来的摊贩。并且,郝掌柜的酒铺开张了。不知不觉竟然被他找到了铺子。   卫长风百无聊赖一逛,竟然就逛到了郝掌柜的铺子,郝掌柜当即就看见了他,笑着上去招呼。   “大人,好久不见,草民买到新铺子了,大人要不进来逛逛?”   郝掌柜的铺子其实很小,一眼望到头的,且很窄,但既然他主动邀请,不去也不太合适。所以卫长风进去了。   郝掌柜立刻把生意交给小伙计打点,带着卫长风往后屋走。后屋也不算大,随便摆了几条凳子,里头还堆放一些杂物。   郝掌柜亲自擦了擦桌子,请卫长风坐下,并笑着命人搬来新酿的好酒。   “张乡,去搬酒来。”   “张乡?”卫长风嘴里念叨着第三次听到的名字,脸上透着饶有兴趣的笑意。   郝掌柜一脸纳闷,“怎么,大人认识?”   卫长风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过,上次来郝掌柜这,就没见到此人。今日总算是得了机会。据你说这张乡酿酒的本事极高,看来今日本官要好好品品了。”   郝掌柜一听这话,又得意又害羞,半低着头,谦虚道,“不过是稍有手艺,算不得极高。大人谬赞了。”   没多久,张乡捧着一坛酒过来了。钟水月一眼就能认出,还是那个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师兄。   张乡到了卫长风面前行了行礼,而后将酒倒在酒碗里,由郝掌柜呈给卫长风。   “大人,这酒烈的很,适合用碗喝。若用酒杯,则显得小气,坏了酒的烈性。”   说罢,递到卫长风手里。卫长风咕咚喝了一口,果真是烈性的很,这香醇的味道也比钟水月酿造的更为浓厚一些。   卫长风侧头看去,钟水月正瞪着眼眸看着他手里的酒。   卫长风知道,钟水月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欠缺些火候,是该让她尝尝好酒,如此才能进步,于是想了想,便把自己的就碗递了上去。   “尝尝吧,你也是酿酒的。尝尝别人家的好酒对你有好处。何况这酒太烈,我一个人喝会醉。正好让你分担一些。”   钟水月端起酒碗,尝了尝,果然烈的很,因为初次尝试,对酒的烈性没有心理准备,竟然呛了。尽管喝的小心翼翼,但唇齿之间还是有股辣味席卷而来,脸上也因此升起一股焦灼干,小脸涨的通红。   卫长风吓了一跳,没想到钟水月竟然不胜酒力,赶紧问郝掌柜取来茶。   幸好郝掌柜眼疾手快,命张乡倒茶去了。卫长风一边拍打钟水月的背部,一边安抚,而后茶端上来,他又亲自喂她喝茶,几口一灌,酒劲淡了,人才舒服了些。   卫长风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整日里喊着要酿出好久的人竟然不会喝酒。   而这时的郝掌柜脸色颇为尴尬,本来是一番好意,但在自己店铺里差点出了事,怎么不让人心惊。 第六十六章 卫长风测邱员外酒量   郝掌柜连连起身道歉,给卫长风道歉又给钟水月道歉,“对不起,大人,水儿姑娘。草民实在不知情啊,要知道水儿姑娘不胜酒力,草民不应该拿这么烈的酒招待。大人恕罪,是草民好心办了坏事了。”   不胜酒力?对,不胜酒力!卫长风忽然想通了,邱员外很可能不会喝酒。   看到钟水月刚才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邱员外不胜酒力的样子。   但是钟水月不会喝酒,就不会去喝。卫长风仔仔细细回忆了每一次钟水月酿酒的场景,她每次酿好,都会拿给自己品尝,而她却滴酒不沾。   而邱员外却有些不同寻常,明明不会喝酒的人却主动买酒喝,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除非是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让他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那么背后的牵扯的可就非同寻常了。   卫长风感觉很多事情已经浮现在眼前了,就差伸手去抓。   就因为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卫长风才没心思再在郝掌柜这里,呆着。转身,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钟水月走了。   郝掌柜也不多留,领着张乡一起送了他们。   卫长风之后又回了趟家,把钟水月酿造的那坛酒架在胳肢窝下,神情严肃的往外走。   钟水月好奇他想到了什么,就一路紧跟,神情也是同样的严肃,“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卫长风点点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脚步快而急促。   “一会你就知道了。”   钟水月难得见他如此不苟言笑的样子,知道是发现了重大案情,所以不敢打扰,也就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紧跟着。   卫长风到了一处府邸停下了。紧跟其后的钟水月没来得及喘气就看了看,上头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邱府”。   钟水月还没来得及问接下来的计划,卫长风就脚步一转,绕开了正大门,转而去了一处院墙,那里树木丛生,高大的槐树能挡了视线。   卫长风轻功一抬,飞上了墙。钟水月利用软玉九节鞭轻轻一带,也上了去。   而后二人匍匐在上面,等待时机。   邱府的家丁丫鬟来来往往,一波又是一波。钟水月双眸紧盯,不敢松懈,但见卫长风就不行动,便猜测他的目标不是间接地里用下人接近邱员外,而很有可能是利用主人。   说来也奇怪,邱夫人为何一直不出现,她就这么喜欢呆在房间,不出来走动吗?   钟水月好奇的看了一眼卫长风,眉头紧蹙,神情紧张,虽不言语,但已经心生疑虑了,她很想说这个法子是不是有问题。   但看卫长风如此为自己的事情上心,也不好挫伤了人家的积极性,所以到嘴边的疑问哈是吞咽了下去。   就这样,一直等了三个时辰,直到天黑了,邱府各角落的灯笼亮起,才隐隐约约听到丫鬟的声音。   “老爷,夫人,该吃晚饭了。”   没多久,邱员外和邱夫人并肩而行,从屋里出来,出来时两人说说笑笑,似乎有什么开心之事。   而就在这时,卫长风说时迟那时快,抱起酒坛飞了出去,双眸紧盯,见到邱员外就往他身上洒。   同一时刻,邱员外和邱夫人以及身旁几个丫鬟都以为是下雨了,但一擦脸颊往鼻子便凑,才发现是酒。   邱员外碰到酒,脸色大变,吓得尖叫连连,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啊,酒,酒!”   这个时候,卫长风已经抱着酒坛落在了他们面前。   那个风流倜傥,霸气又不好惹的背影,除了是他还能有谁。邱夫人一眼便看穿了,知道卫长风来时,眉毛倒竖,脸露厌恶,却又无可奈何,“大人,你怎么在这?”   不等卫长风回答,下人们已经发现邱员外晕厥过去,“老爷,老爷!”   邱夫人忙着顾及邱员外,也没时间关照卫长风了。甚至她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县令,更借机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快,快去叫大夫,快去!”邱夫人急匆匆打发如月叫大夫。   这时,钟水月也飞了过来,邱夫人见到两人都在,更是不喜了。   没多久,大夫来了,被下人连拖带拽叫来,来时满头大汗神情紧绷,直到给邱员外把了脉才松了口气,五官松了松,神情也不那么紧张了。   但邱夫人看着昏迷不醒的邱员外正紧揪着心,听见大夫如此轻松地吐了口气,有些不悦,说话的口气也带了几分怒火。   “大夫,我家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至今还昏迷不醒!”   大夫笑了笑,慢悠悠的解释道,“并无大碍。邱员外对酒过敏,所以沾染了酒,就害怕了,吓晕了。”   听闻这样的结果,一旁的下人都捂嘴偷笑,钟水月也偷偷抽了抽嘴皮。卫长风脸上终于在大夫说出答案之后,如释重负的笑了,眼神又恢复往日的明亮犀利,嘴巴也一如既往的毒辣。   “哎呀,邱夫人,原来邱员外对酒过敏啊。本官还以为他爱喝酒,特意带了一坛酒尝尝。如今看来,邱员外是没有这等福气咯。”   邱夫人气的牙关都快咬碎了,脸色铁青,眼神都有杀人的冲动了。但就是碍于卫长风这县令大人的身份,导致满肚子的怒火只能硬生生忍下,这才导致神情时怒时弱,滑稽可笑的很。   卫长风看在眼里,却不说,他可不想理会这些。好不容易查出端倪,当然要趁热打铁了。   “邱夫人,现在大夫都证明了,邱员外是不能喝酒,而非钟子良的酒有问题。所以之前的案子应该不成立吧?那么钟家当日给你们的赔偿金是否该如数归还了?”   说完,卫长风勾唇一笑,春风满面,伸出手,问邱夫人讨要。   而对邱夫人而言,她的夫君还躺着昏迷不醒,卫长风此刻又讨要前两,大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偏偏自己又无法反驳,像只火架上的烤猪一样,被人时不时的割一刀捅一片,十分不爽。 第六十七章 偶遇江湖中人   但卫长风可不管这些,伸出去的手时不时的往邱夫人面前晃悠。每晃一下,邱夫人的脸色就黑一度,这样,好久,邱夫人才打发如月支了些钱两,细细点算,而后装入包裹交给了卫长风。   卫长风拿起包裹晃了晃,故意市侩的往肩上一扛。冲着邱夫人挥挥手,带着钟水月回去了。   离开邱府后,钟水月才敞开心扉的把所有的笑意都释放出来,并不住的竖起大拇指,赞赏卫长风。   “哈哈哈,大人,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此一来,一切都解决了。真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解决,当初就不用大费周章请他们吃饭。”   “哈哈哈!”卫长风帮钟水月查明了案子,也很高兴,笑容挂满了脸,“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只能说天意。”   “不过我有点好奇,大人为何非要折返去拿我酿的那坛酒,而不是就近在郝掌柜那里买一坛?”   钟水月撅着嘴,目光好奇的盯着卫长风问起。   卫长风笑得别有深意,嘴角处更是勾起得意的弧度,“算你问在了点上。其实本官在推测邱员外不会喝酒这件事上,只是用了一个假设。假设他不会喝酒,所以我就得用最清淡的酒试探。郝掌柜的酒太烈,容易引来生命危险。而且测试不准,只有他连你酿的如此淡的酒都喝不了,才能更有利的证明。没想到,我证明对了。”   钟水月听了,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对卫长风又一次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大人。”   卫长风笑得风流倜傥,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因得的一样。而钟水月也不计较,他查清了爹的案,这些赞美就是当之无愧的。   卫长风笑了一阵,而后转过身,面对钟水月,郑重其事的将一袋银两交给了她。   “给,这是你的全部家当,收好了。”   钟水月捧着这沉甸甸的东西,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不知道该喜该忧,“哎,如果我爹能早点遇到你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如今爹都不在了,我就是再有钱也没了意义。”   “钟水月,你这么说可就扎心了啊!”卫长风一副孩子般较真的模样,不悦道,“你这些银两可是本官费尽心思给你讨回的。所以,你得好好留着,算是感谢本官对你的好。”   钟水月被他逗乐了,笑得满眼温暖,也郑重其事的点头,像是两个孩子互相约定一般,“好,那我一定要好好保管。”   卫长风笑了,心里弥漫着甜甜的滋味,不知不觉脚步也轻快了不少,“走,我带你去吃饭。”   要说起来,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是热闹的。大河塘县的晚上,一样热闹非凡,不远处谁燃放了烟花。无数窜漂亮的花火绽放的天空璀璨夺目。   钟水月拍手叫好,“哇,是烟花。你快看!比上次的更多更好看。”   “上次?上次什么时候放烟花了?”卫长风纳闷,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没见过。   钟水月忍不住笑了,“还不就是那天,你睡不着,非要到院子里看我酿酒。之后说要给我智力测试,然后回屋睡了。估摸着你睡太熟了,所也没看见,反正我是看见了,很漂亮。”   “是吗?”卫长风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抬起头欣赏那些漂亮的烟花。   而这时,钟水月忽然感觉到一道奇怪的目光。这种目光,之前有过,但已经很久没有了。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但当又一次感觉到,才肯定不是错觉,而是确有其事。   钟水月下意识的转过头,满大街寻找那道目光,却看见不远处围满了不少百姓。在人群中央,一些江湖卖艺人表演功夫。其中一人蒙着眼,表演飞镖。   但飞镖出了意外,并没有飞向指定的木板,而是擦过人群,直接飞向了他们。   钟水月吓了一跳,本能的先走开了,而后才想起卫长风。看卫长风依旧在原地呆着,吓得她大叫起来,“快让开!”   那些围观的路人全都转过了身,目光又惊恐又刺激的望着那支飞镖,不少人已经惊叫连连。还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倒是卫长风依旧不慌不忙,面色沉稳,目光坚定的盯着那支飞镖。   “你傻了?”钟水月看的又急又气,忍不住脱口大骂。   卫长风依旧平静淡然,就在飞镖过来时,卫长风一个后弯腰,飞镖与他擦肩而过,落下一缕碎发。   借着飞镖顺势朝钟水月过去。钟水月吓得脸色惨白,知道躲不过,只能闭上眼不去看。   没想到卫长风不慌不忙,趁机踢出那空酒坛,酒坛先一步挡在钟水月面前。飞镖与酒坛来了个猛烈撞击,酒坛瞬间四分五裂,在半空中发出巨大响声。飞镖受到阻力成功的落了地。   钟水月被这绝大的响声吓了一跳,额头虚汗直流,眼神出现了片刻呆滞。   围观的路人们叫好连连,并带有雷鸣般的掌声,“好,好,太厉害了!”   卫长风翩然一笑,折扇一摇,风度翩翩而来,落在了钟水月的眼眸里。而钟水月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不能自拔。   卫长风看她呆呆的样子与往日喋喋不休的模样截然不同,不禁逗乐了,用手挥了挥,轻描淡写道,“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钟水月尴尬,嘴角斗得厉害,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而此时,那个射飞镖的男人才赶了过来,他腰间别的正是方才蒙眼的布。见到两人都没事,那人才放了心,并且拱手作揖,赔礼道歉,“实在抱歉,左某学艺不精惊扰了二位,还请恕罪。”   卫长风这才注意到来的人,是个身材结实宽厚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长得硬朗英俊,颇有硬汉模样,却又不失年轻人的干净和整洁。   卫长风打量了一会,才对那人点点头,含笑宽恕了,“无妨,身在江湖哪有不挨刀的道理。何况这位少侠比我们担负的责任更大。因为你的蒙眼射飞镖担负的可是两个人的命。而我们只担负了我们自己的命。” 第六十八章 少侠对钟水月另眼相看   那人听卫长风说的话,觉得颇有意思,既非同寻常,又有道理,不由的笑了。   “这位公子说话别具一格,但又有道理,让左某无言以对。方才惊扰了二位,不如由左某做东,请二位吃饭,以做道歉,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卫长风看了钟水月一眼,钟水月不说话,也面无表情。倒是卫长风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意,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钟水月一脸鄙视,偷翻白眼,心想,自己都想好了,何必征询她的意见。   三人一行先到了客栈,那少侠也简单作了介绍,称自己叫左裕淸,跟着卖艺的江湖人一道来的。   卫长风和钟水月也介绍了自己,而后小二端着饭菜上来,三人边吃边聊。   这时候那些卖艺的朋友才进来,左裕淸冲他们寒暄了几句,又继续与卫长风他们说话。那些朋友则是上了楼。   卫长风看到其中一个带着手里拿着面具,好像之前在表演变脸。他就想到了曾经的一个案子里有谈过易容一事,不知道这个左裕淸会不会,好奇的问了问。   “左少侠,不知道你会不会易容术呢?我可是听说,江湖中人,很多都会这些。”   左裕淸的脸明显僵了僵,眸子里难以掩饰的透着意外,他没想到卫长风会莫名其妙问这些。   不过转而一想,有笑得十分坦荡,一边喝酒一边回应,“大人观察仔细。没错,草民的确会些易容之术。可以说不仅仅是草民,很多江湖朋友都会。只不过易容术也讲究精与不精。草民只是粗略学了学,不太精通。”   卫长风笑了,笑容里没透露任何信息,就连眼神里,也只是闪烁着好奇之色,像是真的随口一问。   但钟水月毕竟是经历过那案件的人,所以对易容二字十分敏感,卫长风一问,她就下意识的紧眸细孔的盯着左裕淸。   直到卫长风已经笑着岔开了话题,钟水月还锲而不舍。   她这道目光落在了左裕淸的眼帘,左裕淸这才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   “敢问大人,这位钟姑娘与您是什么关系?如此良辰美景之夜,大人出来逛街,不带任何人,只带钟姑娘,看来这位姑娘在您心中很是重要?”   左裕淸的说话方式也是出人意料的很,寻常人恐怕不会当面问这种问题。毕竟尴尬,但左裕淸却问了,而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更是光明磊落的打量钟水月。   钟水月听到这话,耳根一红,脸上微微浮现羞意,但很快因为左裕淸的打量而恼羞成怒。   “左少侠,这似乎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吧?我跟大人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似乎都跟你没关系吧?”   噗嗤,这话说得,卫长风都忍不住笑起来,眼神里默默地表扬了一遍,而后目光一斜看向了左裕淸,好奇这个男人会如何回答。   左裕淸面对卫长风的笑,倒也不觉得别扭,还是一脸平静,“恕左某多嘴了,左某也是看钟姑娘颧骨高耸,五官分明,是富贵之相,所以多揣了揣。想来卫大人身边的,应该都不是简单人物。”   卫长风这时倒有了回应,“恩恩,你这话倒是说对了。她的确不简单。”   谈话间,不远处的几张桌子,客人来了走,走了又来了一波。   “弟弟,见你一面可真难,今日总算见了面,咱们兄弟两一定要好好痛饮一场。”   “哈哈哈,,今日这顿我请。反正我跟卫掌柜赚了不少钱,你的钱就留着照顾咱娘吧。平日里我不在的时候,还得靠你呀。”   “好,今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什么呢,亲兄弟用得着客气吗?”   ……   这对兄弟两一看就是好久没见面的,一见面就兄弟情深,连说话都十分高调。   不过卫长风也听明白了一件事,卫掌柜回来了?那个大河塘县最大的丝绸商卫掌柜终于回来了,可是好久不见其人了,看来得找个机会见见了。   卫长风喝着酒,默默盘算着。左裕淸也喝着酒,但目光却紧紧盯着卫长风。   之后这顿酒,吃了一阵,也就散了。   卫长风带着钟水月回家,一路上,卫长风还在说邱员外的事情。   “你觉没觉得,就这么了解了案子,有点吃亏啊?”   “嗯?”钟水月脚步顿了顿,目光好奇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倒是一脸平静,“你想,你爹为了这事都死了。而邱员外只是破了点财,实在不够啊。”   “那你想如何?”钟水月问。   卫长风目光一紧,变得深邃复杂,“怎么着也得再治罪。你想啊,他明明不会喝酒,却非要买你爹的酒,喝出了事还怪你爹。你爹多冤啊。所以,我觉得,就应该治这条扰乱公正的罪。还有,邱员外跟你爹的确有过私了,但这件事至今还没弄清楚。去找林捕头作证,查清楚,治他个栽赃嫁祸的罪名!我想这么多的罪加起来,就算没有死罪也难道活罪。”   说罢,卫长风双手往后一甩,大步流星而去。   钟水月紧随其后,她心里早就希望如此了,只是知道邱家与朝廷各路官员都有来往,怕一棍子打的太死,给自己遭来麻烦事小,连累了卫长风就不好了,所以也没提起。   没想到卫长风自己提了,钟水月心里何乐而不为。   “石师爷,有没有看见林捕头?”   卫长风一进屋就问正在算账的石师爷。   石师爷摇摇头,“可能是回家了吧。他说他娘子快临盆了,请几天假回去照顾他娘子。”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两天前吧。”石师爷回答。答完他才想到有一点特别的奇怪,“大人,那天你跟林捕头说了什么?怎么他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卫长风一听这话,身子一挺,明白了。但这些无需告诉石师爷,所以当石师爷问起,卫长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石师爷识趣的闭上嘴,带着账本退下了。 第六十九章 县令宣判邱员外   卫长风饶有深思的顿了顿。   钟水月默默等候,不出声。   过了一阵,卫长风才说,“明日再说吧。你先回去睡觉吧。”   钟水月点点头,退下了。而后卫长风也回屋睡了。   第二日,一早,卫长风就问衙役们打听了林捕头的家,正欲挑选几个靠谱的一块去时,周立来了。   一路小跑,气还没喘匀就叫喊着,“大人,大人,不好了。”   把所有衙役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卫长风知道,周立是他派去跟踪刘掌柜的,这会来禀报,应该也是刘掌柜的事情。   这个刘掌柜不是寻常人,所以他的事情也不会是寻常事。卫长风不能让更多人听见,于是拉着周立到外头说去,钟水月也跟在后面。   周立吸了口气,脸色凝重,抬着眼皮,又负重望的说道,“大人,卑职把人跟丢了。没想到这个刘掌柜会武功,而且武功极高。卑职亲眼见他飞檐走壁而去,卑职学艺不精,还请大人恕罪。”   “往哪个方向飞了?”   周立弱弱道,“他应该还在大河塘县。卑职跟踪他的时候,一直在这里转悠,没去别的地。周边村镇也都打听过了,没有此人。甚至卑职还问了船帮,也没见此人渡船,大概是还在的。”   钟水月听得出来,这个周立想极力弥补,在卫长风没有下令的情况下,也知道主动调查。只可惜,他这么大规模的调查,一定费了不少时间,算起来,这个刘掌柜应该跑了好几天了吧。   果不其然,钟水月刚这么一想,卫长风就问了。   “你居然凭一人之力,打探了这么多处地方,应该是费了不少时间。所以人应该好几天就不见了吧?”   卫长风这么一问,周立有些不好意思,手挠着脑袋,更不敢看卫长风了。   卫长风甩了甩手,表示不做责怪,“罢了,他会武功的事连我都没猜到,何况是你了。你能想到到处寻找,已经很不错了。比起衙门里其他几个像算珠一样的捕快,你已经很出色了。正好,本官要去一趟林捕头家,你跟着一块吧。”   周立点点头,跟在后面。   三人到了林捕头家,敲开门,看到的是他们夫妻你烧火来我做菜的恬淡景象,而他娘子肚子扁平无怀孕迹象,可见林捕头的确撒了谎。   林捕头看到卫长风过来,脸色大变,神情慌张,好像见鬼了一样。   这让卫长风更加感觉大有问题了,卫长风一侧头,二话不说让周立抓人。   周立过去,林捕头有些抗拒,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最后还是钟水月顺脚踢了块泥巴打中林捕头的脑袋,周立才把人制服。   把人带走后,卫长风立刻开堂审问,命人传邱员外。   邱员外这会已经酒醒,那个大夫也带来了。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外头又有众多百姓听审,邱员外此时再敢隐瞒,也得掂量掂量这个罪名。所以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战战兢兢,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只听得卫长风惊堂木一敲,便开始审案。   “邱员外,你可知罪!本是一桩极为简单的小案子,却因为你的谎言欺骗,酿成大案,这后果,你可担当得起?”   卫长风一改往日痞气风格,如今高座公堂之上,口吻异常严厉霸道,叫人不寒而栗。   邱员外也不敢再撒谎,只能低头承认。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好,那请你现在好好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要具实禀报,别再耍花样,否则本官定会重重治罪!”   卫长风威严的一声如同大石头一样狠狠压来,压得邱员外喘不过气。   邱员外再也不敢撒谎了,擦了擦额头的汗,全部具实禀报。   “草民其实不会喝酒。但是草民的夫人会,夫人每每跟其他掌柜夫人出去吃饭,回来总要说上几句。说是草民身为男人却连基本的喝酒都不会,不像个男人。还说跟着草民出去有损面子。草民心中不服,想喝酒练练,证明给夫人看。于是草民就买了镇上最烈的酒,也就是钟子良酿的酒。但是没想到这酒这么烈,喝了几口草民就喝醉了……”   邱员外战战兢兢的如实禀报,公堂外听审的百姓们偷笑不止。   “真没想到邱员外居然不会喝酒,他可是皇商啊,多少人几辈子都达不到的财富他都有了,没想到就是不会喝酒。”   “看来老天爷也是公平的,赐给你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带走一些,哎……”   百姓们议论纷纷,唯独钟水月一言不发,皱着眉,双手环胸,仇视着邱员外。   卫长风看了一眼钟水月,心中很想安慰,但在公堂之上,还是审案为主。   邱员外继续往下说,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清楚。   “幸好草民倒在钟子良的酒窖里,所以夫人不知道。草民醒来,担心钟子良把这事说出去,连忙给他塞了银子。钟子良也正好担心这事传出去坏了他的酿酒生意,所以我们签了协议。只可惜,这件事还是让夫人知道了,因为喝完酒,身上发红,还有不少白点。夫人去找了大夫,之后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邱员外再也不说下去了,但是到这也已经基本清楚。   卫长风替他把后面的话都说了,“之后邱夫人知道了这事,心有不甘,就告了官?”   邱员外点点头,脸色尴尬。   外头听审的百姓们嘘声四起,“咦,原来邱家是这样的人。可怜了一个好人啊。”   “哼,我再也不买邱家的东西了,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位百姓笑道,“你这是打算不买盐了?那吃什么?用酱油吗?”   那位百姓哑口无言,面色阴沉,略有不服。   到这里,整个案子也已水落石出。至于后面的事情,卫长风暂时不方便再问。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钟水月,钟水月目光冷厉的直视着他,看的卫长风心口一虚,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让他下意识的低下头,不去看。   卫长风一拍惊堂木,定了邱员外的罪名,“邱员外,你扰乱公正,谎话连篇,理应打三十大板。来啊,把邱员外拖下去。” 第七十章 前县令的势力尚存   邱员外一听这话,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虚汗顿时冒上额头,想求饶又不敢,嘴里自顾自的念叨着。   “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三十棍下来,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老天爷,你可得救救我,我保证出去之后一定好好做人,我保证!”   邱员外双手合十,渴望又期盼的望着天。   但是很快,捕快们就把邱员外拖了下去。   卫长风正是顾忌他已经大把年纪,且又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没在公堂上打。   百姓们看不见里头的动静,但是听见了邱员外传来的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叫声。   刚开始还能说几句话,“哎呦疼死我了,求求你,轻点,轻点!”   后来是,“老天爷,救命啊!”   再后来“啊!”   最后……   而百姓们的表情也是相当的丰富。   起初听到里头叫喊声还是嘲笑观望的态度,想来他们也是极少见到富贵人家出丑的场面,虽然不能见到全面,能听听声音也是好的,并且一个个的嘴里都在说着活该之类的话,极少有几个同情的。   到后面,听到一声比一声凄惨,甚至知道邱员外疼的连话都少了,那些嘲笑他们的人也开始同情起来,而那些同情他的人则开始感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所以,人啊不能这么险恶,否则一定会有惩罚的。”   最后百姓们也都散去了。   三十棍结束了,公堂外就剩下了钟水月还木头一般的站着,两眼无神,双目空洞,想什么想到十分入神。   卫长风知道,他想上去解释,这会捕快周立挥汗如雨的走了过来,做了禀报,“大人,三十棍结束了,人已经昏厥过去。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卫长风点点头,看了一眼上堂作证的大夫,道,“不用请了,现场不是有一位大夫了,就他吧。”而后又对周立做了吩咐,吩咐时,目光却放心不下的盯着外头的钟水月。   “呆会包扎好了,派人送他回府。我想邱夫人之所以不来恐怕也是不想看到这一幕。看见了邱夫人,就替本官宽慰几句。”   周立点点头,卫长风交代完再看向外头时,钟水月已经离开了。卫长风急的连官服都来不及脱,穿着就满大街寻找。   幸好,钟水月并没有乱跑,只是走在经常走动大街上,卫长风不到几百的步子就追上了,看到面前走的失魂落魄的背影,他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没把前县令一块治罪了?”   钟水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毕竟不能看到仇人全部绳之以法心里难受。不过我知道前县令的事并不好办,他如今官大一级,你根本没资格审他。而且整件事也没有过多的证据证明前县令存在故意盘错案的嫌疑。毕竟林捕头如今是你的人,他可以说是你让林捕头乱咬人,所以这一切还得有十足的证据。而且你知道前县令存在很多违法的行为,你想一网打尽,不想因为这件事打草惊蛇。此次不办,正好可以借机让他以为你惧怕他,让他有恃无恐,露出更多的马脚。”   听完种水月的话,卫长风简直又惊又敬,不得不说这姑娘聪明和睿智,同时也很感谢她的体谅。   卫长风心里五味杂陈,大概就是因为钟水月太体谅,才让自己感觉像个小人一样,才叫他更加无地自容。   卫长风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目光坚定,神情严肃,眉宇间锁着浩然正气,“钟水月,我卫长风今日向你保证,一旦找到证据,定将他就地法办,还你一个公道,还你爹一个公道!”   钟水月也很认真地点点头,并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而后伸出手,要与卫长风击掌,“好,卫大人说话算话!”   卫长风看了看举起的手,脸上顿然漾开一层笑意,同时又多了几分坚定,随后也举起手三击掌。   之后两人相视而笑,他的眼里,钟水月此刻迷人的不像话。那双发着催促光芒的睿智的眼睛简直灿若星河,又似人家珠宝,脸上即便有着大块乔庄胎记,可脑海中依旧清晰的显现着那一日楚楚动人的模样。   钟水月看他发呆的模样,跟寻常说话气死人的卫长风判若两人,不禁笑出了声。   而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总有不少的百姓投去好奇的眼光,尤其是卫长风穿了官服,那样子别提有多醒目了。   钟水月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先一步捂着脸跑开了。   之后卫长风也不好意思的走了,路人们见没了兴趣,也都自顾自往前走了。   两人回了府,石师爷把方才的案子详细记录,呈给卫长风过目。   卫长风这才想起来,方才急着追钟水月忘记了身边的林捕头,不知道这林捕头如今身处何方,还要不要当捕头了。   卫长风简单看了看案宗,交给了石师爷,而后问起林捕头。   “这案宗就这么写吧,没有问题。不过林捕头倒是很有问题,他这是打算一直躲着本官不肯出来吗?”   卫长风问话的口气里带着审讯的意味,听到石师爷心砰砰乱跳,搞的好像他才是林捕头一样。   石师爷皱着眉,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卫长风,弱弱道,“大,大人,我,我不知道啊。”   卫长风冷哼一声,怒眼直接扫向了石师爷,这次直接把他当成出气筒撒气,“那你就回去告诉林捕头。他若是不想来,就请辞呈。亲自交给本官。若是还想要这份差事,就赶紧调整情绪,尽快到岗。本官这可不养闲人!”   “可是,你也没发工钱啊……”石师爷低着头,弱弱辩解道。   “你说什么?”卫长风一个刀眼甩了过去,石师爷感觉小心脏摇摇欲坠,未免受到伤害,不敢再多言,捧着案宗就退下了。   “是,是,卑职立刻通知林捕头。”   等人走了,卫长风才当着钟水月的面敞开话题,“这个林捕头这么担心说前县令的事,会不会意味着前县令的势力在这还存在着?” 第七十一章 幕后之人出现了   “这不是你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吗?打从大人上任前就说过。”钟水月道。   卫长风解释,“不一样。之前我只是猜测,但现在是肯定。但是林捕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就意味着这件事对前县令毫无损伤,他就没有动手。不过确实如此,想想公堂上,还没怎么问,邱员外就全招了,可见他也不想让我问下去。”   “如此说来,这个邱员外说的是假话?”钟水月眉黛轻蹙,神色紧张。   卫长风摇摇头,眼神变得深邃悠扬,“我想,他应该不是说谎,只是没有说全吧。毕竟他不会喝酒是事实。这件事,你我都证明过了。”   这么一说,钟水月想到了那晚他们测试邱员外的事情,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多问,“对了,我早就想问你了,之前忘记了。就是,既然可以请大夫证明邱员外是否会喝酒,为何这么麻烦。直接请大夫为他看看不就好了。你是县令,你请大夫,他们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好拒绝。”   卫长风看她耿直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过敏这种事,必须发作了才能诊断,没法做前,大夫是测不出这些的。”   好吧,钟水月不懂医术,不了解这些。   卫长风看她一整天都拧着一张脸,知道是压力过大,心事重重。不过如今也希望她能放松一些,毕竟斗争的路还长着。   “好了,好了,不要再烦恼了。这件事自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也别再纠结了,还是给本官尝尝新酿的酒吧,看看你的本事进步了没。”   钟水月点点头,去取。   与此同时,在邱府里,邱员外的书房大门紧闭,邱员外忍着浑身的疼痛,苦着脸,苦苦哀求对面的蒙面人。   “求求你,救救邱家,救救邱家吧。”   邱员外哀嚎连天,老泪纵横。   身旁的邱夫人却纳闷不已,很想搀扶自己的老爷起来,却始终不肯起,邱夫人急了,扯着嗓门问,“老爷,这是谁呀?你怎么好端端的求人家作甚。”   那幕后之人,双手环胸,又跟上次一样,斜靠着桌角,想看待落水狗一样的看待邱员外,言语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但绝对透着嘲讽意味。   “哼,邱员外,你之前不是振振有词的不肯跟我合作吗,怎么一转眼你就软了态度。莫不是公堂上一走,你这身体里的脊梁骨断了?”   “老爷,她到底是谁呀?”   邱夫人急切的追问,目光不友善的看待那蒙面人,这人她知道。上次也来过,也是在书房,同一个地方,当时是邱夫人在,那人说要跟邱夫人合作。   但因为,言语里,邱夫人知道自己的夫君没有答应人家,所以她也不敢答应,如今此人又来了。   邱员外满满的解释道,“他,他,他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要跟我合作的那个人。他是毛自荐的人,他所谓的合作其实不过想鲸吞我家家财,我岂能答应!”   邱夫人一听毛自荐三个字,当时就吓出了一身汗,差点没晕过去,嘴里颤颤巍巍的张着嘴,却不敢念出来。   “那,那,那他不是反贼?”邱夫人念得很轻,但幕后之人还是听见了,犀利的眼神如箭飞过,吓得邱夫人又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扑通跪下,不敢作声。   幕后之人眼眯成线,言语越发的诡异,“邱员外,我们家大王的名号岂能你随意出口?也就念在本官为人仁慈的份上,就不向大王禀报这件事了。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怎么又忽然同意了?”   邱员外无奈的叹了口气,眼泪流的更多了,心想着树大招风无奈无能啊。   “那还不是别无他法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散财保命了。我想,以卫长风的聪明才智,恐怕很快通过这件事查到我儿子身上,到时候牵扯的可是灭门的大罪。你说人都死了还要这些钱干什么,既然如此索性就全部赠送与你,但你得保我们一命。”   “哈哈哈!”蒙面人闻言,哈哈大笑,几近嘲讽,“看来人啊,果真是最贱的东西。非得在临时那一刻才肯放弃欲望。不过如此也好,那我就少了不少心思了,省的整日里寻觅如何瓦解你们邱家,这也是很费脑的。”   这些话,他居然如此裸的说出来,听得邱员外和夫人越发的毛骨悚然了,心里也知道投靠他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眼下已经别无他法了。   “好了,邱员外,只要你肯舍得把全部家产交出来给我们大王招兵买马,你这件事,我会搞定的。而且绝对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令郎不会有损,且你们家也不至于灭门这么惨。”   邱员外听到对方的保证,来不及多想就给人磕头。   但连磕了几个头后,才觉得事情不对劲,“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这么快答应了?难道你知道是什么事?”   “哈哈哈!”听到这话,蒙面人笑得更加嚣张了,眼神中的杀气腾腾而来,不加任何掩饰。   “不就是令公子在隆里县当了个盐运使司,结果苛责伙计,引来伙计不满,一场大火把仓库烧了。损失上万石盐,怕朝廷责怪交代不了。从你这调取,而你又跟前县令勾结,把这笔账填了。如今怕卫长风追查下来,知道更多,找来杀生之祸嘛。放心,这件事,我帮你搞定!”   “你,你,你,你果然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邱员外听到这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脸色煞白如纸,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回去了一般,整个人哆哆嗦嗦。   邱夫人也吓得不轻,此刻眼泪都流出来了。当时做这件事时,她就没少担心受怕,如今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她也吓得快肝胆俱裂了。   “老爷,老爷,怎么回事,我们明明做的滴水不漏……可他为何知道的这么多?”   “想知道吗?”蒙面人俯身下去,眼泛凶色,影子形成的巨大阴谋如同一张隐形大网,将两人笼罩其中。逼得两人害怕哆嗦。 第七十二章 蒙面人知道的绝对不少   邱夫人吓得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双手紧握着邱员外的手,下意识的往他身后躲。   邱员外也有些痴傻了,呆呆的望着蒙面人。   蒙面人笑得冷厉,“哈哈,就你们这样的胆量,还想做坏事,也不觉得可笑。好吧,看在你们如此可怜的份上,我就仁慈的告诉你。不过告诉你们是有条件的。问一个问题,就得去一条命。邱员外,我帮你把天大的事解决了,还要额外赠送你几个秘密,你说我要你们家一条命,应该不过分吧?”   邱员外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邱夫人一个劲的躲在后面,哭着,“那我们不要知道了,不要听了。”   “不要?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哪能终止,这样多不好玩!”蒙面人阴冷的口气吹着冷风一样的喷洒在老两口面上,两人都下意识的瑟缩了脑袋。   但对方丝毫没有放过,“不问,你们也是要死的!我倒是建议你们死个明白比较好。”   “为,为,为什么呀?”邱夫人声音都打飘了。   倒是邱员外这会眼珠有些转动,大概是适应了这种气氛吧,开始有了思考能力。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们,阻止卫长风继续查下去。因为死无对证,到时候这件事就搞定了。”   “哈哈哈!”蒙面人继续阴笑,“不错,邱员外果然聪明。所以既然问了也是死,不问也是死,倒不是问吧。说不定,你们问得好,让我高兴了,还能保你们其中一人一条命。”   邱员外闻言,叹了口气,绝望的看了一眼邱夫人,道,“你为何知道这么多秘密,是不是在我儿子身边安插了眼线?”   蒙面人点点头,“不错,令公子身边的确有人。不过没有别人,就是我,你一定想不到吧。他跟我简直生死之交一样,而且他什么都听我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邱员外心里明朗了,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听他的,他又想着法子的想要邱家的家产,难保不让他怀疑,他就是利用自己儿子对他的信任开始计划一切。甚至于那场大火都不一定是意外。   蒙面人没回答,眼神更阴冷了,“邱员外,你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如果是的话,你们两条人命,我可都不保了?”   “不,不,不,不是。这只是一句肯定的话,并不是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邱员外连连摆手,有些无奈,他不想让自己的夫人去死。若果可以留下一条人命的话,他倒是希望她能活着。   所以邱员外不再多问了,他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揭开。到时候后世子孙也会烧香告诉他,那他也就含笑九泉了,所以不想想在就知道。   “我们的问题问完了,想在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放了我夫人了吧?”   邱员外毅然决然的要留住邱夫人的性命。   邱夫人此刻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夫君,一眨都不敢眨,千言万语都道不尽内心的情谊,偏偏要开口时,又让泪水堵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邱夫人急的使劲捶打自己,最后终于能开口了,但千言万语,却化作了一个铿锵有力的不字。   “不,老爷。这种卑鄙小人是不会兑现承诺的。我知道了他这么多秘密,他岂会放过我。既然如此倒不如死在一块!”   邱夫人决心已定,随后,把所有疑虑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我问你,你跟陈乃霆是什么关系?陈乃霆是不是你,死在大牢里的陈乃霆是不是假的?还有,那次栽赃嫁祸,说缪络烧客栈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你跟陈乃霆和乔忠是否都有着关系?”   邱夫人说着,脑海中已经回想起了当时她跟邱员外见陈乃霆的场景。   他们当时以为陈乃霆栽赃嫁祸给缪络,而他们正好不喜欢缪络,所以更加觉得此人是帮助了他们,还为此对他表示了感谢。   “你不就是那个蒙面人吗?我见过你,在我儿子的府上,你是他的酒肉朋友。你会武功,对我家的事总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三番四次的因为王二的事通风报信,以表示什么诚意。这次恐怕也是知道我们不喜欢缪络,所以才假装成他的样子,来个栽赃嫁祸!”   这些话说完,陈乃霆竟然有片刻的迟疑,而且前面的对话中,他甚至直接否定去过他家。之前他们还以为这个陈乃霆是不想自己身份暴露,故意否认的。   因为后来,他的言语里又好像对这件事有所了解。   “所以说,你们根本不是真心感谢,是来质问我?”   直到现在,蒙面人的出现,邱夫人才知道陈乃霆就不是他。所以当中,安插在邱家附近的眼线很多。   那个陈乃霆先前不知邱家在说什么,但后来却又不否认了,隐晦的承认了此事,可见他跟这个人应该认识。   蒙面人听完这些话,也诧异了几分,看来这个邱夫人还真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尽管这两个人很没用,甚至面对死亡还哭哭啼啼的,但是夫妻情谊倒是很重。重的几乎连他都有些诧异和佩服了、   不过这种感情只是一瞬间的,毕竟他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要调整情绪很快。   看在他们如此执着的份上,他也乐意告诉他们。   “聪明啊,邱夫人还真是聪明,如此复杂的关系也能让你理顺了。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吧。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陈乃霆这个人。那个人不过是我的一位手下,他是易容成别人的模样,取名陈乃霆的。他的确也在令公子面前出现过,不过不是好友,是酒肉朋友,我们两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目的也不过是让令公子可以毋庸置疑的听我的话。”   蒙面人说完,故意在他们面前掰弄着手指头,把十根手指掰弄的咯咯直响,眸子里杀气越发的浓重了。   邱夫人听到这些声音,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她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了,也就没那么在意。 第七十三章 卫长风查到了蛛丝马迹   蒙面人冷艳扫了扫,伸双手,在他们头前比划着什么,嘴里却是悠闲的继续说着,他们想要听的真相。   “陈乃霆和乔忠都是我的手下。本来这次我是要陈乃霆以商人的身份竞得那家客栈。谁知道你们这些疯子居然不惜一切代价,以高出实际客栈的价三倍竞争。陈乃霆这个傻子居然出的更高了。这件事引起了卫长风的注意,卫长风那日请你们吃饭,席间就问起过。所以,那天起,我就决定杀了他。因为他把客栈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客栈再也不能为我们所用,即便是得到了,也会引来卫长风的注意。所以我要杀了他,惩罚他的办事不利。而乔忠就是最好的杀他工具。”   蒙面人说着,开始运功聚气,双手紧紧弯曲,手臂上青筋直冒。   “乔忠无意中知道了缪络要烧客栈的事情,正好可以给我们机会。于是他易容成缪络的样子,来个栽赃嫁祸。如此一来卫长风一定会查。而最后嫌疑的就是郝德江和陈乃霆,只有他们两个是外地来的。派出郝德江的可能之后,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说到这里,邱夫人要问的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同时蒙面人也已经把所有的内力聚集到手上。   只听得一声咯吱骨头声,双掌分别打在两人头骨上,骨头碎裂,两人甚至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就死了。   与此同时,在卫府,卫长风喝着酒,脑海中却始终在想整个案子。   “来人,叫石师爷把县衙来往记录拿来!”   钟水月正等满怀期待的等着卫长风指点,谁知道人家一口酒喝了这么半天,抬起头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查案。   钟水月小小的有些失落,但既然是正事,也不好打扰,就不问小事了,转而问起大事。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卫长风很肯定的点点头,“没错!你想啊,我们都知道邱员外在公堂上只字不提前县令当中另有隐情。既然如此,为何不查一查?县志记载是最好的证据。我们不妨查查前县令升官前一个月,也就是他当县令的最后一个月,整个县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我想除了你爹的事情之外,应该还有不少吧。”   钟水月点点头觉得有理。   没多久,石师爷抱着县志来了,县令立刻翻找起来。   这本县志记载了各方面的事物,几乎是一个县的历史,所以即便是一个月的也记载的满满当当。   幸好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要查盐的流动情况。   盐是朝廷运营的,即便是商人经营也得是朝廷认可。所以盐的运输都要记载在县志,由朝廷官船运送。   果然,在卫长风翻阅的每时段盐运送到纪录时,有了线索。   大河塘县每月的固定日子都要运送一批盐到周县,数量每月都有变化但是日子不会变,每个月要运两批。   而这个月的两批纪录,与上个月以及上上个月,甚至这一整年上一整年的纪录字迹都不太一样。   尽管有些相像,但这个人多了一点。如果说前一批的运输纪录时,那一点是不小心落下的。   那么这一批的纪律,这个点就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两笔同一些字,同样的字旁加点,这只能说是一个人的写字风格。   而且这个人的字迹跟前面记账的人也不太像,明显是两个人所为。   卫长风看到这里,眉头紧锁,语气急切的追问石师爷,“这都是谁在记账,为何差这么大?”   “这都是前县令自己记的。县令说他快上任了,所以临走时想多做点事,怀念怀念,所以主动揽过了这活。”   “真是如此吗?”卫长风像是询问石师爷又像是自问自答。   但石师爷也不知道,所以说不上来。   最后卫长风让石师爷立刻去查这批盐运送的官船,要立刻马上。   石师爷有些不高兴,大晚上的,有点累,但看到卫长风凶狠的眼神,又把这番话吞了回去,乖乖去办。   钟水月陪在身旁,看到卫长风如此急切的要立刻去办,就知道事情可能很大,所以钟水月才很急,因为她也很想帮忙。   “难道这批盐真的有问题?”   卫长风吐了口气,道,“不知道。查了才能知道。”   “那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吧,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   钟水月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而收拾桌上的酒杯酒坛。   卫长风看了一眼那桌上的酒,才想起来还没评价呢,“你这酒比上一坛好了许多,加油。多多练习会进步的。”   钟水月笑着应了应,回后厨了。   接下来的后半夜,发生了很多事情。卫长风一直在焦急等待码头那边传来的消息,而另一边邱府也发生了大事。   邱府书房这边失火了,邱家下人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不小了。   且屋子里邱夫人和邱员外的影子倒影在门框上,夫妻两人凄凄惨惨哭哭啼啼,哀切的唱着不知名的曲儿。   曲子里唱的是两人如何与前县令勾结陷害钟子良,以及如何操作盐的事情。但并没有提起把盐偷偷运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件事。   一时之间,下人们都知道了。原来,邱家这个月并没有交出实际盐来,为了躲避朝廷的审查,就联合县令造了假。   “快救火呀,快救火呀!”   下人们听得入神,全都面色惊呆,都忘记了要救火这事。直到有人反应过来大喊救火,大家才立刻行动。   但此时火更旺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把火扑灭,邱员外和邱夫人就咬舌自尽了。   下人们吓得六神无主。   慌乱中,如月立刻去请嫁出去的小姐和姑爷来主事,等到他们到时,屋子已经烧没了,大火一路狂烧,连库房都着了火。   里头银票已经烧成灰烬,幸好金银珠宝还在,只是也得从废墟中挖掘了。   这边卫长风还在等码头的消息,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是邱员外和邱夫人双双自杀了,死前曾经供认了一切事实。 第七十四章 邱员外和夫人自杀了   卫长风听闻这事相当震惊,因为他才刚想到盐的事,还没来得及盘问,他们是从何得知事情瞒不住了,然后急着自杀?   这里面难道不是藏着很多秘密吗?   卫长风连夜赶往现场,现场一片焦黑,姑爷搀扶着小姐,小姐哭的不省人事。   然而因为案发现场都烧没了,丝毫看不出蛛丝马迹。看起来到真相是自杀的,可是不符合逻辑。   真要是自杀也该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查到盐有问题了,得知纸包不住火了,才自杀吧。   那么他杀,怎么他杀法?   卫长风在查看现成的同时,仵作已经验过,“死者头盖骨断裂,应该是被人打重脑袋而死。并非咬舌自尽。”   “如此说来,他们的确是被杀的?”卫长风越发确信了,肯定是被人杀害了。会是谁呢,前县令?   不会吧,他们还没供出他来,而且一切证据还不足,县令此时动手无异于暴露自己?   不过若是县衙里真有前县令的眼线,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查盐的事,知道纸包不住火了,弃车保帅也是正常。   可是时间上也太快了。   卫长风特意问了自杀的时辰,下人说的自杀的时辰正好是卫长风翻查县志的时候。那时候石师爷就在自己身边,唯一不在场,且最有可能跟前县令保持联系的也就是林捕头了。   难道真是他通知了县令?   还有,库房的火也烧的奇怪。库房离书房较远,火怎么可能烧到那边去,真要是烧过去了,沿途的其他屋子也该倒霉,可从烧灼的痕迹来看,并不像。   显然有人故意放火,难道库房里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非要毁掉不可?   想到这里,卫长风立刻赶往库房。   库房已经烧得坍塌了,下人们在挖掘金银珠宝,直到县令叫他们停下,他们才弱弱的退下。   卫长风在废墟之上,看了又看,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凶手放火烧库房,那么是怎么放的火?举着火把扔过来?那不可能,黑夜中一团火,肯定被人发现。应该是用了引燃之物,又或者是蜡烛吧。   库房里本来就有点着火的蜡烛,把蜡烛打翻失火更容易。那么问题来了,谁来过这里?   “你们谁在这段时间来过这里?”   此时卫长风已经命人把所有下人都叫来,挨个问。但都说没来过,其中一位下人交代。   “我们是不能随意进出库房的,平日里库房也都上着锁,只有管家和夫人才有库房的钥匙。”   “上着锁?所以平日里库房的蜡烛不会经常点着?”卫长风看向下人所指的管家,问道。   管家半低着头,略有害怕,却又老老实实交代,“是的。平日里没有账目上的支取,库房是不会开的。而且今天,夫人和老爷也没有让小的开库房,小的就不敢开。”   “那会不会是你偷开了库房的门?”一旁的仵作补充了一句。   这一说,管家吓得腿都软了,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的哪敢呀,小的就是偷跟针都害怕,更别说是偷钱两了。”   随后小姐也出来作证,“是啊,是啊,管家是老管家了,一直本本分分。不会有错的。”   其他下人们也作证。   卫长风没多说,搀扶起管家。管家已经虚汗直流,腿脚哆嗦,差点没站稳。   这件事情基本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杀案,只可惜凶手手段极为高明,根本看不出破绽。又或者破绽太多了,所以一把火把重要地方都烧了,如今也是毫无线索了,要想查清案件,还得另想办法。   不过卫长风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这件事情很可能跟前县令,也就是已经升官的府伊大人有关。据下人们说,邱家老两口死前交代了全过程,是因为盐的数量缺失,所以不得不贿赂府伊大人修改账目。   而这一切,卫长风也确实在账目上发现了端倪。所以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可能跟府伊大人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麻烦了,以卫长风如今的县令身份,根本没资格提审府伊大人,这件事情恐怕要另做打算了。   卫长风一边想,一边在现场走了走,重新检查了案发现场,而后又逐个问了下人们。在没得到任何有力证据之前,未免打草惊蛇,只能说是一起自杀纵火案,而后收拾了一番,回去了。   事情到了第二天,邱家一夜败落的事情算是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上至官府朝廷,下至市井小民也都知道了。才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议论了。   “哎,真是惨啊,好端端的邱家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买菜的婆子们趁着挑菜的功夫议论着,邱家的惨案也成了买卖双方活跃气氛的绝佳话题。   那卖菜的摊贩立刻回应,“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要不是他们缺斤少两又贿赂县令,哪里会有这种灭顶之灾啊。”   那买菜的婆子点点头,想想也是,不过到底是个女人家,心软,听了还是忍不住皱眉感慨。   “哎,即便是在意过错,该报应的也算是报应了。但愿,邱家的小姐和少爷能平平安安,不要再重蹈父母的过错了。”   之后他们的话题又从邱家老两口身上转移到了邱小姐和邱少爷。   “幸好邱小姐是个女儿家,不用从商,跟着夫君过些清贫的日子也算是一种快乐。不过说起来,这个邱少爷倒是少见的很,你说他是做什么的?不会也跟着邱老爷做盐商吧?”   “那应该不会吧。盐商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即便是亲父子,那也得朝廷认证。朝廷不认可,亲什么都没用!”   ……之后就是一些零碎的话题了。   这些话,这些重要的信息,也是钟水月在上街买菜的时候听到的,她没能从卫长风嘴里听到。   不过也能理解,卫长风昨晚大半夜的赶往案发之地,到现在还在睡觉,自然没时间告诉自己,钟水月只能从外人嘴里打听这些消息。 第七十五章 邱家惨案引来朝廷注意   尽管她此刻也算是为父报仇了,但这种报仇后的快感却毫无。因为她知道,邱家惨案的背后一定还有复杂的真相。而这些真相需要她去破解。   尽管破案并非自己的职责范围,但是跟从卫长风之后,她也养成了这种多管闲事的习惯。   有时候想想,其实也是正义的提现,钟水月越来越喜欢这种正义行为了,甚至也不怎么计较工钱的事了,只是偶尔跟卫长风开玩笑的时候提一提。   钟水月听完了这些故事,急匆匆买了些菜就回去了。   这件事之后的第四天,朝廷就来人了。是钦差大人和巡盐御使。   巡盐御使来了之后直接忙活盐运一事,并没有到县衙里来,倒是钦差大人来了,还去了卫长风的官邸。   钟水月也在场,给钦差大人泡了茶。   来的钦差大人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尽管年纪尚轻,但说话老道,举手投足间正气凛然,看样子是个清官。所以钟水月给他倒茶时,自然也客气了一些。   “大人,请喝茶。”   钦差大人点点头,接过茶小酌了几口,而后皱着眉,急切的要开口跟卫长风说些什么。只是刚启口时又看见钟水月还不走,便眼神示意的看了卫长风一眼。   卫长风笑道,“大人尽管放心。水儿是下官的亲信,也参与过破案,是个聪明人。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钦差大人这才点点头,放心的说起,“邱家的案子本官都已经听说了。之前本官就奉皇上之命四处巡游体察民情。正好听闻了邱家的事情,立刻到了大河塘县。并且也提审了府伊。”   “结果如何?”卫长风眼一斜,目不转睛的盯着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却是失落的叹了口气,目光淡淡,略显哀愁,“这个府伊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从县令提升为府伊自然也是大有本事的。至少本官在提审这件案件时,一无所获。”   “怎么?前,府伊大人毫无破绽吗?”钟水月听到这也有些急了,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前县令,不,是府伊大人害的身败名裂,还莫名的担了冤枉。所以一提起府伊大人,就有些怒火。   但是说出口后,钟水月也知道自己有些多嘴了,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钦差大人的看她的目光的确是有些几分不悦,但并没有说破,而且这种不悦也是一闪即逝。而后还是淡淡的做了回应。   “是啊,我派人搜遍了他的府邸,甚至是掘地三尺也没看到任何收受贿赂的赃银,自然是无法定罪的。没办法,只好无罪释放了。只是如此一来,也就打草惊蛇了,下次再想抓住他可就麻烦了。”   卫长风也为此事头疼不已,皱着眉,十分无奈的说道。   “其实,下官也有不解之案。邱家的火焚自杀案疑点重重。并且里头还有很多难解之谜。首先,邱家老两口若是咬舌自尽,为何还要火焚?其次,仵作已经验过了,他们是被人打裂头骨而死,且舌头也都在,并不是咬舌自尽。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如何做到在死后演了一出火焚咬舌的戏。”   这……果然是矛盾重重。钦差大人听后也颇为不解,眉头皱的更深了,甚至连眼眶周围细细的暴露着皱纹。   钦差想不到更好的,只能揣测起来,“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他们,而后冒充他们上演这一出好戏?”   卫长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有一事解释不通。凶手冒充他们,那必然会在屋子里。但是火焚之后并没有看见凶手有逃脱的迹象。一旦他要逃脱定然会在火光之中留下影子,但并没有看到。并且,很多下人们都说听到的的确是邱员外和邱夫人的声音,这也就排除了凶手收买人心制造假证的可能。毕竟这么多下人要想收买可不容易。”   钟水月一旁听的也十分仔细,卫长风的话的确说明了很大问题。凶手要想收买这么多下人一定会被暴露的,不可能做到这点。要想杀人于无形,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就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会不会在当时,凶手并没有杀害他们。而是威胁他们说出了一切,之后又对她们下手。凶手趁乱逃了出去。毕竟当时火势很大,可以烧毁一切证据。所以凶手直接从破窗而去,从后面溜走。而下人们则是从前门方向走来,所以当他们到达的时候,火已经很大,烧毁了门窗,自然就看不出有破窗而入的痕迹?”   钟水月想了想,揣测道。   这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并且钦差大人和卫长风都是这样想的,只有这么做才能很合理的解释了这一切。   但是钦差大人并没有因此改变对种水月的态度,毕竟这一点,自己也想到了,所以钟水月说的并不高明。反而,钟水月这样的插话,更让他有些气恼了。   钦差大人这次毫不掩饰的大喘粗气,拧着眉,冷冷道。   “那么影子呢,如何解释?如果凶手当时真的在场,那么别说是大火了,就是屋子里的蜡烛也能照出凶手的影子,到时候他们看到的可就是三个人的影子了。何况当是还有大火呢,凶手如何在如此通亮的情况下不被人看到?”   “这点也不难。蜡烛的摆放位置不同,可以让影子折射在不同的地方。凶手想隐藏自己的影子,大可以把蜡烛放到一侧,让自己的影子投到墙面上,这样就可以遮挡了。又或者,凶手是蹲着的,这样即便是大火,也照不出他的影子。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大火先燃起的地方是在门口,而后窗处还没有火。凶手只是欲盖弥彰让过来的下人以为火势很大。然后趁机逃了出去。毕竟后窗和前门之间隔了一堵墙,案发现场又是书房,凶手要想遮挡自己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筑起书墙遮挡自己。”   这点倒是说得通,钦差大人听完种水月的设想后,才舒展眉目,对她的态度稍稍好转,也对卫长风赞了赞。 第七十六章 邱家要办丧礼   “看来卫大人眼光不错,你挑选的这位帮手,的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错,的确很有可能。”   卫长风笑了笑,眼神中流露着对钟水月的不吝欣赏之情,道,“钦差大人想的跟下官一样。下官也觉得这位水儿姑娘极具才干。”   钟水月听到卫长风的表扬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并没有多言插嘴,同时这番言论也终于打破了钦差大人对自己的不好看法。   “好了,好了,卫大人你就别再夸自己的人了。有这功夫还是尽管查出真相吧。”   “大人,下官有个请求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卫长风勾唇一抿,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钦差大人施施然,道。“说吧、”   卫长风言,“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扯了府伊大人,恐怕凶手来头不小。未免打草惊蛇,还是先以自杀案为由假意结案,蒙蔽凶手,之后再细细研究,如何?”   钦差大人听闻,哈哈大笑,指着卫长风又是摇头又是大笑,“哈哈哈,卫长风啊卫长风,你这果然是谨慎又聪明。好,都依你,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尽快查明比较好。”   卫长风点点头,之后钦差大人就出去了,说是瞧瞧巡盐御使。   卫长风身为当地县官,自然也是要看望京城来的大官,自然也跟着去了。钟水月身为卫长风身边的随从,也跟着去了。   他们到了邱家之前经营的商铺,这里还在正常的进行着生意,只是没有了大掌柜的指点,小掌柜执行起来有些压力。   做起大小事务来总是皱着眉,走个两三步就要叹口气。   这不,来了一位客人。要买盐,但数量有些多,按理说每户盐量都有相对数目。多买则要问个明白。   但是这位掌柜的问他,他就是不肯说,就是说要多买一些,掌柜的不得不拒绝售卖。   “对不起了,这位小哥。每户的盐量,朝廷都是有规定数目的,我们不能多卖。”   掌柜说的十分客气,但是那客人却态度极差,别看穿着斯斯文文像个读书人,可言语里却是有辱斯文。   “我不管,我有钱,为什么不能卖给我?难道你们不想做生意了吗?”   说着,那书生就掏出一两银子来,但掌柜就是不肯卖。   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从后头响起,谦逊有礼却不失霸气,“这位公子,这是朝廷所规定的。你若是要多买的话,我们只能不卖了,对不起了。”说罢,让掌柜的把人打发走。   掌柜的立刻请来伙计,把人轰出去。   那人还不乐意,站在门口骂骂咧咧,这时候,卫长风等人正好过来。问清了情况,还是把人赶走了,那人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钦差大人这才好奇的问了问,“县令大人,你们这里经常有这种无理取闹的刁民吗?”   这个卫长风怎么可能知道,盐铺的事情他不好管的太细。卫长风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那小掌柜。   小掌柜恭敬有礼的回了几位大人的话,“回各位大人,这人不曾来过。邱家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无赖。也就是今天才遇到。”   “看来他是欺负邱家没人了,盐铺没人管,所以才敢如此胡作非为。”说话的,正是从小掌柜身后走来的那人,也是他命令哄人出去的。   这位就是朝廷的巡盐御使,戚大人,他倒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但衣着整洁,发髻干净,态度温和中又不失硬朗,一看就是驰骋官场多年的湖了。   戚大人一看见钦差大人就上来打招呼,钦差出巡犹如圣上亲临,自然官高一阶,戚大人自称下官。   “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笑了笑,双手搀扶起戚大人的双手,“免了,免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大河塘县新任县令卫长风卫大人。”   卫长风见到戚大人,先行了礼。戚大人也很客气的还礼。   而后,话题才拉开,是钦差大人先开的口。   “戚大人,这邱家的盐铺也算无人打理了。可生意到底是朝廷的生意,你打算如何处理?”   戚大人点点头,气定神凝的说道,“这件事我早有安排。既然邱家已无人看管,索性就任命新的盐运使司管理盐水。邱家的盐运生意也算是到头了,今后大河塘县的盐运生意重新收归朝廷。至于这家铺子嘛既然是邱家的,那就留给邱家的便了。铺子里的伙计呀掌柜的,若是无处谋生,就继续留下来协助盐云使司。”   听完戚大人对于盐运一事的安排,钦差大人非常赞赏的点点头,眼露更浓重的敬佩。   “戚大人果然处事谨慎考虑周全,不错,如此再好不过了。”   戚大人也笑了笑,老眼里微微泛起别的意味,但很快就消失了。   钟水月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前不久她听说了邱员外还有一位少爷的事,按理说朝廷既然肯把盐运的事情交给邱家管理,自然也乐意交给邱少爷吧。   怎么这会居然不让邱少爷做这件事了。   钟水月疑虑重重,又不敢再乱开口了,总觉着这位戚大人官威更甚,比这位钦差大人还叫人不寒而栗。大概是因为戚大人是这里年纪最长的大人吧。   钟水月没有明说,只是小声的告诉了卫长风,通过卫长风之口询问这件事。   卫长风果然不辱使命的问了,“戚大人,恕下官多嘴一句。邱家不是还有一位少爷吗,怎么不让邱少爷担当如此重任?”   卫长风尽管知道,盐运是朝廷大事,并不是只要亲生父子就能子承父业的。但是朝廷也是人啊,人都有一种固定习惯的思想,那就是同一件事交给主管者的后代。这是第一反应,除非这个后代有什么不足之处,又或者安排事务的人另有目的,不然都会走第一条路,这样简单方便不少。   果然,问题抛出之后,戚大人就做了解答,看起来十分耐心,没有半点反感之意。   “卫大人应该还不知道吧。邱少爷已经是隆里县的盐运使司了,所以不能再兼任两个地方的差事。本官才不得不另外挑选人才。” 第七十七章 终于见到邱少爷了   卫长风明白了,侧头余光轻瞥钟水月,钟水月也明白了。   看来这个邱家还真是口气不小,不仅在商场叱咤风云,连官场也不放过,难怪后院里栽种了这么多槐树原来自己并没有猜错,家里头真的有人当了官。   只是当官是好事,为何邱家如此低调,以至于连她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邱少爷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难道邱少爷,不,是邱大人是个行事低调的人?   也许吧,总之再没见到本人之前,一切都只能猜测了。   看完了戚大人之后,这里的盐运也得到了解决,所以他们也并没有多留。戚大人表示自己还有事务要忙。   这些事情,钦差大人也不想插手,就回到临时住处休息去了。卫长风这样的小官自然也没什么可留的意思,索性也带着钟水月回去了。   又过了一天,邱家来人了。是邱少爷,他带着一帮随从,在县衙门口敲大鼓,嘴里还念念叨叨,“卫长风,你给我出来!卫长风!”   这样鼓声敲了一阵,吵得大家都头疼,卫长风也是大清早的被这鼓声叫醒。急匆匆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去时,衙役们已经开了门,石师爷亲领着邱少爷过来,态度上恭恭敬敬,嘴里客客气气的称呼着,“邱大人。”   卫长风出来时,人已经到了公堂上。公堂上因为今日没有案子要审,自然没有捕快站岗。邱少爷一身丧服,怒火熊熊,一路走来,身后的随从把衙门捕快站的位置都给站了。   若不是上头明镜高悬的牌匾在此辨认方位,恐怕都以为邱少爷才是县令,要来审问卫长风了呢。   卫长风倒是脸上没有动静,但心下已经有了嘀咕。还以为这个邱大人是低调之人,看来是我想多了。恐怕邱家如此低调的不透露邱大人的关系,也是为了祸患牵连吧。   卫长风想毕,扶了扶头上乌沙,甩着长袖官服,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邱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要论官阶,邱大人跟卫长风是一样的大小,但要论管辖事务,很明显卫长风这个县令更大一些。   但邱大人仗着自己跟卫长风一样大小,态度自然也不客气。嘴角一斜,目光一冷,怒道,“卫长风,你什么意思!既然已经结案为何迟迟不让我爹娘下葬,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两位老人家不得安宁?”   “我,我,我没有啊。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这案子才了结,还没来得及通知家属下葬而已。邱大人无需动怒。”   卫长风耐着性子,忍了怒火,简单回复。   “那就是说我们邱家可以办丧事了是不是?”邱大人眼睛一瞥,十分狂妄的扫了卫长风一眼,怒道。   卫长风也是不喜这种态度,不,应该说是厌恶。但懒得跟这种人计较,点了点头。   “是,如果邱大人无异议的话,今日下葬都成。本官准了!”卫长风故意在“本官”二字下了重音,语毕又甩了甩袖袍,靠在背后。   这气势让邱大人大为不爽,明明是同官阶的人,如今看来好像自己低人一等一样,这让他怎能不咬牙切齿,偏偏又无题发泄。   “你!”邱大人瞪了一眼,又领着随从回去了。   第二日,丧礼就办了起来。漫天的冥纸雪花一样飘落,高高的白幡都盖过了屋瓦。哀愁的唢呐声更是把整条街的气氛都改变了。   现在路过没路过的人都知道邱家在办丧礼了。   地点还是邱府,邱府很大,除了已经烧毁的屋子之外,其他屋子还好好的。邱少爷身为邱家的唯一儿子自然要担当起大任。邱小姐和姑爷都回来了,忙着打下手,张罗零散事务。   邱家陷入一片哀愁之中,前来哀悼的亲朋好友也都来了。   钦差大人和戚大人,念及邱家皇商的身份,也代表朝廷来吊唁。同时还有其他地方官员。   都说邱家人脉甚广,关系复杂,今日才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不少百姓也都大为惊叹,之前的那些也都是据说,都是传言。并没有太多人看见邱家跟哪位官员走的极近。   今日才算大开眼界,来的有七八桌都是官员,还有十几桌各地商贾,剩下的一些才是镇上亲朋好友,是些寻常百姓。犄角旮旯里的那一桌桌,是府里的下人。   这样一个丧事,虽然没有邱小姐婚事上办的庞大,但是来参加的人绝对比婚事还要热闹,更气派。若不是四周挂着白幡,还以为是一场官商之间的宴会呢。   既然来的官员如此之多,邱家又是皇商,卫长风这个县令自然也有必须要看望一下,吊唁。   只可惜,很不给面子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人进来时,邱少爷都是亲自迎接邀请,唯独卫长风过来时邱少爷看他的眼神杀气腾腾,并且也没有要请人进来的意思。   当着卫长风的面,他就叫了人哄碾。   邱少爷自己带来的随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扫把,头朝着卫长风哄碾,连钟水月也受了牵连,脸上沾了不少灰尘。   但这还不算,这些随从刚向他们扔完扫把,随后又有一些随从提着两桶屎尿,朝他们泼洒。   钟水月一闻味道就知道恶心的直泛呕,结果刚捂住鼻子,对方就打开那坨黄黄的东西,朝他们泼来,钟水月下意识的往后退。   卫长风也在往后退,但他们泼洒的很远很用力,卫长风眼看着东西朝他们坡来,无奈之下只能用自己护住钟水月,想保她的安全。   果然,一坨黄臭臭的东西掉在卫长风的背上,顺着丝绸段子往下滑落在了地上,发出更臭的味道。   下人随从们纷纷捂鼻恶心,眼里略有嘲讽。大门口不远处坐着的几桌客人看见了也纷纷捂鼻干呕。   邱少爷倒是笑意满满,双手环胸,高站门槛,目光凌厉的望着他们,“对不起了,卫大人。下人们在驱赶瘟神,谁知道您正好路过,脏了你的身子实在抱歉。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本官定要重重处罚。”说完,又是冷冷一笑。 第七十八章 邱少爷大胆泼粪水   “你,你!”钟水月气的浑身发抖,她没想到卫长风居然为了自己以身遮挡这些脏东西,也间接的让她心里更加厌恶这个邱大人了。   钟水月咬牙切齿,怒目瞪圆,这让邱大人更加得意了,头一抬,高高兴兴进去了。   里头得知情况的邱小姐和姑爷出来时已经见到了如此狼藉的一幕。邱小姐尴尬的不知所措,连忙命人取来赶紧巾布给卫长风擦拭,并且亲自为哥哥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卫大人,哥哥许是因为悲伤过度,行为有些失控,还请原谅。”   钟水月感念卫长风的好,所以亲自结果巾布,替他擦拭这种恶心的东西。尽管多次因为奇臭而作呕,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擦干净了。   卫长风转过身,浓情蜜意的看着钟水月一丝不苟的模样,此刻的他们可真像是落难的一对儿。   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想,但似乎这样的形容太贴切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就是如此。   卫长风尽管为邱少爷的行为盛怒,但看到钟水月不离不弃的为自己擦拭的认真模样,眼底又情不自禁的流淌着暖意,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炽热和暧昧,甚至就这样不加掩饰的直勾勾的盯着她。   也幸好钟水月一直低着头没看见罢了。   不过邱小姐和姑爷倒是看见了,两人相视一笑。   笑声引来卫长风的注意,他才回过神来,收回那直勾勾的眼神,脸色稍显害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此时,许多官员客人都挤在了门口,大家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什么,但是眼神和表情可以看出,都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嫌弃。   倒是钦差大人和戚大人还有些人情味,能走过来训斥这些随从和下人,并且又命人把门口清扫了。   随后,钦差大人又命卫长风回去换洗,委婉的劝他不要再来了。   卫长风明白,自己一身臭烘烘的,定然会得众人嫌弃,所以暂时回去了。但是这份吊唁之情一定要送到,他让钟水月留下了。临走时,眼睛一眯,眼神斜露,脸上带着浓浓的斜意,看见的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唯独钟水月知道。   钟水月像是接到重任一样,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而后进了邱府。所有人都听到,卫长风让她代替自己参加吊唁,自然所有人对待她的目光和态度都要和对待县令一样。   再次回到邱府的钟水月终于摆脱了坐在犄角旮旯被人欺负的命运,今日她便可借住县令的身份也当一回主。   钟水月与几位大人同时到了邱家棺木前,准备吊唁。吊唁时,那些大人脸色难看,目光鄙视,甚至还故意用手捂了捂鼻子。邱少爷看见她时,咧嘴冷笑,并不看好。   钟水月环视一圈,除了这些不看好的人,以及那些看热闹的人外,就只有邱小姐和姑爷满目关心的望着自己。   这就够了,反正她也没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而且按照礼仪规矩,既然县令来参加了吊唁,自然得由县令开头。而现在县令就是她,她若是不开头吊唁,谁也别想,到时候邱家丧礼无人吊唁,看他如何是好。   钟水月想到这,勾唇冷笑了一把,而后转过身,目光坚定又沉稳的看向众人,道,“想必各位也知道。县令大人让我来代替他,那么吊唁自然由我开头。”   这话一出,底下人就议论起来。   邱大人最先跳脚,站出来反对,“你一个女人家开头,传扬出去叫我们邱家如何脸面?再者,这里官大的人多了去了,再怎么轮也不会是你!”   钟水月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早有了对策,不紧不慢道,“钦差大人的确官阶不小。但他就是因为官阶很大所以不能吊唁。众所周知,钦差出巡就是代表着皇上。有谁见过皇上给别人吊唁的?邱大人,你不过是小小一盐官,邱家也只是商人,让钦差大人给你们家吊唁似乎说不过去吧?戚大人是朝廷大官,邱员外夫妇不过是一介商人,一个官给百姓吊唁,不合规矩,除非他们是做了什么丰功伟绩?不过似乎没有吧,而且他们两还是畏罪自杀。邱大人,您为此请这么多达官贵人,也不怕把他们害苦了?”   这话一出,所有官员都心惊胆战了。   钟水月本想把吊唁的开头权捏在自己手里,以此狠狠羞辱邱大人。但此次一想,她也不干了,若是来的大官都不能开头吊唁,邱大人不是更难堪,不是更好吗?   钟水月心下一想,高昂着头,义正言辞道,“我也不能吊唁!一来嘛我是女儿身,代替卫大人吊唁你们多有不服。二来嘛,死者是畏罪自杀,我若是吊唁了,岂不是叫人闲话,还以为县令大人跟他们勾结呢。所以我不吊唁!”   邱大人听闻这话气的直翻白眼,连说话都说不全了,“什么!你,你,你!”   钟水月依旧不紧不慢,回以一个火辣辣的眼神,这股火烧的邱大人更是难受至极。   但是钟水月不管,径直出了去。   她那既泼辣又聪明的劲,钦差大人可是看在眼里,之前还对她大有不满,如今只剩下了欣赏和欢喜。难怪卫长风要把她带在身边,不得不说她的确是好帮手。   三言两语就能让邱家大受其辱,这种羞辱比泼粪水还要厉害。   钦差大人眸子扫向邱大人时,他已经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了,但钦差大人不为所动,耸耸肩也出去了。   之后其他大人也都出去了,留下来吊唁的只有一些商贾百姓。   吊唁完毕便是入席。这个席,她可以不入,但看在邱小姐的面子上还是坐下了。她知道她要是一站起身,其他官员恐怕也都走了,邱小姐脸上就不太好看,看在邱小姐的面子上,留下了。   这次的钟水月并没有坐在犄角旮旯,而是方方坐在大人们的席间,以代县令的身份与众人同饮,身旁坐着的就是钦差大人。   还是钦差大人让钟水月坐在一边,其他大人都明白了,这个女人有钦差大人撑腰,他们也不敢多放肆。 第七十九章 丧礼上无人吊唁   席过,吊唁也算结束了。钟水月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走一步,钦差大人也随后跟去。   其他大人也尤为机灵,看见钦差大人都走了,也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这场丧礼办的有些虎头蛇尾。   邱大人看着一个个都跟躲债鬼似的人,心中愤然,“这些人,还真是势利眼。当初有好处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的勤快,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又跟躲瘟神一样。”   “还不都是你惹得!如果不是你泼了县令大人一身粪水,钟姑娘也不会说那些话,那些当官的也不会如此。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哥,你都是当官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传扬出去,到时候影响的可是你的仕途!”   邱小姐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的哥哥,言语里又是训斥又是关心。   “你看见了吗?方才落座时,钦差大人故意让钟姑娘随旁落座,可见他们的交情不浅。所以只要钟姑娘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你乌沙不保,你还如此嚣张。她真想对付你,真的也就一句话的事!”   邱小姐这一说,邱大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感觉摊上大事,整个人懵懵愣愣,脸色煞白。   “我,我那不是一时气愤,没忍住嘛!你想想看,要不是卫长风非要查什么案,爹娘也不至于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那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弄丢了十万石盐,爹娘为了弥补你的错,也不至于把罪拦在自己身上。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哥,你的鲁莽已经害死了爹娘,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邱家真的要玩完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邱大人被妹妹说穿了心思后,眼神慌慌张张,脸色煞白的越发厉害了。   “我也是无意中偷听到的。不过我身为你的亲妹妹,即便哥哥再混蛋不是人,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最好循规蹈矩起来,若是再有下次可没人帮得了你了!”   邱小姐分析其中利弊后,邱大人才越发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这错事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似乎为时已晚,他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被泼了粪水,恐怕也不会原谅那个人的,更别说是卫长风了。   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邱家办完丧礼的当晚,宗族之间也得办一场,这是规矩。   邱员外和邱夫人身为宗族的族人,又是在祭祀大典之上出贡品最多的一户自然要受到格外的对待。族长已经带着族人张罗了丧宴,并且派人通知了邱大人。   同样身为族人的卫长风也受到了邀请。不过这份邀请函是石师爷交给卫长风的。   “大人,族长有令,要给邱员外和夫人再办一场宗族之间的丧礼,还请大人务必参加。”   石师爷双手捧着邀请函,客客气气又殷勤满满的递到卫长风面前。   卫长风这会刚从浴室出来,沐浴过后,正端坐在大堂里泡茶喝,正准备享受几分宁静,没想到石师爷就把宗族的事交代了过来。   看到石师爷那殷勤的模样,卫长风心下就有了数目,这个石师爷一定是族长跟前的人,否则邀请函这种事也不会由他来做。   卫长风双眸微眯,抬着头打量了石师爷一番,不做声,只是接过了邀请函,“知道了,本官会去的。”   石师爷听到这话,十分高兴,脸上不加掩饰的挂着笑,“那好,卑职这就回了话去。”   卫长风点点头,正欲挥手示意退下,但转而一想又叫了回来。   “等等,我还有话说。”   石师爷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听见卫长风叫住了自己,就又折回了,还是弓着身,小心有礼的走上前。   “大人,还有何事?”   卫长风忽然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石师爷身旁,目光眯成一条缝,神情微微有些复杂,“石师爷,你到底是族长身边的人,还是本官身边的人?”   这话问的那是相当的直白,大家都很清楚,朝廷的官僚制度跟宗族制度相冲,皇上正想着办法的废除宗族制度。这可以算是一个敏感话题,而卫长风这样不加掩饰的说出来,倒让石师爷颇有些为难。   尽管卫长风此刻也已经加入了宗族,但石师爷能感觉到此人并不简单,似乎有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所以石师爷不好直说,只能挑拣一些两不得罪的话说。   “大人这话说得生分了,您不也是族人嘛。所以卑职既是族人又是大人的师爷,这两方并不耽误,也不冲突。”   石师爷说完,小心翼翼的笑了笑,而后目光偷偷打量着卫长风。   卫长风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打发了石师爷。   石师爷点点头,退下了,卫长风这才得以光明正大的打量他的背影,心下有了定论,看来这个石师爷在成为师爷之前应该已经是宗族的人了。   卫长风收回目光,又重新坐到椅子上,目光停留在那邀请函上。所谓的邀请函其实就像是一道圣旨一样,这个族长恐怕也是他见过管辖最宽泛野心最大的人了吧。   要知道朝廷在大力度削减宗族制度之后,族长的权利已经变成了一个村长的权利。其他宗族都在尽量的隐藏权利甚至渐渐消失。唯独这里的族长权利相当之大,甚至还掌管着婚丧礼仪。   说到底,这族长的权利能够如此之大,其实也跟人数有关,能加入王家族谱的门槛很低,入族的人很多。   而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想要入族,也是因为王家族有着别的宗族不可比拟的好处,这当中大概就是那个丰收之节了吧。   都说在该节日上比赛胜出的人能得到朝廷的重用,世人也是看中了当中利益才如此趋之若鹜了。   看来这个丰收节也值得研究研究了。   卫长风心中默默盘算,细细分析,才发现整个天下,恐怕除了自立为王的毛自荐作乱以及打着清君侧旗号的军造反之外,恐怕还有百年历史根除不了的宗族制度。这种制度在某些民族或者国家里是占据着主导地位,族长权力之大就相当于一国的皇帝。   所以这无形中其实也是一种叛乱。 第八十章 这里的人有两场丧礼   “你在想什么呢?”卫长风正想的入神,钟水月就回了来。   卫长风见到钟水月春风得意的回来,便知道这姑娘并没有受委屈,反而还替自己狠狠地出了口气。   “怎么样?跟我说说邱家的事。”卫长风急切的放下邀请函,小跑到钟水月身边,听她说说。   钟水月双手叉腰,头一抬,十分得意的说起当时的情形。   说完之后,卫长风也跟着哈哈大笑,“哈哈,这真是大快人心啊。水月,真有你的,看来你当本官的助手简直太合理不过了。”   钟水月勾唇一笑,眸子里向卫长风展示着威风。   卫长风笑得合不拢嘴,眼神中更是默默地赞赏了她一把。   钟水月说的口干舌燥,跑去倒了杯茶,这一倒茶才发现桌上摆着的邀请函,打开一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忘记了,宗族之间有丧事都得再办。我们这边的人都得办两场丧事。一场是自家组织的,还有一场是族长亲自操持的。能够让族长亲自操持的人定然是为族里做过伟大贡献的。这个邱家每年都在宗族的祭祀上提供了最多的祭品,大概是这样,才一直得族长重视。邱家能让族长亲自操持丧礼也是意料之中的。”   钟水月看着邀请函,喃喃自语。   不过这些喃喃自语的话并不轻细,所以卫长风悉数听了见。   “那你爹呢?你爹当时的丧礼,族长可有操持过?”   钟水月摇摇头,言语里有些失落也有些愤恨,“我爹丧礼那日,正好是大人您来之时。那晚,族长接待您去了,哪里有空来看我爹。何况我爹在的时候,也只是拿出一些酒做祭品,并没有邱家的丰富,自然族长看不上。族里也没有给我爹再办过丧事。”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卫长风不知以何种口气说,听上去好像没什么情绪。   钟水月摇摇头,“那不是。反正我爹活着的时候就不受待见。没来由的,族长就特别不喜欢我爹。你知道吗,族长气势就是土皇帝,他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什么理由。就这样,我爹死了也得不到宗族级别隆重丧礼也正常。”   “那邱家的丧礼,你去不去?”卫长风拿起邀请函,在钟水月面前晃了晃。   钟水月目光略有不好的看向卫长风,道,“我如今可不是钟水月了,换了一层身份,是没有入族的人,没资格参加宗族之间的丧礼。想去也去不了啊。”   “这么说你想去?只要你想去,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卫长风拍拍胸口胸有成竹的说,同时睿智的眸子发着光亮,脸上满满的期待。   看样子不管钟水月要不要去,他都会让她跟着,那问自己干什么。钟水月双手叉腰,不客气的送了一道白眼。   卫长风却笑得十分神秘。   到了晚上,宗族的丧礼就要开始了。卫长风带着钟水月赶了过去,接待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卫长风一下马车就有人上来搀扶。   但是卫长风并没有先下马,眼看着那人过来搀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让钟水月先下马。   那人看见自己搀扶的是一位长相丑陋且不是本族人的人过来,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迟疑了一阵,脸色也稍有一变,而后犹豫了一会,收回了。   这举动让钟水月很不悦,这不是摆明了不尊重人嘛!罢了罢了,反正马车也不高,本姑娘自己下车也是可以的。   钟水月故意重重一咳嗽,白了那人一眼,而后自己跳下了马车。   卫长风就在后头看着,果然,他猜的没错这里宗族观念十分浓重。当初石师爷的提醒一点也没错,自己若是不加入宗族,即便是县令,百姓们也不会听从的,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要是换做别人看见是县令马车上下来的人都知道是身份非凡的,急着巴结来还不及呢。可见这里的人只对宗族唯命是从了。   卫长风收回思绪,准备下马车,那人又走了过来,欲搀扶。但被卫长风一个严厉的眼神逼退了,并且嘴里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不用了!人家一个姑娘都不需要搀扶,本官一个大男人更不需要了。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那人随后就跑开了。   卫长风自己带着钟水月进去,里头已经来了很多族人。果然跟邱家那场那场丧礼有些不同,这里来的都是宗亲之间的人,官场上的,除了卫长风之外就没人了。而且宗亲之间也穿了特意的图腾的丧服。   他们此刻正在大堂里说着话,邱少爷和邱小姐两口子也都到了。也都是穿着特有图腾的丧服,卫长风明白了,看来这个族还是少数名族,难怪宗族制度的观念更深,以至于朝廷想改换制度都难以推行。   卫长风带着钟水月过来时,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就连说话的人们也都止住了话匣,目光既不带着恶意却也毫无善意的望着他们。   这种众目睽睽的感觉,还真是叫人毛骨悚然。钟水月下意识的往后退,退到卫长风身后去。   她想,这里站着的应该是长老级别的亲属以及特殊高级别的族人以及亲属吧。否则她也不可能不认识。   像她跟她爹这样的低级族人,是不能接触到这些人,但是邱家的在宗族的地位就能猜到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钟水月小心翼翼的跟着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就连面前的卫长风都有些皱眉警惕了,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宗族的人,而且也深知宗族对为官者十分排斥,这让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幸好,邱小姐和姑爷在,他们两勉强在奇怪的氛围中找到了一丝熟悉感。邱小姐见到他们,立刻把他们带到一边,低声小心提醒。   “大,大人你怎么来了?还有钟姑娘,你们怎么都来了?这可是宗族的丧礼,你们不该来此的。”   “可我有这个。”卫长风满不在乎的掏出邀请函给邱小姐看。   邱小姐明白了,卫长风也是加入了宗族的人。但钟水月没有,可见她不是本族人,所以邱小姐不得不替钟水月捏了把汗。 第八十一章 宗族规矩严格   “钟姑娘,这里你不该来的。族长他们很注重族规的,不是本族人不能参加本族丧礼。你这样……恐怕……”   邱小姐说着说着,就寒毛直竖,自己都被吓到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钟水月也能知道,凡是本族之外的人擅自进入,就以族规处置。钟水月也是本族人,自然知道的清楚。只是如今不能以这层身份现身,变成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外来女子了。   卫长风也知道未出口的话要说的是什么,但他不担心,既然敢带钟水月来就料定族长不敢对她做什么。   卫长风十分自信的解释道。   “不用担心,族里不是有规定,只要跟族人攀亲就能成为本族人吗?那我带我的干妹妹来总可以吧?”   “干妹妹?”   听到这么意外的称呼,别说是邱小姐惊讶了,就是钟水月本人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可没想到卫长风会来这招,而且也没听他提起过,这算是给她的一个惊喜吗?   恐怕没有喜只有惊吧。   “怎么?不行吗?当本官的妹妹很吃亏吗?钟水……儿,你知不知道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跟本官攀上亲。还不知足?”   ……钟水月无语,恨不得送他一记大白眼。要知道跟这种人攀上亲戚的结果就是着查案,到处奔波,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这样的福气宁可几世都不修。   邱小姐本来为他们愁眉苦脸,没想到这两宝贝,居然能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开玩笑,逗得她都有些想笑了。但又怕笑声坏了气氛惹来众位长老不满,也就忍下了,而后急忙让自己的夫君带卫长风换上丧服。   自己则一直呆在钟水月身边,加以保护。   卫长风去换丧服了,这一幕不偏不倚的让站在楼上隐秘处的族长和石师爷看在眼里。   族长看到双眸紧眯,目光如针,言语里又狠又绝,“哼!这个卫长风明面上入了我族,可行动上,根本不把本族的规矩放在眼里。看来有机会定要好好教训!”   石师爷一旁恭敬施计,“族长,这个太好办了。卫长风身为县令实在太显眼不过,要想给他挖坑,太简单了。不过要挖的高明才更精彩。”   “那你有何高见?”族长目光放毒。   石师爷奸诈如狐,“丰收节不是快到了吗,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族长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族长不多说,目光紧紧盯着楼下,楼下邱小姐一直跟钟水月在一起,这让族长大为不满了。   “这个丑八怪不就是上次阻止我们给王冉兮浸猪笼的女人嘛!卫长风怎么到哪都要带着她,他们什么关系?”   族长见到钟水月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要知道钟水月当众给了族长一鞭子,害得他颜面尽失,这笔账还没算呢!没想到人家居然直接闯入了族里,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石师爷应了应,“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县衙里的厨娘罢了。卫长风担心身旁的下人衙役都是前县令的人。又因为对本县不熟,怕找不到心腹的下人。所以一直让这丫头紧跟着,做他的左膀右臂。”   “我看他不是找不到心腹,只是害怕。因为本县宗族的人特别多。他担心走了一批前县令的人,又来了一批宗族的人。所以索性保留了前县令的人,只招了可靠心腹在旁。”   “嗯,好像是这个理。族长,果然还是您高瞻远瞩啊!”石师爷起初还没想到这点,如今听族长一说,才觉得应该如此,不由得对族长竖起大拇指,十分自然的拍了一把马屁。   族长冷眼一扫,嘴角上扬,并不买账,“你呀,别顾着拍马屁了。有本事做点事实。”   “是,是,族长教训的是。”石师爷乖乖点头。   而后族长也没再多说,挥手示意他下去。   石师爷下楼的时候,卫长风已经换好丧服走了过来,石师爷殷勤满面,上来迎接。   “大人,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卑职还以为您不来了呢。”石师爷故作一副惊恐的表情,见到卫长风来才松了口气。   卫长风倒是注意到了另一点,看着石师爷身上穿戴整齐的丧服,目光一紧,饶有犀利的问道。   “石师爷,本官记得,我来的时候也不晚。可那个时候衙门里已经找不到你的身影了,看来石师爷来的更早。似乎比上衙门办公还要勤快,真不知道本官该批评你呢还是表扬你。”   石师爷听了,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解释,“大人,这不是情况有变嘛。族里在办丧事,我不好迟到,这样对死者不敬。”   “所以你就早到这么久?”卫长风依旧不客气的堵了一句。   石师爷无话可说。   卫长风倒是一脸淡然,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转而眼神紧张的寻找钟水月的下落。这个时候连邱小姐也都不知所踪了,真不知他们是出去走走还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不测?这不过是他随便想想,可真想到这点又有些不放心了。   而这个时候,卫长风的目光四下寻找,却无意中看见人群在骚动,外头好像来了什么人。就在卫长风竖起耳朵想听的更清楚的时候,不远处有人说了,是卫掌柜来了。   卫掌柜?那不就是他?   卫长风脑海中忽然想起上任前的那晚,自己被族长接到客栈里说什么接风,期间就见到过卫掌柜……   那个时候,卫长风初来乍到,不太熟悉。不过石师爷倒是显得相当主动,亲自去码头接他,并且送到客栈。之后又跟在族长前亲自张罗,安排布置十分周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东道主,而卫长风不过是一个过客。   但如今想来,他这个县令当真像过客一样。在这种宗族制度根深蒂固的县城里,官僚制度显得微不足道。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除了族长来了之外,还有邱家和卫家也都来了。邱员外和邱夫人也在,卫掌柜协同卫夫人也来了。   两家人都是县城数一数二的商贾人家,但他们见面似乎有着不愉快。 第八十二章 卫掌柜终于出现了   当时他们两家坐在对面,监管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可卫长风发现他们并不说话,偶尔开口也只是跟族长和自己有些交集,而两家之间并没有过多言语。   卫长风就知道,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什么深仇大恨。   可问题是,一个盐商,一个丝绸商,似乎没有任何结怨的理由。   如此看来,应该是在别的事情上有交集吧。   ……“大人,这是族长送给您的礼物,还请大人打开看看。”当时,在卫长风细心打量两家人关系时,石师爷小心翼翼的递上来一个盒子。   卫长风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本族谱,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族人的名字。   “石师爷,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在卫长风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时,石师爷已经端着笔墨纸砚过来,并且沾上了墨水,双手捧着将毛笔送到他面前来。   卫长风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要自己签下名,成为宗族的人。尽管他来时就想到这饭局可能有些麻烦,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麻烦。   石师爷见卫长风久提着毛笔没有下笔的意思,有些急了,连忙给他讲解了入宗族的好处。   “大人,我们王家家族可非同一般,就跟着姓一样,那是各宗族之王。入了宗族,您的好处多多。”   “哦,石师爷这口气,是打算称王称霸了?”卫长风看不惯石师爷那献媚的嘴脸,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精明的族长听出当中的意思,脸色大变。石师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掌嘴巴,连忙解释。   “卑职的意思。本县城跟其他县城可不一样。大人可听过丰收大节?那是本县特有的节日,之后也是得到朝廷认可的。所以大人在这样的县城当县令,自然更受朝廷重视一些,对您的官途极有好处。而且,我们这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王家家族的人。大人若是不加入本族,恐怕即便是当了县令也不会有人听从的。百姓们不会击鼓鸣冤,大人也就难以升官发财了。”   尽管石师爷说的毕恭毕敬,但卫长风听得出来,当中明显就有威胁之意。   卫长风也不是吃素的,他能文能武,还能受这种刁民威胁了去?“石师爷,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卫长风笑得风轻云淡,谈吐气若游龙。   石师爷也笑得意味深长,态度依旧毕恭毕敬,“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善意的提醒。”   来之前,卫长风已经打听清楚了,大河塘县的确与众不同,所以为了搞清楚宗族制度,他就顺水推舟,这么做了。   卫长风想了想,提笔准备签名。石师爷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小心脏默默祈祷他快签。但就在卫长风要落笔时,又出现了小麻烦。   卫长风忽然停笔问起前县令的事,目光却不急不躁的从石师爷身上大量到族长身上。   “石师爷,你说这好处这么多,那么前县令可有签?”   石师爷心都漏掉一拍了,情绪一会激动一会失望,他都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了。但事情还没成功也只能忍一忍了,“他没签,不过正是没签,所以才引来这么多麻烦。”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而族长此刻脸色也不好看,一直绷着脸,一言不发,导致卫,邱两家人都不做声,现场气氛相当诡异。   未免惹恼了他们,卫长风将更多疑虑都吞进了腹中,准备下次再问,先稳住他们,这样日后才有更多机会。   “好,本官就听你的提醒。”说罢,提起笔墨,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石师爷看到后心花怒放,差点没跳起来。急急忙忙送到族长面前,族长看了看,合上了族谱,并笑着向卫长风敬茶。   “卫大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我敬你一杯。”   ……卫长风想到这里,不由的把目光放的更远,想看看多日不见的卫掌柜现在是什么样子。   果然,没多久,卫掌柜协同家眷从外头进来了。进来之后,那些长老以及家眷全都对他客客气气,并且彬彬有礼的打招呼,卫掌柜也都回应了。   要说起来,这个卫掌柜的派头可不比族长小,瞧他步履稳健,笑容可掬,衣着华丽,目光敏锐,十足的商场老将模样,而这种气势就连邱员外都是没有的。   相比之下,邱员外是谨小慎微,卫掌柜倒有驰骋商场所向披靡之风。   卫掌柜一路走来,都在跟人寒暄招呼,看上去他跟很多人都相处的极为融洽,除了邱家以外。这种热情漂亮的招呼,与卫长风之气所见的他们跟邱家的不言不语形成强烈对比。   由此可见,卫家跟邱家应该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不至于连门面功夫都懒得做。   卫掌柜一家走了进来,族长这才从楼下下来,招呼,“亲家,好久不见了。”   族长一句亲家,听得卫掌柜和卫夫人十分高兴,但脸上却表现的十分谦虚。   “族长,你可真是客气了,哈哈!”   “英儿,还不快拜见你爹!”卫夫人领着儿媳妇上前来。   儿媳妇英儿施施然给族长行礼,“爹。”   族长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我女儿果然是貌美如花,尤其是嫁了个如意郎君之后,这小脸越发的红润了。亲家,你们教子有方,我女儿跟着享福了。”   族长赞扬完自己的女儿,顺便也赞扬了自己的女婿,也就是卫家的大少爷。   卫掌柜和夫人笑得十分欢快,大少爷彬彬有礼上来给岳父大人行礼。   一家人借着邱家的丧礼倒是寒暄了起来,一旁的卫长风好奇不已,目光扫向了不远处的邱少爷。   邱少爷果然此刻脸色阴沉,乌云密布,眸子里隐隐的窜着怒火。   过来打招呼的石师爷看见了邱少爷的目光,赶紧提醒了族长。族长这才没再继续寒暄,跑去主持仪式。   卫长风就趁这个短短的小空荡,走过去跟卫掌柜打了声招呼,“卫掌柜,您可真是的大忙人啊。要想见你一面不容易。”   卫掌柜看到卫长风时,眼神有些呆滞,表情微愣,显然已经不认识了。 第八十三章 卫长风与卫家之间的斗智斗勇   幸好卫夫人聪明机灵,先上来招呼,“拜见卫大人。”   卫掌柜这才想起来,这小子不就是新上任的县令嘛,卫掌柜心中有数,连忙也跟着行礼。   “卫大人,又见面了。”   卫长风点点头,“卫掌柜,要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本官是三请四请也请不到你。如今族长一份邀请函,您就千里迢迢赶来了。看来本官的威名远不及族长啊。”   卫长风话语有些犀利,谁让他是县令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卫掌柜可不管胡言乱语,赶忙解释,“大人见谅,草民前月接了大生意,所以忙着安排人手伙计,没来得及拜见大人。今日要不是宗族举办丧事,恐怕也是赶不上的。人都说死者为大,草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腾出空来。”   “那现在处理好了吗?可有空了?”   卫掌柜点头道,“生意差不多上轨了,新招的伙计们也都干的像模像样了,草民空了些,改日亲自登门造访。”   “别了,还是本官造访你吧,省的又找不到人。”   卫长风心想,登门造访的话太耳熟了。当时邱员外和夫人也说要登门造访,结果就给自己顺便办了个相亲。   所以再也不敢让什么人登门造访了,还是有事他亲自去找比较好些。   卫掌柜和夫人不明所以,总感觉这话透着酸味,是否惹了大人不高兴了。两人面色难堪,有些尴尬,幸好这个时候石师爷过来了,寒暄了几句,替他解了尴尬。   不过好奇的卫长风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依旧盯着卫家不肯松口,“听说卫掌柜家里有一妻二妾,怎么不见二姨娘和二小姐来?”   卫长风尖锐的目光像老鹰捕食一样捕捉到了不同之处。   这一点又让原本已经化解尴尬的卫家又一次尴尬了起来。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卫家的二姨娘而小姐不是本族族谱里的人,自然不能参加,所以没人会感到好奇。   但是卫长风不同,他是新来的,可以好奇,可以问,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卫掌柜嘴角抽了抽,实话实说有些不好听,目光急匆匆瞥了一眼卫夫人。   幸好卫夫人机灵,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说辞,“二小姐身体虚弱,二姨娘在家亲自照看。”   这理由相当的好,二小姐体弱多病是出了名的,卫夫人这么说也不算欺骗。卫长风无话可说,佩服他们家的巧言善辩。   石师爷担心卫长风又说出什么犀利的话来,连忙插嘴岔开话题。   卫长风方才多次试探,也没能套出重要的东西,也就懒得多说了,趁着石师爷岔开话题的功夫也走了神,目光四处寻找钟水月的下落。   这一瞥终于瞥见了钟水月,此时的邱小姐已经回到姑爷身边跟邱少爷站在一块。但是钟水月身边却出现了另一个陌生人,此人他们认识,是左裕淸。   但卫长风不喜欢左裕淸,心底里称之为陌生人。   尤其是见到左裕淸跟钟水月聊得热乎,更叫他脸色难看,心生鄙夷,目光恨不得化作利器刺破他的心。   而门口这边还不知情的他们,还在闲聊。   “钟姑娘,正巧,在这能碰到你。”左裕淸笑得风度翩翩。   钟水月也施施然一笑,“嗯,你怎么也在这里?”   左裕淸指了指浑身上下的缟素,“我已经加入了宗族,所以参加宗族葬礼也是正常。”   说完他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钟水月浑身上下,尽管穿着十分普通,但在这一片丧服缟素之间,她这身显然有些显眼。   钟水月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尽管挤出笑容,可内心里却在破口大骂卫长风。可恶的卫长风,什么意思,把我带到这,自己又不见踪影。   钟水月心中十分急切,抬着眸子想四下寻找。但是这个左裕淸偏偏挡在自己面前,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钟姑娘,你看起来应该不像是本族人吧,怎么也来参加?这恐怕不太好吧。要不这样吧,我认你做干妹妹,回头跟族长说一声,给你在族谱里加个名字,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这里了。”   这个左裕淸听上去是好话,怎么口气有些别扭呢。也不知道是钟水月多虑了还是怎么的,总感觉对方的话里隐隐带着几分强硬。   钟水月急着寻找卫长风的踪影,可没心情搭理,随便甩了甩手拒绝了,“不用了,左少侠还是赶紧入席吧,我看仪式应该快开始了吧。”   钟水月看见人群在流动,并有秩序的排成一条长龙,恐怕要进入正题了。   可左裕淸却有点漫不经心,嘴巴咧着,目光紧盯钟水月,似乎还想跟她继续聊下去。   “你知不知道加入宗族是有好处的,丰收节听过吧?这可是大型节日,在节日上会有比赛,胜出者前途无量。钟姑娘若想在酿酒行业中站稳脚跟,最好还得牢牢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呀。”   左裕淸说的风轻云淡,但眸子却闪烁着锋芒,且言语里已经渗透了一些什么。   钟水月一听脸色大变,目光如炬的瞪着这个人,“奇怪,我们才见过第二面,你就知道我酿酒的事,你到底是谁?”   左裕淸哈哈大笑,眼神透露着神秘莫测。   “水儿,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这个时候,因为人群变成了长龙,卫长风才得以飞快的从人群挤进来,见到了钟水月。   钟水月看见卫长风一脸的不满,言语里都带着怒火,“你到哪里去了,把我晾在这,玩我呢!”   “我,我没找到你呀,你去了哪里?”卫长风心有愧疚,同时也有些冤枉,明明他换上丧服后,出来就没看见钟水月了。   “原来是大人把钟姑娘带来的。大人把外族人带过来,又丢在一旁不管,是故意想羞辱钟姑娘吗?”左裕淸看两人大有起内讧之势,就故意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你胡说什么!本官带她来,自然是因为他是本官的妹妹,本官想带她入宗族。岂会丢下不管!”卫长风气恼了,一向冷静沉稳,应对从容的他在钟水月这件事上,稍稍一碰就能叫他气恼万分。 第八十四章 卫长风要认钟水月为干妹妹   这点倒是让左裕淸大为惊讶,同时也暗暗窃喜。他就是想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但没想到卫长风这么容易被激怒,还以为会费上一些功夫,没想到如此轻易。   这就不由得让左裕淸对这位钟水月细加参研了。   “走,跟着我。”卫长风说完,就霸道又温柔的带着钟水月走,丝毫不看左裕淸一眼。   钟水月原本还在气头上,但这样的话让她想起了在邱家那天,受了委屈,他也是这样既温暖又可靠的说过这样的话,让她无形中平静了许多也愿意信赖。   所以此刻,钟水月也愿意跟在卫长风后面,所有的怒气和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   众人诧异的眼光和议论声交织着,钟水月也完全不理会,默默地跟着,像寻常人家的柔弱女子一般,极为安全的躲在男人后面,享受着他的保护。   这一幕,左裕淸一直看在眼里,心思缜密的他已基本猜出了两人的心思。但也懒得说破,只是眼睛一斜,眸子里透露着更奸诈更毒辣的神色。   卫长风领着钟水月走到大堂里,族长对于带外族人进来的事情十分不悦,五官明显扭曲,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所有人都为这丫头捏了把汗,当然也有看好戏的,比如邱少爷。   邱少爷正因为自家丧礼受了屈辱,没机会报复,这会总算逮到机会,好好跟族长高一状。   “族长,就是她。这个丑八怪大闹丧礼,害的我爹娘走的时特别屈辱,还请族长做主啊!”   邱少爷说完,那两行热泪就十分应景的流淌下来。   所有长老指指点点,批评声由小变大,“她,她不是上次多管闲事的那个臭丫头吗,怎么又来了?县令大人为何带她一块来,难不成两人一同来拆台?”   长老们对于钟水月阻挠王冉兮浸猪笼一事还记忆犹新,这件事情当中,最后卫长风也出场了。所以此刻看到二人同时过来,就觉得两人是一同来闹事的,人人眼中充满着鄙视和小心。   邱小姐见到这一幕很是担心,皱着眉又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又是好友,帮哪边都是罪过,可是不帮又觉得良心不安。犹豫到最后,只能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族长。   所有人也都看向了族长,不知道族长敢不敢跟县令作对,又或者会不会这么做。   只有石师爷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卫长风也知道,毕竟族长还打算借住自己的名声办点事,否则也不会强求自己入族。这件事还没办成前族长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卫长风才更加气定神凝,直接走到了族长面前,四目相对。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毕竟族长是这里的头,县令不过是外来的人。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县令这么做不怕他们以多欺少?   事实上,卫长风不但这么做,还这么说了。   “族长,听说这里的规矩,只要跟本族人攀上亲戚就可以成为宗族的人。今日本官带来自己的干妹妹,想让她也入族谱。不知道族长愿不愿意?”   这话说完,长老们又都议论开了,大家的话比较杂,听不清楚具体的字句,只是大致的意思就是现在还是邱家的丧礼,卫长风在丧礼上认亲戚有些过分,更有些不尊重宗族规矩。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卫长风听见了,邱少爷自然也不会听不见。邱少爷对他本就存着各种不满,这时长老们又议论起,邱少爷眼珠一转,趁机又来告状说着卫长风的不是。   “族长,这个卫长风在我爹娘的嗓利桑聊他的私事,这未免也太不把宗族族规放在眼里了,我看他也没有诚意入族谱,索性把他除名算了!”   邱少爷说的振振有词,言辞激烈。   从话里面也能感受到,这里的人的确把宗族制度看的至高无上。卫长风这个县令在他口中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这种体会,卫长风这个外人的确体会不到,毕竟他的心里还是官僚制度高于一切。   “是啊,是啊,的确不妥啊。”   “对,对,对……”   ……邱少爷这番大胆的话后,所有人都开始大声的斥责起来。   但唯独族长一直阴沉着脸,既没有表明是也没有表明不是。甚至于族长看也不看卫长风一眼,继续有条不紊的吩咐族人们筹备仪式。   卫长风看族长仗势嚣张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到当初救王冉兮之时,用武力吓得族长面如土色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看来这个族长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好好说话是不行了,得用武力解决。   不过既然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只是卫长风今日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宗族之间还有很多秘密等着他去查,这个时候闹翻没什么好处,所以卫长风也就不做声了。   但是明白的人都明白,钟水月也猜到了什么,凑近卫长风身边,小声说道,“我看族长就是因为上次我们打了他,让他丢人了,所以这次才故意借机不搭理你。”   卫长风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偷笑起来,并对钟水月投去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   邱少爷见族长始终没有发话,不得不着急,“族长,您倒是说句话呀,不能因为他是县令就害怕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咱们大河塘县的地盘,由不得外人胡来!”   族长当然知道这些,可眼下还有很多事情用得着这个县令的时候,所以族长并不想得罪。面对邱少爷的咄咄逼人,族长并没有搭话,而是冷冷一咳嗽,主持起仪式的事情。   “各位长老都准备好了没有,仪式开始了。”   族长威严发号施令,所有长老们不敢再多嘴多舌,全部站直了身体,协同家眷们面色严肃,眼神哀愁的目送着邱员外和邱夫人的灵位。   邱少爷也不敢多言,乖乖回到自己的队伍中站好。   彼时,族长在前头大喊,“一鞠躬,目送先人上路。”   众人便纷纷弯腰鞠躬。满目缟素之中,唯一不穿丧服的钟水月便显的尤为突兀。她此刻是鞠躬也不对,不鞠躬也不对,总之自己的存在似乎成了尴尬。 第八十五章 前县令到底有什么麻烦   钟水月不知所措的望着前方,脚步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不小心踩中了后头某位妇人,妇人发出闷哼。   钟水月尴尬的笑了笑,轻声道了歉,幸好妇人态度极好,并没有计较才免于闹大的危险。   倒是这引来了卫长风的注意,卫长风知道这姑娘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却最怕尴尬,一遇到尴尬的场面就不会面对。   这也触发了他内心里的保护欲望,下意识的拉过钟水月的手,目光紧紧的跟着。   钟水月看到了卫长风坚定不移的目光,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也跟着鞠躬。   族长看见了人群里的钟水月,显然对她的鞠躬很不满,但没有明说。   仪式结束后,族人们很快撤走了安顿了灵位,而后搬上桌椅。没多久晚宴开始了,大家都落座了,卫长风知道钟水月担心什么,索性就带着她一同落座,就坐在自己身边,也不等钟水月多想,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而后在他另一旁边坐着的是石师爷,石师爷一旁坐着的是左裕淸,然后再是邱家的一大家子以及邱家的少爷、小姐和姑爷。另一桌坐的是族长和几位长老,长老的家眷们又是一桌。   卫长风细细比较了座位的安排,心下更加确定,这里的人把宗族制度看的极为重要,官僚制度在他们眼里,的确跟朝廷眼中的商贾没什么区别。   卫长风看到这里,不禁心生苦笑,无奈的摇摇头,但并没有多说。   石师爷,坐下了,小声的跟卫长风说了一些就餐的细节和礼节。   卫长风则是想到了刚上任前的那次晚宴。当时的座位安排跟现在没多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就只有一桌人。族长跟他们以及邱卫两家坐在一起。并且石师爷嘴里说着前县令不签族谱所以遇到了麻烦之类的话。   这些话的内容,卫长风当时就想问了,只怕问太多断了日后再打探的机会,所以没有多问。如今族长正好不在石师爷身旁,他又是个爱说话的人,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卫长风想到这里,轻轻一笑,目光对上了石师爷。   “石师爷,还记得这场景吗?跟那晚你们给本官的接风晏差不多。本官还记得,你当时说前县令不签入族谱的名字,所以就很麻烦。这个麻烦是什么,他是不是已经遇到了麻烦?”   “这个呀,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他呀就是作孽太多,就是……”石师爷果然是个藏不住东西的人,卫长风只是轻轻一问,就松口了。   只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族人来敲他的肩膀,“石师爷,族长有命,让您张罗宴席的安排。”   那人走后,石师爷便跟卫长风请示了一番,就走了,“大人,卑职还有事要做,您先吃吧。”   而后就走开了,卫长风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转身出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有那族人说的宴会安排又是什么安排,总之卫长风不清楚。   卫长风不再多想,转而跟其他人一同吃饭了,动筷子前也顺便给钟水月夹了菜。   这样吃了一会,石师爷回来了。   卫长风好奇的问了问,“石师爷,您刚才忙什么去了?”   石师爷简单做了解释,“不过是宴席上的宾客安排。族长让我清点人数,怕人没来齐。”   “齐了吗?”卫长风问的时候顺便目光四周看了看,这里宾客盈门,哪里像是有什么人没到齐的样子,何况这里的宗族制度如此森严,人们也不敢不来吧。   石师爷微微一笑,“齐了,都来了。大人,我们继续吃饭吧。”   卫长风也笑了,只不过这笑容里透着耐人寻味的意思,他心想石师爷这一走,其实是想结束话题罢了,哪里是什么清点人数。再说了这种小事也不需要他这个族长身边的红人安排。   卫长风不多言,继续吃菜。   他们的言语,钟水月也听在耳里,也猜出了石师爷的意思,所以故意给卫长风夹菜,示意其不要再多问了。   卫长风受用的点点头,吃菜了。   这时候,卫家三少爷的小玩偶在夹菜的时候从袖子里掉出来,正好落在了邱少爷的脚边。三少爷想去捡,但看到邱少爷杀气腾腾的怒眼,又不敢去捡,最后急的哇哇大哭。   这种严肃的场合,有小孩子啼哭声,简直太惹人注目了,所以卫掌柜和夫人脸色都有些难堪。三姨娘心里一紧,连忙安慰孩子。   “乖,不哭了,不哭了,改日娘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只可惜,十岁的孩子不懂这些,越是得不到越是啼哭的厉害,“不嘛,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三姨娘尴尬的很,面对众人怪异的目光,她像是千古罪人,只能抽搐着嘴角,大着胆子请求邱少爷帮忙捡起。   “邱少爷,麻烦您帮孩子捡起那个木偶吧。”   邱少爷整个丧礼上脸色都不太好看,如今更是气盛,绷着脸,冷冰冰道,“如此严肃的我爹娘的丧礼上。你们卫家故意让一个孩子挑衅我们邱家,这是想羞辱我们吗?”   “这,这……您是不是误会了。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孩子爱玩是天性,绝无您这番意思!”三姨娘听闻邱少爷这话又气又恼,却又不得不迫于老爷和夫人的压力,压下怒火,好声好气解释,不想小事化大。   只可惜,邱少爷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三姨娘越是退让,邱少爷越是咄咄逼人。   “还说没有?你们卫家是何等荣耀的人家,卫掌柜又想来教子严明,怎可容忍一丝小差错。可见三少爷这举动,就是有人故意教唆。想借着他是个孩子的由头,故意挑衅我们邱家,出事之后便说是童言无忌。让我们邱家放一马,你们这么做也太狠毒了吧!”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话!”三姨娘气得脸色铁青,知道自己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之后,气的直接站起身,怒目瞪着邱少爷。 第八十六章 宴席上邱卫二家争论   十岁的三少爷吓得连忙从自己的座椅上下来,躲到三姨娘背后去。   三姨娘下意识的想护住自己的孩子,没想到手里拎了个空,回过头去才发现孩子已经到了卫夫人手里。卫夫人身边还站着卫掌柜。   没错,卫掌柜也已经站起身,此刻顾着腮帮子,训斥着三姨娘的不是,眼睛却怒而威严的瞪着邱少爷。   “邱少爷,哦,不,是邱大人。邱大人,贱内不知分寸惹恼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不过贱内如何也得由老夫来管教。邱大人只是个管盐的轮不到管教贱内和小儿。还望大人知道您的分寸。”   邱少爷一听这话也不高兴了,当即站起身,大拍桌子,“哼,姓卫的,你好像瞧不起我这个管盐的?可你扪心自问,你们卫家有当官的吗?”   “有没有可不是现在说了算!俗话说来日方长,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就有了。”说罢,卫掌柜又故弄玄虚的看了一眼卫长风。   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卫长风,外头又开始嘀咕起来。   毕竟,刚才三姨娘站起身的那一刻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会,邱少爷又一拍桌子,所有人耳朵竖的更高了,连族长都只是假装吃菜,实则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卫掌柜这一个眼神那是厉害的很啊,无形之中将卫长风硬生生牵扯其中。   卫长风心里苦啊,他们只不过姓一样而已,可并无血缘关系,有必要这么坑他嘛。但现在这局势,还是不要说得好,所谓越描越黑,罢了,清者自清。   卫长风继续低头吃菜。   钟水月倒是忍不住了,要替卫长风出头。   “卫家当然有做官的能人了。不仅卫家有,在场的各位都有!”说着,目光冷静的看了全场,而后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道,“卫大人乃本县的父母官,向来爱民如子。作为大伙的爹,你们说他当了官是不是意味着各位家里有了出息的人。所以卫掌柜这话也并无不妥。”   ……大伙又议论起来,尽管非常不悦钟水月把他们的辈分拉低了一级,但这番解释实在巧妙,以退为进的手段巧妙解释了卫掌柜的眼神,也赶紧断了卫长风与卫家的关系,日后再有人说起来,也就没人信了。   卫长风听到这里,乐出了声,明明心里满满都是得意,脸上还要装作勉为其难。   “不好意思,占了各位的便宜。实在抱歉,水儿,你真是太多事了,赶紧吃菜吧。”   之后,邱卫两家的争吵也因为钟水月和卫长风两人戛然而止。卫掌柜也不喜欢家丑外扬,既然话题已经岔开也就不想多说,坐下,继续吃菜。   之后就再无争吵了,只是这件事后,气氛显得有些安静。其他几桌长老们家眷们吃饭叙旧的声音也小了不少。整个晚宴看上去比方才的丧礼仪式还要严肃。   终于过了晚宴,一切都结束了,气氛才开始渐渐恢复轻松。不少族人出大堂去外头闲聊。女人孩子们也聊起自己的话题。方才的一切仿佛没有经历过一样。   看到气氛忽然轻松下来,卫长风心里也松了口气,借着到处走动的自由,他又跟上了石师爷。   而这会,钟水月并没有跟上来。邱小姐叫她一块闲聊,钟水月便去了,卫长风也同意了。   卫长风跟上了石师爷,不依不饶的问起邱卫两家的恩恩怨怨。   “石师爷,本官真的有点好奇邱家跟卫家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闹得如此不愉快。我看这个卫掌柜来时极为谦和,也人缘不错,不少族人都乐意与其交好,不像是那种蛮恶之人。而邱家也不像这种人。两家如此结仇,恐怕有什么夙怨吧?”   这一点,石师爷倒是可以告诉卫长风并且也乐意说,只是背地里说别人坏话,有些心虚。   石师爷开口前,四处看了看,确定邱家人不再周围才小心翼翼的把卫长风带到门口阴暗处,小心说起。   “这个邱家和卫家算得上是宗族里面最有钱的两位。他们之间的夙仇也是从加入宗族之后才开始的。族里传统,每到各种祭祀时,族人们都要拿出祭品祭拜天地。卫家和邱家最有钱,自然拿的祭品最多。所有他们就暗暗的较上劲了。起初都是邱家祭品最多,族长也很感谢他们。但后来卫家接了大生意后,赚的钱更多,祭品总是出人意料,所以邱家心中不爽。也就此接下仇怨吧。人啊,总会有些攀比心的,尤其是那些有钱的有势的,都爱这些。谁也逃不了啊。”   石师爷说完,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长长的感慨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啊。”卫长风明白了,难怪这两家毫无利益相冲的人也会有较劲的时候,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些个有钱人还真是吃饱了闲的。   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卫长风不想多留,得去看看钟水月,生怕又不见了。   谁知道一抬眸看去,这会倒是看见钟水月了,但身旁的邱小姐居然换成了左裕淸。这个左裕淸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不顺眼。卫长风现在还有点讨厌他了。   见此,眉头紧蹙,双拳紧握,三步并作两步。   左裕淸此刻正想着法子的跟钟水月搭讪,“钟姑娘。”   “左少侠,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钟水月直截了当道。   左裕淸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旋即又哈哈大笑,“钟姑娘,您这样直白的搭讪方法很容易让左某害羞的,如果你想引起左某注意的话你已经成功了。”   “不,左少侠,您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我这不是什么搭讪方法而是讨厌你的拒绝之词。相比我的话,你的言语不是更直白更显而易见吗?”   钟水月冷着脸,斜着眸,十分不悦的看着左裕淸。   左裕淸更楞了,大概是因为钟水月出人意料的话,大乱了心中的言语,所以让他有那么片刻的不知所措了。   “怎么?钟姑娘已经知道在下要说什么?所以才开口拒绝?” 第八十七章 左裕淸公开示爱钟水月   “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出来。不过是一些耍人的话题。但不论是何居心,本姑娘都不为所动,因为有陷阱。”   钟水月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左裕淸的目的。   这点是左裕淸万万没想到的,他没想到自己这招百试百灵的搭讪姑娘的方式竟然会在一个丑八怪身上失灵。而且更想不到的是,自己还没开始真正的计划,就已经被人识破了,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所措。   但转而一想,既然自己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计划,也就是什么事都没做。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还要心虚呢。何况面前这丫头也是个厚脸皮的人,对付这种人的最佳办法就是以厚脸制厚。   左裕淸原本只是想搭讪钟水月,这下她一说,索性顺水推舟变成了追求她。   “钟姑娘真是聪明,不错。在下的确对钟姑娘倾心已久,只可惜钟姑娘从不知情,而且你的眼里也没有在下。无奈之下,只能想出这种笨拙的搭讪方法以吸引姑娘的注意。如果这样的苦苦追求非要说成是陷阱的话,那也是美丽的陷阱不是吗?”   左裕淸说完,又勾起迷人的魅惑众生的笑容,欲将钟水月迷得五迷三道。   只可惜,钟水月根本不上当,要知道在现代,会花言巧语的人多了去了,她早就见惯不怪了,自然也不会太在意的。   何况她还是个人人嫌弃的丑八怪,试问哪个正常人会看上自己。这个左裕淸这么能说会道,显然是别有目的。   但钟水月不想说破,这样就太没意思了,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来挑衅一番。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姑娘误会左少侠了。不过嘛,水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倾心于我,很是好奇。不知道少侠喜欢水儿什么呢?”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世间有一种真理叫情不自禁,大概左某就是这样的人吧。”左裕淸巧言善辩的能力还真是不错,钟水月一抛出问题,他竟然想也不想就回答了,而且如此完美,一看就是情场老手。   不过钟水月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如此,就继续往下问,问到他哑口无言为止。钟水月心中暗暗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   “也就是说少侠喜欢小女子,却又不知道喜欢什么?一个连喜欢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大言不惭的谈论爱。少侠,你是当小女子是白痴,还是你是白痴?”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钟水月眼神犀利如刀,如同撕碎面具一般的撕碎了左裕淸的谎言。   但左裕淸还在强辩,“话可不能这么说。喜欢是一种感觉,感觉对了就是了。而在下对姑娘就是这种对的感觉。”   “哦,是吗?那你再感觉感觉,我对你是什么感觉?”钟水月说到这里,差点就笑出了声,但幸好别过脸,假意害羞,也巧妙的掩饰了内心的邪笑。   左裕淸当真以为她害羞了,便故作深情的闭上眼,感受。   谁知,就在他闭眼的功夫,钟水月当即就冲出拳头朝对方打去。但左裕淸从小习武,对这种感觉十分敏锐,当即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冲上来的拳头免于一难。   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愤怒了,“小丫头,你还真是难对付的很。”   “哼,终于现原形了!我早就知道,你刚才那些都是谎话!”钟水月咬着牙,捏紧了拳头欲再一次发力。   对方也是狠狠接招,侧目一扫,眼神杀气腾腾,“臭丫头,有两下子!”   这一扫眼,钟水月当即想明白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卖鸡蛋的!我说这个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就是你。你一直在跟踪我!”   钟水月忽然想到那一日她去邱府找邱小姐问缪络栽赃陷害一案的事,回来时就感觉一道眼神盯着自己,但转过头发现是一个卖鸡蛋的。   之后就是在大街上,跟卫长风出来闲逛时,左裕淸的飞镖误飞过来,也是一道眼神。如果不是那道眼神,钟水月也不会带卫长风过去,也不会发生飞镖误飞一事,可见这一切都是精心安排。   当时事情紧急没有多想,如今想来,一个江湖艺人,敢蒙面射飞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不让飞镖乱飞,可他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故。这样的情况下,正经的江湖卖艺师傅是不会让这样的人跟着卖艺的。   被人识破身份,左裕淸也不在乎,反而笑得更加狂妄了,“呵呵呵,姑娘说错了。正确应该不止这几面。其实在下很久之前就见过姑娘你了,也知道你身份,水月姑娘。”   说罢,左裕淸回忆起第一面,那时候钟子良还在世。他偷偷趴在钟家房梁,见过钟水月一面,那时候的她还没有画上这些丑妆,倒是清新可人,只可惜并无任何吸引点。这对左裕淸这个情场老手来说,钟水月不过是芸芸众生一个。   第二次见面是在刘掌柜的客栈门口。那家客栈如今已经烧毁灰烬,那个时候声音还算不错。   他就看见王二行踪鬼祟的来敲门,后头有人影跟踪,左裕淸从二楼窗缝里望去,看见的就是钟水月。   那个时候的钟水月会些攀爬之术,亲眼见她靠着一根鞭子爬上树。之后又下来敲客栈的门,左裕淸吩咐小二不许开门。   也是那时起,左裕淸才对钟水月刮目相看,觉着自己看走了眼,这姑娘与众不同。   之后的那几眼,都被钟水月察觉到,如今还认了出来。   钟水月听到这里,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左裕淸居然跟踪自己这么久,而她才发现。感觉被人耍了,不由得有些气恼。   同时她也想到更严重的问题,王二斗鸡是不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怒目瞪的更圆了,同时看左裕淸越发的咬牙切齿了,“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跟踪王二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还不通知王二收敛,明显你们是故意让王二斗鸡的事情败露,想来应该是为此掩盖更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到底是什么秘密?” 第八十八章 王二斗鸡是个局   “哈哈哈!”左裕淸笑得更清脆了,同时眼眸里对她又欣赏又讨厌,“不得不说钟姑娘的脑袋瓜相当聪明。没错,的确是个局。但当中的秘密嘛,我当然是不会告诉你的。这就好像你的这张脸,不能公布于世一样。”   “可恶!”钟水月毫不客气的给了一记白眼,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了,“既然不想告诉我,为何还要跟我说王二的事情?你故意吊人胃口吗?”   “这是我的诚意。”   “诚意?什么诚意?你这种人还有诚意可言?”钟水月满目怀疑的打量着左裕淸。   左裕淸笑得风轻云淡,收敛了方才的大笑,现在的笑看起来更让人恶心。   “因为我发现水月姑娘与众不同之后,才知道你也是个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所以我才乐意告知王二一事显示我的诚意,以此邀请姑娘跟我合作。”   “我要是不合作呢?你是不是还想杀了我?”钟水月最是讨厌这种看似不威胁其实满满威胁的态度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要对着干。   但左裕淸似乎并不为此恼怒,脸上笑意依旧透着邪恶,“你不肯跟我合作也行。我就把你的身份公布与众,到时候想来取你性命的人多了去了,不用我动手。”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干嘛要杀我?”这点钟水月倒真是疑惑的很,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让这么多人惦记,她是皇亲国戚还是杀人恶莫。   “就凭你是钟子良女儿的身份,就凭你是花枝酒酿酒师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爹的酒里藏着天大的秘密。这份秘密,江湖上已经寻找了十几年,如今你爹死了,秘密下落不明。他们自然会先找到你,逼你说出秘密的下落。你说你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   左裕淸轻描淡写又暗藏杀气的说道。   钟水月一脸懵,酒,酒,酒里藏着秘密?为什么爹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那到底是什么秘密?   钟水月感觉今晚这场丧礼,她感觉过了一世,好多不曾遇到的问题都来了。之前她画丑妆只不过是想蒙骗父亲的义子,好让自己尽快找到对方,狠狠教训。如今看来这个丑妆画的太有必要了。   明白了,她真的明白了。难怪父亲不肯教授自己酿酒的手艺,大概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之前卫长风也推测到了这里,很纳闷父亲的行为。还揣测是不是藏着了秘密,如今听左裕淸这一说,更加觉得这酒非同一般啊。   钟水月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卫长风过来了。   他一过来就把自己藏到他身后,用身体阻挡了她跟左裕淸。   “左少侠,又见面了?不知道舍妹又何处得罪了您,以至于您总是跟着舍妹。若是有,还请多多包涵!”   卫长风的话左裕淸听得明白,分明就是在责怪自己粘她太紧。   不过既然卫长风不明面上表露责怪之意,他只当是听不出个中意思,话锋一转,来个反将一军,“敢问卫大人可有妻室?”   嗯?什么意思?卫长风心里犯嘀咕,这男人也太长舌妇了一些,这种事情跟他毫无关系,居然问起,是想借这件事羞辱他吗?他是不会给这个机会的。   卫长风淡然的笑了笑,一个回马枪的方式反问道,“那你呢,左少侠?”   左裕淸闻言,也笑了,“在下江湖卖艺,四处为家,哪里会有姑娘看上我。倒是大人相貌出众又在朝为官,是多少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怎么也没有成家?”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成家,本官似乎还没回答你吧?”   左裕淸浅浅一笑,心中一片明了,“重要场合,大人不带着夫人来,已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你知道,还问?”卫长风有些不悦,感觉对方就是在有意羞辱自己,不过幸好他也没有成家,大家半斤对八两,所以没什么可在意的。   左裕淸倒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话锋又一转,抛向了钟水月,“不知道钟姑娘心下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没有,在下如何?若是有,介不介意多一个人选?”   “你,你……”怎么这么无耻!钟水月气的差点就爆出口了,想想这男人方才就用这招,被自己识破之后还在用,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卫长风护人心切,一看见左裕淸将目光移到了钟水月身上,当下飞快的用身子遮挡了,“左少侠看上了本官的干妹妹?你的眼光倒是不错。不过你方才也说了,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本官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跟着你受苦。”   “大人大可以放心。这几年草民在外也赚了不少银子,如果大人愿意忍痛割爱将令妹下嫁于草民,草民定会在大河塘县安家落户,带着令妹过上安静的生活。”   你,你,你也太无耻了吧!卫长风暗暗腹诽,明明已经咬牙切齿了,脸上却极力的克制情绪,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他可不想在左裕淸面前出丑。   “左少侠,感情之事还得两情相悦,即便是你看上了舍妹,舍妹也不一定会看上你呀,你未免自我感觉太好了些吧?”   “哈哈哈,兄妹果然是兄妹,大人跟钟姑娘虽无血缘关系,却有着心灵相通之妙,就连说话都极为相似啊。”左裕淸忽然调侃起他们两个。   这番话,弄得卫长风和钟水月都颇为尴尬,也有些恼怒,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嘛,一会要求亲,一会又调侃他们,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而这个时候,族长忽然又召集了他们。晚宴休息之后,女眷们已经回家,剩下的就只是各位长老以及邱,卫二家,包括卫长风他们。   左裕淸跟卫家攀着关系,自然也就留下了。   族长把他们召集起来,商讨大事。“今日是邱家的丧礼,本来不该谈论其他。可眼下织女祭快到了,今日不商讨,日后还得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讨,所以就借这个机会把事情安排了。” 第八十九章 织女祭大事安排   所有人听到织女祭的大事,也都不敢说话,全部聚精会神,专心致志的听族长说起。   族长看向了卫掌柜,“卫掌柜,你们家去年在丰收大节上胜出,今年的织女祭就由你们带头祭祀。相信你也在这里很多年了,祭祀的事宜都很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   卫掌柜点点头,“族长尽管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族长也点点头,投去放心的眼神。   随后族长又给各位长老做出安排,“织女祭是丰收大节的前奏。丰收大节上的各种比赛项目都是在织女祭上宣布的。所以各位长老现在就可安排了,听听大家的意思,把今年比赛的项目都拟定好。”   长老们也点头,表示遵命。   之后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族长都一一安排了。石师爷负责记录。   等一切都搞定,族长才宣布散去。而这个时候,卫长风这个当县令的似乎一直都是个局外人,没有任何任务,也没有任何参与权,不知道族长叫他来有何目的,恐怕是故意让他下不来台吧。   不过如此也好,卫长风也懒得操持这些。   就在所有人都快散去的时候,左裕淸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状况,居然如此大声的说要跟钟水月求婚。   “族长,我想向钟姑娘求婚,还请族长批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下了,卫长风的脸色十分别扭,而钟水月则更有要吃人的冲动。   但是其他长老以及族长并不这么认为。长老们飞快的又回来坐下,族长也回来了。   长老们各个脸色泛红,目光暧昧的看着左裕淸和钟水月窃窃私语,但是族长倒是一脸平静,端着架子。   “你想要宗族仪式的婚礼?”   左裕淸诚恳的点点头,“是。”   石师爷这次难得主动的小声跟卫长风作解释,“宗族的婚礼那是相当隆重由盛大,能够让族长亲自操持婚事的,那都得是长老级别的人。普通族人也行,除非是有过人之处的,得长老和族人认可的。”   卫长风明白了,也就是说在这里族长主持婚礼就跟皇帝赐婚一个道理,那都是神圣的。看来这个左裕淸是想拿宗族的各位长老和族长逼婚啊。在这个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的地方,他这么做是想绕开自己这个县令,直接抢婚了。   卫长风想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了,甚至也不想掩饰了,直接把难堪挂在脸上。   “左少侠,你喜欢舍妹,是舍妹的福气。不过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事还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他的兄长,长兄如父,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娶舍妹!”   卫长风灵机一动,既然官威不成,就走父母之命这条路,就不信宗族之间还不讲父母之命了!   果然,这话起了作用,族长和各位长老都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卫长风,尽管不言语,但眼神里都像是在祈求他的同意。   甚至有位长老这样说道,“恕我直言,卫大人,令妹长得绝非一般人所能接受。能看上令妹的恐怕也就左裕淸一人了。您若是不答应,恐怕就耽误了她的终身。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令妹孤独终老吧。”   虽然是善意的提醒,但这话的确伤人,而且还引来其他长老的偷笑,连师爷都捂着肚子憋笑。   倒是卫长风一脸的不以为然,眼神中隐隐的还有几分神气,毕竟只有他知道钟水月这张丑陋容颜之下是何等的清水出尘,自然就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多谢各位关心,舍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听卫长风这番话,大家都知道他并不着急。这就让不明所以的长老们更加奇怪了,“大人,您该不会以为县令的妹妹不愁嫁吧?这,这也有例外的吧,凡是不能绝对而论。”   卫长风眼眸一笑,目光复杂的看向那位说话的长老。那位长老看上去已经花甲之年,是长辈,按理说不能如此无礼,但对方的话也没给自己好礼,卫长风也就没打算礼貌。   “长老这话未免也太偏颇了吧。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等缘分到的那天,自然会有个视她如宝如珠的人。这些就不必你们挂心了。”   长老还不甘心,尤其是卫长风如此反驳自己之后,更是要据理力争了,“现在就有了,左裕淸,多好的年轻人,还不计较任何,一心只求个缘分。县令大人如此推三阻四,实在挡他人姻缘。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大人这么做恐怕不妥啊。”   卫长风不说话,目光深邃又有些不悦的盯着这位长老,看样子他对这种事尤为的上心,还真是老不正经。   一旁的钟水月听了也有些不悦,皱着眉,道,“如果小女子没记错的话,要想入宗族,不但要与族内人攀亲,而且还得得族长认可,在族谱中写下名字。所以至今为止小女子还不是族内人,所以长老似乎无权干涉小女子的婚姻大事。”   这话一出,长老无话反驳,并且方才还咄咄逼人之势瞬间削弱了不少,目光愤愤的看向左裕淸,似乎在说老子为你的事据理力争,你本人倒是说几句呀。   但是无奈,左裕淸并没再多言,只是双手环胸,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争吵,脸上表情淡然,眼神平静,似乎能不能成亲对他都是无所谓的。   正因为如此,长老才没再多言。   卫长风也没有多言,之后便带着钟水月出去了。   大事已经商讨过了,没什么事情,其他人也都散了,石师爷小跑着跟上卫长风的步伐。   “大人,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呀大人!”   之后三人一前一后到了县衙,到了自己的地盘,卫长风才问起织女祭以及当中的各项事宜。   “石师爷,这个织女祭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跟本官详细说说。还有,你们所谓的好处,可由始至终都没有清清楚楚告诉过本官,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几个,该好好说说了吧。” 第九十章 左裕淸逼婚钟水月   石师爷点点头,认真详细的解释了这件事。   “这个织女祭是丰收大节前奏。在丰收大节开始前,都好进行一场祭祀。以前只是简单的祭祀。但如今,因为丰收大节上的比赛得到不少人认可之后,这场祭祀也变得更加隆重起来。所供奉的祭品以及祭祀的名字全都是根据上一届丰收大节胜出的作品命名。上一届胜出的是卫家的丝绸。他们家的丝绸又快又好,获得一致赞同,所以这一届丰收大节的前奏便以织布为名,供奉的自然也是丝绸了。”   “难怪族长要卫掌柜好好准备,原来是这个意思。”卫长风虽然早就猜到这里的丰收大节尤为隆重,但没想到这么隆重,且当中的细节安排也是相当的繁琐复杂。   但看卫掌柜以及几位长老从容应对来看,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的,且对细节安排十分了解。   “那好处呢?我可是记得你们骗我签下族谱时,强调了所谓的好处。本官至今还没见到,石师爷,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解释。”   卫长风侧着头,目光清锐的看向石师爷。   石师爷忽转一本正经,道。   “丰收大节的好处自然是不少的。从本族人的角度说,我们本族人有优先知道权。外族人参赛只能在织女祭那天听到族长或者长老公布的参赛项目。而本族人则可以提前知道。而且本族人有权知道决定参赛项目。”   “怎么,每年的比赛项目都是不一样的吗?”这点卫长风表示十分惊讶,如此说来对外族人来说岂不是显得很不公平?   石师爷看到卫长风惊讶的表情,心里越发的自豪了,说话也是语气也是中气十足,故意轻咳了几声。   “没错!就是如此。因为参赛的人越来越多,比赛范围越来越广,但时间有限。比赛只有一天时间,所以族长规定了比赛只有十八场。为了让更多人参赛,每年的十八个比赛项目都不一定相同。这是本族人的好处,而达人您的好处就是可以借机步步高升啊。要知道这可是朝廷认可的比赛,每年都有高官观赛。若是我们把这些比赛的事宜归功于大人,大人不就可以高升了?”   石师爷说到最后,眼神相当的奸诈,语气也透着几分诡异,听上去像是给卫长风编织了最华丽的陷阱一样。叫卫长风听来,背后忍不住一凉。   钟水月也听明白了,“哦,我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提供了与高官接触的机会。”   “没错,钟姑娘聪明!”石师爷说着,殷勤的竖起大拇指。   钟水月只觉得后脑勺一凉,感觉满满的都是陷阱。不,现在应该是掉入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卫长风听完这话,忍不住抖了个激灵,同时又有些疑惑,“你们这种比赛这么不公平,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挤破了脑袋要参加?”   “不公平吗?”石师爷自豪满满的反问卫长风。   卫长风抬着眼皮,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反看向他。   石师爷被这眼神看的越发得意,眸子又移到了钟水月身上,钟水月的态度是呵呵一笑,非常鄙视。   石师爷笑得越发自豪了,“大人,这怎么能叫不公平呢。什么是不公平?那是别人有的自己没有,这才叫不公平。但别人有的自己也有不久公平了吗?”   “什么意思?”   “很简单。虽然这些优惠权只给本族人。但是本族的入族规则十分简单,只要跟本族人攀上亲戚,再去族长拿拿到族谱,签个字就成。既然大家这么容易入族,自然得到这种优惠权的人很多。如此一来也就公平了,不是吗?”   “哦——难怪——难怪这么多人要入族了,原来如此啊!”钟水月听到这里,不禁发出无限感慨,越发觉得古人的心计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卫长风低着头,眼眸里透着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明白了。族长利用丰收之节为诱让更多人族,如此一来族人势力就庞大了。同时,也利用族人人数之多,把丰收之节变得隆重而神圣,增加本族的威慑力和信服力。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这个族长真是不简单,如此看来他的野心也不小啊。朝廷一直在想办法抵制宗族制度,他这是想让宗族制度死灰复燃。   “石师爷,不得不说你们族长心计好重。”钟水月故意把这话说给石师爷听,目的也只是想让族长知道自己对他的不满。   石师爷倒是不以为然,反以为荣,“钟姑娘,本族的事情错综复杂,你想入族,就最好不要说族长的坏话,否则即便你跟县令是干兄妹,也无法入族。”   切——我才看不上呢!钟水月心中狠狠鄙视了他们一百遍,心想她才不在乎这些。   卫长风想的入神,被钟水月重重的鼻息打扰了。这才抬起头看见钟水月一副不满的表情以及石师爷嚣张的态度,心下盘算,这个宗族真不简单,到底有何人支持。   “石师爷,时候不早了,本官也要休息了,你也尽快歇下吧。”   这一晚,卫长风感觉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浑身疲惫不堪。   石师爷也想休息了,行了行礼告辞了,岁后卫长风带着钟水月回后院歇息。   回去的时候,卫老夫人正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尽管手捧着书卷,在诵读些什么,可双眼分明处于放空状态,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娘!”卫长风一记叫喊,把老夫人从失神中拉回,兴奋的放下手中书卷,小跑上去。   “长风,水月,你们怎么才回来?真是叫我一通焦急,知道上午你们在邱家受了委屈之后,真担心你们还要受别人的委屈,所以担心的我睡也睡不着。”   卫长风见母亲一脸紧绷,被满满的关爱包围,心中略有感触,同时也有些愧疚,不该让母亲担心受怕。   “娘,放心吧,没有的事,一切都很好。”   “今晚可有事发生?”卫老夫人关切的追问。 第九十一章 原来卫老夫人是才女   卫长风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大事倒是没有发生,但收获也不大。我还以为加入了宗族之后,能打听到前县令的事情。没想到前县令根本就没加入,并且宗族的人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但到底是什么他们又不肯说。”   “还有呢?”卫老夫人也替卫长风忧心。   卫长风把入族的所谓好处跟母亲说了说。   卫老夫人知道儿子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才肯放心,只是听闻这些丰收大节的事宜后,也觉得当中纷繁复杂。   “那个好处,应该不算什么好处吧?朝廷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宗族制度,但是这种抵触心再明显不过了。你身为县令,入了宗族,又在丰收大节上出头,难免不会让人知道,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所以为娘以为,那天,你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避?怎么避?所谓人言可畏啊,那个族长千方百计的要求我签下族谱,不过就是想利用我。即便丰收节我不在,他一样可以借我的名声到处做事。所以避是避免不了了,但是我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卫老夫人和钟水月问。   卫长风目光扫了两人一眼,而后神秘兮兮的落在了钟水月身上。   钟水月身子一抖,感觉哪不舒服。   卫长风却目光越发紧了,“否认是否认不了的。越发否认他们就越发变本加厉,索性就来招顺水推舟。就说是因为本官的义妹参加了比赛,被人误会以为本官在背后搞什么。到时候不管他们如何的利用本官名声,我都一律推到义妹身上。这一切不就解决了?”   卫老夫人想了想,笑道,“你可真是也来越聪明了。到时候外人以为是人们口口相传传错了事实误导了一切,他们也就不会再追究了。这样的解决之法比否认来的更好,我觉得可以。”   卫老夫人说完看了一眼钟水月,不知道她意下如何。   钟水月也觉得可行,“正好,我也要参赛,说不定借着县令哥哥的名声,还能大火一把,何乐而不为?”   既然事情都已经定下,卫长风满意的笑了笑,卫老夫人也满意的拍了拍钟水月的肩膀。   卫老夫人准备回屋睡下,临走时也带走了桌上的书卷。   钟水月看见这书卷正是上次自己跟老夫人一起研读的那本,上面的作者名又一次落入她的眼帘。   钟水月才想到了什么,“对了,丰收大节上怎么会没有文赛?我看写这诗的女子若是能参加丰收大节,说不定早就扬名立万了。”   钟水月纳闷的看着远去的老夫人手里的书卷,喃喃自语。   卫长风听闻,笑得意味深长,“你可知道这女子是何人?”   钟水月一愣,看样子他是知道的?钟水月瞪大着眼眸,巴巴的望着卫长风好奇。   卫长风笑得越发自豪了,“正是本官老娘!”   “你,你,你娘?你骗人的吧!你娘怎么可能……”这里钟水月默默地心念了一遍,老夫人,不是奴婢看不起你。虽然知道你的确很有文采,但没见过您写诗,所以不得不怀疑啊。   卫长风却十分坚定的点点头,态度坚定,容不得怀疑。   “不然,你觉得本官这种光靠母亲养大的娃是如何学得满腹经纶的?”   哼,钟水月鼻子一歪,总感觉卫长风实在夸赞自己。但仔细一想,又有些道理,那么他爹呢?他爹去了何处?   钟水月内心里十分的好奇,但是又一想,人家不肯说,恐怕也是有不想说的理由,自己又何必揭人家伤疤,就想自己的娘就是嫌弃爹穷,带着哥哥远走他乡了一样。既然同为苦命人,就不说了吧。   钟水月不再往下问,而是一直很纠结与卫老夫人的文采,既然相信了之后,越发的觉得卫老夫人深藏不漏。   “想象不出来啊,卫老夫人以前竟然这样风光。”   “你想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实不相瞒,我娘当年也是丰收大节上的才女。当年丰收大节还有比文大赛。但之后大概是因为朝廷已经有了科举,所以就没有这项比赛了吧。”   说着,卫长风又回忆起当年她娘比赛的场景。   那时候,参赛的文人很多,但女子很少,母亲是唯一一个女子,一登台就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她身上,身为她的儿子,五岁的卫长风感到了无比的骄傲。还没比赛,他已经兴奋的坐在台下大喊,“娘,娘!”   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那是他娘,他的目光里,母亲简直像宝贝一样珍贵。   比赛开始了,母亲一轮轮的淘汰了所有选手,   “大河塘县现河塘”   “丰收佳节捷丰收”   “横横竖竖一口井”   “方方正正两张嘴”   ……   直至最后一名选手也淘汰了。年纪很小的卫长风不懂母亲说的些什么意思。   只是看见母亲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噼里啪啦的把对手说的满头大汗,愤然下场。   “人处险周隅,观履布足而定步骘。”这一句,卫长风的母亲先出对。   一出口,在场人都安静了,台下议论纷纷。只见的观赛的参赛的全部绞尽脑汁。   “这题不容易啊,带了三个人名,周瑜,吕布,步骘。”   “是啊,想不到,这小小的弱女子竟有如此大学问。反正我是不会对,不知道台上的兄台对的如何了?”   ……   众人想了一番,不得解,纷纷看向那兄台,不知道他如何回答。   但台上的人除了冥思苦想外也说不出任何,气氛忽然安静起来,除了卫长风坐在凳子上甩着两只小脚,嘴里时不时的叫着娘,其余人都是一言不发的。   很久很久最终那人认输。   同时在场掌声如雷,卫长风一路小跑着跳上台抱住的母亲。那一刻蔡文嫣这个名简直响彻云霄。   但那之后,卫老夫人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闲来也只是吟诗作对,看看书,跟当年比赛时候的她想比,现在的她温婉恬静,当年的她的确有年轻人的盛气凌人。 第九十二章 卫老夫人斗智场景   钟水月听到这里惊叹不已,崇拜的双目都快瞪出来了,“哇——真没想到老夫人年轻时竟然也这般盛气凌人,不过这一点你们两倒是挺像的。”   卫长风看到钟水月尊敬又冒光的眼神,心底里又激荡起一层自豪感。   “好了小丫头,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卫长风说完又是得意一笑,手指轻点钟水月呆呆的额头,一笑而过了。   钟水月还呆呆的瞪着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第二日,一早,钟水月特别殷勤的起来,与卫老夫人问好,并且非常勤快的收拾房间,不让金流插手。   金流本是卫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负责她的起居。今日钟水月早早来抢了自己的活,这种过分勤快的样子,不由得叫金流鄙视,心想这丫头分明就是十足的狗腿样。   连卫老夫人都有些惊讶,忍不住好奇起来,“水儿啊,你不去料理后厨的事怎么有空在我这收拾?”   钟水月一边勤快的翻折被子,一边温柔又甜甜的回复,“已经做好了,早点都在桌上了,奴婢来就是给老夫人收拾屋子的?”   卫老夫人听得又诧异又奇怪,还以为是自己起晚了,特意问了问金流。   “金流啊,我今天起晚了吗?”   金流被老夫人这话问的也有些郁闷,那呆呆的看着老夫人,摇摇头,“没有呀,老夫人为何如此一问?”   老夫人笑了,“既然不是我起晚了,那就是水儿起早了。水儿啊,可是因为丰收节的事情上心了?”   钟水月摇摇头,油嘴滑舌,“不是啊,只是知道老夫人早起,就过来伺候。”   金流一副被抢了活的样子,斜着眼,没好气道,“平日也不没见你这么拍马屁,是不是搞砸了什么事怕老夫人责怪,所以在这卖乖?”   金流只是随便说说的,但是说完也感觉确实如此,于是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   老夫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平日里钟水月只要负责各项饮食起居就好,不用特意伺候自己,今日如此殷勤倒真是有点金流所说的那样。   老夫人抬起头,目光慈祥又宽恕的望着钟水月,“水儿啊,你可是犯了什么错?若是有,但说无妨,老身不会严加苛责的。”   这点钟水月深信不疑,看老夫人的眼神就知道了,自己还没说什么她就先宽恕了。不过这次真的不是这样   钟水月摆了摆手,道,“没有的事,老夫人。奴婢不过是敬仰您的智慧和才情,所以特来熏陶熏陶。”   钟水月这话说的,虽然老夫人不太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不过这张巧嘴还是逗得老夫人直发。   “哈哈哈,行了,行了。水儿啊,你平日要打点府中上下,还要跟着长风一块破案,已经够忙的了。这些小事,金流来就可以了。”   说罢,卫老夫人挥手示意金流过来,金流走过钟水月身旁,故意给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像是在宣告胜利一样。   只可惜,这种眼神她才懒得接。她没必要争抢伺候人的活,也没必要以做下人为荣,既然金流想做,就交给她吧。   钟水月扶了扶身,退下了。   这时候,卫长风早已起身,在大堂里坐着吃饭了。钟水月过去时,他正吃的香甜。   “早啊,大人。”   钟水月给卫长风打了招呼。卫长风抬头看去,大早上的,这丫头就冒着细汗,好像忙碌了很久的样子,而且从刚才到现在的确没看见她的身影,这是去哪忙碌去了?   卫长风好奇的看了一眼钟水月,嘴里的馒头还没咀嚼碎,就已经吞下,开口道。   “你这是去哪忙去了?怎么一大早的就忙的热火朝天?”   “我……”钟水月刚开口,又一想不对劲,要是卫长风知道自己拍马屁还不得嘲笑死自己,所以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想了想不直说了。   “反正就是忙一些琐碎的事情。毕竟我可是你们家的管家,各种大小事务,鸡毛的蒜皮的都得管。”   卫长风一听也有道理,既然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也不想多问了。   卫长风低下头继续吃饭,这个时候卫老夫人来了。金流搀扶她坐下之后,又去盛饭。   钟水月也在,给卫长风添菜添饭。因为上一次跟金流争吵之后,她就被老夫人调去伺候卫长风了。也就是说她现在不仅是府邸的管家,还是卫长风的贴身丫鬟兼破案助手。   这个时候金流表现的殷勤,钟水月虽然不屑于比较,但她站着什么都没干也着实不好,所以就故作给卫长风添菜算是找了点事做。   卫老夫人吃了几口饭菜,忽然向卫长风问起钟水月来,“长风啊,你可知水儿今日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上我屋又折被子又擦桌的,特别勤快?”   “哦,真有此事?”   卫长风听到这话,显得无比的好奇,双眸盯着钟水月上下打量了好几圈,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直到钟水月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他才收回目光,眼底带着笑意。   “她呀,知道娘是才女之后就想着办法的巴结你。小姑娘嘛,有点崇拜心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她喜欢伺候你,就让她伺候着吧。”   卫长风说完笑眼眯眯的回视钟水月,钟水月听后脸色微红。   卫老夫人闻言,笑出了声,“我说怎么呢,原来是这样。看来,长风已经把为娘的事情又说给别人听了。不过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   “不,不,不,那怎么算过去呢!要知道,古往今来,会读书识字的女子就不多,能出口正常还是对子王的才女更少了。所以娘您就别谦虚了,儿子我都替你骄傲!”   卫长风说起自己的母亲,恨不得要竖起大拇指和大脚趾。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娘的确厉害,任谁拥有这样的母亲都会自豪的。不过嘛,要说读书识字的女人少那就太偏颇了。远的不说,就近的,钟水月自己就是正宗的大学毕业生,英语汉语全都会,怎么说也是个才女,卫长风这么说显得看不起人。   钟水月暗中喃喃自语,略有不满,但在能出口成章写下一本诗集的老夫人面前,她还是谦虚点好。万一卫长风逼着自己跟她娘对对子,那就尴尬了。 第九十三章 果然有人借县令之名生事   于是钟水月只能保持沉默,十分不甘心的接受了所谓的“读书识字不多的女子”这句话。   倒是卫老夫人十分公平的说了一句,“话可不能这么说。据我所知水儿就是个会读书识字的女子,而且她所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是你我所不知道的。改日有空,让她教你不用算盘算数,又快又准,且有意思。”   哈哈哈,老夫人这话,让钟水月心里满意,脸上虽然表现的十分谦虚,但心里已经默默的卫老夫人竖起大拇指了。   “老夫人过奖了,奴婢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哪里比得上您的大智慧。”   哎呦呵,还炫耀上了!卫长风心里嘀咕,以他对钟水月的了解,她的谦虚之词不过是变相的炫耀罢了。   但是卫长风是不会给她更多机会炫耀的,话说到这,就转移了话题。   “娘,吃菜。”   “大人,钦差大人来了!”门口,下人急匆匆来报。   卫长风和卫老夫人赶紧站起身,欲出门迎接,不想人家已经到了大堂口了。   失礼在先,所以卫老夫人态度越发的谦和了,“见过钦差大人,未能出门迎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钦差大人大方一笑,摆手道,“老夫人太客气了。本官与卫大人虽然是同朝为官,但私交甚好,无外人在,也就没必要这些礼数了。只是本官今日有要事找卫大人,就不多寒暄了。”   卫老夫人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钦差大人就把卫长风叫到衙门里。两人一到衙门里。钦差大人那张客气有礼的脸急转为严肃和忧心。   卫长风跟在后面,还没明白什么情况,钦差大人就转过身,差点两人就撞上了,幸好卫长风急急刹住脚,往后退。   钦差大人忧心忡忡的背着手,指责卫长风的不是。   “你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也搅和进丰收节这件事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外头都传开了,说是你这个县令大人为丰收节的事情忙东忙西,安排了很多细节。”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在家,什么也没干!”   卫长风被钦差大人冤枉,还狠狠批评表示很无辜。   但钦差大人不相信,“瞎说,没有你的命令,人家敢这么说?他们是活的不耐放了还是活太久了?诬陷朝廷命官是大罪,没理由乱说!”   钦差大人说着说着,因为太过激动,十指总是冲动的指指点点卫长风。   卫长风不得不后退几步,目光小心的盯着那十根手指头,“这里可非同一般。大河塘县的百姓们向来都以族长为尊,他们的宗族观念根深蒂固,不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钦差大人亲自体验过这种感觉,也能明白,如此说来卫长风的确是被人诬陷了?   但皇上会信吗,朝廷会信吗?想到这里,钦差大人又急的情绪激动了。   “好了,好了,我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皇上最是反感宗族制度,朝廷上下正在寻找废除宗族制度的对策。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这些。要想升官发财,好好的当你的县令,正正经经办几件像样的案子,表现好,朝廷自然会升官。靠这种旁门左道只会给人诟病。”   钦差大人教训道。   卫长风行礼感谢,“下官谢过钦差大人提醒。不过下官还有一事不明。既然皇上和朝廷如此不满宗族制度。而丰收之节又是宗族主办大节,皇上为何还要派遣官员观赛?”   “这点就尤为复杂了。天下如今乱哄哄一片,有一个毛自荐自立为王还不算,又出来什么军。如今再加上宗族制度作祟,天下几乎一盘散沙。如果这个时候,皇上又不要这些选拔的人才,就等于朝廷把他们推向了乱臣贼子这边,到时候我朝人才凋零,反贼倒是人才济济,对我朝就是个威胁。何况,这本就是我朝的天下,这里的人才也是我朝的人才,皇上怎可允许人才流失。”   明白了,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天下还真是不容易治理,卫长风庆幸自己并不是天子。   钦差大人说完这些,又急着催促起另一件事。   “我说,邱家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破,你也得抓紧了。若是丰收大节那日,朝廷高官来了,知道你身为县令连件案子都破不了,又该参你一本了,到时候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话说回来,以我之见,邱家的案子很有可能跟府伊有关。”   钦差大人双手靠背,挺直了身板,严肃的说道。   卫长风心中苦笑,这件事妇孺皆知啊,死者死前已经道明了一切。   “证据呢?大人?”卫长风故意这么问,给钦差大人掉点颜面。   钦差大人果然脸色一红,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教训起卫长风。   “证据不是应该你去查吗?否则要你这个县令有何用?”   卫长风嘴角抽搐的脸色,脸色又无辜又无奈,“大人,府伊可是在我之上,我区区一个芝麻官,没资格查府伊的案子。”   钦差听完,没客气的白了一眼,他这话的意思,他懂,不过是在暗落落的责怪自己没查案嘛。   不过钦差也有把柄,所以才敢理直气壮,“府伊的事我会处理,你先把邱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钦差大人一席话,这个球又抛回给了卫长风。卫长风不多言,默默地接受了。   “好了,我去忙了,你也赶紧查案件。否则朝廷高官来了,你我都没法交代。”钦差说完,先走一步。   卫长风没办法,在人家催促的如此着急的情况下,只能动身去查。   与此同时,要参加比赛,钟水月和郝掌柜这边都在细心准备。两人都是酿酒,自然就成了竞争对手。   一向还算和气宽厚的郝掌柜这会也小气起来,不让张乡外出见钟水月,并且酿酒的材料和法子都十分的谨慎保密。   钟水月这边也是,尽管只有她一人奋斗,但行为也都小心翼翼。这个时期的他们,不,应该说是所有竞争对手,都像是在做一些十分隐晦的大事一样,整个县乃至别的县城都紧张满满。 第九十四章 卫长风调查府伊   话说卫长风在钦差大人的催促之下破邱家的案件。   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十分的狡猾,把所有可能找到证据的地方都烧了个一干二净,剩下那些没烧过得屋子,都没有任何证据。   卫长风无奈之下,只能旁敲侧击,打听府伊的事情,看能不能查出些端倪。   而关于这个府伊,也就是前县令,能打听到更多他消息的地方莫过于这个衙门。这里的捕快衙役都是前县令留下的人,他们应该知道的更为清楚。   卫长风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合适人选就是林捕头了,上次事件,他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这个府伊大人势力很强大,且很叫人惧怕。   既然如此,明着问,恐怕是没人会说的,也只能暗来了。   如何呢?又是个问题,卫长风一手撑着腰,一手摸着下巴,眼珠转悠转悠开始思考起对策。要知道用酒灌这法子已经用过了,再用恐怕就不灵了,得换一种。   偏巧这个时候,石师爷从外头进来,脸上洋溢着贱贱的笑容,嘴里咀嚼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发出偷笑。   但当看见卫长风之后,猛地转过身,双手捂着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卫长风大从他进来的第一步就已经盯上了他,尤其是现在看见石师爷如此慌张的神情就越发觉得不对了。   “石师爷,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卫长风大步一块,三两步就到了石师爷跟前。   石师爷摆摆手,嘴里说着没有,身子却心虚的背过去,“呜,没有,没有的事。”   “还说没有?连口齿都不请了,还说没有。快告诉我到底吃了什么?”   石师爷越是这样神秘兮兮的转过身不让卫长风看,卫长风就越是紧跟着石师爷,目光硬要从他的双手缝隙中钻过盯上那张嘴。   随后灵机一动,指着某一地方,道,“你看那是什么?”   石师爷就是不上当,反而急匆匆的吞下嘴里的东西,而后得意的冲卫长风摆手,“哈哈,大人,我不上你的当!”   “哦,是吗?”卫长风不恼不怒,只是冷不丁的伸出拳头,朝着石师爷肚子打去,刚吞下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入肚就被打了出来。   只听得一声,“哎呦!”,里头的东西都被吐了出来。   卫长风捂着鼻子,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东西。   “鹿茸,人参,枸杞,狗肉,猪腰……哇,石师爷,你这是要大补啊?这么多宝贝加在一起,也不怕相冲?”   卫长风说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佩服这位石师爷,同时眼神忽然迷离,邪意满满的看着他,并伴有邪笑。   “哈哈哈,看不出来啊,石师爷,你平时为人懒懒散散,在这件事上倒是勤奋有佳啊。”   难怪石师爷不让自己看他到底吃了什么,原来如此。卫长风笑得更大声了。   石师爷脸都红了,抽着嘴皮子十分尴尬,“大,大人,不是,不是我要吃的。是,是那个蒋捕快非要让我吃的,我也是没办法。”   “哇,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这么多大好的东西,那可是很名贵的。蒋捕快是捡了金子还是发了大财竟舍得让你吃这些,还硬逼着你吃?石师爷,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   卫长风说完,眼睛越发的色眯眯了。   石师爷感觉浑身一颤,脸色一阵红来一阵白,嘴巴支支吾吾,接不上话。   卫长风笑得更加深邃,“算了算了,男人嘛,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我懂得。不过嘛,看在你们身为本县的助手,平日里也算忠肝义胆,本县身为县令是得好好犒劳犒劳你们。这样吧,今晚我请大家吃饭。记得,不要带女眷哟。”   说罢,卫长风就拍了拍石师爷的肩膀,非常抱歉的看了一眼,而后偷笑着先走了。   石师爷十分尴尬,红着脸看着地上丢失的宝贝,怒极而羞,捂着脸也跑开了。   到了晚上,卫长风把他们约到镇上最有名的客栈吃饭。这家客栈就在河畔边,他们的长廊正对着河面。所以从二楼厢房开门出去就是走廊,依靠着栏杆就能看见河。   为了清净,卫长风包下了两间客房,他们在最里边的客房坐下,前边的客房也是他们的,但没住。这样隔出一间空房,再前边客房的客人就听不到他们这边说话了。   卫长风点了不少好酒好菜,两桌衙役挤了一间房,热腾腾的饭菜香味吱吱的伴着油,香的大家口水直流。   卫长风也不在意,让他们只管敞开了肚皮吃。   “各位这些日子跟着本官东奔西跑到处查案,也累了吧。本官还没好好犒劳大家,这顿饭我请客,你们敞开了肚皮吃。不过嘛,吃完最好还是喝些清茶,解解油。”   卫长风说着十分温婉,但眼神却十分犀利的盯着桌上一盘盘猪腰,羊鞭。那些衙役们见到这些各个眼神如狼似虎,只听得卫长风举杯一饮,他们就拿起筷子一通狂夹。   卫长风倒是十分淡然,煽着折扇,吃着花生豆喝着小酒,丝毫没有要争抢的意思。   衙役几个吃了好几大口,吃的满嘴流油,才想起来他们的县令大人似乎还没吃一口呢,他们这样狂吃,显得不太礼貌。所以有一位衙役便让卫长风也吃。   “大人,您怎么不吃?您这样,让我们几个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出,其他衙役才想起来县令没有吃,而另一桌,也下意识的放下了筷子。   此时卫长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开始明白石师爷当时的心情。   卫长风勉为其难的夹了一块,吃了几口,便让大家一块吃,“大家吃吧,本官中午吃太饱了,还不饿。”   石师爷见瞅准机会“报复”,便毫不客气的吼道,“哎,大家不明白,大人尚未娶亲,吃了也没用,吃多了反而难受!”   噗……噗嗤……咯咯咯……石师爷这话一出,所有衙役都艰难的憋着笑,肩膀更是抖的不像话,尽管已经极力忍住,但还是没能止住笑声。 第九十五章 县令请大家吃饭   卫长风见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往自己身上打量,更是尴尬不已,扭曲着脸想故作严肃,却反而惹得大家大笑。   还是周立好,听见大家嘲笑大人,当即站起身,忠心耿耿的维护大人颜面。   “你们怎么说话呢!没娶亲有这么好笑吗?大人连日来为各种案件奔波已经疲惫不堪,入籍那他又不辞辛劳的请大家吃饭,你们不感激不说还要这样笑大人,你们合适吗?”   周立生气了,小伙子怒气浓浓,眉毛倒竖,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大家看他生气,就知道玩笑开大了,连忙给县令道歉,“大人见谅,卑职几个并非有意。只是从未所见大人请小的吃饭。您是第一个,所以我们觉着大人为人和善,所以也就忘了分寸乱开玩笑了。”   “是啊大人,大人见谅。”   卫长风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生气的周立,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大伙的心本官知道。谢谢大家了,周立,你快坐下吧,大家不过是开个玩笑,本官都没当真,你也别当真了,继续吃饭吧。”   “可是……”周立心有不甘,还想为大人打抱不平,却被卫长风阻止了。   “好了,吃饭吧。”   周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继续吃饭,几个衙役担心彼此间闹矛盾,也不敢再乱开玩笑了,又继续吃饭。   卫长风举杯喝着酒,目光小心翼翼的瞥向另一桌坐着默不作声的林捕头。林捕头也来了,默默地吃着,看他吃饭的样子,并不是狼吞虎咽,而且一直绷着脸,像是心事重重。   卫长风打量了一阵,又收回,继续与本桌的捕快说笑,同时自己也少量的吃了一些。   石师爷还故意夸赞,“大人,这些吃多了大补。不论什么时候吃都成,不娶亲也一样可以嘛,毕竟都是菜,没问题的。”   这话说完,卫长风差点没噎住。石师爷却是笑得灿烂,卫长风无奈的摇头。   这样,一席饭菜吃过,卫长风才开始漾着邪笑,手放桌上,撑着脑袋,闲聊似的问起。   “刚才我听说,你们只有跟着本官才能吃到一顿大餐,跟着前县令没吃过?他老人家没请你们吃吗?”   几位沉不住气的衙役,一听到这话,就嗤之以鼻,“哎呀,当官的都是这样,官架子大,哪肯跟我们同吃。也就大人您,体恤下属,要不怎么说您是好官呢。”   “呵呵,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前县令恐怕也是一时功夫繁忙疏忽了,要不你们也不愿意这么跟着他不是吗?”   石师爷一听这话,最激动,最想发言了。   “我们哪是跟着他,我们只是出于无奈,要养家糊口,不得不在衙役呆着。要是离开了县衙,那就得给人家干活,看人家脸色。像我们这种把人家都得罪光了,不在衙门里呆着,出去,定让别人欺负。”   “得罪?你们还得罪人?不会吧,石师爷,像你这种滑头滑脑的人,怎么也会得罪人?开玩笑的吧。”卫长风继续问。   石师爷无奈又气愤道,“我?我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得罪人的。但是有人命令,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是前县令?他命令你们做什么了,引起这么大的怨言?”卫长风又问。   石师爷刚要说什么,嘴一张又吞回去了,“算了,往事已过,就不提了。”   卫长风好不容易问到关键之处,却听见石师爷闭口不言了,心里头如火烧一般不是滋味。但没有放弃,转而目光盯上了身边几个会说话的捕快。   “你们说说,到底是什么大怨言?说出来,我也好改正。孔子有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今日本官正好可以借鉴一下,也可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关键时刻,那些爱说话的捕快也不说话了,这让卫长风略有挫败感。   “哎,好吧好吧,这一桌桌上百两银子的好酒好菜,全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去了。本官到底是个外人啊,即便来大河塘县有段时间了,你们也始终没拿本官当大人看。也难怪人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本官也得换一批领班了。”   卫长风故作忧伤和失望。   周立一向愤世嫉俗为人耿直,且知道卫长风是个好官之后,早就下定了忠心耿耿的决心,所以这次卫长风问起,无人回答,周立便主动告知。   “大人,据卑职所知。前县令可能跟船帮有些关系。我听说前县令不修桥不修路,就是因为从船帮拿着好处。他这么做给船帮提供了更多生意,船帮作为回报会给县令一些回扣。”   “还有呢?”   “还有卑职就不得而知了。卑职来时,前县令就要升为府伊了,所以知之甚少。”   有了周立这个先例之后,其他几个捕快在经过几番挣扎之后也都纷纷开了口。   “不仅如此,他平日还叫我们欺压百姓,收受地税。”   “地税?”卫长风有些纳闷,不明白前县令所谓的地税是何物。   那捕快解释道,“前县令修建了菜市,让大伙去菜市摆摊,这样街道就可以空闲一些,车马经过时也就畅通一些。这看起来是件好事,其实也是为了敛财做借口。有了菜市后,所有摆摊的婆子都得交摊费。说是菜市的修建保护费用。”   “那为何我还是看到街上有不少人摆摊?”卫长风有些疑惑,这个菜市他是闻所未闻,且也没看见人们在菜市买卖,很多人还是在大街上。   捕快解释,“前县令上任前把那里包给了大蚕农养蚕。也因此带富了一个村,这也更好的掩盖了他的恶行。”   原来如此,听这衙役一说,卫长风才真正的发现,这个前县令当真是不简单,做事滴水不漏,无可挑剔。   看来要想捉住他还得斟酌一番。   ……之后,几个捕快又说了一些别的话。众人里,唯独林捕头对前县令的好与坏只字未提,这就不得不让卫长风多一个心眼,所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看样子得小心提防了。   吃过饭,衙役们纷纷告辞,卫长风最后一个出去,路过那间空客房时,一只手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将卫长风强行拖了进去。 第九十六章 钦差大人自掏腰包好心疼   随着刺溜的一声火花响起,屋内烛火亮了,手主人的面貌也都看了清楚,是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看到卫长风时,此刻双手颤抖,虚汗直冒,坐在桌上,一边擦着虚汗一边咬牙切齿。   “三,三,三百两,三百两啊本官一年的俸禄让你吃没了。本官还没成亲呢,老婆本却没了,这种痛,你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不是啊,大人。是一百五十八两而已。剩下的都是给大伙的俸禄。所以大人只是掏了一百五十八两,算一算也就半年的俸禄。至少你还保住了半年的老婆本。但其实呢,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老婆本在,但老婆还没有。大人,你倒不如学下官,坦坦荡荡孑然一身。有时候一个人也是一种快乐!”   卫长风口若悬河,面露痞气,偏偏言语里又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似的,就是因为这样才让钦差大人更加生气了。   “吃饭和俸禄的钱都是我出的,难道三百两不对吗?”   钦差大人拽紧了拳头,现在感觉连呼吸都是疼啊,要知道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没舍得花,他们一顿饭就吃了这么多,简直心疼到了极点。   但卫长风的表情依旧很平淡,毕竟不是他掏钱,这种痛无法明白,也不想明白。   “这样说的话,大人就错了。你想啊,钦差大人代表着皇上。所以大人发放下官以及衙役的俸禄就等于是代表皇上发放,到时候大人跟皇上要不就好了。另外,大人破费也是为了破案,是替朝廷拿钱。一旦案子告破,大人也算是功不可没,说不定朝廷不仅平了大人的支出还重重有赏,到时候别说是老婆本了,连儿媳妇本都赚回来了。所以嘛,大人得开心点,眼光得放长远一点,有时候做官就跟经商是一样的。”   “你,你,你这不是扯淡嘛!根本官说说倒是可以,跟皇上怎么说?万一皇上翻脸不认账,本官不是亏大了?”   钦差大人有些焦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就是想要卫长风给自己出一计,能让他顺利跟皇上要钱。   但卫长风却不想管,“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可管不了。”卫长风喃喃自语,心下又在偷笑,只要他赚了就好了,至于别人嘛,不想管也管不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下官只是在帮大人想对策,在揣测皇上的意思,顺便帮大人想想如何接茬。”   “那你想到了吗?”钦差大人急着追问。   卫长风一副头疼脑热的模样,“哎呀,头好疼啊,大人可能时候太晚了,下官又想案情又想对策脑子开始疼了。不说了大人,下官告辞了。”   说完急匆匆先走了。   任凭钦差大人怎么叫喊,就是不回头。   翌日,卫长风早早到了县衙,人手一袋银两发放到他们手里,“给,这是两个月的俸禄。”   钟水月也有一袋,里头银两鼓鼓囊囊的,看外面的个头就知道比这些衙役的可能要多些,未免被人发现引起不满,钟水月结果就急匆匆的收好。   衙役们光低头顾着数自己的银两,哪里看到这些,数来数去数目对了,才心满意足的手下,并齐声答谢,“谢大人!”   卫长风满意的点点头,叫他们做事去了。   趁着没人之际,钟水月才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的银两看了看,并细数了一番,果然是两份工钱。   看到满满的自己的血汗钱,钟水月高兴的笑了,原本她已经不奢望什么了,没想到奇迹居然出现,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这个时候看卫长风怎么看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   “哈哈哈,大人,英明!”   卫长风笑得风度翩翩,眸子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水月,“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吧?我就说,该给的分文不少,你就是不信。本官好歹也是堂堂县令,真以为我会贪污你那么点钱?”   “大人,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真的好吗?”钟水月白了一眼,没好气的回忆了昨天的情景。   话说昨天卫长风去县衙后,卫老夫人就叫钟水月也跟着去,万一有个急事可以打下手。钟水月去时正好相见石师爷出来。随后就偷偷跟踪卫长风,看见他去找钦差大人。并且以各种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之功力让钦差掏腰包,发工钱还请吃饭。   所以说这些钱根本就是钦差大人的,他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本来钟水月不打算戳穿,既然卫长风这么不要脸,索性就不给脸了。   “大人,县衙亏空就直说嘛,干嘛之前一直不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欠工人工钱呢。”   “当然不能说,衙门亏空厉害。传出去,外头百姓怎么看我?”   “可这也不是你的错呀。你上任之后衙门就是亏空的。”钟水月不太明白。   卫长风转过身,双手靠背,无奈又沉重的解释道,“这个县衙可跟其他县衙不太一样。这里的宗族盘根错节。若是让百姓知道县衙亏空,那么民心就会向着宗族,到时候本官的官威低了,办事就麻烦了。”   “好吧,想不到官场还有这么多道理。不过幸好大人聪明机智,不然就麻烦了。”   “不然就麻烦了”,“不然就麻烦了”,“麻烦了”……这句话好耳熟,好像谁也这么说过?卫长风下意识的皱紧了眉,目光紧紧盯着钟水月,双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你刚才说了什么?”   钟水月一脸蒙圈,不知道大人在搞什么鬼,但还是照实说,“我说‘好吧,想不到官场还有这么多道理。不过幸好大人聪明机智,不然就麻烦了。’”   说完,钟水月看了看卫长风的反应,他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凤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大人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这句话好像有人说过。但想不起来是谁。”   钟水月也急着帮忙回忆,“别急,别急,我帮你想想。除了我之外,大人跟老夫人对话最多,是不是老夫人说起过?” 第九十七章 卫长风软硬兼施族长   卫长风摇摇头,“这不是我娘说话风格。”   “难道是林捕头?可是林捕头已经很久没跟大人说话了,他甚至见到你都恨不得躲开。”   “不是他。”卫长风否定了。   “会不会是邱员外?我看邱员外向来说话奇奇怪怪,会说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钟水月灵光一闪,想到了邱员外。   卫长风这次并没有很肯定,相反有些迟疑,“好像很符合他的风格,但好像不是。再想想。”   “难道是石师爷?上次宗族祭祀上我就发现石师爷似乎跟族长走的最近,像是族长的狗腿子。而族长对大人不太友善,石师爷自然敢跟大人这么说话。”钟水月想了想,说道。   卫长风也跟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发现脑海中很多碎片浮现,借着顺着族长的思路往下走,忽然整句话蹦了出来,他想到了。   “我想到了,石师爷说过。当时他跟我说,就是因为前县令不签下入族谱的事,所以他就麻烦了。之后在宗族的丧礼上,我还问,到底是什么麻烦的事,但石师爷再也没有说起。可见他们是知道县令的秘密。如果找他们问起,应该更好。”   卫长风想到了来龙去脉,且因为这句话打开了整个案子的新思路,所以脸上显得尤为兴奋。   但钟水月却有些担心,“大人是想找石师爷问?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大人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并且他跟在大人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对大人十分了解,知道大人不会滥杀无辜,所以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逼问,恐怕也一无所获。”   卫长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所以转换了目标。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石师爷始终是个小喽啰知道的不全,若是找他问,问不出来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直接找族长问个明白。”   “族长会说吗?”钟水月皱着眉,越发担心。   但卫长风却信心十足,“你忘记了?当初我们解救王冉兮时,用的是什么?”   “武功?你是说你要用武力解决?”   卫长风笑得更加得意,甚至颤音里还有几分小邪恶,“哈哈哈,没错。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发现这个族长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跟他好好说,他一定会摆架子,倒不如直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来的直接点。”   “那还是我去吧。你是县令,出了名的好官,所以他不怕你,知道你不会下手。而且如此行为,还会引来诟病,到时候被人抓了把柄告你一桩就麻烦了。眼下丰收大节将近,到时候朝廷会有大官来,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   钟水月细细分析。   卫长风听完哈哈大笑,投去一个欣赏的眼光,“好这件事就由你去办!”   于是乎,他们就准备准备出发了。   同一时刻,钦差大人派人跟踪了船帮。尽管他表面上说着各种不想帮,要求卫长风自己解决,但还是没忍心,决定自己也帮忙。   派出去的手下小心翼翼的埋伏在码头周围,静观其变。   船帮的船只全都在码头边等待货物装船,船只有五六只,货也不少,一袋袋的由工人抗上去。   草丛中细细埋伏的人小心翼翼丢过去一块石头,砸中搬运人的脚踝,那人疼的摔倒在地,肩上袋子破裂,里头如水泻般流下很多米粒。   幸好管事的发现及时,立刻派人清扫,又换了新的袋子。   但这件事也让那人留了个心眼。   埋伏的手下并没看到异常,知道不能再有第二次,便再无办法探知其他货是什么东西,只是有几个箱子里有瓷器的声音,大概是瓷器,但瓷器里要是撞了别的什么,他们便不得而知了。   手下正为这事苦恼,没想到飞来一块石子,正朝他们冲来。手下下意识的一甩手打落石头,同时巨大的声响也引起了码头上那位管事的注意。   管事看到这里,眼睛一眯,摸着常常的胡须朝这边走来,“里面的朋友,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之后,手下禀报钦差大人,说是船帮的人有请。   钦差大人愕然,他知道他们埋伏的事情暴露了。没办法,只能走一趟了,钦差大人跟着手下去了船帮内部。那是一处大宅,里面摆放着船只零件,以及各种装货工具以及武器。很明显,一看就是船帮的地盘。   钦差大人刚进门,船帮的帮主董明就已经带着亲信过来。   钦差大人诧异地发现,船帮帮主竟然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他长得眉清目秀,面容稚嫩,好似为开放的花朵。这样的人怎么也无法跟一个久经江湖的船老大相提并论,甚至钦差大人都有点怀疑这是否是船老大的儿子,又或者是船老大故意找人假扮来讽刺自己?   “草民见过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还在发愣,人家已经上来行礼。   礼数倒是周全,并且俯身恭敬有力,有点为首风范。但他还是不太相信,钦差大人看了此人一眼,道。   “阁下真是董明董帮主?”   年轻人闻言勾唇冷笑,眼神如刀,“大人此话何意?莫不是以为在下欺骗大人?在下行事风格就跟名字一般,光明磊落。不像大人您,既是查案又何必遮遮掩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船帮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不配合朝廷调查,以此坏了我们船帮的名声。”   年轻人先发制人,说的钦差大人面红耳赤,反驳不了。同时也让他不由得又一次赞叹后生可畏。   他已经轻视过两个人了。钟水月是第一个,第二个便是这个董明。两人的言行举止都告诉他,什么叫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   就凭前面吃过的亏,以及现在见到的董明,他信了。   钦差大人微笑了笑,遮掩自己的尴尬,“董帮主误会了。本官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担心董帮主繁忙,所以才没有打扰。”   “可你们已经打扰了。今日幸亏是我的管事看见了,若是叫外面的百姓看见了,还真以为我们船帮在做什么不法勾当呢。不过既然大人查案,我们理应配合。” 第九十八章 钦差大人查船帮往来信息   说罢,便吩咐身边的亲信账房先生,“柴先生,你年岁大,有信服力。不如就你带钦差大人四处转转。大人要想看什么,千万别藏着掖着,尽管给大人瞧瞧。身为百姓,我们理应协助朝廷尽快破案。”   那柴先生点点头,领着大人去了。   钦差大人气的脸色铁青却又无言以对。   他们到了账房,里头存放着不少簿子,分门别类。有准备记载各种货的运输信息,也有统计的,至于账本自然不会少的。   钦差大人与随从被请进屋,站在原地等候。只见账房柴先生娴熟又快捷的找到了他们想要看的本子,走了过来,顺便邀请钦差大人到账房休息处坐下满满看。   “大人,您想知道的东西应该都在这里了。若是想看别的,草民也可以为大人寻来。若是大人想亲自去找,也是可以的。”   柴先生说的十分有礼,但言语里钦差大人还是能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自己随便翻阅,定然是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所以钦差大人在翻阅账本时显得不那么上心,想来也不会有任何收获的,只是这样一言不发显的自己很被动,未免提一提官威,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   “柴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本官要看什么,查什么?”   柴先生闻言,沉稳一笑,摸着胡须,淡淡然道,“自从邱家发生意外之后,光邱家举办的大型丧礼不说,还有宗族的丧礼制度。之后还惊动了钦差大人您,想来这案子虽说是畏罪自杀,但是事件影响恶劣,大人想查一查也是无可厚非的。”   “哈哈哈,先生果然聪明,难怪董帮主这么信任你。”钦差大人假笑了几声,眼眸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他在打量柴先生。   可这个柴先生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任凭自己如何打量,他就是恬淡镇定的样子,反倒是钦差大人自己,因为一无所获把自己弄得有些愤怒了。   钦差大人忍着怒火翻阅账本,这里的记账和数目全部对上,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是有问题,这会恐怕也都搞定了,自然是查不出任何。   只是,翻到后头,却无意中发现两张纸是粘合的,并且上面还有浓烈的茶水味,“柴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柴先生闻言,略有抱歉,“不好意思了,大人,是小女莽撞。之前趁我在账房记账,跑过来要抱抱,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了。不过幸好,不是影响很大,只是染了几个字。”   钦差大人瞧了瞧,的确问题不是很大,是染了几个字,而且这几个字虽然有些墨迹散开的痕迹,但幸好一撇一捺都是清清楚楚。   这也就没什么问题了,钦差大人不多阅,合上书,出去了。   柴先生立刻让伙计把账本都放好,自己则是跟着钦差大人出去。   两人到了方才的院子里,只听得奶娃娃的声音绵软细腻的传来,“爹爹,爹爹!”   一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扎着两小辫,头戴红花,笑容灿烂的小跑过来,到了柴先生跟前便张开双臂要抱抱。   柴先生蹲下身,老脸宠溺的蹭了蹭女儿的小脸颊,而后才抱着走到钦差大人面前。   “花儿,这是钦差大人,大人,这是小女花儿。”   小丫头门牙掉了几棵,奶声奶气的话从漏风的嘴里叫出来,还真是叫人喜欢的不得了,“大人。”   钦差大人笑了笑,转而看向了柴先生,“柴先生,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小的女儿。”   柴先生老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跟我家婆娘是老来得子。成亲好多年都无所出,到处求神问药,才有了这个女儿。可惜老婆子难产而死了。这丫头就成了我对老婆子的唯一念想,这才宠溺了一些。”   “明白,完全明白。柴先生,您有个女儿可真是好啊,小小年纪就出落的如此娉婷,想来长大了也是个美人胚子。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丫头将来可是贵不可言。”   柴先生闻言,笑得又自豪又灿烂,并连连道谢,“多谢大人吉言。”   钦差大人点点头,回过头来又看了小姑娘一眼,就没再多说了,随后便打道回府。   柴先生和几个伙计一同送钦差大人出门,临走时,小姑娘又奶声奶气的冲钦差大人招招手。   这边,钦差大人一无所获的回去了。另一边,卫长风和钟水月才刚刚开始。   这还是大白天,他们就已经行动了。因为族长家里的女人也是要种田养家的,所以除了族长在家忙活着后院几片小地之外,女人们都在外面犁地。   钟水月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翻进去,蹑手蹑脚的走到族长后面,趁其不备就把人虏到屋子里,然后绑在了座椅上。   方才一路上拖行,族长被人捂住了口,没办法叫出声来,这会终于有机会叫喊,却一张嘴就被人塞进了一块布。族长只能抬着眼,恐惧又抗拒的望着那个人。   那个人披着一件白色披风衣,浑身上下一片白,脸上还带着白色纱布。   族长见此人装扮,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便更加害怕,不停的想要叫喊,发出呜呜的声音。   钟水月当即冲着他的脑袋狠狠一弹,双眼一眯,故作凶恶的恐吓道。   “小声点!再敢这样大喊大叫,我就杀了你!别不信,你想想我敢光天化日前来就不怕杀你,所以最好还是识相一点。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你不能大喊大叫,若是敢,直接剁了你,听到没!”   族长连连点头,钟水月才松开布。   族长当即大喊,“救……呜呜……”   钟水月双眼一眯,狠狠弹了族长好几个脑瓜崩,直到看到他额头红肿,才肯罢手。   “叫你别喊别喊,还喊!信不信再这样我就不给你机会了!”   族长这才流着泪,十分无奈的忍下了。   钟水月又一次松开布,问话,“我问你,你是不是直到前县令的种种罪行?”   “我不知道!”族长难得一见的有骨气。 第九十九章 卫长风和钟水月的绝妙计划   “哎呦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了,简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钟水月脑海中还浮现着,自己用武力逼迫族长时,他那张紧张又害怕的脸。与现在那铁骨铮铮的模样,还真是对比强烈啊。   族长鼻子一斜,道,“我要是告诉了你,死得更快,既然如此当然是不说。只要我一天不松口就有一天活命机会。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还没能有人看见?只要有人路过,发现了你,你就罪责难逃了!”   “哦,是吗?”钟水月脑袋一斜,推测了一下此刻卫长风的行动,如果没猜错他应该也到了村里了吧。   没错,卫长风的确已经到了村里,并且把所有村民们都召集起来,尤其是族长家的两位女人,也都叫了过来。   “说这个女娲造人之后,又用泥土创造了种子,果树,牛羊猪狗等等。这之后,世间才有了一切。人们开始耕田种地,抚养后代,凡间才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在人出来前,这里可都是废墟一片,寸草不生。哦,说起来,连草都是女娲创造的。”   卫长风说的那叫一个神乎其神,似乎所有人们劳动创造的一切都归功于女娲了。   这点让不少村民们不信,“大人,你开玩笑的吧。我们只听过女娲造人,可没听说过女娲早别的东西。你是不是胡编乱造的呀。”   “我怎么就胡编乱造了?女娲连人都造的出来,怎么就造不出别的东西。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太小看女娲了吧!”卫长风故作严肃,要跟他们据理力争。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总是感觉难以接受啊。   人群开始红闹成两队,一队是认同卫长风的话,毕竟女娲造人是人人皆知的事,能创造出别的东西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且没有人能说清楚人到底是如何而来的,女娲造人而来是千古传说,并无不妥。   但另一队则是坚持认为这些都不合理,毕竟女娲是传说,根本不可信,所以他们坚持认为这话不对。   卫长风便又来了一句,“既然你们觉得女娲不存在,又为何要拜土地,拜观音。难道女娲不存在,其他就存在了吗?那我说天地万物是观音创造的,你们又有何感?”   “这,这……”另一队原本反对卫长风观点的村民也开始动摇了。其实他们也很纳闷为何要拜菩萨。总之从小到大他们就看见大人们拜菩萨,自己也开始拜,但始终不见菩萨保佑,所以到底存不存在好像真的很费解。   就在所有人议论纷纷时,唯有一七八岁孩童正义凛然又坚定的道明,“怪力乱神之说纯属子虚乌有。先生说了,世间万物皆于传承。”   “可是没有女娲造人,人是从何得来?”另一位村民半信半疑的说道。   这孩童也忽然答不上来,只是皱着小眉头,十分认真的坚信并无鬼神之说。   于是乎,这个关于人到底是如何而来的问题,成了村民们争先恐后的话题,所有人都在这思考,哪有空理会某人存不存在,自然村长就这么悲惨的被钟水月绑在这将近一个时辰也没人发现。   而在这一个时辰里,钟水月变着法子的追问始终也逃不出一字半句。   “邱家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从邱家拿了好处?”   “族长,该不会是你暗中协助邱家犯了大罪吧?”   “还是你跟前县令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族长始终不说一句话。大概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只要自己不道出真相,就能活下去,然后拖到家里人回来看见他被绑架吧。   不过钟水月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而且已经拖了一个时辰了,再拖下去恐怕卫长风那边就撑不住了。   果然,有些人已经懒得思考了,让卫长风说个明白。   更有一些人想到了村长,要求去见村长,让村长说说。   卫长风见势不好,连忙说出答案,好打消他们去找村长的念头。   “好吧,好吧,看你们如此真诚的份上,本官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确有不少的未解之谜,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男人还是先有女人?这都无从解释,也许这个世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鸡有蛋有男有女了呢?你们为什么相信女娲创造了人,或许这个世界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出来了呢?”   “这,这……好像也有道理……”   “是啊,是啊……”   ……画风回到钟水月这边,钟水月担心卫长风撑下去,也不想跟族长多费唇舌,总之问什么都是问不出来,索性就来硬的。   钟水月从身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露出锋利的匕刃故意在族长面前晃悠晃悠,那冰凉凉明晃晃的匕刃散放着杀气,看的族长心慌慌,脸色没之前那么淡定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咯!”钟水月说着故意学着坏人的样子,把匕首送到嘴里舔了舔,而后吓唬族长。   族长被吓得两腿发抖,脸色煞白,方才还一副贞洁烈男视死如归的形象顷刻崩塌,此刻除了哆嗦就是哆嗦。   “你,你,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犯法?开什么玩笑,族长不是向来对官僚制度嗤之以鼻吗?族长有自己的一套惩恶之法,只可惜,你是族长你都死了,谁来惩罚我呢?”   “卫,卫大人,他,他,他是出了名的多管闲事,不,是,惩恶扬善的好官。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即便没人报官,他也一样追查到底!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族长颤颤巍巍又可怜巴巴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卫长风。   哼,现在知道他的好了?怎么之前在丧礼上对人家如此冷淡?当真是活该!钟水月心中替卫长风愤愤不平。   既然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索性新仇旧恨一块算了。   钟水月眼一斜,匕首在她手里旋转的晃眼,几番旋转后,匕尖已经划上了族长的脖子,并且触碰到了那起起伏伏的静脉血管。 第一百章 族长被绑架可怜无人知   族长感觉到那尖锐的东西,吓得脖子往后仰,细细的汗水不断地滚落。   钟水月兴致盎然,把匕首转移到了他的大腿上,故意卷起族长的裤腿,开始滑下去。族长坐在座椅上看不见底下的动静,只是等看清的时候是钟水月带着一张血手站起身。   族长看到这里,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是,是有一锭银子,在,在我屋内的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什么银子?从何得来?”钟水月继续逼问。   族长哆哆嗦嗦的说道,“那,那一日,族里钟子良死了。身为县令他自然要来看看,我也去了。但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在钟子良尸体旁边的酒钢旁散落一锭银子。有董家的字样,看样子是船帮的银两。我也不懂为何县令会有船帮的银两,只是想到他可能受贿了,于是偷偷藏好拿回了家。”   钟水月听完,立刻去找,果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锭银子,这一锭就是三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前县令为何会带这么大的银两在身上,那又为何在钦差大人搜查前县令府邸时却找不到一文脏银?   这,这里头有藏着什么秘密?   钟水月有些想不通,但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再不走就真的会节外生枝了。于是带了银两之后,又给族长割断了绳索。   族长想站起身去追,但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双目低头去瞧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受伤,是白衣人用匕首刺破了西瓜吓唬自己,而自己太过紧张,大意了。   想到这里,族长更愤怒了,但人已经走远了。   另一边,卫长风一直在拖,看见钟水月的身影逐渐过来,他才故作神秘一笑,一副要跟大家揭晓谜底的样子。   “各位,各位,听本官一句。这世上难解的事多了去了,我们没必要知道这么详细。你们想,你们从来不知道这些问题,日子不是一样过得有滋有味?你们不知道这些,不是一样过得好好?既然知不知道都无碍于你们的生活,又何必思考这些?凡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信不信随你们。朝廷律法也没规定非要信什么或者不信什么,是不是?”   “对,对,大人说的极是!”   村民们齐声应和,热情高涨,这场景就像卫长风在跟他们传播什么似的,看得钟水月只能想到某年发生的大事。   见大家都不那么执着了,卫长风才又继续往下说。   “不过你们方才的问题问的很好。本官很喜欢你们提出反问。这是本官故意要告诉你们的,只是想提醒你们,别人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是对是错,得由你们自己去判断!这样的反思能力必须要有,不论是在生活上经历上都得有,我们要做聪明的农人,而不是愚人。”   卫长风说完,下面掌声一片。   卫长风被众星捧月,各种仰望敬仰的眼神将他捧得高高的,此刻的他白衣飘飘,风流倜傥,一颦一笑又蕴藏着大智慧,远远望去,到真像是引领众生的神。就连钟水月都忍不住盯着出神。   卫长风说完,走进人群,将随身带着种子拿了出来。   “这些不过是普通的果蔬种子。种的好,养活老老少少,那就是神奇的种子。种的不好,什么也没有,那就是一颗普通的废种。所以它到底神不神奇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事实上不论你们这么想。它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里,不会发光也不会仙法,只等着勤劳的你们去栽种。”   说完,村民们全部蜂拥而上,争抢种子。   钟水月也笑着跑了过去,趁机将自己身上的白披风解下,用匕首割成好几段小碎步,又将上当缝着绳子已经缝着边的那块布割下来藏好。而后才走了过去。   “各位,各位,大人怕你们拿不下,特意让奴婢拿来碎步给各位包裹。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拿。”   钟水月将碎步分发给村民们,卫长风在一旁观看。   阳光照耀下,那丫头的轮过越发的精致和凸显,那张笑容满脸的脸上那样的朝气蓬勃,不知为何,只要看上她一眼,便觉得心情大好。纵使再疲惫不堪,此刻也像是心里生出了小种子,只想破土而出,拼命生长,再无任何疲态和倦意。   这大概是就是她带给自己的好吧。   钟水月有条不紊的分发碎布,丝毫没注意到一束目光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卫长风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脸颊竟然荡开了一层红晕。幸好村民们都在争抢种子,没注意到这些。   种子分发的有条有序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村民们回头看去,发现是族长狼狈不堪的往这里跑来,来的时候双手捂着脑袋,看上去有些疯癫。   一位村民小声问另一位村民,“你说族长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另一位村民则是另有看法,“许是有什么隐情吧。你别忘了,大人说过,不要光看表面,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先开口的村民不说话。   族长走了过来,族长的夫人与儿媳妇焦急上前,左右搀扶。   “爹,您这是怎么了?”   族长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儿媳妇简直泪流满面,各种复杂情绪全部化作泪水涌了出来,“有刺客,有刺客。刚才,在屋里,有人想杀我,还绑架我。看,绳子在我手中,我身上还有勒痕。”   说罢,族长匆忙将自己的袖子卷起,露出血红的痕迹给他们看。还有那根断了的绳。   这一切看起来却是像被人绑架的痕迹,但村民们无人相信,他们始终记着卫长风的话,要思考,要反问。   于是族长的儿媳妇小心翼翼的问了问,“爹,既然有人绑架你,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那个绑匪又放了我。”   “啊?绑匪还放人?那绑了干嘛?”其他村民们开始议论开,看来县令大人说的没错,凡是真的不能看表面,就族长这件事就充分说明了问题。 第一百零一章 族长要疯了   族长见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像看待病人一样,且字里行间充满了不信,这让族长又恼又没辙,只能干生气。   不想一气之下甩掉了自己女人身上的包裹,里面的种子和白布都掉了下来。   族长看见白布,立刻起身去捡,又举的高高向大家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看见了,看见了吧,这就是那个绑匪身上批的布。这就是证据,大人,这是证据啊。”   族长觉得这帮无知的族人是不会懂的,县令大人应该会懂吧。他毕竟是破过大案的县令,聪明机智着,应该会懂。   但是很遗憾,他看到卫长风眼里分明是一脸不信,以及神情有些怀疑。   “族长啊,是不是连日来为了丰收节的事四处奔走,所以压力太大生了病?”   “你才有病呢,你才有病!”族长气急败坏,冲着所有人大吼,并一把推开正欲上来搀扶的自己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这,这真的是证据!”   “娘,你没事吧!”儿媳妇立刻去搀扶婆婆起来,并捡起地上的种子。   而这个时候,所有村民都拿起那块布,里头鼓鼓囊囊的包裹着种子。所有白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而这种耀眼狠狠的刺痛了族长的心,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脑子有些凌乱。   最后知道自己怎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就气冲冲的先走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在怀疑族长是不是真的因为连日的忙碌让他的脑子出了点问题。   “哎,族长也真是的,这种粗布麻衣到处都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谁没事穿这种缟素到处行走,也不怕晦气。”   ……   “好了,好了,各位,就不要再议论族长的不是了。毕竟他也是劳苦功高,大人不是分发了种子嘛,大家都回去种吧。”议论声后,七长老站出来疏散人群。   这人,卫长风记得深刻,当初在桑葬礼上,左裕淸扬言要娶钟水月时,自己反对。七长老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恕我直言,卫大人,令妹长得绝非一般人所能接受。能看上令妹的恐怕也就左裕淸一人了。您若是不答应,恐怕就耽误了她的终身。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令妹孤独终老吧。”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以何种心态说出来的。   卫长风倒是没看出任何幸灾乐祸,好像是正常不过的规劝吧。但这样的字眼只能说,此人性格耿直吧。大概是这样的。   卫长风没多想,带着钟水月回去了。   回去之后,钟水月和卫长风简直笑到眼泪落下来。连一旁的老夫人听得也擦了好几次眼角。   “你们,你们呀!”   卫老夫人对这两孩子是又喜欢又无奈。   最后钟水月把藏起来的几块碎步放在桌上,得意洋洋道,“这两块我都拿回来了。就算族长要求把所有碎步平凑起来,也拼不出一件披风的模样,就更加证明不了他说的话,最后只能把他逼疯。哈哈哈!”   卫长风听完又笑得不停,“聪明,哈哈,你真是太聪明了。看来跟着本官之后,你也耳濡目染的变聪明了!”   钟水月不服气,“什么,什么呀!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是聪明绝顶了!”   “胡说,这明明就是我的功劳……”卫长风越来越喜欢跟她斗嘴了,总是要想着办法的反驳她,看她气鼓鼓又强词夺理的样子,更叫人心头一颤,所有的疲惫和不悦都能瓦解。   卫老夫人听得担心,生怕两孩子吵上,连忙打断,“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吧,你们是如何让族长拿出这锭银子的?”   钟水月站起身,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是软硬兼施啊。绑架了族长,逼他说。没想到这老小子还真聪明,知道说出真相自己就活不久,死活不松嘴。我还真以为他有多少的骨气呢。随后就用了第二套备用办法。我把西瓜藏在身上,故意弯下腰说要划伤他的腿。要知道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之后,是望不见膝盖以下的东西,所以我就趁机划破了西瓜造成流血的模样。族长一看,脸都白了,什么都招了。”   “哈哈哈!”卫老夫人听后也差点笑岔气,卫长风给母亲捶打了好久才顺过起来。   顺过起来的卫老夫人又笑个不停,“你们呀,真是鬼精鬼精的。那,这西瓜呢,又是从何而来?”   卫长风说道,“从钦差大人厨房里拿的。你们可是不知道,这个钦差大人巡视各州县还自开小灶。他那厨子带的可都是朝廷里的东西。像这种西瓜呀都是西域运来。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卫长风简单解释了那次跟钦差大人要银两时,无意中看见他的厨子正在偷吃西瓜,然后也就要了过来。当时就想把种子带给村民,让村民们栽种,没想到今日正好用上。   “天意,天意如此啊!”钟水月兴奋的叫喊着。   卫老夫人也忍不住偷乐,目光透过眸子,细细打量着她和卫长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而后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便起身回屋了。   卫长风看着那锭银两冥思苦想,“这银两的确是是董家之物,这里姓董的只有船帮帮主。所以前县令跟船帮有来往应该没错。但是钦差大人先前审问过府伊,也掘地三尺,并没在他家发现任何受贿的赃银。所以我猜想他应该是得到银两之后就送人了。”   “送人?”钟水月瞪大着眼眸,专心听他分析。   卫长风点点头,十分肯定自己的推断。   “你想,如果银子是他自己用的,怎么可能随身带在身上,也就不至于掉落在你爹的尸体旁被族长捡到?只有一种可能,他要拿去送人。事发之地正好有他要见的人或者,他正准备送人,结果就听说了你的消息,身为县令不得不第一时间去案发现场,匆忙之下把银两带在了身上。”   “照你这么说,也可能是他刚受贿,还来不及放好,就得知我爹的事,赶了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到底是如何受贿的   “不可能,我查过了。时间上不吻合。你想想,如果你托人办事,是先让人家办完事,再给好处,还是先给好处?”   钟水月不假思索,“当然是先给好处了。求人办事要有诚意。”   “没错!”卫长风点点头。   钟水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如果是董家让县令办事,一定是先给好处。而银子掉落那段日子。正是船帮完成运载之后。所以要给钱,肯定是先给。”   卫长风点点头,投以赞许的眼光。   “可是船帮到底要运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得求县令不可。这当中是否跟邱家案件有关?”   “如果跟邱家有关,那就是运盐了。邱家是朝廷认可的盐商。运送盐的事情当然是由朝廷官船运送,私人不能转运和售卖。除非船帮运的是盐,怕被查到,而不得不打通关节。而事实上,县志运输上的记载,在盐量那一块,的确有嫌疑。也正是因此,邱家才畏罪自杀。所以运盐一事说的通。”   钟水月顺着卫长风的思路分析下去,觉得一切合情合理,但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如果跟盐有关。要想疏通也该是邱家疏通,为何会是船帮疏通。还有有钱人家在银两上都留有自己的标记,以彰显自己的财力。但在流通过程中,刻有自己标记的银两到了别人手里也是说不好的。这里头也会有意外。”   卫长风点点头,目光越发的欣赏这个女人了,甚至现在的她看上去那么的光芒万丈。   “没错,是有这种可能。但三十两这样的大银两,一般不会对外流通。你想想再有钱,平日吃喝拉撒也用不了这么多。如果是全部人的用度,一般都会用银票划账。据我所知,大户人家的用度基本是这样。给一张大银票,全是包下了一个月的用度,若是钱给多了,那就算到下个月。而且大户人家都是吃穿都有固定的人供应。只要找到此人查一查就知道了。”   “那我去查!”   钟水月二话不说,拦下这趟活。   卫长风也不客气,同意了。而他则准备去找钦差大人,看看他是否从船帮查到了什么。   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卫长风一见到钦差大人,便对这件事作了解释,钦差大人听完也有同样的疑问。   “你说的这些,的确很奇怪。若是邱家因为盐的事情贿赂钱县令,那里说只要邱家出银两就可以了。船帮为何也要出银两?另外,族长所谓的从前县令手中掉落的银两到底是不是这一回事?前县令为何要把这锭银子戴在身上?”   钦差大人也有此疑问,卫长风也是。不过在来的时候,卫长风已经做了猜想。   “族长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他这种吃硬不吃软的人,稍有武力逼迫,就全部招了。但是前县令手握的这锭银子确实蹊跷。”   卫长风说着,双眼一眯,思绪开始跟着转动起来。   “之前大人不是说查过前县令却一无所获,没看见脏银?下官以为,是前县令在受贿之后又急于贿赂上级官员。若果上面的猜想都没错的话,整件事可能是这样。船帮向前县令贿赂之后,他急于把银两送给上级官员,而在赠送的过程中,发生了钟子良死亡一案。作为本县的县令他当然要去看看,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不慎把银两掉落。我想他身上能掉下这么大数额的银两,恐怕当时藏了不少,正因为如此才掉了。”’   卫长风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推翻这一切了。   钦差大人也有些相信了,呲牙冥想。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你所言,那么这一切的疑问倒是说得通了。只是证据呢?如何证明银子是船帮的,要知道很多大富人家都喜欢把银两上刻有自己的记号。在流通过程中传到了外面也是正常不过的。再者,你也说了,若真是因为盐的事情贿赂前县令,该出钱的也应该是邱家,而不是船帮。这点又如何解释?”   这些,卫长风也心中了然,早有部署,自然面对钦差大人的追问时,显得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这件事,下官也想到了。已经派人追查了。不过之前听闻钦差大人也去船帮查了查,下官便来问问大人您这可有线索?”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一肚子的窝火,钦差大人当即脸色阴沉,手握成拳愤愤敲打桌子。   “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吗,那个船帮的帮主不过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但他身边的人倒是各个精明能干,那个账房柴先生就把本官应付了。我去查了他们的账,毫无错漏。”   钦差大人愤愤的发泄着怒火。   “大人直接去查的?”卫长风听了一阵震惊,他想船帮能成为这里的大船帮自然是能人所不能的,钦差大人直接去查,未免也太……太蠢了吧。   卫长风想到这里,余光哀悼似的扫了一眼猪一样的同僚,默默地擦了擦冷汗。   钦差大人因为这是本就生着怒气,一颗老心脏特别敏感,如今卫长风投过来这种眼神,当下就看明白了。   “干嘛?你干嘛这么看着本官?你觉得本官额头上写着‘蠢’字吗?”   嗯,是。卫长风心里默默地的回答,脸上却笑得十分有礼,“不,不,不,大人英明神武,绝对不会这样的。”   钦差大人白了一眼,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道,“我本是派人暗中跟踪的,谁知道船帮的人这么警觉,居然被发现了。之后他们就主动邀请我们查阅账房。我就去了。”   “大人,你确定是他们太警觉了?”而不是你的手下太笨了?卫长风心中默默一问,但只说出了前半句话。   但仅仅前半句话已经让钦差大人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钦差大人眼神一晃,嘴角微抽,但很快站起身,走到前头,挡住了自己心虚的表情,故作镇定的回道,“那是当然!” 第一百零三章 族长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卫长风无奈的抖了抖嘴,还想着从钦差大人这里探探船帮的消息,结果人家一无所获,看来要想查清船帮的事情还得靠自己。哎身为底下的官员,就是事多,哎。   卫长风无奈的同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忽然想到这个族长可能也有问题。”   “何以见得?”钦差大人追问。   卫长风凤眸细眯,言语坚定,“你想,这个族长拿捏了前县令的把柄却不拿出来威胁。一直等到人家升任府伊,也始终没有拿出来。而且在下官上任前,他给下官办的接风宴上,曾说过前县令会有麻烦之类的话。可见族长似乎对一切都有着掌控,他暂时不拿出来是想着有朝一日会有大用。那么言外之意,族长对前县令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对,对,对,没错,长风,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钦差大人听卫长风细细分析,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同时有不足的赞叹,对卫长风竖起大拇指。   “如此说来,若想查前县令的罪证,可以从族长下手。他一定知道不少。不过这一次你们可不能用武力解决了,还是用点智慧。我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而且万一逼急了,鱼死网破那就麻烦了。”   卫长风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为什么是我们?   卫长风嘴角抖了抖,一脸不祥的预感,走到钦差大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起,“大人,为,为什么是我们,不是我们?”卫长风说着,手指了指他和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脸色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并且故意昂了昂头,挺直了腰杆,十分不要脸的说道。   “我是钦差大人,官阶在你之上,命令你做事有错吗?再说了,这件事发生在大河塘县,你身为县令,你不处理难道还要我来处理?若是所有的县令都这么想,还要县令干什么?再说了,本官还跟你发了俸禄了,若是你不想干,就把俸禄还给我!”   说吧,钦差大人恬不知耻的扒开卫长风的衣服,欲伸手去寻银两。   卫长风一副女子失贞的模样,又羞又怒,双手护胸,连连后退,并飞快的走出屋子。   钦差大人不懂武功,自然脚力没有人加快,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走远了,不远处只飘飘洒洒的飞来一句话,“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为民请命,除暴安良!”   有了这句话钦差大人放心了,同时笑得又奸诈又得意,双肩都跟着抖动起来,“哼,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就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   卫长风急匆匆从钦差大人的住处出来,就看见钟水月在附近一家铺子跟一位掌柜据理力争,说的面红耳赤,几近发飙。   这什么情况?不是让她查船帮的事,这么在这里跟人家吵起来了?卫长风担心钟水月坏事,又担心她受委屈,便小跑着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钟水月看见卫长风过来真是太好不过了,立刻拉着卫长风拉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你可看好了,这位是本县县令卫大人。你当着卫大人的面自己说,是不是撒谎了?”   “什么事?”不明所以的卫长风看着钟水月如此严肃又略怒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的,可自己刚过来就卷入其中,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的看见卫长风,便急匆匆从柜台后面出来,给卫长风行礼,而后自己也着实委屈的轻泣起来。   “大,大人,草民知道卫大人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您明察秋毫,草民更不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有所欺瞒。事实就是如此,姑娘要的酿酒食材全部买走了,草民也是刚刚清空的仓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去看看草民的仓库。”   掌柜的委屈慢慢,又说的如此诚恳,也不像是骗人的。只是钟水月为何要对一位无辜百姓过不起,看她为人也不是这样的。   卫长风纳闷的抬着眼看向钟水月,钟水月气的直跳脚,同时又有些泄气。   “我今天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想着丰收大节快到了,我得准备准备比赛。但是没想到随便问了两三家,都说卖完了。之后又沿街走了几圈,不少掌柜都说没有了。那我就生气了,他们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钟水月垂头丧气,眼底全是沮丧,好不容易她学会了酿酒,却不能参加比赛,遗憾不说更加探不出父亲酒里的秘密,心急如焚之下难免大发脾气。   而这时候的掌柜,弱弱说了一句,“其实也很正常。今年丰收大节应朝廷选举酿酒师的景。也开设了这项比赛,参加的人多不胜数,被买走了也很正常。”   “可是也不至于连邻县,以及附近的镇都卖光了吧。这也太火爆了点?掌柜的,你们库存很少吗?”钟水月更沮丧同时捎带着怒气的问。   掌柜的老实回答,“我们库存是很多,但确实买家需求比较多。姑娘,多多担待啊!”   “你怎么跑到邻县去了?”卫长风纳闷的问钟水月。   钟水月不多回答,而是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卫长风要求掌柜的告知买家身份,掌柜的十分为难。   “大人,做生意都有规定,买家的身份不能随随便便透露,还请大人谅解。”   卫长风也不多问了,眼看着钟水月越走越远,立刻追过去。   如今身边只有他们两个,卫长风又并肩而行,钟水月才小声道了今日的情况。   “我本来去查船帮的事,谁知道他们的衣食居然从邻县过来。所以我就追到邻县去查。一切正常,也就证明了族长手里那锭银两就是船帮的,毫无疑问。就是我惨了,没有食材酿不了酒,参加不了比赛,我爹的事情永远得不到解决。”   “估摸着都让郝掌柜买走了吧。”卫长风想了想,这个镇上最大的酿酒商就是郝掌柜了。之前他就说有一笔大生意要很多材料,如今再加上比赛,要的量更大了,同时也不排除郝掌柜故意这么做以此让竞争者参加不了比赛的嫌疑。 第一百零四章 钟水月准备比赛   钟水月点点头,也早就猜到了,可也没办法,人家是正经买卖,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钟水月垂头丧气时,迎面走来左裕淸,他那笑里藏刀的声音先飘了过来。   “钟姑娘现在遇到的难题,相信只有在下可以帮到你了。”   左裕淸欠扁的话,响起,钟水月还就没抬头就眉头紧蹙,一脸嫌弃。卫长风也微微抖嘴,很不喜欢,但表面上却一如往常。   左裕淸快步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子,他倒是大大方方的介绍了。   “这位是卫家二小姐,她常年身体羸弱,我正好在府上做客。会些功夫,卫掌柜让我做卫小姐的师父,教她一招半式也好强身健体。”   左裕淸介绍完,卫二小姐莞尔一笑,行了行礼,“民女见过大人。”   卫长风点点头,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素闻,二小姐体弱多病,今日却见姑娘红光满面色泽有佳。想必是师父教导有方吧。”   二小姐一听这话,笑得又羞又腼腆,脸上圈染了一层红晕。   左裕淸倒不是很在乎这些小功劳,目光始终盯在钟水月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钟姑娘,在下现在是卫府的贵客。只要0钟姑娘愿意,在下同卫掌柜一说,相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钟水月最是讨厌这种人了,明明已经现原形露出狐狸尾巴,居然还能如此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继续装伪君子,也真是够了。   钟水月不多说,甩了一记白眼,用肩膀撞开左裕淸,先走一步。   左裕淸略有不满,目光扫视了钟水月一眼。钟水月已经走了,倒是卫长风接住了这道目光,他的眼神里也是火花四射,暗藏愤怒的回视过去,最后不动声色的先走一步。   卫二小姐不明其意,只觉得他们之间暗藏秘密,但也不知什么。对左裕淸被人忽视,深表同情,“看来他们好像并不友善。”   左裕淸不多言,继续往前走,卫二小姐小心翼翼跟着,就像是丫鬟跟着少爷一般,哪里还有当小姐的架势。   自打知道案情复杂之后,卫长风便选择了静观其变的对策,等着时机到来。   而钟水月则是每日里都忙碌着酿酒的事情,虽然没有足够的食材,但是要参赛要知道真相的强烈欲望,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重新寻找突破。   卫长风闲来无事,顺便看看这丫头准备的如何了,才发现厨房里所有能酿酒的她都一一摆好。但数量不多。一旦酿造失败就不会再有第二坛可以翻牌的好酒了。   钟水月托着腮帮子盯着那些东西大眼瞪小眼。   卫长风在后头看着,折扇摇晃的轻细,钟水月不曾察觉,对方看她想到入神,不由得眉头紧锁,跟着忧心起来。   之后,站立的太久,腿脚有些微麻,卫长风不得不进来,钟水月才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向了卫长风。   “你怎么来了?不是查案吗?”   卫长风摇摇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暂时不需要,案情太复杂,一时之间也急不来,索性来看看你。怎么样,想到办法了吗?”   钟水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拖着腮帮子垂头丧气。   “东西太少了,若是想参加比赛,我就只能留着这些,去赛场上做。但保守起见,一般人都会选择在私下做上几坛,尝尝味道。以确保比赛的时候万无一失。不过我这里食材太少,一旦现在做了,赛场上就没有了。”   “那不能换别的食材吗?一定要这些不可?”卫长风也跟着忧心忡忡。   这一提醒,钟水月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看来这个卫长风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哈哈,这次可都亏了他的提醒。   尽管心里已经乐翻天,但明面上,钟水月还是绷着脸,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才不想让卫长风知道自己是经过他的提醒才想到的点子。   “哎呀,好了,好了,这件事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钟水月说着,站起身,故作不耐烦的推搡卫长风出去。   卫长风知道她正心烦,也就不多说,出去了。   谁知这一转头居然看见门口隐隐约约有块衣角,看样子是有人在后头跟踪,也不知道是谁。   卫长风明眸一闪,收起折扇,随后眼疾手快的飞了出去,落在那人背后。那人吓了一跳,汗都吓出来了,转过身目视卫长风时更是脸色苍白。   “大,大,大人!”   卫长风眉毛一挑,眼底凶色阵阵,脸上却淡然若水,“石师爷,原来是你呀!真是巧了,往日里本官想碰到你都碰不到,今日本官不想碰到你,却在这里碰到了。你怎么在后厨?是不是也想偷学酿酒手艺?”   “不,不,不,卑职,卑职……”石师爷紧张的厉害,因为卫长风此刻的眼神叫人胆战心惊,情急之下,眼前一亮,想到了说辞。   “卑职,卑职是来向大人禀报一件事的。就是林捕头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行色匆匆,好像另有心事。卑职也是关心同僚之间,便四处寻找,想着找到他好好开导开导,排忧解难。”   “有心事?”卫长风双眸一眯,眼神如刀,不好,怕是出什么事了吧?   卫长风想到那次自己问他关于前县令的事情,他就支支吾吾,死活不肯说,看样子前县令的势力还对他有几分威胁。   未免遭遇不测,卫长风飞快的去找周立,让他多留几个心眼,跟踪林捕头。   卫长风急匆匆的安排去了,石师爷见自己终于脱险,才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小心翼翼打道回府。   这几日过得尤为迅速,大概是没有大事烦恼,所以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吧。转眼已经临近织女祭了。   而这几日,在城郊附近的村庄镇上,总是有不少不起眼的摊子。卖的是一些清凉茶,很便宜,但的确很消暑,所以吸引了不少百姓。   另外更重要的是,这清凉茶据说是有人特意安排,特意体恤乡亲们辛苦安排的。 第一百零五章 何人命令售茶   那卖菜的父子两就是这么说的,“茶,在各个镇上都有安排。每人一碗,不能多喝,喝多了也不好。这是好心人为了体恤大伙,特意让老汉带着儿子分茶水给大家。”   “敢问这位老大哥,是何人的意思?”   乡亲们吃过茶水的确清凉了许多,几个人围坐在大树下,顺便就问起了这件事。   不少人也很好奇的,到底是何人的意思。   那老汉笑得十分神秘,粗糙的双手摆了摆,并不想告诉他们,“不用多问了,总之呢是一位大善人。他知道大伙之中有不少人要参加丰收大节的比赛,那日正好天热气闷,怕大家吃不消,给大家送来。”   “丰收大节?那不就是族长的意思?”人群中,有一位人已经想到了这点。   这一分析,倒也有些道理,其他几个也跟着点头,认同。   但还有几个则不认同,并且话语里还有些不屑,“哼,得了吧。丰收大节年年都有,年年不见族长分发什么清凉茶。怎么新县令一到,他就分发了?我看,即便是做,也是做给县令大人看的吧。”   另一位人听他这么一说后,另有看法,“我看,不会是县令大人的意思吧?只有卫大人爱民如子,给我们修桥修路与我们说话时也平易近人。只有他才会想到这些。而且他是县令,有能力让整个县城的人都吃上清凉茶。”   “对,对,对没错,应该就是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赞同。他们都知道卫长风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并且方才老汉也说了,各个镇上都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县令。   这话,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再加上有人追问老汉,老汉急急遮掩,“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今天的话已经够多了,要是让大善人知道恐要责怪的。”   这下,所有人更加认定是县令的意思。既然是县令大人的美意,更不容拒绝了,不少乡亲们全部赶来,都要买上一碗喝。   如此便宜又消暑的茶为何不买?   这件事一经发酵不胫而走,人们口口相传,买的人更加多了。这样卖茶水的摊子,每天赚的比卖包子的还多。   那些卖包子卖馄饨的摊主都快眼红死了,尽管一碗茶十分便宜,但卖的很快。   那些摊主们无可奈何,“哎,既然是县令大老爷的意思,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大老爷都把茶钱价标的如此低廉,近乎白送,为何不直接白送呢?”   消息很快传到卫长风耳朵里。   不,应该说在卫长风知道之前钦差大人已经知道了,毕竟钦差到处游荡,知道的快些。   在卫长风知道这件事,准备采取措施前,钦差大人已经急匆匆感到县衙问起这事。   “外头都在传,说你广布清凉茶?”   卫长风摇头,神情十分严肃,同时又感觉十分棘手,“我没有。县衙亏空,我连自己买碗茶的钱都拿不出来,哪里请的起这么多百姓喝茶。喝水还差不多,井里有,一人一桶。不过人数这么多,恐怕一口井都不够。”   “你瞎扯!之前不是给你发了俸禄吗?怎么会喝不起一碗茶?”钦差大人不客气的送了一记白眼。   卫长风无言以对,心虚的转移话题,“大人,麻烦你注意重点。这件事很有问题啊,你想想,如果本官要以县令的身份提现爱民如子的心,当然是把大家召集起来,当着大家的面每人一碗清凉茶,并且不收一文钱,这样不是效果更佳?”   “如此说来真不是你干的?”钦差大人半信半疑,目光饶有不信的在卫长风身上来回转悠,想着以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能那么做也是合情合理。   但若是真的为了讨好民众落下什么爱民如子之类的美谈,应该是不要钱的送茶,既然有人出钱就是唯利是图,恐怕是什么奸商耍的把戏。   想到这里,钦差大人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了吧。我担心有些奸商唯利是图,为了赚钱已经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万一茶水有问题,到时候你可就惨了。”   卫长风点点头,十分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钦差大人没多言,双手靠背,站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像是在冥思苦想什么。   而这时,钟水月捧着满满一包裹的东西经过。县衙跟卫长风的府邸相同,就在后院。所以钟水月回去,想走哪走哪,加上跟衙役们都混熟了,谁也不会阻拦。   钦差大人看见她倒也不好奇,只是好奇她双手捂着的鼓鼓囊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么宝贝,遮掩如此之好。   “钟姑娘,你这包裹里是什么东西?”钦差大人叫住了她。   钟水月笑了笑,双手下意识的把包裹箍的更紧了,嘴里却说,“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水果。”   “水果?正好,本官渴了,吃一些解解渴!”钦差大人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下意识的联想到了那茶水案,所以非要想办法看看里头的东西不可。   钟水月当然不肯,下意识的把东西往身后藏,“大,大人,不过是些普通玩意,你要吃,一会我给你洗。但是现在,我得先回后院了。”   “没关系,本官不嫌脏。越是吃的脏,越是健康。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痛没病。”   钦差大人纠缠不止,钟水月脸色纠结,十分不情愿。   卫长风知道钦差大人在想什么,但他绝对相信这件事不是钟水月所为,所以上来解围。   “好了,好了,大人,你想吃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洗洗的好。你现在是朝廷命官,这身体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了。还是小心谨慎些。水儿,赶紧去洗。”   说罢,挥手让钟水月进去。钟水月连忙抱着包裹进去,钦差大人还想上前让卫长风挡了路,钦差大人心有不甘的白了一眼,还依依不舍的纠结这包裹,“这么多水果,到底花了多少钱,这总可以告诉本官吧?” 第一百零六章 七两银子一段秘密   “不多不少七两银子。”钟水月一边匆匆跑,一边回应了钦差大人纠缠不休的话题。   “七两!钟姑娘可真下血本!”钦差大人吓了一跳,转而看向卫长风,“什么水果要这么多钱,是镶金还是镀银了。七两?那不是你一个年的俸禄,连你这样的县令都不舍得买一碗茶,她居然用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七两。”   钦差大人听后鼻子都冒烟了,嘴里心疼的念叨着七两,“太败家了,七两,七两,本官俸禄不止这些,都不舍得买这么多。这败家娘们若是谁娶了,那家还能保得住?七两,那不是你一个月的房俸禄?我说你怎么穷的连茶都喝不起,原来……”   钦差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长风啊长风,原来你……”说到此处,钦差大人忽然偷偷发笑,脸露羞意,眼神暧昧。   卫长风被钦差大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明面上的否认,只是胡言乱语的说了一通不知其意的话。   “欠她的,就当是还债了。”   钦差大人不知所以,但多年的破案总结了一套观察细微的法子,对于卫长风的小心思早就看的透彻,只是也没有再说罢了。   钦差大人双手靠背,大摇大摆的往后院走,“哎呀,我倒是要看看。这七两银子的水果,到底是镶金的还是镀银的。”   说罢,就先走一步,卫长风紧随其后,两眼一斜,略有不满,暗中腹诽,七两银子多吗?钦差大人一个月就有比这更多的俸禄,却还为这么点小钱斤斤计较,终于知道他为何大把年纪还尚未娶亲了。   想完,又一阵感概的叹了口气。   这叹气声正好被钦差大人听见,他耳朵一动,飞快的转过身,“你在叹什么气?”   卫长风猝不及防,略有尴尬,连忙解释,“没,没,没什么。”   “大人,吃水果吧!”正巧这时,钟水月已经端着洗干净的水果过来了。   卫长风舒了口气,这才感觉逃过一劫。   钦差大人走过去,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不太甜。又咬了一口李子,酸倒牙,吐掉都来不及。   再一看端上来的几样水果,钦差大人差点没白眼白掉地,“我去,这么点东西还不算太好吃,居然要七两银子。是你傻还是我傻?”   钦差大人略有不满的看着钟水月,总感觉她被骗了。   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将水果连盘重重的放在桌上,“谁说七两银子就买这些,我当然还买菜了。大人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说的是客气的话,但是语气一点也不友善,好像在告诉他,你不怕死的话就尽管坐下吃饭吧,我会很不客气的在饭菜里下毒的。   想到这里,钦差大人一个激灵,目光又重新扫到卫长风身上,看他笑得幸灾乐祸,心下明了。   估摸着是自己在这碍眼了,所以这姑娘才故意拿这种东西招待,好吧,好吧,还是先走吧,免得被人扫地出门。   钦差大人可怜兮兮的甩甩手,走出门,临走时,还留下一句酸溜溜的话,“哎,可怜啊,孤家寡人一个,到哪都受欺负。可怜啊!”   这话说得,好像有人欺负他似的。卫长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钟水月,而钟水月却在反观卫长风。   “你欺负他了?”钟水月纳闷。   卫长风听得诧异,“开什么玩笑,方才明明你对他毫不客气,怎么是我欺负他了?”   钟水月一脸正经道,“我向来都是这样说话的。也没见你怎么样,怎么他就不行了?按理说官阶高,心理承受能力更大才对。除非他这个钦差听不得半句不好的话。”   “你觉得呢!”卫长风一脸无奈,说起来钟水月这脾气确实不怎么样。知道的人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不知道的,一看就以为是凶神恶煞的母老虎。   “也对,官阶越是高的人,越是喜欢听好听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他该不会为此记恨上你吧?”   钟水月无奈摇摇头,像是老母亲感慨自己的不争气的孩子一样,而后又转过身,收拾桌上的瓜果。   “那倒不会。他虽然不中用了些,却也是个清官,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的。不过嘛,要记恨也是记恨你,记恨我干嘛,我又没怎么他!”   卫长风也是一脸无奈,这丫头说话总是那么顺理成章的把罪名往别人头上扣,还这么自然顺畅,也是服了她。   钟水月面上没再多说,心里却在反驳,靠,你花言巧语逼着人家拿出整个县衙上下两个月的银两,人家不记恨你才怪!要论罪,你卫长风肯定首当其冲。   钟水月忙着做自己的事,所以不再多说,收拾好东西就回后厨了。   卫长风则是风尘仆仆去了外面。离开钟水月之后,他脸上又恢复严肃凝重的神情,疾步前往郊外,并带上衙役一块出去。   这里是一处之前售卖凉茶的地方,但卫长风赶到的时候,那老汉早就不在这了。乡亲们说已经有两三天不见人了。   这样才更加叫人怀疑,若是正经生意,怎么这么怕见不得人?卫长风来时也叫了大夫,给他们把脉,大夫说并没有任何不妥。卫长风才放了心,于是召集了一个村子,辟谣。   “乡亲们,都听好了。之前有传言说本官命人散发清凉茶。其实都是谣言,本官从未这样做过。所谓的清凉茶也不复存在,任何茶水,即便是清水,喝了一样有解暑的功效,还望大家互相转告。任何以本官名义售卖的东西都是有问题的。本官若是有时宣布,自然会命衙役发放通告,若是要赠送些什么,都应该是免费不收钱的。所以还望大家互相转告,提高警惕!”   “如此说来,炎炎夏日,大人是不想体恤我们小老百姓?”一位年轻人扯着嗓门问道。   卫长风脸色一紧,心中感慨,百姓之中有刁民啊。这不是逼着自己做善事嘛。 第一百零七章 百姓里头有刁民   ……那位年轻人一说完,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了点,大家伙议论纷纷。   他们还以为自家的县令大人是多么多么的体恤百姓,爱民如子,如今看来跟族长一样,什么都不赠送,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这种感觉怎能不让人心凉。   可是他们心凉的同时,卫长风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他哪里不体恤百姓,哪里不为民请命了。路和桥才修好,他们就忘记了自己的一番苦心,这种感觉,难受啊……   卫长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捂着肚子装牙疼。   但他不回应,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本来清凉茶的事没有,也就罢了,他们自然不会想到别处。可是好不容易出了个清凉茶,结果大人又出来辟谣,不让百姓喝。大家伙的心就像是被捧上了天,然后又摔入十八层地狱,所以都有些不肯罢休。   再者,大夫也查看了,茶水没有问题,大家身体倍儿棒。这就意味着,那老汉是好心的,一个老百姓都知道要发发善心的事,县令大人却不知道,相比之下,怎么不觉得县令大人失职。   可是县令大人心里苦啊,衙门都空了,即便是开着门,小偷也不会来偷的,哪里还有余钱给他们发放什么解暑的东西。   但一看他们不罢休的样子,恐怕不施行点好处是不行得了。   卫长风此刻也犯难了,皱着眉,一言不发。   周立倒是想了个法子,小声说道,“大人不妨先安抚一下,先施以缓兵之计,等想到法子了再说。”   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卫长风点点头,冲着嘈杂的人群喊道。   “各位放心,本官不会不体恤大伙的。只是清凉茶这些,得需要时间准备,而且人数众多,材料还得备齐了先。过阵子等本官备齐了,自然会给大家带来,还请大家相信本官!”   这一喊,大家伙才止住了吵闹声,只是各人的眼神里有各种情绪,有些人相信有些人迟疑,显然这样的说辞有些不太可靠。   卫长风无可奈何,都这样了还要怎么样,总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他们看吧。   倒是周立忍不住替卫长风说话,“大家伙要相信卫大人。大人上任虽然不长,但的确给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修桥修路不说,还破了冤案,还以公道。试问这样的大老爷你们都不相信,还想相信谁?”   百姓们一听这话,全都相信了。   “相信大人!”   “相信大人!”   ……   卫长风扶额一笑,稍感舒服了些。   这边辟谣完毕,得去别的镇上继续辟谣。之前他还想着自己亲自辟谣效果更急,谁知道被百姓们反将一军,差点下不来台。担心另一边的百姓们都一样,所以卫长风就不去了,让周立以及其他衙役们分发告示。   周立带领着一众衙役立刻去办,卫长风则是略有心虚的缩在家中。   这会钟水月已经从后厨出来,一路上哼着曲儿,心情大好。见卫长风愁眉苦脸,便上前询问了问。   “大人,何事把你惆成了丑老头?”   “丑老头?”卫长风被这称呼弄得哭笑不得。   钟水月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看眉头紧蹙,额头细纹密密,鱼尾纹也出来了,在这么下去可就真成老头了。”   卫长风被这丫头说的嗤笑不已,什么事只要从她嘴里蹦出来,总能让人开怀大笑。   “哎,那些个谁。派送了清凉茶之后,百姓们就让本官也赠送一些什么。可是衙门亏空,我哪里还有钱购买什么清凉茶饮,所以颇为为难。”   “哦,就这个呀,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钟水月听完,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卫长风差点没跳起来,“这还不是小事?有本事你弄一个量多又免费的茶水来?”   “茶水?这也太没档次了吧?人家一个普通百姓都知道给大伙发清凉茶,消暑解渴。大人若是再弄些清凉茶就显得大人礼轻了。既然您是县令,自然要准备些独特的东西!”   钟水月说的十分嚣张,并且言语里还有几分胸有成竹。   卫长风一听就听出来了,站起身,目光闪闪的望着钟水月,“难不成,你有法子了?”   钟水月眉毛一挑,眼神得意,淡淡的说了句,“您就请好吧!”   卫长风总算是有些信心了,但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便想问问,但是钟水月已经转身走了,瞧她那样,大概也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并且就在这时,周立回来了,卫长风也就没时间询问钟水月了。   “大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辟谣的告示已经发放出去。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卑职斗胆添了一句大人保证会送一些清凉茶之类的话,不知道大人……”   周立说到后面十分的小心翼翼,并且抬着眼,目光弱弱的打量卫长风,心里为他担心。   但没想到,前面还心事重重的卫长风此刻相当的胸有成竹,并不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责怪,反而很是赞赏。   “不错,不错,就这么办!”   周立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也是有解决之法了,自己不用再担心了。大人果然是大人,想法总是快人一步。   “不过,卑职还有一事禀报。”周立想了想,趁着大人心情大好,把另一件事也说了。   “说吧。”   “之前大人都要卑职跟踪林捕头的一举一动,卑职发现,林捕头近来都是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似乎并无不妥。大人是否对林捕头有什么误会?”   “没有,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周立明白,卫大人是不会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下属也不好多问,便不再多响,乖乖退下了。   要说起来,这几日的尽管没有大案发生,但一样不让人省心。   才为清凉茶的事情烦恼,这边就又来了左裕淸。   左裕淸今日穿的体面,仪表堂堂,但是笑容里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草民见过大人。” 第一百零八章 左裕淸又来追求钟水月   卫长风对他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会见他居然主动前来,更加不悦了。   但想来左裕淸这种嚣张的人,厉害着,没什么事应该不会来的,今日来了恐怕也是有事相求。既然是有事相求,那么自己就有机会教训他了。   想到这里,卫长风才勉为其难的同他说几句话。   开口前故先咳嗽了几声,挺了挺胸膛,居高临下道,“左少侠,你向来本领高强无所求,今日来想必是遇到难题有事相求了吧,说吧,什么事?”   卫长风说完又故意昂了昂头,等着对方求自己。   “草民无事相求!”左裕淸冷眼一笑,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   卫长风脸色有些难看,知道自己猜错了,下不来台,所以很尴尬。   但左裕淸像是故意讨好一般,转了口风,“当然,严格来说,也算是有事相求。”   “左裕淸,你这是在戏耍本官吗?”卫长风心中大怒。   左裕淸依旧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眼神还是那样犀利,阴险。“实不相瞒,草民今日来是想邀请钟姑娘一同吃饭。但怕她拒绝,所以相求大人帮帮草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本官是不会帮你的!”卫长风一听到他嘴里蹦出钟水月三个字,就异常的愤怒,脸色难看,眼底不悦,连说话都冰冷了几分。   但左裕淸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心中早有打算,“既然大人不肯帮忙,那草民只能自己邀请了。”说罢,就往后厨方向走。   卫长风当然是不肯,上前一步,用身躯阻挡了去路。   而这时,外头响起了锣鼓声,乒乒乓乓十分热闹。   也就是这种热闹,把钟水月吸引了过来,“大人,外头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钟水月走出来,却看见卫长风和左裕淸四目相对,目光如刀,打的火热。钟水月嗅到了一股火药味,所以不敢多说,正想转身走人,免得尴尬。   谁知道他们已经看向了自己,两个男人齐刷刷的凶恶的眼神扫来,好像自己是他们争抢的猎物一般,这种感觉让钟水月十分不爽。但不知为何,竟然有点不敢,不敢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大喊一声,老子是人不是猎物,要抢抢别的东西去,老子才不要成为你们争抢的牺牲品呢。   然而……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人,而自己只有一个人,所以就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吞了回去,目光可怜巴巴的望着两人。   左裕淸见到钟水月出来,飞快了收回了凶恶的眼神,转而变得温柔有佳,“钟姑娘,你可算出来了。在下正想邀请姑娘一同吃饭,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左裕淸在钟水月面前目光温柔殷勤,转而看向卫长风时,眼神犀利狠辣略有几分嚣张。   卫长风看的怒极,看向钟水月时略有几分担心。   但钟水月可不是说约就能约的女人,约她吃饭,得她点头才肯,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一样不给面子。   “那当然是——不乐意了!”钟水月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卫长风听完这话,心里舒坦了些,眼神从担心变成了得意,得意的扫了一眼左裕淸。   左裕淸倒不气急败坏,依旧是眼神淡淡,目光似水。   而这时,门外的那些吵闹声已经到了这里,那些敲锣打鼓的大叔大伯们,穿着喜庆,着装统一,脸上喜气洋洋,自然手里劲道十足,敲打的锣鼓又响又亮。把外头的路人都吸引过来。   因为这里是卫家府邸,衙门后院过来就是卫的府邸。既然不是衙门,过路人自然可以趴着门口围观,何况卫长风这等清官那是出了名的。既然是清官更不用惧怕他会把他们赶出去,所以人们才敢趴在为家门口观望。   并且议论纷纷,那些姑娘老少爷们都在议论,都说钟水月命好。长得如此丑陋却有如此风流倜傥的公子相中,还这般隆重的邀请吃饭,真是羡煞旁人啊。   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已成亲的未成亲的,全部羡慕坏了。   “哎呀,我家男人要是这么好,就是做小也心甘情愿啊。”   “好羡慕,好害羞啊。要是我的如意郎君也这么对我,那该有多好。只可惜,人海茫茫,连个有缘人都没有。不知道那位左公子还要不要妾,我也不介意做小啊。”   ……说话声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他们听见。   钟水月和卫长风的脸都黑了。钟水月心里清楚,这个左裕淸根本不喜欢自己,分明就是看中了自己家里的秘密。并且这些花招,她早就拆穿过,没想到这个无耻之徒竟然还敢故技重施,这一次竟然还学会了用群众的势力压迫自己,当真是可恶,可恶!   钟水月气鼓鼓,卫长风也心情不好。   唯有左裕淸,笑声爽朗,得意尽展,“钟姑娘,你真的舍得让在下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左裕淸这哪里是问话,分明就是咄咄逼人。   但钟水月也懒得理会这些,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难道还怕他吃了自己?   当正要当她毫不客气的开口拒绝时,那些围观的百姓却比她还要激动。从最开始的窃窃私语已经变成了高谈阔论。   “我看钟姑娘你就答应他吧。你说说你……对吧,除了他之外哪个男人敢娶呀!”一位男人以男人的眼光劝道,“实话实说,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就像你们女人喜欢风度偏偏的男人一样。这是人之常情,并无过错。但这位左少侠竟然对你一见倾心,可见这份感情是真挚的。人生在世能得一份真感情,那是多么难得!”   他身边这位男人,听后,也有感而发,“哎,跟你们的爱情比起来,别人的就略显平淡无奇了。说不定,日后,你们也会成为千古没谈啊。”   另外,姑娘们也捧着羡慕的小红脸,怅然,“这,这真是书中才有的完美故事,今日却叫我亲眼所见。实在,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姑娘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不可自拔,竟然还把自己感动哭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三人行必有一伤   随后的几位姑娘也偷偷抹眼泪。   钟水月看到这一幕幕,简直想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声音,大家众志成城,齐齐高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平日里做正经事都没见他们这么兴致高涨,一到八卦时刻人人都精神饱满。不得不说古人也是很八卦的。   钟水月无奈至极,抬着疲惫的眼皮扫了一眼卫长风,希望他能出个主意。   左裕淸也看向了卫长风,他是带着众人的呼声,挑衅性的扫了一眼,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一样。   卫长风尽管心有不满,但始终是县令。若是当众发怒,引来不满不说,就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清官形象也会崩塌,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   “好,本官这个当哥哥的替她答应了。不过,本官也得同行!这点,左少侠可有异议?”   左裕淸听到这里,嘴角明显抽了抽,眼神扫过一丝不悦,但从嘴里出来的话确实依旧的恭恭敬敬。   “大人政务繁忙,确定要来吗?”   卫长风一挑眉,挺直了身板,一本正经道,“当然!你要约的可是本官的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有权过问。再说了,本官正是政务繁忙无暇休息,才趁着这个空档放松放松,难道不行吗?若是左少侠觉着三人同吃有些破费的话,那这顿饭还是本官来请吧。”   左裕淸嘴角又抽了抽,不想再多说,怕情绪激动,口不择言,索性弓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卫长风一手靠背,一手甩着袍子,大步向前,先走一步。钟水月紧随其后,最后左裕淸才跟着他们出去。   百姓们见眼中的“良缘”得以继续,纷纷送上祝福的眼神。   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到了客栈。客栈也是早就布置过得,左裕淸包了场,小二和掌柜的在门口迎接,手捧着好几串糖葫芦和糖人,见到钟水月时,笑盈盈的送到他手里。   “钟姑娘,这是左公子送给您的。”   钟水月诧异无比,想不到他竟然知道这些。   左裕淸却是怡然自得,“早就知道钟姑娘爱吃这些,早早命人备下。不知姑娘可还满意?”   这东西,要是某人送的,她自然乐意接受,可是这个人就算了吧。钟水月回头看了一眼卫长风,气鼓鼓的把东西都塞进他怀里。   “给,左少侠孝敬你的!”   左裕淸见此差点没吐血,方才淡然自若的表情明显不淡然了。伦理姑娘们看到这一幕,早就芳心动摇了,怎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为所动呢?   难道真是因为那次在丧礼上自己说得太多了?可据我所知,女人都是白痴,只要对她好,即便是仇人她都乐意以身相许。为何现在不灵了呢?   左裕淸气闷,而卫长风正好借机整一顿,故意把手里的糖果又赛回到掌柜和小二手里,“拿去,给街上的小孩子们吃吧。就说是本县令赏的!”   说到这个赏字,卫长风差点没笑出声,这次借花献佛好呀,简直无懈可击。   掌柜的不敢违抗,照做了,左裕淸气的脸色铁青,一个劲的踹粗气。   钟水月和卫长风却相视而笑,很有默契。   左裕淸先一步上了楼,沿途楼梯上都挂着各色彩带,到了客房里,各种发钗铺就了一条精致的小路通往桌子。   尽管路很短,但真的很精致,而且所用的发钗数目不少,一看就是下了血本的。   但因为心情极差,左裕淸并没有多说什么,绕开这条独有的小路,从别处到了桌子前。钟水月也舍不得走这条路,也绕开了。倒是卫长风,高高兴兴的走了这条别样的康庄大道。   “啧啧啧,左公子真是下血本啊。看不出来你这个人不仅心思细腻而且多金。这些发钗居然踩了不损,可见其硬度和价值。佩服佩服!”   左裕淸一言不发,小二上来收拾了那条路,将发钗都放好,放入盒中,交给钟水月。   钟水月并未伸手去接,小二只能将盒子放在桌上,随后下楼端菜。   菜已到齐,钟水月毫不客气的开吃起来,有这么一顿免费餐不吃白不吃。卫长风也是,故意吃的又大又响亮,顺便还给钟水月夹了好多菜。   “水儿啊,多吃点。别浪费了左公子的一番心意。”   “知道了,大人,你也多吃点!”钟水月也给卫长风夹了好多菜。   两人十分默契的吃着,不言语也能知道对方的计划。   “你,你们……”左裕淸看到这,差点没气晕过去!   因为这一道道菜,都是特别设计,有名字有内涵,而且上面的摆设也很独特,让人一眼便能猜到其用意。   就是因为这样,卫长风和钟水月一上手就吃掉了每一道菜中用意最明显的一部分,导致所有菜都毁了。   左裕淸看了能不生气发飙?   偏偏两人又故作无辜,“怎么了?左公子,吃你一点饭菜你就不高兴了?”卫长风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无辜的问道。   钟水月故作愤怒,帮腔道,“就是,就是!左裕淸,你也太小气了吧!”说着,又举杯满不在乎的与卫长风碰杯。   左裕淸见此,简直快气炸了,放在桌底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并且愤怒到底的内力串流使得桌子有些震荡。   幸好卫长风也不是文弱书生,当即手掌紧贴桌面,发动内力镇压。   两人在暗潮汹涌的时候,钟水月依旧吃的开心,突然从鱼肚子里吃出一颗珍珠,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如此富有意义的东西,钟水月还真是喜欢的紧,可转念一想,这个左裕淸不是什么好人,一旦收了他的东西,回头成了把柄就麻烦了。   所以钟水月看了看,还是故作轻松的扔到一边。   “哎呦,什么东西,左公子,这鱼肉不干净啊!”   说罢,扔了。左裕淸一看,双目惊呆,内伤狂涌。正因如此,在与卫长风的暗中较量中输了。 第一百一十章 某些人该懂的却不懂   卫长风赢了,勾唇一笑,风度翩翩,而后站起身带着钟水月准备离开。   “感谢左公子的热情款待,本官和妹妹已经吃饱了,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带着钟水月走,钟水月临走时,目光还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墙角边刻着自己名字的珍珠,好想要啊。   卫长风留意了一眼,见其有些依依不舍,便伸手挽住她的腰,带走了。   等出了客栈,钟水月还依依不舍的偷瞥那间屋子,想着那颗珍珠。   卫长风看穿了心思,略有酸楚,“怎么,你还真被那些珠宝首饰收买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女人,看来跟其他女人无异啊。”   也不知怎的,卫长风嘴里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这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惊呆了,同时还有些歉疚,想找一些更合适的话来弥补。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卫长风想了半天终究也没能想到更好的话来,也因为这样,才让钟水月更加觉得他分明就是这么认为的。   钟水月有些气恼了,梗了梗脖子,憋着怒,道,“大人若是这么说的话,咱们两的交情算是百搭了。算我钟水月高估了大人。至今才知道大人跟任何男人都一样,都是用这种眼光看待女人的。”   钟水月的话如刀剜一般,硬生生的剜走他心口一块肉。   卫长风皱着眉,看她生气了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步上前走在了她面前,“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明白……”   此时的他在钟水月愤怒的眼神下变得特别笨嘴拙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也亏得钟水月没有再生气下去,才不至于这样的误会延续。   钟水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扫了卫长风一眼,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库笑了笑,吞下了所有的怒火,闭上了眼睛。等再次抬眼过去的时候,眸子已经平静了不少,言语也总算没那么火辣了。   “我珍惜那颗珍珠是因为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尽管我知道这只是左裕淸的一种手段,但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毕竟某些人,视他如宝如珠,却没送过一串糖葫芦,刻过哪怕半个字。你说,这样的对比之下,我是不是有理由多看一眼?”   说到这里,便觉得心下一凉,同时又有些自我可怜,钟水月的心情此刻复杂的厉害,仿佛一潭暗潮汹涌的水。   “某些人,是什么人?”卫长风心里像是生了根一样,不扎进这层疑问里不罢休似的。   “某些人就是某些人吗,问这么仔细干嘛!”钟水月心烦意乱,同时脸上又有些恼羞成怒,抬着眼皮,懒懒扫了卫长风一眼。   “总之呢,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钟水月不想多说,看了卫长风狠狠一眼,而后又顾自叹气,最后先走一步。   卫长风心里一紧,尽管不知道这个某些人是谁,可自己就是特别想要成为那个人,所以脚步也快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看到路边一块屋子墙角的沙土地里,两个孩子们蹲着手持木棒在写什么。   身边还跟着钦差大人。也不知道钦差大人是闲的心里发闷还是因为案子迟迟没有消息堵得发闲了,竟然看着两个孩子玩耍看的入迷。   钟水月暗中不悦,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随而来的卫长风,再看一眼钦差大人。便更有些鄙视了,心想,两个大人物。一个整天跟在女人身后又不懂女人的大笨蛋,一个不会破案又位高权重的大懒虫。这两人凑一块能破案才怪!   钟水月心中不爽,但既然见到了钦差大人总得行礼,招呼,便也忍下怒气,微微福身,招呼了一声。   “大人!”   “嘘——”钦差大人眼皮都没舍得抬,一直专注的看两孩子画着什么,只是竖起食指示意对面的人安静。   钟水月对此脸色更加难堪了,这明显是不尊重自己嘛。无奈对方是大人,也只能忍了。   这时候卫长风也已经追上来,看钦差大人看的这么入迷,也弯下腰看看。   两孩子玩的兴起,都没发觉身边已经站了三个大人。那小女孩拿起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等画好了一看,才发现是个字。   只是她这个字竟然是朝右的,卫长风从右边看才发现是个字。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连忙执起孩子的手,想纠正。   “小丫头,你这字写的不对呀。不应该是这么写的,看,我教你……”   “嘘,嘘,嘘,不要吵,不要吵!”   卫长风还没说完,钦差大人就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卫长风看他急切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   钦差大人此刻却是眼前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十分喜悦的尖叫,“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钟水月卫长风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钦差大人指了指地上的字,道,“我想到这个字了。孩子写的是‘玖’字。但她不识字,所以把这个字写倒了,我想是因为她之前见过这个字,所以能写出来,哦,不,是画出来。正常的学过字的人,知道这个字该怎么写,但是没学过字的孩子就会把这些字当成图,画出来。所以她见到的这个字是什么样子,就画成了什么样子,你看她的握笔手法,还有写字的先后顺序,明显没有学过。”   钟水月好奇,看了一眼小女孩,问道,“是这样吗?”   小女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点头。   钦差大人得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于是更加有信心的往下说下去,并且还故意让两人认这孩子。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钟水月和卫长风齐刷刷摇头。   钦差大人解释道,“这是船帮账房先生柴先生的女儿,花儿。之前我去看他们的账本,一无所获。其中账本一处记载的文字被她女儿不小心碰翻了茶杯导致字体变糊。所以我以为那个字是个‘玫’字,其实是个‘玖’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查到神秘货物   “你这么肯定?”卫长风有些半信半疑,毕竟钦差大人在他眼里还不是断案入神的高手,大错误没有小纰漏一堆,所以无法全然的相信。   但是钦差大人的回答却是十分的肯定,“没错。因为那块水渍并不是很大,且周围的字都能辨认清楚,所以看到这个字的人就下意识的以为是玫字,就不多想了。其实是个玖字,这两个字十分相像。加上泼水后与反面那张的字略有重合,正好填补了缺的比划,产生了误会。”   听上去好像有些道理,但是为什么其他几个遭水渍浸泡的字没让人误会呢?钟水月好奇地把这问题问了出去。   钦差大人回答,“因为前面几个字是已经,后面几个字是装船。这几个字添笔都不是个字,自然人的潜意识里会把它纠正过来。但是孩子不同,孩子没读过书,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往往孩子看到的才是最正确的。你再看看她写的这个字……”   钦差大人说着,又用木棒将字方方正正的框起来,并指着对的一面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当时柴先生应该在这,所以这个字从他这个方向来看是对的。而花花应该在他边上的桌角一侧,所以她的方向看来就是这样子。父女两并不是对面而立,可见柴先生叫她过来是有事。”   钟水月明白了,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也不由得的眼前一亮,第一次感觉到了钦差大人的智慧。   “所以你的意思,柴先生是故意叫她女儿来,然后导演了这一出?”   钦差大人点头,一打响指,“没错!以常人的思维考虑,花儿不过是个孩子。柴先生叫她无非是一些关心孩子的举动,比如送点糖,请她喝茶之类的。这样的小事,应该是顺手的事。也就是孩子站在才响声对面的时候,他可以伸手做到,却故意叫的更近一些。这不是多此一举,而且账房这种地方也不是孩子该来的。尽管当时柴先生的解释毫无破绽,但我还是有些怀疑,只是一直没找到破绽。”   卫长风听完,打心眼里高兴地笑出了声,又一次刮目相看,看来这个钦差大人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玖号货,会是什么呢?”   卫长风纳闷的看向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冥思苦想,沉下了脸。   “我还没想到,之前以为是玫字,想当然的以为是一种颜料,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但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那货好像是运到一个叫北巷村的地方。”   “北巷村?”卫长风皱着眉,再三回味这三个字。   钟水月的脑袋也跟着思考起来,这个村还真是没听过,是哪个州都不清楚,更别说泱泱大国去何处查了。这万一是去了起义军的领地,又或者毛自荐的领地,又该是一番折腾了。   这一点,大家都想到了,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有这条线索总比没有的好,所以也不管这些了。   钦差大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卫长风,卫长风担心直接问船帮的人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只能命人暗中打探北巷村的下落。   这件事总算有一点点眉目了,织女祭也随之而来,早在开始前,他就知道朝廷会有大官前来。   那个时候恐怕在织女祭上没有话语权,所以卫长风便早早的做了准备,就是打算在织女祭上宣布新路和新桥试通车。   “感谢丞相大人的到来,也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对本官的支持和厚爱。今日起,我们的新桥新路都已经建好,开始试通车。期间,马车通行会有限制,多有不便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卫长风说完,底下百姓们叫好声一片,不仅表示理解,还表示支持县老爷,希望他能一直在大河塘县,为乡亲们做贡献。   等卫长风说完这番话,乡亲们叫好声过后,今日来的丞相大人也就基本上遭受了冷落。讲了一两个时辰的言词,顷刻在乡亲们脑海中如过眼云烟一般,转而注入的是卫长风洪亮又有感染力的话语。   丞相大人阴沉着脸,站在台中央,双手靠背,睥睨下面的卫长风。   族长坐在台左侧,脸色微白,虚汗直流,却也不敢多嘴多舌。   卫长风说完,回过头,冲台上的丞相大人微微一笑,十分恭敬的让丞相大人发话。   丞相大人冷着一张脸,无话可说,毕竟刚才已经说了两个时辰的话,口干舌燥了,再加上卫长风这一出,更是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最后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夹在两人中间的钦差大人脸色扭曲,颇有为难。尽管钦差大人在外代表的是皇上,就是丞相大人都要尊重三分。可毕竟是个临时官,等回到京城又得坐回原位,如果此时不搞好关系,到时候丞相大人还不得弄死自己。   所以钦差大人才不好开口替卫长风说什么好话。   族长是个极精明的人,尽管胆小如鼠,但脑子还很聪明。往年来的也不过是四品的官,今年直接来了丞相大人不说,还有钦差大人长期在这。   所以自己这个族长坐在这显然有点不合适了,怎么看都像是两条大鱼之间的小鱼,所以瞧了瞧,站起身下去,把卫长风请上台。   “呵呵呵,大人,今年的织女祭举行的如此盛达隆重,都是您的功劳。所以还请您上座!”   族长堆着笑,三言两语把矛头指向了卫长风。   要知道虽然朝廷每年都有官员来,但也只是当一个看客,顶多也是高级看客,没有参与。卫长风身为朝廷命官却参与宗族的活动,明显是在挑衅朝廷。   丞相大人正愁没话可说,经族长这一提醒,才想起来早有人告密说卫长风家族了宗族,这事正好今日拿出来说叨说叨。   丞相大人眉眼一斜,抬着眼皮冷冷道,“本官听说,卫大人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加入了宗族?这是怎么个意思?当官当腻了,想换换口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织女祭当天   这话一出,卫长风还没反应,倒是钦差大人心里一个咯噔,惴惴不安起来。   早就提醒过他了,就是不听,还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死地倒是看见了,后生呢?钦差大人不由的为卫长风捏了把汗。   卫长风倒是淡然自若的回视了丞相大人一眼,不卑不亢,不缓不急,道,“朝廷并没有飞出宗族制度,也没有明言下令禁止官员入宗族,所以下官并没有做辱没朝廷的事。何况,宗族制度要比官僚制度早好几百年出现。往上数三代,说不定丞相大人也是宗族的人。”   “你,你,你这是在教训本官?”丞相一听这话,一看他的态度,就越发不高兴了。   当即站起身,指挥着人群里的侍卫,要把卫长风带回京。   “卫长风,你出言不逊顶撞本官,本官要把你带到京城交给皇上处理!来人,带走!”   说罢,那些侍从立刻跳上台,把卫长风包围了起来。台下百姓全都神色慌张,害怕不已。   族长倒是不悦居多,毕竟好端端的织女祭,若非朝廷参合进来,这会早就开始仪式一切顺利了。也只能怪无法与朝廷抗衡,只能忍下了。   “慢着!”此时不出声,还等何时?钦差大人立刻叫停了那些侍从,亲自走到丞相面前讲述利弊。   “大人,卫长风身上还背负着破案重任。邱家的惨案至今还没破解,朝廷上下还等着消息呢。您若是抓了他,这件案子该怎么办?”   钦差大人也是说的不卑不亢,毕竟他现在可是代表着皇上,没理由与丞相低声下气,何况这个丞相大人也不过是三十出头,与自己大不了几岁,更没必要刻意讨好了。   丞相大人也并不畏惧,他知道钦差是个临时官,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还是自己,所以也不放眼里。   “没有了他,自然还有别人。难道我朝廷还找不出一个县令人选?”   钦差大人就知道丞相会这么说,所以早就想好说辞,说起话来也是行云流水应答自如,“朝廷的确可以再找一个县令。可是了解这件案子的人却只有一个,新来的县令不懂案情从何查找?何况,案发现场烧的啥也没剩,死者又早早的被其亲子带出去下葬,那还能查?倒不如留着卫长风,让他好好查案,待查无果再做定夺也不迟!”   丞相大人无话反驳,只是瞪着眼珠子,狠狠的甩了钦差大人和卫长风一眼,挥挥手,懒散的屏退了侍从。   钦差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卫长风侧头淡笑,连声道谢,“下官谢钦差大人,丞相大人。”余笑间,正气凛然。   族长总算松了口气,抬了抬手命人尽快开始织女祭。   方才祭祀已经过去,卫家也的确呈上了最好的丝绸面料。如今该是宣布丰收大节的各项比赛,但气氛如此尴尬,为了缓和气氛。族长临时决定让原本结束时表演的歌舞提前表演,之后再宣布比赛各项。   于是歌舞急匆上台,几段曼妙的舞姿,一曲悠扬的歌声,如此气氛之下,百姓们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些许,方才的事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族长抬眼偷瞄,台上的三位大人此刻脸色都好转了些,才如释重负。   但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之后声源周围的百姓开始手忙脚乱,之后整个人群都在骚动。   钦差大人立刻下命,“快,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丞相大人立刻拍桌,冷眼一抬,让跳舞的姑娘都退下。   姑娘们早就吓破了胆,有几个踩了自己的裙角绊倒了也没敢多留,连滚带爬的就下去了。   人群很快散到一边,卫长风身无官威,不必端着架子。三下五除二跳下台跑了过去。去时,钟水月已经在那查看发出尖叫的那人。   唯有钦差大人和丞相大人还端着架子,满满过来。   那发出尖叫的男人此时口吐白沫,眼皮上翻,浑身抽搐痉挛。   钟水月给他把了把脉,当即回道,“是中毒!”   众人一听,倒吸了一口气,脚步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卫长风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懂这么多?”   钟水月站起身,轻挑刘海,“我懂得不多,但也不少。”   没过多久,等到后头两位大人过来时,那男子嘴唇开始发黑,中毒迹象已经明显了。男子抽搐的手紧紧抓住钟水月的脚,嘴里艰难的喊出,“救,救我。”之后又昏厥过去。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钟水月,连卫长风也急促她解毒,但钟水月无奈的耸耸肩。   “我说过我懂得不多。只是知道他中毒,但不知中的什么毒,也无法解。我看还是叫大夫吧。”   说罢,转过身看向人群,“各位兄弟姐妹们,救人要紧,若是你们当中有大夫的话,请快点帮忙。”   果然,从人群里走出来七八个自称大夫的人。但陆续给男人把脉之后都有些愁眉苦脸,毫无对策。   稍有几个医术好点的也只能说出一二,“从病人吐出的唾沫液里看,这种毒应该含有西柏子,但若只有这一种毒,也就不会无药可解了,里头藏了很多毒。而且下毒之人十分考究,数种毒平凑混合,相生相克之下,就制成了无色无味的剧毒。从病人的情况来看,脉搏还在,且毒迹不深,看来下毒之人并不想把人毒死。”   “如此说来,那下毒之人应该是想玩玩吧。这样的人,应该就是江湖上传言的什么毒王,毒医,或者什么的!”   钟水月一听完大夫的话,就联想到里曾经看到过的这种。下毒之人医术高超,毒无药可解却并不致人死地,一般这样的人都是在炫耀。   因为医术高超,所以就任性了,那毒药玩耍,就等着谁把人治好,一旦有人治好,他就会疯狂下毒,因为有人挑战了他的医术权威。但无人能治,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下毒,以此彰显变态的心里。   对于这样的人,钟水月只能缩缩脖子也当起了缩头乌龟,她才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   “这种西柏子,哪里会有?”卫长风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卫长风查下毒案   大夫解释道,“这是一些普通的毒药。药铺里都有,但售卖剂量都是有严格控制的,一般家里面用来毒虫毒老鼠。这种毒毒性不算强烈,只有用量多才能毒老鼠,用量少恐怕也不行。”   卫长风开始思索起来,看来整个案子里唯一的线索就是西柏子了,但因为这东西是非常少见的,要查起来恐怕也很费劲,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吃了什么,在哪中的毒。   正当卫长风思索之际,人群中又有不少人开始口吐白沫。   由于这种毒都是痉挛之后,才开始中毒昏厥,倒下的人还能勉强说出几个字。   卫长风看到底的人这么多,恐怕大家吃了同样的东西,便问了问。   那些百姓们纷纷表示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唯一一样的便是那清凉茶。不过喝这种茶也是两三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没倒地的百姓们表示也喝了,但是没事。   所以一时之间,这清凉茶倒地是不是中毒的来源,就成了疑惑。不过凭着多年的断案经验,和常理来看,清凉茶的确有问题。   若是没有问题,那售茶的人也不会把这等好事推到他头上。   “走,随我抓人去!”卫长风立刻带领衙役到处搜寻此人下落。   钦差大人则是叫来大夫,同时也命令手下从隔壁县城也叫来大夫,尽快给百姓们整治,同时也给那些没事的百姓把脉。   大夫银针一捻,竟然从没事的百姓体内也探得了毒,亲眼所见银针发黑的百姓们全部尖叫连连。   一时间,所有人都恐慌了。大家恐慌了一阵,又冷静下来,团结起来回忆那老汉的模样和最后离开的地方,试图提供更多线索。   钟水月把人们说的线索全部记在脑子里,然后去找卫长风,准备一块寻找。   “按理说,两三天前就已经离开的人,恐怕是没有办法再找回来了。但是这种人不同,他既然没有下毒毒死他们,可见实在暗中观察,想等着有能力的人解毒。”   钟水月追上了卫长风,开始分析起来。   卫长风想想也有道理,但不知道她有没有线索,“你有线索吗?”   钟水月摇摇头,抬头望天,“从百姓口中得知的线索只有这么一些。他是一个老汉,身材偏矮小,双手老茧,且身边带着儿子。听口音是外地人,据说是靖州人。但靖州离我们这里太远,且很大,去那里找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我说了,此人应该还在本县,就在暗中观察,所以只能在这里找。另外,他们说这个老汉一直低着头,偶尔抬头也是脖子里围着湿毛巾,看样子很怕热。他的儿子闷声不吭,只是从旁辅助。”   “还有呢?”卫长风侧头看去,钟水月的侧脸精致的没有任何赘肉,而且阳光的照射,使得脸框周围金光闪闪,这样的她,再加上独有的冷静,就变得更有吸引力了。   卫长风看着看着竟然有些移不开眼了。   直到钟水月回过头来看他到底听明白没,才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才发现自己的眼神竟然无力的落入他的眼眸,恍若柳絮飘过湖面,湖面只轻点一圈,而柳絮已经沉沦了一般。   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未免让卫长风看到自己混乱的思绪,赶紧推开卫长风,往前走了几步。   卫长风小步跟了上去。   钟水月并没有抬头去看,只是低着头,继续说着这件案子,“我看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演技好,还是可以把人吸引过来的。”   随后钟水月停下了脚步,等卫长风上前,两人小声低语,布置了一切计划。   之后计划实行,对外说是那种毒药又变质了,中毒者痉挛抽搐昏厥过去之后,开始流脓长虫,甚至还有乳白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流淌,所到之处,连地面上的蚂蚁都烧成了焦黄。   为此,县令已经下令把这些人烧掉,让他们早登极乐。并且钦差大人和丞相大人都已经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某天晚上,在大街旁,一帮衙役手持着火把,把所有中毒昏厥的人围在一起,点火烧了。熊熊大火之中死者走的安详宁静,家属们痛哭流涕,几次想冲破衙役的阻拦,但都被挡了回去。   哀声遍野中,一切都烧为灰烬,家属们哭的都昏厥过去,最后还是衙役们一个个的把他们拖走。   这场火少了一些时间,等全部烧完,还真是什么都没剩。   静谧安静的月光下,一位衣着杏色裙带的女子走了过来,停在废墟前良久良久。   躲在暗处的卫长风和钟水月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两人不多言,只用眼神交流。   卫长风诧异的瞪着她,这,这不会是下毒之人吧?   钟水月一脸迷茫,也许是,也许不是……而后眼前一亮,十分肯定的眨眨眼,肯定不是,做坏事的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吗,说不定是死者的家属吧。   卫长风吹了吹眼眸,示意,静观其变吧,或许下毒之人还没出现。   钟水月点点头,两人又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久好久。   只见,那女子走到灰烬前,蹲下身,掏出手套带上,然后十分熟练的扒拉地上的尸骨,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惊讶的跳起,想逃。   而这一刻,卫长风已经发动衙役把她包围了,女子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你们,你们不是走了吗?”   “走?看来姑娘还是挺关注我们的吗!”钟水月一抬眼皮,目光尖锐的打量此人。   那姑娘生的面容娇嫩身材娇小,言语细声细气,走路弱柳扶风,一看就像是勾引男人的某些。但就冲她流露出来的这种气质,就不是什么好人。   卫长风也是这么想的,立刻把人带入大牢,当晚审问。   毕竟火烧这事动静太大,第二天钦差和丞相恐怕都要问问,要是没个结果,恐怕不好交代,所以卫长风决定当晚审问。   但是审问的结果很不理想。姑娘说她在里面也有亲人,亲人死了,想来见最后一面。当卫长风问起为何不直接出来见面,像那些家属一样,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还有在灰烬里面扒拉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毒之人已经找到   那女子支支吾吾,羞于出口,之后在卫长风接二连三的追问之下,才勉勉强强解释了一番。   “我跟阿城哥自小青梅竹马。但后来因为搬家,我就远走他乡了,多年之后才终于又回来找阿城哥。但人已经娶妻生子了,嫂子误会我们有些什么。我没办法,只能等人走后,才来看他最后一眼,顺便带点他的骨灰回去,也算是他留在我身边了。”   卫长风点点头,抬眼看了周立一眼,周立立刻去办。   之后,也没有再审女子了,把她关入大牢。   此时已经夜深了,狱卒端着饭菜走了过去,给那女子。   “吃吧,吃吧,大人说念在姑娘身世可怜的份上,让小的好好照顾。”   狱卒放下饭菜就走,并没有多余的话和多余的动作。   大晚上的送吃的,怎么都有些奇怪,女子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把饭菜倒了。   衙役没过多久借着来收碗筷的名义看看,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结果,立刻禀报了卫长风。   卫长风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叫人送水过去。   女子起先也没喝,不过到了后半夜实在太渴了,没办法,过去瞧瞧。这一瞧,当即脸色大变,纷纷的连水带碗扔了出去。   这一扔,瓷器碎裂的声音引起了狱卒的警觉,其中一个狱卒出面教训,另一个立刻通知卫长风。   很快卫长风和钟水月都赶了过来,卫长风哈哈大笑。   “你终于露出马脚了,你就是下毒之人!”   女子蔑视一瞥,冷冷一哼,“大人何出此言,小女子怎么听不懂呢。”   于是卫长风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我们故意设计说那些人流脓长虫,那个脓如何厉害,其实就是故意骗你的。像你这种用毒高手从下毒手段来看就是极为嚣张和自视甚高的人。所以如果让你知道有人破解了你的毒素,或者有人比你下毒还很,你一定不服气,要看看。当然,我们有想过假传毒已经被破解了。可惜,实在解不了你的毒,更没办法把昏睡的人叫醒。唯一的办法就是捏造毒猛烈的事实。这样你就会生疑。”   “你这么肯定?”   “当然!不懂的人,自然不会懂。可是懂行的人知道,这种毒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虽然不懂,但是大夫说了,这种毒不重,不会要人命,自然也不会流脓。倘若你听到这些,自然会怀疑是否有一个比你更厉害的人下了更厉害的毒,你自然要来看看。所以我们早就在现场做了埋伏。只是……”   说到这里,卫长风稍稍顿了顿,心里至今还不是太明确。   “只是什么?”女子淡淡的问。   “只是没想到是个女人。因为很多百姓都是因为清凉茶中毒,而下毒的人是个老汉。可我看到的分明就是年轻女子。所以看到这里时,犹豫了一下。直到水儿提醒了我。”   说到这里,卫长风嘴角一扬,冲钟水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来说。   钟水月大步一迈,说道,“我们当时也不确定,直到我看见你掏出头套十分娴熟的在地里刨什么。而且手段非常娴熟,目的性非常明确。由此可见,你就是个大夫,你会治病自然也会下毒。说你是下毒者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更有一点,你来现场采集的应该是线索。”   说罢,钟水月一打响指,衙役立刻带着一包小东西过来,里面装了一包土。   钟水月把这些扔到女子面前,“你装的是土,而不是所谓的骨灰。由此可见,你的目的性非常明确,打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拿这里的土而已。直到不小心挖到了灰烬里的布片才恍然大悟,一切只是个局。烧死的不是人,是布偶,所以你才想要逃。”   钟水月说完,目光精锐的打量女子。女子在证据面前依旧是淡定从容,此刻已经退去那弱柳扶风的媚样,变得有几分嚣张和异常的沉稳。   由此可见,这女人的确非同一般。   女子拒不承认到底,“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有证据就抓我,但是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   钟水月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些土。因为你听到外头传言,那些流脓的人伤口有乳白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流到地上连蚂蚁都烧焦了。但尸体是拿不来的,你很坚定的以为尸体都被烧了,所以只能采集泥土。那些尸体的毒脓水渗入泥中,能在泥土里找到毒液,你就可以继续研究那个比你下毒还厉害的人用的什么毒了。”   女子依旧不做声。   卫长风立刻开口,拿出更多证据,“之前本官审问你的时候让周立下去。他去了趟后衙,问了那些计划中被火烧之人的家属。那些人当中根本没有一个叫阿城的。且公堂上审问你的时候,暗处都躲了不少百姓,他们听了你的口音,的确跟那老汉的口音一样。这世上有一种功夫叫易容术。你身材娇小,即便不佝偻着背一样可以装成老人家。但你不想装女人,而是装男人,这样不容易被认出来。但是男人得有喉结,你没有,所以只能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见,又担心万一被人看见会露出破绽,所以故意为了块湿毛巾,看上去好像很怕热的样子。而且这一点却是最有力的证据!”   说到这里,卫长风狠狠的加重语气,并且顿了顿,目光紧眯成一条缝,立刻让钟水月进去。   钟水月故意手持软玉九节鞭,眯着眼,学地痞流氓的模样靠近那女子。那女子见此果然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双手环胸,往后倒退,并恐吓。   “你,你,你干嘛?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喊非礼了!”   钟水月哈哈大笑,手里的鞭子拍得更响了,“大姑娘,我也是女的,怎么非礼你?”   “你,你这是要动私刑!若是上头那些大人知道了,看你如何交待!”女子见一计不成又换了一种说法。   这个说辞还合情合理一点,但钟水月依旧奸笑连连,瓜瓜鼻子,满不在乎。   “你怎么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丰收节来临   “我这一鞭子下去,你就死了。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再说了,像你这种外地女子,在本县没有登记名册,杀了你也没人过问的。还有一个便是最重要的一点,朝廷讲究官官相护,只要我们家的大人几番巧言善辩,又有钦差大人相互,你恐怕还没来得及上告,已经成了诽谤朝廷命官的恶人了!所以嘛,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钟水月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女子。那女子情急之下,立刻掏出银针飞射出去。   钟水月和卫长风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武功,幸好天生警觉性极好,才躲过一劫。这一次钟水月也不敢掉以轻心,直接用武力解决,女子武功不算太高,比钟水月还低,所以成功被抓。   随后钟水月轻轻扯开她的衣领,将整个白嫩嫩的脖子露了出来,果然在白嫩的脖子上看见红艳艳的一块,范围是一圈,有毛巾那么大小。这就是因为长期用湿毛巾挂脖子引起的,这点那女子应该跟清楚一些。   钟水月做到这里,就停手了,而后出了牢门。那女子将无从抵赖,无话可说了。   “没错,这一切就是我做的。”女子捂着脖子,抬眼又动人又倔强的望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嚣张的笑意,连带着鼻腔里都有一种冷哼。   “哼,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恐怕普天之下,没有我,你们根本解不了毒。而且这种毒已经入体有段时间了。推算日子,明天丰收大节之上,也该发作了。所以你们也没时间去找别的大夫解毒。”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卫长风嘴角同样扬起嚣张的笑意,想来这是他的地盘,别人都可以这般嚣张,为何自己不可。   卫长风抬眸一扫,冷而威严的扫向那女人。   但是女人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侧着头,不去看他们,似自顾自的在说。   “不是威胁,而是交换!以我的命交换全城百姓的命。大人若是不同意,恐怕这座城很快就会成为空城,到时候你这个县令就形同虚设了。”   “还说不是威胁!你这摆明了就是……”卫长风略微有些气急败坏,就连鼻腔里也满满都是火辣辣的怒火。   但是说到一半钟水月飞快的打断了,眼神示意其保持冷静。   “你为何要下毒?难道你从来都是这种人?”钟水月问。   那女人回答的倒也是坦诚,并没有隐瞒,“不是,我只是在比赛罢了。丰收大节的比赛项目中,似乎并没有医术对决,没办法,只好以这种方式参加。我下毒量很轻,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在节日当天毒发,到时候若是没有任何人破解,我就赢了,自然也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但是没想到这些百姓太贪得无厌了。施茶时就千万交代,每天只能饮一次。一定是他们贪便宜,折回买了好几碗,所以才这么快毒发。”   “比赛?你这样的比赛方式倒是挺新颖的。”卫长风冷冷讽刺道。   那女子并不在意,淡淡吐露,“我也只是想参加比赛而已。无奈比赛项目并不是我说了算,只能出此下策了。好了,大人莫要再多说废话了,民女担心,再这样下去,那些本来还有命活的人都变成了没命鬼了。要不要这么做,还请大人尽快做主。”   卫长风想了想,这姑娘若是真能把那些人治好,那就是无人死亡。既然无人死亡她就不是杀人凶手自然可以免去死罪。这点主自己还是做得的。   于是卫长风答应了,“好,只要你能把他们治好,死罪自然可免,但是活罪难饶。姑娘觉得呢?”   “好!”那姑娘答应的爽快。   于是连夜,姑娘写下了方子,卫长风派人去抓药。经过一夜的处理,那些昏厥的人终于有了好转,至于那些也已经中毒的百姓但还没毒发的,也都给了解药。   这几天的惊心动魄也总算告一段落了。   连夜的努力,让卫长风有些精疲力尽,所以当翌日的朝阳冉冉升起时,他还趴在县衙的桌子上打呼噜。   钦差大人和丞相大人今早才收到消息,已经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卫长风这个样子,就猜到这件事昨天就已经发生了,可他却让手下今日告知。   所以丞相大人当即绷起脸,看见卫长风时故意冷咳嗽了几声。   卫长风听见咳嗽声,清醒了不少,抬起头才发现两位大人都来了。赶紧整理了衣服,过来迎接。   钦差大人倒是体恤下官,知道丞相此刻脸色不好,就来打圆场。   “长风啊,虽然本官知道你晚上不报,拖到早上是担心打扰了我们几个。不过嘛,日后这种事还是提早上报比较好,省的落人把柄带来麻烦。”   钦差大人说完,抬眼瞧了一眼丞相。丞相大人脸色越发冰冷了,卫长风知道言外之意,立刻明白了。   “下官,谨遵钦差大人教诲。”   说罢,领着两位大人去大牢。此时,钟水月已经在大牢里了,托卫长风的嘱咐,给女子开了一些治脖子上红疹的药,煎好了,端过来。   还是那句话,卫长风觉得女人之间说话做事比较方便,所以让钟水月过来。   钟水月刚把药碗端过去,两位大人就来了。   卫长风轻轻使了个眼色,钟水月立刻给两位大人行礼,之后站在卫长风身后去。   丞相看了一眼牢里的女子,已经身边的药碗,好奇问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卫长风道,“下官看这位姑娘脖子上有红肿,命人煎药治病。”   丞相冷哼,“你倒是对女人挺关心的。”   卫长风低着头,明面上恭敬,暗地里嘴角上扬略有不满,“大人此言差矣,下官身为父母官只是爱民如子罢了。”   “好一句爱民如子啊!”丞相嘴里这话充满了讽刺,不知原有的人听了也能听出几分意思。   钦差大人一旁扁扁嘴,对他很是不满。   但之后也没再计较这些,卫长风恭恭敬敬回禀了来龙去脉,证据确凿,可以定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比赛开始   “还不能吧?”丞相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冷对着卫长风,“不是说还有一位儿子嘛。如果说这位姑娘是易容成老汉,那么那个儿子是从何而来?”   卫长风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是这件事,他早就调查清楚了,“大人放心,这件事下官也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些个所谓的儿子,不过是这位姑娘绑架了乡民罢了。她每到一个地就随便找一个乡民扮演自己的儿子。巧的是,其中一位儿子正好在县衙内,他也是贪杯,喝了不少,导致中毒昏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下官这就带大人去瞧。”   卫长风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钦差大人和丞相跟着出去了。一行人来到后衙,里头的确住着很多村民。   这些村民都是昨晚中毒差点死了的人,也是明面上被烧死的。这件事钦差和丞相也都不知情,卫长风动作实在太快了,即便是在大街上做,也没有让他们发现。这里,不得不说他动作快,同时,这些衙役的人基本上已经对他有了好感,肯听从了。   想到这里,钦差十分满意的笑了,丞相倒是一直绷着脸。   果然,人群里,一位较为年轻的年轻人道明了一切,“没错,那天有一位老汉给了我一锭银子叫我扮演他的儿子。我想不用出力还能赚到大钱,就答应了,没想到是做这种坏人的勾当。要是如此,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大人,草民知道错了,还请大人恕罪。”   那草民说完,连连磕头,泪流满面。   卫长风并不责怪,叫他起来,到一旁静养了。   随后卫长风简单介绍了昨晚行动的计划,钟水月猜到这种下毒之人身性狂妄,所以故意捏造更惨的中毒症状。让此人以为又有高手下毒,毒比她还厉害,到时候他一定回来看。   于是假装把人都烧了,在大河塘县曾经有一家客栈有一条密道,如今那家客栈被火烧了之后并没有修建任何建筑。所以卫长风就在这里上演一出好戏。   一旦大火起,就让这些人进入密道,之后摆出几个人偶当诱饵。因为火很大,不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清里面的动静,所以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瞒了过去。那条密道是通往城郊树林的。   他们又从树林辗转回了县衙。   听到这里,钦差大人连连拍手叫好,对卫长风和钟水月同时投以赞赏的眼光。   “高,实在是高。本官还以为只是卫大人聪明机智,没想到身边的钟姑娘一样是大才之躯。本官还真是小瞧了你,若你是个男儿身,真想把你引荐给朝廷,这样国家又多了个人才,哈哈哈!”   钦差大人的笑都快溢出来了,神情也是很得意很自豪,眼睛故意眨了眨挑衅似的看向丞相。   丞相此刻脸都铁青了,一言不发,双手靠背,出去了。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那些病者家属也来县衙接人了,他们知道卫长风的一系列计划之后,无不赞叹叫绝,同时越发奠定了好官形象。   那女子也受了罚,呆在大牢里足月思过。   ……转眼到了丰收大节当天,果然来了很多人。邻县的,本地的,甚至还有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   丞相代表朝廷,自然是坐在最显眼的地方观赛,钦差和卫长风对面而坐,族长以及各位长老则是坐在台下首位。   其他百姓们则是找空座,没空只能站着,当然自己拿了凳子的就舒服多了,不用站。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今日的裁判,以手里的纸为准。得到纸张最多的人就是胜利者。   在有人宣布完比赛规则之后,第一轮比赛就开始了。   这轮比赛比的是画。自古以来作画的文人多不胜数,很多人都看过各色画卷,自然对这种作画比赛不是很大兴趣。   尤其是丞相而言,什么好画没见过非要跑这么大老远看几个草民作画,能有多好?所以,比赛刚开始,丞相就表现出几分不重视。   竞争者在上头画的起劲,他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茶,看也没看一眼。   钦差一直在观察丞相的动静,这一眼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只是没说破。倒是卫长风跟百姓们看的大饱眼福。   随着一声,“哇——”   所有人的眼前都亮了,原来今天的作画比赛真的非同凡响啊,难怪族长并没有取消这项比赛。   只见的上台比赛的几位,其中一个下笔如有神,转眼之间,一幅画就成了,之后又飞快的做第二幅。人们看不见台上到底画了什么,只是被他手里提笔的速度吸引。   “哇,这速度,简直神了!”百姓们赞叹不已。   刚说完,半空中如瀑而下一卷长画轴,作画之人在将毛笔扔到一边不用,直接将砚台笔筒甚至桌子泼上墨,扔到白纸上摆造型。等到砚台再拿起时,画卷上就有了一个墨色的东西,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所以才引得百姓们猜测不断。   “他,他这是疯了吧,没见过这么做画的?”   “是啊,是啊,他这是要画什么?不会是来自取其辱的吧?”   “我看未必,能这么大胆在台上表演的,定然有些真功夫,等画好了再说吧。”   几个人都觉得此人说的有理,也就不再乱加猜测,静观结果。   而要说起来,两位参赛者都是费尽心思,不说画如何,就论作画的手法特别而吸引。相反,另一位在两位选手右边,不起眼的位置的作画者,就显得寻常不已。   跟常人一样,静静的坐着,安安静静小心翼翼作画,该如何如何,斯斯文文一本正经。   这样的作画手法上,就不够吸引人,太普通了,百姓们都不乐意看。   很快,比赛的时间已到,三位参赛者都已经把画做好了。第一位是的画很有意思,是好几副图拼凑在一起才能看明白的,当然单张画也有它的故事,所以百姓们看到时候都很惊讶。   就连族长和长老几个都觉得不错。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作画比赛   第二位选手的乱涂乱画其实好看的很,好几个男人联合把画竖起来,人们才看到。画的是山水图,画成之后,要想让找哪个是桌子的痕迹,哪个是砚台的痕迹,根本看不出来。   百姓们甚至还好奇的要原作者透露,问问他的砚台和桌椅都藏到了何处。   就连族长和各位长老都很好奇,也很想问,只是看了一眼三位大人,都一言不发,他们也就不好多问,幸好百姓们替他问了。   再看第三位,虽然之前看不到任何特别之处,但当画做出来之后,还是叫人大吃一惊。他做做的诗人海边图可谓是惟妙惟肖。尤其是一朵朵浪花,以及泡沫,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才能做出来,当真是像极了。   就连见惯了各种美物的钟水月都为之惊叹,细细品味。   因为她分明发现,这画手的画,有点集合中西风格,像是泼墨画中融合了油画的感觉。都知道泼墨画形象,而油画具象化。   正因为那形象的浪花和泡沫,使得一汪海水真假难辨,叫人拍案叫绝。   “好,好,简直太好了!”钟水月几乎失声大喊。   其他百姓们也看的十分入神,“真是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不起眼的画手,竟然画的如此漂亮,简直比前两位还好呢!”   由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几位大人当中,钦差大人也终于说了话,“嗯,这个丰收大节还真是魅力无穷,想不到参赛者各个身怀绝技,今日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丞相也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我朝真是人才济济。”   族长听闻几位大人终于说了话,自己也算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开口了,“各位参赛者都是技艺非凡。各位,既然欣赏完作品,可以开始投票了。”   ……经过一番紧张的投票之后,胜利者已经产生,是第三位。而第二位画的十分磅礴的沦为第三,从第一名到第三名之间,也不过是几票之差,差距不大。   那位画师似乎有些不乐意了,当即愤然拍桌,“凭什么!我画的如此大气磅礴,为何会输给他?”   那画师指着画浪潮的画师质问道。   那位画师不多言,倒是钟水月已经急不可耐的替他做了解,“你的画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我用了这么多泼墨怎么会简单?何况,他的画,只有人和海,便没有了。而我的山泉松柏一应俱全,怎么我的就简单了?”   那画师表示不服。   于是钟水月便走上台,给他详细做解。众人看的诧异,就连卫长风都有些疑惑,心想钟水月到底是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领,为何从未听说过。   其实大家也很疑惑,当中的秘密,投票的百姓只是凭着个人喜好随便投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也不懂的欣赏。   所以这回钟水月要解释,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听听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差别。   钟水月不慌不忙的指了指那幅画,“这画其实饶有深意。诗人独自行走在海滩边,手握书本满面愁容。尽管,画师画的只是一个背影,但诗人手里的书是倒过来的,可见他并没有上心,只是在看海。”   “那为何说他满面愁容?”有人问。   钟水月继续说,“看这潮水,明显是退潮时候的样子,这段时间大概是傍晚时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尽管并没有画着夕阳,但也能猜出七八分。”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乡亲们纷纷点头赞同。一直不做声的卫长风,眼睛却紧紧盯着钟水月,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神一样,尤其是此刻众人中央,她更显得光芒万丈了。   但那挑事的画师还要反驳,“这样的画谁能看出来是退潮。要我说是涨潮前夕也不为过。”   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众人又纳闷了,抬着眼,看向钟水月,不知道她作何解释。   钟水月却笑得十分爽朗,似乎这点并不难倒她,“没错!你这说法的确合理。因为整张图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是涨潮还是退潮,所以个人眼中各种解释。我说诗人是满面愁容,你也可以说他是静静等待着潮水到来,想欣赏这美景。所以这就是深度,而你的画,简简单单一览无余,所有人的得到都是一样的,所以我说太过简单了。”   “一派胡言,这都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那些百姓们哪里能读出各种滋味!”画师再次反驳。   钟水月再次淡定从容的应对,“没错,百姓们可能无法理解通透。他们看到的只是这幅画好看,至于哪里好看嘛,让他们来说说!”   钟水月顺手一扬,底下投票给这位画师的百姓们纷纷说,这潮水好看,这些浪花泡沫都非常逼真。   钟水月满意的点点头,对那不服气的画师杨嘴一笑,“这就是答案。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百姓们看到的就是这层热闹。他凭着一支笔,就把画做的如此栩栩如生,你能吗?当然,比赛不曾规定不能借助任何事物。过去,你这样的做法技巧一定会得到大加赞赏,但是懂的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比的是能力。谁要是凭着一支笔就能画出更棒的话,谁就赢了。要我说,如果我是你,我要画的定然是又像凳子又像别的事物的画。就是说人们站在不同角度,一幅画能看到两种光景,这样,你也就赢了。可你不能!”   “你,你!”那画师气急败坏,却又无法反驳,最后怒冲冲立场。   现场叫好声一片,族长立刻宣布胜出者,并颁发了奖品。   也不知为何,那胜出者竟然有些慌慌张张,在起身拿奖品时,手偷偷弄了弄袖子,然后才过去。   但这些动作细小,钟水月并没有看清,也就不得而知,只以为人家是害怕了的。而卫长风则是一直盯着此人的脸看,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却又不记得,所以盯得入神了并没有往下看。   第一项比赛总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第二项比赛,比的是才艺。来的是一些江湖卖艺的小生。也有风度翩翩的文人手捏着翠色玉萧上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才艺比赛   那的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且衣着行头来看,是中等人家出生,不穷不富,刚刚好。举手投足也是魅力十足。   还没表演,台下的女人已经尖叫连连,捂着脸颊娇羞欲滴。   另一边,上台的是一些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左裕淸。左裕淸一上台,目光就很有目的的盯上了台下坐着的钟水月。   钟水月只是开了个小差,迎面抬头就看见左裕淸那道暧昧不清的目光扫过来。   卫长风见此,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微怒,暗生闷气。   而左裕淸却笑了,生怕别人都不知道一样,非要此刻顺手一指,指向钟水月,“水儿,如果我赢了,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哇——”   台下男的女的全部尖叫了,不少坐着的人都不约而同站起身,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钟水月,起哄。   知情者开始流言蜚语,“知道吗,知道吗,这个左公子可是追求钟姑娘有段时间了。之前我还看见他去找钟姑娘呢,只是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为何就是看不上呢。”   “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会不会是钟姑娘自卑心作祟,所以不敢答应人家?”说着,那姑娘侧头瞧了瞧钟水月脸上的一块胎记,嘴角一扁,心下就这么认为了。   钟水月心中一万字羊驼奔腾而过,靠,那只眼睛看到我自卑了!   未等自己澄清,另有几个人也议论起来,“其实吧,这个左公子也是仪表堂堂。我们县令大人其实也很好啦。不过嘛,那位楚公子一来之后,我就更喜欢楚公子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会的男人最好看,隐隐的有种小忧愁感,让人好想关心他。”那姑娘春意荡漾,止都止不住。   其他姑娘又跟着议论起来,“其实吧,县令大人和左公子都不错啦。只是看错了之后,就看习惯了,我也觉得那位楚公子最好看。我决定了,我要暗恋楚公子。”   “哎呀,真不害臊。”   “你不也是。”   “哈哈哈……”   钟水月还没开口,耳朵里竟灌了这些话。   左裕淸还在台上等答案,卫长风先站出来反对,“左裕淸,你也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吧!本官这个做哥哥的还没答应,你就敢胡来,信不信本官以你骚扰良家姑娘的罪名,治你的罪!”   左裕淸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一直盯着钟水月的眼神转而变得含情脉脉,“大人何出此言。草民并没有对钟姑娘做什么,草民只是想追求钟姑娘而已,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跟钟姑娘表达爱意也算是骚扰吗?”   “不算,不算!”台下的百姓不知道是不是被收买了,这会非常团结的帮左裕淸开脱,卫长风一时间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左裕淸又问了一遍钟水月,“钟姑娘,您倒是愿不愿意?”   “不满意!”   没给任何人期待和八卦的机会,钟水月冷冰冰的甩了一句,顺便用非常厌恶的眼神怼了那道虚伪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啊,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众人又议论开了,女人们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有些失落,男人嗯也跟着失落了,似乎跟着气氛在女人们的带动下,都变得有些八卦了。   幸好丞相大人绷起脸,重重敲了敲桌子,现场才安静下来,才能继续比赛。   比赛开始了,才艺比赛当然是一个一个来。先开始的是那位的楚公子。   不得不说他的萧吹得极好,时而泉水汩汩,时而莺啼鸟鸣,吹奏之间,仿佛带领着所有人都领略了一番春夏秋冬。   这样的曲儿,不用人懂,既是门外汉都能听出四季变化。   一曲吹完,人们还不肯醒,还想再听一曲,但族长发了话。   “这里是比赛,不是表演。若是一人拖太久,会导致整个比赛拖延。”   所以百姓们只能依依不舍得目送着那楚公子下台,由始至终楚公子都没发出过声音,安静沉默的样子,又叫他们沉醉了好久好久。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吹得很好,钟水月也在心里默默地赞赏了一番。   卫长风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段曲子,直到左裕淸他们上台表演,他的脑海中还在转。   刚才的曲里鸟鸣泉涌,全部惟妙惟肖,真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的奇才,我还以为只有人才能做到这点,没想到物也是可以。   等等,人?人能做到?那不就是口技?   一想到口技,卫长风当即眼睛大睁,神经紧绷,脑海中层出不穷的浮现出邱家自杀的场景。   他一直想不明白,邱家的自杀案例,仵作已经证明人是被杀,而这种自杀的场景如何捏造。如今听到声才恍然大悟。   这个世上还有一种技艺叫口技。口技者能模仿任何事物,更别说是别人的声音。   而人影,可以用皮影代替。也就是说那晚,很可能凶手别人杀了之后,再回到外面,然后借着火光在外面布下了皮影。   自己用口技模仿邱员外和邱夫人的声音,自己对话。因为距离较远,那些下人们看到的影子和听到声音就自以为然的想到是邱家员外和夫人,其实都是凶手在做。   对,没错,距离远的话,这一切就毫无破绽了,也就难怪推测不出凶手逃脱的办法。因为屋子是全部烧掉的,即便凶手大摇大摆走出屋子,等火起,大火一烧,所有证据也都没了。所以凶手根本不必要想着各种逃跑的办法,只管大摇大摆开门就是了。   对了,从烧毁的门来看,的确没有反锁和上锁的痕迹,看来凶手就是直接出去的。   那么凶手是谁,库房又是如何起火的?这点卫长风还没想通,但是他已经想到了一点,也算是一点突破。   因为想得入迷,左裕淸上台唱了什么,表演了什么,卫长风都不清楚,整个人都处于深思状态。   一曲唱罢,台下叫好声一片。   到投票的时候,又是个头疼的选择。不少人觉得楚公子好听,而左裕淸表演也不错,尤其是高难度的表演,又唱又演也是难为他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酿酒比赛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我说各位,方才左公子说要是赢了,就像钟姑娘示好。君子有成人之美,尽管钟姑娘不乐意,但我们得成全他们。”   欠扁的一句话不偏不倚的落入钟水月的耳朵里,钟水月扁着嘴,正欲回头看清那人是谁,没想到人太多,以至于看不到。   之后,果然投票的时候,所有人都投向了左裕淸。   而台上坐着的三位大人,以及族长和长老几个就颇为尴尬了。   族长想了想,也就不投了,“罢了,罢了,这票恐怕也不用投了,既然胜负已定那就这样吧。”   族长一脸的无所谓,反正这场比赛他自己又不参加,谁胜谁负又有何关系。   但七长老考虑到楚公子的情绪,还是善意的问了问,“楚公子,对于这个投票,你可有意见?”   没想到楚公子竟然这么大方的退让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在下愿意认输。”   之后在女人们的遗憾叹息声中以及男人们好奇声中结束了这场比赛,左裕淸得到了奖品。   转而走下台,送到钟水月面前,“钟姑娘,送给你!”   奖品是一块玉佩,左裕淸双手捧着递到钟水月面前。   钟水月当然不能收,且心中嘀嘀咕咕把他骂了上千遍,果然是个卑鄙小人。故意利用这件事让所有人让路,自己就轻而易举夺冠。卑鄙,无耻!   钟水月不收,其他人起哄。   卫长风坐不住了,三两步下台,一把拨开人群站在钟水月身边。   “左公子,感情讲究两情相悦,既然舍妹不喜欢,你就别强人所难了。我想以你的相貌找个爱你的女人应该不难。”   左裕淸没说话,眼底的殷勤有些遮不住了,隐隐约约流露几分怒意。   卫长风也不再说话,坚定的眼神回视对方,一把手拉过钟水月,紧张的护在身后。   围观的百姓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这钟姑娘到底是给他们下了什么迷药了,怎么全县最好看的两个男人全都围着她转!”   “就是,就是!她凭什么?是不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了?”   “咦,你恶不恶心?”身旁的人,捏鼻嫌弃。   ……之后又是丞相重重一个咳嗽,才把众人的视线拉回来,第三场比赛开始。   比的是酿酒的本事。   参赛者自然有钟水月在内,当然还有一位不用猜也能想到的人就是郝掌柜,出乎意外的是另一位。   那位高颧骨,桃花眼,眉清目秀又面目奸诈的人不正是父亲的义子,钟水月的义兄吗?想不到苦苦寻找了这么久,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钟水月看见他的时候心中简直窜起一团烈火,垂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恨不得把这人打一顿。   但最后还是忍下了,因为,因为她还要从他身上查到花枝酒的下落。不得不忍耐,一两个月都忍耐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想当初她把自己画成这样,不就是想掩盖身份,当两人对面而立时,不被发现吗,如今若是轻举妄动,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钟水月强忍着吞下了怒火。   比赛开始了,三位参赛者开始酿酒。   整个过程中,左裕淸和卫长风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两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对上了那个年轻人。   他的确自称是钟子良的义子钟承谷,并说他是代表义父的心意而来。义父一直有个遗憾未能参加比赛,所以他来了。   对于钟家的事情,也做了简单介绍,说是义父去世的当晚,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漂泊在河水里,身上伤痕累累,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   他说完,众人又把目光对上了代表郝家比赛的张乡,他不也是钟子良的徒弟吗,所以他们现在是师兄弟争斗吗?   众人看到这里,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了一倍。   张乡是个老实人,尽管不知道当晚发生什么,何况自己跟他的情况一样,都是醒来之后就在外面了。但长久跟师弟的相处也能明白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况,他觉得外头传言,钟承谷偷走了师父的花枝酒秘方一点也不假,以此人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来,所以一看见他就怒从中来,暗暗发誓,要赢过他。   张乡带着愤怒,酿酒的力道越发大了。   钟承谷却还是那样不急不缓,似乎胜券在握。   更可笑的,恐怕只有卫长风知道,在场比赛的哪里是钟家的两师兄弟,分明就是三个。可以说这就是一场同门之间的相残和较量,赢或者输都不光彩。   钟子良要是知道,他的徒弟们会是这个样子,恐怕死不瞑目啊。   卫长风忍不住为钟水月捏了把汗,左手托着右手,右手食指忍不住的弯曲含在嘴里。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钟水月一定不想输给他们,但她没学过酿酒的技艺,而这些人跟着钟子良学了很久,如果输了,她该有多难受啊。   卫长风忧心忡忡的盯着钟水月。钟水月一声不吭,带着自己准备的材料,低头酿酒。   张乡熟练的将稻米放入锅中蒸煮加曲,同时也偷偷的余光瞥了一眼钟承谷。   钟承谷也在忙碌的酿酒,他酿的是白酒,也在蒸煮阶段,两人看上去进度差不多。   而钟水月这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拨弄葡萄,这些葡萄已经在淡盐水中浸泡过了。如今她在去皮,去皮之后又加入自己准备的容器中捣碎加糖。   众人看的好奇迹了,纷纷站起身探着脑袋观看,像是看一些戏曲表演似的。   所有人都议论开了,怀疑钟水月真的是在酿酒吗,为何手法的材料跟别人不一样?   连卫长风看了都惊讶不已,但惊讶过后是绝对的相信,他很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尽管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她做的一定是对的。   卫长风双手偷偷地放在袖子里握紧,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水月,其紧张程度比钟水月还要厉害,钟水月倒是不缓不急,低头做着。   很快,每个人都把酒做了出来。但是酒这种东西,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启封品尝。所以味道优劣也只能过段时间才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章 有人不老实   公平起见,在酒还未开封前都是放在族长规定的酒窖里,而这个酒窖其实也是族长家的酒窖。镇上酒窖并不多,除了父亲钟子良的特大酒窖之外,就没多少了。   钟家的酒窖已经被烧,所以就存放在族长家的酒窖里。不过会有人轮流值班,直到可以开封的那天。   这点,钟水月倒是很信任,尽管族长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好鸟,但作弊这种事是不会做的。毕竟比赛里者里,并没有他熟悉的人,自然也没必要帮衬,更不用犯险了。   但是钟水月不放心的是钟承谷这个卑鄙小人,不知道这段时间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未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还是决定找一趟卫长风。   这几天,卫长风也不知怎么回事,都不出门,总是呆在房间里,说是有什么要事。钟水月想不明白,真要是有事,也该是去衙门。   钟水月过去时,卫长风的房门紧闭,她不知道里头到底在干什么。   事实上,卫长风一直在里头努力的雕刻些什么。手里握着的是一支精美的菜碟银发钗,在蝴蝶的翅膀上,正歪歪扭扭刻了个钟字。   尽管非常难看,却也是他花费了好几个晚上,请人教授讲解,才好不容易在这么小的玩意上刻好。   看着自己亲手准备的东西,想象着钟水月带上的场景,脸上不由自主的羞涩起来。   “哼,谁说为她刻上名字的就只有那个左裕淸,赶明儿做好了交给她,看她还敢说什么!”卫长风喃喃自语,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卫长风急急忙忙将发钗和刻刀收拾了,谁知道匆忙之间,把蝴蝶发钗下面的吊坠弄坏了,心急如焚的卫长风又恼又无助,索性一同包裹起来,等下次再修。   “大人,大人,我有事找你!”钟水月见半天也不开门,索性就叫门。   卫长风终于开了门,神色紧张,眼神闪烁,好像在干什么坏事一样。   钟水月可是第一次见到一向以好官自居的卫长风如此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想贫几句嘴、。   “大人,你整日里躲在房中不出来,该不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钟水月说着,目光好奇的四下张望了望。   “没,没,没有的事,我能做什么,真是的!”卫长风结结巴巴的否认了,同时身体一挡,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推搡着去大堂说话。   “哎呀,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未出阁就随便跑男人的房间,传出去还要不要嫁人了。走,走,走,有什么事还是去大堂说吧。”   钟水月没好气的扁了扁嘴,心中越发打定,这个卫长风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要不要弄个明白就不知道了。   感觉自己不过是一个奴婢,总是打听主人家的秘密好像也不和规矩,想了想还是算了。   钟水月跟着卫长风到了大堂,这才说起来由。   “大人,我有事相求。之前我前就已经发生很多流言蜚语。街头上传,我爹是仗着义子。钟承谷才能有今天,他们说会酿酒的其实是钟承谷。当然这个传言不可信,真正相信的人也不多。但是还有一件事,希望您一查到底。这个钟承谷偷走了我爹新酿的花枝酒以及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酒,希望大人帮忙,还我爹一个公道。”   钟水月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急切,态度也十分恳切。听得出来她是多么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   卫长风想了想,“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做,只是缺乏证据。真要差起来,还得费些功夫。最主要的是,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是不能随便抓人的。而等酒启封的时间又太短。一旦酒开启,比赛也就结束了,他若是想走,没人能留。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动作,怕打草惊蛇。”   “那这件事就不管了吗?”   钟水月听到这话,眉头蹙的更深了,甚至梗着脖子跟卫长风说话,看他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卫长风最是受不了钟水月这样看自己了。看来他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看法了。   “你可记得,当日你去买酿酒的食材,结果所有店都没有货吗?之前,我们都以为是郝掌柜所为。但从比赛现场酿造的酒来看。郝掌柜这边的张乡只是酿了黄酒,而钟承谷酿的是白酒。他这次又是大摇大摆回来,可见背后有人在支持,若是没人,他也绝对做不到把所有白酒的酿造食材都买了的能力。我担心,那个人实力强大,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反被那人拿捏了把柄,到时候对我们不利。”   钟水月一时间,无话可说,不得不说卫长风说的很有道理。可,若是不把钟承谷抓起来,恐怕在酒开启前,他会做手脚,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得不这么想。   她也把心中所想告诉了卫长风。   卫长风想了想,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这件事,我有办法对付,正好让他瞧瞧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钟水月诧异,卫长风却笑得胸有成竹。   ……没多久,启封的时间到了,所有人都围在酒窖前撑着脑袋,瞪大眼睛观看最后一幕。   丞相和钦差大人都到了,早已坐定等待。族长领着几个族人把三坛酒都端到众人面前,随着一声“启封!”   三坛酒同时开启,一股浓厚的酒香味飘扬而来,闻的众人醉醉呼呼,真正是应了那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倒是三位酿酒师的表情似乎跟大家伙不太一样,好像各怀心事。   卫长风趁着启封的时候,大家都盯着那些酒时,目光一眨不眨的打量这几个人。钟水月一脸心事重重,似乎还在担心会不会节外生枝。   张乡则是紧抿着唇,左手托右手,一本正经的思考着什么。   唯独钟承谷满面笑容,好像不用启封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卫长风打探到这里,不动声色的冷哼了一句,低下头等着人把酒分好送上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丞相大人难堪了   等到所有酒分到百姓手中,大家开始品尝的时候,卫长风又抬眼看了一眼钟承谷,他的笑意倒是淡了许多,但眼睛里是无法掩盖的迫不及待。分明端上来的第一碗酒是别人的,他却兴奋的起劲,看样子,这人的确大有问题。   等到三种美酒都分出去后,所有人开始准备投票了。因为由于只有一坛,所以真正能同时品尝到三种美酒的人不多,但也足够了。   正当族长品尝完美酒,准备叫人投票时,人群里,不少人开始捂着肚子,臭屁连连,之后来不及多说,就找了草丛拉肚子。   张乡急的脸都白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酒会出问题,会不会是自己的酒呢?不会吧,明明一切准备都是完好的,而且酿酒到现在都没出过问题,应该不是的吧?   张乡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酒有问题,所以开始担心起来。   钟水月一直沉着脸,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己的酒没有问题,而且卫长风之前就小声说起过什么先下手为强之类的话,说不定这只是其中一步计划,所以她才没那么担心。   而在正常心理没准备的情况下,酿酒师的表情应该跟张乡一样。钟承谷却表现的十分兴奋,一直抬着眼东张西望,好像没事人一样。   卫长风打量到这,心中冷笑,却不多说,低头喝酒。   各种臭屁声使得百姓们眉头紧蹙,捂着口鼻。丞相此刻脸色铁青,很是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族长的脸都绿了,从没发生过如此丢人的事,今日却发生了,还是在丞相面前,丢人事小,命没了是大。   果然,族长刚训斥完,丞相就发怒了,“哼,小地方的粗鄙草民就是没规矩!卫大人,这就是当差的地方,这就是你的政绩?”   丞相顺手一指,把所有人都指了进去,目光绕开族长针对卫长风。   族长心口一凉,他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现,好吧,在势力不够的份上,也只能默默忍受了。   卫长风倒是不慌不急,为百姓们辩解,“人有三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大人即便是贵为丞相,也免不了要上茅房吧。依下官之见,这么多人同一天拉肚子,恐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思索起来,把自己这一天,以及前一天吃的喝的想了一遍。   而这时,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一个响亮的巨大的屁打破了宁静。紧接着一股绝对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人直想吐。   卫长风拧着鼻,表情艰难的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双腿已经不镇定了,好像开溜。   而钦差大人的脸色也很难堪,目光弱弱的扫向丞相。   丞相此刻再也绷不住这张脸了,紧闭着嘴,仿佛一张嘴就漏气,而后就是撒开了腿往族长家的茅房方向跑。   但由于劲实在太大,最终没办法,也只能找个草丛深处解决。   没多久,钦差大人也有些反应,也去解决了,族长,长老都在内,唯有卫长风和一些百姓没事。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想出了缘由,   “大,大,大人,他们好像是喝了酒的缘故。”   “胡说,本官也喝了,本官怎么没事?”卫长风严厉的反驳了。   那个人也不敢再说,因为好像真是如此,在场的那些没事的百姓当中也有不少人喝了酒,为什么会没事呢?   这时候,百姓们显得格外的团结一致,那些喝了酒的百姓们指出,“大人,我喝了钟姑娘酿的那坛葡萄酒,没事。”   “我喝了张乡酿的黄酒没事!”   ……这么一排除下来,就剩下那坛黄酒了,卫长风忽然站起身,恍然大悟一样的指出,“那大概是这样了!这里的大人还有族长都喝了三种酒。本官不胜酒力,自知白酒烧身,并没有喝。所以才躲过一劫,看来本官还是幸运的。来人,把钟承谷看紧了,寻大夫,看看这几坛酒的问题!”   “不可能!大人,我的酒不可能有问题的!”钟承谷非常坚定,“这一切酿酒手续全部都是在大家的监视下完成,草民怎么会趁机下巴豆。”   他这番说辞倒是在理的很,不明真相的人都会这样以为。但是卫长风就是知道此人的秉性才懂,他的这种肯定其实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酒里下巴豆,所以才十分肯定的说。   “没有?那你为何笑得如此奸诈?本官已经观察你很久了,当酿酒师知道酒有问题,并且还不知道是谁的就有问题时。张乡和钟水都十分紧张,生怕是自己的酒有问题,而你却表现的十分淡定,的好像很确定一样。这你作何解释?”   “这很简单!因为草民没做过,问心无愧,当然不担心。”   “你的意思,他们在暗中做手脚,所以才听到酒有问题表现的很心虚?刚才你也说了,众目睽睽之下酿造的酒,是不可能下巴豆的。所以他们的酒在酿造时也是没问题的。但当听到有问题时,还是不约而同的紧张了一下,而你却没有。这么自信?不怕有人暗中给你的酒里面下毒吗?”   卫长风这话,字字句句敲击的钟承谷心虚不已。因为他的确就是这么做的人,也不排除别人也玩这招。而且听卫长风的口气如此坚定,恐怕真是自己被人算计了。知道这一步,最嘴硬是没有用了,只能跪下来喊冤,态度也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大人,大人冤枉啊大人,草民,草民怎么会在自己的酒里下毒呢。再说了,就算是要下毒也是往别人的酒里下毒。大人,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的,大人!”   钟承谷被人抓住,没了之前场面上那嚣张得意的气息,变得市井和软弱多了,这才是他的本性,卑鄙小人。   钟水月在一旁双手环胸,目光鄙夷的扫视着,心中大为畅快。   钟承谷,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钟水月身旁的张乡身上,“我知道了,大人,是他,一定他陷害我!他是我师兄,我们师承一人。在师父家的时候,师父就特别看重我,所以他嫉妒我,冤枉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卫长风又破下毒案   “我,我没有啊!大人,草民这些日子一直在铺子里办事。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都能作证!”张乡立刻摆出人证证明清白。   “好了,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官自会查明白!”卫长风故作严肃,打断了他们说话,静等大夫过来。   大夫来了,的确在钟承谷的酒坛里发现了巴豆,而且量不少。如果不及时开药方,恐怕有生命危险。   于是大夫开了药方,卫长风立刻派人抓药。   “钟承谷事到如今,还有何好说!”卫长风怒道。   钟承谷不服,“大人,这明显是栽赃嫁祸呀,大人!”   “好,你要证据是吧?来人,抬上来!”   不多久,族人就抬上来一些东西。上面摆着写有名字的黑字红纸。这张纸是贴在酒坛上做标识,等启封之后,再摘去,拿着酒坛给乡亲们品尝。没启封前做个标记,好清楚知道谁是谁的。   但这种写有钟承谷名字的红纸上面,明显有指纹,还有,抬上来的三个酒坛都或多或少有些痕迹。   卫长风举得很高,方面大家看清。   “看见了吧,这就是证据。这张纸上有指纹,对比钟承谷的手指就不难猜出了。我想整件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他担心别人胜出,于是搞了小动作。但酒窖里光线黑暗,加上做贼心虚,他没看清楚名字,只是看到两个字就断定不是自己的。就往里面下了巴豆。”   “那为何只下了一坛,而不是两坛呢?”其中一位乡民问。   卫长风笑道,“因为当时本官正好来了。”说着,他又说起了当晚的场景。   那一晚,卫长风不放心这里的情况,便过来看看……   “大人!”守着酒窖的族人向卫长风行礼。   卫长风看了一眼此人,嘴角留有,口气中还带着饭菜味,看样子是刚吃过,连嘴都没来得及擦,周围地上却没有任何的骨头肉末,便问道,“出去吃的饭?”   那人知道言外之意,不好意思的跪下了,“实在是,俺娘们……俺娘们想见我,我也是没办法,就走开了一阵,大人恕罪啊!”   卫长风身后的衙役听闻后,偷笑了起来,那族人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起来吧,夫妻感情深厚是好事,本官不会责怪的。对了,其他人呢,都去吃饭了?”   族人点点头,我们都是轮流的,吃饭时间,守卫稍微松散一点,但是大人放心,我们无时无刻都在的,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之后卫长风就去了里面,果然看见有人进来的痕迹。卫长风心中有数,偷笑了笑出去了。   视线回到现场,卫长风道,“本官当时还特意看了看,丝毫没有任何不妥。要不是大家吃了酒闹肚子,本官也不会注意到任何细节,也不会猜到是钟承谷在暗中搞鬼。各位再看看这几坛酒缸上的痕迹。应该是钟承谷,手上粘,顺手往别的酒缸上一擦,才留下这种痕迹。”   “你,你,你胡说!你冤枉我!”   钟承谷眼睛暴怒,面目狰狞,想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卫长风却依旧风轻云淡,“我怎么胡说了?那你如何解释这上面的指纹,还有,你如何解释那段时间的去留?可有人正?”   钟承谷无话可说,不远处草丛里的丞相大怒,怒不可遏,大手一挥,“来人,把他抓起来!”然后又继续蹲下身。   卫长风这才想到,丞相大人蹲了这么久,也该擦屁股了,于是命人分发草纸,恐怕乡亲们也没有,一同分发了。   丞相大人和几个乡亲们都已经蹲了很久了,腿都麻了。幸好卫长风及时送来草纸,不然真不知道还要蹲多久。   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草纸自然要差一些,乡亲们习惯了,没多说什么。但是丞相身边的几个随从就十分嫌弃了,努着嘴,手指捏着一张草纸,举在眼前看了半天。   卫长风看见了,忍不住冷笑了几声,幸好距离远,他们并没有听见。反正草纸已经送来了,用不用随他们,卫长风看也不多看一眼,走过去,关心其他的乡民们。   “各位,你们没事吧!”   没事的乡民们,全部庆幸的拍打胸口,“幸好,幸好我没事啊,我福大命大。”   还有一些女人道,“看来不会喝酒也是一种福气啊。之前还怨天不公,为什么世上就没有女人喝的酒,现在想来,还是别了。”   “错,你错了,这位大姐!”   钟水月双手扣着置于胸前,大步走来,气定神凝,心情大好,“这个世上,男女本来也没什么区别。除了身体构造不同之外,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就比如喝酒,尽管多数女人不胜酒力,却也不乏会喝酒的女人。当然,我今天要说的就是不会喝酒的女人爱喝的一种酒。”   说罢,钟水月把自己的酒从台上桌子上拿下来,抬到众人面前,拿了赶紧的碗到了一小碗递到那大姐面前。   那大姐当即脸色一变,对酒有着恐惧。但钟水月继续把酒碗凑上去。   “大姐,这葡萄酒呢,就是为女人量身定制的。酒劲不大,且甘甜的很,就跟吃蒲塘是一样。重点,女人吃了美容,每天喝二两,越喝越年轻!”   “真的假的?”尽管大姐不相信,但女人爱美是天性,一听到可以变美,就是毒药也要试试了。   那大姐小心翼翼的端起酒碗,先小抿了一口,味道的确很甜,还有淡淡的酒香。   于是又咕咚喝了一大口,入喉酸甜唇齿留香。大姐第三口直接把小碗酒喝了个干净。   其他女人看到大姐如此享受的模样,也都跃跃欲试,“是不是真的,我也来尝尝!”   于是,女人们都过来尝尝,就连之前没能有机会尝到葡萄酒的男人也都过来尝尝。尝过之后才发现又是另一种美酒。   这时才有人想到一点,“不是一坛酒都没有了吗,怎么还有?”   “是我故意让分酒的族人留了小半坛。”钟水月胸有成竹道,“品酒就跟品菜一样。所有酒放在一起喝,味道混乱,试不出最好的味道。但又不好乱了赛场规矩。所以我才决定分半坛留半坛。等大家的嘴里各种酒气稍稍淡了再来品尝会是不一样的滋味。同时,我这么做也是想让女人知道,女人若想喝酒,也是可以喝的。这种酒对女人最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钟水月和酒出名了   钟水月说完,四周掌声一片。   钟水月毕恭毕敬给各位乡亲父老鞠躬,感谢各位的厚爱,“各位,我还准备了很多葡萄酒。回头去衙门领,一人一碗。这也是县令哥哥的意思。之前有人捏造县令的名头,给大家吃了有毒的查。这会哥哥决定真正的以他的名义,免费请大家喝酒。”   “好,好!”   说罢,掌声再次响起,什么雷鸣,什么震耳欲聋,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今日的乡亲们特别的开心,虽然有一些小瑕疵,但整个比赛,大家还是很开心的。   钟水月也因为男人女人的支持,当之无愧的得了第一。张乡第二,但这种名词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的拥护,如此一来名声自然会有。   卫长风一直在关怀那些好不容易从草丛里出来,脸色煞白的百姓。这会听到钟水月在说自己,也走了过去,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美妙的像只蝴蝶,让人好想拥有,好想只在自己身边翩翩起舞。   卫长风走了过去,拍了拍钟水月的肩膀,第一次十分爽快的道谢,“谢谢你啊,想不到你还真的为我做了这么多酒,堵住了悠悠之口。”   “为你?你谁呀,干嘛为你大费周章?”钟水月不承认。   但卫长风十分肯定,她就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还不承认?我说那天告诉你百姓为了清凉茶的事情跟我讨好处,你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信心十足,原来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着急了好久。”   钟水月冲起拧了拧鼻子,十分俏皮道,“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日是你提醒了我,问我能不能换别的代替,我就想到了葡萄酒。本来也是想多酿一点,因为我猜到很多女人都会喜欢。一旦在比赛上出名,这种酒就广受欢迎,到时候一定会大赚一笔。谁知道你就说百姓们问你要好处。正好我就拿出来贡献给你了。这样既帮了你,维护了你这个好县令的形象,也帮了我。”   “这话从何说起,如此一来你的酒不是全白送了?亏了不少。”卫长风有些小小的愧疚。   钟水月却不以为然,“经此一事,所有人都认同了我是你妹妹这件事。即便没有在宗族族谱上留下名字,但对族人来说已经默认了。另外,有你这个县令当代言人,我的酒会卖不出去?这些酒,只当是开张营业前的小小经营手段。等着看吧,一定会有回报的。”   卫长风见她自信满满,也跟着笑了,他有种预感,她做的一定是对的,一定会成功的,所以丝毫不担心,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什么叫代言人?”   “就是,就是时不时的介绍介绍葡萄酒,称赞几句,见人推广就好了。”   “哦,那你得给我多少好处?”卫长风伸出手,痞气满满的望着钟水月,脸上皆是浓的化不开的笑。   “呵,你还要脸不要了?我帮了你,你还管我要钱,你,你穷疯了把你!”钟水月咬牙切齿,恶狠狠回瞪。   卫长风笑得更开心了。   “是疯了,不然正常人怎么会把全部俸禄交给别人,然后自己穷的连茶都喝不起!”钦差大人已经擦完屁股过来了,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但拉完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说话又跟以往一样有劲了。   钦差大人说完这话,卫长风一个劲的使眼色,暗中咒骂多管闲事。   钦差大人倒是不以为然,他就是想看看知道真相的两人会如何发展,并且不知道想到什么邪恶的地方去了,鼻子里都是邪恶的哼声。   “什么,大人你?”钟水月目瞪口呆,这才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收到的工钱,的确多的厉害。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不拿白不拿,对她而言,少拿多少钱肯定记得清清楚楚,至于多拿多少嘛,总来不放心上,自然也没注意到这些。   如今听钦差说出来才觉得面红耳赤,十分愧疚。钟水月此刻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卫长风了,只能便便扭扭的叫了声,“哥,你比亲哥还亲!”   钦差听后,都急疯了,“开什么玩笑,七两银子就换了个兄妹相称?也太便宜了吧!”   他都替卫长风急出一脸汗,卫长风被他说的尴尬不已,红着脸,捏紧了钦差大人的手腕,趁着给他擦汗的功夫压低声音阻止,“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两人一起抓犯人一起谋计划,算是好兄弟了,自然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钦差大人白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甩袖离去了,“哼,不管你了!”   钟水月一旁喃喃自语,“不兄妹相称难道要以身相许啊?七两银子,让老娘以身相许,也太便宜了吧!就是纳妾,也不止这个数吧?”   钟水月嘀咕,岂料卫长风全都听了耳朵里去,脸色难堪双手偷冒手汗。   这时,那丞相大人的手下又来找了,明明是有事相求,可言语里却是高傲的很,仿佛他比卫长风还大一样。   “大人,就没有更好的手纸了吗?这些岂能给我们大人用?”   卫长风望了望不远处草丛里半露着头的丞相大人,勾唇冷笑,故意提高了声音,“这里穷乡僻壤的也就这些手纸了。大人若想要更好的恐怕没有了。”   说罢,拉着钟水月走开了,故意装出一副关切百姓的样子,以躲避那手下。   手下看卫长风这态度,有些气愤,当即扔了手里的手纸,决定上镇上去买更好的,“哼,大人这等待客之道,属下算是见识到了。既然大人这里没有,属下只能去镇上为我家大人买更好的手纸了。”   说罢,就往前走。   耳后头传来恼羞的怒吼,“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回来!诚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丞相大人早就蹲了半天了,好不容易看见手下拿着手纸,结果都给扔了,这会蹲在地上双腿发麻,疲惫使得浑身汗水直流,恶臭又熏得他头晕眼花直想作呕。这个时候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发飙,何况丞相大人还不是个好东西。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现在已经不是手纸的问题了   “是,大人”手下低着头,不敢再乱做主张了。   丞相大人又发话了,“去,跟卫县令讨要一些手纸来。”   手下乖乖过去,问卫长风要手纸,现在这态度倒是客客气气唯唯诺诺了不少,不过卫长风最是瞧不起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了,何况还是个奴才,竟然这般嚣张。   “大人,请问还有多余的手纸没?我家大人急用。”   卫长风冷眼睥睨了那手下一眼,换做他刚才跟自己说话时的嚣张口气,回道,“之前倒是有很多,本官还特意给了你们家大人最多的。如今怕是没有了。”   “啊?”手下脸色一绿,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家大人。   “不过——”卫长风故意一句话分两次说,还拉长音。   “不过什么?”手下急不可耐的追问。   卫长风道,“不过,你可以问问那些乡亲们。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多余的纸,或者让他们省着点用,给你们家大人挤一张出来,这样没人挤一张,够你家大人擦十个了。”   说罢,卫长风就走开了,不再给那手下问东问西的机会。   那手下听到这里也是一脸嫌弃,但不敢表现出来,最后只能忍着各种难受,一个个的跑过去问。   那些还在蹲坑还在擦的百姓被他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不过既然丞相大人有需要,他们只能省着点,给挤一张出来。   最后在众人的捐赠之下,丞相大人总算擦干净了,从草丛里出来,出来时两腿都哆嗦了。   乡亲们见此,都偷笑起来,钟水月更是笑个不停,幸好卫长风的背影做遮挡才没被发现,并赞了赞。   “长风哥,可真有你的!”   “那是当然!”卫长风不害臊的居功自傲了一番,同时才感觉到哪里不对,钟水月居然叫自己……叫自己……   卫长风有点微楞,“你刚才叫我什么?”   “长风哥呀,怎么了?不是你硬拉着我要认我做妹妹吗,现在叫你一声哥,怎么反而不自在了?”钟水月漫不经心道。   卫长风嘴角抖了抖,当然不自在了。想她钟水月成为自己的干妹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总是大人的叫,今天却忽然开口,不叫哥,而叫长风哥。这样的称呼不觉叫人耳根一红。   但他想来,估摸着是因为自己把全部俸禄交给她,她过意不去,所以才叫到如此亲切吧。   想到这里,卫长风又感觉有些苦涩。   但钟水月却为此羞涩的跑开了,她的心在狂跳,脸在发烧,这种羞涩的原因正是不肯叫哥的原因。   她希望他能明白。   这场比赛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折腾完了,其余十八个项目也都比赛完了。   钦差大人领着丞相到处转转。卫长风被丞相留在府中,估计是因为拉肚子一事,丞相心生怒意,不让跟。   如此也好,卫长风总算轻松了一些,趁着没事干,与母亲吃了顿温暖的家常放。期间,钟水月也把但是情景讲给卫老夫人听。   卫老夫人听后,差点没笑喷放,“你们几个,真是,真是太恶心了!哈哈哈,不过我很好奇那个钟承谷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长风哥,隐瞒了我这么久,可以说了吧?”钟水月催促道。   老夫人听到这个称呼,心下有了数,目光似水流转在两人之间。   卫长风便简单做了介绍,“这个计划,我早就想好了。我也怕有人暗做手脚,所以特意让守门的族人留意了。”   “你让他们留意?什么时候你在他们心中地位如此高了?”钟水月一万个不相信,这种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的地方,才不会听县令的话。   卫长风知道自己想小装一把是装不住了,只能实话实说,“我让石师爷去留意的。石师爷跟族人交情打得好,就留意了一下。我所说的先下手为强也是有原因的。这个钟承谷想下手,肯定得等守卫不森严的时候。平日里守卫森严他下不了手。连等好几日,尤其是快接近开封的时候,再无下手机会他就会心浮气躁,到时候破绽百出。于是我就让石师爷想办法调开守卫。而饭点是最松的时候。石师爷跟族中男女老少关系都很好,随意说几句,他们家女人就会叫他回家吃饭。这个时候钟承谷一定会去。”   卫长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钟水月,看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知道要说什么了,卫长风没有让她开口,自己先说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么肯定他一定会去?因为连日来的守卫都是最严的,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第二个机会了,所以他一定会把握的。而其他一同值班的族人之所以会不在是因为我告诉他们了,今晚我会在这守着,让他们去休息,他们得知县令亲自守,自然放心不少,就走了。”   “然后你就进行了你的计划?”卫老夫人和钟水月简直不敢相信,一切来得这么简单。   卫长风点点头,“其实我进去查看到时候,钟承谷还没离开,我已经看见他的人影了,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趁机,把他的名字和水月的名字掉包。然后估算了时间,差不多他准备下手到第二坛酒的时候,我又进去了,这样他自然没办法对第二坛酒下手。连着一晚上,我进来两趟,而且时间间隔这么紧凑,外头守卫平时又那么森严,他一定会怕,所以不敢再下手了,急匆匆就出去了。自然也没注意到,纸张沾满了蜂蜜。”   卫老夫人听完,笑了,“想不到我儿子这么聪明。”   卫长风也笑了,“娘,你不夸还好,一夸总有种讽刺我的感觉!”毕竟在他眼里,这个才女娘甚少夸奖自己,所以有点接。   “怎么,娘夸你还夸错了?”卫老夫人故作不悦。   钟水月被他们逗乐了,“哈哈哈。”   卫长风看她笑得这么灿烂,心头不自觉的荡漾看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她,仿佛心头飞舞着一只蝴蝶。 第一百二十五章 葡萄酒铺开张   卫老夫人神秘兮兮的打量着儿子和钟水月,也跟者乐开了。   这件事总算搞定了,接下来该是去县衙发放葡萄酒,顺便看看钟承谷了。他背后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就让卫长风不得不怀疑,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人?   衙门此刻大门大开,百姓们已经排起了长龙,几乎将整条大街都贯穿了一遍。   钟水月跟着卫长风一块前来,由于她对百姓们的好,让大家都接受了她是卫长风干妹妹这件事。所以钟水月一过来,热情的百姓们就称呼为“小姐。”   这称呼可是把钟水月吓了一跳,一直抬着头往后看,得知后面再也没有姑娘跟上来,才半信半疑的想到那位大叔可能是在叫自己。   “大叔,你是在叫我吗?”钟水月指了指自己问道。   大叔笑眼眯眯,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对,对呀。小姐的葡萄酒,可真是好喝啊。我家女人喝了之后一直念叨着能再喝上一口,这不,叫我来讨要一些。”   “是啊,是啊,小姐,你这葡萄酒以后还有不有,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买!”另一位老乡亲也这样说道。   钟水月被左一口小姐右一口小姐的叫的乐开了花,回头瞧了一眼正跟乡亲们寒暄的卫长风。   卫长风也早就听到了这些,看她笑得如此灿烂,他也开心的咧了咧嘴,只是心下但愿乡亲们不要永远把他们当成兄妹才好,他的心里何曾多了几份不愿,不愿各种关系停滞不前。   寒暄了几句之后,卫家的下人已经把一坛坛酿好的葡萄酒抬了过来,就在乡亲们眼前。然后钟水月以及卫长风顺便带了几个衙役过来,一通打开了每一坛酒,当众给乡亲们分了。   乡亲们领着一碗碗酒小心翼翼的带回家,给家里人喝。有些则是直接在附近台阶上坐下喝了起来,还有一些带领着一家大小都来,这样就可以一家人举杯坐在简单的台阶上大喝起来。   卫长风原是准备了椅子,只可惜实在不够,乡亲们也不好自己坐着让别人站着,所以谁也没坐,空留椅子,让卫长风他们几个坐。   但卫长风他们还没来得及坐下歇一歇,外头又来人了。是当初丰收大节比赛中胜出的人,按照当地的惯例,这个时间的确要来衙门等候的,朝廷的官员会赶过来,带他们上京。   “大人!小姐!”   “大人!小姐!”   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赶了过来,看见卫长风和钟水月时又客客气气行礼。   看这样子就知道是遇到开心事,心情大好。卫长风点点头,笑了笑。钟水月也一样。   正好,这些椅子空着,索性让他们坐下等候吧。   “我看你们今日来的也是早,丞相大人这会还没过来,等待需要些时间,不如坐下歇歇,聊聊天,慢慢来吧。”   大家点点头,坐下了。   卫长风和钟水月把葡萄酒分发完,也就没事干,索性在一旁站了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些坐着的胜利者,也没事干,来往的又都是乡里乡亲,熟悉。两帮人聊开了。   “哎呦,你们可真是好啊。日后入了京城,前途无量啊!”那些乡亲们说道。   一位胜利者摆摆手,谦虚,“京城里人才济济,我们几个恐怕都算不得什么了。”   “可别这么说,你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丰收节又不是咱们大河塘县里的比赛,来参加的可是各个地方都有的。你们能胜出自然也是本事,不怕比不过京城那些。”大叔骄傲的冲他们竖起大拇指。   要知道进京之后,他们可代表着大河塘县,大叔自然感到脸上有光。   不论这些人他认识不认识,这会都跟亲人一样,而其他乡民们也是同感。   一旁跟卫长风站着的钟水月略有好奇,小心问起卫长风来,“你说这些人到了京城会做什么?有才华有学识的人自然会入仕。但像我这种酿酒绣花之类的小绝技,入了京城能做什么?总不能入皇宫到御膳房里去吧。每年这样的人才也不少,皇宫恐怕也摆不下吧。”   卫长风听到这个摆字,忍不住嗤笑起来,眼底噙着笑泪,波光粼粼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说?难道知道一点什么?”   钟水月虽然不知,但懂人浮于事这个道理,所有的人都往一个地方送,职位够了,人很多,那么多出来的人会做什么,恐怕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好过吧。   卫长风看她不说话,就自己作了解释,“这些人,会派遣到别处去。说白了,就是得朝廷认可的人,会在行业里更加顺风顺水。好比你酿酒吧,你在乡下酿酒,只是个默默无名的酿酒师。但入了京城,朝廷会安排更好的去处,到时候名利双收也是有的。”   钟水月明白了,其实朝廷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人。之所以非要盯着丰收节不放,恐怕也是因为跟宗族制度的抵制有关。而这些人选拔出来,朝廷也并没有大用,只能给他们安排相对好的活计收买人心。   说白了,酿酒的,到了朝廷还是个酿酒的,绣花的到了皇宫也只是个绣花的。说到底还是要真才实学才能入朝为官。   不过这也不错了,在大城市生意总比小地方强。   想到这里,钟水月不多说了。   那些胜出的人还在闲聊,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感慨。   “啊,这种地方,我是最怕来的,如今却还能坐在这里,这种感觉可真是奇妙呀。”   “谁说不是呢,谁没事喜欢往衙门跑,进去的那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近日却很特别,我要回去跟我娘说我进衙门去了,她一定会吓一跳的。”   ……闲聊了几句之后,丞相大人和钦差大人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站起身,给两位大人行礼。钦差大人点点头,算是客气,而丞相大人没有任何动作,绷着脸,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这些人。   尤其是目光扫到他们座位旁放着的包裹,更是嗤之以鼻了,“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么早就迫不及待了。看来连你们本地人都瞧不起这个地方,真是可悲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带人才进京   丞相大人的话,由于一记耳光,每个人脸上都火辣辣的。但谁也不敢反驳,的确,京城的生活更让人向往,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只是实话难听,他们哪里反驳得了。   丞相扫了一眼,才把目光移到卫长风身边的钟水月身上。三两步走了过去,“你这么还不收拾收拾,不打算去吗?”   钟水月当然想去,但不是时候,更不可能跟这么个丞相一块去。   “民女觉着这里挺好的,京城虽然繁华。但我始终只是个酿酒的,到了那里也还是个酿酒的。既然在哪都是酿酒,倒不如在大河塘县来的舒服,附近都是熟人,还能聊聊天。”   钟水月这话又是一记耳光打在那些人脸上,不少人之前也很疑惑,自己不过是会一位小手艺,进京城也干不了大事业为何丞相大人还要带他们去。但一想到只要能够进京,就足够了,就没再多想。   如今听钟水月这一说,才感觉自己似乎太抬举自己了。   丞相听闻冷哼一声,脸色并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但也不怎么好看,“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不错,谅你酿酒再厉害,没有个学问,朝廷如何让你高升?顶多也不过是去御膳房酿酒。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但是价钱不同名声不同,人的虚荣心不同。一个是乡下的酿酒师傅,一个是宫廷御酒师傅,这级别还是有的。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等级。”   这么一说,那些手艺人又安心了。是啊,虽然不能入仕为官,但能在京城卖手艺,说出来也是光荣的。所以他们动摇的心一下子坚定了许多。   丞相也懒得理会了,反正酿酒师在他眼中的确一文不值,去不去都无所谓,“罢了,罢了,随你吧。反正朝廷也不缺这些。”   丞相说罢,走到那些人面前,准备叫他们启程、   这个时候,外头又来了人,是左裕淸。也是比赛中胜出的戏子,他倒是只身前来,不带任何包裹。   丞相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想了想,像这样的人到了京城也混不出头,能干什么呢?不过还是个唱戏的,顶多也是得了皇上抬爱,去宫里唱。唱完也就一直不值了。   丞相余光睥睨,抬手道,“你来了正好,一同前往吧。”   “大人误会了!草民并不打算与大人一同入京。”左裕淸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声,并且面带微笑,客气有礼。   这让丞相倍感意外,没想到一个唱戏的还有这种骨气,“你,你说什么?没开玩笑吧?”有些不可置信。   左裕淸点点头,郑重其事道,“大人,草民参加比赛,只是想让钟姑娘,小姐,看到草民的才华,希望她会对我动心。并没有而不是进京。何况京城人才济济,草民去了恐怕也得不到好,所以还是不去了。”   “哈哈哈!”丞相闻言,竟哈哈大笑,眼底更是难得的透露着几分欣赏,“难得,难得啊,还有这等自知之明之人。要是这个世上多一些这样的人,也就不会闹笑话了。”   丞相这话无异于打脸,让那些跟着进城的手艺人很是可悲。   “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追求钟姑娘?正好……”正好本官有空,给你们做主了这门亲事。丞相后半句话还没出口,钦差大人已经知道其意连忙打岔。   “大人,时候不早了,耽误了,可是大罪啊!”   钦差不动声色的说道,嘴角一直挂着浅笑,看上去像是善意的提醒。但是丞相知道,他分明就是阻止自己。   这几日来他们的表现以及他们对左裕淸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丞相因为闹肚子一事被他们狠狠的整了一把怀恨在心,又知道他们对左裕淸并不友善,自然自己要对左裕淸格外高看一眼了。   越是不让做主,就越是要做主,丞相白了钦差大人一眼,继续开口。   “我看左裕淸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钟姑娘要好好把握才是。要不这样,由本官做主,为二位证婚可好?”   钦差大人略有挫败感的偷白了丞相一眼,而后略带恼怒的反驳了。   “不用了,要证婚,本官也可以。本官是钦差,在外代表着皇上,丞相大人跟本官抢,就等于跟皇上抢!”   钦差这话一出,丞相才无话可说,只是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良久良久都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丞相大人还不走?”钦差狠狠的甩了一句。   丞相才想起来,要启程了。只是启程之间还有一事未办,刚才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启程是要启的,不过本官还想到了一个人。那大牢里关押着的用毒极为厉害的姑娘。若是能得朝廷任用成为御医,也是造福于人。我想皇上要是知道了,也一样会同意的吧。”   他这是要把那姑娘带走?   钦差机警的看了卫长风一眼,卫长风也看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心中所想互相明了。   钦差向来都知道皇上是个爱才之人,何况天下大乱,若是叫别人利用了,这姑娘一定会成为危害朝廷的祸害,倒不如为朝廷所用。   但是想以此逃避罪责,那可不行。   钦差想了想,道,“她既是人才,自然会推荐给朝廷。只不过还得牢狱之期满,到时候本官会亲自派人送到京城。丞相大人觉得如何?”   丞相点了点头,没再多说,随后带着这些人上京了,“好吧,本官就听你的。不过钦差大人最好明白此次来大河塘县的目的。该破的案子也该破了,否则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说罢,上了马车。钦差大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马车滚滚驶向远方,县衙里的百姓们也都散了,这下空荡了许多。左裕淸还站着一言不发,这时候,不知哪里来的丫头,冷不丁的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也把所有人的视线转移过来。   那丫头哭哭啼啼,指着左裕淸破口大骂,“好你个负心汉!亏我家小姐对你如此好,你却心心念念一个丑八怪,你对得起我家小姐吗?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就是块石头也该化了,可你的心是铁做的,竟然无动于衷,真替我家小姐不值!”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小姐喜欢左裕淸   丫环抹着眼泪,哭着跑开了。他们下意识的顺着丫鬟远去的背影看,不远处落荒而逃的跑过一个人影,不是卫家二小姐还会是谁。   真的没想到二小姐如此漂亮的姑娘竟然看上这等登徒浪子。   钟水月心中默默为她不值,同时越发的讨厌左裕淸了。   卫长风还愁没话打发左裕淸,这下可是十足十的捏了理,还不得好好回击一番,“呵呵,左公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等的登徒浪子。即便舍妹如何的丑陋不堪,也绝不能嫁给你这等人面兽心之人。还请回去吧!”   左裕淸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一出,捂着红肿的脸看向远去人影的眼神暗含杀气。   卫长风见其还不走,又补充了一句,“劝你还是尽快把这事处理了吧。卫二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家里人看护的极好,也就很少受委屈。若是为此闹了个心中不快,做出什么事来,本官定然会唯你是问,同时卫家也绝对不会轻饶的,当中轻重好好掂量吧。”   左裕淸再也无话可说,纷纷然甩袖离去。   钟水月兴奋的弹跳起,与台阶上站着的卫长风来了个击掌,“耶!有一段清闲日子了,哈哈!”   卫长风被突然起来的一击掌,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随即回味过来也跟着笑了。   “你们两个……两个……哎……作吧,就……”钦差看他们明明互生好感,却谁也不说出口,干着急的咬牙切齿。   这件事之后,卫长风得了一段空闲日子。私底下特意查了查钟承谷,奇怪的是,他身后的人隐藏的极好,根本查不到这人。最重要的是,钟承谷关押了半天也没人探望。最后还是等狱期结束,放了人。   钟水月的葡萄酒还没出售就已经家呼吁小,这几日忙碌着置办店铺的事,大概是因为县令妹妹的身份,又或者慷慨赠送葡萄酒的行为得了大家的认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店铺。   那铺子的租金也算公道,而且屋子也很干净,随便收拾了几下,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于是,开张之日,这条街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来往的乡亲商人都来道喜,小小的店铺里挤满了人,最后挤不下,人们都在大街上站着。就是本镇最大的酒铺,郝家的酒铺当年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   当然,郝掌柜也不是小气之人,大概是内疚当日比赛时自己狠心买走了所有材料吧。这次叫张乡前来道喜,还送了几坛好酒。   “恭喜,恭喜,徒弟啊,你今日混得比为师还要好!”酿酒的手艺是张乡教给钟水月的。可如今张乡还是给人家打工的手艺人,钟水月已经是店铺的掌柜了,更重要的是这种葡萄酒又是她自己发明的。   说起来自称一声师父时,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老实人张乡想不到别的活跃气氛的话语,就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幸好钟水月并不在意,笑着把人迎了进来,并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其事的作了介绍。   “感谢大家的捧场。要说起来,对我最大帮助的人还得是我师父张乡。若不是他教我酿酒,我哪有本事酿葡萄酒。所以大家给我师父鼓掌!”   在场掌声一片,张乡老脸更红了,知道自己也没教多少不敢邀功,急匆匆放下东西,就说店铺有事,去忙了。钟水月也没有再挽留了。   这个时候,卫长风搀扶着卫老夫人过来了。人群中眼力尖的人早就看到了,大喊一声,“县令大人到——老夫人到——”   随即百姓们纷纷给县令大人行礼。   望着黑压压一片排山倒海之势,卫长风高兴的笑了,他明白,这就意味着大家真正的把自己放在心里,这个县令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卫长风百感交集,即便他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如今也是酸涩无比,强忍了眼泪,让大家起来。   卫老夫人此刻也是红了眼,跟儿子一眼,都没让眼泪落下,但心中早已泛起涟漪。   这样,热闹了一上午,人群才渐渐散去,留下来的都是要卖酒的。只可惜钟水月的铺子刚刚开,并没有很多现成的葡萄酒。   但大家都表示信得过,可以先下定金。如此一来,钟水月不得不记录,因为没有伙计,有些手忙脚乱。   卫老夫人胳膊肘拐了拐卫长风,卫长风也正有此意,立刻撸起袖子,县令纡尊降贵当了回账房伙计。   钟水月本想一起帮忙,可看到他记账的速度,手里的笔刷刷刷的挥舞着,纸上的字苍劲有力一气呵成,看的钟水月羡慕不已。   古人就是好,从小练毛笔,谁都有一手漂亮字,再想想自己的狗趴字,算了算了,还是让他来记账吧。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订单都已经记录,定金也已数清,拢共十四两。比县令大人的俸禄多了一倍。   钟水月捧着银子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大人,十四两啊!比你赚的还多,要不,你县令别做了,跟着我卖酒算了。我保管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卫长风看着满桌的碎银,以及那得意得快上天的钟水月,忍不住要说上几句,“你这是打算招我入赘吗?本官可是县令,这么点银两就想招赘,是不是太小看人了?”   “不,不,不,我是想包养你!”钟水月开玩笑道,顺便吐了吐舌头,拿着银子又在卫长风面前晃了晃。   “什么养?”卫长风纳闷的重复着两个字,有些不太理解。   钟水月笑得更欢乐了,“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紧张。说起来你也帮了我不少,要不是你拿了本钱给我买葡萄,也赚不了这么多。来,来,这些钱还给你,这些呢就算是借你钱的利息。”   说罢,一些碎银子已经包裹好,递到卫长风手里了。   卫长风看着如数奉还的银两,心里不是滋味,“钟水月,这还只是定金,你货还没出来,就这么自信的先送钱了。回头要是货有问题,看你怎么赔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扭的男人   “卫长风,你这是诅咒我吗?”钟水月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刚开张,大喜日子,说这种话,也太伤感情了吧。   卫长风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但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是这味,也有些困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担心而已。既然是做生意,当然要考虑周全,这些银两你还是放着把,万一需要资金周转呢!”   “这还像句人话!不过你放心,不会有意外的。这些葡萄酒的酿法,已经试验过好几次了,都娴熟,而且长风哥一直都保护着我,我想不会有坏人趁机捣乱的。放心拿着吧。”   说罢,钟水月又把银子推了推。   卫长风还是不肯收,同时心里有些失落感,看向钟水月的眸子充满了委屈,“是不是你现在有了能力,可以自力更生了就再也不想让我帮你了?”   “不,不是啊,你为什么这么问?”钟水月不仅惊讶于他的问话,更惊讶他的眼神。那么无辜,那么委屈,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   这种感觉可跟往日里断案如神的县令人设不符啊。   “我只是想要独立自主而已。毕竟靠别人不是长远之计。你说现在还好说,日后你娶了媳妇,我有了大嫂,再跟你借,人家能答应吗?总之呢,女人靠自己是绝对没错的。这钱你就拿着吧,就当是攒老婆本了。”   钟水月又推了推,但卫长风始终没有接下,最后还急匆匆走了,走的时候愤愤的甩了一句,“那就劳你代劳替我存下老婆本吧。”   “我,我,我揍你我……”钟水月听闻这话,气得差点没把银子扔出去。   人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到这些。倒是一直在后屋布置桌椅的卫老夫人听见了所有对话,这会看见儿子走了,她才从后屋出来。   “钟姑娘有没有想过,要嫁人生子?”卫老夫人突然问了一句直白的话。   这种话在古代倒是很少从女人嘴里如此淡然的说出来。钟水月心中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看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口气,她倒也乐意聊聊。   “想过,但没找到合适的,老夫人。”   “你叫我老夫人,我叫你钟姑娘。尽管你跟长风很早之前就是什么兄妹。但我们之间的称呼依旧如此。你们也没正式结拜,就嘴上说说。我只当你们两个孩子闹着玩。真希望有朝一日你跟跟他一样的叫我一声。”   老夫人说着,目光看了看钟水月。   钟水月心突然狂跳不止,话都到这份上了,言下之意,怎能不懂。但自问皮草肉厚的她在长辈面前还是害羞的一塌糊涂,尽管心知肚明,嘴上也不好意思承认,装作糊涂。   “干,干娘!”   老夫人不满意的摇摇头,“我说过你们并没有正式结拜,算不上兄妹,这样的称呼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心里,对长风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孩子都说让你存老婆本了,言下之意,钟姑娘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老夫人一再捅破窗户纸,钟水月也不好再装糊涂,只能羞红着脸承认了,“我是对他,有,一点点好感。可是,他,他毫无表示嘛。尽管他对我真的很好,可始终没说出一句表明心意的话。他是个男人嘛,当然该主动些。女儿家脸皮薄,总不能让我去说吧,万一他趁机取笑我,我多没面子呀。老夫人,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的。”   羞死了羞死了,当着卫长风母亲的面,讲这些,钟水月感觉脸都没了,日后再在他面前出现,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卫老夫人要的就是这句话,既然钟水月的心意已然明了,一切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卫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宽慰。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帮你的。长风这孩子别看查案的时候脑子灵活,滔滔不绝,一遇到这种事就不知所措,结结巴巴。他长这么大,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是有些害羞的。”   “不,不,不会吧。他这么聪明,又仪表堂堂,怎么会……”钟水月有些半信半疑,当听到卫老夫人这么说,还是高兴的小害羞了一把,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他心中最特殊的一个?   “来,我教你……”   卫老夫人勾了勾手示意钟水月靠近,然后凑在她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钟水月点点头,都记下了。卫老夫人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而后才离开。   其实卫老夫人的法子也不算机灵,不过是让钟水月假装自力更生,然后搬出卫府,让卫长风着急。   但卫长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不在府上,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钟水月气急败坏,感觉自己白忙活了一阵,得不到对方的关心不说,还让自己心里堵得慌。   一气之下,这几日都闭门不营业,对外称忙着酿酒。   而另一边,卫二小姐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她的事情,府里上下都有些知道,毕竟当时丫环那么说左裕淸,衙门里又那么多人,口口相传也都知道了。   二小姐觉得没脸见人,就把自己关起来。卫府的三姨娘为此冷嘲热讽,还时不时的在卫掌柜面前数落二小姐的不是。   “老爷,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看看二小姐,才十几岁的丫头就做出这种事来。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让我们卫家的脸面往哪搁。”   卫掌柜这几日心事重重,拨弄算盘的手时常出错,经常在书房里拨弄了一上午的算盘也得不出个数字。   这日三姨娘在卫掌柜面前又说二小姐的不是,正好卫夫人带着二姨娘过来说是商量府里的置办。   让二姨娘正好听见三姨娘的话。   二姨娘当即浑身哆嗦,气得脸色煞白,却又不敢说什么不是。倒是卫夫人替她说了几句,“二小姐做出什么事来?有谁看见她做什么了吗?三姨娘,你身为长辈说话可得注意分寸啊,免得失了身份。谁都看见了,那日是丫鬟翠莲多嘴多舌,由始至终二小姐都没说过一句话。我看就是那丫头故意败坏小姐名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卫家又出幺蛾子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三姨娘也不好再说二小姐的不是。转而逮到机会说起二小姐的婚事。   “老爷,二小姐是我们家唯一的闺女,自然是掌上明珠。不过她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是该好好考虑这件事了。”   三姨娘尖声尖气的说道,这种腔调,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姨娘当即心口一颤,又害怕又舍不得。   卫夫人这会也开口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帮着二姨娘,“倒也如此。尽管翠莲败坏了二小姐的名声,但丫头大了是得嫁人了。老爷可得给她寻摸一户好人家了。虽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还是两情相悦的好。若是二小姐真的心悦那个左裕淸就……”   卫夫人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有这种打算。二姨娘心狂跳不止,不知是福是祸。   这个时候三姨娘急的说出口,“那个左裕淸喜欢的是那个丑八怪,这件事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再把二小姐嫁过去,岂不显得卫家厚脸皮了?我看还是王允好呀,读书人,又识大体,人又聪明灵活。他爹又是七长老,日后在宗族上也能说上话。”   “老,老爷,还是让她自己做主吧……”二姨娘听到这里,急的连连跪地。她虽然为人懦弱,却也不笨。这个王允是三姨娘的亲戚,三姨娘这么做不过是想拉拢他们,自己的女儿就成了中间的绳索了,跟贱物有何区别。   而夫人所谓的两情相悦不过是想让女儿嫁给左裕淸。如此一来,自己的闺女就臭名昭著了。   二姨娘泪流满面,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们。不争不抢为何还要来欺负他们,之前还纳闷夫人商量府里的事,让自己这个姨娘来做什么,如今看来不过是幌子,就是想让自己看到听到。   卫掌柜这个时候跳起,拍了桌子,“好了!我们家就一个闺女,自然视为掌上明珠。左裕淸这种人不能嫁,王允也不能!这件事,我这个当爹的自有主张,你们都退下吧!”   “谢老爷!”二姨娘听到这里,激动地又一次落了泪。双手颤颤站起身,出去了,夫人和三姨娘也都各走一边出去了。   卫掌柜一又跌坐回去,双目无神,长叹了一口气,脑海中还在回忆某件事情。   “掌柜的,这批货,无论如何都不能做。一旦完成了,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你,你,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卫掌柜警觉的看着蒙面的人。   但那人并不暴露身份,“就这么跟你说吧。西街姚掌柜曾经做过这批货,幸好他留了个心眼,知道做完了也不会活命。故意把衣服尺寸做的不合适,想借机拖延时间。谁知道那人一气之下把整个姚府都烧了。那边县令只以畏罪自杀草草结案。卫掌柜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卫掌柜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连追问,“你,你到底是谁?”   但那人再没说话,一溜烟就跑了。   卫掌柜想到这里,就惊出一声冷汗。他知道自己手头上做的这批货是一些朝服官袍。尽管买家并没有道明姓名。但对朝廷的了解,如果是朝廷的东西,自然会教给指定的皇商。他们卫家不过是普通丝绸商,轮不到做这些。所以这批货应该是反贼毛自荐的。   毛自荐已经自立为王了,在东边建立了小朝廷,要一批官服很自然。卫掌柜禁不住夫人的劝说再加上自己也利欲熏心,欲铤而走险。如今越想越不对劲。   那个左裕淸就是这货的接手人,就他的为人,不难推断出上头大人物的所走所为。   事已至此,该如何是好?   卫掌柜越想越不对劲,好不容易熬到天黑,饭也没顾上吃,一个人悄悄出去了。谁也没让跟。   卫掌柜悄悄去了郝掌柜酒铺,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才敢进去。   而这时候不远处的树影下,左裕淸正盯着呢。他也没想到卫掌柜居然跟郝掌柜有来往,瞧着鬼鬼祟祟的模样,恐怕来往还不太干净。   卫掌柜一进去,郝掌柜立刻带着上了内屋密谈。   卫掌柜没坐热就喘着粗气道,“不好了,我们做这种事恐怕已经被人知道了。毛自荐的人恐怕早就想好了杀人方法。我看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帮军酿酒了,一旦追查下去,让军和毛自荐知道,我在帮他们同时做事,恐怕我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郝掌柜一听这话,也吓出了一身汗,哆哆嗦嗦道,“大掌柜,贪心惹的祸啊。当初就应该接军的单,不要接那毛自荐的。都说军的人好,毛自荐作恶多端。且从这两件事上就能看出。你看看,同样是托人做事,军直接指名道姓,而毛自荐则是偷偷摸摸,不道出买家姓名。就做事风格上,一个光明磊落,一个阴暗卑鄙。大掌柜,太贪心惹祸啊。”   “废话,我知道,还用你说!”卫掌柜不悦的瞪了郝掌柜一眼。   “当初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做事的,不是让你教训我的!我看事已至此,得另外想法子了。那县令卫长风和钦差大人也不是糊涂之人,被他们盯上了,我们恐怕里外不是人了。”   “那,那还能如何?”郝掌柜此刻也是急出一身汗,但他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退路,那就是投靠军。毕竟他是在帮军酿酒,尽管是受了卫掌柜之托。自己也是给卫掌柜干活的伙计。   但怎么说也只是专心的为军办事,并没有同时接毛自荐的单。一旦朝廷察觉,索性就跟了军。   而卫掌柜就不一样了,一面帮军做事,一面帮毛自荐做事,同时又得罪了朝廷,他的处境更为危险。   “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这几日先拖着,能拖多久是多久。只要生意没做完,他们暂时还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卫掌柜道。   郝掌柜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就报官吧。县令卫长风是个正人君子,他若是接案。算你自首可以从轻处理,到时候你就说受人威胁没办法才做出这种蠢事。自然,他不会要了你的命,这件事也算了解了。” 第一百三十章 卫郝之间的秘密被人发现   “不行,不行!朝廷能帮我们吗?如今毛自荐的队伍如此庞大,又有军虎视眈眈,朝廷不想惹是生非让军钻了空子。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了结此事。不行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嘛!”郝掌柜急的直跺脚。   卫掌柜也急的直皱眉,却只能说,“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随后就走了。郝掌柜还是没等到具体可靠的法子。   卫掌柜悄悄从酒铺出来,正准备悄无声息的回到府中,谁知道半路上听见人声传来,“想不到卫掌柜跟郝掌柜竟然是一伙的!”   来人说话声音阴沉诡异,时不时的发出冷笑,叫人闻之一哆嗦,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左裕淸。   之前卫掌柜之所以对他如此客气,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是叛贼毛自荐的人。而且毛自荐如今已经自立为王,占领了多个城池,卫掌柜可不敢违逆他们。   如今私底下接了毛自荐的活又接了军的活,被人发现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卫掌柜脑门渗出一丝细汗,却又不敢擦,极力控制了恐惧才一点点走过去,“左公子,你怎么在这?”   左裕淸勾唇邪笑,眼底竟是阴险,“我是跟踪你才到这。知道你这个小人贪财的很,所以打从你接下这笔生意的时候就没放心过。真没想到,竟然被我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秘密。卫掌柜你还真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卫掌柜原以为左裕淸会即便什么都知道了也不会直接说出来,但是没想到他想错了,既然能如此,也只能跪地求饶了。   扑通一声,往日那个驰骋商场,奸诈狡猾的老商人此刻也吃了瘪。麻溜溜下跪求饶。   “左公子,左大侠,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还请左大侠再给小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罢,又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但是左裕淸脸上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且听着咚咚的磕头声,心下厌恶之情更甚了。   他侧着头,双手环胸,一副看哈巴狗一样的表情看待卫掌柜,“卫掌柜,我早就警告过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何况我还是鬼见愁。一般栽在我手里的,都没有好下场……”   左裕淸说到这里,卫掌柜心里等等等乱敲鼓,心想着十有是活不过今晚了,暗地里默默地把自己骂了无数遍。骂自己这个奸邪小人贪图小利才摊上这样的大麻烦。可要死吧又怕疼,若是可以,真希望了老天爷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卫掌柜默默祈祷,若是老天爷肯留下他这条贱命,愿意余生做好事积阴德,散尽家产也在所不惜。   但是老天爷的回应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左裕淸的回应。   “之前这批货的用途没有告诉你,让你多疑了。这下,我就不妨直说了,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次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左裕淸说到这里,卫掌柜基本猜出,他不杀自己的原因就是为了完成这批货,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大无论如何,只要现在还没死,就有希望。   卫掌柜点头如捣蒜,只当是真的给自己生路一样,连连磕头又道谢。   “谢左大侠饶命,谢左大侠饶命。”   左裕淸看着这个软脚虾一样的废物,冷冷一哼,道,“行了行了,又这本事还是留着死后给阎王磕头吧。我现在告诉你,这批朝服是大王亲自交代一定要做好的。尽管大王已经有了一批朝服,但对这批依然很重视。所以马虎不得!你识相的话尽快做好,还有,少她娘的再跟军那边的人来往,郝德江也不行!你知道戛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小的知道了。多谢左少侠指点迷津,都谢……”卫掌柜又连连磕头,话还没说完,左裕淸已经转身走了。   卫掌柜抬头看见人走了,就把后面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怒瞪着眼,小声呸呸。   谁知道半路上左裕淸又折返。卫掌柜看到这一幕吓呆了,心虚之下,眼皮都不敢抬,又一个劲的磕头答谢。   “多谢左少侠饶命,多谢左少侠指点迷津。”   左裕淸嗤之以鼻,这种奸商嘴里哪里会有真话,嘴里说着多谢,心里指不定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呢,不过也懒得计较,走到卫掌柜面前,狠狠教训道。   “还有!对二小姐好一点!你们家就一个女儿了,还指望着她拉拢裙带关系攀上高门。若是不肯善待,他日高嫁恐怕也不会帮你们。所以,你是个聪明人,若想利用她攀关系,最好还是善待她!”   “是,是,一切都听左大侠的。”卫掌柜看也不看再看一眼了,低头时,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淌。   左裕淸这下是彻底的走了,卫掌柜跪在地上看了好久,确定不会回来了,才终于敢站起身,只是这个时候腿脚酸麻,衣服上也全都是灰尘,全身狼狈不堪。   这次警告,的确把卫掌柜吓得够呛,之后基本上很少出现了,有事没事就躲在家里。   而另一边,同样呆在家不出门的还有卫长风。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钟水月就搬出了卫家,以往早起都有她一样叽叽咋咋的声音,这几日全都听不见。安静的感觉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偏偏这个时候,钦差大人又来催促。   “哎呀,我说卫大人,你已经休息好几天了,是不是该破案了。邱家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破,人家都该怀疑你这个断案入神的本事是不是浪得虚名,到时候我也不好向朝廷交代了!”   钦差皱着眉,指着萎靡不振的卫长风说道。   卫长风懒散的抬了抬眼皮,道,“哎,下官连日来胃口欠佳,身子虚弱,夜不能寐恐怕染了风寒,还请钦差大人多多体谅。”   钦差听闻这话,简直哭笑不得,好不容易耐下性子,蹲,目光与躺在靠椅上的卫长风平行。   “卫长风!你跟我闹呢!你一个习武之人,向来都是身体康健,即便是染了风寒也不肯吃药,怎么这会就跟个娘们似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不想破案,所以打退堂鼓了!我不同意啊,这件事情朝廷都知道了,而且你又是我一手提拔的人,你要是有个什么,我都跟着一块连累了,所以不行!赶紧把这年头断了,好好破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卫长风有病无药可治   钦差大人苦苦相逼,卫长风心里难受。   这个时候卫老夫人过来了,“长风,大人,你也在!”   卫老夫人知道儿子这些日子精神不好,特来看看,谁知道来的时候碰到了钦差大人,于是也给钦差大人行了礼。   钦差大人看见卫老夫人来了,心中高兴,总算找到了根除这懒汉的法子,于是走到卫老夫人跟前,劝说。   “老夫人,你来得正好。快劝劝卫大人吧,在这么下去,案子还破不破了,百姓们还等着他伸冤呢!”   钦差大人心急如焚。   卫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的症状,却笑了,“大人,长风的确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而且还无药可解,恐怕暂时不能给您破案了。”   “什,什么?”钦差大人惊讶不已,差点就相信了,但看到卫老夫人一脸淡然,嘴角含笑,就感觉不对劲,“老夫人,您该不会是欺骗本官的吧?若然卫长风真的患了什么不治之症,您还笑得出来?”   卫老夫人这次是笑出了声,转而面向钦差大人,说道,“他这是相思病。钟姑娘才搬出去几天,就魂不守舍了。一般患有这种病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大人心中尚无恋恋不舍的人,不知道也是难免的。”   钦差大人老脸一红,感觉自己不娶亲倒成了取笑对象了,尴尬的摆了摆手,丢下一句话,先走了。   “烦请老夫人多多帮忙,让卫大人早日康复尽快破案。本官,本官,本官有要事先走一步。”’   卫老夫人嗤笑着,无奈摇头,转而看向卫长风。   “人家只是搬出咱们的院子,又不是离开大河塘县,不至于让你证魂不守舍吧?想见就去见咯,反正就在街对面。”卫夫人推了推卫长风的胳膊肘。   卫长风如烂泥一样倒在椅子上,就是不肯动,还嘴硬,“哼,谁,谁说我想见,她,她了。我,只是,只是连日来太过操劳,累了。”   “操劳?这几日又没有大案发生,有什么好操劳的?”卫老夫人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   卫长风脸一红,扭过脸不好意思再面对卫老夫人了。   卫老夫人偷笑起来,“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遇到这种事婆婆妈妈扭扭捏捏,难怪她要说你了。要换成我,我也不开心!”   “谁?钟水月?她背地里说我坏话?她说我什么了?”卫长风一听见钟水月私下说过他,就两眼放光,尽管嘴上说着愤愤不平的话,好似要为自己讨公道,可心里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并没有讨公道的意思。   “你,真的想知道?”卫老夫人低着头,目光一斜一斜的打量儿子卫长风,眼底全是暧昧的笑意。   卫长风羞怯的红了脸,“那她说我坏话,我不应该知道吗?”   卫老夫人看儿子害羞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忍不住又勾起了小小的玩心,“想知道,问她去,让她告诉你呗!”   “我才不呢!她现在把我当瘟神一样,不肯见我不说还搬出卫府,我还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卫老夫人见儿子对她误会很深,也就不敢再逗弄了,回头两人的事让自己搅黄了那可就罪过了。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便是了。她呀的确说过你,不过没说你坏话,说的都是一些好话,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早就对你一见倾心了,只可惜,你呀,你呀,你个没出息的,对姑娘家连一句实话都没有,她能不生气吗?”   “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卫长风听惯了逆耳之言,早就练就了应对之法。可当面对这种夸赞之词还真没学会如何应对,不由得老脸一红,娇羞起来,在母亲面前还有点小撒娇。   “哎呀,娘,娘,娘你这么说话这么直白,娘!”   “哈哈哈!”卫老夫人差点没笑出泪花,真没想到自己风流倜傥的儿子,竟然也又娇羞欲滴的一面,他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啊,让当年的恨不得再搂入怀中像小孩子一样拍拍屁股,哄哄几句。   但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怎么办看你!”   卫老夫人站起身,会后屋了,卫长风心里七上八下,去还是不去,犹豫了好一阵,最终下了两个时辰的功夫才骨气用去决定过去。   卫老夫人说是回后屋,其实躲在暗中偷偷观察。让钟水月搬出去目的就是让卫长风知道一个人离开的滋味,逼着他把那些话说出来,如今看到卫长风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卫老夫人欣慰的笑了。   卫长风去了,一路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把要说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到了酒铺。   钟水月正忙碌的指挥伙计干活。   只见的那伙计把一坛坛已经酿好的酒摆在柜子上,到最高一层的时候,必须靠着梯子才可以。钟水月搬来了梯子。那小伙子肩扛着上了去,钟水月一旁搀扶着。   大概是因为肩扛着酒,到底酒摇晃,重心不稳,小伙子一脚踩空掉了下来,钟水月担心人有危险,立刻上去搀扶。   就这样,这一幕又暧昧又暖气扑鼻的画面不偏不倚的呈现在卫长风的面前。耳边是酒缸碎裂的声音。   “你,你,你们在干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滋味,总之所有脑海中想好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听到这一声,钟水月才急匆匆撒开手,招呼那伙计把底下的碎片收拾了,而自己则亲自招呼卫长风。   “哥?你怎么来了?”   “哥?!”卫长风听到这个称呼又惊又气又郁闷,瞪着钟水月的眼睛都快抽筋了。   钟水月却故作淡然的点点头,“怎么了?你是我干哥哥,我叫你一声哥有错吗?”这也是卫老夫人脚的,倘若卫长风真的对她有感情,自然很介意这样的称呼。显然钟水月看到他这幅表情,心里有数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逼他承认,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开口,当然要男人开口才好啦。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说介意可以吗   “没,没,没错!”卫长风也想不出别的道理,仿佛自己理亏一样,很不甘心的认下了。   其实钟水月早看出他的醋意,未免为刚才那事耿耿于怀,还是主动作了解释。   “那是我新请来的伙计,叫大虎,他帮我扛酒,不小心踩空摔了下来。我也是担心出什么事,情急之下过去搀扶。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卫长风咬着牙,笑容。   还嘴硬?牙关都快咬碎了吧!钟水月无奈的吸了口气,真的怀疑卫长风真的是人生的吗,怎么搞定他这么费劲!   钟水月偷偷腹诽了一阵,又飞快的露出完美的微笑,请卫长风进屋。   “哥,你怎么来了?衙门没有活吗,怎么这么空闲?”   “衙门的案子还在侦查当中,一时半会也没进展,所以就来看看。看看我的好妹妹把铺子打理的如何了。之前还担心你人手不够,想来帮忙,如今看来,已经雇齐了。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卫长风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咬的很重,又说到后面的时候,暗自可怜了一把,这个钟水月还真是当他卫家是寄居之地,如今自己翅膀,立刻就甩开了。   “既然来都来了,一块吃顿饭吧,也给你看看我这铺子的情况,也不枉费哥哥一番关心之情。”   哎,这张嘴呀,简直比石头还硬,我都这么说了,愣是逼不出一句实话来。钟水月挫败感油然而生,却又担心人一转身就没了踪影,还得自己忍着不爽,上前阻拦。   要说卫长风自己觉得自己受伤了,她还觉得委屈了呢。要知道在现代,闺蜜们一个个都是别人追求,她倒好,现代人,还得反过来追求古人,竟然还追不到,失败啊!   钟水月再三阻止了卫长风,卫长风才留下来。   两人去了后屋,铺子后头是一个院子,不大,但种了些果树,鲜花,看上去很美。钟水月咧着嘴,高高兴兴的把大小事务都给卫长风讲解,听得出来她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   卫长风也忍不住为她高兴,毕竟一个女人,能靠着自己打理的如此之好,也算是奇才了。卫长风自小心眼里只佩服过母亲一人,母亲的博学多才出口成章他至今也比不上一层。可如今,他的心里又暗暗的落下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个人就是钟水月,她是另一种奇,聪明,古灵精怪,出其不意。这种神奇叫她与众不同,闪闪发光,他甚至已经移不开眼了。   卫长风偷偷侧头,看着嘴里滔滔不绝,像麻雀一样叽叽咋咋的声音,心情平静了不少。久违的感觉,亲切感倍增,甚至还生出了依赖感,真想每天都能听到这些。   然而……好不容易让卫长风忘记了不快,不该出现的人却还是出现了,美好的画风瞬间碎成两半。   可怜的大虎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当成敌人,恶狠狠地瞪着,还在一旁傻乎乎的给卫长风行礼。   “大人!”   钟水月担心方才自己的解释不够生动,特意把大虎叫过来,让他亲自跟卫长风说说。   “大虎,你过来!”   “什么事?”大虎挠挠头走了过来,但卫长风却扭头就走。   钟水月一看这情况就不对劲,尴尬的冲大虎笑了笑,让他去做事吧,“没事了!”   而后提裙追了出去,大虎愣在一旁,“这是怎么了?”   “卫……哥,哥,你要干嘛去!”钟水月放下手里的活,匆匆交给伙计,自己一路紧跟,知道他是吃醋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叫一声哥,再气气。毕竟她这颗喜欢他的心,也没少因为他的不坦白而惴惴不安。   “喂?现在连哥都不叫了,改叫喂?钟水月,我好歹也帮了你不少,要不要这么无情?”卫长风冷不丁的停下脚步,钟水月刹不住脚撞了上去,没想到被卫长风一把推开。   钟水月跌坐在地,吃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长风却心中愤愤难平,快一步走掉了。   钟水月被这一推,推得心都快碎了,他,他真的是喜欢我的吗,如果是,怎么可以做的这么绝?   在她的脑海中,她觉得,如果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该对爱的人做出这种动作,他却这么自然的推了自己,毫无愧疚之意。   这怎能不让人心凉。钟水月委屈,低垂着眼眸,自己站了起来,此时也没有心思追上去了,打道回府,继续卖她的酒。   卫长风憋着气闷声不吭的在路上走着,尽管大街上人来人往,喧闹不已,但他耳朵里却安静无疑,也没心情理会别的。   “狗不理,好吃正宗的!”   “糖葫芦,糖葫芦……”   大街上各种叫卖声不断,香味也是四处飘逸,但卫长风都没在意。   直到那卖叫住了他,才回过神来,“大人,卫大人,,要不要?”   卫长风垂头丧气的摇摇头,“多可爱的狗啊,愣是让你做成了,太残忍了吧!”说罢,行尸走肉般的走开了。   那摊主听了又气又迷茫,嘴里嘟囔着,“我这是狗不理,不是狗肉,大人这是怎么了……”   卫长风还在前头走着,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不,是哪根筋终于对了,轻浮不定的情绪没那么厉害,脑子清醒了不少。忽然蹦出了一个念头,遛狗!   嗯不行,不行,还是遛鸟的好!毕竟遛鸟是一件技术活。   为什么嘞?哈哈哈,因为他想到了邱家的案子,之前在丰收节的时候无意看到楚公子想起了凶手可能是靠着口技和皮影的方法制造了邱员外和夫人自焚的假象。   而皮影很多人都会的绝活,但口技去很难,只要找到会口技的人就能破案。想找找到会口技的人其实也不难,那就是遛鸟。   为什么,不是遛狗呢?他想,很多遛狗的人都知道,看见狗狗,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学着狗叫把它吸引过来,或者看见猫就学猫叫。遛狗遛猫,甚至喂鸡也是一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县令遛鸟全城跟风   农村进城听见妇人们到饭点喂鸡的时候,学鸡叫,把鸡吸引过来,“咯咯咯,吃饭了,吃饭了!”   但这些太普通了,寻常人也能做到。遛鸟就不同了,只有富裕人家才能遛,而且鸟叫学法更为复杂,如果一个遛鸟人能吧鸟叫学的像模像样,这个人一定是会口技的。   而让那个人遛鸟的办法就是全城遛鸟。毕竟卫长风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必须自己先遛鸟,靠着全城百姓对他的爱戴,跟风应该也是迟早的事。   这么一想,卫长风忽然心情好点,似乎有事做就能暂时的填满那颗醋意满满的心,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件事了。   转而去了花鸟市场,买了杜鹃回来。   回来时也没有去卫府,大摇大摆提着鸟笼哼着曲儿,从热闹街道穿过往钟家酒铺走。   路上小杜鹃叽叽咋咋的叫声,以及县令大人悠闲自在的哼曲儿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才知道县令大人喜欢遛鸟。   路过那狗不理包子摊时,摊主惊讶的差点没办眼珠子掉出来,揉了好几把眼,直到看见卫长风笑嘻嘻消失在视线里才肯确定自己没看错,大人的确很开心的样子。   “难道刚才那个是假的?”摊主喃喃自语,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卫长风回到酒铺,钟水月还在生闷气,跟伙计们也不搭话。其实她本人倒是没那么生气,只是担心卫长风会生气,尤其是见不到他,就更加不知道他的心意,担心他余气未消,自己才又担心又烦恼,跟自己赌气了。   卫长风回来了,脚步落下时,带起了一阵鸟叫声。   钟水月抬眼一看,是卫长风,看到他回来,简直喜出望外,没有哪天比今天还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但一想,自己还生着气呢,不能过去,于是就止住了准备迈开的步子,不温不火道,“你回来了?”   卫长风点点头,咧着嘴,乐道,“回来了,给你买了个好玩意!”   说罢,把杜鹃连同鸟笼往柜台上一放,小鸟叽叽咋咋,又长得好看,叫人爱不释手。钟水月那张脸乐开了花,“真的呀,你是买给我的?”   钟水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卫长风,不敢信心他的气消了。   但卫长风却是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脸上还挂着笑意,“当然,你不要我拿走了?”   “要,要,要,当然要!”且不说这杜鹃鸟长得有意思,就是随便的一件物品,这个节骨眼上也要收下,否则他们的争吵该如何收场。   钟水月笑得合不拢嘴,看来卫长风真的没再生气了,她就说嘛他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大……”正欲叫大虎把鸟领到后院去,可一想,卫长风之前还为这事生气,可不能再叫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罢,提起鸟笼往后屋走,走了一半,又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貌似,他也有错吧,他那么无情的把自己推开,这笔账还没算呢!   钟水月一想,心有不甘,又把鸟笼塞回卫长风手里,“还给你,还给你!”   卫长风一看丫头阴晴不定的脸,有些郁闷了,“怎么?不喜欢?”   “不是,是你不给我道歉,我不高兴!你的东西我也不收,除非你给我道歉!”   卫长风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其实当他推开钟水月之后,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在气头上又不愿意搀扶,一溜烟跑了之后,罪责感更深了。也罢,也罢,不过是句道歉的话,大男人敢作敢当。   卫长风顿了顿,鼓足勇气之后,才郑重其事的给钟水月道了歉,“对不起了,我,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只是当时有点,有点,哎呀,总之你也不好。你说说,这么危险的活怎么让一个伙计去做,应该多派点伙计,这样就不会发生意外了。我也是为你着想……总之,不好意思了,我,我给你买了杜鹃,赔不是好不好?”   卫长风一说起刚才的事情,就忍不住脸红心跳,连说谎都说的结结巴巴毫无逻辑。不过钟水月喜欢,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吃醋了。罢了,罢了,男人的面子最重要,也不拆穿了,钟水月满心欢喜的包过鸟笼,点头答应了。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以后不许这样了。你好歹也是我哥,跟妹妹过不去也太过分了吧。”   这个称呼……尽管听了还是直皱眉,但为了关系和好,卫长风默默的将就了。   终于算是哄好了卫长风,钟水月松了口气。尽管自己想着办法的让他吃醋,想要逼他说出口,却在看到他生气的时候心软的我想要解释。   哎,这个卫长风,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钟水月无奈的摇摇头,此时已经快黄昏了。钟水月到了柜台前算了算一天的账目,都清楚之后,就关门打烊了。   本以为,卫长风会离开,没想到他一点要走的想法都没有。   钟水月纳闷不已,“我说,都打烊了你怎么还不走?衙门明天没事做吗?”   “我要搬过来住。”卫长风侧过头,目光眯成独有的一条缝,像是宣告主权一样。   “什么!你疯了!”钟水月瞪大了眼睛,意外极了,尽管心里很喜欢这样的结果。但是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浮在心头。今晚会有事发生。   卫长风笑而不语,自己先去了后院,挑住房去了。   “我就要这间房了。”他指了指正头顶楼上那间屋子。   钟水月冷不丁的拍了他,“开什么玩笑,楼上那间是我的小账房!”   卫长风不以为然,“我不介意,就这样吧。”   说罢伸伸懒腰往上走,钟水月拦都拦不住。   “不,不行,不行啊。”不是她作,故作不行,其实是真的不行。因为这间小账房跟卧房是相通的。   他一个年轻男人,血气方刚的,又逢大晚上,月圆之夜,哎……想想就有点害怕。她钟水月虽然暗恋卫长风,但也绝不要这样的结果。   不过似乎一切都晚了。卫长风一进屋后,就简单收拾一番,倒头睡下了。任凭钟水月如何叫喊就是叫不动。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盐原来还有这种用法   钟水月没有办法,只能把两间房中间的门关上,再找来桌椅板凳镇压。   这样之后,才肯放心睡去。   一夜就这么过去,卫长风睡得很不好,毕竟几张桌子平凑的简单床铺哪里有真的床铺舒服,而钟水月睡得也不舒服。因为她在担心,既担心卫长风睡不好觉,又担心他会不会破门而入,总之各种担心交织在一起害得她也是整宿没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顶着黑眼圈出现了。店里伙计看的纳闷,却也不敢多说。   卫长风说要留在这里给钟水月打下手,说是她店铺的人手不够,昨天差点出事。正好自己衙门也没什么事,所以要留在这。   钟水月表面上装的很勉强才同意,但内心里还是高兴的。他留下来也好,如此就能增进两人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趁着上午还没什么人,卫长风去后院把鸟提过来到前屋玩耍了一阵,说是鸟太孤单了,带到人多的地方解解闷。   大虎稍有疑问,担心把鸟带到铺子里,让客人看了,以为铺子不正经呢,影响生意。   但卫长风却不乐了,当即跟大虎针锋相对。   “怎么就不正经了?咱们这铺子,是什么来头?还有比咱们更正经的铺子吗?”卫长风狠狠甩了那大虎一眼。   大虎心里委屈,感觉县令老爷对他很有偏见,可也说不上哪里的偏见。   大虎嘴里嘟嘟囔囔,“都说县令老爷爱民如子,如今看来都是传言。”   钟水月听得嗤笑不已,一面担心卫长风老针对大虎,另一面又担心大虎一气之下走了,自己这铺子的人手又少了,所以只能打圆场了。   “大虎啊,县令老爷也是人,总有失意的时候。他呀,因为各种案子心情不好,说话难免难听了些。你也别介意。这样吧,到后院去,下碗面来。大早上的都还没吃饭,后院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哦好吧。”大虎点点头,老实巴交的去后院忙活了。   前面店铺也就剩下钟水月,卫长风还有一位记账的老伙计,那老伙计基本上也不说话,可以忽略。   过了一阵,来来往往的路人里,终于有人往这里走。一进门,人影挡了光,钟水月未抬头就知道有客人来,立马笑脸相迎。   “欢迎光……钦差大人,你怎么来了?”   钟水月欢迎之词,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见钦差大人进来,目光一眼就瞥见了旁处坐着的遛鸟的卫长风。   脚步打了个弯,走了过去,“可算找到你了。昨晚去找你了,你娘说你来这了。果然让我看见了你。我说你什么意思,衙门的事情不办,就在这里遛鸟!”   卫长风目不转睛的看着杜鹃鸟,嘴里吹着口哨逗弄着。还别说,遛鸟当真是一种兴趣,起初还只是想借机设局,没想到自己也玩上瘾了。   钦差大人一看他这样子,头都大了,戳着手指头,狠狠批评了一顿,“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玩这些,也不想想多少的孤魂冤鬼等着你沉冤昭雪,你就在这里遛鸟?要是让朝廷中人知道了,你我都玩完!”   钦差大人气急败坏,心中愤然,当初自己怎么就把他举荐给朝廷了。早知道是这种人,就不应该举荐,这下好了,连自己的前途都搭进去了。   钦差大人越想越气,怒哼道,“如果这件事一定会传到朝廷,我宁可亲自上书给皇上。说你玩物丧志,把遛鸟也列入禁忌,这样我还能将功补过!”   钦差大人气呼呼的说着,试图以激烈的言语逼迫卫长风。   可惜他失败了,因为卫长风太了解他了,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这么做的。自然他也就好不担心,目光依旧留恋的望着杜鹃鸟。   从遛鸟的空隙里勉强抽出一句话来回应,“哎呀,大人,放轻松啊!查案的事情,我自然会办,但是闲暇之余也要放轻松。毕竟很事情都急不来,所以还是不要着急了。”   说罢,卫长风把鸟笼往钦差大人面前提了提,招呼他一块玩耍。   钦差大人脸都绿了。   钟水月在一旁都快笑抽了,这样子,很像是傻子逗疯子。不过这种心思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一直半低着头,捂着嘴。   这时候,大虎端着几碗油泼泼的面出来,给钟水月和卫长风一人一碗。分到钦差大人面前才发现尴尬了,大虎不知所措的回望了一眼钟水月。   钟水月正欲叫他再煮一碗来,但钦差大人先摆了手,“不用了,我吃过了才来的,你们吃吧。”   钟水月跟他们之间也不用这么客气,所以既然钦差大人都这么说了,也就罢了吧,摆摆手让大虎去后院忙活。   大虎点点头,临走时,卫长风又叫住了他,“给我那碗盐来,太淡了!”   “很淡吗?”钟水月起初还不太相信,尝了一口还真是。许是大虎他们家吃淡食吧。不过淡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大人,淡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对身体有好处。总是吃太咸也不好。”   “哼!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吗?凭什么?一个小小的伙计让你这么上心,是有多担心招不到人啊!”   没想到钟水月一句关心的话,到卫长风嘴里却变了味。他这是在吃醋吗?好吧,看在心里有她的份上就算了,不计较了。   钟水月浅笑了笑,继续吃面。   没多久,大虎带着一碗盐过来,放在卫长风面前。   钦差大人趁机抬头打量了一眼那大虎,尽管名字听上去挺虎的,人却长得俊朗非凡,又加上比卫长风还要年轻,那怪会生气。   钦差大人,低头,了然于胸的一笑,而后故意往他碗里倒了不少盐。   “吃吧,多吃点,这样就不酸了。”   卫长风愤愤的白了一眼,心中不爽,看着大片盐花花落入碗中,与油水相容消失不见,卫长风哪里还吃得下去。   不过,有些盐落在面条上并没有完全消融,却露出雪花状,这种状态让卫长风当即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邱家丢失的盐找到了   于是伸出手,亲自给碗里倒了不少盐,越拉越多的状态证明了自己并没有看花眼,真是如此。   倒是钦差大人和钟水月以为自己看花眼,呆呆的打了自己一拳,确定很疼没有看花眼之后,才又纳闷的看向卫长风。   钦差大人下巴都快掉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气的自虐吧?”   “就是啊,你不喜欢吃面就别吃了,我请你吃别的吧。”钟水月也很担心,那么多盐导进去,万一他真的吃了,咸着了自己心疼的是她。   但卫长风却眼前一亮,站起身,急匆匆的催促钦差大人,“追,快去追!”   “追,追什么?”一脸蒙圈的钦差大人拖着那袋,纳闷的看向他。   “我知道盐的下落了,我也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卫长风惊喜的说道。   钦差大人和钟水月更懵了,满脑子打着问号。   卫长风简单的作了解释,“那天丰收大节上,那个书生画的画栩栩如生,你们还记得?”   两人点点头。   卫长风继续说,“其实这个人早前我们就见过的,在邱家的盐铺里。邱家发生惨案之后,他来买盐,当时还要买很多量,管事的伙计不给,你们可还记得?”   “所以,你是说他的画如此惟妙惟肖是用了盐?”钟水月恍然大悟道。   卫长风点点头,随后抓了一把盐到柜台前,铺开笔墨,在纸上画了一笔,再洒盐,之后再把盐从纸去掉,得到的效果就是雪花。   钦差大人见此神奇效果吃惊不小,对卫长风的态度又有了大转变,“哈哈哈,果然是我看中的人才,厉害,厉害!不枉费本官的一片悉心栽培啊。”   卫长风白了一眼,懒得理会,继续往下说,“之前邱家的盐不是丢了十万石,却无处寻找吗?我怀疑就在这个书生家里。只要抓住他就能知道真相。”   话语刚落,钦差大人已经不见踪影,估摸着派人去追了。   卫长风算了算,“尽管他们已经启程。但是从这里到京城,要经过各地县衙,只要钦差大人飞鸽传书通知,应该还能截胡的。”   果然,几日之后,钦差大人的手下成功的把那画师带了回来。卫长风提着鸟笼回衙门审问,在审问过程中,那画师先是十分有骨气的不肯说出来。   但最后,还是受不住卫长风的“奸计”全都说了出来。他家的确是有不少盐,而且还分给了村里人。   但当问起,盐从何而来时,那画师说是捡到的。卫长风不信,但不论再怎么审问都得不出别的结果了。   没办法,只能先放一边,卫长风立刻派出衙役去那画师的村里搜索。   果然搜出了很多盐,而那画师的家中打量画作都是靠盐而成,不少的雪花浪花都是利用这个原理达到栩栩如生的效果。   尽管很多盐都找不到了,不是被用了,就是潮湿没了。但从乡亲们口中给出的数量,粗略一算,应该有十万石。   不用多说,应该就是邱家丢失的银两。那么问题来了,邱家丢了这么多银两为何不报官?如果报了官府,这件事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也不用担心缺失盐量遭朝廷责罚。却非要选择这种方式。   显然,他们似乎很乐意丢失这些盐。理由呢,理由是什么?   这点,卫长风想不通,是什么天大的理由,让他们要这么做。   钦差大人也糊涂了,他此刻只能想到船帮,想到那个奇怪的文字“玖号”货。之前去船帮问过,他们说这批货是运到所谓的北巷村。可是四处打听也没听过这个村子,可见是编造出来的,再加上这件事后,越发觉得这件事跟船帮有关系。   一定是船帮知道要运的是盐,而盐本不应该由他们来运,未免事情败露,才给县令大人塞了银子,才让他们捡到了那锭银子。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通顺了,所以唯今之计应该去找船帮。   钦差大人决定分头行事,他去船帮问清楚,卫长风则是去大牢继续审问那个画师。   遗憾的是,那画师居然被人杀害了。堂堂大牢之中,守卫森严,会是何人所为?   卫长风仔细检查了尸体,在死者心脏的位置,发现了指纹,经过衙门内一众人的对比之后,发现凶手是林捕头。   但当卫长风急匆匆带人捉拿林捕头时,人已经自杀了,他的神经一绷,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前县令。   这个林捕头对前县令的事都很害怕,之前问他一些细小的事情,都让他担心受怕好几日,今日恐怕也是前县令指使。   只是如此一来,也有些欲盖弥彰了,前县令不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可这么一做更加让他们知道他跟这起案子的关系了。   卫长风这边一无所获,而钦差大人这边情况也不好转。   那个帮主董明,当即就说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大人,这批货在运送时与客人签下了保密协议。客人说这是一批很重要的货,无需我们检查,更不许我们打开看,所以签下了保密协议。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大人来问,就问错地方了。”   董明声音阴冷的说着,脸上神情严肃,看起来好像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一样。但真正打过交道之后,钦差大人才知道,此人别看年纪轻轻,却也是个狡猾如狐的人,所以这番话明显就是推卸责任,哪里是不知情。   钦差大人气急败坏,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忍着气,回去了。   他与卫长风汇合之后,卫长风把大牢里的情形说了一遍,越发觉得此事跟前县令脱不了关系。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了前县令,审问。   “银两,银两是突破口。那锭银两是前县令收受贿赂的最有力证据,我们不妨以此为突破口,好好审问一番。”   卫长风提议。   但钦差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并且并不怎么赞成,“这个证据太薄弱了。之前我拿着他亲自改过的县志账本给他看,他都可以油嘴滑舌的为自己脱罪,说是有人模仿他的字迹。所以要定这种人的罪,必须要有十足的证据。我是担心现在提审,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提审前县令   “那难道要看他逍遥法外吗?这个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上头肯定有人照应。一日不除一日祸害,等到他步步高升,日后权倾朝野时,我们就成了他的目标。所以要想破案,就得趁早!”   卫长风急切的分析时局,希望钦差大人尽快做决定。   但是钦差大人还是有这个顾虑,“要想审问这种人,就最好一击即中,你有办法吗?”   “有,我有十足的把握!”卫长风忽然转了口风,变得坚定异常。   钦差大人有些不敢相信,皱着眉,道,“真的假的?刚才你还说要说的不那么确定,怎么一下子这么坚定了?当真有办法?”   卫长风点点头,目光冷冽而坚定,“嗯,既然他喜欢胡说八道,我们也来个强词夺理,看谁拼得过谁!”   钦差大人相信了,“好,那我就去做了,你最好有十足的把握!”   于是,钦差立刻派人捉拿前县令。此时的前县令是一方府伊,官拜六品,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能轻易拿人的。   所以钦差大人的人一来,他就以此反驳,拘捕。   “去,去,告诉你们家大人,要想捉拿本官得拿出证据来!”   “早就听闻了府伊大人口若悬河,也知道您是朝廷命官,捉拿大人得有证据。不知道卑职手里这些证据够不够呢?”   说着,那手下拿出一本县志记账和一锭银两。   府伊大人眼睛一剽,嗤之以鼻,“切,这些捏造的罪证就像定我的罪,我要上书皇上,弹劾钦差大人以权谋私排除异己。”   说罢,就逃也似的往反方向跑。   那手下早就看不惯这位大人了,如今钦差大人又命,不管能不能拿出证据来,他也要把人带走。   手下冷哼一声,轻功跃起,揪住府伊大人往回走,把他丢给其余手下之后,他就被五花大绑了。   被绑了手脚还不乖,非要扯着嗓门大喊,“冤枉啊,冤枉啊!”   那手下耳朵都快震破了,索性拿出一块手绢塞住他的嘴,府伊大人呜呜乱叫,叫累了也只能蹲在囚车里睡着了。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衙门口。这里的风景街道,他再熟悉不过。不就是大河塘县吗!   府伊大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十分不满的瞪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这个时候衙门里走出来两个衙役,左右架着把人带进大牢。   “我要见钦差大人,我要见卫长风!来人啊,我要见钦差大人,听见了没有!”府伊大人在大牢里鬼哭狼嚎了好一阵子,听得那些值班的衙役都快抓心挠肺想要大人了。   但就是不见钦差大人和卫长风过来。   府伊不乐意了,蹲坐在大牢里,拿着稻草骂骂咧咧,“岂有此理,虎落平原被犬欺!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   那衙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过来狠狠敲了敲牢门,怒道,“嚎什么嚎!再好把你舌头给割了!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呢,再说了,钦差大人和县令大人若真要来见你,早就见了。很明显嘛,人家是不想见你。所以有这功夫还是留点力气去公堂上辩解吧!”   “小李,小李,是我呀,你来了正好,我饿死了,给我弄点好吃的!”   府伊大人看见小李就跟看见亲人一样,也对,小李曾经就在他手底下当差。   不过人家可不想搭理他,一看见府伊殷勤的嘴脸,就忍不住狠瞪了过去。   “大人,你可别乱攀关系。请叫我李捕头,什么小李小李的。你呀,好好在这呆着吧!”小李最是痛恨这个大人了,想当初他在这当县令的时候,可没少责骂他们所以这次落到他手里,他也不会对他好的。   前县令无话可说,白了一眼,走到一角坐下,不出声了。   大牢里总算安静了不少。   “大人,你可真够惨的,被自己人欺负!”对面牢里传来女人不屑的声音。   府伊抬头看去,是一名女犯人,听她如此数落自己当然不高兴了,府伊很不客气的反驳了。   “哼,姑娘在这嘲笑本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处境。我看你长得也算干净,怎么就成了犯人?看样子,也不什么好人。既然如此,你也没资格嘲笑本官。”   那女人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嘴角斜上扬,满脸都是不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得杨大人重视!”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是……”府伊听到这话,犹如见到了亲人,吃惊的站起身,好好打量了那姑娘一番。   那姑娘不多言,扔过去一颗药丸,“拿着,吃了它对你有好处!”   “这是什么?”府伊纳闷的看着那颗药丸,同时更纳闷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跟杨大人是什么关系。   “想活命就不要问!”那姑娘懒得解释,依旧是那居高临下的气势,道。   府伊大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训斥,但如今情况特殊也就不计较了,拿起药丸就往嘴里送。   之后两人也不多说了。   夜深人静,衙役急匆匆跑去酒铺,把大牢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长风。   卫长风好奇道,“那颗药丸到底是什么?”   衙役摇头,“卑职不知。那姑娘就说是保命的药丸,也不知是啥。卑职担心打草惊蛇,并没有出面阻拦。”   卫长风点点头,心下有了打算。不管是什么药丸,总会有发作的时候,到时候请大夫来瞧瞧就知道了。   打发了衙役退下。   这个时候,对面坐着的钟水月才好奇的开了口,“那日你急匆匆离开之后,就听闻你们要把府伊大人抓来,如今看来是真的了。可有对策?”   钟水月是本地人,自然知道府伊大人的狡猾之处,所以才关心起来。   卫长风一脸茫然,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尽快抓住他,但并没有很好的对策。只是有一种预感,此时不抓住,日后就再难抓了。”   “所以你骗了钦差大人,说你有十足的把握?”   卫长风点点头,在她面前自己似乎就是透明的一样,什么都知道,尽管她没在现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审问当天   钟水月听到这里,脸色也跟着阴沉起来,脑海中思索着能够帮助他的办法。   但卫长风似乎不想再多说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再说吧。就不信证据确凿他才能狡辩?”   说罢,起身伸伸懒腰,朝账房走去。   钟水月也没再多说,跟着他的步伐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担心卫长风夜里着凉,钟水月从自己房里取来被褥,以及斜榻。   “我怕你夜里着凉,给你买了这些,试试吧,应该睡桌子强多了。”   钟水月亲自铺床褥。卫长风就在一旁看着,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此娴熟又如此细心的照顾着自己,脸上就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问出口才觉得有些尴尬,卫长风不自觉脸色微红。   倒是钟水月淡然处置,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咯。既然都已经承认了,自然对这种问题也不会感到羞涩。但是她不会说出口的,她一定要卫长风先说出口。   所以钟水月这样回答,“因为你是我哥呀,对你好不是很自然的事?”   “哦,这样啊!”卫长风表情一僵,木讷的点点头,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可能是自己想到太别扭了吧。   卫长风没再多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钟水月始终没得到他的亲口承认,不免有些失落,所以点头的时候也有些脸色苍白,“知道了,你也是。”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明明有话要说,却谁都没说出口,卫长风就这样盯着门关上,然后才转辗反侧的包裹在黑夜里。   提审的日子到了,当天,由钦差大人升堂审问,卫长风陪在一侧。   钦差大人把公堂设在外面,四周都无墙面遮挡,围观的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纷纷对那府伊指指点点。   钦差大人惊堂木一敲,开始审问。   卫长风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他只是一时无奈才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其实根本就没有。再加上来的百姓们如此痛恨府伊的模样,若是回头案子审不下来让他们失望的话,自己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所以审问过程,卫长风都忐忑不安的听着。   “李洁英,本官问你,这县志记载的邱家盐量一事可是出自你的笔墨?”   “非也,大人,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府伊一如既往地狡辩。   钦差大人听到这个回答,别提有多气了,同样的问题,第二天问起,得到的答案还是如此,重点他还是搞不定这个李洁英,所以他才气愤。   钦差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怒指,“你胡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只有你这个当县令的可以篡改盐量,试问不是你还能有谁?再说了,邱家员外和夫人死前曾交代了这件事。就是你改的盐量。尽管本官无法叫他们来作证,但当时邱家很多下人都听见,可以叫他们来作证。”   “大人,冤枉啊!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嫁祸嘛!本官当时身为县令,深知这件事的后果,又岂会这么做。再说了,写县志是一件小事,当中师爷也可以这么做。另外,真有人想栽赃嫁祸,有的是法子,大人,我百口莫辩啊!”   “胡说!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你的。而且,本官也可以传石师爷来作证,证明那一天,的确是你在书房!”   说罢,钦差大人一挥手,命人传石师爷上来作证。   石师爷道,“的确如此。那天,李大人意外的让卑职拿来县志,要亲自记录。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卑职在做,我也纳闷大人为何要亲自提笔。不过一想到这样卑职就可以轻松一些,所以也就没多想。”   “听见了,你还有何要说!”钦差大人气的紧握着惊堂木,差一点就扔出去了。   但李洁英还有话要说,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大人,字迹是可以临摹的。不能因为字迹相同就认定是本官的字。再说了,石师爷如今是卫大人的师爷,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卫大人编造出来诬陷本官的呢!”   “胡说!本官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些?”卫长风听得气急败坏,也有些不淡定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证据在眼前还能说瞎话,所以他都有点气哆嗦了。   “这谁说的好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洁英白了他们一眼,而后仰头望天,不以为然。   听审的百姓们闻言,怒从中来,纷纷指着他大骂。   外头一片哗然,但身为伸张正义的钦差和卫长风此刻却如何也搞不定这个阴险小人,在百姓面前显得很无奈。   总之,不论他们说什么,有什么证人。这个府伊一律说是卫长风的亲信,有受人指使的嫌疑。而在公堂上的确有这个规矩,亲信的证词可以不听,所以案子进行到这里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外头百姓们议论声越来越高,尽管都是责骂府伊的,但听到钦差耳朵里难免有些惭愧。   钦差知道事已至此,就此了结会让大家伤心,所以又提起那锭银子的事情。   “这银两你又作何解释?有人证明,这是从你身上掉落的,上面是船帮的记号,你跟船帮有过来往。而且通往临县的最近桥路不肯修,也是因为让船帮多做生意,你好从中捞取好处!”   府伊听闻这话,笑得越发嚣张了,“大人,一定银两而已。算不得什么。我们都知道有钱人家喜欢在银两上刻上自己的记号。在流通过程中流到别人手里也很正常!”   “可是本官已经查过。船帮每日的花销都是极大的。他们出手的都是银票,就因为花销大,银票方便!而且出手之后,若是多余则会结转到下月。所以他们从不找零,自然也不会有三十两这种事。毕竟三十两对他们来说就跟零头一样。”   “大人,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但是,很抱歉,这银两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如果大人能从我府上搜到第二定一模一样的银两,我就当大人说的是真的。毕竟船帮想要贿赂我不可能只拿出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对我可没有诱惑力!”   “你,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由不得你不服   钦差气的十指紧扣惊堂木,搜查的事情早就搜过了,这老狐狸滴水不漏,家里根本找不出可疑的银两,并且还装的十分清廉。   钦差大人觉得没法子了,早就气出了一身汗。   卫长风见机行事,“这银两上有你的指纹,不信的话可以当众比对!”   府伊忽然黑了脸,不再那么嚣张的狂笑了,转而目光犹如毒蛇一般的紧盯卫长风,咬牙切齿道,“那都是你们逼我的!把我绑起来,又强行再银两上按下我的指纹,以做出证据确凿的样子,我不服!”   “放屁!”卫长风也忍无可忍爆出口,“根本没有的事!这银子上没有指纹,本官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却跟着往下说,可见你也是个满口胡言之人,方才的话皆不可信!”   “好,好!”   “卫大人,卫大人!”   “卫大人,卫大人!”   围观的百姓们都急了,各个咬着牙关盯紧了眼睛。方才的局势当中,分明被人牵着鼻子走,憋屈的很,如今算是扳回一局,人们都舒了口气,连连叫好。   府伊脸色越发难看了,咬紧了牙关,怒瞪卫长风。   卫长风目光一扫,凛冽之光射了过去,府伊愤愤扭头,不去看。   但很快,这老狐狸就想到了反击的说辞,“如此说来,大人是承认了这银两不是我的。所以你才捏造上面有我指纹之类的话。所以你们根本就是在栽赃嫁祸!”   “你!”卫长风气的拍桌。   百姓们又屏气凝神,现场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位姑娘,手里高举着一本账本,从人群中穿过。   百姓们一眼就忍住了钟水月的身影,大家都知道她是卫长风的助手,又是干妹妹,想来这次过来是找到了对付府伊的罪证,所以大家都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卫长风和钦差都很惊讶她的出现,同时又不约而同的相信她。因为钟水月以往的表现都是相当聪明,所以他们很放心。   钟水月那这账本走到中央,一一回禀,“回禀钦差大人,民女手里拿的这份是某人记录的前县令在大河塘县的所作所为的记录。也是一本账本。不过是算账的账!”   吸取前面的教训之后,这次府伊索性就不承认,“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账本,你这些就是捏造的,休想像刚才那样骗我!”   “哦,是吗?”钟水月不气不恼,当众翻开那账本,随口读了几条。   “如此说来前县令疏通道路,修剪菜市场这件事不存在?利用养蚕手艺带富了整个村,这件事也不存在?亏得朝廷还发了黄金千两做为赏赐,看来是赏给假县令?”   啊?这……府伊急的要开口辩解,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水月又先一步开了口。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当日的县令是假,还是现在的县令是假?我想朝廷是不会弄错的,皇上也不会弄错。那么,这个县令一定是假的!”   钟水月眼皮一抬,在后面那句话故意咬上重音,而后转身回禀钦差大人,“大人,这个县令是假的!看来他冒充李洁英迷惑朝廷,迷惑皇上,罪大恶极,大人可以判刑了!这么多百姓看着,朝廷若是追究,我相信大家会作证的!”   “对,对!”   “对,对!”   百姓们听到钟水月打了个漂亮回马枪,兴致高涨,各个握紧了拳头斗志高昂。   如此一来,也算是把这场官司救火了。钦差大人此刻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卫长风嘴角也扬起一抹自豪的笑意,并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府伊一听这话,急眼了,连连承认,“当,当然不是。这,这当然是本官的功劳!”   “这么说你承认了?”钟水月转过身,俏皮的冲府伊眨眨眼。   府伊一看到这个眼神,心里就乱成一团,感觉好像掉入了什么陷阱,却又不知道问题在哪。   “承,承认什么?”   钟水月懒得理会,继续往下说,“大家听见了。府伊大人承认这些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也就是说,与修建菜市场有关的,府伊趁机敛财,逼迫百姓缴纳摊费,保护费,也是确有其实?”   “胡,胡说,那些与我无关,休想诬陷我!”府伊只想承认好的,坏的是能推就推。   但此刻已经推脱不掉了,钟水月大手一挥,道,“看看吧!这里这么多百姓都知道,这么多的证人,难道还以为我们卫大人逼迫他们做假证吗?你认为朝廷会信吗?”   “我证明,我证明!”   “我也证明!”   百姓们早就对这号人物恨得咬牙切齿了,若不是因为人家步步高升,百姓们诉说无门,才一再隐忍。   如今这场官司上,胜算有了,又有钦差大人作证,他们害怕什么,索性把所有府伊的恶行都说了出来。   现场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了。   府伊自知罪孽难逃,脸色也越发难堪了。钦差大人立刻派人记录罪证,准备处置府伊。   卫长风正准备询问他背后的杨大人究竟是何人物时,却发现府伊浑身抽搐七绝而亡。   百姓们鼓掌叫好,“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卫长风皱着眉,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真的死了?那么那个女人所谓的保命药是骗他的?   也对,那个女人本来就是骗子,难道不是骗人的。但这种猜测一半对一半。   卫长风立刻派人请来大夫,大夫诊断,的确是死了,才肯放心。   而大牢里,当日在丰收节上放毒的女人早就因为刑满释放了,这会根本不见踪影。卫长风也没办法,这件事只能就此罢了。   当然,因此受罚的还有船帮。尽管他们推卸了责任,不能没有主要责任,但连带责任还是有的。船帮因此三月内,所有来往货运记录都得向县衙汇报。   吃了这一次后,船帮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扳倒了一位大人物,大河塘县的百姓们手舞足蹈感谢卫长风和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当了不少年的钦差了,破的案子也无数,但这种大快人心的难案破获了还是叫人心中大块。尤其是百姓们手舞足蹈前来感谢,被包围的感觉真是好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夜谈情说案   钦差大人也开始吹起牛,与他们讲述案前布局,并说钟水月也是他的计划之一。百姓们听得目不转睛,他这牛吹得一本正经。   倒是卫长风和钟水月并没在意这些。他们早就先走了,反正这里由钦差大人应付着足够了,而且看他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似乎也不需要他们在场。   卫长风依旧跟着钟水月熟门熟路的回到酒铺。   这让钟水月有些奇怪,“大人,如此良辰美景,您不应该去看看老夫人吗?”   “怎么,你在赶我走?”   钟水月一脸崩溃,为什么感觉跟他说话,有点说不到点上。   “那倒不是,只是……”   “这不结了?既然没有赶本官走,那赶紧给本官炒几盘菜去,肚子饿了。”卫长风说完,饶开钟水月先一步前往后屋,而后逗弄新买的杜鹃鸟。   钟水月没再说话,尽管很想教训上几句,又心疼他肚子饿了,于是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准备去后厨弄些吃的。   这时,外头马车声传来,卫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水儿。”   “老夫人,你怎么来了?”钟水月赶紧过去搀扶卫老夫人下马车。   卫老夫人笑着伸出手,任由钟水月搀扶着,手里还拎着一篮子,下人想去接,被老夫人阻止了,她要自己拎着。   “吃饭了没,没有就一块吃吧。”   卫老夫人举着篮子往钟水月面前晃了晃。钟水月心脏一跳,一种愧疚之情满满延伸。   “没有,那就一块吧。”   钟水月搀扶着老夫人去了后屋,卫长风正撑着脑袋遛鸟,觉着眼前有阴影遮挡才抬头看了看,发现是母亲来了,才站起身,上来迎接。   “娘,您怎么来了?”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卫老夫人坐下,老夫人和善一笑,道,“来跟你们一块吃饭。听说你们两合力破了府伊一案,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娘来听你们讲故事啊。”   “全城?他们不都以为是钦差大人的功劳吗?”卫长风想起钦差大人那模样,瞧把他嘚瑟的。   卫老夫人摇头,“你当全城百姓还是瞎子吗?大家可是亲眼所见,是你和水月想着办法的扳回局面。那个钦差大人差点让人牵着鼻子走,谁功劳大,谁功劳小,还看不出来吗?不过是因为人家是钦差大人,大家伙才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百姓们耍弄了钦差大人。   钟水月和卫长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这钦差大人还以为自己的牛吹得多大,殊不知是反被愚弄了。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些是何心情?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卫长风也懒得逗鸟了,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娘,想不到,百姓的眼睛是如此雪亮!”   “你当真以为大家都是笨蛋吗?”   “哈哈哈!”钟水月眼泪都快笑喷出来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吃菜吧,菜都凉了。”   一家人这才铺开饭局准备吃饭,席间,卫老夫人问起钟水月那手里的账本。   “水月,那账本是从何而来,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很久了。”卫长风也很好奇,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也不知钟水月从何处得来。   “好吧,看在你们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吧。”钟水月甩了甩头,额前刘海一撇,十分帅气的说道。   “我也是那晚听大人说起,才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母子两异口同声地问道。   钟水月淡淡往下说,“大人之前跟我抱怨,说是钦差大人曾经审问过府伊。那老家伙老奸巨猾,有证据摆在面前都可以否认。于是我就猜想,这样的人,就只有一锭银子的证据能否扳倒他?估计不能吧,毕竟那银两上面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证明从他袖子里掉出来的。于是我就想到了族长。之前我跟大人就猜想族长拿着这锭银子不放,好像在等待什么机会威胁府伊。可就这一锭银子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还如此珍惜的藏起来,可见族长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府伊一定会受他的威胁。于是乎,我就连夜去了一趟族长家里……”   画风回到当晚钟水月闯入族长家,潜入他的卧房,“说!你是不是有法子威胁府伊?”   那族长虽然看不清来者何人,但是声音太熟悉不过了,一听就知道是谁,哆哆嗦嗦的看向床上已经瑟缩成一团的自己的婆娘。   “看,看,看清楚了吧?我没有骗你,之前真的有人要绑架我,这个人就是他!”   族长夫人点头如捣蒜,整个人越发害怕了,紧握着被子道,“我们该,该怎么办?”   幸好钟水月行事谨慎,带上面纱的时候也同样加粗了嗓门,才不至于让他们听出来真正的身份。   族长早就吓怕了,有了之前那场噩梦一样的经历之后,这次乖巧的多了,立刻把账本的事情交代出来。   所以钟水月才这么顺利成章的拿到了。   “那账本是石师爷记录的。族长早就想威胁府伊了,自然让石师爷记录了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每年在县里做的大事情。尽管这些事情还没有证据,但是要想细细追查也不是不可的,毕竟那么多的人证都在,想查什么不可以?”   卫长风了然于胸,“哦——没想到啊,城府这么深。像本官这种新上任的,对前县令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想不到他还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来。”   目光扫向钟水月时,透露着浓浓的欣赏意味。   这种眼神,卫老夫人正好看在眼里,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吃的差不多了,起身识趣的回去了。   钟水月见其要走,立刻起身挽留,“老夫人不再坐会吗?”   卫老夫人摆摆手,“年纪大了,想早点休息。你们再聊会吧。哦,对了,长风啊,你的衣服被褥什么的,娘都让人送到这里了。”   “老夫人……”钟水月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觉得很愧疚,要不是老夫人帮着自己追卫长风,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住一大宅子。如此看来自己好像是不爱孝顺婆婆的恶毒媳妇。 第一百四十章 卫长风的别扭心态   咦?这个称呼,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有点早了?钟水月羞红了脸,还是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卫老夫人上了马车,回去了。   钟水月不是滋味的往回走,倒是卫长风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继续吃着饭菜,偶尔逗逗鸟。   等到吃过饭,夜深了。钟水月满怀心事的坐在后院石凳上抬头望着天。   天上是圆满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将下来,将地面铺上一层银霜,此时的钟水月正好在银霜之下,抬头望天。   面庞干净的宛若飞天的仙女,卫长风遛鸟之余,只是瞥了一眼。但这一瞥却定格了一切,月光禁止了,时间禁止了,就连看她时候的心跳仿佛都禁止了。   卫长风脑海中想起了那个面庞干净,没有任何涂抹痕迹的素白清秀的脸,那个真正的她的容颜,是何等的楚楚可怜。   当日他紧抱着她,那么信心十足的带她离开邱家,离开所有人的鄙视目光,甚至不惜一切推掉邱家的宴席。   为什么?卫长风心中大大的打了个问号。当时只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因为满腔的正义迫使他不得不锄强扶弱,即便不是钟水月,是别的人,他也会这么做。   可如今,这种感觉在悄悄的发生变化,他想再次用这种说法说服自己,却怎么也说服不了了。   心底里似乎有另一种声音在反抗,“如果仅此而已,为何还要偷偷的买下发钗刻上她的名字?如果仅此而已,为何厚着脸皮要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如果仅此而已,为何那么痴恋的望着她,那么想保护她?为何看见别人靠近,就想生气,为何,为何?”   “够了,够了!”卫长风烦躁的吼了出来。   还在赏月的钟水月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纳闷的看着像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   “你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要不要给你买点?”   钟水月半打趣半关切的问道。   这个问题,狠狠的击中了他的心,卫长风此刻平静了不少,摇摇头,愤愤的与心中那道声音作对。   我说什么,这种女人不说话能吓死人一说话能怼死人,我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是看在她是个女人,我是个男人的份上,理所应当的保护了一下。再说了,就算她不是女人,我好歹也是县令,县令保护百姓也是理所应当。   总之呢,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我都是理所应当的,没什么为什么,就这样。   卫长风心中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果然心底那个反驳声音再也没出现,他平静了一阵,舒了口气,从钟水月身边擦肩而过,然后淡淡的回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了。”   之后便若无其事的上楼,刚跨上一阶台阶。   心中那个声音又幸灾乐祸的响起,“既然如此,那你解释这么多干嘛?还有,你的心好像跳的很快呀,我听听!”   卫长风心猛然一停,而后疯了一样猛跳,卫长风当即脸色大惊,捂着胸,踩着飞快的脚步,落荒而逃。   静谧的夜晚,钟水月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飞快的踩楼梯的声音,扭头扫了一眼,但人已经上楼。   “这男人真的吃错药了?”   呼一阵微风起,天色微凉,尽管还是夏季,但入夜之后还是有些凉,钟水月抬脚上楼了。   路过卫长风的房间,看到烛光微闪,顿了顿脚步,正欲上前敲门,烛火却灭了。钟水月叹了口气,放下举起的手,想着人家大概是睡了吧,也就不打扰了,径直往自己的屋里走。   而黑夜里,卫长风双手扶着被子,锁着脑袋,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那道人影已经走过。   面前那支蜡烛也已经熄灭,只是还留有盘旋的烟圈,卫长风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来的滋味。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害怕见到钟水月了。   凉风习习,风从窗户缝隙中吹了过来,将窗户吹开,卫长风打了个寒噤。   正欲上去关窗,却听见两屋之间的那道槅门正悄悄的打开,卫长风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钟水月的脚步轻轻走来,关上了窗户,又替他遮盖好掉落的被子,站着前头发呆了一阵,良久良久,才回到自己屋子睡下。   卫长风假寐装的神经紧绷,等人走后,脑袋上一串汗水淌落,也觉得被窝里热了些,索性坐起,对着黑夜里发呆。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日,一早钟水月就起了,开门声和脚步声传来,卫长风听得清楚。   因为一宿没什么困意,他也早就醒了,只是有些害怕,害怕与钟水月碰面,索性装作还在睡觉。   直到等人下楼很久之后,他才装作睡懒觉刚起床的样子,下来。   却看见钟水月在装什么东西,马车已经停在外面,伙计们赶来帮忙。   卫长风一边下楼,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背影看,尤其是忙碌的样子,指挥伙计们有条不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吸引人,老道目光像是沾了胶一样黏在身上。   直到钟水月转过身,卫长风来不及收回目光,四目相对,他的小心脏心虚的乱跳起来。   “哥,你醒了?”钟水月笑着冲其挥挥手。   卫长风心情未平,神色有些紧张。钟水月看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个正常样子,真担心得了什么病,便关切的问了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   卫长风更尴尬了,为了有个正常的借口解释这一切反常的举动,便只能说,“昨晚还叫我大人,今天就叫我哥。你这丫头是拿我开玩笑吗?”   钟水月纳闷,“大人,大哥,不都是你吗?难道你喜欢我叫你大人?这也太生疏了吧?”   “很生疏吗?你也说了,都是我,叫大人难道不可以吗?”卫长风苍白的反驳着。   这些话听在钟水月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效果,他难道有意想与自己疏远?那干嘛还死皮赖脸的呆在店铺里?   钟水月感觉这个男人好生善变,才感觉他对自己有点好感,如今又觉得他好像很讨厌自己。   钟水月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声,“大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卫青天   “哎,算了算了,还是叫哥吧!”卫长风心烦意乱。   钟水月纳闷了一下,却也没有反驳,重新叫了一声,“哥!”   这一叫,卫长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没再多说了,转而转移话题,“你这是在干嘛?”   “搬东西啊!我想了想,卫老夫人一个人住在府里也孤单,所以想搬过去跟她同住。这样哥也不用在这铺子里睡得不舒服了。”   “你之前不坚定不移的说要独立自强自立根生吗?我还以为你搬出去就不搬回来了,怎么才搬出去没多久,就又想回去了?”   卫长风知道这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是脸上就是不肯表露出来,非要说这种刺激性的话。   “怎么,你不欢迎?”钟水月真的感觉快要疯了,不,是他疯了!搞什么鬼,之前还死活粘着自己,要住进来,这下又想拒人千里之外,这男人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不行,小爷正气头上,这会再强大的理智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了,钟水月双手一插腰,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既然哥不欢迎我,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住在酒铺里?别跟我说你在体验民情!”   “我,我,我就是,就是这个目的!”卫长风舌头更打了结似的,在这种气势上,明明已经输了,但还是嘴硬。   钟水月看到他这个表情很满意,看样子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情愫的,只要不是单相思,一切都可以宽容。   钟水月不想多说,给他留点颜面,转而命车夫把东西搬回卫府,之后又把卫长风的东西也搬了回去,卫长风也没有阻拦。   到了晌午十分,钟水月把店铺的生意交代一遍,自己则跟着卫长风回府了。   没想到他们刚到府,还没进去,就看见乡亲们敲锣打鼓的走来,为首的几个还抬着一块红布包裹着的牌匾。他们看见卫长风之后就围拢过来。   这一幕,可是把卫长风吓了一跳,手里的鸟笼都掉了下来。   其中一位看上去就油嘴滑舌的年轻人,走了上来,顺便把鸟笼递回到卫长风手里,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   “大人,大人,钦差大人可在?”   卫长风摇了摇头,目光下意识一瞥,明白了,这些东西是送给钦差大人的。   “你们要想找钦差大人,就去驿馆吧,他应该在。”   “不是啊,我们不是找钦差大人,我们是来找大人您的,怕钦差大人看见心里难受,特意挑了个他不在的日子。”   钟水月闻言,差点把鼻涕笑出来。难怪卫老夫人说百姓们都精明着,之前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才相信。   那人说完,就拉着为首的抬牌匾的几个人上来,把红布一扯,上面卫青天三个大字赫然立于世。在阳光的衬托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大人,乡亲们感谢大人的好。这几个月来,您的能力乡亲们可都看在眼里。如今又替我们打了大老虎,大家铭记于心。所以自发的给大人送来牌匾。”说罢,那乡亲就让大家把牌匾抬进去。   之后,第二波上来的百姓,则是一人别一个蓝,蓝里红布红绳绑着猪肉,鱼肉,鸡蛋什么的。   “大人,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些是大家伙特意送给大人的,聊表心意,希望大人一定要收下。”   “这,这,这,不行,不行!大家的心意本官心领了,只是这些就免了。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钟水月知道,为官者这么做等同于受贿,所以也替卫长风挡下了,“大家的心意,大,大哥心领了。大家还是回去吧。”   大家伙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勉强。于是第二波退去,第三波上来。   来了不少小孩子,蹦蹦跳跳,说了一通夸赞之词,同时也顺便夸耀了一番卫长风手里的鸟和鸟笼。   乡亲们早就看见了,只是没太在意,毕竟大人遛个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当小孩子们表达喜欢之意,卫长风俯身给他们玩耍时。大人们才起了兴趣,因为那鸟的确很有趣,看孩子们玩的如此着迷,大人们也很想玩。   但毕竟是大人,不能失礼人前,也就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第三波下去后,第四波上来。   来的几个婆子,大红衣服,大红花,走路三步一摇晃,未语笑声把人迷,不用说,来得是媒婆。   卫长风最是讨厌这件事了,转身就想走,谁知道三个媒婆从三个方向夹击,直接把卫长风包围了。   “听说大人尚未娶亲。我这手里有几个不错的姑娘,都是好人家出生的,大人要不要挑挑。”   “我这里也有,我这也有。大人若是不够挑,就看看我手里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与大人绝配。”   ……   三个媒婆推推搡搡,无形中把钟水月推到了不远处,卫长风则是被围在里头。   钟水月就这么双手抱胸,看好戏一样的看着他。   卫长风明显有点无法应对了,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这个清官县令遇到女人之后也是五首无策。   在几番推搡之后,第三个媒婆以绝对胖的优势,左一扭屁股,右一扭屁股的把其他路两个媒婆给撞到一边,自己则是兴高采烈的拿出一张姑娘的画像。   “大人,大人,来看看我的。我这手里的姑娘,绝对漂亮。若是大人对她不动心,算我输,日后我就跟你姓!”   那媒婆其实嚣张,好像有绝对的信心一样。卫长风倒是也来了劲,正好趁机好好错错他的锐气,也好震震那两个媒婆,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这么一想,卫长风果然答应了,伸出手要画卷,“好,你倒是拿过来给本官看看,到底是不是绝色美女。”   媒婆捂嘴一笑,乐呵呵的递了上去。   卫长风本是无意一瞥,谁知道这一瞥才发现这姑娘这么眼熟,这五官这相貌,不就是钟水月吗?而且上头画像上的确注明了女子的名字。   看到这里,卫长风双手微颤,脸泛红晕,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搞定县令大人   媒婆看准了这一点,笑得合不拢嘴。而不远处被隔在外头的钟水月也好奇不已,问了句,“大人,你怎么了?”   卫长风才回过神来,错愕的收回画卷。那媒婆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勾了勾手,“大人,这画就留给你了。日后有需要叫我。我也姓魏。”   说罢,媒婆就走了。所有人都很好奇这是什么样一位姑娘把县令大人迷得五迷三道,大家都凑过来看,但卫长风眼疾手快已经把画收好了。   那位油嘴滑舌的乡亲立刻轰走了所有人,“好了,好了,既然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咱们就先走吧。”   乡亲们走了,连带着钟水月也不知所踪。卫长风抬头看去时,那块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他还愣在原地,目光四下寻找。   而这个时候的钟水月其实在某个拐角处,手里掂量着一定银两,交给了那位媒婆。   “多谢了!”   “姑娘客气了,只是姑娘为何不直接跟大人表明心意?我就瞧着你们两挺般配的。”那媒婆笑着道。   钟水月一脸垂头丧气,“哎,他这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得确定他的心意,另外嘛,自然是要男人开口的好。我一个姑娘家,总得矜持。”   说到这里,钟水月不害羞的笑了笑。   那媒婆是个行家,一看就知道她厚脸皮,“那你这行为就矜持了?”   “这也是无奈之计,你说你要是看上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也得用些手段?”   媒婆想了想也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多问了,带着银子准备走了。   临走时,钟水月又叫住了她,把整个荷包里的钱都交到她手里,“我的身份要替我保密。我爹的事至今每个着落,我担心,有心之人对我不利,对你也不利。”   媒婆点点头,双手捂住口,“我知道,我知道。”   随后才打发媒婆离开。人走后,钟水月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走了出来,还以为卫长风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就在原地,目光放毒一样的看着自己,声音低沉,带有明显的不悦情绪。   “你去哪了?”   钟水月吓了一跳,随手指了一个地方,道,“就是出去透透气,大哥现在人人围着转,我算个什么呀。不去透透气,难道要在这里当陪衬吗?”   “哈哈哈!”卫长风笑得十分好看,“就算当陪衬,也是你心甘情愿的呀!”   “嗯?”钟水月忽然心头一紧,难道这块木头开窍了?   正当她心慌意乱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时,卫长风却说道,“那么多人都看见公堂上是你拿出了账本逼得府伊开口。所以功劳最大的是你,而今日大家却都在说我的丰功伟业,我猜想一定是你暗中把所有功劳都归结在了我头上。”   哎,这样的答案,可不是她想要的。尽管这是事实,可钟水月想要的还是别的,她以为卫长风看见了刚才那一幕,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看来还是不知道。哎,木头还是块木头,何时才能开窍啊。   钟水月无奈地摇摇手,双手靠背,低头进去了。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卫长风一脸纳闷紧随其后,到门口时,又担心被母亲看见,连忙把画受到袖子里,三两步回屋一趟,再从屋里折返。   卫老夫人已经知道他们回来的事了,方才那些送牌匾的百姓们已经说了。   “来了,赶紧坐下吧。饭菜都已经备好了。”   钟水月点点头,给老夫人行了礼,而后拿出自己酿造的葡萄酒,一坛现开,剩下五六坛则让伙计们送到后厨去。   “夫人,尝尝我酿的葡萄酒。这酒对女人最是好。”说罢,给卫老夫人倒酒。   卫长风这个时候也进来了,尽管方才那是已经过去,但如今还是有些神色慌张。尤其是经刚才那么一闹,见到钟水月时竟然有种害怕。   对,就是害怕,也不知道这女人是长了三条腿还是多了一个头,总之,就是叫人害怕。   卫长风甚至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卫老夫人早就看出儿子的别扭,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舟车劳顿吧。”卫长风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   钟水月忍不住打岔,“舟车劳顿?大哥开玩笑呢!从酒铺到卫府才几步路,何况大哥又是习武之人,身体不应该这么弱吧?”   钟水月说着,故意看了一眼,一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县令此刻看上去就跟大男孩一样,娇羞欲滴的模样,真是恨不得狠捏一把脸。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故意抛出一个话题,“对了,方才在门口,有位媒婆给大哥看了一位姑娘的画像。不知道那姑娘长得是何等容貌,总之呢,大哥看了之后半天没回过神来。”   钟水月说的十分轻描淡写,老夫人听的来了兴趣,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哦,是吗,可有此事?”   卫长风听闻这话,想杀了钟水月的心都有了,无奈目光一扫过去,看见对方神采奕奕的眼神,自己就跟做贼一样,心虚的低下头,鼓捣碗里的饭粒。   “就是一般的画像。没什么特别的。”   “既然如此,就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嘛。别说老夫人想看看未来儿媳妇的模样,就是我这个当妹妹的也想看看大嫂是何样子。”   钟水月步步紧逼,脸上笑意浓厚,嘴角更是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此刻的她像极了高高在上的贵人,而卫长风则像是低头参拜的普通人。这气势,尤为的不对劲,明明,以往都是自己高高在上的,何时如此了?卫长风心中纳闷,却又想不通透。   “长风,拿过来给娘瞧瞧嘛。”卫老夫人也逼了儿子一把。   但卫长风就是不肯拿出来!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正是钟水月的画,她还不得得意上天!所以,坚决不能。   “没有的事,我不过是逗逗那媒婆。虽然画像的确在我手里,不过已经烧了。你们也别再问了,日后真有了心仪之人,领了给你们瞧就是了,何必要看一副画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人要弄清卫长风的心   卫老夫人闻言扁扁嘴,心想,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就好了,可惜等看大活人比看一幅画还难。   “什么,你烧了!卫长风,谁给你的胆!”钟水月一听这话,急了。   卫长风懒懒抬头,看了一眼,“又不是你的画,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嘛!这就是我的画,呜呜……钟水月心里在流泪,那幅画可是让画师画了好久的,为此还贴了不少银两,结果说烧就烧了。   偏僻她还不能发作,所以才觉得心口郁闷,难以下咽,随便找了个理由,先走了。   “一会酒铺会来大老板,我先回去了。”   说罢,急匆匆走了。   卫老夫人一看她如此激动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目光抬向卫长风时,叹了口气。   卫长风却不知情,一脸茫然的反看向母亲,“娘,你这是怎么回事?”   卫老夫人放下碗筷,把卫长风叫到后屋去,“哎,看来有些事情不说明白,你是不会懂的。儿啊,来,娘有话跟你说。”   卫长风乖乖的跟去了。   而钟水月这边,的确平日有不少生意,这次借着有大主顾这种借口,也没什么破绽。只是她一直心不在焉,店铺买卖的事情都是伙计在做,她则是抬头发呆。提起卫长风就又爱又恨,不知道这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卫老夫人把卫长风叫到后屋,开门见山就说起了钟水月。   “你觉得水月这姑娘如何?”   卫长风有些纳闷,“娘,问她作甚?”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对你别有用情吗?”卫老夫人单刀直入,目光紧逼自己的儿子,生怕他又逃脱了。   卫长风心下一怔,之后便是狂跳不止,脸色也时红时白,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自己的母亲。   “娘,你,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卫长风这才不敢乱说话,低头认真回答,“她,她,挺好的。只是她一直叫我大哥,要么叫大人。不像有别的意思。”   “这只是一种称呼而已,再说了,不是你硬要拉着人家做干妹妹吗?”卫老夫人再次紧逼。   卫长风此刻尴尬不已,嘴角都快抽筋了,“我,我,我那不是没办法吗。你可不知道,宗族的丧礼上,必须要族人才可以进入,所以只能认她作干妹妹。”   “那你为何要带她去?她可曾说过要查案?”   “我……”卫长风无话可说,的确,她本可以不去,是他非要她去。因为想查案,因为她很聪明,如果有她在,自己便会得心应手很多。且不知何时何地,他发现他们的默契极好,只有她在,自己才能顺利破案。   好像冥冥之中,他已经离不开她了。难道这就是喜欢?   卫老夫人见卫长风无话可说,便又继续往下说,“你是个聪明孩子。什么事一教就会,可很多事情是别人教不了的。就像感情这种事,明明很喜欢人家,为何就是不肯说出口呢?”   “娘,我什么时候……”   “别狡辩了!娘都看出来了,想来那张画像画的应该就是她吧。别问娘为何知道,因为娘看水月的反应就知道了。她买通了媒婆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喜欢她。而娘知道的原因是我早就在帮她了。搬出府是娘教的,故意跟别人亲近刺激你也是娘教的。为的就是逼你说出口承认自己的心意。可如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说出来心里难受。”   “什,什么?娘,你……”今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卫长风感觉自己都无法消化了。不过心里却浮现出一种快感,原来,她,她做的一切都是故意气自己的。   他居然有些高兴,难道这就是爱?   “爱一个人是靠感觉不是靠证据。不要用断案的一套,试图通过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心。人是有感情的,你得靠感觉去感悟。”   卫老夫人说到此处,先行离开,留卫长风独自思考。   卫长风是个聪明人,什么事一学就会。可,感情这事,却真的一无所知,从没人教过,也从来没有经历过。   还以为自己对钟水月的照顾只是单纯的县令对乡民的照顾。但经过母亲的点播,才渐渐地发现,不是这样。   因为他看到左裕淸追求钟水月会生气,他看到别人靠近钟水月会不舒服,他喜欢见她笑,喜欢到哪都带上她,更喜欢偷偷的为她买下发钗,然后雕刻上她的名字。   这一切,那么的顺其自然又那么的奇妙,让他一直以为只是纯粹的父母官对百姓的好。如今想来,根本不是。   冥冥之中,他们的感情已经升温。他喜欢她,喜欢到恨不能占为己有、他喜欢她,所以才偷偷的亲自刻上她的名字。   第一次买发钗,第一次抱着一个女孩,第一次为一个人奋不顾身即便身上泼了粪水,第一次心跳混乱……   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发生。只是他后知后觉,才发现罢了。   没错,这就是一种缠绵的情愫,一旦承认了这种情愫,才发现一切都豁然开朗,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惧怕钟水月了,才发现原来内心里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才发现那个公堂上滔滔不绝威风凛凛的卫长风又回来了。   的确,他是爱上了她,但不知何时,情已经深种,他决定不再逃避。既然钟水月也是真心爱着自己,那还逃避什么。   只是,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女人。她背着自己偷偷跟母亲连成一线,处处进攻害得自己跟小绵羊一样,威风尽失,丢进颜面,不行!他要讨要回来,日后的日子里,只有他进攻,不许她胡来。   卫长风想到这里,嘴角又勾起迷人的邪笑,眼底满满都是甜蜜的神色。   夜晚悄悄降临,钟水月在酒铺里不安分的等了一整天也不见那该死的跑来道歉安慰,或者请她回家。   “算了算了,这种烂木头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更不用说别的了。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娘在生气什么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钟水月回到卫府   钟水月想到在现代时,贴吧里看到的各类女朋友吐槽男朋友的帖子。男朋友还真是情商低,非得女朋友说明白为什么生气,气点在哪里,然后他才安慰。卫长风恐怕也是如此。   罢了,不等他了,还是自己回去吧。就说来拿床褥,看他会不会拦着自己。   这么一想,她立刻收拾了收拾,又急急忙忙赶回卫府。   此时已经天色已晚,卫府除了守门的下人之外,其余人似乎都睡了,毕竟一路走来烛火都是熄灭的。   真是没想到,自己丢了,卫家人竟然不紧张,尤其是那个卫长风,竟然不闻不问,还能睡得这么香甜!想到这里,钟水月就一肚子怒火。   “你总算是回来了?”   昏暗灯光下,卫长风的声音在某处响起。   钟水月抬头望去,瞧不见人影,就知道,他应该是躲在阴暗中,何况整个卫府只有门口的灯笼有光,看不见也正常,但是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算这小子有点良心,还知道要出来。   钟水月憋了一肚子的气,只因为听到了卫长风的声音,就十分没骨气的消了一大半。   “卫长风,你给我出来!”   不远处修剪过的树枝里传来一阵簌簌声,接着一个人影就站在钟水月面前。来人嘴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眼底流淌着一份居人之上的霸气。   钟水月闷哼一声,心想,看他这态度也是不会与自己道歉的,枉她一直照顾着他,对他这么好。   这么一想,那脾气那无名之火蹭蹭往上窜,“卫长风,你真是够了!明知道我这么晚还没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对这样的情商白痴,她也只能直说了,生怕拐弯抹角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好像很希望我来找你?”卫长风嘴角一勾,半低着头,目光正好变成俯视而下,谈笑的鼻息温暖的扑面而来,弄得钟水月又痒又难受,还有些心烦意乱。   “当然……不是啦!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来!但是,但是你身为我哥兼,关心一下我的死活是不是理所应当?”   钟水月反应那个机智,脱口的话来了个大转变,机顺理成章又心花怒放,现在就看他是什么反应了。   她把头抬得高高,借着这样的充分理由,内里也就有了十足气势,看向卫长风那双细狭的凤眸时,也毫不畏惧。   卫长风一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似乎要洞察一切一样。但就在沉默了许久许久,他却莫名其妙的笑了。   “你白天不是说酒铺事忙,回酒铺了吗?既然一整天都呆在酒铺,我又有何担心的?”卫长风说完,故意冲她眨眨眼睛,心里的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玩味,尤其是跟她斗嘴就特别爽。   “你,你,你厉害!”   钟水月气的满脸通红,此刻内心里就跟猫爪一样,恨呀!既恨卫长风这不解风情的,又恨自己瞎了眼,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块木头,还是一块抹了油的木头,狡猾的很!   “不跟你说了!”   钟水月狠狠瞪了一眼,与其擦肩而过,而后心有不甘又故意撞了他的肩膀。   这一撞,倒是卫长风没什么,她自己倒是疼的咬紧了牙关,右手微微抬起轻柔了一把,才又继续往前。   卫长风看的清楚,也彻底相信了母亲的话,她的确对自己有着情愫,而自己的心也在不知何时紧跟了她。   眼看着钟水月就要擦肩而过,卫长风大手突然搭上她的手腕,接着一用力,钟水月一个踉跄跌撞在他身上。   卫长风飞快的一个转身,顺势抱住了她,就在气氛十分暧昧,且她的心跳的飞快时。卫长风却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不好意思,唐突了!”   什么!耍老娘呢!钟水月又一次火烧一样扫了他全身,而后才愤然离去。   卫长风下意识的跺了跺脚,感觉浑身上下真的被火烧了一样,不得不说这丫头瞪人的本事如火纯情啊。   不过他喜欢,并且还要孜孜不倦下去。谁让前面这丫头一直穷追猛打,弄得自己毫无准备,很是难堪。所以他打算要反过来,男人嘛,总得先主动,让姑娘家追算个什么事。   这一晚,钟水月躺在床上恨得难以入眠。   而卫长风则是兴奋地难以入眠,真没想到原来爱就是这种滋味。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惹她生气,看她奓毛,自己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欢愉。   这样,一夜好不容易过去。卫长风故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后厨堵她,那丫头果然十分勤劳的在后厨忙活。   只是多了一层酒铺老板的身份之后,在卫家也只是给老夫人和卫长风做饭,其余下人的伙食不归她管。府里上下下人的安排和活计她也不管了。   钟水月在后厨一边杀鱼,一边嘴里喃喃自语,“打死你个小人头,打得你满地找不到牙!打死你个卫长风,打得你榆木脑袋长木耳!打死你……”   “你在干什么?”卫长风冷不丁的出没,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钟水月手中,那已经被拍的不成样的鱼头。   钟水月一直愤愤的发泄怒火,而且料定这个时间卫长风还没起来,所以没注意。冷不丁的这一叫,吓得她丢了手里的菜刀。   幸好,菜刀只是掉在脚边并没有任何意外。   卫长风亲自弯腰捡起,递到她面前。钟水月欲伸手去接,谁知道对方一个抬手,有意不给。   “你在干嘛?大早上的对它发脾气,它惹到你了?”   “是又怎么样?”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欲趁其不备伸手去抢菜刀。   卫长风早就察觉到了这点,脸上装的淡然什么都不知道,手里动作却是飞快,只一个转身就避开了钟水月伸过来的手。   “哎,可怜的鱼呦,吃被人吃了还要被人蹂躏!”   钟水月心生一计,趁其不备狠狠踩了卫长风一脚,顺势夺过手里的菜刀。   卫长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太大意了,一时疏忽让对方得逞了。   钟水月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冲卫长风邪邪一笑。卫长风被她古灵精怪的模样逗乐了,心中漾开了一朵花,自然也懒得多计较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卫家派了请帖   “做什么,我帮你?”今日他这个大老爷心情好,卷起袖子准备帮忙。   但是钟水月却不想跟他同在屋檐下,既然对方想帮忙,索性把所有活都使了出去。   “去把鱼剁了,再把青椒洗了切了。还有那些玉米牙,老鸭呀,统统洗干净切好,然后煮了。”   “这么多?那你干什么?”卫长风饶有头疼的看了看这些菜,又回头寻找钟水月的身影,谁知那丫头已经提着菜篮往外走了。   远处悠悠扬扬飘来一句话,“我买菜!”   之后钟水月已经出现在大街上了,还是街上的空气好呀,气氛也不错,就连烈日看上去也温柔多了。   整日里对着一块木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钟水月撅着嘴,心中生闷气,偷偷把卫长风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此人爱不得!   对,没错!   之前她还不明白自己班中某位同学至今未婚的原因所在。如今亲自体验了一把之后明白了,对于这样的人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活该你单身!”   万事万物,它的存在真的很有道理啊。就像卫长风到现在还孤家寡人,真的跟他那低至冰点的情商很有关。   这种人反正也是救不了了,钟水月决定放弃。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还是枯藤老树昏鸦!根本不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所以她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钟水月腹诽了好一阵,总算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开始四处闲逛。   也不知怎的,居然意外的看见卫长风提着鸟笼也在大街上走,这,这,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见此,撒腿就跑!跑了一阵,又在另一个地方也看见了卫长风,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高的轻功?   钟水月躲避了几趟,发现躲避不了,索性就迎难而上,拍了拍肩膀,不悦道,“你干嘛跟着我!”   没曾想转过头来的不是卫长风,只是跟卫长风穿着一样且爱遛鸟的陌生人。那人看见钟水月气鼓鼓的样子,当即就瞪了一眼,并送了三个字,“神经病!”   钟水月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几圈,才肯定,这些人的确都在模仿卫长风,而且大街上到处都是,最诧异的是,老伯伯都在争相模仿。   “天!为什么这么多人模仿卫长风啊!”   此情此景,她只能仰天咆哮了。   随后,身边袭来无数道怪异的目光,人们打量她像打量怪物一样,明明他们才是怪物啊!钟水月下意识的双手抱胸,目光弱弱的扫了一遍。   那些人异口同声道,“因为我们尊敬卫大人啊!”   “没错!卫大人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我们对他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所以,卫大人穿什么,我们就穿什么。卫大人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   “疯了疯了,一群疯子!”钟水月感觉有一个卫长风已经够受不了了,没想到有一群,那还了得。   捂着耳朵,狂奔回屋。   刚到了卫府,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头,这辆马车她认识,卫掌柜家的,看来是有事相求。   钟水月纳闷的迈着腿,往里面进,正好看见卫长风遣人送卫家的人出门,两人迎面相遇相视一笑,钟水月也就客气性的点点头。   待人走了,她才问起,“卫掌柜派人来做什么?”   “送喜帖咯?”卫长风摇了摇手里的喜帖。   “他又要纳妾?三个还不够?这卫掌柜还真是……”钟水月有些无语。   卫长风听闻嗤笑不已,同时又流露着无奈,忍不住用喜帖轻敲了她的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是卫掌柜家孙少爷满月,请我去喝满月酒。”   “哦!”钟水月老脸一红,蹑手蹑脚的回到厨房。   厨房此刻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无一完好,重点是,那些鱼呀菜呀,也都碎了个七零八落。灶台上破损的瓢还滴答滴答的流着水。   每滴答一下,她的眼睛就瞪一下,最后瞪无可瞪,火山爆发,“卫长风——你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簌簌——院子里绿叶纷飞,大堂的卫长风脑袋一凉,喝凉水都噎着了,也顾不得这些,急急忙忙回屋躲起来。   经过了一番拯救,厨房终于看起来像厨房了,但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这一天,卫老夫人受卫夫人邀请,出去玩了。家里就她和卫长风,因为怒火在心口,无心料理晚饭。差人随便买了些吃的,两人就这么凑合了。   卫长风也是不吭一声,低着头匆匆吃完,就先离开了,钟水月再次白了一眼。心中寻思,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干啥啥不会,跟他在一起,那日子还能过?   一想起,成亲之后,两人轰轰烈烈的日常生活,她感觉头都快炸了。卫长风是县令也就罢了,有俸禄可拿,大不了外面吃。可是总有一天会告老还乡,那个时候自己一边看孩子一边经营酒铺还要做饭?那么,这个男人有什么用?   这么一想,卫长风在他心中,瞬间变得一无是处。钟水月决定了,从这一刻开始,要学着不再爱上他。   接连过去了几日,钟水月都没有再主动撩卫长风了,除了往酒铺跑打理生意之外就在卫家后厨忙碌,偶尔见到卫长风也只是简单招呼几句,不温不火,陌生极了。   每每卫长风想找个机会好好聊聊,她却总是躲着自己。没办法,只能出绝招了。   卫长风看了看手里的喜帖,今日就是卫家孙少爷的满月日。喜帖上只邀请了他一人,但这种喜事再叫一个人也无妨。所以卫长风决定带钟水月一块去。   正好钟水月从后厨出来,准备回一趟酒铺,卫长风一把拽了过来,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甩了一句。   “今日卫家孙少爷满月,跟我一块去!”   钟水月愤愤的瞥了一眼,腿上挣扎着,“凭什么!”   “就凭我想带你去!”卫长风扬唇一笑,如沐春风。   “我不去!”钟水月极力反抗,“人家又没请我,我去干嘛!”   有了上次丧礼的尴尬之后,她是再也不要去这种场合了,尤其是跟卫长风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卫家孙少爷满月席   但是卫长风不从她所愿啊,见钟水月反抗的这么厉害,索性直接扛起,扔到马车里。   钟水月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无力捶打卫长风。   但是卫长风嘴角扬的更加高了,脸上笑意浓浓,坐在马车里特意叫车夫快些。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用费这么多口舌了。”   有卫长风亲自看着,钟水月哪里还有机会逃跑,转眼就到了卫府。   卫掌柜和卫夫人在门口欢迎,见到卫长风的马车就走了过来,亲自请下车。   卫长风下来了,随后也搀扶着钟水月下来。   卫掌柜和卫夫人并不觉得什么,只是笑着给县令老爷行礼。   卫长风笑了笑,之后就带着钟水月到了大堂里。大堂里此时已经来了很多人,同时还有最不想见到的左裕淸。   左裕淸看见他们倒是乐意上前来,“大人,钟姑娘,许久不见。”   左裕淸还是一副奸邪小人的模样,尽管笑的很谦和,看上去跟正人君子没什么两样,但只有卫长风和钟水月知道,此人就是个小人。   卫长风抬着眼,冷冷道,“想不到左少侠也来了。”   左裕淸淡淡一笑,目光一瞥,转而落在了钟水月身上,盯着她的眼眸回答,“草民是卫掌柜的好友。又是江湖艺人,此次孙少爷满月席,草民与一众朋友自然要登台表演,又岂会不来?”   卫长风不说话,看他这态度就已经明了,这是在无视自己,既然如此更懒得搭理了,索性带着钟水月去别处,与别的商人朋友闲聊。   那些商人们本地的外地的都知道卫长风和钟水月的名,见他们过来,主动招呼。   “大人,钟姑娘,不,钟掌柜!久闻钟掌柜大名,你酿的那葡萄酒都已经传开了,回头我也想买几坛拿回去给我娘和娘子尝尝。”   一位外地的商人笑着说道。   刚说完,另一位商人也上来闲聊,“我也要,我也要!我听说葡萄酒男女皆宜。我这身体早年出去生意,在各种流水席上喝垮了,如今也只能喝点葡萄酒了。据说葡萄酒不烈还很甜,正想尝尝。”   之后,那些不远处闲聊的商人,看到这边围成了圈,也放下话茬赶过来蹭上几句。   卫长风和钟水月都不认识他们,且从话里知道,都是外地的商人。   没想到自己的名声都传到外地去了,钟水月心中满是自豪。卫长风也不由自主的为她骄傲,“我说各位是如何知道她就是钟,掌柜的!”   想来,是人们口口相传,传到他们耳朵里了吧。卫长风知道,但故意这么一问,目的也是想抬高种水月的身价。   但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并非他们索性的那样。   那位看上去十分爽快的商人,想也不想就说,“之前就听人们说起过。说县令大人跟钟掌柜形影不离,又是亲如手足,而在场的,除了男人与他们的女人这么亲密之外。也就剩你们了。”   那位商人说的十分自信,以他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即便是不认识,就凭着传说也能把人认出来。   只不过这一说,倒是有些暧昧了,钟水月尴尬的低着头,双手捻着发髻。卫长风倒是毫不在意,笑得十分得体。   想想也是,那些男人身边的女人都是盘起发髻,且一看神情仪态以及衣着就能猜出他们的关系。   在场当中,唯一男女形影不离,且没有盘发髻的也就只有钟水月了,这样一猜就猜出来了。   不得不说商人的眼光还是很灵敏的,但是卫长风很喜欢这种灵敏,余光偷偷一瞥身旁的钟水月,她此刻脸色微红,饶是女人娇羞欲滴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正说到这里,另一些后进来的商人,也跟着闲聊起来。   “久闻县令大人清廉严明,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只是外界传言,大人尚未娶亲,不知真假?”   这话一出,方才那位豪爽的商人纳闷了,盯着卫长风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会吧?大人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怎的还没娶亲?”   卫长风笑了,目光又一次看向了钟水月。钟水月一直低着头,没敢正面看,只觉得头顶一束怪异的目光扫来,逼得她不得不深呼吸。   “正在追求!”   简简单单四个字,又干脆又双开,听的人惊呼大人性情中人。   话至此,也就不方便再问下去了,毕竟这是个人私事。何况男人们也没有女人那般长舌妇,再问下去,只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话题点到为止,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钟水月身上。   “我可是听说那卫掌柜府里的好友,左少侠对钟掌柜一见倾心,还多次求娶过,都被拒绝了?”   那位豪爽的商人问。   另一位商人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钟掌柜的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   说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钟水月身上,似乎得不到她的正面回答不甘心似的。   好吧,既然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些,要是不说个明白,回头又是一连串的闲言碎语。钟水月抬起头,目光此刻由羞怯变得坚定。   “姻缘这种东西要两情相悦才行。不是左少侠对我一往情深,我就得以身相许。毕竟我也有我的选择权利。或许很多人都会说,我这样长得如此丑陋的女人有人求娶已经不错了,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这话,在之前,我不敢正面回答。但在今日,我钟水……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有手有脚,靠我的本事能够果腹,无需依附男人!所以,我的思想里,要么就两情相悦要么就孤独终老。女人能够自力更生,就足够遮盖身形面貌上的残缺!”   钟水月自信满满的回应了这件事,不远处的左裕淸听得一字不落,那张脸已经铁青。   而卫长风则是充满了自豪,如果可以真相当众搂住她的腰,告诉别人,自己正在追求的就是这颗闪闪发光的明珠。   “不错,不错!钟掌柜,你这话太有道理了!”一位掌柜闻言,连连鼓掌,“不瞒你说,我家也有一个丫头。我是天天担心啊,含辛茹苦养这么大,回头嫁人了,在婆家受欺负,我这心里得有多难受。看来,我也得告诉小丫头钟掌柜的事,我得让你做她的榜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卫掌柜似有难言之隐   有闺女的爹心里都有这种担心,所以种水月的话无疑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最后连女人们也对她刮目相看,羡慕又嫉妒,恨不得她们就是钟水月。   聊的差不多时,外头卫家的家丁开始记录和核对收的礼物,来往的商人送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读到卫长风时,人们竖耳倾听却意外的听到,这句话,“卫大人送杜鹃鸟一对!”   随后,另一位家仆提着鸟笼走过,鸟发出叽叽咋咋的声音。众人疑惑不解,心想这县令送的礼也太轻了些吧?   但卫长风不这么认为,反正他脸皮够厚而且又是县令,就是不送礼也没人敢说什么。   之后是钟水月,钟水月送了一坛葡萄酒。   家仆说完,在场掌声一片,钟水月无形中成为全场引人注目的明珠,自己的老脸红了又红,抬头去瞧卫长风时,他手摇着折扇,笑得淡雅而温润。   钟水月投以感激的目光,这份礼一定是他替自己安排的。因为来时匆忙,加上自己没想过要来,自然没吩咐伙计把酒送来。   如今倒是感谢卫长风这多管闲事的一举动。   等一切都核对完了,该是入席了。卫掌柜特意请卫长风和钟水月坐到主位,之后再依次入席。   开席之后,左裕淸以及一众江湖艺人开始登台表演。   台下亲朋好友一边吃菜一边看表演。席间,卫掌柜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卫长风攀谈,但聊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可看他的眼神透露着几分渴望,分明是有话要说。   许是因为这场合,说话不方便,所以几次欲开口都没有明说吧。   卫长风心下这么想,于是借口如厕,离开了一会。   果然,卫掌柜也找了个理由,悄悄跟了上来,台上表演的左裕淸,目光却一直盯着台下,看两人离开,立刻眼神示意幕后的小生。   那小生便偷偷走了出去。   卫长风走到偏僻处,卫掌柜走了过来,却假装偶遇。   “哈哈,大人,好巧啊,你也来上茅房吗?”说罢,笑了笑,转身进了茅房。   卫长风抿嘴冷笑,双手环胸,就在茅房外等卫掌柜出来。   卫掌柜进去之后,目光一直从茅房门缝里观望外面的动静,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卫长风。该不该说,要不要说之类的问题在脑海中盘旋了一遍又一遍。   在几番痛苦挣扎后,还是决定说吧。   卫掌柜推开门,刚要叫住卫长风,却看见左裕淸身边的人走了过来,也进了茅房。   即便对方不说话也不看一眼,但卫掌柜还是感觉到了由内而外的冷意,抖了抖身,把方才的想法又压下去了。   出了茅房,对卫长风呵呵一笑,假装没事人一样,入席了。   卫长风看他欲言又止,猜想是刚才那小生控制了他,也就不再追问,也入席了。   入席之后,卫掌柜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瞥向卫长风。每当卫长风抬头看时,他又弱弱的收回了。真是没想到驰骋商场的卫掌柜竟然也有如此懦弱的一面,当真是没看出来呀。   不过这也说明他想说的话恐怕是十分严肃的,卫长风也很想掰开他的嘴。奈何每当自己开口要问时,场上就敲锣打鼓的掩盖了自己的声音。   一来二去,也没有问成。   直到酒席散了,卫掌柜犹豫的举止就跟憋尿一样,终于憋不住了,主动找到卫长风。   “大人……我……”   “大人,卫掌柜,原来你们在这里?”   卫掌柜来不及开口,左裕淸已经卸了妆站在他们面前。卫长风失落的垂下眸子,又不敢表露出来,颤巍巍的抬起手,示意自己先去忙了,就走了。   卫长风一无所获,对左裕淸越发厌恶了。但左裕淸这种也是厚脸皮的,看明白了也当没明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要跟卫长风搭话。   卫长风实在厌烦至极,没有理会,转而进屋去找钟水月了。   钟水月这会倒是成了香馍馍,不仅有男商人围拢要合作,还有女客人围着要闲聊。整个大堂只有她一个中心。就是卫夫人此刻也只能尴尬的退到一边,索性找点事忙去了。   尽管卫长风知道这些人只是单纯的在谈论生意,可看到男的靠近,心里就泛酸。以前不懂的时候也会莫名吃醋,何况如今已经知道自己心意,就更不容许他们靠近了。   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水儿!”   钟水月站起身走到卫长风身边,人前,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叫了一声,“哥”然后乖乖的站在身后,乖巧的跟小猫咪似的。   卫长风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离开人群,四处转转。   转了没多久,看见有少妇抱着孩子过来,左右围着几个丫鬟,把少妇和孩子保护的紧。两人一看,明了,这应该就是孙少爷了吧。   手里抱着孩子那个,应该是奶娘吧,只是奶娘也太年轻了。   卫长风忍不住摇头,“卫家还真是看脸的家。就是奶娘也挑选中看不中用的。”   钟水月没多话,催促卫长风一块进去,“走吧,小寿星来了,我们该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就听见那奶娘道,“孙少爷来了,孙少爷来了!”   客人们围拢过来,对着孩子说了几番夸赞之词。奶娘抱着孩子没多久,心疼孙子的卫夫人就急匆匆抢过抱在怀中,身边站着自己的儿子,卫家的大少爷。   之后,卫家的姨娘,小姐,少爷,都来了,来看孙少爷,这面子不能不给。   孩子的确长得可爱粉嫩,就跟肉包子似的,让人一见就像逗弄一番。钟水月盯着孩子出神。   这时候,孩子却忽然吐了,随后便是嚎啕大哭,双腿登着襁褓。这下把卫夫人吓了一跳,看着吐出来的米粥,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当着众人的面就给奶娘一个耳光子。   “孩子还这么小,谁让你喂米粥了!”   奶娘捂着红肿的脸,跪在地上,面对众人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求饶。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卫家小风波   卫夫人不喜欢这种只会求饶的奴才,于是越发窝火了,“我们卫家找奶娘就是为了给孩子喂奶的。但是你……你……”   卫夫人责备之余,目光看了她的胸,比自己儿媳妇还平摊,如何做的了奶娘。想到这里,越发的生气了,“来人,去查查,这奶娘是何人招进来的!”   一旁卫少爷,低头小声提醒,“娘,亲朋好友都在,这件事闹大了,卫家脸面上不好看。”   卫夫人这才没有再继续,只是打发奶娘下去。   之后,亲朋好友也很识趣,没再提这个话题,加上孙少爷很快被下人抱下去,这件事也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卫长风看他们这个样子,恐怕也是不会报官的,既然如此自己也懒得费这个心了,随便带着钟水月与人闲聊几句。   之后客人们都走了,卫长风也带着钟水月回府了。   卫家这会没有外人在,卫夫人才肯发作,“说!谁把你介绍进来的!”   卫夫人恶狠狠地瞪了那奶娘一眼,奶娘整个人都哆嗦了。   卫掌柜也知道了这件事,之前碍于亲朋好友在,他就不过来了,一旦他过来追问,这件事就压制不下去。   如今没有外人,他才走过来,“快说!”   奶娘哆嗦的不行,不敢有所隐瞒。而这个时候一直不开口的三姨娘却笑了,嘴里阴阳怪气的说着,“之前我看王婶在这里进进出出,并且跟这丫头有些话茬,恐怕这人是王婶带进来的吧。”   说罢,目光直接瞟向了二姨娘。谁人不知,王婶是二姨娘跟前伺候的人,如果真是王婶所为,自然二姨娘也脱不了干系。   二姨娘也不是笨蛋,自然看出这目光的意思,连忙摆手,推脱嫌疑。   “三妹这话是从何说起啊。王婶一直在我屋伺候着,平白无故也不能去管招下人的事。毕竟这不是她的职责范围内。王婶在卫家多年,这点道理总是知道的。三妹尽管放心。”   二姨娘说的十分肯定,因为王婶是自己的心腹,有什么她自然会告诉自己。既然王婶没有说起过,就断然不是她的事。   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想趁机诋毁自己,而这个人恐怕就是三姨娘了。   卫掌柜一听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嗯,也是。王婶在卫家多年,勤勤恳恳,为人忠厚老实,我信得过。这件事恐怕另有其人,还得查一查。”   “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她自己!没有人介绍,新人是入不得府中为奴的,这当中一定有人指引。”卫夫人道。   卫掌柜点点头,又问向那年轻奶娘,“你老实交代,这倒是怎么回事,若是说不清楚,这一切就归到你头上。我们卫家上报衙门,少不了要吃苦头的!”   奶娘一听这话,急了,哭着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奴婢,奴婢跟王婶一个村的。我娘跟王婶是好朋友,拜托王婶谋份差事。于是我就到了府里。不过之后,王婶交代我跟一旁新来的下人一块站着,自会有人来问话引领。我就等着,果然看见一位婆子过来,说是领我当奶娘,我就去了。”   “老爷,夫人,二姐,你可听见了,这丫头自己承认了跟王婶的关系。我看,这王婶就是知道在卫家多年,是个老人了,就倚老卖老,连姐姐都骗了!”   三姨娘得意的提高了嗓门,说罢又瞪了二姨娘一眼。   二姨娘无话可说,脸上感觉火辣辣的。   这个时候卫掌柜也不帮忙说话了,脸色阴沉,低着头继续审问这个奶娘。   “谁?谁领你当奶娘的?”   “一个婆子,长得胖乎乎的,说话尖里尖气,而且总喜欢侧目打量人。”   “来人,把府里所有婆子都叫过来,一一辨认!”卫掌柜立刻命人去叫。   同时卫夫人也有看法,“且不说那领活的婆子如何。就是少夫人跟前的奴仆也有不对。这么个年轻女子,胸还没长齐就来当奶娘。但凡是些忠心耿耿的奴仆,也该考虑拦下。但谁也没有,就这么让她给孩子灌米汤。得亏是虚惊一场,否则这个责任谁担当的起!儿,今日伺候孙少爷的奴仆是谁?”   卫夫人要一一追究,冷着脸,询问身后站着的亲儿,卫家的大少爷。虽然伺候孩子的奴仆是少夫人房里的人,但他们两是夫妻,大少爷应该知道一点。何况如今少夫人还在坐月子,卫夫人不想让儿媳妇知道,所以只问了自己的儿子。   “是,是小红!”卫少爷说道。   卫夫人立刻叫人把小红叫来,狠狠治罪了,那丫头哭的凄凄惨惨,声称今日拉肚子,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奶娘先把孩子抱出去。   这时候,府里所有婆子都来了,卫掌柜让奶娘一一辨认。但奶娘没找到当日领自己的婆子。   这样,更加叫卫掌柜和卫夫人生气了,三姨娘又开始吹耳边风,二姨娘脸色发白,如此自己岂不是成了谋害孙少爷的罪魁祸首了。   “你还有何好说?”卫掌柜冷着脸看向二姨娘。   二姨娘无话可说,只是抬着无辜的眼眸,反问了一句,“我为何要说这些?我膝下无子,就是谋害了孙少爷也不会拿到卫家的家财,我这么做,有何意义?”   有道理,卫掌柜信了,同时目光落在了三姨娘身上。   三姨娘紧张出一身汗,抽搐着嘴角,干笑,“呵呵,老爷,你别看我呀,老爷!我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啊。何况,真要谋夺家财,为何不把大少爷也一块谋害了?这样岂不更完美?”   这样好像也有些道理。卫掌柜不动声色。   二姨娘铁了心,既然别人不要她好过,她也不要人好过,所以狠狠地反驳了回去,“谁都知道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孩子没了,爹娘的心也就碎了。对付一个孩子,只用些米汤。一旦查到,也只是疏忽之罪,伤不了性命。且,如此一来,大少爷就无心打量生意了。到时候自然得不到老爷重视,老爷自然会寻掌家人。如此一来一切都看上去顺理成章了不是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卫家来报官   “你,你,你是疯狗吗,怎么乱咬人!”三姨娘脸色大变,惊的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捂胸。   二姨娘低着头,目光十分坚定,那狰狞的表情与疯狗无异。要说疯,那也是他们逼疯的人,若不是他们打着女儿的注意,她是万万不会这么说的。   “老爷,别听她胡言乱语,我怎么敢这么做呢,老爷!”三姨娘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老爷的双腿。   卫掌柜却由始至终没有发话,倒是卫夫人怒了,冷冷甩了一句,“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当着我的面谋划我儿子孙子的性命,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没,没有啊,夫人,真没有!”三姨娘哭喊着。   卫夫人不再多言,卫老爷倒是呵斥了,“好了,别再丢人现眼了,这件事这么办吧。把奶娘赶出去,另外重新招人。还有王婶误信朋友出了岔子,罚去厨房帮工一个月,还有少夫人房里的丫鬟婆子,统统换掉!”   这个决定之后,这件事恐怕也就此了解。二姨娘心中饶是有些委屈,此刻也是有苦难言了。罚王婶,不等同于打她的脸面?   想来自己在卫家安分守己,不想惹祸,却还是招来这么多麻烦,这种滋味怎能好受。   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女儿又站出来反对,这无疑让二姨娘更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不同意!爹,您的决断有失偏颇,整件事跟王婶都没有关系。如果说只是因为认识,才受到牵连。那么这个府邸里认识王婶的又有多少,他们是不是也要牵连?那么推算下来,爹,夫人,三姨娘,统统算在其中!”’   卫二小姐得知母亲这事就坐不住了,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就挖这里来。她的身后还不远不近的跟着左裕淸。   左裕淸双手环胸,脸上挂着奇怪的笑意。这种笑,让知道其身份的卫掌柜不寒而栗。   但也只是他知道而已,别人不知道。卫夫人和三姨娘看到二小姐过来,颇有不满,要知道女儿是不能参与讨论家事的,更何况她还带了个外人,这个外人又传闻是她喜欢而得不到的人。   这么多复杂身份夹杂在一起,让当家主母越发讨厌了。   尽管二姨娘已经感受到这种讨厌气息,并且飞快的拉过女儿,想要护在身后,但还是免不了被夫人教育。   “你来干什么?你娘没教过你家中大小事务,女儿不能过问吗?”   “我只是想给我娘讨回公道而已!”二小姐早就习惯了府里人冷言冷语,不在乎,照样抬着眼皮回瞪回去。   卫夫人心口一闷,感觉尤为不爽。不知何时起,这丫头说话越来越目无尊长了。不,应该说他们母女两越来越不安分了   “我看是有人做贼心虚!”三姨娘翻着白眼,若有所指。   二小姐当场翻脸,“三姨娘要这么说的话,我看还是报官得了。只能由县令大人为我娘主持公道!相信到时候水落石出,就不会有人再趁机颠倒黑白了!”   “你,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三姨娘瞪着眼心高气傲道。   二小姐不予理会,倒是卫夫人先出来阻止了,“好了,我看这件事还得依老爷的意思。报官只会把家丑闹大。就这样吧,谁也不要多说了。”   “为什么不报官?难道家丑比人命还要重要吗?出事可是嫡长孙啊,卫掌柜!”一直闷不做声的左裕淸终于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卫掌柜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他早就猜到左裕淸跟过来,肯定会有话说,一直不见开口卫掌柜就偷偷捉摸起来,如今听到开口,总算放心,同时心里升起另一种不安。   报官了之后,卫家的事就街知巷闻了,到时候他们卫家就成了笑话,他当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可左裕淸这人武功高强又背景深厚,如果不听从,那可能就是要人命的事情了。头疼再三,卫掌柜还是答应了,甩了甩老手,无奈道。   “还是报官吧!”   于是乎,这件事很快传到卫长风耳朵里。看了石师爷递上来的状纸后,卫长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哈哈,这可一点也不像卫掌柜的做派啊。”   “那接不接,大人?”石师爷抬着头唯唯诺诺的等卫长风发话。   卫长风眉毛一挑,“接,当然接!赶快升堂!”   石师爷点头,立刻去办,但走到一半,又被卫长风叫住了。   “慢着!堂不升了,把他们叫到这里来。本官私下破案,给卫掌柜一点面子。”   石师爷纳闷,县令大人何时对卫家这般照顾了,但也不多说,点点头,立刻去传。   而卫长风则是静等人来,他想当日满月席上,卫掌柜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说不定今日私底下他会告知一二,所以才没有公开审理。   很快,人都已经带到,来的很齐全,几乎卫家全家都来了,当然坐月子的少夫人没来,到时候来了个不相干的左裕淸。   卫长风也不管,听那奶娘细细说来当时的情况。   “当时,奴婢是王婶介绍过来的。但是王婶说卫家不喜欢沾亲带故,所以把奴婢领进门之后让奴婢填写姓名身份。之后她就让我跟着一群新来的仆人等。不多时就有一个胖婆子领着奴婢做事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当了奶娘。”   后面的事情,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卫长风也知道了,就是卫掌柜把府中所有婆子都叫来,也没找到这姑娘口中的那位。   而且但是那婆子只叫她过去,其他的新来丫环家丁则是由管事的婆子领着安排伙计。那管事的婆子如今也在场,她说。   “奴婢的确是安排府中新人活计的管事。但那天并没见到这丫鬟,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抱着孙少爷,奴婢以为是少夫人娘家的丫环,就没多想。”   明了了,这件事说到这里,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当时本该长期伺候孙少爷的丫环又腹疼拉肚子了。种种巧合只能说明一点,有人暗中搞怪,而这个人一定是府中之人,且权力之大不亚于主人。   卫长风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卫掌柜,你们招新来的丫鬟一般给多少工钱?” 第一百五十章 卫长风查奶娘案   “七钱。”卫掌柜说着,又举手比划。   卫长风点点头,已经部署好了计划,“那烦请卫掌柜再贴出一番告示。就说新入府的下人,无论男女一律八钱起步。做得好,再涨一文,上不封顶。至于介绍人另外有分红。如果新人做的好,一年连涨四次,新丫鬟升等级,介绍人额外赏一两!”   “这,这……”卫掌柜一听这话,感觉跟割肉一样疼,犹豫着想让县令大人再改改。   但县令回了一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若是卫掌柜还想破案的话,最好听我的安排。”   卫掌柜没办法,只好照做了。   之后卫长风又做了吩咐,“因为本案的设计者对卫府上下十分熟悉,不排除是你们当中某个人的可能。所以为了大家好,今晚还请各位屈居一晚,第二日,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   说罢,卫长风就立刻安排衙役安排客房,同时也派人暗中观察,确保屋子里的人都在熟睡。   果然,第二日,接到这个消息后,很多人都来围观。卫长风带着奶娘以及衙役暗中埋伏着,奶娘仔仔细细的盯着告示前围绕的每一个人。   终于在人群中辨认出那个婆子,喜出望外,大叫了一声,“是她,是她!大人,就是她!”   县令立刻派人去抓,那婆子早就听见了奶娘的叫喊声,心虚之下,到处逃窜,不料衙役们很快围了上来。   见势不妙,婆子,抓住摊贩上的蔬菜水果就往前面扔,一边扔一边跑。   卫长风只当是困兽之斗,倒也没怎么追上去,谁知道她的背后竟然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更多烂菜叶子往衙役这边扔过来。   这下,卫长风不肯罢休了,准备亲自上去抓捕。   岂料叫人先一步抓了去,扔到卫长风面前,这个好事表现者就是左裕淸。左裕淸抓住婆子之后又急着往另一个方向飞奔,没多久又一个抓了回来。   逮到卫长风面前,他的手里还有几把烂菜叶子,身上头发上都有些菜碎叶,看来刚才是他在作祟。   卫长风命令衙役把两人同时带回去,审问。   “还不老实交代?”   那婆子害怕了这么多人围绕,尤其是身边还站着个会武功的,更不敢隐瞒了,老老实实交代了。   “是,是,是他,他,他让我这么做的。”   老婆子指了指边上同样跪着的男人。   那男人混账模样,卫掌柜和卫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三姨娘娘家的亲戚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三姨娘,三姨娘连连摆手狡辩,“不,不,不,我没有叫他这么做。我没有啊老爷,他,他,他诬陷我!”   三姨娘已经惊慌失措,卫掌柜不悦一哼,“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基于推卸责任,何况他也没说你!”   “我,我……”三姨娘恍然大悟,自己说漏了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一边请老爷恕罪。   卫掌柜气的满脸通红,卫夫人愤然怒骂,“好你个狼心狗肺的!老爷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难不成你真想谋夺家财?”   “不,不,不,不是啊,夫人。不是啊老爷。老爷你相信我,我没有这么做,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二姨娘罢了。老爷!”   “教训我?你教训我作甚?我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二姨娘惊讶的看着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三姨娘。   三姨娘知道如今再也不能狡辩了,只能老实交代,把她那恶心的想法如实说出。   “我,我,我想让二小姐嫁给王允,好亲上加亲。但是老爷不同意,二姨娘也不同意。我心里憋屈,所以才……”   “堂婶,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事成之后让二小姐嫁给我吗?”那个人一直不出声,出声气死人。   二小姐听闻,又羞又怒,狠狠甩了一句,“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三姨娘,你说的这话可有凭证?你千方百计不惜一切的设了这个局,只是想教训我?还是借机一石二鸟?”   二姨娘故意此刻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又一次重重的强调了谋夺家财的事情。   相对于二小姐的事,谋夺家财,加害孙少爷的罪名更容易让卫掌柜气恼。卫掌柜也觉得如此,何况三姨娘之前已经失信于人一次,更不可信,相反,二姨娘一直备受欺负,可怜无辜,她的话更容易让卫掌柜相信。   所以卫掌柜闻之此事,大发雷霆,既然事已经这样,索性也不避讳外人在场,狠狠打了三姨娘一个耳光子。   这一掌直接把人打出血来。   三姨娘也顾不得身份仪态,抱着卫掌柜的双腿,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着求原谅。   “老爷,老爷,你可要原谅我啊,老爷,老爷我知道错了,知道了!”   “原谅?你叫我怎么原谅你?你差点毁了我的孙子,又毁了我的女儿,还想谋夺我的家财,你就是个养不熟的毒蛇!要不是看在你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一定休了你,赶你出府!”   卫掌柜气的胸口起起伏伏,脸上更因怒意火红一片,“来人啊!从今日起,三姨娘搬去西厢住着,从妾降为奴婢。三少爷就由二姨娘代为照看!”   “不,不,老爷,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三姨娘此刻哭的撕心裂肺,即便是再有千万般错,此刻也只能让人同情,再也恨不起来了。   “你若是诚信悔改,乖乖做好你的丫鬟。我可以允许你们母子每月见一次面,若是还敢这样飞扬跋扈,那就永远别见了,说不定我真的会赶你出去。识相的话,最好乖乖的安守本分!”卫掌柜狠狠甩过一句话,挽着卫夫人的腰拉着二姨娘的手先走了。   卫长风本来想叫住卫掌柜问问他那不能言说的苦衷是什么,可一看左裕淸在旁,也就不多问了,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错过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三姨娘瘫软在地,绝望的望着这个残忍的背影,之后她责备带入大牢,先坐上一个月的牢才能回去。   这件事到此为止,卫长风回去,把全部告诉了钟水月。钟水月闻言,只是淡淡的感慨了一句,“哎,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你好像还有点同情她?”卫长风眨眨眼,目光疑惑的落在钟水月身上。   钟水月摇头,“没有,只是感慨一下罢了。”说完,又侧头看向了卫长风。   卫长风正好目光紧跟着她,这一回头,四目相对,卫长风生怕看穿心思,心虚的别过头,假装十分淡定的举起茶杯,小抿一口。   倒是钟水月心生好奇,问道,“看了卫家女人的明争暗斗,不知道大人有何感想,这辈子打算娶几个女人?”   扑——卫长风一口茶喷了出来,还差点呛着了。   回过神来才纳闷的看向钟水月,打量这个看上去很正经的女人,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不正经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很希望本官三妻四妾?”   钟水月脸色微红,“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没你的允许,本官一个也不要!”为长风也不知道是故意耍弄还是什么,竟然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令人误会的话来。   但一想,以他那种感情迟钝的极好,恐怕也是想不到更深层的意思,恐怕只是当自己是亲妹妹看待才这样说吧。   想到这里,钟水月眼眸一闪,失落了,但又很庆幸,庆幸他不知道,否则自己该如何回答。   有时候面对这种傻瓜,还真是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哪有人娶媳妇还得问小姑子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姑子多管闲事了呢。我可不要吃力不讨好,反正这件事我不管。你爱咋样咋样,大不了就是孤独终老。”反正我朝这么多人,你也算是为人口控制做贡献了。   后面那句话,钟水月没说,只是心里这么想想。另外,她也不想多谈。毕竟,自己正在努力说服自己不去爱上这家伙,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靠近。她怕再说下去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意,而对方却浑然不知,到时候只会弄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她才不要呢!   于是,钟水月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干嘛去?”纳闷   “做生意啊!”不耐烦   “我也去!”殷勤   “你跟来干什么!”更不耐烦   “帮你啊!这么忙,连帮我破案的时间都没有。我当然你要帮你了,这样你就有时间帮我破案了!”偷笑   “什么逻辑!”白眼加鄙视   事实上,钟水月的铺子里这会还没什么特别大的生意。   上次宴席上那些掌柜的说要买些葡萄酒,也这时候自己喝,所以需求量不大,自然也不用忙到自己亲自动手的地步。   所以,这会有卫长风跟着,她怕一到铺子,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谎言就编不下去了。   于是乎钟水月并没有去铺子,而是中途去了郝掌柜的铺子,就说是看望师父张乡。   谁知道,到郝掌柜铺子,正好看见左裕淸在跟郝掌柜说些什么。一个看上去面色轻松,笑里藏刀,另一个则是神色慌张,脸色煞白。   看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卫长风急急忙忙把钟水月拉到一边,贴着墙面偷听。   屋子里传来这样的说话声……   “郝掌柜!被来无恙啊!”   “左,左少侠,你,你,你怎么来了?”   “郝掌柜,你怎么哆嗦了?难道你很怕我?”   “没,没,没有的事。”   “郝掌柜,我要买酒!给我来一坛又烈又淡,喝起来想清水,上头却很快,名字又优雅的酒!”   “左少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就是找遍全天下也没有这种酒啊。凡是上头的都是烈酒,味道怎么可能淡,还淡如清水,那不如直接买壶水好了。”   郝掌柜刚说完,左裕淸就气愤的拍桌子,“郝掌柜,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在刁娜你咯!”   “不,不,不敢!”   听到这里,钟水月和卫长风都皱了眉头,想来郝掌柜是多么勤快又善良的商人,没做过什么缺德事,这左裕淸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钟水月看不下去了,冲了进去,“吼吼,真没想到私底下的左少侠竟然这副做派。旁人眼里还以为是个为人宽厚的江湖侠客,如今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   “那又怎样?你能奈我何?”左裕淸目光直挺挺的盯上钟水月的眸子。   钟水月不甘示弱,双手往腰上一叉,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要与其斗。   郝掌柜看见跟进来的卫长风,连忙行礼迎接。   左裕淸听到郝掌柜的话才知道卫长风来了,抬头看了一眼,笑的很是虚伪。   卫长风大手一挥,直接把钟水月拦腰搂了过去,挨着自己站好。   左裕淸一看这举止,懂了,脸上笑容十分张狂。   “难怪大人不愿割让令妹,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卫长风不回答。钟水月从他身边走过,到柜台前让郝掌柜取来一坛烈酒,而后倒上水,晃了晃,很不客气的塞到左裕淸手里。   “给你,你要的!”   左裕淸还真能没想到这丫头可以这么做,他的脸面受到挑战,自然面色不会好看。接过酒时,笑容变成了愤怒。   “钟姑娘,谢谢你的好酒,我会记住的!总有一天,你会很乐意跟我一起分享这坛美酒!”   之后,气冲冲走了。郝掌柜见此,害怕的面无血色。别人不知道,他知道这左裕淸的身份,县令大人替自己出气只会惹恼左裕淸,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所以这次,郝掌柜看见他们并没那么热情,反而跟丢了魂一样。   当钟水月上去叫他,也没听见,叫了好久才勉强应了一声,之后变瘦身体不舒服,把他们赶出去,关门大吉了。   “这个郝掌柜,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钟水月还在纳闷。   卫长风倒是没在想这件事,脑海中一直在想刚才左裕淸的背影,从他肩膀上看见了一块不深不浅的痕迹。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监视左裕淸   “这个左裕淸有问题!”卫长风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跟钟水月说。   钟水月听见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便应了一句,“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卫长风走着走着,停下脚步,转过身跟钟水月吩咐道,“监视他,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我,我?”钟水月眼皮一跳,指着自己问了一遍。   卫长风很认真地点点头,“嗯,只有你才让他放松警惕,你去跟踪最为合适!”   “开,开什么玩笑!你不怕,不怕我”被他吃了吗?钟水月说到一半,又把后面几个字硬生生咬下去了,想来卫长风都说出这种话来,估计也不会关心这些了,说了也是白说,只能放在心里,自己委屈了。   “放心吧。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敢光明正大对你做什么。且你会武功,又机灵,懂得保护自己!”   卫长风对她很是放心,想想这个女人孤身一人抓了乔忠就知道有多聪明了,她心眼多,比较放心。而且除她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吗?哪怕我是你妹妹,你也不关心我?”   钟水月心里委屈,都快哭出来了,即便没有情人之间的关心,当兄长的对妹妹的关心也没有?那她是他的什么?仆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钟水月想到这里,心更酸了,低垂着头,不想说话。   卫长风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舍不得。傻丫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犯险,只是邱家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结果,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总不能不查吧。对不起了,丫头,等这件事之后,我就向你表明心意,到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由我保护。   卫长风心里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简单的说了那起案件。   “还记得邱家那起自焚的案件吗?死者不是自杀这是已知的。但凶手如何作案,想了很久,直到丰收节上,我才想明白。他是利用皮影戏和口技,加上距离远,瞒过了所有人。左裕淸会唱戏,懂皮影戏是毋庸置疑的,但口技就一定了。我选择遛鸟,也不过是引起所有人跟风,看看遛鸟的人里面,谁学鸟叫最像。方才左裕淸走时我发现他身上有一块鸟屎痕迹,可见他私底下也遛鸟。如果一切都对上,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了。为了死去的冤魂,只好拜托你了。”   “原来你遛鸟还有这层意思?我还真以为你玩物丧志了呢。”钟水月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又是无奈。   他都说为了那些亡魂,自己还能怎么说,只能答应了。   卫长风笑了笑,但没人发现他的笑容里有几分勉强。   于是,第二日,卫长风就派衙役偷偷排查那些遛鸟人里可能会口技的人。钟水月则是暗中跟踪左裕淸。   没想到这个左裕淸第二天还敢来郝掌柜的酒铺,这次扬言要买下整个铺子,包括里面的酒,并且还带来了银两,满满一包裹直接往郝掌柜柜台上一扔。   这下郝掌柜脸色更难看了,一个劲的解释,这家酒铺和里面的酒不能卖,上头已经有个大买家买下了酒,他得遵照合约来,不能胡来。   左裕淸不以为然,叫嚣着要见那个买家,亲自跟他谈。   “好啊,那你把那个买家叫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谈。”   “这,这,这,他,他,他不在大河塘县。一来二去也得需要时间,我总得通知人家不是?”   郝掌柜脸色煞白,颇为为难,心想,就算是通知了人家也不会来。毕竟背后的大买家是起义军的人。左裕淸是反贼毛的人,两派存在势力纷争,怎么可能会来。   但是左裕淸却不依不饶,叫嚣着,“他不来,就是根本没这个人!郝掌柜,你这是在骗我呀!”   “我,我,我,我……”郝掌柜心里有苦难言。   左裕淸一把剑,杀气腾腾。   郝掌柜吓得腿软,一个劲的跪地求饶。   钟水月看到这里不敢再坐视不理了,直接冲了进去,软玉九节鞭一甩,直接甩在他的手上,左裕淸下意识的一松手,宝剑连带剑鞘都掉在了地上。   钟水月冷眼邪笑,“左少侠,你这是要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就这么像入大牢吗?”   郝掌柜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跑到钟水月身后躲藏。   左裕淸看了看手上的伤口,笑得十分嗜血,“哼,低估你了!不过嘛,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杀人了?我只不过是想买酒而已。这杀人得有证据。死了人没有?既然没有何来杀人?”   他这张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不过钟水月也不怕,收回鞭子,道,“好啊,想买酒是吧?去我铺子?反正我也是做酒的,且没有大买家,你想买多少,我就给你装多少!”   “好吧!那就去看看!”   钟水月带着左裕淸去了自己酒铺,并指了指酒架上的各种酒。   但对方果然不是来买酒的,看也不看一眼,双目反而仇视着钟水月,脸上挂着邪笑。   “臭丫头,你为什么总是挡我好事,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把自己玩没命了!难道你很想死吗?”   左裕淸咬牙切齿道。   钟水月浑身一哆嗦,知道技不如人,确实有些害怕,但并没说出来,依旧应付自如。   “这么快就生气了?绷不住了?之前不是表现的风流倜傥温文尔雅吗,怎么不继续装了?”   左裕淸邪笑,“切,你不是早就看透了这些把戏吗,我还有必要装下去吗?不过你错过了一个机会?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你肯乖乖配合我,我会让你活下去,但如今看来你一点也不乖。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引来各路江湖追杀了。”   “那坛酒根本就不在我手里!杀了我也没有用!”钟水月气急败坏。   左裕淸笑得更加狂妄了,“这么说,你害怕了?不过,晚了,我向来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你,已经成功的磨光了我的耐心!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钟水月心里一跳,她知道左裕淸说得出做得到,但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继续与他理论。 第一百五十三章 隔壁来的道士要买酒   形式非常紧张的时刻,外头又响起一个声音。   “掌柜的,给我来壶好酒!”   钟水月和左裕淸不约而同看去,来的竟然是个道士。   那倒是穿的道士略有破烂,但面相很年轻,也就十八九岁模样,笑容很灿烂,长得也很温暖,仿佛把整个太阳顶在头上的那种,让人一见就很舒服。   钟水月笑着上前迎接,“有,有,有,这位客官,你想要什么样的酒呢,我这什么都有。红的白的绿的蓝的,就是五彩的,都能给你调出来!”   她说的当然是鸡尾酒了,自从葡萄酒一炮而红之后,她又研究出各种鸡尾酒,让人耳目一新,自然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但是,这位道士有点特别,钟水月介绍的他都不要,该不会又是来砸场子的吧?   钟水月低头抚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却还是咬着牙强挤出笑,“这位道士兄弟,我看你还是别喝酒了,喝酒伤身。而且你这身体还在发育阶段,喝多了酒长不了个。乖,听姐姐的话,少喝酒。”   “姐姐是担心我没钱吗?”那道士一下就听出了她的意思,故意扯出钱袋子在钟水月面前晃了又晃。   这下钟水月脑壳疼了,这小子的言下之意,非买不可了。既然想买又看不中店里的酒,摆明了就是砸场子。   眼下已经有一个了,再来一个,自己可支撑不住,所以关键时刻得忍。   “呵呵呵,道士兄弟,你可真是,会,开玩笑。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呵呵!不过我这边还有客人,我先招呼,你先随便看。大……”算了,还是不叫大虎了,回头打起来,自己可没时间照看。   钟水月话音一落,那道士向左裕淸走了过去,两人好像是仇敌一样一见面就掐。   “这位少侠也是来买酒的?我看你面目可憎飞扬跋扈,眉宇间还带着一股恶俗之气,应该是砸场子的吧?”   左裕淸呵呵一笑,“小道士真有眼光,若是不想受伤的话,请立刻离开!”   “我看要走的人应该是你吧!”那小道士不害怕,依旧挑衅着。   钟水月本来还头疼,看他们两个那气势,又一寻思小道士出来闯江湖恐怕也会学武功。若是两人大闹起来,自己不是解脱麻烦了?   这么一想,干脆不阻拦了,躲在柜台边看好戏。   果然,两人在一番眼神厮杀之后,动起手。左裕淸出拳,那道士就出掌,几番内力交涉之后,左裕淸含笑而去,道士乐呵呵的占了上风。   钟水月本还想打发他,如今看他武功之高又是左裕淸的克星,恨不得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再问起话来,语气温柔了好几分。   “呵呵呵,小兄弟,来,来,跟姐姐好好说说,你想要什么酒。虽然姐姐铺子里没有,不过姐姐可以先做。”   “姐姐叫我封桐就好。”   “封桐?你俗名?没有道号?”钟水月感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年头道士是怎么了,直接叫俗名了。   那道士却不以为然,浅浅一笑,道,“入尘随俗。”   “好吧好吧,那你说说要什么酒。”钟水月一抹脸,认可了。   那道士,啊不是,是封桐,说,“三更月露,秋暮迎霜。”   “什么鬼?”钟水月下巴都快掉地了,什么玩意,难道是酒名?可她混迹酒场这么多月也没听过呀。   那封桐笑而不答,只道,“姐姐,你这倒是有还没有?”   钟水月本来对他印象还不错,如今却……又抹了把脸,干笑道,“这样吧,隔壁也有一家酒铺。不如你去那瞧瞧。”   封桐一脸认真又纠结道,“我就是隔壁介绍来的。”   ……钟水月仅有的笑意全无,“那再去问问清楚,看他是不是骗你的。”   “真的吗?”封桐迟疑了一阵,迈出去了。   钟水月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关门并挂上打烊的牌子。   话说郝掌柜这边,因为左裕淸多次闹事,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在店里几番踱步之后,决定暗中去找卫掌柜。   卫掌柜自己也是可怜兮兮,自从被左裕淸知道他跟郝掌柜之间的关系之后,基本上就盯死了,很少找到机会。   但这次是个意外,卫掌柜也不清楚为何左裕淸这次会不在府中。于是小心翼翼把郝掌柜叫到屋里商量。   郝掌柜顾不上坐下,直接就问,“之前我建议的跟卫大人自首,你说了没有?”   卫掌柜低着头,不出声。   郝掌柜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举在半空中的双手恨不得戳破卫掌柜的脑袋。   “哎呀,算了算了,看他连日来的嚣张气焰,我就知道,你一定没说。如今看来也只有一种办法了,投靠起义军吧。据说起义军的人爱憎分明。我想他们是不会杀了我们的。”   郝掌柜提议。   卫掌柜惊出了一身汗,“不可,不可。他们要是知道我暗中给反贼毛做朝服,还不得杀了我?”   “可是这些酒是你做的呀。我只要跟他们说一声,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料理酒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辅助,我想他们会看在这件事上,功过相抵。”   “不行,不行,现在这个世上人心叵测。你只是听说起义军的人爱憎分明,又没亲眼所见。万一又是一个毛自荐,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卫掌柜反对。   “那你还是跟卫大人自首吧。卫大人的为人如何你我都清楚,你跟他说,他总不会要你的命吧?”   郝掌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靠谱的就是卫长风了,他在他们眼里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死死抓住。   但是这个卫掌柜却……   “不成!卫大人也是为朝廷做事。万一这件事让朝廷知道了,他们不肯放过我,他又如何保我?”   郝掌柜怒了,“我不管你了!反正我已经想好了退路,你最好也快点,否则哪边都抱不住你。到最后只会成为可怜的战争牺牲品!”   说罢,甩袖离去。其实郝掌柜此次来就是表明立场,因为左裕淸的接连危险让他惴惴不安,所以决定抱住某条大腿,来通知卫掌柜也只是因为想帮他一把,如果他不肯抓住,那就算了。总之他是万万不能被卫掌柜拖累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左裕淸被人跟踪   郝掌柜走后没多久,下人就急匆匆跑来,说左裕淸快来了。卫掌柜连忙整理情绪,收回恐惧心。   没多久左裕淸果然来了,一来就进卫掌柜的书房,并且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剑。   这阵仗把卫掌柜吓得够呛,直接从座椅上跌坐在地,“左少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卫掌柜误会了。方才我出去遛弯,发现附近有只兔子,所以抓兔子去了。回来匆忙,没收好而已。卫掌柜,今晚可有人过来?”   卫掌柜嘴角抽了抽,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能小心应付,“没,没有,就我一个人。”   “很好,那时候不早了,卫掌柜好生休息。”说吧,左裕淸收回宝剑,出了书房。   从书房出去,一路上都阴沉着脸,脑海中回想方才的情景,他被钟水月盯上了。于是想把人引到城外杀了,谁知道这死丫头不上当,一看自己往城外走,就溜了。扑了个空,所以让他愤怒。   左裕淸从书房到自己屋子,途中那腾腾的杀气让擦肩而过的丫鬟毛骨悚然,看也不敢看一眼,抬起腿,跑的更快了。   左裕淸,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远去的害怕的身影上,心下有了猜测,恐怕卫掌柜已经跟不少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份了吧。   但左裕淸不在意,他为刀俎人为鱼肉,又有何惧。   “砰!”左裕淸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远处书房里的卫掌柜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才蹑手蹑脚的跑到书房,未免被人发现,连开门关门声都格外小心翼翼。   “爹!”   卫大少爷进来了,看了一眼瘫软在座椅上的父亲,上来给老人家捶捶背。   卫掌柜抬着疲惫的眸子转过头纳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怎么了?”   “爹,咱们家生意的事情,以及左裕淸的事,儿子都知道了。那混蛋是乱臣贼子!”   大少爷咬牙切齿道。   卫掌柜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一个劲的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知道就行了,不要再说出来。”   “爹,我们报官吧。宁可坐牢,也总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又受人威胁好。”   “怕是连官府也帮不了我们啊。你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就更应该知道还有起义军在虎视眈眈。如今天下三分。朝廷一旦派兵围剿,起义军必定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际,这样的情况下,朝廷会牺牲谁?”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爹?看看那人的手段就能猜到,姓毛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我们完成了朝服的制作,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结果还是死。”   大少爷这会也很担心,若是可以选择,自然也不想死。   而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动静,听声音好像在门口埋伏了很久。   大少爷警觉的跑了过去,趁其不备猛地一开门,拉人踉跄倒在怀中,扶起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娘,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这件事我也知道了。老爷让丫鬟望风,那丫鬟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就知道左裕淸来历不简单。而且老爷似乎很惧怕他,他在家中是客,但地位去很高,我就有所怀疑了。”卫夫人解释道。   大少爷一想,多个人多个脑袋,何况,母亲一向处事精明,有她帮忙出主意会更好。   “娘,你看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找卫大人,攀关系。”卫夫人淡然又坚定道。   大少爷和卫掌柜一脸茫然,“攀关系?他会让我们这么做?”   卫夫人点点头,十分肯定道,“我们姓卫,他也姓卫。要说有关系,谁敢说没有?如果能攀上卫大人的关系,就等于攀上了钦差大人的关系。因为卫大人是钦差大人推荐而来的,相当于师生关系。而钦差大人此次出来代表着朝廷。跟钦差大人攀上了关系就等于跟朝廷攀上关系。如果我们卫家事关朝廷,他们还能袖手旁观?”   “这是逼着他们出手?可靠吗?”卫掌柜有些不敢相信,“朝廷有时候连公主都嫁,我们这几个小老百姓算什么?”   “可靠,绝对可靠!丞相大人来大河塘县受辱,跟钦差大人算是结下了梁子。如果钦差大人莫名其妙被人诬陷,他自己还不得想尽办法查清楚?就算朝廷不想出手,他自己也会出手,到时候,一定会有不少信服钦差大人的人暗中帮忙,我们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卫夫人说的头头是道,那审时度势的能力,好比是官场为官的女人,但仔细一想,她在商场时就表现出非同一般的能力,有这种领悟也可以理解。   卫掌柜心中感念夫人的智慧和冷静,而他们的儿子此刻泪光点点,简直把母亲当菩萨了。   “娘,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聪明,可惜儿子没能得到你一半的智慧。”   卫夫人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呀,还年轻,来日方长。你爹不是把生意上的大小决定交给了你吗。多接几单生意,就练出来了。”   大少爷一想,也是。   一家三口有了主意,心里稍稍平静了不少,严峻的气氛稍稍有了缓和。时候不早了,大少爷先回去了,卫掌柜这才搂着夫人的腰准备回屋。   但卫夫人却先走一步,说是给老爷铺床,但拐过那烛光照不到的角落,恐惧的泪水才敢肆无忌惮的流淌。   翌日一早,他们就偷偷地开始了计划。   为了这种误会更深一些,为了能让卫长风百口莫辩,他们并不是直接接触卫长风,而是找到了郝掌柜。   郝掌柜见到卫家人时,也是各种吓一跳,差点就关门大吉。幸好二少爷快一步迈进了屋,才没至于让郝掌柜得逞。   “郝掌柜别来无恙!”   “二,二,二少爷,呵呵,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坐?”郝掌柜脸上的笑容都快凋谢了,却还是不敢冷着脸对人家。   卫二少爷是三姨娘的儿子,今年才十岁,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论理郝掌柜不会对一个孩子怕成这样。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卫家正在风口浪尖上,而自己决定投靠起义军跟他们划清界限。这个时候就是卫家的一条狗,他也不想多看一眼。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卫大人也有脑残粉啦   “二少爷,放学了?为何不回家?”我,我,我害怕,我要见卫大人。   小孩子抬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郝掌柜。   郝掌柜脸色难看的很,“你要见卫大人就应该报官呀,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怕他不理我,因为我娘,我……”二少爷泪光点点,低着头有些委屈。   郝掌柜明白了,应该是因为三姨娘的案子,这孩子担心卫大人迁怒于他头上,所以不敢见面。   看样子,他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去求卫大人吧,不行不行,这样一来岂不是跟卫家扯上关系了。   郝掌柜知道也当不知道,假装去忙生意,不想理会这孩子了。   但是没想到,小孩子自己走了过来,说什么都要郝掌柜帮忙,“郝叔叔,求求你就帮帮我吧。我想娘了,我想见见娘亲,郝叔叔!”   说着说着小嘴一扁,哭的稀里哗啦。   郝掌柜终究不是什么无情之人,尤其是看到小孩子纯真的模样,始终于心不忍,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把卫长风叫了来,那二少爷见到卫长风就扑在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嘴里也不说什么事,只是哭。   一番啼哭完了,二姨娘领着丫鬟急匆匆找来。   “二少爷,你怎么在这?先生说你不好好上课,逃学了,我可是废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你呀真是调皮!”   二姨娘温柔的训斥了一通之后才抬起头给卫长风行礼,又看他身上沾染了孩子的鼻涕眼泪,十分抱歉,说是愿意给大人赔一件新衣服。   卫长风倒是摆摆手,罢了,“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脏了一件衣服而已,不用。我回头洗洗就好。既然孩子已经找到了,就请二姨娘带走吧。”   二姨娘点点头,领着啼哭不止的二少爷走了。   卫长风穿着一身脏衣服回去了,让钟水月帮忙洗洗。   这个下午的功夫,正好没事干,钟水月倒也乐意帮这个忙,只是想到卫长风说的这件事,又觉得纳闷,目光扫了一眼椅子上躺着的卫长风。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什么?”卫长风不以为然。   钟水月却饶有烦恼,“一个孩子哭喊着找你,却一句话也不说,他是受了委屈说不出来,还是真的没话说?”   “大概是想让我从轻处理他母亲吧。但是小孩子胆子小,看见当官的就害怕,所以所有话都只能化作了泪水。”卫长风想当然道。   钟水月却始终不这么认为,“若是如此,他就不会抱着你哭了。”   ……这个,的确是难以解释,但小孩子做事总是匪夷所思,不能以大人的复杂思想去理解,所以卫长风尽管无法解释,却还是没有怀疑。   但,第二天,大街小巷就传遍了流言蜚语。说县令卫长风跟卫家是亲戚,卫家之所以在没有任何靠山的情况下,钱财能低过一个皇商的邱家其实幕后有卫长风支持。   这个说法尽管没有得到证实,但是好多人都信了,否认如何解释一个小小的商人居然能跟皇商匹敌。如今邱家没落,卫家无疑是最有钱的商人。   另外,还有人看见卫长风抱着卫家的二少爷,那二少爷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说不定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关系。   于是乎,到第三天,仅仅是卫家亲戚的传言演变成了卫大人跟卫家三姨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甚至流言蜚语出来好几个说辞,总之,说的那叫一个龌蹉。   当然也有不相信的,毕竟卫长风在大河塘县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很多敬佩他喜爱他的人则觉得三姨娘跟卫大人才是天生一对,是卫掌柜横刀夺爱。   嗯,这样的版本还真是叫人泪流满面啊。   总之呢,不论是什么版本,得到的结果却是统一的。就是卫大人至今不娶原来另有隐情。   院子里,静坐着的两个人,一个面色痛苦,生无可恋,一个笑声四起,幸灾乐祸。   “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脑残粉了。卫大人,幸亏你有不少的脑残粉,把你从小三洗白成可怜的悲情郎,哎,真是叫小女子悲喜交加,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你了,卫大人!”   钟水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捧腹大笑。   卫长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也终于领悟了一点,那个卫二少爷分明就是卫家人用来坑害自己的,这么不顾名誉的要把自己牵扯进去,看来他们好像遇到大麻烦了。卫掌柜几次欲言又止,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只是这种牵扯真的好吗?   “别笑了,我现在可是名誉扫地,你还笑得出来,太不讲义气了吧!”卫长风冷着脸,怒冲冲瞪着大笑不止的钟水月。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想笑的,实在是,是,哈哈哈!”   钟水月感觉这是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他们的卫大人,那个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的卫大人居然被人民群众给拉下了水,哈哈哈,真真想到了多年前看到的某部电视剧里,某个角色说过的一句话,叫,人民群众里头有坏人。   还真是,哈哈哈……   卫长风脸色更阴沉了,钟水月一直笑的喘不过气来,才勉强止住大笑,偶尔牙齿缝里还能蹦出偷笑声。   “我就说嘛,这个小孩子不简单,你还不信。我看这件事,还得去卫家好好查查,这样才能还你一个公道。”   “有道理,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好妹妹!”卫长风折扇一摇,顺势把任务交给了钟水月。   钟水月愣了一会,再次打量卫长风时,发现之前还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他此刻又是一如既往地笑如春风。这,这男人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啊。   不过重点错了,钟水月干咳了几声,不悦道,“为什么又是我?你不去查吗,这可是关乎你的名声!”   “我去了岂不是叫人更议论纷纷?何况,我有一百种能让你乖乖跑腿的理由,又何必亲自出手。”卫长风笑得死性不改。 第一百五十六章 黑粉与脑残粉的实力较量   钟水月咬牙切齿,又心有不甘,“什么理由?”   卫长风朱唇轻启,俯身凑到她跟前,淡淡回道,“娶你为妻,把你拉进火坑,共享流言蜚语。”   “你,你,你,算你狠!”   钟水月感觉要气炸了,成亲可是人生大事,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卫长风居然敢拿来当游戏一样玩耍,还真是看错他了!   “那你到底去不去?”卫长风慵懒的趴在石桌上,手指百无聊赖的敲打桌面。   “去,我去!”一语双关。   钟水月愤然离去,卫长风静等结果。   钟水月刚出府门,就感觉一股浓浓的杀气袭来,在左侧,三步之遥,两步之遥……一拳之隔,快要中招……   说时迟那时快,钟水月一个后空翻,成功在在快要中招时躲过一劫,一颗臭鸡蛋从额头上方飞过落在门框上,吧唧碎了。   一股浓浓的臭味传来,守门的家丁受不得刺激,吐了。   钟水月站起身,朝臭鸡蛋飞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围满了不少愤世嫉俗的少男少女。嗯?仔细一看,原来还有老爷爷老奶奶来凑数。   各个手里提着菜篮子,捏着臭鸡蛋,有些还有石头木板,看样子是来者不善,我说怎么这么大的杀气。   “喂喂喂,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卫大人的府邸,你们也敢乱来?”   钟水月简直不敢相信,古代人民也可以这么大胆?   “他为人不正,不配当我们的大人!”其中一位吼道。   随后所有人跟从,“对,他不配,他不配!”   钟水月吓了一跳,没想到黑粉的势力这么强大,自己站在这里,都感觉到了重重的压力。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帮人带着扫把从另一方向过来,嘴里齐刷刷的喊道,“支持大人,扫除流言。支持大人,扫除流言……”   那帮人到府门口停下了,为首一位后生,冲着那些人大喊,“大胆刁民,谁允许你们砸臭鸡蛋了!”   话音一落,这帮人群里,几个忠心耿耿的脑残粉提着扫把簸箕,打扫卫家门庭。   另一边黑粉叫嚣,“县令卫长风行事龌蹉,早有耳闻,你们还帮着他做什么!”   脑残粉不甘示弱,“胡说八道!县令大人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屡破奇案,还修建桥路,这些好处,你们都没享受到吗?吃了县令大人的好,还说他的坏,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黑粉继续叫嚣,“一码归一码,功不能抵过。若是如此朝廷岂不大乱?”   “朝廷已经大乱了好吗?”脑残粉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话一说,现场忽然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探寻说话这话的人,但幸好此人躲在人群中没发现。   之后又有人出来岔开话题,“皇帝还三宫六院呢,县令身为男人又当壮年,有些风流韵事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明明就是他跟三姨娘认识在先,卫掌柜横刀夺爱,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了样!”   “你知道什么!”黑粉不甘心。   脑残粉也不甘心,“你又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于是乎两帮人在激烈争斗中拉开了激烈辩论。   至于辩论了什么,钟水月很想拿个瓜边吃边听,但一想到还有任务在身,也就不多留了。只是内心里很同情卫长风啊。   他们都不知道啊,根本子虚乌有,为什么一个个说的就好像亲眼所见。这脑残粉和黑粉的实力也太大了。   “卫掌柜,你好啊!”   钟水月进了卫府,见到了卫掌柜。   卫掌柜一眼看见钟水月就心虚的想落跑。但被她抢先一步,走到前面。   “卫掌柜,你跑什么呀,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卫掌柜尴尬的抽了抽嘴皮子,恭恭敬敬称呼了一声,“钟掌柜,可是有事?”   钟水月点点头,边走边聊,“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笔生意想给卫掌柜?”   “哦?”卫掌柜小心谨慎的哦了一声,余光偷偷打量起来,“钟掌柜说的是什么生意,我倒是很好奇,一个丝绸商跟一个酒商之间还能有什么生意来往?”   钟水月笑得十分老道,仿佛久经生意场的女人。   “不过是想让卫掌柜帮忙给我店里伙计设计几套衣服罢了。我想让店铺看起来整齐干净一些。因为很多伙计来此穷人家,穿的太寒碜,影响生意。”   “原来如此。”卫掌柜拍了拍胸脯,心中感慨,还好,还好只是一件小事,他还以为钟水月又是受卫长风之托来查谣言的事情。   但是纳闷,谣言发酵的如此迅猛,卫长风怎么一点也不出来回应,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卫掌柜很想知道,正好钟水月来了,不如就旁敲侧击一下。   “钟掌柜来此,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钟水月脚步顿了顿,反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卫掌柜,你好像有话要说,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妨直说?”   “卫大人那边……他府上的丫鬟仆人可要一套衣服?”   钟水月听得明白,言外之意不过是想打探卫长风的情况,不过她今日倒要卖个关子,就是不说,急死他。   “不用,卫大人公务繁忙,从不理会府里事宜。平日府内杂事都有我这个妹妹处理。但最近酒铺生意繁忙,好几天没回去了,也懒得管,不想管了。就这样吧,卫掌柜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来谈谈价钱的事如何?”   钟水月故意挑明,卫长风府上的事由她全权负责,也是在暗示卫掌柜他若是想从这些小事旁敲侧击卫长风的事,那就白费心思了。   果然,卫掌柜脸色难看了,对于谈价钱的事情也有些支支吾吾,甚至没表态要不要接这笔生意。   而两人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后院。左裕淸正好在逗三少爷开心,可不论怎么做鬼脸,三少爷都不开心,反而越哭越凶。   卫掌柜看见这个儿子很心疼,却又不敢上去安慰。   左裕淸看见钟水月过来,笑着走了过去,“钟姑娘,你找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吃瓜群众心很累   左裕淸还是那样自以为是,明明已经暴露了无耻本性,却还能如此淡定。钟水月对他的强大无耻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卫掌柜谈生意的,只是无意走到这里罢了。”   钟水月很不客气的拂了他的面子。   左裕淸脸皮厚,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又恢复平静了。倒是一旁坐着的二小姐替他尴尬,扫向钟水月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友善。   钟水月目光不卑不亢的回视过去,落落大方的招呼了一声,“二小姐!”   二小姐似笑非笑,只是不声不响的扯了扯脸皮。   钟水月没再理会,径直走到二少爷身边,蹲下身从袖子里扯出一块手绢,之后在他面前,几番一折,变成了一根萝卜。   小家伙看到了,不哭闹了,瞪着泪眼扑闪扑闪的看着钟水月的手。钟水月双手又那么一缠一绕,手绢又折成了兔子。   小家伙彻底不哭闹了,十分喜爱的抱着兔子。   卫掌柜看到这一幕,吃惊极了,同时又对钟水月投以感激的目光。   钟水月却不在意,还是说回正题,“卫掌柜,我们说的生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卫掌柜犹豫了,眼神闪闪烁烁。不远处屋子里的大少爷听见了,急不可耐的催促父亲接下,“爹,接呀,接呀。”   但卫掌柜还是很遗憾的拒绝了,“不好意思了,钟掌柜。小店近来生意繁忙,恐怕接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今日只当是来窜门了。”   听到父亲的拒绝声后,大少爷愤怒的直率瓷器瓶,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响了半天。   卫掌柜尴尬的不知所措。   “犬子近来心浮气躁,我罚他面壁思过,没想到暴脾气又来了。”   钟水月浅笑了笑,十分客气的告辞了。   “我送送你!”临走时,左裕淸十分积极的跟上来。   钟水月知道他想做什么,想起那晚,被他差点引到荒郊野岭杀掉,就心有余悸,但又不好拒绝。   幸好二小姐这会醋意大发叫住了他,“你不帮我强身健体了吗?”   左裕淸这才止步,钟水月跑得飞快。   回到卫府的时候那两帮人已经不见了,不过满地都是残留的扫把屑,鸡蛋壳,烂菜叶,还有阵阵恶臭。   打扫的家丁全都是塞住鼻子,一边打扫,一边大口喘粗气。   钟水月回了府,卫长风还在石凳上坐着,此时的老夫人也在了。   当着老夫人的面,钟水月又犹豫要不要说,毕竟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但卫长风似乎不介意,“但说无妨,我娘可不是普通女子,聪明着,不会被舆论动摇。”   钟水月点点头,这才往下说,“我去试探过了。卫家人,看上去很害怕,好像受人威胁。我给了他们机会,但没把握。”   “知道了,果真如此,一定是左裕淸所为。”   钟水月点点头,“大人,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已经上升到百姓互殴的地步了。我看有必要出来解释一下,否则让钦差大人知道,上报朝廷,影响的可是你的仕途啊。”   “钦差大人已经知道了。”   “啊?你怎么知道?”钟水月纳闷,自己一直都在卫长风身边,没看见钦差大人来。   卫老夫人解释道,“他刚来过。在你前脚走的。”   “那怎么办?大人不要想个对策制止谣言吗?以前关于大人一人的事情,大可以置之不理。如今百姓们为了您的事情,互殴啊争论的,事情已经变质了,再不制止恐怕天下大乱。”   卫长风点点头,慢悠悠道,“所以我已经想到对策了。”说到这里,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有意无意的往钟水月身上带。   钟水月下意识的往后仰,没想到卫老夫人也这样看着自己,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结果,第二天……外面传开卫长风娶亲的消息,而新娘子正是钟水月。   顿时,整个大河塘县又一片哗然。   臭鸡蛋已经转移到她的酒铺了,干这种事的都是一帮年轻未出阁的姑娘,边砸边骂骂咧咧。   钟水月不得不关铺子打烊,躲在楼上,但是人家的谩骂声十分响亮。   “凭什么!你长得这么丑,凭什么嫁给大人!”   钟水月头趴在桌上,心中无奈,不是我非要嫁,是人家非要娶好嘛。   “就是,你可是大人的妹妹,兄妹成亲,像什么话!”   喂喂喂,姑娘,说话可要说全了,我们是义兄妹,无血缘关系的,好嘛!   “哎呀,真不明白,大人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她这么丑!”   我丑没事,他瞎!   ……外面谩骂声一片,钟水月本不想理会,但心里却很固执的较真,自己也惊讶了一下。还以为这几日试图不爱上卫长风之类的话,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的,心里面早就情根深种了。   只可惜,人家只是把她当挡灾的而已,哎,感觉自己好可怜啊。   这么一想,整个人跟萎蔫了。   骂骂咧咧到最后,这些怨女团结一致,齐齐高喊,“还我大人,还我大人!”   一句句循环到底,就跟念紧箍咒似的,逼得钟水月不得不出面怒怼。   啪,楼上窗户一开,钟水月探出脑袋,朝下大喊,“是他非要娶我的,不是我非要嫁给他。你们这么能耐,有本事让他解除婚约!谁要是能办到,我钟水单凭她处置!”   说完,又猛地关上窗户。   外面一片安静,这,这种事,一个姑娘家哪里做得出来,直接让大人不要娶她,一个姑娘家的矜持还要不要了。   所以,人群里,大家推来推去,自己不愿意去,却一个劲的鼓动别人去。最后起了内讧,人群散了。   这件事才暂时停止。   卫掌柜这边已经明了,难怪卫长风始终没对谣言一事有所回应,原来已经想好了对策。   如此一来,谣言不是不攻自破了?卫掌柜又去找卫夫人想法子。   但卫夫人却不急不慌,“放心吧老爷,这种事,是不会就此了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想出这么曲折的法子,而不是直接让二小姐嫁给卫大人,来了个联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卫夫人原来不简单   “对呀,为何?”   卫掌柜之前也说过这样的疑问,只是没说出口。但大少爷说了。当晚计划时,大少爷就提议让二小姐勾引卫大人,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成为姻亲,这样谁都跑不掉了。   但二小姐的脾气很倔,不是她中意的人是不会嫁的。何况,要一个小姐勾引大人,传出去名声也不好。所以卫夫人没同意,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没有的事情越是得不到证实,才越是让人好奇。外头的人也不是笨蛋,他们自然会有自己的看法,有人信有人不信,这件事虚虚实实就一直存在了。即便卫长风明媒正娶了别人。但这件事,总会存在的,人们背后还是会议论。”   卫掌柜点点头,不再多说。尽管这种传言也伤了他的名声,但到底还是保命要紧,就不管这些了。   “夫人,你好像对朝廷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就连卫大人是钦差大人提拔上来的人,都知道。”   卫掌柜纳闷的问起。   卫夫人脸色不太好,故作咳嗽,说身体不舒服,先睡下了。   卫掌柜也不再多说,但他却睡不着觉。今日钟水月哄二少爷的场景还在脑海中浮现,他想,若是钟水月喜欢这个孩子,能把他领到她身边,活下去也是好的。   总比跟着他们,一起死了好吧。还能为卫家留下一条血脉,只是左裕淸时时刻刻都在,要办这件事又有些麻烦了。   卫掌柜想着心烦,更是难以入眠,索性去看看那个做事冲动的大儿子,他想他今日一定恨死他了吧。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不愿意在心里埋下了恨意的,卫掌柜过去了。   父子两一见面就跟仇人一样,大少爷指责父亲要把全家人往火坑里送,卫掌柜也不说话,此刻无法反驳。   大少爷见父亲一言不发,更生气了。   两人几乎又吵吵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鬼鬼祟祟闪过。   吵闹声戛然而止,两人一前一后小心跟了上去。   人影拐过几个弯,在树底下停下了,对面还站着另一个人。具体是谁,看不清,但声音还是能听清的。   “主人,我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家吧。我们一家老小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会对大王的江山产生威胁的,求求你了。”   说话声音带着哭腔,一听就是卫夫人。   卫掌柜和大少爷都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一定是听错了,这个世上声音差不多的大有人在,一定是这样。   他们稍稍安抚了自己,又继续往下听。   接着传来男人压抑的声音,“你看你,当夫人当太久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别忘了,要不是我救了你,现在早就饿死了。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现在,我只不过是拿回该拿的东西,你若是阻拦,我连你一块杀!”   是左裕淸的声音!而且言语里更加表明了女人的声音,这下,他们是再也坐不住了,父子两怒从中来,冲了上去。   卫夫人吓了一跳,“老爷!”   “夫人!你!”   卫夫人嚎啕大哭,说不出话来。   左裕淸走上前撤掉卫夫人的人皮面具,将人领到树外面灯光下,父子两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很陌生,是个陌生人,根本不是他的夫人。   “你,你,你是谁?”   大少爷更是震惊到崩溃,“你还我娘,还我娘!”   左裕淸冷冷一笑,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草地上,一家三口掩面哭泣,那女子不得不老实交代。   “我是他派来的。卫夫人早在一年前已经死了,他杀了她。然后让我伪装成卫夫人。未免被人看出端倪,他毒了我的声音,让我听上去是个声音沙哑的女人,这样你们也就不会有所怀疑。再制造一场高烧未退,坏了嗓子,这样一切就都完美了。”   “目的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卫掌柜忍痛,继续往下问。   那人哭的泪流满面,当了这么久的夫人,自己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卫夫人,对待他们掏心掏肺。这种注入心血的家,她怎会舍得摧毁。   “他让我撺掇老爷签下执着朝服的协议。其实早就知道老爷是个贪心的人,签协议是迟早的事,但最重要的还是卫家的家产。大王自立为王之后,名声不好,且当时匆忙没有太多军饷,只能让我潜入卫府。等待官服做好,把家财奉送给大王!”   “你,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大少爷泪流满面,揪住女人的衣领不肯松。   幸好卫掌柜尚存几分理智,“放手吧,杀人会引起卫长风的注意。左裕淸一定不想我们这么做,因为卫长风不是好甩的,一旦查出来,会坏了大事。我们家只会死的更快、这件事,也只能继续下去。”   “爹,你太懦弱了!我宁可死了也不要苟且偷生,何况她还杀了我娘!”大少爷快气疯了。   但他的爹,此刻瘫软在地,跟软骨头一样,更叫人气愤。他恨不得亲手打了自己的父亲。   最后看不下去,含泪,愤愤跑回屋了。   卫家这边出了岔子,而卫长风这边又借着成亲派发喜帖。这喜帖可不是白发的,这么一走,才发现郝掌柜已经关门大吉了。店铺已经转让给张乡了,里面的酒还在,只是不能吃了,据说是掉进了老鼠,还有什么老鼠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来的蹊跷,尤其是在知道左裕淸极有可能是邱家案的杀人凶手后,一切都发展的非常迅速,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事情。   正好借着成亲的机会,卫长风可以问问。   这天,来往的宾客很多。大家一边笑着来吃喜酒,私底下却在讨论卫长风跟三姨娘的关系,与卫家的关系,又时不时的想嘲笑钟水月。   钟水月呢,自从上次酿造出葡萄酒后,就成了不少已婚男女的尊敬对象了。尽管少女们为她恶语相向。但是也有不少男女帮她说话。   “丑怎么了?我看挺好的一位姑娘。除了胎记大一些,也没有难看到哪里去。五官标志,面色干净。重点是为人和善,比某些长得漂亮但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漂亮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爱你脑残粉   “我看,钟姑娘跟大人才是天生一对。那个三姨娘说不定为了免去牢狱之灾,编造出来重伤大人的!”   刚被下人搀扶着出来的钟水月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脑残粉。听到别人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不要太激动。尽管事实有些偏差,但还是很激动的。   我爱你,脑残粉。   “夫人,吉时快到了,该拜堂了。”一旁搀扶着钟水月的丫鬟见其才走到后院,就不走了,不由得有些焦急,小声催促了几番。   钟水月停在这,不就是想听听这些人在说什么,尤其是听到这么多维护自己的声音,不听个够,哪里肯放弃。   “我,我,我腿麻了,走不动道,再站一会吧。”钟水月故作小心的揉了揉自己的腿。   丫鬟只能小心陪着。   于是乎,她就趁机又听了几耳朵。   谣言在人们的口中,经过七嘴八舌的发酵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是钟水月只是卫长风用来堵住悠悠之口的棋子,她是无辜的,而且是个可怜的女人,好惨啊。   嗯?怎么一晃眼的功夫谣言变成了这个样子?   钟水月差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前面还不是这么说的。但似乎这个版本更有信服力。所有的人,包括黑粉也好脑残粉也好,一致的认为是这样的。   于是乎,钟水月在他们口中变成了同情的对象,大家都对卫长风这个作风很不满。   钟水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日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忽的,天空一阵巨响,一道电光闪过之后,便下起了一场暴雨。   “瞧瞧,连老天爷都在为她哭泣。哎,很是可怜啊!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钟水月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这些个人啊,下场雷雨也要说一说,这大夏天的雷阵雨不是很正常吗?   丫鬟不知什么时候从屋子里拿来一把伞,为钟水月撑着到大堂去,“夫人,夫人,奴婢给您打伞!”   那些说话的人们听到丫鬟的声音,转头看去,才发现钟水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只因为头戴红盖头,没人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只能自行脑补,于是乎大家都觉得这女人正在偷偷哭泣。   钟水月也是无奈了,不予理会,跟着丫鬟去大堂。   此时鞭炮已经响过好几串,所有宾客也都到齐了。大堂里,卫老夫人高座高堂,卫长风一席红绸缎,春风满面,眼底也带着笑。   只是这个样子,又让某些人看着不顺眼,私底下偷偷议论,“男人就是忘恩负义。你看看他这高兴的样子,似乎都忘了某个人了。”   “哎呀,人家是官,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呀就少说两句,又不少你吃的。”   这些话不轻不重的正好流入卫长风和卫老夫人耳朵里。卫老夫人倒是不生气,只是有些担心,担心儿子心里别扭,但侧头一看,他还是笑容依旧,也就放心了。   卫长风当然高兴不已,毕竟他深爱着的一直都是钟水月而已。只不过他的爱差一份表白,但这份表白实在叫人抹不开嘴,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一举两得。   “新娘子到了!”   媒婆巧嘴一张,红手帕一甩,往新娘子头上撒了个花瓣之后便牵着过来,与卫长风一块拜堂。   “一拜天地!”   ……尽管钟水月知道这只是一场游戏,尽管心里头一再表示不想再爱上这根木头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拜了堂。   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他,不论他喜欢不喜欢自己,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着迷,甚至做这些荒唐的事情。   外头雷雨阵阵,倾盆大雨转眼即到。府里下人们已经迅速的在外头撑起雨帐。   雨声,热闹声交织着,还有各种流言蜚语声响起。   很快,方才那个版本传到了大堂里,卫长风和卫老夫人都听见了。说是卫长风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故意拿钟水月当挡箭牌。   钟水月身子一僵,脑海中奔出一个念头,凭什么要自己如此乖乖的拜堂,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被动?   想到这里,忽然挺直了身体,不再拜堂。   媒婆正喊二拜高堂,结果出现这般尴尬的局面,让所有人都诧异了。   媒婆小碎步走到钟水月面前,让她别闹了,“新娘子,你别闹了,正在拜堂成亲呢,你这样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没闹,我只是有话要说!”   钟水月忽然掀开红盖头,精致的脸带着独有的胎记展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惊呆了,想不到,想不到这丑丫头打扮一下还是挺好看的,脸上的胎记看上去都不那么碍眼了。   只是不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有些人又开始揣测起来。   “她,她该不会是要悔婚吧?”   “不会吧?这么风流倜傥的相公不要了?多吃亏!”   “那也得人家愿意才行。你没听见外头都再说,是县令老爷故意拿她当挡箭牌吧。是个女人都不乐意自己是这样的局面的。何况还是个有脾气有想法的姑娘了。”   怎么了这是?长风又惹她生气了?卫老夫人纳闷的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心里苦啊,这个女人莫名其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步走了上去,轻轻扯了扯钟水月的衣角,低声咬牙切齿道,“钟水月,你不会是想反悔吧?说好的帮忙,不算数了?”   钟水月勾唇邪笑,“我没说不帮你。不过得有条件,想我这么个黄花大闺女跟你演了这么一出戏,日后再想嫁人就难了,所以必须得提几个条件保障自己。”   “呵呵,这怎么会呢!你成了县令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不吃亏呀,还想要什么条件?”   卫长风扁着嘴,都快急哭了。他是真心对她好的,日后自然会真心以待,根本不用什么条件,只是这颗心,该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为什么就这么难。   但是钟水月没体会明白,只当人家不愿意答应自己的条件,“如果大人不想答应也就算了。这个亲不成便是。” 第一百六十章 钟水月立下规矩   开什么玩笑,现在不成?那不是成了更大的笑话了!   “别,别,别,姑奶奶你说,你说还不行嘛!”卫长风心里苦啊,本来还想当一把高高在上的美男子,如今却委曲求全,所有人都看见是他死乞白赖求着钟水月下嫁,今后他这县令的名声恐怕又要毁了。   钟水月满意的点点头,立下规矩,请在场乡亲们作证。   “大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县令夫人。日后大人若是想要纳妾,就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说不准,你就是看一眼都不成!府里大小事务都得问过我,就连大人要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鞋也得问我!每日出入行程得时刻告诉我,不得隐瞒,不得存有私房钱,朝廷俸禄,统统归我。除此之外,还得每日为我洗脚按摩,大人可有异议?”   这些话说完,外面嘘声一片。   “呵——看不出来,这丑丫头还是个厉害角色!”   “她一直都是这么厉害,你忘了?”   “好像也是!”   议论声到最后变成了起哄,“大人不要答应,若是答应了,男人的尊严就没了!”   女人们则是又羡慕又嫉妒,同时又团结一致,“答应她,答应她!大丈夫不拘小节,大人,答应她!”   所有人以为这会是个纠结的选择题,连钟水月也这么以为。她这么做不过是心中不爽想出出气,凭什么他有难,自己二话不说就来帮忙,还搭进去终身幸福。凭什么他就可以完好无损,当然要一点回报。   有了这些,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履行自己的私心了。看日后谁还敢碰她的男人。当然,若是真有一个人让他情不自禁的话,那就只能放手了……哎。   钟水月想着想着,鼻子一酸,有些伤感,总感觉自己在单相思。   然而,卫长风心里早就认定了她,自然不会有纳妾的行为,为自己的女人洗脚按摩甚至上交俸禄,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些条件并不苛刻,而且他知道钟水月的心意,这些条件更加证明她对自己的在乎之情。   既然如此,为何不答应呢。   “好,我答应!”   卫长风爽快的答应下来,底下掌声一片,那些反对的男人们则不作声了。   之后媒婆又喜滋滋的主持拜堂仪式,婚礼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完成了,外头雷阵雨也越来越小,宾客们围坐着大吃大喝起来,几番闲聊之后,方才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由于新郎官是县令,自然不用给大家敬酒。当然啦,他还是宗族的人,本应该由宗族操持婚事。   但是婚礼来的这么突然,宗族之间也是才知道的。之后卫长风也有意让族长免了这些折腾,只是在族谱里记下了钟水的名字。   嗯,现在的钟水月在外头自称钟水。   虽然卫长风对宗族制度很有抵触,但今日却十分喜爱那族谱上的字眼。   宾客们吃的正香,卫长风只是举杯与大家同饮,之后就是各喝各的,各聊各的。新郎官的那桌上,他特意把卫家人和张乡安排在自己桌上,如此也方便问话。   “张掌柜,真是没想到,今天的功夫你就成掌柜了。对了,郝掌柜呢,怎么就突然不想干了?之前还说有一笔大生意,十分重视,怎么一眨眼又不不见了。”   “哦,是这样的。郝掌柜说,因为筹备生意的事情,与家里人许久没有好好聚在一起了。所以这笔生意之后,他决定在家休息一年所以把铺子卖给我了。”   张乡老老实实回答道。   卫长风有些纳闷,“这铺子可是不少钱,看不出来,你还存了不少积蓄。”   张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没多少。其实这些钱是不够的,幸好郝掌柜心善,让我写了欠条,等他下次回来再找我要。”   他可真是个心善的人啊,卫长风心中嘲讽道。   一旁的卫掌柜早就听出了端倪,只是没想到这个张乡这么天真又那么实在。   “既然郝掌柜说下次找你来拿,他也不怕你跑了?”卫掌柜忍不住开口道。   张乡憨厚的脸上显现出几分不悦,“卫掌柜说这话就是在侮辱我。我张乡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守信用的本事还是有的。倘若郝掌柜真的找来,我自然会把欠他的钱还了。再说了,我若真不想还钱,也不会写下欠条了。”   张乡一本正经的回道。卫掌柜听出他的怒意,也不好再说了,生怕他在现场就急眼,那就不好看了。   卫长风随口问了一句,“你可知道郝掌柜家住何方?”   “知道是知道,不过忘了。”张乡挠挠头。   卫长风无奈一笑,举杯喝酒,顺便又招呼大家吃菜。   “来,来,来,吃菜,喝酒。今日是本官的好日子,大家一定要多吃些。”   客套完了,又话锋一转,问想了卫掌柜。   “咦,卫掌柜,卫夫人怎么没来?二姨娘都来了,卫夫人怎么就缺席了?莫不是还在为谣言的事情怪罪于我?”   卫长风这话一说,所有人也都回想明白了,对呀,如果那谣言是真的,卫掌柜就不会来了。既然他都来了,应该不会是真的。   “不,不,她,她,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来。”卫掌柜尴尬的笑了笑,应付过去。   一旁的卫少爷脸色十分难看,双拳紧握,分明是有事隐瞒,但卫长风也不说破。   “来,来,来吃菜喝酒!”钦差大人连忙递起酒杯,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从拜堂到现在一直不开口的他,终于说了一句,人们这才注意到卫长风身边还坐着一位钦差大人。今日的钦差大人低调到几乎都快把他忘了。   卫长风之前忙碌着招呼客人,也差点就忽略了他,直到听到他说话才想起来,这个一向话多的人何时变得如此沉默了,不由得凑过脑袋,一阵好奇。   “大人,你怎么今天都不说话?是不是小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太舒服?”   “我,我,我只是比较低调而已!”钦差大人心虚的眨眨眼,回道。   卫长风差点没笑喷,“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大人!”   钦差大人尴尬的举起酒杯,掩盖过去。忘了说,祝大家国庆快乐,嗨翻天 第一百六十一章 钦差大人真低调   “好了,好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喝你的酒去!”钦差大人有意回避,卫长风也就不多问了。   这件事,到底如何只有钦差一人知道。话说起来要追到上个月,破了府伊的案子之后,自己跟百姓们吹牛。还以为大家都信了,直到走到街上发现百姓们在议论,才知道他们并不笨。   更脸红的是,他们居然送卫长风牌匾,还要偷偷问一声自己在不在。这件事让钦差大人脸红,从此之后决定低调做人。   几杯美酒下肚,几碟小菜一吃,最热闹的人生大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宾客们离开之后已经是晚上了,这一顿宴席吃了一个下午。   卫长风捧着已经吃撑的肚子,跌跌撞撞往房里走。屋子里,钟水月则是捧着大鸡腿狂啃死咬。   要说起来,当新娘子真是可怜,一个下午没吃饭了,一直在房间里。幸好老夫人还惦记着自己,让丫鬟送来一些小菜,这才吃上。   正吃的满嘴流油,卫长风推门而入,自带着几分醉意,脚步跌跌撞撞,那模样着实吓了钟水月一跳。   都说喝酒会误事,何况他都喝脸红了,那就更容易出什么事了,钟水月警觉的站到一边,离床越远越好。   “喂,喂,你搞清楚,我们可是假成亲,你可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卫长风打了隔,笑声在醉意之下有些痞气,“呵呵呵,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咦,这话说得,更让人浑身发毛了,毕竟醉汉是不会说自己喝醉了的。   “大人,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这是高兴,高兴!”   你看,果真如此!不行,还是离开吧,回自己屋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钟水月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走到窗前,然后把自己的包裹拿过来,背上,深吸一口气,拼了命往外跑。   谁知道,卫长风醉了还有这么好的功夫,桌上筷子扔了过去,打在门上,门自动关了。钟水月差点就撞上去。   这,这,这阵仗,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了。   “大,大人,你,你言而无信!”钟水月又气又害怕,鼓着红红的腮帮子,怒意浓浓。   卫长风则是一刮鼻子,流氓腔调,“做戏当然是要做全套!”   说罢,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强行往床上带。   钟水月吓得尖叫连连,双手死死护着胸口,双腿则是拼命蹬。   卫长风笑得合不拢嘴,仿佛身下圈着一直小猫咪,此情此景不玩一玩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卫长风一番眼,故作醉意上头,伸出魔抓在她身上上下比划。   钟水月脸红心跳又羞又恼,脑子一片短路,只是想到小学的时候老师对女生做过一些教育,若是有男人提出交往之类的不符合年纪的话。女生要委婉的决绝“我还小……”   后面是啥她就不知道了,总之,那一句我还小当时还被钟水月狠狠嘲笑过,曾经一度成为班级热门口头禅。   今日脑抽,居然对卫长风说,“大,大,大人我,我还小,我还小,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小呀?”卫长风双眼一瞪,仔仔细细打量了面前那块起起伏伏的高山。不得不说这姑娘还是很有料的。   “流氓,往哪里看呢!”钟水月猛一抬头用头狠狠撞了卫长风的头。   卫长风疼的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钟水月趁机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往卫长风身上倒。   “烫,烫,烫,钟水月,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卫长风猛地一起身,很瞪了他一眼。   钟水月纳闷,“不烫呀,我之前还喝过了呢!”说罢,上前摸了摸卫长风湿透的衣服,根本不烫。   他在说谎!一个醉酒的人还能如此理智的说谎,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他根本没醉!   被欺骗了,钟水月带着浓浓的怒意,恨不得掐死卫长风。   “卫长风,我掐死你,你敢这么愚弄我!”   卫长风一边跑一边解释,“我,我早就说过我没醉,是你自己不信!”   “你见过醉汉说自己没醉的吗?”   “那你会说自己没病吗?”卫长风反问。   钟水月恼怒,“废话,老娘本来就没病!”说完,又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卫长风!你,你死定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有事要说!”卫长风一个劲的摆手,示意其冷静。   “你能有什么好事!”   “真的,事关案情,要不要听!”   钟水月这才压制了怒火,坐下来听他细细说来。   这件事,卫长风本来打算明天再说,毕竟今晚如此春宵一刻,不想打扰气氛。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前说了。   “郝掌柜不见了,卫夫人又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生病。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你查到邱家案的凶手了?”钟水月问   卫长风抿嘴严肃,“只是有些怀疑,我怀疑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很多事情跟左裕淸都脱不了干系。现在,凶手的杀人手法已经猜到,只是还缺个动机。”   钟水月忽然想到曾经查缪络一案时,自己就被跟踪过,而那个人就是左裕淸。且一直以来他的言行举止都透着邪气。   今日既然仔细探讨,她也正好把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卫长风,也要协助他破案。   “你可记得当日因为缪络一案,你让我去邱府找邱小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钟水月点点头,“当时有人跟踪我。之前我还不知道,但后来左裕淸自己承认是他跟踪了我。所以由此可见他跟邱家的确有联系。还有王二的案子也是。之前我跟踪王二到客栈,王二进去了,我去敲门却怎么也不给开。左裕淸说他看见了我,故意吩咐掌柜的不让开门。由此可见,他跟刘掌柜也有些关系。而刘掌柜出狱后就不见踪影,客栈又有这么多怪异符号这一连串加起来,足以证明左裕淸不简单。”   “什么,他告诉你的?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消息可靠吗?”卫长风简直不敢相信,这,这又是个什么样的罪犯。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邱家案凶手找到   “确定!”钟水月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像他这种嚣张的人,说出一些真相也是合情合理的。何况,那次我的确发现有人跟踪,之后就突然冒出飞镖射向大人的事。当时我就觉得有人在注意咱们。之后听他直说,就更加断定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在邱家宗族的丧礼上。他告诉我的,我不说是因为酒里好像真有秘密。未免更多人知道,才不得不隐瞒。如今,也是为了尽快破案才决定说出来。还有,你让我跟踪左裕淸,他有多次想把我引到外面杀了,可见此人十分嚣张又狂妄,得尽快将其捉拿归案才好。”   “走,跟我去客栈!”   “现在?”   卫长风不等钟水月回答,就带着她往客栈方向跑。   那家客栈自从被火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建造起来,卫长风就猜到客栈有问题,所以故意不建造。烧掉的地方就像是缺了的门牙,在各种屋宅铺子林立的大街上,显得特别孤单。   借着周围烛光的照耀以及雨过天晴后,月光朗照,还是能清楚地看清这里。卫长风在废墟上来回走了几步,蹲下身又用手试探,发现在众多湿润的废墟上,有一块颜色特别深。   “这里应该是个密道。”   说罢,徒手挖了一会,在挖走了很多废料之后才终于看见了一个井口大小的口。钟水月看的出奇,“大人,你果然厉害。”   卫长风笑了笑,继续研究,“从密道在客栈的位置来看,应该不是那日我们见到的帮助王二他们逃跑的密道,而是另一个真正的密道。你再看看我挖出来的废料,是毛灰,和木屑。这是个灶台。密道的入口在灶里。这么隐秘,可见是不想让人发现的。联想到客栈里的奇怪符号,就足以证明,这家客栈里的人都不简单。至于那个我们已知的密道,恐怕就是为了掩盖真正密道才建造的。”   “没错,是这样!”钟水月说,“之前左裕淸就曾经说过这件事。他说王二斗鸡只是为了掩盖更多的真相。”   卫长风点点头,皎洁的目光来回在地上打量,思绪伸向更远,将连日来甚至更久以前发生的种种都串联在一起。   “如此说来,左裕淸跟客栈和邱家有关,他很有可能是布置一切案情的人。如果是这样,陈乃霆和乔忠之死就有结论了。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就很纳闷,陈乃霆和乔忠在还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们罪行的时候,两人就莫名其妙畏罪自杀了,当时我就怀疑他们可能是杀手组织的成员。如今推测,他们是受左裕淸的命令。而左裕淸正好也会易容,一切就都对上了。这样一来,一切解释就合理了。左裕淸因为陈乃霆和乔忠的关系推测下来,跟邱家有着关系。这种关系就是导致他杀害邱家的原因。再想想之前缪络一案,乔忠在邱家的时间来看。左裕淸应该不是杀手这么简单。因为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杀人案。他精心布置这么久,不单单只是杀人,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钟水月激动的一拍掌,对卫长风投以大大的赞赏目光。   只是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将各种英明神武之色尽收眼底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即便他不爱着她,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心在扑通乱跳,跟在他身边自有着一种安全和舒心,即便是查案的时候也有一种信任。   钟水月盯得出神,卫长风一抬眼,四目相对,钟水月下意识的低下头,红着脸,暗中心跳加速。   “你在干嘛?”   “我,我,我在思考大人说的目的是什么?”钟水月小心翼翼的收藏起心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不知道。”卫长风无奈摇头,都说他是木头,一点也不假,即便已经有所好转,但在破案期间认真专注起来还是察觉不到身边人一丝一毫的变化,即便人家直勾勾的盯着他半天了,他也不知道。   不过幸好不知道,不然多尴尬,钟水月拍拍胸脯一边庆幸一边又失落。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卫长风摇头,“我下去,你在这里看着。月黑风高,万一有人趁我们下去之后把洞封死怎么办?你也知道,竞价出来的第二天,客栈就烧了,可见左裕淸盯得很紧,这会说不定也在某个角落里盯着。所以,我下去,你给我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说罢,卫长风就跳下去了。   钟水月还来不及说什么,人就消失在视线里,其实她挺害怕的。害怕卫长风下去之后再也上不来。   尽管有些乌鸦嘴,但不得不担心,毕竟左裕淸这种人如此阴暗。   钟水月在洞口焦急来焦急去,等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等到卫长风出来。   “怎样,怎么样?如何?有没有事?”钟水月疾步追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卫长风毫发无伤,才放下心。   卫长风将里面的情况一一道明,“洞很长,也不知道通往何处。前面很干净,走到后面则有不少的灰尘,地面的脚印,车辙印都有。如此看来这条路一定不短。只是我们来晚了一步,很多东西都被搬走了,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改明儿让周立来一趟,仔细查查。”   钟水月点点头,同时又想到一件事。   “邱家死者被人打死再制造成自焚现象。由此说来,他们自焚时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凶手说的。换言之,凶手是知道邱家盐案,而我们怀疑凶手是左裕淸。也就是说左裕淸可能知道盐案。”   钟水月忽然想到这点,这样一说,两人都眼前一亮,想到了对策。   卫长风赞赏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肯定,“要不怎么说我两默契最佳。整个邱家盐案例,邱少爷是个活口,他也在做盐生意,问他应该能得到更多消息。何况之前邱员外和夫人曾经当着我的面说过,陈乃霆跟邱少爷认识。逐级推测下来,左裕淸跟邱少爷也是认识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分真七分假   “哎呀呀,真没想到一切都明了了。我看左裕淸要是知道了,一定后悔当日告诉我们会易容的事。”钟水月大吐口气,十分欣慰的笑道。   卫长风则说,“他这样说才是最高明的谎言。你知不知道最不容易拆穿的谎言必须夹杂三分真话。三分真七分假话,才不会被看破。何况他是外来人,又是江湖卖艺的,若说江湖人不会易容,谁信呢!如果他说不会,我反而下手调查。就因为他敢这么坦荡的说会。我才没想到他会跟陈乃霆和乔忠案有牵连。他这样的说话风格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消失不见得刘掌柜。他也是三分真七分假。如果没推测错,他们很可能是师徒关系。只有师徒之间言行举止才会如此相像。”   卫长风的猜测多半不会有错,所以钟水月很相信。   那么接下来要调查的自然是左裕淸的事,只有一切调查清楚,才能有理有据的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   “我看这样吧。我去旁敲侧击卫大少爷。上次去卫府的时候看到卫大少爷摔东西,由此推测是个容易急躁的人。这种人想来最是容易探出口。你去打探邱少爷身边的人,看看他是不是跟邱少爷有联系。”钟水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就这么办。”   于是乎小两口新婚燕尔,还没过上舒坦的宁静日子,就开始偷偷的办起案子。   钟水月去了卫家,卫家的家丁不知为何脸上竟然显现出几分担忧之色。尽管并没有阻拦自己,但是神情上跟上次俨然不同。   钟水月意识到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没等家丁通报,就自己先进去了。   “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钟水月如今是县令夫人的身份,家丁们自然是不敢阻拦的,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   钟水月直奔后院,卫掌柜不在此处。上次还热闹的后院,这会空荡荡的,甚至冷清得看不见几个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成了死人墓穴呢。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钟水月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瑟缩了脑袋,再次抬头才发现有人过来了,是左裕淸。   左裕淸双目如刀,脸上似笑非笑,“钟姑娘,哦,不,是卫夫人。草民见过卫夫人了。”   左裕淸这话阴阳怪气,换做是别人,她自然很乐意听到这些,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怎么都不爱听了。   钟水月鼻子一哼,冷冷道,“左裕淸,卫掌柜和卫少爷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说话间,环顾了四周,四周的确清冷的很,没有一点人气。除了看守的家丁外,似乎就再也没见到任何人了。难不成真的出什么事了?   钟水月心里直打鼓?并且她也开始有些害怕了,这个左裕淸可是一直都想着如何杀害自己。之前还知道要趁着月黑风高夜行动,如今看来他都把满府的人都杀了,也不差杀她一个。可怜自己武功又不行!   钟水月想到这里,心里跳的更加慌乱了,双眸紧紧盯着对方,脚步却在一点点往后退。   左裕淸低头看了看她的步伐,随即冷冷一笑,“草民能把他们怎么样,除非草民是不要命了。卫掌柜和卫少爷去乡下了,卫夫人怕是不行了。所以想落叶归根,他们爷俩才决定回乡下住几天。您若是不信,可以问二姨娘和二小姐!”   话音刚落,不远处二小姐房门打开了,三姨娘和二小姐并肩而立站在门口,两人之间,还站着一位十岁的二少爷。   他们看向钟水月的眼神都是痴痴呆呆,不悲不喜,但有些魂不附体的感觉?恐怕左裕淸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他们被吓傻了吧。   “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钟水月就见此,越发的担忧了。   但左裕淸还是一副奸笑,“没怎么样,我能把他们怎么样?夫人切莫出口伤人,若是有证据还请拿出证据来。”   “你!”钟水月气的牙痒痒,这个时候恨不得杀了他,但自己武功不行,再加上对方又拿捏了二房的性命,不好胡来,也只能小心应付了。   另一边,卫长风亲自去了一趟隆里县,经过各种打听,以及各种途径,终于找到了邱少爷身边的下人打听。   那下人与卫长风说了一些,卫长风一一记在脑中,之后又连夜赶回大河塘县。   而这边钟水月见左裕淸掌控着局面,多说也没什么好处,索性不多说了。   岂料这个左裕淸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想对她下毒手。幸好钟水月一直心存防备,刚一转身就感觉背后一凉,于是猛地一低头,对方的鹰抓从头顶掠过,钟水月见势来了个后踢腿,踢中他的腹部,左裕淸不得不后退。   “臭丫头,学聪明了!”左裕淸愤怒大吼,随即狠狠地扭了扭脖子,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之后拔出了长剑,刺向钟水月。钟水月以软玉九节鞭应对,两人打的激烈,二姨娘看的直皱眉,心里一个劲的希望县令夫人能打赢对方,最好把人家杀了。可局势上看,要达到这个结果,还不容易。   而二小姐直接吓得叫出了声,二少爷不敢看,躲在二小姐身后。   过了几招手,钟水月已经明显处于劣势,对方来势汹汹,杀她不可。   幸好钟水月早有准备,趁机掏出石灰粉冲对方的眼睛撒去,左裕淸瞬间看不清方向,而且眼睛带来的巨大疼痛感让他不得不放下长剑抚摸眼睛。   “臭丫头,你耍阴招!”   “开什么玩笑,对付你这种人不耍阴招我就没命了!”钟水月冲起吐吐舌头,正欲逃跑时,回头看了一眼二房的一家,寻思着左裕淸要想对他们下毒手早就下了,如今完好无损,恐怕无性命之忧。   所以自己先走了,等下回想到办法再来救他们。   急匆匆离开之后,店铺里伙计来找,说是有个大买主非要买他们家的酒。   钟水月好奇,这个节骨眼上会是什么样大买主呢?于是去看看,到店铺里一看才知道是谁。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调查左裕淸的身份   “封桐小弟弟,怎么是你?”   还真以为有什么大买家,看到这个封桐,钟水月就高兴不起来。一想起之前他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来砸场的,哪里有一点买家的样子。   钟水月双手叉腰,气急败坏的瞪着封桐。   封桐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素白干净的脸上,将他十九岁的年纪显示无疑。   “姐姐,我这次可真是来买酒的。”   “这么说,上次是来砸场的?”钟水月不悦的反驳道。   封桐一时语塞,感觉无法沟通,最后只能一再强调,“哎呀,总之呢我真是来买酒的,信不信随你。但是我有这个!”   说罢,将鼓鼓囊囊的一袋银两交了上去。   钟水月掂了掂,又数了数,才道,“看来你这次真是来买酒的。不过你买这么多干嘛,一个人喝的完吗?还有,这些银两从哪来的,看你也不像有钱人啊。”   钟水月一副门缝看人的样子,把封桐惹生气了,不过小伙子气量很大,并没有直接发火,而是依旧平静的解释。   “看你说的,乞丐不也是衣衫褴褛的,可你知道他背后能赚多少钱吗?所以嘛,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这行,就不能穿的太花哨,否则看上去不正宗。不说这些了,这酒呢,是我们道士要的。下山时,师父特意交代我买些好酒回去。银两也是师父给我的。”   “呦呦呦,你们道士还喝酒?是正经道士吗?”钟水月双手叉腰,一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封桐。   其实上次她就很想说这件事了,只是左裕淸在,就不想多说。   封桐看她一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便决定好好说叨说叨这件事,给她开开眼界。   “这叫什么话,谁不正经啦,再说了谁说道士不能喝酒了!你知不知道在这江湖上正一派的道士是可以喝酒吃肉的。”   “呀,这点我还真不知道!”钟水月一副信你有鬼的模样。   封桐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不相信自己,可事实就是如此,为什么就是讲不通呢。难怪师父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女子讲什么道理呀,我真是疯了。   封桐又无奈又自嘲的笑了笑,决定以不讲道理制不讲道理。   “按你的思路说,会喝酒的就是不正经?那普通人还喝酒,怎么就没听人说不正经?再说了,花和尚也喝酒,还有那个济公活佛!总之呢,凡是都要有尝试,第一个干这件事的人,人们都以为他疯了。但是很多人都在做同一件疯事,人们就不这么觉得。你知道疯子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知道。”   “对了,就是这句!”封桐得意一笑。   “你!”钟水月又气又恼,却又无话可说,而后也懒得多说。   “事先说好,你要的那种酒我这里没有。要想买酒,就得从我店铺里挑。各种酒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   钟水月让开视线,顺手指了指柜台后面垒的极高的几坛样酒。   封桐笑了,“放心,放心,我这次要求比较低,能解馋就好。这男人嘛,没有酒,就觉得生活没有了趣味。我也只是给师兄弟们带一些生活乐趣而已。”   “啧啧啧,你也算男人?”钟水月心想,十九岁也才刚成年,还是个半大小子,不算男人。   但是封桐却很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喉结,“看见没,这就是男人的象征!说了你也不懂!”   钟水月笑出了声,实在没想到这个道士弟弟还有这等幽默天赋,笑得实在没力气反驳了,“好,好,好,男人,男人!那你就快挑吧。”   钟水月把大虎叫了过来人,让他陪着封桐挑选,自己则是坐在一旁休息。   看不出来,封桐挑酒还十分细心,问的问题很多,幸好大虎好学,对酒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应答如流。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百姓的尖叫声。   “塌了,塌了——塌了!”   钟水月屁股还没坐热,就急冲冲追出去,不远处围满了很多人,有人已经先问了,“什么塌了?”   “桥塌了,桥塌了。卫大人为我们修建的桥塌了,好多人掉河里了,大家快去帮忙啊!”   桥怎么这么快就就塌了,这才几天啊?钟水月脑海中蹦出来三个字,豆腐渣。看样子有人在修桥的时候不用心。   不过这个时候救人要紧,钟水月急匆匆冲出去,又派衙役尽快打捞。   幸好有乡亲们的帮忙,一切都很及时,人没事,掉下去的马和路人都没事,只是损失了一些物品,但总比丢人命好。   那些从河里捞上来的人,男的女的都吓了的脸色惨白。大夫也来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赶紧回家换身衣服,避免寒气入体引来风寒就好了。   钟水月打发那些落水之人赶紧回家,衙役们则是留下来继续打捞落水的东西。   突然,衙役当中有人大喊。“看,那是什么!”   钟水月急匆匆提裙跑过去,才惊讶的发现,那落水的箱子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是官服。这些官服本来是由朝廷特派的皇商定制。在大河塘县没有这样的皇商,也就是说有人在偷偷摸摸做这种事,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这,谁家的?”   “是船帮的箱子,船帮的马,难道是船帮的?”衙役也有些不敢相信。   钟水月摇摇头,“绝不可能是船帮的。船帮靠着运输就已经赚一大笔了,还用得着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东西是从大河唐县运出去的,商人应该就在本县。去,去船帮问问,到底是谁的货!”   衙役立刻去问。   很快,传来消息,是卫家的货。   卫掌柜本来就是丝绸商,之前也一直听闻他为了一批货东奔西走,经常不路面,如今看来是不敢露面啊。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卫长风就已经赶了回来,也听闻了这件事。   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卫家如果真在做这件事,那么幕后之人应该是毛自荐没错了。因为毛自荐自立为王早些年的事情了,如今还在一方尊王,而起义军始终自称将军,根本用不上这些朝服。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二又入狱了   所以他的背后应该是毛自荐无疑,由此推断,左裕淸是毛自荐的心腹、一旦牵动这件事,说不定还引来毛自荐的兵戎相见。所以卫长风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缓一缓,追查桥的事情。   这座桥断的这么快,当中一定有人偷工减料。据当时负责此事的衙役来报断裂的那一段是由王二搭建的。并且专门的师傅也做了确认,那一面的确比其他桥段都薄。   于是乎,没多久,王二又入狱了。   钟水月得知卫长风回来了,立刻追过去,正好卫长风从大牢里出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怎么样,要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卫长风点点头,“我打听过了,邱少爷身边的确有这么个人,是陈乃霆。据说陈乃霆总是给他出谋划策。但是我们都知道,陈乃霆是个不复存在的人。之前那个陈乃霆会易容,而左裕淸也会,很可能两人公用一个身份。而且我还打听到,陈乃霆这个人阴晴不定,一会爱吃咸的,一会要吃淡的。就因为这样,他们才说他,判若两人。且,在时间上推测。但是陈乃霆来镇上的时候,隆里县那边也有个陈乃霆。但是左裕淸了来了这边之后,那边的陈乃霆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你才怀疑他跟左裕淸共用一个身份?”钟水月问。   卫长风极为严肃的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接下来要想验证这一点的最好办法就是见到邱少爷身边的厨娘,让她出面作证。同时也要验证左裕淸的口味。毕竟咸淡这种事每个人都会有不同。除非此人喜欢更淡或者更咸的东西,才能证明。”   “好麻烦!”钟水月感觉脑袋都快爆炸了,真没想到破案这么麻烦,还得一件件小事情去查。   “不用说了,我知道,让我去找厨娘嘛。毕竟我一个女孩子家跟厨娘说话比较方便,而且女子更容易混入府中是吧?”   钟水月看了看卫长风。   卫长风笑着点点头,并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我保证等邱家案子完结之后,不会再让你操劳了。”   钟水月甩甩手,先出去了。   没多久,钦差大人急匆匆而来,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他暗中派人保守消息,恐怕早就传到朝廷了。   “怎么样,这件案子可有证据?”   “什么案子?”   钦差大人急的直跺脚,“你跟我装什么装,当然是问你朝服案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少百姓都知道了,你不审理,别人会如何看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大好官的形象可就要毁了。”钦差大人急着追问证据,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没有证据根本搞不定。   卫长风无奈地抬了抬眼皮,反看向钦差大人,“你觉得这件案子现在查,合适吗?万一把毛自荐逼急了,人家兴兵来犯,整个大河塘县可就没了。”   “那也不能不查吧?”   钦差大人也有此顾虑,只是没想好对策。   卫长风想了想,道,“先审王二的案子吧。能拖多久是多久,这样,百姓们就不会以为我不查,只以为暂时没时间管。”   钦差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不会传出去,自然朝廷和毛自荐那边也不会知道。即便毛自荐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朝廷害怕了,不敢追查。这样毛自荐就不会兴兵来犯。再来,我亲自回京告诉皇上。故意舍弃飞鸽传书这种方法,而大费周章去朝廷。这样让毛自荐以为堂堂钦差大人怕了他们。这样他们就会得意忘形,暂时也不会兴兵来犯。”   卫长风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钦差大人回京的消息就传开了,美其名进京办要紧事。但是百姓们也不是笨蛋,他一走,所有人都议论开了,是不是大人不想破这件案子,是不是也怕惹祸上身,所以逃了。   再看看明明发生大事的卫家,不派人去抓。反而抓了王二审问桥的事。大街小巷都传开了,一致认定钦差是怕惹祸上身,躲回京城了。而县令卫长风则是糊弄事。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卫长风不得不派人去抓卫掌柜。   幸好,卫掌柜这会在家,并且已经抓来了。之前钟水月说没看见人,且是从左裕淸口中得知卫掌柜父子去乡下的,可信度不高,都以为死在了外头。把人带回来之后一问才知道是卫夫人去世了,父子两带回乡下安葬去了。   如今这会,卫掌柜被带上公堂审问,外头围满了百姓。   卫长风惊堂木一敲,“卫掌柜,听闻那些朝服可都是从你的铺子里运出去的。是你托了船帮运送?”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卫掌柜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照样到了公堂要喊冤。   百姓们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服,“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他的货!”   “听见了吧,卫掌柜,大家都看见了。你总不能说这么多百姓都是本官买通陷害你的吧?”卫长风扬扬惊堂木,道。   卫掌柜连连磕头,“不,不是啊大人。这些衣服的确是草民做的,但是草民也是受人逼迫,没有办法呀。你说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我一个老百姓哪里敢去做,若非有人逼迫是万万不能的呀!”   “那个人是谁,什么身份?”   “草民不知啊。他一直蒙着面,什么也没说,草民不得而知,只是威胁草民,要是不做就杀了草民全家。草民的夫人就是被他气死的。”   卫掌柜想说,可不敢说呀,家人都还在某人手里捏着,他怎么敢说。   卫长风也知道他不敢说,不会说。所以才敢公堂上提审卫掌柜,如此一来百姓们也不会说自己怕惹事不敢审问。   如此一来,就可以借着查清此事,可以拖上一阵,但愿钦差大人尽快搬到救兵,想出解决之法才好。   “案情还有诸多问题没有解开,本官只能将你压后在审了。”说罢,惊堂木一敲,退堂。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二不简单啊   接下来要审的是王二的事情。   这个王二一向滑头滑脑,小案子没少犯,大案子倒是很少见,要想通过王二拖延时间,光靠这种小案子是不行的,必须得有大案子才好。   只是大案子有查不到,这点让卫长风很是头疼。   正当卫长风为此事头疼时,钟水月那边传来消息,的确那个陈乃霆喜怒无常。厨娘说,他每逢十五,三十时喜欢吃咸事,脾气有些阴斜,其余时间喜欢吃淡事,脾气暴躁。总之厨娘说那个陈乃霆横看竖看都不是好人,而且放很多盐不说,还喜欢蘸酱油,很多东西都喜欢这样吃,甚至比盐更喜欢。   这可不是一般人的性格。看来这个人还真是独特,卫长风想起与左裕淸一同吃饭的时候,他那筷子总是不离开白斩鸡,之前还以为他喜欢吃白斩鸡,现在想来是喜欢吃酱油。   真是个独特的爱好,但这爱好也更加证明凶手就是左裕淸,一切都是他在秘密策划。   这时候再想起卫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恐怕要说的也是这件事,那个时候他在向自己求救,可惜自己没看出来。   想到这里,卫长风不由得一阵自责,只以为他有话要说,没想到是在求救。   罢了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件事恐怕还不能入手,还是去看看王二,看看这泼皮无赖在干什么。   卫长风双手一摆,去了大牢。   大牢里,王二撑着脑袋冲卫长风挥手,“大人,大人。”   卫长风停下了,身后的衙役过来打开牢门。卫长风走了进去,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王二身上。   “好你个王二,还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担心本官政绩不佳,所以来给本官凑数了。”   王二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敢顶嘴,只能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啊,大人,都怪我一时糊涂,大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何况,何况……”   “说下去!”   “何况我这次原是将功补过了,若不是因为桥断了,也不至于发现这么大的案子。所以大人能不能当我将功补过了?”王二弱弱的问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信。   “就算能将功补过,你也只是补过了一件。为此掉入水中的人不少,受损的财产也不少,你要如何弥补?”   卫长风勾唇一笑,目光透着几分鄙夷,他果然没看错,这个王二还真是到哪里都会耍无赖,都这份上了还在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这,这……”王二无话可说,见辩解无能,只能低头不做声。   “王二,你老实交代,除了这些事外,还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有的话最好说出来,别等到本官追查的时候才说,到时候可减不了你的刑!”   卫长风蹲下身,目光与王二平行。   王二想了想,欲言又止,之后摇摇头,愣是不承认,“没,没有了。大人!”   还真是嘴硬!卫长风脸上的淡笑僵硬了,心中恨不得把王二扒皮拆骨。   “好,既然没有,那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反省反省。等哪日本官心情好了,自然会放了你!”他耍无赖,卫长风也跟着耍无赖。看谁耗得过谁。   碰,牢门又一次关上,卫长风出去了。   风吹拂的思绪凌乱,卫长风闭目养神,头疼的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如果查不到王二更多的罪证,那么这件事也只能关他一时半会,等放刑时间一到,就不能再拖着了。到时候就必须要面对卫掌柜那件案子,恐怕又会扯出一堆麻烦,真希望钦差大人可以快点。   卫长风心中思绪万千,正好衙役唯唯诺诺跟在后面,多次想上来开口,但又欲言又止。直到卫长风看见身后的人影多次有迈步的迹象,见其又没开口,才主动问起。   “有什么事就说吧。”   衙役见卫长风都主动问话了,也不好再遮遮掩掩,便如实交代了。   “大,大人,卑职,卑职的确是有话想说。但是在说这些前,还请大人见谅,不要怪罪卑职……”   衙役拖拖拉拉支支吾吾,卫长风心中有数,这个衙役恐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卫长风转过身,重新打量了他上下,想猜猜究竟是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那衙役被卫长风打量的有些害怕了,瑟缩着脑袋,低着头,心虚的很。   卫长风缓缓开口,“倘若罪名不大,本官可以从轻处理。倘若罪名大,本官只能依法办事。但是介于你老实交代,还是有从轻处理的余地。倘若不说,等本官自己查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衙役吓了一跳,看来这次是不说都不行了。罢了,为了能治罪王二,受罚又如何。   衙役把心一横,老实交代了。“实不相瞒,大人,这个王二可没少作奸犯科。前县令还在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被人举报,抓入大牢。还有就是,他,他欠钱不还,连,连卑职也被他欠着……”   说到后面的时候,衙役的声音明显轻了不少,当中一定有什么心虚的事情。   卫长风看了衙役一眼,往下问,“什么债?为何不去问他讨要?”   “是,是,斗鸡的钱。”衙役心虚道。   卫长风不说话,只是目光闪闪的盯着衙役。   那衙役不敢藏着掖着,索性全都说出来了,“这个王二诱惑我们去斗鸡,之后就输了钱,欠我们不给!他欠了好多人钱都还没还上呢。光是衙门里兄弟几个,就都被他欠过。他这个人能说会道,每次我们跟他讨要,就总说下次还,但每次都没还上。而且上次出狱之后他就躲藏起来,这次要不是有人暗中帮助,我们还真没办法如此迅速有准确的找到王二。”   “谁在暗中帮助?”   “不知道,没发现那个人,但是那人的确给我们消息了。”衙役无奈的摇摇头。   卫长风不再多问,但是嘴角明显已经勾起弧度,看来这次他有希望了。只要抓住这个罪名,就可以关押王二很久,顺便审他很久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王二故意欠债有目的   卫长风笑着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件事本官就不追究你了。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听信那些鬼话,也不要再玩这种冒险的事情了。斗鸡可是犯法的,实在闲得无聊可以遛鸟嘛!”   “嗯,大人你?”衙役简直吃惊,他们家大人这么说,是在暗戳戳的默认他们贪玩吗?   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卫长风已经先走了。   之后,卫长风又急匆匆派人调查跟王二有关的人,并打听消息。   衙役回来禀报,说的确有不少人曾经跟王二斗过鸡。十赌七赢,王二只赢了三把。就是因为这样欠了很多人的钱。有一些人是还清了,但还有很大一批人,王二没有还钱给人家。   那些已经收到钱的人则反映,当时王二并不是直接给他们钱。而是让他们给王二干活,然后领取王二的工钱。   因为急着拿回钱,所以当时没有人不愿意的,大家都给王二干活,领走了王二的工钱。   当卫长风问王二当时干的是什么活的时候,那衙役回答是跑码头运货。   “跑码头?”卫长风听到这三个字,猛然从座椅上站起身,目光深邃又谨慎。他脑海中想到了钟水月曾经说起过得这件事。   当时王冉兮的案子里,就曾经提到过,王二就是在跑码头的,当时王冉兮的父亲王进也跟着做过。   正常人不会让别人领取了自己工钱,更不会在总是赌输了的情况下还在赌,至少也该收敛三五天,但是王二没有。这不符合赌徒的又想翻本又怕输的心。何况王二就是个卖鸡的,最会看鸡,不可能给自己找一只只赌不赢的鸡,恐怕当中还有事情。   “快,去船帮问问,同一时间段,王二到底在干什么,运的是什么货!”   卫长风立刻打发衙役去船帮。   衙役马不停蹄的去了。   没多久,衙役又带着消息回来了,船帮没有否认,的确有这个人。王二在当时也是个办事能力极强的人,他自己招揽了好多工人,所以办事效力很高,因此得到船板的欣赏,成了某一搜船的船长。   但当问起,那艘船上究竟放的是什么货时,船帮又说不知。说是与客人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并没有打开看过,自然不知道到底里头是什么。   “保密协议,保密协议,又是保密协议!我看这个船帮分明就是想推卸责任!”卫长风听到这话,愤怒的拍案而起,如果可以,真想把船帮帮主董明叫过来狠狠打一顿。   但又不能,所以气的双拳紧握,手骨头咯咯直响。   那衙役第一次见他们家大人如此气愤,不由得吓得一个哆嗦,“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大人?”   卫长风眼睛一斜,目光极有目的性的望着某一方向,“走,去,去大牢,找王二。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卫长风又急匆匆去了大牢。   大牢里,王二也是心神不宁睡不好觉,凭着多年的江湖经验,他敢肯定这次坐牢一定不一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自然就睡不好觉了。   听到脚步声传来,王二立刻警觉起来,目光死死的望着入口处,见来得是卫长风才舒了口气。   “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卫长风冷冷一笑,“怎么,本官的大牢,本官还不能来了?”   “不,不,不是。大人有什么就问吧。草民实话实说便是了。”   “真的假的,你王二向来油嘴滑舌,何时这么老实了?”卫长风觉得不可置信,内心里不得不防,这个王二怕是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王二却是表现出十分真诚的样子,“真的真的。大人,您不信的话问一下试试。”   “好,那本官问你,你在跑码头的时候运的是什么货?为什么会有人经常举报你,甚至把你的藏身之地告诉本官?这个人跟这件事是否有关系?”   “是!”王二老实回答,“草民在码头运货的时候,无意中碰翻了一箱子,那箱子开了,我看见里面竟然运送的是朝服!草民虽然是寻常百姓,但也知道常理。朝廷要是制造官服都有朝廷特批的绸缎商,以及特批的官船运送。一般人是不能私自制造的。所以这批货很有问题,草民很可能已经摊上事了。不得已才假借斗鸡失败,欠人钱财,让人家替我干活领工钱。如此一来,知道这件事的就不止我一个了,就算要死,也能拉个垫背的。”   “你还真是很卑鄙啊!”   卫长风吃惊又气愤,气愤之余又无可奈何,不得不说这样的出事风格真的很王二,他还能说什么。   王二苦笑了笑,“是,我很卑鄙,可事情也并不是如我所愿。之后箱子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知道里面秘密的人只有我,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挡着危险。”   卫长风猜想,“我看是有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又加固了箱子所以才没有意外发生。估摸着那个人就是暗中跟踪你,举报你的人。不过我猜那个举报你的人是想把你送入衙门保护起来,如果有什么歹念的话早就对你下手了。”   王二听了也觉得有理,“大人说的没错,但是那个人会是谁呢。草民真的没有见到过。”   卫长风想了想,在他知道的人物里,只有左裕淸会武功,且跟王二接触过,难道那个人是左裕淸?   “你可认识左裕淸?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清?我不认识。”   “你撒谎!既然不认识为何在他的客栈里斗鸡?”卫长风急了,痛恨王二总是在关键时刻撒谎,他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大人,冤枉啊,我连运送朝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承认了。别的事怎么会不承认呢?大人说的是刘掌柜的客栈吧,那家有密道的客栈?”   王二想起来了,“那天的情景是这样的。很多人崔我还债,我又正好从邱家得来玉扳指,打算还给他们。所以就约到客栈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那刘掌柜给我钱,让我带着他斗鸡。那老小子,自己斗了一把输了,不玩了。结果我们几个瘾上来了,玩的停不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二和卫掌柜的关系   卫长风明白了,那个时候左裕淸应该是发现钟水月在外面,所以才让刘掌柜演了这一出,真是没想到一套套的竟然可以如此严密,简直叫人大开眼界啊。   “那为何这件事一直隐藏到今天,今天本官问你的时候竟然这么老实就回答了?”   “因为大人是好官。有你在草民放心,而且大牢里想来保护是最好的,草民的性命可以保住了,若是出去,恐怕要被人盯上的。草民想得大人保护,自然要老老实实,乖乖的配合大人。”   这个王二……卫长风简直无话可说。   第二天,卫长风就以王二私运朝服,知情不报的罪名逮捕了他。如此一来的确更拖延了时间,但是很很可怕的是,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也能扯到大案件。还以为不动卫掌柜就能离这件事远一点,等钦差大人跟朝廷商量好对策再说,但是如今怕是不行了。   说好的处置王二,若是又因为王二牵扯了大事件而不动弹,百姓们就该失望了。卫长风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审问了。   升堂那天,百姓们挤满了县衙门口。   “王二,你私运朝服,知情不报,可认罪?”   “认罪,大人!”王二扁着嘴,尽管对卫长风老实交代,但心里并不想认罪,可如今也是反驳不了的,只能老老实实。   另外,公堂上,另一位犯人卫掌柜也突然说话,证实了这一点,“我证明,大人,王二的确是知道这些的。”   “你证明?你凭什么证明?”卫长风纳闷。   卫掌柜老实交代,“实不相瞒,草民在偷偷做朝服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过一个人。他警告过草民,一旦这些货做完,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虽然草民没看见那个人的模样,但是听声音应该是王二没错了。”   “如此说来,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关系?”卫长风继续追问。   卫掌柜摇摇头,“不认识。”   王二点点头,“我们的确不怎认识的,大人。我只是知道卫掌柜是大河塘县有名的丝绸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认识了。也是无意中发现他做的生意有问题,善意的提醒一下。”   这句话别人说,他信,但是从王二的嘴里说出来就非常不靠谱了。要知道他这种死了也要拉上好几个人做垫背的人,一看就是不肯吃亏的主,又岂会多管闲事呢。   “真的没关系?那你为何还要告诉卫掌柜这些?”   “那是因为我不想死啊。因为卫掌柜正在做这件事,幕后之人就算要杀,也肯定是先杀卫掌柜。只要他不死,就轮不到我。我说这些也只是想保护自己嘛,大人!”   嗯,这就对了,这话听上去很王二。卫长风信了。   “好吧,这件事已经解开了。王二上述的罪名成立,关押监禁,听候发落,退堂!”   卫长风惊堂木一敲,整个案子也就定下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这才知道原来王二是这种人,他们还以为只是小混混,没想到摊上这等大事。但仔细一想,安分守己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能做出这种事的可不就是地痞流氓市井混混,如此想来王二做这种事倒也就不奇怪了。   百姓们渐渐退去,议论声还在不断发酵,他们听完这次审问之后,都在等候卫掌柜的案件,不知道县令大人会如何判决,但想来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只是等待叫人心焦。   卫长风退了堂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船帮,他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少有作为的船帮帮主董明!   “帮主,县令卫大人来了!”船帮里,一位小喽啰急匆匆进屋通报帮主董明。   年少有为的董帮主,听闻县令前来,并不怯懦,反而沉稳的命人退下,并亲自上前迎接。   走到前院的时候,卫长风已经由着下人请了进来,抬眼望去,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迎面走来,自带一股沉稳。   卫长风看他的气势,想来是帮主无疑了。   果不其然,身边引路的家丁看到那人就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后退下了,卫长风就更加确定自己没猜错。   “大人,不知道县令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董明上前拱手。   卫长风笑着摆手,“无妨,做大事不拘小节。本官今日,有时要请教董帮主,至于这点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董明迎面一笑,请卫长风入屋说话。   下人们立刻端上来两杯热茶。   等下人退下之后,卫长风才开口问起,“不知道董帮主对王二以及王二身边的几个小混混可还有印象?”   卫长风说的那几个混混,就是当初被王二的娘子王氏带着进入王冉兮家欲砸家的那几个地痞流氓。   之前他已经派人查过,这几个人也的确在船帮做过事,应该是船帮的人。   董明闻言,又是微微一笑,“大人说的那几个人,草民知道,而且熟悉。这几个人的确在船帮做过事,且之前大人派人来打探消息时,草民已经告诉了他们。怎么大人还要问起?”   卫长风也微微一笑,“本官叫人打听,只是打听。而本官亲自来问,只是想听到董帮主亲口之言。既然董帮主亲口承认了,也就是说他们曾经的确在船帮做过事。那么王二关于朝服的事。船帮即便没有正面的首要责任,也该负有连带责任吧?毕竟那个时候他们还是船帮的人。而董帮主身为帮主,难辞其咎。”   卫长风这话让董明一愣,他没想到卫长风的目的在这。只是一心想着跟这些人扯开关系,不用担上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的罪名,但忘记了这条。   朝廷的确规定了连带责任,按着这种关系,他们船帮的确还是得接受一些惩罚了。   所以想到这里,董明愣了愣,他疏忽了,同时也佩服卫长风的机智聪明。难怪柴先生说县令卫长风是最不好对付的。   “哈哈哈,大人说的极是,草民的确有罪。还请大人降罪!”   董明也不推迟了,索性就拦下罪名,不过是连带责任,惩罚不会太重。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卫长风设计找出举报人   卫长风没想到董明如此爽快就请罪了,还以为他会拒绝一下。这样一来自己倒是没有一点擒获犯人的优越感了。   卫长风无奈的吐了口气,“之前因为前县令的案件,本官已经惩罚了你们。如今看来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不如这样吧,罚你些银两,造福百姓。顺便废除保密协议这种事。日后不论货物大小,船帮必须一一检查。若是再有遇到类似事件,本官一定会找上你们。同时,若是客人要求签什么保密协议,让他只管来找本官!”   董明点点头,“一切依从大人的意思。”   卫长风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多说了,起身离去,董明亲自送出门。   在回去的路上,卫长风一直在想一件事,这个幕后举报人到底是谁。能否设计把此人引出来,或许如此,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卫长风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随后就急匆匆会了衙门。   到了天黑的时刻,才叫人故意放走王二,并且把这个消息传扬出去。   没多久王二越狱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大街,一时之间,街道上所有开着店铺打着灯笼的店铺都大门紧闭。   因为知道王二的案子之后,所有人听到王二的名字就跟听到瘟神一样,能躲就躲。   大街上,只有一道黑影时时刻刻跟踪着,在王二跑不动,停下来歇脚的时候,那个黑影一个腾空翻,就到了王二面前。   与此同时,周围埋伏的衙役全部站了出来,将那人包围起来。   那黑衣人还想逃跑,但是没想到卫长风亲自出手,两人几番交手,黑衣人的面纱被揭,露出真面目。   卫长风诧异的发现,幕后举报者居然是船帮帮主董明。这个一直想办法与王二撇清关系的董明,居然是一直关注王二的人。   这样前后矛盾,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卫长风倒是心情大好,白天还没从他这里讨到好处,晚上终于讨到了,气顺了,自豪的感觉又回来了。   卫长风勾唇邪笑,“真是没想到啊,董帮主,你居然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董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不由得一阵苦笑,“我也没想到会被你们抓住。不过,既然敢亲自前来也就不怕被你们抓住了。”   “如此说来,董帮主是故意被我们抓的?”   “那倒不是。”董明不得不承认,卫长风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卫长风也懒得听这些了,直接问重点,“说吧,为什么要多次举报王二,为什么想把他弄到大牢里去。”   董明如实回答,“其实那次,发现箱子里有问题的不仅是王二,账房柴先生也发现了。所以知道当中的利弊,一旦事情被更多人知道,恐怕整个船帮会带来灾难的。所以之后,柴先生偷偷派人加固了箱子。保证不会再有别人发现这件事。而我之所以保护王二也是为了造成他是唯一一个知情者的假象。这样,那些人才会集中精力对付他,船帮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那些人?”卫长风饶有兴趣的重复着三个字,随后看向董明,眼眸中透露着一副了如指掌的神色,“我想以董帮主的聪明劲,恐怕早就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了吧?”   董明浅浅一笑,目光敏锐的反看向卫长风,“以大人的聪明才智,恐怕也猜到了吧。既然如此,草民奉劝大人一句,没有能力对付,还是不要查,不要掀开此事为好。免得到时候难以收场引火烧身。”   “嗯有道理!不过船帮如今这样,算不算是有了十足的证据证明,跟这件案子有着直接干系,而不是连带关系。那么这个惩罚,是不是得……往上调?”   卫长风故作为难的模样,托着腮帮子,轻点手指。   董明会心一笑,“草民知道。从即日起,草民会解散船帮,不再做帮主。并且今年所得,尽数赠送给有需要的百姓。大人,这样将功补过好不好?”   “好,还不错!”卫长风点点头、心里却是另有猜疑,这个董明敢这么轻松的把帮主之位交出来,可见背后应该还有大靠山,或者大势力。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哪里?   “董帮主这么大方交出财路,日后可要怎么过?”   卫长风抬头再问,人已经先一步溜走了。   卫长风也没再继续追下去。   到这里,所有事情都已经一目了然,大河塘县这几个月来的所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卫长风心里很清楚,但是幕后之人实在太过强大,他担心追查下去对整个县的百姓都没有好处的,但是不查又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现在所有人都期待着朝服案的尽展,查还是不查让卫长风有些为难了。   对了,钟水月这几日怎么都没有消息。让他去跟踪左裕淸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准信,难道不成,已经……   卫长风想到这里,胸口猛然一惊,赶紧飞鸽传书探探消息。   结果等了接近三个时辰,也不见钟水月回信,可见真的是出了大事了。   “来人,来人!”   卫长风心烦意乱,急忙叫人过来,却不见人。   这让他更加心乱了,“来人,人呢!”刚还见呢,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了,那帮衙役去哪里了。   卫长风总觉得他们去偷懒了。   然而,这时,黑夜下一道人影闪过,重重的落在卫长风面前不远不近的距离。来得是左裕淸,他右手正紧紧扣住钟水月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便可香消玉殒。   而且钟水月那张大花脸此刻已经素白干净。看到这里,卫长风越发的紧张,原来这些天她真的被人钳制了,也不知道左裕淸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左裕淸,你这个卑鄙小人!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   “大人,你心疼了吗?”左裕淸笑得像个疯子,说的话也是疯疯癫癫,却极度叫人恐惧。   卫长风顿时青筋直冒,怒火中烧,“左裕淸,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左裕淸既然敢当面叫板,看样子那毛自荐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大河塘县。今晚恐怕是生死一夜了。 第一百七十章 大案告破不看后悔   “不过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大人心疼,我可不心疼。所以不应该派她来跟踪我,换成别的更有利用价值的姑娘说不定我就束手就擒了呢。呵呵呵!”   左裕淸疯笑,笑容里带着嗜血的味道。   卫长风怒而吼叫,“左裕淸,你这个疯子,你简直疯了!”   左裕淸不管卫长风的言语,继续说道,“之前我还不信,总想着钟水月身为钟子良的女儿,即便是得不到酿酒的本事,总该知道当中的秘密。直到那坛酒被人盗走之后,我才相信,她的确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是个废物,毫无利用价值,还留在这世上作甚。想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来,留着她还有不少的好处,这些好处都让我舍不得杀她。”   说罢,又嗜血的吐出舌头凑近钟水月的脖子狠狠一舔。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条毒蛇舔,既恶心又害怕。钟水月索性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卫长风整个人都着急起来,尤其是满腔怒火融入血液中,犹如一道闪电击入大海,随即带起的便是惊涛骇浪。他的内心,他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狂吼,“左裕淸,你到底想怎样!”   卫长风难以冷静了,他无法看着心爱之人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即便只是保持冷静克制怒火,也做不到。   左裕淸笑得嚣张,“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最是看不得这一点。好吧,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今日来就是给你送答案来了。你不是查了这件案子很久了吗,想来也得到答案了,只是缺少我的承认,你不是很想听我亲口说出这些吗,今日就如你所愿。”   左裕淸说罢,嘴角上扬,脸上淌着邪气。   卫长风闻言,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事到如今左裕淸居然肯亲口说出一切,这也就更加意味着自己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好吧,事已至此,若是听不到答案,也太亏了,他既肯主动说出来,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问呢。   于是卫长风便问起,“邱员外和邱夫人是不是你杀的?”   “没错!就是我杀的!”   左裕淸倒也不隐瞒,回答完这些,又具体说了说来龙去脉。   “邱家是皇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大王之前在朝廷为官时就已经惦记上了邱家的家财,派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家财拿来充当军饷。我本想给邱家一个生机,只要他肯交出家财并且肯乖乖归顺我毛家,自然一切都好说。谁知道这个不识抬举的居然不愿意。所以才不得不费尽心思想出了这么多办法。”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那么盐案呢?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否则如何以自杀者的口气,说出他们与前县令勾结的来龙去脉?”   卫长风又问。   左裕淸点点头,“我亲手布局安排的一切,怎么可能不知道!”说话间,笑得越发奸诈了,“实不相瞒,为了让他们乖乖交出家财而不被别人知道,我可是良苦用心啊。先跟他们的儿子邱少爷打成关系,成为他最好的朋友。然后趁机煽风点火,这个邱少爷也是个有头无脑的人,我说什么他就信。而且平日里为人就很嚣张,所以呢,他自作自受终于引起了工人的愤怒。工人一怒之下烧了盐库导致很多盐损失。邱少爷不得不听从我的意思去邱员外那寻帮主。然后邱员外自然要打通前县令这一环节。毕竟盐量多少,每个月都有记录且必须记录在县衙。”   “想不到你原来这么卑鄙!”   钟水月禁不住怒骂!左裕淸却笑得越发狂妄了,修长的手指在她脖子上上下滑动,逼得钟水月不得不继续别过脸。   左裕淸又继续往下说,“当然啦,还有一件事也得说说。盐案毕竟是大案子,弄得不好就会穿帮,我当然要尽量的去完善。所以呢,关于前县令这方便还有一些准备。这个前县令不是因为钟子良的案子搞得很不愉快,趁机报复,所以让邱夫人重新上告,说是钟子良并没有赔偿邱家的钱财,要求县令重新审案吗?如此算起来也算是他欠了邱家一个大人情。自然邱家要求在盐量的记录上小小的动一下手脚,他就义不容辞了。如此一来,人情算是还了,邱家与前县令两不相欠,这样,前县令也不用收受银两而落下把柄了。当然啦,要把这一切做的十分周到,就必须要靠手下人帮忙。陈乃霆就是最好的帮手。有他在,就可以随时传递消息。如此,两边消息都不误。”   “这么说来,连前县令也都是听你的?”卫长风吃惊不小,之前他还只是知道邱家跟他有联系,没想到连前县令都是他的人。   左裕淸摇摇头,“他可不是我的人!朝廷的人,我们可不敢用,万一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怎么办?何况前县令是个耍小聪明的人,我根本搞不定他。只是巧合而已,我只是恰巧有空,有兴趣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才有了这么个精美绝伦又巧妙地计划。”   “那,那盐为何会出现在大河塘县。不是按你的计划,应该运过去给邱少爷补漏洞吗?还有,船帮为什么会给前县令银两?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钟水月问。   这点,左裕淸还真是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当中的原因,是谁破坏了计划。本来可以把邱少爷也拉下马,如今邱少爷相安无事,他可恼火了。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有些愤怒。   “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心烦意乱!”左裕淸不悦道,“原本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盐运到一半不知所踪了,具体运到哪里还是你们查到的,我还真不知道。至于船帮为什么要给县令银两,我也不知道,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他们要运的是盐,所以担心县令知道,所以提前塞了银两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船帮是很爽快答应了这件事吧?那个船帮,只要是钱,就干!所以,他们才这样铤而走险,并且给前县令好处。自然也跟你交过手,知道你是那幕后之人。否则董明也不会提醒我,叫我没能力最好不要追查下去。而且前县令其实也不是个贪财的人,他只是贪恋权位,所以在钟子良那件案子里,也只是让邱夫人恶告一通,并没有趁机敛财。只是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所以他才收下了船帮的银子。”卫长风凭着这么久以来掌握的证据,对整件事进行进一步具体化推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河塘县陷入危机   左裕淸哈哈大笑,“聪明,都说你卫长风聪明,还真是不假。没错。就是因为前县令不是个贪财之人,所以这一切才如此顺利。倘若钟子良的案件上他因贪财而跟邱家多要银两。他早就被钦差大人查了,也不至于这么久才查到。而他也无法因此觉得欠了个人情,而轻松答应邱家修改盐量的事情。”   事情到这里,已经真相大白,卫长风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吸一口气,眼睛瞪得大大,对此他还能说什么,简直无话可说。   一切的一切太像演戏了,简直无可挑剔。   “好了,该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接下来该你们了!”左裕淸冷哼一声,目光冷冷的在卫长风身上上下扫视。   “你想怎么样!”卫长风双目紧拧,心里基本有数。他敢这么轻易地告诉自己,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活过今晚的。   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钟水月还活着就好,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救她出来。   “左裕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不要伤害无辜弱女子!”   “弱女子?哈哈!”左裕淸看了一眼手上的钟水月,简直笑出眼泪,“开什么玩笑,她是弱女子?弱女子能这般舞刀弄枪的?”   “废话少说!”卫长风已经不耐烦了,一颗悬着的心上蹿下跳,他现在就想知道左裕淸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   左裕淸双目如刀,狠狠盯着卫长风,双手紧扣着钟水月,似乎卫长风要是不死,钟水月就会死。   可,可恶!可恶至极!卫长风的内心几乎快要崩溃,无数的谩骂之词已经充斥了全身上下,就差脱口而出了。   但是他说出口的并不是谩骂,而是,“如果我说,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受你威胁呢!”   “什么意思?”   卫长风勾唇邪笑,打起响指,欲召集所有衙役。   但……但半天也没有动静。反而这个时候,左裕淸做了同样的动作,得到了一阵脚步声。再定睛一看,门里进来全府的衙役,每个衙役都是双手靠背,身后由另一个人威胁着,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而为首指挥那些挟持衙役的人的人就是始终已久的刘掌柜。   此时的刘掌柜穿着江湖侠士的衣着,脸上更多了几分杀气。他走到左裕淸身边,冷哼一声,连左裕淸都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师父!”   师父?他猜到了,果然猜到了,卫长风杨嘴一笑,他猜的毫无错漏,刘掌柜当真是他的师父。   “大人,救命啊大人!”衙役们各个哭丧着脸,又恐惧又害怕的祈求他们的大人救命。   卫长风简直看傻了,白天还好好的,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怎么到了晚上竟然成了别人的网中之鱼。   这一切实在是太始料未及了,就连他都有片刻的惊慌失措。没错,的确如此,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此刻,左裕淸笑得越发疯狂,邪魅的笑声几乎包围了整个大河塘县,天上的月亮此刻都躲藏了起来。   “卫长风,你还有什么好说!就算你冷血无情,置若罔闻。但是这么多人的性命压在你的身上,岂有脸苟活?活下来也会遭受千古骂名!”   “你!”   卫长风怒不可遏,却又被人抓住了把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   而左裕淸却笑得很邪恶,他岂会不知,卫长风那句不受人威胁的话是骗人的。不过是以为自己会趁机放开钟水月罢了。只可惜他想的太美了。   刘掌柜撸了撸胡须,顺手将匕首递给了左裕淸,左裕淸拔出匕首,将明晃晃的凶器扔到卫长风脚下,“快动手吧,爷爷我没时间陪你耗着!”   卫长风不得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   所有人都望着他,衙役们很是担心,却又无可奈何,左裕淸的手下则是冷眼旁观。而最最在乎的还是钟水月,一向要强的她此刻还是流下了无助的眼泪,嘴里也在念着无助的话。   “不,不要,不要啊!”   卫长风拿起匕首,双眸噙着激动的热泪,“对,对不起,水月。我不该让你去监视他的,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卫长风,你给我好好活着,你给我好好活着好不好,就算是弥补对我的亏欠!”   钟水月心急如焚,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这些话真的可以让他好好活着,她愿意说上一千一万遍。   但是卫长风的想法也是一样,都希望对方能够好好活着,如果自己一死,能够换来对方的平安无事,有何不可。   “不行!如果你死了,用什么都弥补不了。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就将匕首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等,等等……”钟水月流着泪,情急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要说什么对方才肯放过他们,恐怕也是没有了。只是想说很多很多,既是拖延时间,又是一吐为快,很多埋藏在心里的话,这个时候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天啊,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钟水月都有些绝望了,还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就可自带主角光环,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如今看来,她可能穿成了路人甲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钟水月要说不说的样子已经让左裕淸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的份上,才不会让他们说这么多。   钟水月清了清嗓门,鼓起勇气,冲着远处的卫长风大喊,“卫长风,我爱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三生三世,我都爱你——我爱上你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单相思的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原本,我不想说出来但是我怕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我多么希望是你真真正正的夫人,只可惜一切只是演戏,为了摆平一切谣言而已。”   “傻丫头,这一切只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想法。真实情况就跟我们现在的身份一样!”   卫长风浑身一抖,冲着钟水月又哭又笑,原本风流倜傥的男人,此刻也跟个疯子一样。   但今晚,谁也没有取笑他,反而都被他们感动了。那些衙役落着泪看着苦命的鸳鸯,如果可以真想帮帮他们,但,自身难保。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毛自荐的队伍来了   大人,夫人!”   “大人,夫人!”   ……这一声声的大人夫人,算是他们对他们的默默祝福吧,也算是一种地位和身份的承认。至少也弥补了假成亲的遗憾。   钟水月感动的又一次痛哭流涕。她没想到卫长风跟自己的心意一样,更没想到衙役们居然这么团结这么尊重自己。   这,就足够了吧。   “心愿已了,你们该作了断了吧!”左裕淸不耐烦的催促着。   卫长风点点头,把匕首往自己脖子更近一点。   钟水月挤破脑袋想着拖延的法子,情急之中,便说,“其实我,我早就身中剧毒了。你不用为我牺牲你自己。反正我也活不长。”   卫长风流着泪,难以置信,看向左裕淸的目光又凶狠又愤怒,但同时又很无奈,“就算不救你,我也要救他们。恐怕左裕淸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所有衙役都抓了。我无法为了自己,看着他们去死。”   说罢,卫长风想了想,还是决定举起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这样死的快点,疼痛就可以减少一点了。   不要!   这个两个字,钟水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匕首已经刺向他的胸膛。接着便是大片血液流淌。   卫长风就这样心有不甘的倒在地上。   左裕淸狂笑的声音响起,而就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飞快闪过,接着卫长风便不见踪影。   没了卫长风,留这么多人又有何用,所以左裕淸愤愤然带走了钟水月,其他人都交给师父刘掌柜,啊,不刘秀英处置。   刘秀英并没有杀害他们,将他们放了。   紧接而来的第二天,整个大河塘县就沦为了人间地狱。毛自荐的军队涌了进来,在城里城外引起一片混乱。   而左裕淸还在对钟水月严刑拷打,逼着说出卫长风的下落。   监狱里只听到一记记响亮的鞭打声,毒蛇一样的吐露信子。   “说!卫长风在哪?”   “我,不,知道,你问多少遍,我都不知道!”   一遍遍的暴怒的提问声,一遍遍的虚弱的回答声。   钟水月被打的遍体鳞伤,嘴唇发白,同时虚汗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了无数次。   真的很疼,恐怕她是世上受伤最严重的穿越女了吧。   “好,让你嘴硬,那就看看是谁更硬!”左裕淸愤愤然拿出一颗药丸硬生生塞进钟水月嘴里。   钟水月差点被噎着,好不容易喘上气的时候,药丸已经吞了下去,任凭自己怎么干呕都没有用。   左裕淸看她这副可怜样,笑得很是邪恶。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中了我的毒吗。我要是不成全你,反而显得我小气了。”左裕淸晃晃脑袋。   “我,我只是随便一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钟水月虚弱的说道。   “你这丫头还真是爱开玩笑,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不过嘛,我就是当真了,怎么样,不服来打我呀!”   左裕淸十分欠扁的把脸凑过去,知道钟水月手脚都被捆绑了。   钟水月冷冷翻一白眼,这个时候真想吐一口唾沫,但是刚有这种感觉,却发现体内疼痛不已,恐怕是毒性发作,浑身无力,就是吐口唾沫也得费劲,所以也就没那么做。   左裕淸却笑得十分邪恶,“姑娘,你可真是让我背了好大的锅。虽然我是个恶人,不过对付你用不着下毒这么麻烦。你却当众说我对你下毒,你也是聪明,知道我左裕淸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即便澄清也没人信,你就给我泼脏水。也好,脏水都泼了,若是不来点肮脏的手段,我岂不是吃亏?”   “你混蛋,卑鄙,下流,无耻!”钟水月几乎是鼓足了怒气,骂出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了,感觉浑身被抽空了一样。   左裕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见人家想打又打不到,想骂又骂不出,如此心中大爽,随后像条大尾巴狼一样大摇大摆走出大牢。   此刻的大河塘县已经一片混乱了,人心惶惶。毛自荐的队伍来了,那些穿着盔甲的所谓的士兵,却是个无恶不作,偷鸡摸狗的混混。   有位百姓看不下去仗义执言,被他们说成是出口辱骂,恶语伤人,把人打的伤痕累累。那人没办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去县衙告官,有一些百姓也气愤难当,决定陪同。   毛自荐的人就把这些人也打了,之后害怕的百姓们不敢再去,唯独他依旧前往。   但是到了县衙才听衙役们说。   “大人不见了,昨晚被人带走了,十有八九是不能活着回来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衙役垂头丧气的说着。   那人诧异至极,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另一边,有些百姓们则是跑去了族长那里,没有县令大人做主,族长就是他们的主事,一定要让族长想想办法。   族长也是个怕事的人,何况毛自荐来势汹汹,连卫长风都被整没了,何况是自己?   所以,族长听到这消息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见。   族长的家人正候着,见半天也没发话,就急了,问问,“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呀。大伙可都等着。”   “我知道,我知道!催什么催!”族长急的有些生气了。   族长夫人缩了缩脑袋,欲言又止,怕惹族长不高兴。   “爹是不是担心惹来祸患?”儿媳妇弱弱的问了一句。   族长斜眼一抬,带着气嗯了一声,“嗯!”   儿媳妇眼珠转了转,提议,“不如去请七长老来一同商量商量吧。七长老做事稳重精明,说不定能有什么好的法子。”   “好,立刻去请!”族长一拍大腿,脸上才算有了笑意。   儿媳妇立刻去办,族长又千叮咛万交代,“小心点去,别让他们发现了。”   这样,他们急匆匆请来了七长老。按理说,遇到这种大事所有的长老都应该到场,但谁都知道,要面对的可是毛自荐的人。毛自荐这个乱臣贼子,连朝廷都敢反都敢打,更别说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了。所以其他长老自然是不来的。   七长老却乐意来了。小可耐们,万更已经结束,现在开始一天三更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族长害怕了   “族长,这件事硬拼恐怕没什么好处,我看还是不要出手的好。这些可都是丧心病狂的人,我们又没有兵权,也不懂武功。一旦惹恼了毛自荐,吃亏的还是我们,弄不好还要灭族的!”   七长老这些话不假,连他也这么说了,族长相信所有长老的想法跟自己一样,都不希望惹恼人家。   可是,总得有个说法,否则如何跟族里人交代。   族长皱着眉,头前倾,靠近七长老,小声而又急切的问道,“那该怎么办?怎么跟族人说?”   七长老想了想,道,“将计就计吧。之前族人们不是都以为族长您病了嘛。不如就说病还没好,做不了事。如此一来,族人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七长老说道这个病字,故意放轻了语气,稍稍点拨。知道的人都知道,之前族长声称自己被人绑架了,却又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还说县令卫长风送给他们的包裹种子的布是绑架者披着的披风……说的那些胡言乱语的话,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脑子糊涂了。   这件事,一直到现在也没消停,族人们私底下都在议论。   起初族长很不高兴,如今却成了救命的法子。族长思量再三,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抿着嘴,别别扭扭的默认了。   七长老会心一笑,立刻把这件事传达出去。   族长家门口的空地上,聚集了好多族人,他们都等着盼着希望族长出来主持公道。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族长和他的家人出现,所以议论声和焦急声不断,人们心急如焚。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七长老出来,七长老一出现。所有人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围了过去,不等七长老说话,他们就先问了。   “七长老,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族长呢?”   “是啊,是啊,族长呢,大伙还等着他发话呢!这么关键时刻,族长怎么没出来。”   “……”   短短的功夫,族人们已经问了几十遍族长呢的问题。   七长老也听得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忍住了性子,挥了挥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这才不出声,默默得听七长老说话。   七长老这才开了口,表情十分抱歉的看着大家,“非常抱歉,各位。族长的确患了病,跟你们之前传言的一样,的确是这里有问题。”   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   族人们立刻想到了当日那件事,族长急匆匆跑到大伙面前说有人绑架他,而自己明明好发无伤的这件事。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族长疯了,或者傻了。甚至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这么认为,但那只是一种猜测,尽管闲着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可也不想关键时刻还是这个样子。他们只是心里想想,关键时刻还是希望族长能起到作用。   然而,从七长老的话里得知,族长真的病了。   族人们有些无法接受,有好几个从后面挤到人群前面,为的就是面对面的问七长老一次,“族长,他真的病了?”   其他几个也跟着问了一遍,“这是真的吗?”   “可别骗我们呀!”   七长老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欺骗的痕迹,“真的,真的。我用得着骗你们吗,各位。我们是族人,之间还有血脉承接,我用得着骗自己的亲人吗,这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呀!”   仅仅一句亲人,瞬间在这慌乱的世道里,把大家凝成了一股力量。所有人都相信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人又问了,“七长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毛自荐的兵已经祸害了不少人。这里面死的伤的也都是我们的亲人,岂能坐视不理?即便真的坐视不理,总有一天毛自荐的人会找到我们,到时候一样也会遭殃。倒不如现在,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对,没错!”   这人说完,其他的族人们纷纷表示要支持。   而且呼声很高,从语气里也能听出大家伙的愤怒。   但是七长老可不想这么做,正面冲突吃亏的还是自己,真要做的话还得想一个完美计划,而这个计划,暂时还没想到。   为了安抚族人的情绪,他只能尽量的表示关心,然后再拖延时间。   “好了,好了,各位。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死伤的也是我的亲人,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但是事关重大,如果贸然行事,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毛自荐是什么人,相信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连朝廷都敢反,连皇帝都敢反,更何况是我们了。所以要对付他,必须想一个完美的计划。”   “那你说,什么计划!”七长老话音刚落,就有急切的族人问起。   随后其他族人也跟着追问。   七长老欲言又止,脑袋疼得厉害,不由得伸出手揉按太阳穴,然后才缓缓开口,“计划暂时还没想到。但是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想到了,一定通知大家。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各位不要轻举妄动,多多保护自己。”   “这……”族人们对于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也就看在他是七长老的份上,才没有直接说出来。   到底还是年轻人年轻气盛说话耿直,在所有人都欲言又止的情况下,一位年轻人扯着嗓门,道,“我看苟活在世,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倒不如跟他们拼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大家团结起来,即便不能打退毛自荐的人,但也能弄死几个士兵,这样也算回本了!至于生死嘛,何必计较这些,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至少我们死的光明磊落,一定会留下千古美名,后人们也能记住我们,这样就足够了!”   年轻人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七长老也皱着眉看着人群。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太鲁莽了,他很不看好,但大家都没表态,也就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贪生怕死了。   而这个时候,人群在安静了一会之后,轰然响起,所有人都表示要团结一致奋勇抗敌。死他们几个算什么,只要给后世子孙留下一片净土,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毛自荐要见族长   所以团结一致的话成了最高的呼声,如浪潮一般翻滚在这片土地上。   “团结一致,团结一致!”   这样的话一浪高过一浪,一向处变不惊的七长老这会也有些无法淡定了,脸上不由自主的淌下两行汗,顾不得擦拭便想着法子劝阻。   “安静,安静!各位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七长老的话,就在听我一句劝!你们死了,一了百了,可是祖宗香火呢?你们全都去了,万一没人生还,我们王家村可就灭绝了!即便你们留下了女人和孩子,那么对抗的人数就会减少。毛自荐的士兵足够将你们弄死,而你们连救兵都没有!再者,就算你们成功的逃脱也杀了他们几个士兵。但是留下来的女人和孩子怎么办,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日后如何生活,如何生存?王家村一样遭受灭顶之灾!”   这话说完,现场又陷入一片安静,还是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安静了好一阵。那位年轻人问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字,等!”七长老也高扯着嗓门回应年轻人,回应所有族人们,“等到最好的时机,等我想出计划的时候再说!”   说罢,七长老故作咳嗽,不想再让人问下去。   族人们听到了长老的咳嗽声,才关心起他的身体,“七长老,七长老,你没事吧!”   族人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   七长老摆摆手,“我没事,这件事暂时这样吧。等我想到计划自然会告诉你们的。都散了吧。”   族人们也确实再无更好的办法,并且听了七长老的意思之后谁也不敢再莽撞了,所以人群渐渐散了。   那年轻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跟着做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毛自荐居然带兵来到了这里,上千士兵云集而来,手里的长矛刀剑干净利落的刺向无辜的族人。   族人们毫无防备,死伤无数,现场顿时叫声连天,血流成河。   七长老刚转身,再回头看时,人已经到了面前。迎面而立的毛自荐,六旬模样,虽然头发有些灰白,但依旧精神饱满,童颜不老,尤其是手握长剑的劲,还是十足的有力。   七长老见了都大吃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再看看周围那些族人,此刻全部倒在血泊当中,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只是觉得耳朵里还充斥着叫喊声,不知道是幻听还是怎么。   “你,你……”   七长老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天也没有后话。   毛自荐双眼一眯,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家伙,对付他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当左裕淸捏紧了长剑欲走过去将其刺死时,被拦住了。   “算了,不过是个老家伙,留着也无妨,就不信还能翻了天去!留下吧,本王倒是很乐意看看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也很想看看数年后,这些老家伙死了,王家族还在不在,哈哈哈!”   说吧,仰天大笑,身上龙袍一挥,与七长老擦肩而过。七长老还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人家已经撞门进去了。   族长的家里只有媳妇和儿媳妇两位。   婆媳两一手拿着一把镰刀,挡在门口欲阻止,可一看见对方的气势,又都吓得连连后退。就这样毛自荐顺利的从大堂走过,自己去寻族长的去处了。   终于在屋子里见到了族长。族长躺在床上,看上去痴痴呆呆的模样,毛自荐冷哼一声,哈哈大笑,“真不知道,这种老不死的有什么好怕的,那个县令卫长风居然还迫于他的威力不得不签下族谱。我看,卫长风也是个孬种!”   说罢又愤愤的甩了族长一记耳光。   族长盘腿而坐,这么一甩,直接甩倒在床,但他自己很快爬回来坐好,像不倒翁一样,十分有趣。   这就惹来毛自荐的玩兴,随手甩了五六个耳光。   族长被打的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吭声,四肢吓得瑟瑟发抖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不过可惜,还是被毛自荐和左裕淸发现了。   两人都是一样的双目紧眯,面露邪色,同时都已经发现这个族长是装疯卖傻。不过也无所谓,他这样,更加让他们觉得族长就是害怕了,是个懦夫,居然用装疯卖傻逃避。   一看就是无用之辈,既然如此,也就不想理会了。   毛自荐玩够了,甩了甩手腕,领着人又出去。谁知刚走到过道,族长媳妇和儿媳妇拿着两道又紧张又固执的走过来,好像要把他杀了。   毛自荐嘴角一斜,挥手给手下下了命令,“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想做什么随便但是,不要伤害了他们的性命。我要留着他们。”   说罢,领着左裕淸先走了,那些士兵们看着年轻的族长儿媳妇,垂涎欲滴,尽管长相平平,好歹也是个女的。   士兵几个直接把族长儿媳妇抬进了隔壁屋,进行一番恶作为。   儿媳妇当然是抵死不从,婆婆拿着镰刀朝一位士兵砍去,没把人砍死,给了人家反砍她的机会。   但是毛自荐交代不能把人弄死,那士兵提起镰刀的劲道又放轻了不少,只是把老人家划伤了。   随后扔掉镰刀,也跟着进了屋,把门关死。   族长夫人顾不得身上伤口,想尽办法的撞门。   里头士兵的欢乐声以及儿媳妇的咆哮和哀嚎声以及衣物撕裂声,响成一片。   “娘,娘,救我,救我!”   儿媳妇不停的叫喊着外面的婆婆,想要求救。   可惜婆婆怎么撞门也不能把门撞开,最后听到衣物撕裂声后,婆婆含着泪放弃了,流着血,走到一边坐着,默默地流泪。   隔壁屋正是族长的房间,族长也听到了这些恶贼的声音。心里又恨又害怕,只能流着泪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好几个时辰之后,这些士兵才依依不舍得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   到最后所有人都出来了,婆婆才站起身,眼巴巴的往屋里看,其实从这里看过去,什么也看不见,她明明可以往前走几步,或者进屋去看,却,却很害怕,心慌意乱之下只能远远的站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族人的团结   她的儿媳妇没有出来,婆婆就在外面又等了一个时辰,儿媳妇还是没有出来。直到听到屋子里踢凳子的声音,婆婆明了了,又流着泪掩面哭泣。   那些士兵们谈笑着大摇大摆走出族长家,往外面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女人老人还有孩子拿着镰刀木棒,锄头,赶了过来,嘴里叫嚷着要为他们的男人报仇!   那些士兵见此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王家家族的人不多,尤其是方才看到的那些,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如今看到老人孩子女人,才发现这个家族也有近千人。   王家村的人自然是不多的,但是他们忘记了,整个大河塘县基本上都是王家的族人,所有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人加起来没有三千也有两千。而这些士兵只有一千多的人数。在这个时候明显就有点寡不敌众了。   尽管士兵们训练有素,颇有武力,但是他们低估了这些痛失族人的亲人,疯狂起来就跟疯子一样,什么都敢上,甚至还不要命了。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这边才有人拿着镰刀冲过来,士兵正用长矛抵挡,脚下,谁家的小孙子就狠狠的朝着士兵脚面上咬了下去,一口下去,士兵不管是踢,打,都无济于事,人家愣是不松口,最后硬生生咬断了脚面上的筋脉。   还有另一边,不少女人拿着绳子,石灰,见到士兵就往他们眼睛里撒一把石灰,然后拿绳子勒其脖子,一个女人不够就两个,三个,团结起来将士兵活活勒死。   还有西瓜皮香蕉皮,都用上了。   这些人采用的战术就是能打则打,打不过就咬耳朵抓头发,扔水果皮。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奋战后,那些士兵终于崩溃,在这些女人面前,所有的战场兵法全部失效,他们打得是崩溃混乱,死伤也不在少数。活下来的几百人只能没命的跑,连兵器盔甲都不要了,保住小命要紧。   这件事传到了毛自荐的耳朵里,狠狠的责骂了跑回来的那些士兵,“废物,废物!没用的废物!本王要你们有何用!连女人孩子都打不过,好意思说你们是士兵吗?”   那些士兵低着头,不敢出声。   毛自荐却骂骂咧咧个没完,骂完了才恍然大悟,难怪卫长风如此惧怕大河塘县的人,这些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当真是自己低估了他们。   不过低估归低估,这几个废物没有完成人物就是废物,留着也是丢人现眼。   毛自荐双手靠背,仅一个冷冷眼神扫过去,左裕淸立刻明白意思,挥手命令自己的人上来,拿了一根很长很长的绳子把这些士兵全部围困起来,随后拿来酒浇灌,再点上火吧。   就在这院子里,将他们活活烧死。   士兵们哀嚎连天,哭喊着求饶,但没有人救他,毛自荐阴暗的脸在火光照射下越发狰狞恐怖。   左裕淸也在一旁冷笑,似乎并不把这些人当成人看待,唯独刘秀英有些看不下去,上前请示,欲把大王子请来。   毛自荐想了想,同意了,“灼华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于是刘秀英顺理成章的离开了。   而这场残忍的烧杀还在继续,哔哔伯伯的声音,其实那是人骨酥脆的声音,那种残忍的血腥的真相都在火里焚烧。   这么一闹,算是镇住了毛自荐口中所谓的刁民,毕竟没人再敢说什么了,大街小巷门窗紧闭,谁还敢胡言乱语。   毛自荐感到很满意,既然镇压了刁民,接下来该去解决解决别的事情了。   毛自荐领着人去了卫掌柜的家,下人们在门缝中就看见了他们,仅仅隔着一道门,那种凶狠的眼神还是叫下人们吓了一跳,急匆匆禀报卫少爷。   可惜还没等人走远,门已经被踢开,这些日子,卫家的人都在害怕中度过。因为他们家负责做毛自荐的朝服,想来人家一定会找上门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等毛自荐的人破门而入时,卫家全家人都在大堂里。   此时的卫家显得有些狼狈,很多下人们都跑回了家,临走时还顺走了一些值钱玩意,只有少部分忠心耿耿的下人还在。   卫夫人死了,这里做主的自然是卫少爷了,只可惜卫少爷也吓得不轻,六神无主。二姨娘带着二小姐二少爷跟在身边,三姨娘已经从大牢里放了出来,这会也在。   一家人也算全了,唯独缺了卫掌柜。卫掌柜因为朝服的事情还在大牢里关着,此刻不能指望他了。   全家人都瑟缩在一起,双目害怕的盯着来的人。   毛自荐双手靠背走在前面,十分嚣张的看着这些人,鼻子里冒着冷哼。   他身边,左裕淸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像狗一样,主人走到哪就跟到哪。但是毛自荐见对方跟着自己,甚至差一点就撞到自己,很不满,眉头微微蹙了蹙,但没有说出来。   二小姐目光紧紧的跟着左裕淸,希望他能救救他们,尽管知道左裕淸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肯为自己打抱不平,让父亲不再为她的婚事做主,就觉得此人还有些良心。说不定能看在自己面子上救救她的家人。   但是左裕淸的心里到底如何感想,不是她能猜到的。何况此时他一直低着头,不去看二小姐。   反倒是这道目光无意中撞进毛自荐的眼睛里,毛自荐冲那姑娘会心一笑。   吓得二小姐连忙后退,低下了头,二姨娘护女心切连忙把女儿往自己身后带。这一举动惹恼了毛自荐,他的脸上明显不悦。   但是毛自荐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指了指二小姐,对左裕淸说道。   “我听说她对你好像有点意思?”   左裕淸纳闷的抬了抬头,心想他们的大王问这些,是几个意思?   左裕淸在不知道毛自荐到底要问什么的时候,不敢贸然回答。但是毛自荐已经知道了这些,即便不回答也无所谓。   “既然这样的话,就把她以及他们家人都交给你了。督促他们尽快把朝服做好,兴许本王心情好,可以放他们一马。”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毛灼华接管大河塘县   说罢,毛自荐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县衙,再也没有找卫家人的麻烦。   卫家人确定人走后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心吊胆了,心想着今天他来过了,这几日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可是,总有一天还回来的,不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担心不已。   这个卫家少爷,今后的当家人早就面如土色,一言不发了,一心盼着父亲能快点回家,想来还是父亲在的日子好,大事小事都有他撑着,自己也就放心多了。   可是他们的父亲,卫家的掌柜的此刻还在大牢里呢。   衙门的狱卒和几个衙役都在商量要不要回家呢。毕竟县令卫长风已经不在了,毛自荐又占领了大河塘县。衙门身为整个县最重要的地方,肯定更遭殃了,他们可不想死在这里。   于是呢,几个人商量,把大牢里关押着的都放了,不能留在这里让毛自荐摧残了。   很快,牢头过来给卫掌柜开门,“走走走,快走吧。回头要是让毛自荐看见了,就糟糕了!我把你放了,日后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了。”   卫掌柜心念卫家,还来不及道谢就急匆匆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毛自荐的人正好过来,因为人多势众,声音比较大,谨慎的卫掌柜立刻意识到了不妥,就近躲在草丛中。   果然,刚躲下,就看见很多人过来。   毛自荐身边跟着个左裕淸,但很快门口又来了人,是刘秀英和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衣着华贵相貌不凡,好像也是这帮人当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不知道到底是谁。   卫掌柜躲在后面偷偷地看着。   后来的两人见到毛自荐后纷纷行礼。   “微臣参见大王!”   “儿臣参见父王!”   明白了,是毛自荐的儿子。   毛自荐见到儿子过来,才稍稍露出一些父亲的慈爱,摸了摸孩子的头,道,“灼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帮父王接管几个城池了。这里,大河塘县,父王新的领地,正好缺个人手,你替父王管着。”   说话间,毛自荐带来的士兵已经冲进了衙门,把几个衙役抓了来,逼着他们跪在毛自荐面前。   毛自荐睥睨了他们几眼,“你们几个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是装点门面罢了。这样吧,给你们一条生路,想留就留下,想走,就走,本王绝不拦着。凡是所有毫无价值废物,本王都可以饶你们一命。”   衙役几个有点不敢相信,不是应该把他们杀了吗,怎么这么好心了?   其实这件事,他们也商量过,想留下还是想回家。之前很多人一致觉得回乡种田吧,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但如今他们决定留下来。   留在这里等待卫长风的到来,他们相信县令大人是被人救走了的。何况县令平日里带他们不薄,还请吃大餐,这个时候正是县衙上下需要他们的时候,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后,所有人都决定留下来,忍辱负重,等卫长风回来。   毛自荐见他们不走,正好多了几个帮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既然你们不走,那也好,还是留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吧。灼华,你初来此地也没什么帮手,正好留着他们给你打打下手。哦,对了,如今大河塘县不能叫大河塘县了,既然是我的城池,自然要冠我的名。不,不,不,自荐城太多了,我都快弄混了。这样吧,以你的名字命名,就叫灼华城好了。城内大小事务你自己安排,父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管理好这个城。另外,提醒你一句,是时候建立军队保护城池了,否则很容易落到别人手里。”   说完,毛自荐又领着毛灼华往后衙走,看看后衙的情况。   卫掌柜趁机跑了出去,想到卫老夫人可能还在宅子里,县令卫长风都不在了,她一个女人家肯定没有去处,留在那里等死,还是去看看。   “老夫人,老夫人!”   大门没关,卫掌柜推门进去,看到里面尽是凄凉。丫环婆子都不见了,就连卫老夫人都不见了。   卫掌柜心想说不定是避难去了,如此也好,至少比在这里等死好多了。于是也不多说,准备走。   转身之际,却听见卫老夫人的脚步声,“卫掌柜。”   卫掌柜吓了一跳,急匆匆上前催促,“老夫人,你怎么还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躲躲?县令大人恐怕也已经惨遭毒手了,你再不躲,就没命了!”   “我,我,我躲哪去啊!”卫老夫人尽管已经知道卫长风的事情,但从卫掌柜嘴里说出来还是免不了有些哀伤,流着泪,默念经文。   “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来到这里。除了孩子是我的亲人之外,就没有亲人了,如今孩子也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们若是连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肯放过那就抓走好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蝼蚁尚且偷生。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这条命,他日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替大人报仇!”   卫掌柜急得满脸通红,很想劝卫老夫人离开。但听她的口气好像无所谓要不要走,他不管了,自己得先走了。   “卫老夫人,我不管你了,我得回家看看,不知道我那一家老小现在怎么样了。”   卫掌柜说着往外走,走一半又觉得不妥,还是走后门吧。   刚往大堂走,就听见外头碰的撞门声,接着门被撞开了。卫掌柜吓得连连往后躲,幸好没被发现。   左裕淸带了人,立刻把卫老夫人抓走了。卫掌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抓去,又害怕又自责又无措。   而在城外的树林里,那个人们心心念念盼望着能出来主持正义的县令大人卫长风正躲在某棵大树下休息,身旁是封桐左右伺候着。   那日救他一命的也是封桐,封桐已经忙忙碌碌照顾了他几天,总算是把人救了过来,如今人也好好的除了有些虚弱,并无不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封桐与卫长风   卫长风迷迷糊糊中一直叫着钟水月的名字,甚至还紧紧的握住递上来的手不肯松。不论封桐如何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拔不出来,心里一遍又一一遍的气愤,死变态,老子是直男!   不过还是无济于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想出一个馊主意。   “咦,钟水月,你怎么来了?你没死啊!”   “水月,水月!”这一叫,把卫长风从朦胧中拉回,睁开眼看了看,发现手正紧紧的握着封桐手,十分嫌弃的挣开了。   封桐甩着自己红肿的手,噘嘴不悦,“还真是见色忘义的家伙,我照顾了你这么几天也没见好转,一提钟水月的名字,你就振奋!”忽然感觉心有点累。   卫长风懒懒的白了一眼,“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还要理由吗?”封桐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同时也是最无语的。   卫长风没说话,但回了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好吧,想想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人,若不是此人真有什么大能耐,一般人哪有这闲工夫。卫长风追问原因也是理所应当的。   封桐也不想隐瞒,照实说了,不过顺便也挑了挑篝火里的木炭。   “你以为我想救你啊,实在是没办法。我其实内心里是很想救女孩子的,上演一场英雄救美,哎呀呀,那才有趣呢!”   封桐不知不觉进入自己的冥想当中。   卫长风猛一咳嗽,顺手拿起一块泥巴丢了过去,随后搭了一记白眼,“说重点!还有,不许对我的女人想入非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封桐皱着眉,站起身清理了身上的脏东西,撅着嘴不悦道,“好,好,不想入非非,我另有目的总可以吧!”   “什么目的!”   卫长风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恶人,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忍不住叫人好想恶扁一顿。   封桐耸耸肩,一脸淡然的说道,“酿酒呀。我们家师兄师父们都是贪杯之人,就想着买一壶好酒痛饮一杯。钟水月的手艺这么好,自然希望她能活下来继续酿酒。所以我想救她。不过嘛,救她救那些衙役,最为关键之人还是你。只要你还活着,她就能活下来,毕竟左裕淸还想着拿她威胁你呢。所以我才不得不救了你。”   封桐一脸勉强的样子说道。   卫长风闻言哭笑不得,但脸上却装作十分不爽的模样。   “救我怎么了?救我,你就等于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你赚了,有什么好抱怨的!再说了,佛祖都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是道士!”封桐没好气道。   卫长风愣了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但很快又装出一脸淡定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把话圆回来,“道士怎么了,道士也是救人的,难不成你想害人?”   “那倒没有。”   “那不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嘿——我发现你,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封桐现在对卫长风有点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他是伤残人士的份上,真的很想打一顿。自己这几日劳心劳力的,他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要争论这些,有什么好争的!   卫长风心中痛快,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但心这小屁孩暴走,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我说,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从县城到这里好远的路,中途没有人拦住我们吗?”   “这得多谢一个人!”   封桐开始卖起关子,昂着脖子,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   卫长风纳闷,“谁?”   “刘掌柜呀!”封桐决定就近坐下来,头靠着树干,好好跟他说说这番惊心动魄的经历。   “嗯?”卫长风一脸懵。   封桐继续往下说,“他不是有一家开了两个洞的客栈吗?我就带你从洞里钻出来咯。不过你放心,为了掩人耳目,我在另一个洞里做足了手脚,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从那个洞里逃走的。我看了看那个洞很深,估摸着等他们发现走错的时候又得花一阵时间走回来。这样,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封桐信心满满的笑道,顺手折了跟草叼在嘴里,一副流氓腔调。   “你真的确定,我们在这里就是安全的吗?”卫长风瞪大了眼睛,手指了指前面,灌木丛外面的一处小径。   很多士兵像散落的龙虾一样,挥舞着大钳子正往这里进来,为首的就是刘掌柜刘秀英。   封桐顺着目光看去,吓了一跳,连忙吐掉嘴里的草,搀扶着卫长风离开,情急之下又急匆匆扑灭了篝火。   “我去,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按照推测,至少还可以安静两三天!”   “按照推测,你现在保持安静,我们还能安静两三个时辰,否则半个时辰都没有了!”卫长风差点就暴走。   这个小道士,知道在逃亡还说这么大声,生怕他们不知道似的!   篝火灭了,但是烧柴的味道还是飘了出去,那些士兵闻到了,顺着味道找到了那处篝火,还依稀闪着火光。   士兵兴奋的把刘秀英叫过来,“大人,大人,卑职发现了这个!”   刘秀英走过来一瞧,就断定他们还没走远,立刻派兵追。   于是乎,两方势力在草丛树林里进行了一场追逐。封桐一边搀扶着卫长风一边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要最快的把他带离这里。   但是嘴巴也没闲着,“我明白了,他们应该是分两帮势力在行动。左裕淸带着人马去那条地道查看。刘秀英则是在这人这条地道查看。所以才这么快发现问题。”   “别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着干嘛,赶紧跑吧。”卫长风都快急出汗来了,本身身受重伤跑不快,对方还喋喋不休,说话又不知道控制声音,这不是故意招人来嘛。   幸运的是,他们一脚踩空,掉进了猎人的陷阱,然后在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封桐的腿被工具夹伤,关键时刻也只能咬着牙捂住嘴了。卫长风还很正义的把封桐的手臂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咬着。   封桐狠狠的瞪了一眼,眼眸里泛着不知是激动的热泪还是生无可恋的热泪。 第一百七十八章 左裕淸挟持婆媳   幸好啊幸好,那些人并没有找到这里来,他们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逃过了一劫,自己的疼痛也算没白挨。   封桐又一次留下了激动的热泪,这下总算可以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喊什么,不怕把人招来?”   卫长风蹲下身,亲自替他解开工具。   封桐已经疼的脸色发白了,“都快疼上天了,还怕这些做什么,再说了,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是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才喊的,听不到的。”   “那你就是说对了。的确没人听到,所以喊了也是白喊。倒不如留点力气想想怎么上去吧。”卫长风淡然的说着风凉话。   封桐脑海中蹦出不好的预感,“什,什么意思?”   卫长风指了指手里的捕猎工具,“这东西已经锈成这个样子了,而且灵活性也已经没有了。可见很久之前就被人部下的。所以说,这里应该没有猎人打猎了。我们还是别指望别人来救了,想办法上去再说。”   卫长风抬头看了看身处其中的坑,不得不说挖的的确是够深的,泥壁上还有些深浅不一的痕迹,显然猎人在挖好大坑之后,自己是踩着梯子上去的。这空荡荡的坑里,没有梯子,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要是有宝剑在就好了,只可惜留在家里。   卫长风四处看了看,发现那捕兽器可以利用一下,把开口反过来,咬住泥,双脚踩着光华没有锯齿一面不就可以上去了?   但是,这工具只有一个,要是有两个就方向多了。卫长风又开始在原地踱步,此时的封桐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疼,自己给自己包扎。   卫长风想了想,着手准备,最后想出的好主意还是轻功。用轻功可比靠这些东西方便多了,目标准确,用力够猛,跳出这个坑因为不是问题。   卫长风决定花言巧语骗封桐乖乖给自己当垫脚石。   他先做准备,把腰带解下来,又逼着封桐把腰带接下,连成一根,然后一边帮着鞋子,扔出去,因为是树林,坑四周都是树。卫长风找了颗粗壮的,扔过去,鞋子横着更好架在两根树枝之间,卫长风用力拉了拉,确定没掉下来,然后才找到封桐。   “你过来,我拿着这个,抛点土给我!”卫长风笑眼眯眯,将手里的捕兽器递给了封桐。   封桐有些难以置信,看了半天,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主意却有说不出的理由。   “你,你干嘛,要吃土啊?”   “哎呀让你做就对了,等会我再给你解释。赶紧的,别啰嗦了!”   卫长风急着催促,封桐也不多想,拿着在地上抛啊抛的,刨累了就蹲下来。   卫长风瞧准时机,然后助跑了几步,靠着封桐这人肉垫脚石成功飞到半空中,随后成功抓住腰带,顺着腰带往上爬,爬出坑。   封桐发现被骗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去,卫长风,你,你也太卑鄙了吧,亏我还救你呢,有你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嘛!”   卫长风淡淡然的把腰带扔下来,“等一会,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咱们也算扯平了!”   “你!”封桐气的说不出话来。   卫长风倒是心情大好,又甩了甩腰带,“我说,你倒是要不要出来?按我说的,把捕兽器反面朝向墙壁,然后踩在没有锯齿那面,上来,抓住腰带,我拉你上来!”   这个洞很高,两根腰带也不够长,所以必须要爬到一定高度才能够得着,卫长风才不得不欺骗了这孩子的幼小心灵。   这孩子不信,觉得自己也会武功,可以靠轻功上去。但是试了一下放弃了,高度不够,难怪卫长风要把自己当人肉垫了。   不得已只能按老办法进行。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出来了。   此时两人累的已经懒得斗嘴了,在地上休息了好久才走。   而另一边,钟水月还被困在左裕淸府邸的大牢里,这个时候他居然把卫老夫人也抓了来。瞧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婆婆,钟水月急的大叫。   “娘,娘!左裕淸,有本事你冲我来,别动我娘!”   钟水月焦急得很,却又动弹不得。   卫老夫人听到钟水月的叫声,才抬起头,看着钟水月血肉模糊的样子,又心疼又辛酸。   “水月,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娘,我没事,您就放心吧。”   卫老夫人点点头,随后被左裕淸猛地一踹,踹进了附近的大牢里,关着。   “哈哈哈!这下好了,亲娘,夫人都在,就看卫长风想救谁了。我也正好看看这个千古难题变成真实情况会是怎么样的,哈哈哈!”   左裕淸勾唇邪笑,眸子里寒光乍现,笑声更痛邪恶的很。   钟水月拼命的挣扎着,身上捆绑的铁链发出瑟瑟的声音,“左裕淸,你混蛋!有什么冲我来!”   “我当然要冲你来,不仅要冲你来,还要冲卫长风来!你们两个,几次三番羞辱我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呢!钟水月,我跟你之间简直有着深仇大恨,你当日如何挖苦我,讽刺我,今日我都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说罢,左裕淸拍拍手,就有下人领着一坛酒过来。   左裕淸抱着酒在钟水月面墙晃了晃,“还记得这坛酒吗,不记得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说罢,打开牢门,打开酒,把整坛酒都灌入到钟水月嘴里。钟水月来不及喝,呛的直咳嗽,酒水流入身上伤口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疼。   她喝出来了,这酒里放了盐。忽然想到那天左裕淸说过的话。   “钟姑娘,谢谢你的好酒,我会记住的!总有一天,你会很乐意跟我一起分享这坛美酒!”   “咳咳咳……”钟水月咳嗽不止。   卫老夫人看的辛酸,“不要为难我儿媳妇。这坛酒,我替她喝!”   “你有什么资格喝这坛酒!”左裕淸不知道什么脾气,总之忽然暴怒起来,猛地摔烂了这酒坛子。酒坛与铁链来了个正面撞击,发出瘆人的声音,让老夫人心口一颤。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毛灼华欲救钟水月   “将军,大王子来了。”门口守卫唯唯诺诺走了进来,抬眼无意看见左裕淸狰狞的面目,吓得连忙又低下了头。   左裕淸冷眼扫了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训斥,但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先退下吧。”   那下人退下,左裕淸阴冷的面孔稍稍有所收敛。   这个时候,大王子毛灼华就进来了,是独自进来的,并没有侍卫跟从。   左裕淸怒火还未全然平息,所以行礼问安时难免语气有些生硬,“微臣见过大王子。”   “起来吧,听说大将军府上有监狱,本王子还不相信,今日一瞧还真是如此。”毛灼华说的十分平静,脸上隐隐挂着笑意。   左裕淸听闻这话,却不那么开心,反而心下越发怀疑了,到底是谁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微臣也是为国效力。毕竟这些乱臣贼子不加以严惩,只会有越来越多人模仿,到时候天下就会打乱。”   “哈哈哈,乱臣贼子说的是你吧,若是不是你们这些毛自荐的狗腿子从中作梗,天下岂会大乱?”钟水月听的好笑。   左裕淸脸色一阴,回过头冷冷扫了钟水月一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有朝一日,我被你擒,你说我什么都不会反驳!”   毛灼华顺着声源望去,发现捆绑在监狱里的是一位女子,该女子遍体鳞伤,狼狈不堪。隔壁大牢里则是关押着一位妇人,四十岁的年纪,两个人怎么看都弱女子,怎么左裕淸无缘无故把他们抓了回来。   “左将军,你抓两个弱女子做什么?难不成还怕他们反了天?”   左裕淸恭恭敬敬回禀,“回大王子的话。这两个可是县令卫长风的娘子和母亲。只要抓住他们,就能找到卫长风的下落。微臣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微臣想要的只会是卫长风的性命。”   “那也不用把她打的这么惨吧。不过是一个弱智女流,关押起来也就算了。打的这么惨,这张脸蛋可就不好看了。本王子素问将军对姑娘特别关照,怎么今日竟然也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怜香惜玉也得看是对谁。对乱贼的家眷怜香惜玉只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丫头。这丫头跟卫长风合起火来戏耍微臣,微臣若是不报此仇难平心中之火。”   “哈哈哈,什么人这么厉害,还能让左将军吃了亏?”   毛灼华听闻此言真的很想笑,没想到一向武功不弱的将军居然吃亏在一个女子手里,这女子得有多聪明?   毛灼华心中好奇,顺便转过身,正面打量起这位姑娘。   面前的这位姑娘,遍体鳞伤,衣衫褴褛,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块好的地方,就连脸上也被鞭打了无数鞭子。   若这么看,还真是看不出特别之处。但是,他发现了那对黑如墨的眼珠,泛着坚定地光芒,宛若浑浊淤泥中的珍珠,遮挡不住那璀璨的光芒。   毛灼华被这种眼神吸引了,从没见过这个世上还有如此坚定的人,何况还是个女子。他想,这大概是让左裕淸愤怒的地方吧。   毛灼华忍不住轻笑了笑,很快又遮掩了过去,“左将军,如今整个大河塘县都是本王子的管辖之地,对不对?父王的话,你可是听见了?”   左裕淸不明白毛灼华为何突然问这事,却也不好不答,乖乖点了点头,“是,大王交代的,微臣一定好好遵从。”   毛灼华点点头,“好,既然整个大河塘县都是本王子的掌控,那么这两个人本王子也有权利处置?我现在要把他们带到我的住处,那里有更好的监狱更好的守卫。就不劳你操心了。”   “这……”左裕淸猛地抬起头,眼神露着凶色。但却不敢当面对毛灼华发作。   毛灼华还是那般温文尔雅的态度,说起话来从不带意思霸气和压迫感,只是就事论事的像在商量一样。   “将军可别忘了,父王还急着让我们尽快征兵保护城池。这方便的事情,本王子自然会交给你处理。这事大事,得仔仔细细处理着。而这里的不过是小事,本王子替你看管着,若是有需要,你再把人带来,或者亲自来本王子的大牢里审问就成。不过是两个女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就算信不过他们,难道还信不过本王子吗?”   “不敢!”左裕淸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遵从了。   尽管这位大王子并没什么威严,但到底是大王子。他们的大王毛自荐有很多儿子,但能够让他放心把城池交给打理的,一定是日后重用的王子,说不定还是将来的大王,得罪不起。   何况毛自荐一直派人制作朝服。他的朝代已经有了,想来是为了新一任大王准备的吧,这或许是送给毛灼华的礼物,否则为什么让毛灼华守住这个县城。   思量再三,自己的前途要紧,他还是决定听从了。   于是叫人把大牢打开,把钟水月从十字架上解开。   钟水月忍着疼,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搀扶自己的婆婆。   卫老夫人也从大牢里出来,小跑着上来反搀扶钟水月。   钟水月抬眸扫了一眼毛灼华,他依旧笑得浅淡,不夹杂任何情绪,自然也看不出此人是好是坏。   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在中途,一有空子就跑。   钟水月还以为这一切会十分麻烦,没想到这个毛灼华还真是独自前来,什么侍卫随从也没带,出了左裕淸的将军府,就是空荡荡的大街,毛灼华仿佛来游玩一样,双手靠背,十分悠闲的跟在他们后面。   钟水月余光四周打量了一下,当真是没有人,便用眼神对婆婆眨眨眼。卫老夫人也正有此意,两个人非常默契的眨眨眼,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跑。   谁知,刚迈出一步,迎面就过来一个人,“大王子!”   是刘秀英,两人不得不瞧瞧缩回步子,等待别的机会。   “什么事?”毛灼华飞快的上前一步,走到两人中间。 第一百八十章 刘秀英忠言   刘秀英走了过来,诧异的看了看这对婆媳,又看了看毛灼华,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表明来意。   “大王子,微臣有话要说,不过,他们……”   刘秀英指了指身旁的钟水月和卫老夫人。   毛灼华便随口解释,“本王子打算把他们带到更严密的大牢里看押,怕他们跑了。”   刘秀英点点头,明面上应了应,心下可不相信,眼神一直在钟水月和卫老夫人身上打量,他们身上没有手链脚铐,也没有任何押解的人,哪里像是罪犯,恐怕毛灼华另有意图。   毛灼华嘴角微微一抽,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刘秀英发现了,刘秀英是父亲身边的权臣,若是被他参一本到父王那里,自己恐怕小命不保。   所以没办法,只好又亲自押着他们去了自己在大河塘县的临时住府上,把他们关进了大牢。   说是临时住府,不过是左裕淸在毛自荐的指挥下抢了几个还算不错的宅子,派了人驻守,成了他们的将军府和王子府。   然后又叫人在里头建造了牢笼。   毛灼华也没办法,只能默默接受了。   刘秀英与毛灼华一前一后去了大堂,关上门,就剩他们两个,刘秀英才开口。   一开口便是一副忧国忧民忠义之臣的样子。   “大王子,微臣连日来查看了附近的消息,整个大河塘县都陷入极度恐慌的状态。微臣以为要长治久安就得抚慰民心,扫除一切邪恶。”   这番话倒是让毛灼华大吃一惊,他不是父王身边的宠臣吗,怎么说话做事与父王截然相反,要是父王知道了该死什么表情。   不过,也保不齐是父王派来试探自己的。毕竟父王这么多儿子,一心宠爱的还是那个性格最接近他的儿子,难保这不是个陷阱。   所以毛灼华不敢真的顺着话题往下说,连忙跳出来反驳,“刘大人说笑了吧。整个大河塘县为何变成这个样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了。要想抚慰他们的心灵,除非我们撤兵离开这里,只要我们一日不走,他们就一日生活在恐惧之中。现在外头人一看见我就想到我父王,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一丘之貉。这个时候做一些抚慰人心的事情,难免不让他们觉得我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刘秀英听出来了,大王子这是不相信自己。也难怪,毕竟自己是大王身边的红人,他不相信也不奇怪。不过他想要让他相信。   “大王子不相信微臣,微臣无话可说。不过微臣想告诉大王子的是,微臣的心与大王子站在一处。尽管微臣一直帮着大王做事,但那也只是报恩罢了。若不是当年大王救了微臣,微臣恐怕早就死在了乱世之道上。所以微臣要报答大王,才跟在他身边。何况大王也是个多疑的人,若是微臣不跟着他,不报答他,他会杀了微臣。”   “刘大人武功高强,又有左将军这样的好徒弟,还怕有人杀你?”毛灼华还是有些不信。   刘秀英倒也有耐心继续解释,“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很多事不是武功高就可以逃过的。微臣跟在大王身边但一直想要大王子你能成为下一任大王。毕竟所有的王子里,只有大王子你有一颗宽厚的心,可堪大任。”   毛灼华苦笑,“这里都成了这样,我还能如何?百姓们都以为我跟我父王是一丘之貉,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他们的信任。何况如果不按照父王的意思去办,他会杀了我的!”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只要大王子有这心,百姓们一定能看到的。再说了,这里的百姓们不是愚昧无知的,谁对她们好,谁对她们不好,他们都知道。”   这点,刘秀英最为清楚,他在大河塘县蛰伏多年,深刻的感受到百姓对两任县令的不同态度,依旧对县令和钦差大人之间的不同态度,所以他相信百姓们是有自己的判断力的。   假若,这个大河塘县永远成了毛姓天下,他们唯一能期盼的也只能是毛家出来个好儿郎了,大王子的出现比他们期盼朝廷收复失地,更来得直接和真实。   所以只要毛灼华肯乐意治理,他们自然也会有心靠拢。   刘秀英把局势利弊细细与毛灼华说了一遍。毛灼华这才相信他是真心帮助自己的,这才肯袒露心声。   “你说的这些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事情比较复杂,要么做,要做就得做全套,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大河塘县这边的情况就会传到父王和其他几个王子耳朵里,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的诬陷,而父王最不喜欢不顺从的儿子,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一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把其他几位王子的嘴都堵上。”   “这倒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微臣会想办法的,大王子只管放心。目前最为重要的是,大王子该树立自己的名声,让百姓们,将士们都唯你是从,那么整个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将士?”那不是左裕淸的权限范围?刘秀英身为他的师父竟然跟自己说这些,看样子他们师徒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毛灼华心里嘀咕,但也没再多说。   刘秀英也没多留,只是寒暄了几句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一再叮嘱毛灼华要万事小心,并且强调自己是站在毛灼华这边的。   毛灼华松了口气,忽然想到那个姑娘身受重伤,急急忙忙带了点金疮药过去。   看见钟水月时,已经毒发,脸色煞白,浑身又痛又痒。   卫老夫人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安慰,“水月,撑着,活下来就能见到长风了,水月,水月!”   但是钟水月实在疼得不行,尤其是想到与卫长风的兜兜转转更是心疼加身疼,“娘,娘,别说了,让我静静。”   咯吱,牢门开了,毛灼华捧着金疮药过来,看见人毒发的如此严重,立刻放下手里的金疮药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婆子别有用心   “毒发,快,快要身亡了。”钟水月抬着疲惫的眼皮扫了毛灼华一眼,顺便也扫了地上的金疮药。   真没想到他卷还会给她带金疮药来,看来刚才的猜测没有错,他是真的想要放他们走,但是为什么呢。   噗——一口浓浓的黑血吐了出来,钟水月感觉好一些了,不那么痒了,除了毒发的疼之外。   钟水月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顺势扑了上去,以全身的力气将毛灼华压倒在地,顺手又飞快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幕来的快准狠,就连卫老夫人都被儿媳妇这一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水月,你,你怎么样?”   “娘,你快走,快走!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钟水月冲着卫老夫人大喊。   这个机会来得太突然,卫老夫人心里还没有任何准备,何况钟水月这会毒发在身,她怎么忍心抛下她不管。   “水月,水月,我……我不能抛下你不管,这样怎么见长风。”   “娘,别说了,再不走,就一个都跑不掉了。”钟水月又急又有些没力气,毒来的太猛烈,而且她身下压着的可是个健康的男人,回头他要是反抗起来,她可控制不住。   卫老夫人也知道这些,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领情,反而害了她。无可奈何,只能流着泪拼命往外跑。   “起来!跟我走!”钟水月死命掐着毛灼华的脖子推着他往外走。   外面的守卫都看见了,纷纷围了上来。   毛灼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说些什么,于是甩甩手示意他们后腿,“后退!”   守卫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往后挪动步子,但是双目如鹰一样紧盯着卫老夫人。   钟水月想了想,恐怕没有了毛灼华这个护身符,一走出去,娘就让人抓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来点别的手段。   “西边的这些,都向东边靠拢,南边的向北边靠拢!”钟水月扯着嗓门威胁道。   那些手下哪里肯听她的,说了半天也不为所动。   毛灼华也都急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忠心的,是不是就盼着我死呀。我死了你们就可以换主人了!”   下人们这才按照钟水月说的动。   之后,钟水月看差不多了,的确是留下很大一块空地,她才猛地喊了一声,“娘,快跑!”   卫老夫人飞快的往外面跑,那些手下留了一半在原地,另一半则追了出去。钟水月担心人被追上,故意往反方向扔了一瓶金疮药,“有本事来追我呀!”   那些准备追出去的手下,听到有动静,本能的往这边跑了几步,才知道上当了,随后又飞快的往外跑。   由于人数不少,这一来一去的小停顿就足够拖延一会了。钟水月心想,但愿母亲能躲过一劫。反正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随后她就到底不起,口吐鲜血。   幸好毛灼华反应极快,反手抓住了她才没能让人彻底摔在地上。   毛灼华将人横抱起带到床榻上,随后自己则风尘仆仆的奔往将军府,找左裕淸。   左裕淸已经听闻了方才的事情,得知卫老夫人跑了,他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这就有了证据证明大王子办事不利,自己就有了存在的必须了。   刚把这些罪证写好,飞鸽传书出去,毛灼华就找上门来,怒火冲冲。   “左裕淸,想不到你对这姑娘还下了毒?还有没有人性!”   左裕淸耿着脖子,笑得阴险,“怎么了?大王子怜香惜玉了?不过可惜,她已经是卫长风的女人了,大王子就算要怜香惜玉也得不到人家的回应,倒不如不插手。”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本王子是这么说话的吗?”毛灼华有些气恼,这个左裕淸越来也越嚣张了,仗着自己是将军手握重兵,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还以为自己离开他就真的一事无成了吗!   左裕淸依旧嚣张无疑,“大王子,微臣只是善意的提醒。我都说了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可别引火烧身,若是大王知道了这事,恐怕要对王子你失望了。”   “你这是威胁!”毛灼华气急败坏。   左裕淸笑得异常,“不是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   说罢,自袖子里拿出一瓶药,“这是解药,不过大王子还是考虑清楚了,不要让大王失望才好。”   毛灼华不加理睬,带着解药就回去,给钟水月吃了之后,才止了疼痛,整个人舒服了不少,擦了擦虚汗,从床上坐起。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钟水月有些纳闷,一个奸臣的儿子真的会有善良的心,还是另有目的,她不得不保持警惕。   毛灼华却笑得异常温柔,“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世间的奇女子。能把左裕淸戏耍的团团转的女人,也就你了。就连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不过嘛,我救你自然不会只是救你这么简单。听说你是县令卫长风的夫人?想来在大河塘县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吧,若是我能救活了你,大河塘县的百姓们对我也就不会有敌意了。我想建立自己的威严,自己的治国之道。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想以我为例,收服民心?”   毛灼华点点头。   钟水月这才放下戒备,不论他是真心也好虚伪也罢,至少证明这段时间自己是安全的,那么就可以在这里韬光养晦,也未尝不是个法子。   “既然你这么想收服民心,我乐意帮你。不过我饿了,给我弄点好吃的来。”   毛灼华被逗乐了,没想到这姑娘还这么有趣,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开这种玩笑,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感觉到了有史以来难得的轻松,这种感觉就连对着亲生父亲都没有的。   毛灼华走了出去,对门外的丫鬟做了吩咐,同时又让一位婆子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婆子端着热水和毛巾,“姑娘,大王子让奴婢给姑娘梳洗。”   钟水月点点头跟着婆子进去了,去后面梳洗。几个丫鬟轮流伺候着搓背洗澡,尽管伤口入水有些疼,但不得不说他们伺候的还是蛮舒服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洗过之后,婆子就偷笑着出门了,让钟水月自己穿衣服。其他丫鬟则把废水端出去,顺便清理浴桶。   自己穿衣服倒也无所谓,只是那婆子笑什么呢?   钟水月拿着衣服,目光纳闷的落在往门口走的婆子身上。总觉得人家在偷笑,可以转身去看,又看不见笑容,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还是怎么样。   钟水月穿好衣服回床上躺着。   那婆子则是急匆匆出了门,往长廊一走,一个小拐弯就去了拐角处,小声又羞怯的对着拐角处站着的人影回禀。   “大王子,那姑娘还是个处子,且肤如凝脂,双峰丰盈,是个俏佳人。王子真是好眼光。”   大王子毛灼华听闻这些,脸色有些微红,时而喜时而不喜,表情怪异的很。幸好这里光线昏暗,婆子并没有看见这些,毛灼华把银两塞到婆子手里,婆子捧着就走了,并没有多留。   这下,这里就剩下了毛灼华一人,拐角是个四路,三面都是墙,在狭小的空间里,又是阴暗的地方,人的思想难免有些龌蹉阴暗,即便是正人君子恐怕也有肮脏的时候吧。   总之毛灼华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奸邪小人。此方打探的确是对她动了情,便想探个究竟,可真正知道结果后,又感觉自己很龌蹉。   毛灼华提起手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心想着好歹也是王子,居然用这种法子,被人知道了还怎么做人。   可这种想法刚想,就又被另一种想法打断了,也亏得探了探,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高举的手掌又放了下去。   毛灼华整理了情绪,又出去了,再次进屋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几个丫鬟,手里端着些饭菜,全部端到钟水月面前。   “姑娘,饿了了吧。饭菜都上桌了,慢慢吃吧。”   钟水月举起筷子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看来这个大王子也是有心了。不过嘛一个陌生男人对她这个女子这么有心是何意思?   别怪她自恋,这只是一个女子该有的警惕性,她不得不防。   “大王子,你们王宫里都是吃些菜吗?”   “啊,怎么了?不好吃吗?”   钟水月只是随口一问,毛灼华就紧张不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弯曲握着裤子。   钟水月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奇怪,大王子好像对这些饭菜别有用心啊。你看看这一道道,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摆盘却非常讲究。我想应该不是王宫里的菜。宫廷的菜更讲究,雕花,颜色,依旧造型都是极好的,甚至连装盘都是镶金。显然这不是宫廷菜色,但与普通菜肴一比又十分的讲究心细。一道醋溜土豆丝,非得垒成鸟窝状,难道不是有心人有心之做?”   “这,这,呵呵……想不到钟姑娘还是看出来了。其实,其实呢,本王子对厨艺偶有研究,喜欢摆弄这些……就,就这样。”   毛灼华尽管很希望钟水月看到这些,但当自己的用心被一个女人看见并且直接说出来时,还是有些害羞的,他甚至毫无准备,不由得双手又握紧了一度,时不时的还挠挠脑袋。   果然是,钟水月没猜错,这顿饭果然细致的很,她甚至有点怀疑毛灼华是不是喜欢她?   当然,也可能是多虑了,不过嘛她已经是个已婚妇女,而且全心全意爱着卫长风。就从自身而言,也该适当的与陌生男人保持距离,也算是对爱情的一个交代。   所以钟水月不再多问下去,为了岔开话题,她想到了娘,卫老夫人。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她能不能逃过那些守卫?”   “应该没问题吧。”毛灼华想了想,说道,“我把守卫调去衙门做事了。过几天,要征兵,让他们先去衙门呆会。就是不知道左裕淸会不会擅自做主。”   左裕淸这个人,毛灼华还真是搞不定。这个时候跟他硬来,告到父王那里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是大将军,为人又如此嚣张,也不是不可能的。除非大王子有更强大的势力,让他不得不服!”钟水月慢慢分析道。   毛灼华点点头,同时心中又不得不感慨,跟这样的聪明女子谈话,又省心又舒心。   “对,我也在想这一点。现在就看刘大人这边有什么安排。”   毛灼华感慨,毕竟自己是个刚刚被派上用的王子,无权无势,必须借助别人才能涨势。   “刘大人固然重要。但是王子若是想要掌控大全,还得多些人来辅佐。我看可以趁这次征兵的功夫,找找人才。只要王子善待人才,自然而然,百姓们就会把你和大王分开比较,你的威信自然就上来了。”   钟水月建议。   毛灼华一听这话,恍如当头棒喝,“对呀,没错,我怎么没想到呢!”同时又觉得钟水月真的很聪明,很不一般,难怪连左裕淸拿她都毫无办法。   “钟姑娘,想不到你这么聪明。”   钟水月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意,她只希望这次大面积征兵的情况下,又有大王子暗中协助,城门口左裕淸的人能够遇到压力,这样卫长风能够顺利进城。   果然,在征兵的当天,左裕淸的决定是在城内抓壮丁,而大肆防守城门。   百姓们苦不堪言,原以为只要足不出户就不会有事,这下好了,士兵都直接冲进家里来见到男人就抓,只要是个男的,不管老的少的瘸子傻子,统统带走。   妇女们哭的眼泪汪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甚至有些人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也无济于事。只会遭了他们的抢劫,将家里洗劫一空。   这还是好的,碰上几个流氓,见到女人就是欺负。   所以家里面人心惶惶,男人们急着让女人们藏起来,自己则是没命的跑。   但是跑是跑不掉的,城门都已经守死了,最后结果还是被抓。女人们担心自己受了欺负,只能躲起来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抓走而不敢上来见最后一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抓壮丁   最后抓上来的人,自然是滥竽充数很不看好。   左裕淸看着自己的手下带上来的人,都有些气愤,鼻子里差点冒出烟来。   正当要责备时,毛灼华和刘秀英风尘仆仆而来,“左将军,听说你一个上午就收获不小,本王子来看看,到底是替国家征了多少能人武将。”   毛灼华来了,左裕淸就是想挡也挡不住,所有歪脖子瘸腿的都暴露无遗。   毛灼华看到这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   很想笑他的办事能力,但又可怜这些无辜百姓,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肯放过,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看好父王的做法,更看不过左裕淸狐假虎威的姿态。   “左将军,这就是你替整个王朝找来的人才?这一个个上了战场能打仗吗,你该不会是起义军派来的奸细吧?”   左裕淸脸都绿了,“这些人虽然不能出征,但是就义的本事还是有的。有时候打仗人多也是大有好处的。您想啊,敌军打过来,我军有死不完的人,他们一定会为此心浮气躁。等这些人全部死的时候,我军其他士兵已经安全撤退,他们也算是英勇就以,国家不会忘记他们的。”   左裕淸冷冷的说出这些话,那些听到的百姓全都瑟瑟发抖,有几个胆怯的人已经尿了裤子。   毛灼华听了着实气愤,如此枉顾性命,外头的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意思,到时候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看这样吧,打开城门,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可靠的人才。毕竟城郊也是大河塘县的境地,那里的人也有义务前来投军。别县也无法插手。我们也就不要埋没人才了。”   “不行!万一有恶匪趁机溜进来,只会坏事!”   左裕淸极力反对。   刘秀英终于在这会发了话,“有什么恶匪?难道我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怕土匪?再说了,如果真有这些土匪,可以诏安他们,成为我们的士兵,这样人数不是又增加了吗?难道大将军没有这个信心?”   话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左裕淸只能应下,“是,师父!”   于是乎,左裕淸命人打开城门,去成为寻找。暗中他也偷偷命人留意卫长风的动向,这次打开城门倒也可以借机抓住卫长风,狠狠的报当日受辱之仇。   城门打开,士兵们立刻出城抓壮丁,还真没想到,成为抓了不少,有几个确实比城内的结实多了。   其实还有不少都是从城外逃出去的,那客栈的地道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不少男人都借着这个地道逃了出去。只是左裕淸的人不知道而已,他们从不会往这个地方想,也懒得去想,总之只要抓到人就好了,抓多抓少又有什么关系。抓的少只当这里的男人少呗。   就在这个时候,卫长风和封桐小心翼翼的混入其中,他们不是穿着男装,而是女装。打扮的十分丑陋,那些士兵们一看见他们就一脸嫌弃,恨不得脚踹好让他们快点离开自己的视线。   就这样,卫长风和封桐顺利的进入城内,两人忐忑了好久的心总算可以平静了些,再看看对方的妆容,全都笑了。   “哈哈哈,瞧瞧你这模样,还真像女人。不如这样,等大河塘县回来之后,本官判你做个女人好不好?小姑娘?”卫长风笑着打趣道。   封桐狠狠白了一眼,“你还真是……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感谢也就罢了,用得着这么损人吗!”   卫长风不甘示弱的挺了挺身子,“搞搞清楚,小姑娘,我现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不是我救你上来,你这会还在洞里呢!”   “你!”封桐气的无话可说。   两人小吵小闹本不算什么,可偏偏卫长风刚一挺身子让左裕淸意识到的不对劲。这不是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吗,没想到挺直身体的高度居然有这么高,远远望去似乎跟自己一样高。   再看他们的脚,比女人的脚明显大了很多。   左裕淸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没有戳破,而是看着他们从往里走。   这次的壮丁抓回来几个的确还不错,毛灼华找不到嘲笑的理由也就不笑了。转而试探起这几个人的才华,看看适不适合走上仕途。   只可惜,问了几个不算难得问题,对方也答不上来,起言语直白粗鲁,是个十足的庄稼汉。   毛灼华的信心也没有了,索性带着刘秀英回去。   左裕淸已经看明白他的意思了,想培养亲信,不过可惜没有这样的人。既然没有,自己也用不着拦着,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管。   毛灼华回去,把一天的情况告诉了钟水月。钟水月并没有从中听到卫长风的事情,看样子他们也不知道卫长风在哪,自己则只能默默祈祷了。   壮丁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左裕淸又心血来潮去了卫家的绸缎庄。然后绸缎庄里莫名其妙就着火了。   这件事让毛灼华知道了,自然是不悦的,“可恶这个左裕淸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仗着自己手握大权,居然在大河塘县放火!”   “大王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刘秀英催促。   毛灼华赶紧过去,过去时火已经灭了,卫家大少爷和卫掌柜已经烧成焦炭。卫家人泪流满面。   谁都猜到是谁放的火,却又不敢说出来。卫二小姐怒瞪着左裕淸,左裕淸耸耸肩,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二小姐看着我作甚,又不是我放的火,我也才从外面进来,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二小姐气的说不出话来,没错,他的确在外面,但是一个人真的想杀人,一定可以做到,只是苦无证据。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绸缎庄怎么起火了?”   毛灼华协同刘秀英走了进来。   左裕淸半客气半痞气的说道,“回大王子,有人故意纵火。但目前还没查到可疑人物。”   “你!”   毛灼华有些气恼,这本该是他要问的话,他倒是不问自答了看样子这嚣张气焰,比这场大火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卫家绸缎庄失火   左裕淸嚣张的扫了一眼,转而问起绸缎庄的伙计,“我问你们,事发时可有看见可疑人物?”   大家都摇摇头,没看见。   一位下人弱弱的说道,“这场大火来的着实突然,是从后院的晒衣处传来的。事发时,我们几个都在这里织布,没听到后院的声音。直到消息的时候大火已经很大,我们看见了才发现失火了。”   很快,几个下人一组把除了卫少爷和卫掌柜这两具已经抬出来的是尸体之外的其他尸体抬了出来。   那个人继续介绍到,“这两个是专门负责将染好的布匹扳倒后院的伙计。他们也烧死了。”   尸体搬抬到一侧,并不是抬到左裕淸和毛灼华面前来。   这个时候,伙计当中,有一个人盯着尸体盯得入神,末了欲往前挪了几步,想要看的更清楚。   但被另一个拦住了,“卫长风,你要干嘛!再走过去可就要被发现了!”   说话声虽然很小,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这样的声音无异于老鼠声一样不让人抬头看去。   幸好两人都做了遮挡,看不出全貌。   但是左裕淸还是盯上了他们,“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左将军真会说笑,他们本来就天生丑陋,还要如何示人!”不等两位回答,二小姐就冲上来顶撞左裕淸。   左裕淸咬着牙关,训斥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二姨娘心口一颤,连忙拉扯女儿。但是二小姐偏偏就要说,“这两位是这里最忠实的伙计了。兄弟两个很小时候被开水烫伤了脸,如今年纪轻轻略显老态。他们在这里干活好好的,我身为主人家小姐,难道不应该为他们说句公道话吗?”   “小姐说的有理。本王子也最是痛恨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了。我看还是继续讨论案情吧。”毛灼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由于这里发生了命案。我不得不插手,为了保护案发现场,这里就不要再经营了。若是卫家还有别的绸缎庄,就去另一个绸缎庄继续,若是没有就等吧。等我把案情查清楚,再继续。”   随后毛灼华命令手下把人都疏散了。   左裕淸一直没说出生,但目光却凶恶的盯上了那两人,准备着出去再对付。但这时候刘秀英也出来了,“这两个人我来查吧!”   左裕淸有些不乐意,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跟师父不是一路人。师父介入,定然会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不乐意。   刘秀英也看出来了,但并没有直接生气,而是用利弊关系分析。   “你这几日不是还忙着编排队伍吗?难道真给大王看这些?总该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别到时候丢了自己的脸面!”   左裕淸这才没再多言,气呼呼的甩着披风走了。   刘秀英把那两个人拦住了,“大人,好久不见。”   卫长风笑得坦荡荡,早就猜到以他们的眼睛是瞒不过去的,毕竟都是些老江湖了并且他们比自己还会易容术呢。   卫长风也不遮掩了,“刘掌柜,哦,不,刘大人。你眼力真好。”   刘秀英笑了笑,说回正题,“大人,大河塘县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朝廷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但是知道了之后,朝廷却无动于衷,可见皇帝是害怕了的。倒不如这样,大人归于我大王子麾下,辅佐大王子成为新一任帝王。到时候大人就是功臣,要什么有什么,您可以继续主持公道。”   卫长风明白了,刘秀英放过他的意思是想让他替大王子卖命。哎,说起来这个钦差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假意回京是想迷惑毛自荐他们,让他们以为朝廷怕了他们,现在想想不会真的是怕了他们所以撒手不管了吧?   这,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长风有点不敢相信当初一手提拔自己的钦差大人竟然是这种人,可是平日的言行举止以及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真的是这种人。   刘秀英见卫长风不回答,又拿钟水月说事。“大人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你救出钟姑娘。”   又是这招?如果他不答应是不是要把钟水月给杀了?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卫长风心烦意乱,只能说,“我再考虑考虑。”   说罢,飞快地拉着封桐准备离开。刘秀英见势抢先一步迈出脚,阻止他们前行,然后飞快的打了商量。   “如果大人想好了,就三日之后在城北拐角处等我!”   这件事很快让毛自荐知道了,毛自荐很快就带着人马来了。   毛灼华和刘秀英立刻想到了左裕淸,只有左裕淸喜欢拍毛自荐的马屁,又与毛灼华对立,是他飞鸽传书告的秘,也不是不可能的。   毛自荐来了,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很多人都认识。那就是隐姓埋名留在大河塘县第一酿酒师钟子良身边当义子的钟承谷。   他其实是毛自荐的儿子,真名叫毛德音。   毛灼华和刘秀英一看这情况,明了了,毛自荐这是要打算让他来接管大河塘县了。   毛灼华看向毛德音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因为他的气势神态实在太像父王了,跟父王一样的阴险。就从他可以把自己多年的义父出卖这件事上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毛德音看见大哥在看着他,并没有躲开,而是目光冷冷的回视过去,并且叫嚣着责怪其办事不利。   “大哥,你是怎么回事,小小的地盘让你弄的鸡飞狗跳!知道的说你年轻气盛不懂治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王为人险恶残害百姓呢!”   毛自荐一听这话,也不悦了,立刻跟着责备起大儿子毛灼华来,“毛灼华,你给本王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大河塘县交到你手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父王,儿臣……”毛灼华正急着回复,左裕淸又上来搭话。   “大王,其实那放火贼已经找到了。且师父还亲自出马去追了。”左裕淸挺着忠心耿耿的态度,却是藏着满肚子的坏水。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终于揭开酒的秘密   毛自荐立刻将目光移到刘秀英身上,刘秀英心中大骂这种不孝徒弟,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大王,这两个贼人的确身手不凡。微臣估计,不是起义军的人就是朝廷的人。他们敢在大王的英明领导之下放火烧朝服,定然有逃跑计划的。微臣追出去之后就遭到两人的调虎离山计,再回过头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刘大人,如果蟊贼所做的一切当真是有计划的话,那么您就更应该要彻查到底了。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居然在这种地方行走自如,还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若是不查清楚加以铲除,势必影响父王的大业。所以还是辛苦刘大人和大王兄了。”   五王子毛德音阴险的说着,言语里分明有股幸灾乐祸和看不起的滋味,他仿佛很确定他们是抓不到此人一样。   这刘秀英和毛灼华都有些不悦。刘秀英始终是臣子,自然不好发作,但是毛灼华不一样,他是大王兄,不必受这种气。   当下便向毛自荐表明决心,一定会抓到了,“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还请父王相信儿臣。不过这件事恐怕不简单,此人能在这里嚣张,想来背后有大靠山,倒是儿臣若是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人来,还请父王秉公办理才好!”   说罢,又眼皮抬了抬,看向一旁的毛德音,像是在无形宣战一般。毛德音扁扁嘴,不是很看好毛灼华。   毛灼华没再说话了。   毛自荐倒是点头应下了,“若是你真的能把此案彻查清楚,不管查到谁,本王都会秉公处理,你只管放心去查。”   毛灼华点点头,又给父王行了礼,“那儿臣在这先谢过父王的深明大义了。”   毛灼华斜眼睥睨了大儿子,在众多儿子当中,大儿子一向存有妇人之仁,是他最不看好的一个。此次让他接管大河塘县也不过是因为刘秀英据理力争,他才不得不给他一个机会。但其实心眼里一直不看好,所以毛灼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毛自荐更是嗤之以鼻,心想着你能把凶手抓到再说吧。   “嗯,给你一个月时间,好好查清楚。也算是本王对你的考量吧。”   毛自荐说完,领着毛德音以及自己的侍从出去了,住在大河塘县他们自己的行宫里。   左裕淸作为毛自荐身边的人,自然这会也要跟出去,只是与师父刘秀英擦肩而过之时,师父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火光四射。   等所有人走了,刘秀英和毛灼华才如同软塌了的柿子一样,大吐了口气,究竟在椅子上靠着。   刘秀英分析,“这次失火事件,大王能这么快知道,分明是有人通风报信。五王子也来了,看样子大王想让五王子接手大河塘县。那个通风报信之人,应该跟五王子是一伙的。”   “刘大人觉得会是谁呢?”   “左裕淸!”   刘秀英不假思索的回道。   毛灼华想了想,冷笑了几声,“其实我也猜到是他了。他这个人一向嚣张至极,除了父王的话谁的话也不听。我看他若是跟五王子一伙的话,很可能预示着父王心里更看重五王子。方才他跟大人的对话,本王子可是听了一清二楚,看样子你们师徒的缘分怕是要尽了。”   刘秀英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暗淡的望着前方,“哎,人都是会变得。当初我们两一心跟随大王。到今日,局势多变,良禽择木而栖又有何错。说起来,我不也是令选立场嘛。毕竟大王年岁大了,做臣子的另选靠山也正常。只能说各为其主吧。”   毛灼华点点头,眼里充满着敬佩,“刘大人果然是肚里能撑船,能说出这样的话,心胸也必然是宽广的。我毛灼华能得刘大人辅佐,真是三生有幸。”   毛灼华说着,对刘秀英拱了拱手。   但是刘秀英另有心事,所以并没有看见,只是抬着头,目光空洞的望着天,“我看我们还要烦心一个人,那就是五王子。大王既然能带着他来,想来是要重用他了。这个五王子可不好对付,他为了母亲的地位蛰伏大河塘县偷得好酒,足见,其阴狠毒辣的一面。说不定在查案的过程中,他乱动手脚也说不定。”   “这坛酒是什么意思?当中有什么故事吗,为何父王非要找一坛酒?”   毛灼华很纳闷,这么重要的事情,父王很少跟自己的儿子们说起。一旦真的跟某位儿子说起,就意味着这个人在他心中一定具有剧中轻重的地位。毛灼华身为大王子都不得而知,可见五王子对父王的重要性。   刘秀英解释道,“数年前,你父王还是朝廷人臣的时候就想着造反。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大圩国派来公主和亲,你父王杀了公主挑起两国战争,这才借机造反自立为王。几年后,这个案子破了。那破案的大臣被杀害了,他的家丁把这些罪证藏在酒里偷运了出来。”   “所以父王是为此才很害怕,才不停的派人去找酒的下落?”毛灼华对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不该呀。父王都敢自立为王了,而且如今也很暴政,他的恶性路人皆知了。都这么嚣张了,还在意多年前的杀人案?”   刘秀英笑了,目光看向毛灼华时,又多了几分欣赏,“不得不说大王子聪明。这些罪证在你父王自立为王前的确是致命的。但现在很显然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坛酒。因为这坛酒是大圩国送来的嫁妆。他们曾经承诺,谁拿到这坛酒,就是这个国家的王,日后大圩国将与他们合作。所以,各方人士都在争夺这坛酒。”   “为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父王杀了大圩国公主的事吗?”   刘秀英点头,“没错。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父王才拼命的想拿到那坛酒,靠拢他们,借住大圩国的势力当上真正的皇帝!”   毛灼华听闻不由得长长吐气,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让卫长风查案   刘秀英解释完这些事后也不再追着往下说,而是继续说回正题。   “我看这件事最好还是找别人帮忙查。因为整个事件,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我们去查难免惹一身骚。”   “你是说左裕淸?”毛灼华耐人寻味的咀嚼这个人的名字,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刘秀英。   刘秀英看了他一眼,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还记得吗,火场只有他一个是外人,其余的都是绸缎庄的伙计。那些伙计在绸缎庄多年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反倒是他显得有些贼喊抓贼了。绸缎庄后院到前院,如果会武功的人飞檐走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打个来回。不排除他在后院放火杀人之后再又回过来的可能。”   毛灼华点点头,“所以如果真是他干的。我们要是查到了,说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若是别人查到了,即便是反咬一口又或者被暗杀了也跟我们无关。是这个道理吧,刘大人?”   刘秀英点点头,目光十分满意的盯着毛灼华,而后笑了,“哈哈,都说大王子妇人之仁,如今一瞧也有几分手段。不过也是没办法的,明哲保身,也只能牺牲他人性命了。”   “那么刘大人以为谁最合适?”   他想,既然刘秀英能想到这点,定然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计划,否则也不会这么说了。   “大河塘县县令卫长风!”刘秀英说道。   “卫长风?他还活着?”毛灼华有些差异,听着口气,刘秀英应该是见过卫长风了。   刘秀英十分肯定地点点头,“他不仅或者,还在大河塘县出没。如果能找到他,让他查案,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能平安度过此劫,他也相安无事的话,可以考虑拉他到我们这边来,成为我们的人。这样大王子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毛灼华点点头,同意了,“好,既然大人这么有把握。那么这一切就拜托大人了。”   刘秀英点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第二天,他就到外面寻找卫长风的踪影了。虽然两人之前做了约定,但是到的时候还是没看见人。刘秀英真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计划可就泡汤了。   所以等的有些焦急,幸好这个时候有手下在某角落看见了一个算卦的摊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人,那边有个道士摆摊!之前那里没有人的,我看那个道士很有问题。”   手下指了指,刘秀英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觉得有问题,便对几个手下做了交代,自己过去瞧了瞧。   刘秀英走过去的时候,不远处拐角里,也有几个人偷偷的往这里盯着,为首的人还对身后的几个人用手势示意,做了一些部署和安排。   刘秀英的手下正好看见了,也乖乖的作了部署安排,随后这些手下便不见了。   刘秀英走了过去,发现那摆摊的道士,以及道士身边的磨墨小书童正是封桐和卫长风。   刘秀英看见卫长风的时候,笑得如释重负,“卫大人,又见面了。”   卫长风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扫了一眼刘秀英,“刘掌柜,你今日怎么如此客气啊。”说罢眼神往下滑,盯了盯刘秀英拱手的动作。   刘秀英笑得十分客气,随后在摊前坐下了,不远处那些人看过来,只以为刘秀英是找个道士算些什么,没看出端倪。   刘秀英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大人眼力真好。不过大人赴约前来,想来是已经考虑好了吧?”   卫长风又不客气的白了一眼,“我不同意也不行啊,我的夫人和母亲都在你们手上,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刘秀英也笑了,对于这种爽快人,心里还是很欣赏的,如果不是立场不同,说不定还能成为忘年交呢。   “大人尽管放心,令堂已经逃出去了,并没有在我们手上,应该是躲起来了。倒是尊夫人在我们这里。但是我们不会伤害她的。大人若是不想跟从大王子也无妨,毕竟人各有志。只是我们有一个请求希望大人答应。事成之后,我们会把夫人还给你的。”   “卑鄙!无耻!下流!”   一旁的封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连说了几个脏话,封桐扁着嘴很鄙视的扫了刘秀英一眼。   “我看你们就是以此威胁我们。到时候办完一件事又是一件事,一直无休止的替你们卖命,知道最后利用价值没有了,你们在一刀杀了!”   封桐是个率真的性子,什么话都是直接说出来的。不过这次卫长风没有怪他,反而十分欣赏的笑了,顺便投去一个好样的目光。   “刘掌柜,听清楚了吧。连一个小屁孩都骗不倒,你还想骗我?”   “我不是小屁孩!我都长大了,我有喉结,不信你看!”封桐在一旁甩着拂尘,不满的反驳。   但是这些话都被卫长风忽略了,刘秀英也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这些,你们的确很难相信。可眼下,卫夫人就在我们手上,大人信也好不信也罢,都应该试试不是吗?”   刘秀英本想好好跟他们说,但既然他们不相信,一直以为他们会耍阴的,倒不如阴险一把给他们看看。   果然还是这招好用,卫长风当即没再反驳了,转而垂头丧气的问道,“说吧,什么事?”   刘秀英很满意的笑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当初就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了。”感慨完了,才把那案子说了一遍,反正卫长风他们亲眼所见当时的情况让他们破案应该不算难。   等一切交代完毕,刘秀英才起身离去。   那些别人派来的下人打探了半天也没打探到情况。只是发现眼前时不时的有各种推车的百姓路过,车上的东西叠的高高,等到那些百姓们走过,视线清晰时,再望过去,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些手下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好几次眼睛,这时候刘秀用那边的手下逗乐了,捂着嘴,小心翼翼的离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卫长风见钟水月   这天晚上,按照约定,刘秀英答应让卫长风见见钟水月以表明他们的为人,证明他们并没有对钟水月滥用私刑。   这件事,刘秀英也第一时间跟毛灼华说了,毛灼华知道后显然有些不太乐意,皱着眉,略有责备。   “你怎么能让他们到这里来呢。万一让左裕淸看见了,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到时候父王那边更说不清楚了。”   “我也没办法,但是为了证明我们的为人,还是有必要让他过来一下,见见钟姑娘。而且大王子府上的人都是微臣亲信,也有不少是您的亲信,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放心吧。”   刘秀英不知道毛灼华其实反对卫长风见钟水月,当真以为毛灼华是反对卫长风到这里来。   但是刘秀英很坚持,并且表示要对方帮忙查案,还是要给点好处的。所以并不打算不让他们来,并且还一直劝说毛灼华。   毛灼华眉毛倒竖,却又不能明说,只好忍着气,答应了。   当晚,卫长风和封桐乔装打扮后,躲在所谓的泔水桶里,被下人们运进来。外头紧盯着的那帮人,并没有看出端倪,也没发现蛛丝马迹,最后无功而返了。   将军府里,左裕淸气的狠狠甩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子。   “上次让你们去盯着,半天也没查到个所以然,这次让你们又去盯,又是无功而返。你们这群饭桶,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那为首的手下摸着红肿的脸,眼泪汪汪的看着左裕淸,心里满是委屈,“将军,我们也是没办法呀!您的师父,刘大人也不是独自出去的。他身边也有手下,他们的手下乔装打扮成过路百姓挡了我们的视线,我们也是没办法!”   “混账!”说着又是加了一脚。   那手下自己被踢了出去,口吐鲜血,站都站不起来,心里面更是无辜了,刚才到底又说错了什么热恼了大将军。   他当然不知道左裕淸仅仅是因为师父二字而大为恼火。其实他跟他师父到现在已经算是决裂了,只是没有把这种关系直接说出来而已。   所以他师父在他面前就跟一根刺一样,不能动弹。偏偏那个手下还要这么说,不打他打谁!   “一件两件小事都办不好。那么,我叫你们查的府里的内鬼查出来了没有!”   “什,什么内鬼?”那手下摸着脸蛋捂着肚子,纳闷了一下。   “你!”左裕淸听到这里,拳头咯咯作响。   那手下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之前将军说过。他说大河塘县着火才没多久,大王就知道了,自己并没有通风报信,而大王子毛灼华更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了,除非是不想要掌管这个县了。所以自己的府上肯定有内鬼。   就算他府上没有,毛灼华的府上说不定就有内鬼。总之这个内鬼一天不查出来一点难以安心。   左裕淸要在自己府上开刀,如果自己府上没有内鬼,那也就安心了,至少证明他的手下都是忠心耿耿的。   可如今看来,这个手下是把这件事忘记了。左裕淸能不生气?还没说,就又是一脚,这次直接把人踹地上昏迷不醒。   左裕淸看着都嫌烦,索性命人把人抬下去,能救救,救不了就拉倒。   而这边,卫长风顺利的进入了毛灼华的府上,见到了毛灼华。   他看见毛灼华时,面色沉浸,说不上排斥与不排斥,但是毛灼华看见他明显有几分排斥。尽管脸上不表现出来,可心里却已经不能平静了。   “你就是刘大人经常提起的大河塘县县令卫长风?”   卫长风点点头,并没有行礼,毕竟对方是乱臣贼子,而自己是朝廷命官,所以不能行礼。   毛灼华也不在意,命人倒了茶来,“来人,看茶!”   刘秀英客客气气的陪在一旁。   很快茶水端了上来,毛灼华请他们坐下闲聊,但并没有提起让他们见钟水月一事。这下,卫长风急了,端上来的茶也没有喝。   “之前你们的刘大人说,我帮你们查这件案子,你们答应先带我瞧瞧我夫人,怎么如今我人都来了,就是看不见我夫人?”   “急什么,又不是不让你看!只不过,她,她身中剧毒,动弹不得,不宜叫过来罢了!”毛灼华冷着音,道。   刘秀英本来客客气气的,从中打圆场,但听到他们家大王子这样说话,脸不由一僵。心想这个时候把双方关系闹僵,肯定不太好,所以眼神小小的责备了一下,连忙圆场。   “哈哈哈,大王子的意思是,钟姑娘不宜过来,而且这时恐怕已经睡下,得让下人伺候一番。”   刘秀英这话,不咸不淡的,没什么滋味。倒是毛灼华那话饶有滋味,封桐和卫长风都听出来了,似乎不太想让他们见到她。   既然没有明说,封桐索性就站起身来咄咄逼人,“既然钟水月不方便见我们,就由我们过去见她吧。我们方便着呢!”   刘秀英脸色又一凝固,下意识地擦了擦汗,依旧保持着微笑。   毛灼华脸色更不好了,但也没有正面闹翻,只是这样解释,“毕竟是姑娘家的闺房,让你们两个大男人单独见面也不太好。这样吧,我们陪你们过去!”   “开什么玩笑!我的女人,你们跟着进去,像话吗?”卫长风当即不悦了,一口一个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毛灼华听得青筋直冒,但随后又忍不住冷笑了几声,“卫大人这会倒是想起来里头躺着的是你的女人了?怎么之前成亲的时候就没想到呢?我可是听说,卫大人跟卫掌柜的三姨娘有些暧昧不清。钟姑娘也是为了大人的名节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名节。”   “无稽之谈,公子一表人才又聪明伶俐,最好还是不要道听途说的好。”卫长风冷冷的反驳回去。   毛灼华脸色更难看了,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去就是一拳。   这下刘秀英看明白了,感情自家大王子是看上那钟水月了,现在是在吃醋啊,难怪之前看见卫长风时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样子,自己不应该叫他们来的,看来是自己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来不及说的情话   刘秀英下意识的拍了拍脑袋瓜,随后眼珠一转,想了个打圆场的好法子,“我看这样吧,不如大家一块去瞧瞧,人多热闹。顺便把伺候的丫鬟也叫上,毕竟钟姑娘身体还没好利索,需要人跟前伺候着。”   刘秀英说话比较客气,卫长风即便是不答应也不好直接说不。   而这个时候,似乎只有这个方法最好了,最后大家都妥协了。   几个男人以及一帮丫鬟浩浩荡荡的进了来。钟水月正坐在床上,由着一位丫鬟伺候喝粥,见到这么多人进来,差点没把粥喷出来。   “我说,怎么这么多丫鬟进来?”   正纳闷,抬眼一瞧,竟然在丫鬟当中看见了卫长风的身影,对方翩然一笑,恍了她的神。   良久良久,直到卫长风真的走到自己面前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脸颊,钟水月才发现一切是真的,看到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钟水月激动的热泪盈眶,捧着他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里,生怕再一松手又见不到人了。   卫长风也激动的泛起热泪,温柔的轻点额头,“水月,我回来了,我还活着!”   封桐在一旁也看的激动啜泣,“钟水月,你,你欠我的酒打算什么时候还!”   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你这小屁孩,能不能不在这么煽情的时刻说出一些破坏气氛的话!”   封桐哭的更汹涌了,心里明明也是为他们而感动,嘴却倔强的不肯说实话,“不行,不行,要么还钱,要么还酒!”   钟水月简直两眼冒火,恨不得把人生吞活泼了,无奈一发火就咳嗽。   卫长风连忙轻抚她的背部,帮忙顺气,顺便也狠狠责备了一把封桐,“小屁孩会不会说话,不会说闭上!”   毛灼华也有点气坏了,刚才看见钟水月握着卫长风双手时就已经嫉妒的发狂,这会卫长风还拍她的背部,两人俨然恩爱小夫妻的样子,他就越发吃醋了。   直接推开挡在前面的封桐,走到卫长风面前,把人拉开。   “好了好了,可以了。大夫说了,钟姑娘身上有伤,我们这些人没洗过澡就不要跟她走太近,万一身上的汗脏碰到了她的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这个理由说得好呀,卫长风和封桐简直无法反驳。   封桐直接甩甩手表示,“我可不敢碰她,回头会被打死!”说罢,双眸又无辜又可怜的看了一眼卫长风。   卫长风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封桐没察觉到刚才毛灼华是故意撞他,因为听他的口气,还以为是关心钟水月的病情,情急之下不小心撞到的,所以也没再多说。   卫长风也因为无法反驳,只能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钟水月的手,站起身,站在床边看着钟水月。   毛灼华一个眼神示意丫鬟,丫鬟走过来把床帘放下,两人只能隔着床帘说说话。   卫长风本想说些绵绵情话,可是这么多人在场,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想要解释的种种误会,不得不又吞下去,准备日后再说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没事就好。”   然后没然后了……   场面有些尴尬,卫长风明明满怀期待,迫切的要说些什么,偏偏又不好当着这么人面说些绵绵情话,只能憋了一肚子话,跟便秘似的站在床帘前,欲言又止。   钟水月倒是厚颜无耻的能当众说出些绵绵情话来。毕竟她已经当众表过白,又是卫长风名正言顺的夫人,说这些,算得了什么。   只是她也不想说,一来身中剧毒身体虚弱,不想多说。二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想方设法追求他,而卫长风一点表示都没有,所以起了小性子,决定闭口不说等他来说。   于是,场面一下子冷清了许多,那些被逼着进来的丫鬟们也不由得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惹来别人的注视。   这个时候卫长风倒是很希望封桐说话了,他这张一打开就没完没了的嘴最适合在这个时候活跃气氛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转过身看了他三眼,对方也是无动于衷,不得已只能叫他开口了。   “说话呀,你不是有不少话想跟你水月姐说嘛,这会人都到你面前来了,还不说?”   封桐一脸小怨夫一样的哀怨小眼神瞥了卫长风一眼,心中很是委屈。之前自己要说话的时候不让说,现在又非要逼着自己说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呀。   不过看到卫长风恶毒的眼神,他还是妥协了,乖乖张了张嘴,“姐,姐姐,你好好休息。”   钟水月听了嗤笑,“之前还一口一个钟水月的,怎么被卫长风一个眼神就变得这么乖了?看来驯服你还得靠他呀?”   钟水月神秘兮兮的在两人之间打量,尽管知道他们并没什么关系。但是看他们的样子还真是有点让人想入非非,想到这里钟水月笑得更灿烂了。   卫长风刚要问她在笑什么,就被毛灼华给打发了,“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大夫说了这个时辰得睡觉了。回头睡晚了,不利于伤口痊愈。所以还请卫大人见谅了。”   毛灼华这是要赶他们走了,同样身为男人的卫长风已经凭着不知道第几感,非常敏锐的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和醋意。看样子自己要想从这里带走钟水月还得费一些功夫。   只可惜,他总是那大夫说做借口,弄得自己毫无反驳之词。卫长风没办法,憋着气,打算日后再找他算账。   就这样,依依不舍的跟钟水月挥了挥手,才又被刘秀英领着在客房里住下了。   毛灼华本来不让,但是刘秀英说进进出出容易招人怀疑,何况卫长风是帮他们查案理应有这个待遇。   毛灼华也不多说了。   卫长风倒是乐了,住在一个屋檐下,之后要想见钟水月的机会还会少?所以不急于一时。   第二天,卫长风稍作打扮,陪着毛灼华大摇大摆的去案发现场。因为是毛自荐特意命令他们查案,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过去。本以为这次左裕淸会出来阻止,但是毛灼华却没发现任何,去案发现场十分的顺利,不由得多了警惕心。 第一百八十九章 现场证据被改过   果然不出所料,案发现场被人清理过,难怪他们来这的途中没有任何人阻拦。   那个放火之人一定是认为自己的清理已经天衣无缝了,所有罪证都已经清扫干净,所以才敢让他们过来吧。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得到毛自荐认可的,他们是奉命查案,不是暗中偷查。自然幕后之人想要做什么手脚也只能偷偷摸摸,不能光明正大的把尸体搬走,否则就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引来毛自荐的关注,到时候整个案件就越发水落石出了。   幕后之人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搬走尸体,尸体还在。卫长风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   尸体有些湿,不,准确来说是非常湿。轻轻一模就满手是水。   卫长风盯着满手的水发呆。   毛灼华也看见了这些,也有些想不透彻,“会不会是因为大火的时候有人救火,水泼在了尸体上,留下的?又会不会是有人已经先动了手脚?因为刚才来的路上就就发现很多东西做了改变,也不排除尸体已经被人泼水的可能?”   卫长风想了想,细细分析,“前一种不可能。尸体如果是那个时候泼上水,经过大火烧烤早就蒸发了,不可能留到现在。倒是第二种很有可能,尸体已经被人动过手脚,洗掉的应该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怪他们当时没有留意。再回到案发现场难免有所改变,但尸体还在,至少能从尸体身上发现些蛛丝马迹。   卫长风拨开尸体的衣物,看到里面烧的焦黑的身体。黑的已经跟木炭没什么两样了,显然是经过大火久久的烧烤,而且身上多处都有被虫蚁咬过的痕迹,所以初步推断。   “这些尸体并不是当日绸缎庄几个伙计的尸体!”   “什么?你确定?”毛灼华感觉十分不解,甚至还有些吃惊,“你没开玩笑吧?”   “我女人都在你手上,敢开这种玩笑吗?”卫长风不悦的抬起头,目光冷冷一扫。   毛灼华最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但,如今也只能咬咬牙忍下了,“那真正的尸体在哪?”   卫长风摇摇头,“这些尸体,火烧的太久已经呈木炭色了,可以说肉已经没有了。而绸缎庄那场大火,发生不多久就已经被人发现,即便是被火烧过也不会这么彻底。另外,这些尸体被虫咬过,也就意味着入土已经很久了。我想,尸体之所以这么湿,就是为了洗去身上的虫子,以冒充绸缎庄几个伙计的尸体。”   那么真正的尸体究竟在哪,卫长风也不知道,他只是猜测,尸体身上这么湿,处理这件事的幕后之人身上应该也会沾上水,说不定四处看看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卫长风想了想,从绸缎庄的后门进入后院,也就是大火发生的第一地点,去那里瞧瞧。   后院是晒绸缎的地方,也是染绸缎的地方。一般来说,浸染绸缎跟晒绸缎是一起的,浸染之后便要上架晒干。   也就是说,当时这里有好几口染缸,很多水,所以正常情况来说不应该会失火,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卫长风目光环顾四周,忽然在一堵墙上停下了。   这堵墙上本来是没什么东西的,但是大火发生后,很多晒衣竹竿顺势往这边倒下,还有布匹也都顺着倒在墙边,大火燃烧导致大量灰落在墙面。这个时候若是有人飞檐走壁而过,自然会在墙上留下脚印。   而这处明显有一个被清理过的痕迹,因为这一块灰尘的走向跟别处的灰尘走向不一样。别处的灰尘还保留着原来物体的模样,这一处明显是被人用东西擦过留下的擦痕。而这个擦痕很大,卫长风故意脱下鞋子做了比较,比一个鞋印大,这就对上了自己的猜测。   的确有人事后来清理现场,最后从这里飞檐走壁而出,或者是进来。必须借助蹬墙的劲飞檐走壁,所以才留下这个印,最后又用东西擦掉。   至于怎么擦,就很简单了,把布放在竹竿上,就可以做到。   卫长风决定去这堵墙的另一面瞧瞧。   另一面是在外面,几个宅子的夹角里,也算是边角料了,有些杂草和泥土。地上散落着水印,顺着水印某处,这里有一块凸起的土。尽管远远看过去还算平摊,走进一瞧还是能看出稍稍凸起的样子。   这里没有任何树木,只有一些杂草,所以这块的凸起显然有些不合逻辑。   卫长风立刻找来铁楸挖掘,果然发现那几具尸体都在里头埋着。   毛灼华看到这里吓了一跳,“怎么,怎么会这样?”   卫长风倒是显的淡然自若,“有心人不想让我们查到真相,所以故意送了几具其他的尸体。不过那几具尸体倒是真的死于火场,这也就意味着这几具尸体并不是死于火场,所以他才不得不去找几具别的尸体代替。”   卫长风要把尸体抬起来,毛灼华立刻过来搭把手。   所有尸体都平躺在地上,都是些绸缎庄伙计的尸体,没有卫掌柜和卫大少爷的尸体。   毛灼华很好奇,最重要的两具尸体去了哪里。   卫长风则一直低头查看尸体。   “死者死于头盖骨碎裂,最后才是尸体被扔火场。全身有多处烧伤痕迹,但死亡原因是他杀。这个凶手的做法跟邱家那场的做法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   邱家那场的凶手已经查到,是左裕淸,这就意味着这些尸体也是左裕淸杀害的。   “谁?”   毛灼华迫切的看着卫长风索要答案。   卫长风看了他一眼,道,“左裕淸!”   “果然是他!”毛灼华听到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吃惊,他这个人飞扬跋扈嚣张惯了,能做出这些事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为什么呢?毛灼华有点想不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长风摇摇头,“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能力足够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过是脚下的蚂蚁。这个时候只要双方有一点点的言语上的冲突,他就可以致人死地。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会觉得自己无比强大。”   这是卫长风对左裕淸的了解,他们已经明争暗斗很久了,这些了解还是知道的。 第一百九十章 左裕淸终落网   “证据呢?破案总得讲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如何抓人?何况抓到的还是父王的将军,弄得不好我们自己都会惹来麻烦。”   毛灼华皱着眉有些担心自己绊不倒左裕淸,毕竟他是大将军手握重兵。父王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他自然是对领兵的人忌惮三分,没有了病,他这个王不是废物一个了吗。   卫长风点点头,指了指死者的指甲给毛灼华看,“死者指甲缝里有细泥,这些泥是干的,并且紧扣着肉。由此可见是死者死前抓到了什么土。而并非是把死者埋入土中时留下的泥。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前者紧贴着肉,后者是不可能的。不信的话,你试试,把自己埋在土坑里,让手下往身上洒土,看能不能让指甲留下这么多泥。”   “那么这个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毛灼华可懒得计较到底会不会真的做到这一点,他只是想知道卫长风所谓的这个证据能不能成功的证明左裕淸就是凶手。   卫长风点点头,“有!这些泥土很细小,很均匀,是灰尘中的泥。而不是地上的泥。因为地上的人有大小颗粒,死者生前手指往下对着泥土的话,应该是满满的指甲盖全是。显然,他不是对着泥土,而是对着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毛灼华越听越迫不及待,显然卫长风是知道的,但是他就是这样慢条斯理的,听得他有些着急了。   卫长风轻瞥了毛灼华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往下说,“是鞋。鞋面上有灰尘。我记得左裕淸风尘仆仆过来得时候,鞋子的确不够亮,有些脏。并且他还在翻弄自己的披风。也就是说在翻弄之前,披风应该是往上翻的,所以他准备把披风翻下来。而披风往上翻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刚刚飞檐走壁,从屋顶上落下,所以披风顺势往上翻了。而这些灰尘小细泥土,也应该是飞檐走壁时,脚瞪了墙壁,倒是墙壁上的灰尘沾在鞋子上。死者应该是看见了左裕淸的放火过程,遭到他的追杀,情急之下抓了他的鞋。”   毛灼华顺着他的思路假设了一遍那些家丁的死法。大概就是左裕淸的放火过程让他们看见了,于是他们要叫喊,被左裕淸抓住,打倒在地,他们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脚,结果没抓住,只是碰到了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还要找那双鞋。估计这个时候鞋子已经被扔掉了,没有证据了!”   毛灼华有些失落。   但是卫长风却十分坚定,“有,就是搬运尸体的时候他身上应该也是湿透的。何况尸体身上有腐臭味,他一旦搬运了尸体,一定会去洗澡。而且他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自然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排除亲自动手的可能。所以这个时候派人去,说不定能抓到现行。”   “真的假的?”   卫长风肯定的点点头,“嗯,错不了。那些尸体还是湿透的,地上的水迹还未干,这就说明,在我们来这里查看的时候,对方才布置好现场。应该还在洗澡!”   于是毛灼华立刻派人去将军府,而自己则是留在这里陪着卫长风查案。   “那,卫掌柜和卫少爷的尸体呢?去哪了?”毛灼华有些纳闷,这两具关键尸体会藏在何处。   卫长风想了想,“应该在卫家。”   “真的假的?他,他,怎么可能!”毛灼华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哭笑不得,更多还有些不相信,“你,你乱说的吧!这两个才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他怎么可能不毁尸灭迹?”   毛灼华有些想不通,左裕淸连几个伙计这种小角色的尸体都要藏起来,更别说是卫掌柜和卫少爷,不藏起来难道等着被人发现吗。   卫长风勾唇轻笑,眼底划过一丝精明,“你错了!一切都反了。”   “什么意思?”毛灼华只觉得卫长风的话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之前自己还能听懂,现在一切都听不懂了。   卫长风一边带着毛灼华前往卫家,“你想想,如果整个案子的关键是这两个人。左裕淸的目标是杀了卫掌柜和卫少爷的话,他一定会制定完美的杀人计划,不能让自己留下破绽。我说过,一个嚣张的人嚣张到了极点,随时可以因为一个脾气就能杀人。但是他上头还有你,还有你父亲。不敢直接把人杀了,一定要制造一切意外。大火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想法是用火烧造成失火的假象。那么这具尸体必然是因为失火而亡。所以既然是真的失火而亡,不是他杀,为何要藏尸?相反,这几个伙计是在他的计划之外,很明显是看到了全过程,所以才不得不杀了他们,情急之下也就露出了破绽。”   这根邱家的杀人案一样。尽管邱家的杀人案死者是被人杀死的,但是最后凶手也是美化了自焚的噱头。   这点足以证明,左裕淸要想杀人绝对不是直接把人杀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想要制造一切是意外死亡。   而卫长风推测到这一点的原因也是因为卫家这边没有消息。   按理说尸体运回到卫家之后,定然会守孝三日。如果这个期间尸体不见了的话,一定会有动静。但是卫家这边始终没有动静,这就说明尸体还在。既然尸体在,那就说明死者死于火烧,左裕淸很肯定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破绽,所以才没有藏尸体。   卫长风推测完毕的时候,两人正好到了卫家。   卫家人全家都跪在全差遣哭泣,卫长风要求开馆验尸,他们也没有阻拦。毕竟当家人都没了,剩下的几个早就六神无主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来查案的是县令卫长风。卫长风一直深受百姓爱戴,他们全家也都把他看成了救世主。   所以卫长风一开口他们就同意了。   验尸的结果跟推测的一样,果然是死于大火。两个人都是因为烟雾入喉窒息而亡,尸体有多处烧伤,但是伤口的血液呈暗红色,明显在火烧到他们身上时,已经死亡。尸体还能看清面貌,这就说明大火才刚刚开始,已经被伙计发现了,所以才没有完全烧毁。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朝服的秘密   再回想到绸缎庄的后院,很多染缸,想起大火并且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把人烧死,很困难。   由此可见,死者应该是在别的地方死亡再被左裕淸搬到那里。   那么真正的案发现场又在何处?他为何要这么迂回曲折。   如此迂回曲折又好像不太值当了,如果他是凶手,绝对不会这么做。   正当卫长风想不通时,外面家丁走了过来,“二姨娘,不少朝服已经被大火烧了。这几个原本准备装衣服的箱子也用不着了。不如暂时留在这里吧,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   二姨娘第一回 当家做主,也确实有些手足无措,家丁这么说了,她也就同意了。   “好吧,带进来吧。”   那家丁抬着几个箱子过来,卫长风才意外的发现箱子上面有个洞,那洞口还有些烧过的痕迹。顿时就明白了,“我明白了,卫掌柜和卫少爷死前是被人关在这个箱子里。然后一端开着洞,把柴火放在洞口,导致烟熏过大窒息死亡。所有一切就都解开了。”   毛灼华一听也恍然大悟,所有人都吃惊不小。   “那么接下来就看左裕淸这边的情况了。”毛灼华担心左裕淸临时落跑,自己身边的人都派出去将军府了,现在只能让卫府的人以自己的名义去找刘秀英,再让刘秀英通知父王,要快,越快越好。   家丁去了,毛灼华马不停蹄的赶往将军府。   卫长风知道自己身份有别,不适合在这个场合出现,尤其是见到毛自荐,所以没有去。   很快,毛自荐的人已经把左裕淸团团包围,并且已经扭打起来。等毛灼华与毛自荐赶到时,两帮人马大的不开开交。   幸好毛德音自己也带了人马,帮助毛灼华的人,才终于围困了左裕淸的人。   随后刘秀英亲自出马与自己的徒弟刀兵相见。   试图两人打了好长一会,最后徒弟败在了师父的脚下,左裕淸被俘。刘秀英当即拿来绳索把人五花大绑提到大王面前,请罪。   “微臣教育无方,请大王降罪!”   毛自荐看着跪着的左裕淸,双眸眯成弯刀,气势冷若寒冰,随即抽出宝剑挂在他脖子上。   “大将军,本王的大将军啊,想不到你在背地里竟然做出这些。你知不知道毁了本王的朝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毛自荐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剑刃,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杀了。   尽管左裕淸是大将军手握重兵,但是毛自荐的全部兵马总共也不是很多,而且他给每个城池都安排了兵马,每个城池一个将军。   左裕淸只是这个城池的将军,拥有这个城池的兵马,毛灼华没有兵马会怕他,但是毛自荐不怕,毛德音也不怕。   所以才这样擒住了他。   “父王,这朝服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如此紧张?”毛德音忍不住好奇起来。   因为他早就听到一些蛛丝马迹,说这些朝服是父王准备留下来给下一任王的,也算是一份见面礼,谁收到这些,就代表谁会是下一任王,毛德音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关注。   毛灼华也很关心,毕竟不能成为下一任王就可能成为下一任寇。看毛德音平日的为人就知道了,所以他不得不为了生存往上爬。   但这些话,不敢说出来,怕热闹了父王落下不是。   既然毛德音先问了,他倒是省了一嘴,只要乖乖听着就好。   毛自荐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即便知道毛德音问了一些不该问的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作了解释。   “这些朝服是父王我打算送给下一任王的。你和你的几个兄弟们,我都在考验当中,谁是最佳合适人选到现在还没选出来。不过目前来看,你跟你大哥旗鼓相当。说不定日后的王就在你们中间产生了。”   “想不到父王对儿臣报以如此大的期望,儿臣实在受宠若惊,儿臣谢过父王。”   毛德音听到这话惊喜的无法言语了,谁能体会那种深入虎穴卧底多年就为了一朝功成,地位和身份能够更上一层。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在没有蛰伏钟家前,父王对他不闻不问。但现在,他不仅掌管了一座城,还拥有了自己的兵马,这点上,至少自己优越于大哥。因为大哥还没有兵马,整座城的兵马都在左裕淸的手里。   所以毛德音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一些,尽管父王没有说出最后的决定,但他都觉得这件事板上钉钉了,这个时候恨不得跪下来给父王好好的磕上几个响头。   但又怕太过殷勤惹来父王的不满,所以最终只是做了感谢。   毛自荐受用的点点头,“好好干,父王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又转过身对毛灼华说,“这个城的将军心怀不轨,行为嚣张,擅自放火,知情不报,已经没资格再做将军了。父王觉得你今日表现很好,能够有勇有谋的把案子破了,父王觉得你可以担当重任。日后这个城的兵马就由你管辖了、方才那些跟着作乱的士兵,你自行处置,父王相信你!”   毛自荐说完,拍了拍毛灼华的肩膀,表示了极大的肯定。   这番话也同样让毛灼华吃惊不小,喜出望外。不得不说,身为儿子,其实还是很希望得到父亲的肯定,即便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是个好人,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死活。但听到这些还是心跳加速,就跟小时候一样,存着单纯的渴望。   毛灼华跪地感谢。   毛德音气的鼻孔冒烟,如今看来他们的竞争力是一样的,自己并没有任何优势了。   左裕淸忽然想明白了一点,出卖他的人很可能是五王子毛德音。这个毛德音比毛自荐还要心狠手辣,之前自己有意投靠,他表面上装作接受,却在腹中安插眼线,监视一举一动。难怪怎么刚一着火,大王就知道了。应该就是他搞的鬼,只可惜没有证据。   但也不难猜出来,他的一门心思的要跟毛灼华斗,一切能够扳倒毛灼华的势力和手段,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用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蝴蝶发钗终于送出去了   左裕淸虽然是个大将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如今用完了,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左裕淸想到这里就有些懊恼。   但也没有办法了,谁也不会救他。他被师父打伤,毛自荐又把人交给了毛灼华处置,等待他的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了。   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等来死亡的降临,反而等来了一丝希望。   就在这晚,毛灼华把所有人都打发到外面等候,自己独自前来,探监。   “解药在哪里?”   “什么解药?”左裕淸有些迷惑,不知道毛灼华在说什么。   毛灼华表现的又急切又愤怒,双手死死握着牢门,怒吼,“还想装疯卖傻!我说的当然是钟水月身上的毒的解药!上次跟你讨要,只是给了一点点,应该还有很多吧!快点给我!”   “哈哈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真是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大王子也过不了这一关!”左裕淸一听到这话,笑得开怀,因为心中有数了,自己的活路来了。   毛灼华则是被这种可恶的笑,恶心到了,满眼皆是愤怒,“老实交代,解药到底在哪里!”   左裕淸不紧不慢,咧嘴大笑,“这可是保命的药丸,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告诉大王子了,还这么提现解药的价值?除非大王子能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这点,毛灼华早就想到了,但是好不容易把他抓到,就这么放过他岂能甘心!   所以他没有直接答应,决定自己派人去找,尽管已经将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搜了好几遍了,但还是不甘心,决定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那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如果水月有个闪失,我就让你陪葬!”   毛灼华气鼓鼓的走了,临走时吩咐了狱卒,要时时刻刻折磨他,让他受尽痛苦。   狱卒点头遵命,毛灼华气冲冲回到大堂,刘秀英已经等在那了。卫长风也在了,卫长风不走,是想见到钟水月。   但是刘秀英并没有提这些,而是先开口提了归顺的事情。   “卫大人如此聪明才智又让在下佩服了一把。那场纵火案若不是大人的指点,大王子也不会如此幸运了。大人如此聪明,却无用武之地,也不觉得可惜?朝廷至今也没有拍兵前来,恐怕也是担心一旦与我国大打出手,起义军的人就会趁虚而入,所以恐怕也是放弃了这里,放弃了大人。既然如此,大人何不跟随我们,把聪明才智发挥到最大。大王子是英明的主,不会亏待了大人的。”   刘秀英说的客气有礼,听得出来他是真诚的希望卫长风跟他们一起。   但是卫长风却丝毫听不出他所谓的大王子的英明之处,目光斜视了一眼,冷冷道,“英不英明我的确没看出来。但是我看出了敌意,恐怕大王子也不乐意我留在这里。”   “怎么会呢!”刘秀英赔笑。   卫长风却竖起食指摆了摆,“凭男人的直觉,我相信他对我充满了敌意。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我夫人离开,她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若是大王子一再用各种理由阻止的话,我就只能硬抢了!”   卫长风已经看穿了之前毛灼华的伎俩,知道他一直在想方设法阻止。之前实在太匆忙,不得不服软,但如今他是铁了心要把人带走的。   眼下母亲不知所踪不知死活,唯一知道踪影的钟水月,他势必要带走,不会留下。   聪明老头刘秀英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只是一直装糊涂,他看局势基本上挑明了,自己再装糊涂反而大不了圆场,所以也只能就事论事了。   “卫大人,误会啊,天大的误会!我们大王子可没有别的心思。不过是担心夫人中途受到伤害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养伤。并且,她的毒已经很深了,解药却一直找不到,所以我们也在费劲心思的找解药。若是能找到解药,治好夫人,她的死活我们自然是再也无权过问的。如今最好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静养才是减缓毒痛的最好办法。”   这样的话说的实在太圆滑了,看似两边谁也不帮,却死死的护短。刘秀英亲自派人去搜的,没有在左裕淸府上搜到解药。所以不担心卫长风能搜到。   只要解药一日找不到,钟水月就一日留在这,他这也算帮了大王子。   果然,毛灼华也做了妥协,“好,别说我怎么你!若是能找到解药,把她的毒解了,你们爱去哪去哪,我不拦着。但是此刻,坚决不行,你这么爱她也该为她着想,这个时候把人带走会伤了身体!”   卫长风知道,毛灼华的妥协并非是真心实意的,偏偏自己又找不到更好的反驳之词,最后也饶了进去,竟然跟着他的思路答应下来。   这时,丫鬟急匆匆来报,说是钟水月的毒又发作了,疼得厉害,迷迷糊糊中一直喊着卫长风的名字。丫鬟已经不知所措了,来寻个法子。   毛灼华有些不悦,不悦丫鬟在这个时候当着卫长风的面说这些。但是卫长风已经听到了,他也不好再阻拦什么,只能让卫长风去看看。   卫长风过去了,桌面上摆放着很多汤药,都是些止疼的药物,也有些具有解毒效果,但并不是真正的解药,效果并不料想。   但是喝下去之后,整个人稍微轻松一些。   卫长风一手托着钟水月的脑袋,一手小心翼翼为她喝药。果然喝下去之后,不那么疼了,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眉头松开,卫长风心疼的为其擦汗,紧搂着在她耳边呢喃。   钟水月听到了卫长风的声音,才睁开眼,看到的确是他时,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嘴角扬起恣意的弧度,但很勉强。看得人很心疼。   卫长风紧紧的抱着,良久良久,才从怀中掏出一支蝴蝶发钗,上面歪歪扭扭刻着钟水月的名字。   她一眼就看见了,明明很喜欢,却还是一如既往地要挑刺,“咦,这么丑!嗯,不喜欢,不好看!”   卫长风忍不住笑了,满眼都是宠爱,双手不自觉抱得更紧了,“不喜欢也得喜欢!这可是我刻了好久才刻出来了,为了这个东西,差点就成了斗鸡眼了。你不喜欢,我也要强迫你喜欢!我不管!”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卫长风羞道追妻过程   卫长风厚颜无耻的耍着无赖,但是这种无赖却让钟水月满心欢喜,无法再强装不喜欢了,双手紧紧握着发钗看了好一会儿,眼眶都湿润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收好。   “你,你是何时起鼓捣这些的?”   “还记得那一次左裕淸殷勤请你吃饭吗?那一次他在客栈里布置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颗珍珠让你爱不释手。你说从未有人在上面刻过你的名字,即便知道左裕淸只是献殷勤,但你还是无法忘怀那颗珍珠。于是我就私底下偷偷准备了。”   钟水月点点头,那日的情景在他的口中一一呈现,画面十分清晰恍若昨日。真是没想到,那时还打打闹闹,转眼就变成了这样,不得不说时间过得真快。   “尽管我知道左裕淸是别有用心才这么做的,上面的我的名字也不一定是他雕刻的。但是这也是一种心意,尽管是别有用心,但这个人一定是有心的,无心之人才做不来这种事。”   钟水月当时生气就生气在,一个阴险小人都知道讨好姑娘要用心,偏偏卫长风就是不知道。如果这些讨好她的事情是卫长风做的那该有多少,所以钟水月在看到那颗珍珠后才越发的愤怒。   只是卫长风不懂而已。   当时此刻,看到对的人送的对的东西,过往的哀怨也算是化解了,钟水月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捧着蝴蝶发钗看了又看,尽管刻的字真的很丑,却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嘴角扬起了迷人的弧度,好似蝴蝶翩翩起舞。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等等?这么说来,那你个时候就已经爱上我了?”钟水月想到这里,眸子一亮,脸上透露着被骗后的小小愤怒。   卫长风错愕了一阵,随后红了脸,挠挠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别人靠近你,你之前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总是到哪里都要带着你吗?其实就是有一种感觉,莫名其妙的就想带着你,而且我们之间好像有很多默契一样。只有跟你一起破案才能最快的把案子破了,跟别的衙役合作实在是太难沟通了,所以就习惯了都哪都带着你。后来慢慢的习惯好像变了感觉,仿佛一颗不看见你就心慌意乱。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那叫喜欢,直到我娘告诉我你爱上了我,我才渐渐的感觉到其实我对你也……”   “你娘告诉你的!”   钟水月老脸一红,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卫长风才好了。这可是她跟娘之间的约定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告诉他了。一向在他面前傲娇如她的钟水月此刻好像被人抓住把柄一样再也听不起胸膛了。   钟水月半低着头,又羞又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娘何时告诉你的?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还把我当猴耍,几次无视我的暗示!”   没错,想到这里就生气,如果卫长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新衣,他却迟迟不肯跟自己表白,这不是耍人是什么!   气愤,非常气愤,而且有理由气愤!即便他们现在已经修成正果,她也免不了要气愤一下,否则这口气憋着难受。   卫长风并没有听出钟水月的怒气,即便他这脑袋瓜已经有点开窍了,但是对于感情这方便还是略显迟钝,“就是那次你重新搬回卫府之后,有天你突然说店铺有事要去忙。然后很晚才回来的那次。”   卫长风一本正经道。   钟水月越发气急败坏了,丫的,感情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而且他既然也喜欢自己为何不表白!   到最后还是自己表白!   钟水月有些气愤和不爽,为什么让这个男人开口表白一次这么难!若不是因为紧要关头左裕淸挟持了自己逼迫卫长风自杀,钟水月感觉不会再有明天了,是断然不会主动承认喜欢卫长风这件事的。   而这个卫长风呢,要不是自己说出了这番话,他才承认喜欢自己。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的,真是不像话,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连这种话都不肯说!   不像话!   钟水月感觉胸腔里一股怒火正在上蹿下跳,以至于牵动了毒气,引来咳嗽不断,脸色也跟着泛白。   “咳咳!卫,卫长风!你,你你去死!”   钟水月猛地一脚踹了卫长风。   卫长风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愣是没明白钟水月在生气什么。   而这个时候,毛灼华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慌张,“不好了,我父王和毛德音中途又折回来了。你快走吧,不然让他们看见就麻烦了。”   卫长风有点不可置信,总感觉是毛灼华在骗人。但是刘秀英跟进来了,他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并且已经做了请的手势。   “走吧,大人,我带你从后门出去。”   “怎么这么突然?”钟水月看见卫长风要走,也有些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毛周华。   毛灼华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下人来报应该错不了了。”   刘秀英已经在催促卫长风了。卫长风没办法,只能暂时先走一步了,临走时才想起一个问题。之前毛灼华为了破案邀请他到府上住着,并且想尽办法在左裕淸的眼皮子底下隐去他的身份。   如今案子破了,他却要赶他走,明明有能力在他府上寻一处藏身之所却非要赶走他,看样子的确是充满了敌意。   只是同样住在府上的封桐去哪里了,貌似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卫长风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他们催促着拉到了外面。   钟水月还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双目只能依依不舍的盯着那远去的背影。   毛灼华看在其中,心下一阵叹息,为自己的落花有意感到可怜。   没多久,毛自荐和毛德音真的来了。人已经到门口了,下人来报,要求毛灼华去接应。但走到一半,他们自己就进来了。   毛灼华了立刻上去行礼,“父王!” 第一百九十四章 钟水月与钟承谷对峙   毛自荐倒是没有看他,反而双目微眯,视线久久的落在他身后,出来方向的屋子。那是一间客房,亮着烛火,儿子毛灼华又是从客房里出来,难不成里头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毛自荐没有理会地上的儿子,也没有叫他起来,自己先一步擦肩而过去了那间客房。   毛灼华担心出什么意外,自行起身跟了上去。   毛自荐推门进屋,巨大的推门声让已经躺下的钟水月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的是毛自荐这张阴晴不定的脸时,又下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起来,从床上坐起。   毛德音一眼就认出了床上之人,吓了张大了嘴巴,盯着看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传来一束阴冷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你,你居然还活着?”   钟水月也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义兄钟承谷竟然在这里,并且还跟毛自荐站在一起,由此可见,他的身份地位应该非同凡响。当日酿酒大赛的时候,就猜到他背后一定有人相助,否则买不起这么多酿酒材料。   但是后来一直没抓到,如今才发现原来他的背后竟然是毛自荐,他是乱臣贼子。   当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啊!   钟水月一看见他就恨意涌上心头,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但是那道犀利的坚定的目光却因为情绪激动,无法隐藏起来。   也让毛自荐看了正着,毛自荐回头看了看毛德音,问道,“德音,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还算得上是亲戚!她就是钟子良的女儿,钟水月!就是不知道,这女子怎么会在大王兄的屋子里,大王兄好像对她很是上心啊!”   毛德音话锋一转,将矛盾集中到了毛灼华身上。   毛灼华身子一愣,没想到五王子跟钟水月还有这等渊源,更没想到他此刻要拿这个女人做文章对付自己。   尽管他们兄弟一直不和,但也只是暗中争斗,如今看来他是打算明着来了。   钟水月也听出来了,钟承谷并非叫钟承谷,而是叫毛德音,是毛自荐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到钟家来就是早有预谋的。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居然还活着?言外之意,他应该觉得她死了才是合情合理的。这就不得不让钟水月想到父亲死后的那场大火。   那场大火来的蹊跷,父亲下葬后,她就想去酒窖查查,但是还没到酒窖,那边就燃烧了大火,自己幸免于难。但是这一切好像是他策划的,大概是策划过程中出了纰漏,他没想到她还活着吧。   为何钟水月会如此肯定,这场大火是他放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父亲钟子良去世后,家里的师兄弟都不见了。师兄张乡说过,他在一处陌生的地方醒来。毛德音曾经也说过他也是在谋生的地方醒来。   由此,他见到钟水月的时候应该理所应当的认为钟水月也是在被人打晕运到陌生地方,然后在陌生地方醒来。简单的说他脑子里存有的正常概念是,她钟水月还活着,只是在一个陌生地方。   可是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你居然还活着?   很好,简单的六个字就说明了很大问题。首先,毛德音曾经在钟家装的十分乖巧,嘴甜。叫钟水月从来都是叫月儿,不会是用你称呼。其次,居然二字就足以说明了一个人的情感色彩,显然他很不太欢迎。另外,还这个字又加重了这个人的情感,着重强调了后面两个字,活着。   也就是说他骨子里其实是十分反感这个结果的。   钟水月脑子赚的飞快,已经确定无疑,那场大火就是他放的。虽然没有证据,但绝对错不了。何况现在这里又是毛家的天下,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父王,这种女人可留不得!她会替他父亲报仇的!”毛德音紧张的盯着这个女人。   尽管只是一个女人,但还是坚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父王,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何况又中剧毒,已经命不久矣了!”毛灼华知道此时上来求情对自己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忍不住要替钟水月说几句话。   果然,话刚说完,父王毛自荐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几分怒意,甚至鼻孔出气都带着冷哼。   “本王之前才夸你办事能力高,如今看来又是高估了你。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何况还是仇人的女儿。你留她在身边,是嫌命太长吗?”   “我……”毛灼华一时语塞。   钟水月倒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大王这话真是太抬举小女子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顶多也就是个卖酒的。如今有身中剧毒,怎么刺杀你们?何况整个大河塘县都被你们踩在脚下了。我就是想要做些什么,恐怕也没这个能力了。”   “如果是这样,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你们女人天生就有着最可怕的武器。那就是你们自己!自古以来有多少英雄男儿被你们迷惑!你看看从刚才到现在,你还一句话没说,我这个傻儿子就开始替你求情。这样的人,我岂能放心留在世上!”   说罢,毛自荐就拔出宝剑挂在钟水月脖子上。   冰冷凶狠的剑气袭来,带给人前所未有的恐惧,钟水月倒吸了一口气,再次感慨世事无常。   钟水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表面上尽量保持着冷静,内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逃生之法了。   这个时候,恨不得她死的毛德音却意外的上来给她求情。   “父王且慢,儿臣以为此女暂时杀不得!”   “为何?”毛自荐纳闷的看向自己的五儿子。   随后毛灼华和钟水月都纳闷的看着他,两人的眼里都闪烁着警觉的光芒,暗想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毛德音笑得阴险毒辣,“这女的如今是大河塘县县令卫长风的女人。若是留着她在此,逼卫长风现身岂不更好?尽管卫长风这个虾兵蟹将入不了父王的眼,却是抹黑朝廷的好棋子。逼着他跟着我们,朝廷就会觉得养出一个叛徒,狠狠打了朝廷的耳光子,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毛德音与毛灼华拼智慧   这么一说,毛自荐倒是能理解儿子毛德音的想法了。   只是这些对他来说没必要,而且太挑衅朝廷了。毕竟自己手里的兵不算多,要是朝廷跟起义军同时对抗,他就惨了。   所以还是不要惹的好。   倒是毛自荐临时想到了又一个主意,把剑一收,转而看向了毛灼华。   “我不杀她,你杀!身为我的儿子,不能对女人用情至深,这会成为你的弱点!你来!我得帮你克服这道坎!”   毛自荐说的轻描淡写,在他眼里,钟水月不过是他儿子生命中的一道坎,而并非一个人。   毛灼华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心,他的父亲,果然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没错他的确是这么做的,所以才娶了不止一个女人,却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留过情,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也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要不是自己得到刘秀英的支持,他也不会让他来看管大河塘县。要不是因为大河塘县失火,他也不会带着毛德音前来。   由此可见他随时都做好了叫另一个儿子接替这一个儿子的准备,恐怕连毛德音也是别人的接替吧。   毛灼华看了一眼毛德音,但不得不说此时的毛德音因为与父王一样阴狠毒辣,在众多儿子里是最得宠的。   但是他做不到这点,他是人,不是畜生,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万万不能。   迟疑,他迟疑了很久,知道自己是违背不了父王的心意,但也万万不能伤害了这个女人。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能一死了。   毛灼华内心里想到用死来逃脱束缚。   但是钟水月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因为他一有任何闪失,自己也会完蛋。所以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出现片刻迟疑,尤其是在毛自荐这种精明又凶险的人面前。   所以,钟水月见毛灼华半天没动手,自己倒是倒是偷偷拿出藏起来的发钗,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刺,伤口瞬间淌血,钟水月呲着牙,怒指毛灼华。   “毛,毛灼华!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卑鄙小人,你,你居然敢害我!”   钟水月被子一翻,露出一只血淋淋手臂,同时发钗掉落出来。   还没明白过来的毛灼华只是纳闷的看向钟水月,看到她手臂上鲜血淋漓不由得皱眉心疼。   倒是毛德音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疾步上前,捡起发钗。   “呵呵,我都看见了,你拿发钗刺伤了你自己!”   钟水月捂着伤口,面露难色,“开,开什么玩笑!你拿发钗刺你自己试试!这分明就是他伤了我!”   “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半小孩子吗!他离你这么远,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你!何况,我也没看到他出招!”   毛德音不信。   但是钟水月却十分肯定,“你,你没听说过一种武功叫隔山打牛吗?你没听说过一种武功叫隔空点穴吗?他,他就是!这发钗就是最好的凶器,原理就跟飞镖之类的独门暗器一样。所谓的隔山打牛和隔空点穴都得借住外物。这发钗就是最好的外物。”   钟水月简单解释了一下,怕说得太多,这场戏就太假了。   毛德音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发钗上刻着的钟水月的名字,又有点相信了。相信这是毛灼华的东西,毕竟他喜欢这个女人,送点女人家的东西,并且刻上她的名字都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这真的是毛灼华干的?   毛德音半信半疑,毛自荐却不太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没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毛灼华的身上,能不能瞒过去,就看他的意思了。钟水月捂着疼,还要给毛灼华使眼色,但愿这个时候他不要掉链子才好。   毛灼华看着流了这么多血的钟水月,心里充满感激,知道不能让她的血白流,所以没办法只能站起身,躲过毛德音手里的发钗,朝她的伤口处戳去。   由于伤口已经血淋淋了,毛灼华只需假装用力,就能掩盖过去,毕竟血淋淋的,谁也看不真切到底刺进去多深。   钟水月又反应极大,立马栽倒在床,冲着毛灼华大骂大叫。   毛自荐这才没有再逼迫下去,因为他亲眼所见自己的儿子居然对一个女人下如此毒手。最毒的莫过于在伤口上又狠狠刺下去。尽管前面的什么隔空什么,比较不靠谱。但刚才他信了,算是成功的让儿子迈出了第一步。   毛自荐不再追究。   “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只要为父我逼一把,你就开窍了。干的漂亮!既然如此,这个女人就留在你身边吧。为父要时时刻刻知道你折磨她的情况,要记得禀报!”   毛灼华听到这个,毛骨悚然,还以为已经躲过一劫了,没想到这之后还有这么多劫难。不过幸好只是禀报,父王并未亲眼所见,这样另外会有对策,到时候在慢慢想吧,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毛德音为此暗生闷气,认为父王对大王兄这是太宽了,不公平。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毛自荐转过身想起此次来的目的,说道,“对了,灼华,你可父王此次折回是为什么吗?”   毛灼华摇摇头看,他当然猜不出这种阴晴不定的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一想到他一来就针对钟水月,不得不怀疑是奔着钟水月来到。   但是毛自荐的回答让他知道自己猜错了。   “我这次来是因为你五王子要跟你比试!之前父王夸你破案有功,你五王弟不服气,要跟你比比谁最聪明。为父觉得兄弟两切磋切磋也未尝不可。所以就来了。”   “怎,怎么比试?”毛灼华咧了咧嘴,强挤出笑容,心里却是痛苦不堪。这个五王子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跟他比试,哪里会有公平可言,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自己。   毛灼华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毛自荐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就自己想办法证明一下自己是最聪明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钟水月破过目不忘的本事   说完,毛自荐又看了一眼两个儿子,道,“谁先来?”   毛灼华尽管不想比试,但被赶鸭子上架了也没办法,既然是这样的话当然还是先开始的有优势,所以张张嘴欲望抢先。   毛德音也飞快的争抢先开始的机会。   “父王,我先来!”毛德音张了嘴。   毛灼华话没出声,被钟水月咳嗽了几声拦下了。   毛灼华也就不出声了,让毛德音先来。   毛自荐点点头,同意了。   毛德音自信满满的冲自己的父王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毛灼华和钟水月,看向他们时候,自信的笑容忽然变成了挑衅的微笑。   看样子他似乎很有信心,好像一定会赢一样。   这点让毛灼华心里直打鼓,知道父王这几个月来对五弟的宠爱到了极点,若是这次小比赛再让他赢了自己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而且这种自我证明的比赛,当然是先开始的先有优势,比赛者都是以自己的优势竞争,要想赢过他除非比他的优势更优势。   但对方的优势不一定是自己的优势,比不过,那岂不是输了?   毛德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非要抢第一个的位置。若是让毛灼华先开始,那么自己要证明比他聪明,就只能挑他的刺,这可不是什么好活。   所以他看到毛灼华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更是高兴不已了,得意自己抢占了先机。   毛自荐也有点担心,如果这场比赛让他来的话,也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也很好奇毛灼华会如何证明。从盘观者的角度还是蛮有看点的。   倒是钟水月没什么担心,因为担心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才那么危险的时候,自己就急中生智搞定过去,这次又算得了什么。   钟水月只是睁着眸子,静观其变。   果然,毛德音要证明的绝活是过目不忘的本领,说着,要求毛灼华随便那本书来。   这个时候刘秀英已经回来了,毛灼华让刘秀英去拿本书来。   刘秀英去了,既然要拿当然得拿本复杂一点的。《论语》啥的,自小就学,别说五王子背得出来了,就是他这个老骨头也能背出来几句,只是记的没有这么深刻罢了。   为了自己家的大王子考虑,刘秀英拿了一本账本,这是当初自己开客栈时候留下的。里面全部都是数字,只有一些账目名称是文字。   背诵一些好理解的东西,当然容易记忆,但是背诵一些毫无实在意义的梳子,要是整本书能背下来,这才算厉害。   刘秀英把账本拿了过去。   毛德音原本是满脸得意的,但是没想到拿到手的竟然是一本账本的时候,明显脸色有些难堪。   “你,你怎么拿了本账本?”   毛德音不悦的质问刘秀英。   刘秀英耸耸肩,一脸无辜,“五王子只说要书,没说过要什么,微臣也只是随便拿了一本。若是五王子觉得这样难度有些大的话,不妨您自己拿一本来背吧。反正微臣读书不多,听不出来。”   “你,你!”你这是在讽刺我!   毛德音气的咬牙切齿,那几个字在嘴里打了个转弯又吞回去了,毕竟这个时候反驳只会让父王觉得他浪得虚名,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毛灼华和钟水月听得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能咬着牙关把笑声吞到肚子里。   毛德音拿着账本走来走去,翻了一遍又一遍,看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合上背诵起来。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包括账目名称和数字,虽然背诵的过程不算太快,但是能够把整本账本背诵下来的也的确是有本事。   尽管,后面,毛自荐这个评委看的都有点累了,基本上没怎么翻阅,只是撑着脑袋,微睁眼睛听着,但是毛德音能够从头到尾背诵下来,想来也不会有错了。   要想抓住他的错漏,纠正,实在想不通。就算真的有错漏,他能如此整本书背诵下来,毛灼华却揪着他的一点点小错误,实在不是一招聪明的走法。只会让毛自荐觉得毛灼华为人小气尖锐,是在给人挑刺。   所以钟水月当即想到这个办法不妥,要想比他还聪明,就不能挑他的刺,最好自己也有聪明的绝招。   钟水月心里盘算着,目光看了毛灼华一眼,看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想来是没想到对策。   这下就麻烦了,因为她也没想到更好的对策。   很快,毛德音真的全部背诵完了,随后冲着自己的父王笑了笑,问可有错漏。   毛自荐笑得又得意又宽慰,“不错,不错!想不到吾儿的记忆力如此惊人,真叫为父大开眼界!”   钟水月也大开眼界,因为早在毛德音还是钟承谷时,就没有展现出这一面的优势。父亲只知道他是个聪明的懂事的人,所以才对他另眼相看,如今看来这聪明是在这方便。就因为过目不忘,所以才比一般人更容易上手。   怎么之前自己就没想到呢,钟水月有些懊恼。   如今该如何应对才好?钟水月抬着头,目光迷茫的望着屋顶。   毛自荐这会得意一笑,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嘴角扯出怪异的弧度,“灼华呀,到你了!给为父展示展示你的智慧!”   智慧?识文断字,出口成章算吗?毛灼华内心里泪流满面,很想这样问父王。但是话没出口就吞了回去,毕竟祖上都是读书人,父王当年也是状元出生,这种本事对他来说并不稀奇。如果排除这些,那么,自己似乎真的没什么过人之处了。   “父王,儿臣,儿臣……”毛灼华扁扁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倒是这个时候钟水月脑袋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指着屋顶,道“抬头!”   所有人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上面除了一些灰尘和几张蜘蛛网之外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丫头让他们看什么。毛自荐感觉到了深深的欺骗,很不悦,“臭丫头,你让我们看什么?”   钟水月邪邪一笑,道,“什么也没有呀!我让你们抬头,你们就抬头,你们是不是傻?”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们是不是傻   “你!你耍我!”毛自荐听到这句话,更加不悦了,起鼓着脸,怒冲冲瞪着钟水月,恨不得下一刻就就把她碎尸万段。   钟水月不以为然的眨眨眼,“是你自己说了,要证明聪明啊!你说五王子过目不忘很聪明,但是聪明的人也反被聪明误,这是不是证明我比五王子还聪明呀?那大王子比我聪明,是不是间接证明大王子比五王子聪明?”   “你,你强词夺理!”毛德音不服气。   毛自荐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眼神变得犀利凶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他说话了,他不是刺伤了你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钟水月都忘了这一茬了,听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强出头害死人啊。这不是间接证明自己跟大王子关系非一般,刚才的一切只是演戏吗?以毛自荐这种个性,要是知道他们欺骗了他,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想到这里,钟水月连忙否认,却一时半会又想不到说辞。   毛灼华见势不妙,连忙上来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别以为讨好我,就可以放你出去了,告诉你没门!”   钟水月顺势装哭,哀嚎连天,“呜呜,大王子,你就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演技也太……反正刘秀英是不敢看,转过身捂住了眼睛,生怕下一刻就看到两人都被大王拖出去杀了。   毛德音嗤之以鼻,“哼,你们当父王是三岁小孩吗?”   其实,钟水月也想到,毛自荐不是那么好骗的,既然骗不倒就不哭了,省的惹人心烦死的更快。   毛自荐一把上前握住了钟水月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把了把,果然是中毒很深,如果没有解药就活不下去了。   “解药呢?”毛自荐问毛灼华。   毛灼华诧异了一下,不知道父王此举是什么意思,难道忽然决定要救她了?   但是解药找不到,很难救,“解药在左裕淸那。但是翻遍了整个府邸也没有找到,就连他身上也没有。恐怕是无解了。”   毛自荐发现钟水月的确中毒很深,如果有解药的话,早就解了。看来毛灼华说的是真的,好吧,看在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了。   “好吧,看在你中毒很深的份上,你强词夺理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既然你自认比五王子聪明,你倒是来证明一下。”   “大王可说真的?回头热闹了五王子,你不会杀了我?”钟水月得提前让毛自荐下个保证。   毛自荐听闻这话,冷冷一笑,“真是大言不惭,你还没有证明就说的好像一定会赢似的。好,本王答应你便是,反正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有了这份保证,钟水月才满意。随后让毛自荐把手里的账本给她看看。毛自荐扔了过去,所有人都以为她也要来个过目不忘。   岂料,钟水月看了看账本之后,突然撕掉了几页,而后把剩下账本扔到毛德音手里。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好,好好看看这本账本,记住了,记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毛德音冷哼一声,狰狞着脸,“臭丫头别想耍花样,该记得我都记在脑子里了,就算你把整本书撕的稀巴烂,我也能全部背诵出来。”   说罢,把整本书又反扔给钟水月了。   钟水月见他这么自信,也就不给多余时间了,“好吧五王子,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我现在就来考考你!说说看,我刚刚撕掉的那几张纸上面写的什么内容!他们分别是第几页和第几页?”   嗯?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都以为钟水月考的不过是毛德音的记忆能力,但没想到这么刁钻,但这中刁钻又毫无破绽,毕竟还是在毛德音的绝技范围内,并没有刻意为难。所以所有人都反驳不了。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毛德音。刘秀英这个时候也已经转过身来,专心致志的听毛德音背出来。   毛自荐更是满怀期待。   但是,然而……毛德音半天也张不开半张嘴,支支吾吾犹犹豫豫,也没个结果,反而还流下了豆大的虚汗。   钟水月又继续追问,“好吧,五王子,我再给你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是这本书,你能发现哪个字缺了一笔吗?”   钟水月说罢,又把书扔了过去,书跃过毛德音的头顶时,书角打在他的额头上,毛德音想跟木头一样,忍着疼弯下腰捡起那本书,但是翻看了好久,也没找到所谓的缺了一笔的字。   毛自荐一看到这场景,又失望又丢脸,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堂堂的王子居然让一个女子给整了,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混!不行,这女人留不得!   刚起杀心,又想到钟水月之前的话,她是料定了自己会有杀人之心,还让自己做了保证。毛自荐不仅感觉到自己儿子被坑了,连带着自己也被坑了,更是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憋的满脸通红,大口喘气。   为了给儿子反败为胜的机会,毛自荐决定反过来,再来一次。   “本王要你们再比赛一次,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这次,灼华先来!”   说罢,气呼呼的出去了。毛德音知道自己丢了父亲的脸面,走的时候一直不敢出声,像夜猫一样蹑手蹑脚的路过。   等人全部走后,毛灼华才舒了口气,钟水月得意的朝他招了招手。   毛灼华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巴,血液也没在流淌,也就放心了。刘秀英弱弱的退下,把门关上。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毛灼华才敢大着胆子问缘由,“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钟水月笑嘻嘻的解释道,“记忆力很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靠方法记忆的人,一种则是死记硬背。但是背诵账本这种毫无头绪也没法靠理解记忆的东西,人们往往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死记硬背。很显然五王子就是。五王子是个死记硬背的天才,真的全部记下来。这种人第一印象一定很深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印象害死人   “那又如何?”毛灼华还是不明白。   钟水月神秘一笑,继续往下说,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惊艳到了。   “越是第一印象深刻的人,就越是很难再记住同样的东西第二遍。第二遍,我稍有改动,他就反应不过来。这就是第一印象的缺点。而且自认为记忆力惊人的人,像他这种,骄傲自满是情理之中的。一本账本他看过一遍之后就懒得记第二遍。如此一来,我只要小小的改动一下,他就方寸大乱了。因为他是整本都背出来的,他要想知道我撕掉的究竟是哪一页,就必须从头到尾再背一遍。只可惜,我给他看书的机会,他懒得把握。这场比赛,你父王也不能怪我耍诈不公平,因为给他机会了,他自己不看罢了。”   “这,这……哈哈哈,你,你怎么想到的?”毛灼华感觉这实在太神奇了,这女人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能想出这些鬼点子,不得不说还都是好点子。   只是如何想出来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钟水月摸摸脑袋,俏皮的眨眨眼,回忆起学生时代的光景。   “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我以前学数学,总是学不好,记不住。一道题有好几种方法,往往夫子教好几种之后,就会产生混用的结果,越学越差。所以我们夫子对待我们这种学生,常常只教一种方法。”   “所以你是从中得到灵感的?看你这么聪明也不像你们夫子说的那么笨呀?”毛灼华有些不可置信。连她这样的都说是笨蛋,那她的同学得聪明到什么程度?   钟水月笑着点点头。   毛灼华又继续问,“那缺一笔是怎么回事?这本书真的有缺一笔的字吗?”   钟水月自信满满的点点头,翻开那一页,把缺一笔的字给毛灼华看。   毛灼华看了看这个字,怎么好像字周围的空白部分有些黑,纸张有些皱呢?   钟水月笑得举起手指,给他看。   毛灼华看到她的手指也黑乎乎的,钟水月笑得更加得意了,“二时,写作业写错了字,就是在手指上吐口唾沫然后对着那个字轻轻一擦,就搞定了!”   当然,钟水月说的是水笔字那会没有橡皮又懒得买胶带,同桌那里蹭不到就是这么干的。只要力道把控好,唾沫量少,纸张不会破,字会被擦掉。   当然,这种不用说太细,毛灼华是不会懂得,他只要见到奇迹就好。   事实上毛灼华见到奇迹之后,简直对钟水月有说不出的崇拜之情,难怪卫长风就是拼了命也要救她出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宝贝。就是金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就连他也被深深吸引了。   “你,你实在是,太神奇了。都长得是一样的脑袋,怎么你就能想到这么多奇怪的点子,太厉害了!”   毛灼华此刻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她的崇拜之情了。   钟水月笑得越发灿烂了。   毛灼华却有点发愁了,因为第二天还有一场比试,而且父王毛自荐故意推到第二天摆明了就是给毛德音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所以今天他们这么挑他刺,第二天毛德音也一定会反过来的,到时候自己一样也很惨,所以想到这里,就惆怅的唉声叹气。   “哎,明天怎么办?今天你这么捉弄五王弟,明天他一样也会捉弄我的。但愿不要抓到把柄才好!”   毛灼华对自己很没信心,他唯一擅长的就是吟诗作对,但这些父王是不爱看的,毕竟父王也是这方便的行家,他们家也是书本网,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很抢眼的东西。   不过钟水月早已想好,只让他安心睡觉便可。   “我已经心中有数了,你安心睡觉便可,明日一早,就有胜负!”钟水月信心十足的说道。   毛灼华有些愕然,嘴巴张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是什么?”   尽管相信钟水月很聪明,但是在看不到任何行动和计划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面对的可是自己的弟弟和父王,他们都是一样的卑鄙无耻,难保不做出些防不胜防的小动作,所以他想先知道计划,好早做准备。   但是钟水月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告诉他的。   “你放心吧,总之我不会坑你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他们的个性,说不定今晚回来打探消息。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不会做任何准备,这样他们才不会发现任何。”   “可是你这样,能行吗?”毛灼华有些不放心。   钟水月却十分肯定有人真的点点头。   看她如此认真的表情,想来也不会是信口胡说的,也就相信了,“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毛灼华出去之后,刘秀英找了过来,“大王子,外头有人找。”   毛灼华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他们真的猜中了,五王子,毛德音来闹事了?   毛灼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出去一看才发现是卫家的二小姐过来了。二小姐神情有些黯淡,看见毛灼华时稍稍行礼,而后才启口,“大王子,我可以见见左裕淸吗?”   “为何?他那样对你,你还想见他?”   毛灼华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心疼这样的痴情女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痴情呢,他们两个算起来也是同命相连的人,所以未等二小姐开口,他就让开了一条道,打发下人带她过去。   二小姐走了进去,监狱里果然关押着左裕淸。左裕淸武功不弱,所以被刺破了琵琶骨,并且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困了也只能站着眯一会,站的腿脚酸麻也只能忍了。   当听到脚步声时,左裕淸才懒懒的抬起头,看见的是卫二小姐,对她的到来,他表现的不冷不热,说不出欢迎也说不出不欢迎。   卫二小姐扇动着蝴蝶般漂亮的睫毛,目光却是陌生的望着那个男人。   这眼神,看的左裕淸有些想笑,“我还以为你这样痴情蠢笨的丫头到此刻都会对我存有留恋之情。如今看你的眼神我才明白,原来你对我的痴情也不过是假。如今看我,恐怕也只是看看我落魄到什么程度好解你的心头之恨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解药得手钟水月有救了   二小姐勾唇冷笑,“你以为你会了解每一个人吗?我爱你是真,不爱你也是真!尽管我脑子蠢笨,不像钟水月那般机灵,却也不是傻子。你既对我毫无爱情,又伤害了我的家人,我再喜欢你岂不是真的成了傻子?”   左裕淸嗤笑。   二小姐却笑不起来,她的心很疼,疼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种人。疼自己怎么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不过,幸好自己太蠢,蠢的让人很放心,所以她才能得到这样东西。   二小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里头装着的黑色药丸拿了出来,给左裕淸看个明白。   “这颗药丸很眼熟吧?”   “你,你,居然找到了……”左裕淸很诧异,自己隐藏的这么好,居然还是被她找到了,看来有时候还是不能小瞧了蠢笨的女人,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看到他狡猾的瞳孔里终于有了一丝错愕,她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仿佛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报复。   “你把它放在我爹的身体里,只可惜人死后是吞下不去的,所以我才这么幸运的拿到手。这应该就是钟水月身上毒的解药吧。”   “是又如何?你现在给我看,是为了炫耀吗?”左裕淸错愕了一阵之后,忽然冷笑起来,转而又是满脸的不在乎。   毕竟自己也出不去,行动不便,他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又何必在乎。   卫二小姐也不隐瞒,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为何多次让我爹不要伤害我,让我家里人对我好点。你不喜欢我,为何给我买这买那,故作温柔?这当中你难道没有故意要勾引我的意思吗?”   “哈哈哈!怎么几日不见你变得这么聪明了!莫非真的是家破人亡让你脑袋开窍了吗?”左裕淸禁不住哈哈大笑,不过这个笑容里倒是终于对她有了几分欣赏之色,算是第一次正眼瞧了她。   二小姐垂头丧气,还真是如此。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钟水月?”左裕淸脑海中唯一能猜到的就是钟水月。只有这个女人才对男人的些献媚手法不屑一顾,只有这个女人才带着能看破红尘的眼光将男人的阴谋看的透彻。也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说出这番一阵见血的话,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是,也不是!”   二小姐回答的很模糊,左裕淸听不明白,愣了一下。但是她不想解释,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要说起来,二小姐跟钟水月的交情不深,而且知道左裕淸喜欢钟水月,她就更不想接触了。告诉这些话的人是邱小姐。   尽管邱卫两家关系不好,但两位小姐却因为有着同样的经历才成为好友。他们在家同样得不到父母的尊重,所以私底下关系很好,又怕两家知道后生气,一直没有公开。直到真正家破人亡的那一刻,邱小姐才露面过来吊唁,才说起。   这番话是邱小姐说的,但却是受到了钟水月的启发。   想当初她跟缪络的爱情,就是钟水月从中点播,才知道原来感情也是一种智慧,之后邱小姐同样点拨了卫小姐。卫小姐此次前来问个明白,才知道一切都如她所说的那样、   既然是这样,这种男人也不必再留恋了。   一切真的如此,那么邱小姐的推测就错不了了。这个左裕淸靠近自己处处献殷勤的目的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魅力能否打动女子的芳心。   她其实也是一种试验品,一旦在自己这边成功了,他就会把同样的招数用到钟水月身上。   难怪之前钟水月就曾说过他是个情场高手,而卫小姐却从没所见他跟哪个女子打得火热,如今看来所谓的情场高手其实也分各种层次。也有直接和间接之分,有明骚和暧昧吧。他就喜欢这种暧昧不明的感觉,明明自己勾引了别人,却要摆出一副别人死缠烂打自己的样子。男人真是恶心!   卫二小姐想到这里,羞愤至极,带着早有准备好的石灰粉,狠狠的砸向左裕淸。   左裕淸动弹不得,正面来了个应对,结果满脸石灰粉,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卫二小姐愤愤冷哼,甩手离去。   出去的时候,毛灼华正好迎面走来,担心受欺负,便问了问,“怎么样?他没伤害你吧?”   卫二小姐摇摇头,把这颗药丸递到毛灼华手里,“这是钟姑娘的解药。”   随后就离去了,毛灼华拿着解药发呆了片刻,寻思着这姑娘真不是毛德音派来打听消息的?   但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而且钟水月这几日一直被解药折磨着,反正也是命不久矣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有效吧。   毛灼华带着解药去找钟水月。   这边,卫二小姐出去了,半路上就被毛德音拦截,“你可看清楚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在准备什么?明日他们想比什么?”   二小姐摇摇头,“没有,什么也没准备。看样子,他们明日的比赛不一定会顺利!”   “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毛德音不信。   二小姐吼了过去,“不信还来问我做什么?”然后一把推开了他们,径直往家里走,大概是因为家破人亡了,所以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一点也不怕对方。   毛德音纳闷了一阵,才半信半疑的接纳了这个消息。   而事实上,二小姐的确是受他们的威胁,进去打探情况。但是她自己并没有这么做,正好借机把解药给钟水月送去。尽管他们之间存在着可笑的情敌关系,但是并没有让她失去理智,理智告诉她,好人必须要救。   钟水月吞下解药之后,果然感觉好一点了,尽管还有些虚弱,但是能感觉到浑身的毒在满满消退。毛灼华也讲了解药的来历,钟水月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二小姐一把,若是有机会她自然会登门道谢的。   第二天,天一亮,毛自荐就带着毛德音来了。   毛灼华还没吃早饭,他们气势汹汹的过来,还真是让他吓了一跳。毛灼华连连起身,把父王和弟弟请过来一同吃饭。   “父王,五王弟,时候还早,不如先吃了饭再说吧。” 第二百章 毛灼华又赢了   毛灼华客气的请他们坐下。   毛自荐刚要上去,毛德音就急匆匆拦住了,“父王,无事献殷勤啊,这饭里面该不会有毒吧?”   正说着,钟水月颤颤巍巍从里面出来,身上还残留着饭菜的香味。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的做的菜,我自己在里面下毒?那我自己还要不要吃了?为了毒死你们把我自己饿死,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何况,还要谋杀大王。我是嫌活的太久了吗?”   钟水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坐下吃饭。   毛灼华也坐下吃饭,两人把所有饭菜都吃了一遍,的确没事。   这下毛德音面子挂不住了,毛自荐又这个时候投以恶狠狠地眼神,毛德音嘴角抖了抖,脸色难看。   毛自荐坐下来,命人取了碗筷。   毛德音也跟着坐下了,肚子在这个时候很不客气的出卖了他,这让他更加尴尬的无地自容了,方才的气势都一扫而光。   但是毛灼华和钟水月都没理会,自顾自吃着。   毛自荐端起一碗粥来,是甜粥,味道还行,一碗小粥配上豆腐,那滋味更是爽滑可口,呼噜呼噜往肚子里灌,连吃饭声听着都香。   毛德音也忍不住来了几口,可是没多久,怎么肚子忽然又传来一阵声音,紧接着天崩地裂的感觉不断袭来。   毛自荐和毛德音两人捂着肚子,直奔茅房。   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的他们只知道是上当了,但是不知道为何钟水月和毛灼华没事。   “你,你们,你们下……”那个毒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屁股就嘟的一声,毛德音捂着屁股半弯着腰艰难的往茅房冲。   去的时候,父王已经先蹲着了,毛德音只能双脚交叉,捂着肚子等候。   毛自荐在里头普拉普拉的进行排山倒海之势,毛德音在外面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终于等毛自荐解决完毕,才发现茅房没纸。这个时候毛灼华和钟水月好心来送纸。   当钟水月看到毛德音狼狈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五王子,对不起了,比赛结束了,你输了。劝你上完茅房尽快去看看大夫,否则小命难保呦!”   “你,你,你,你下毒!”毛德音大怒,“父王,你听见了吗,大哥不仅对我下毒,连你也不放过!”   钟水月耸耸肩,“瞎说!我们怎么会下毒谋害大王!饭菜里根本没毒,只是食物相克而已。我在甜粥里放了蜂蜜,蜂蜜与豆腐不能同食。这是一种常识,所以大王子拿出的绝技是对常识的了解,这种了解来源于生活。但是五王子并没有挑出刺来,反而自己先中招,是不是意味着这场比赛,大王子又赢了呢?”   “你,你,你……”毛德音气的直跺脚,但是内中之力呼之欲出,这个时候毛自荐正好出来,他也没工夫辩解,开了门就往里冲。   毛自荐从里面出来,舒服了些,但是脸色惨白虚汗直冒,明显有些虚脱了。   毛自荐看到自己的儿子,很愤怒,却又反驳不上话,怒冲冲的甩下多余的草纸,离去了。   毛灼华和钟水月也跟着出去了,最后只听见毛德音在茅厕里愤然一声吼,“草纸呢,草纸——”   最后的最后,在毛德音蹲的腿麻脚酸,以及嗓子都快喊哑了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人。   刘秀英带着一叠草纸过来,递到了他手里。   毛德音才终于从里面出来,出来之后正欲找人发泄,没想到刘秀英已经离开了。这让毛德音越发不爽,带着怒气要砸了这个府邸。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不是关押着左裕淸嘛。左裕淸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把他放出来,到时候就是大王兄毛灼华看管不利了,父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加责怪的,到时候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一样逃不了责罚。   自己在父王心中的地位就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毛德音邪魅一笑,立刻跑到大牢里,仗着自己是五王子的身份假传父王的口谕让守卫把牢门打开。   随后他又解开了左裕淸身上的绳索,放他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左裕淸有些惊讶,没想到五王子会放了自己,要知道当初大河塘县起火的事情可是他包给大王的,自己才遭此一劫,如今却反过来装好人,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毛德音双眼一眯,笑得十分奸诈,“这你就别管了,总之现在是让你离开的最好时机,想不想走,就随便你了!”   毛德音说完,转过身先走一步,手里的牢门钥匙转的贼溜。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左裕淸双眸一冷,飞快的伸出手捏断了毛德音的脖子。丝毫没有防备的毛德音就这么死了,甚至临死前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左裕淸看着地上的尸体,冷冷发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卖我,害我锒铛入狱,这笔账就是要还!”   从尸体上跨过去,左裕淸急匆往外走。那些牢门口的守卫感觉不太对劲,犯人怎么跑的这么快,而且五王子没有出来,料想到自己被骗了。   进大牢一看,果真如此,五王子已经倒地不起,气绝身亡了。那守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抱着五王子的尸体大喊,“来人啊,出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批进去的守卫刚大喊,就听见外面传来关门声音。左裕淸已经把大牢大门口琐死了,钥匙就扔在远处对面的缸里。随后自己则飞檐走壁了几下出了府。   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府邸就乱套了。   新过来的守卫听到之前的守卫大喊,知道牢门被锁,正奋力去缸里捞钥匙。门口就传来一些混乱的声音,说是五王子的人知道五王子死在大王子府上,就全部涌了进来,要跟大王子的人决一死战。   府邸前院已经乱成一锅粥,刘秀英本想去找大王子的,可是局势实在太乱,若是没有自己坐镇恐怕整个府邸都叫人捣毁了,没有办法,只好打发小喽啰前去禀报。 第二百零一章 五王子死了左裕淸跑了   小喽啰刚出府,却发现外头也都乱成一团。   那些闹事的都是衣着普通的百姓,但是这些百姓们却各个手里拿着镰刀呀,菜刀等,当然其中还混杂着有些人拿着鞭子,匕首等。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起义军来了!”   场面更是陷入混乱,小喽啰不得不小心翼翼沿着墙角跟出去。   小喽啰赶到城门口时,毛灼华和钟水月才从外面晃悠悠进来。他们是从毛自荐回去的,送了一程,正商量着如何对付五王子的的事情,却听府上小喽啰来报。   “大王子,不好了,出事了,五王子死了!据说是左裕淸杀了他,但是左裕淸已经跑了。五王子的人说要给五王子报仇全部聚集到大王子府上,这下已经乱成一图了,据说外面还有起义军的人!”   小喽啰刚说完,斜对面飞过一支箭,射中心脉,当场暴毙。   毛灼华看到满目的鲜血吓了一跳,惊讶之余才感觉到局势不太对劲。钟水月也吓了一跳,如此看来这个大河塘县恐怕又要易主了。   毛灼华看了一眼身后的钟水月,略有担心,“我回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点,实在不行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钟水月点点头,随后又道了一声,“你小心点!”   只是一句普通的关心之言,在毛灼华听来却是格外的暖心,紧张的脸上稍稍扯出一抹笑容,而后飞快的往府邸地方奔。   毛灼华刚走没多久,钟水月就被人偷袭了,身后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往另一个方向拖。   钟水月被人钳制住,没办法看清来人模样,只是形式告诉她,自己一定是被恶人偷袭了,所以也是使出了浑身力气尽可能的不被人拖走。   只可惜对方力气极大,自己挣扎了一会还是被人拖到了角落里,这个时候对方才松开手。趁着这个机会,钟水月狠狠一甩头,长长的头发成了一条鞭子狠狠朝对方打去。   对方身后极好,一个后仰躲过一劫。钟水月趁机抬腿出招时,对方连连后退,一个劲的叫喊,“别,别,别,姐姐,是我!”   钟水月这才看清来人模样,是封桐,没想到这小屁孩力气这么大,果然是长大了哈哈哈。   钟水月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遇到坏人,“呦呦呦,小弟弟,这个时候知道喊我姐姐了,怎么平日里总是一口一个钟水月的叫喊?是不是不给你点苦头尝尝就不肯乖乖叫我?”   钟水月双手环胸,得意一挑眉。   这个时候不远处又传来毛灼华的声音,“水月,水月!”   钟水月纳闷,毛灼华不是入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专程是来找自己的?   “我在这里!”钟水月朝声源去挥手,但是大街上人很多,场面已经陷入混乱,各种厮杀声兵器相交声模糊了钟水月的呐喊声。   毛灼华没看见她也没听见她的叫喊,一直在到处寻找她的声音,在之后,钟水月也听不见他的叫喊了,只是看见他一直皱着眉张嘴叫喊自己。   钟水月想了想,尽管毛自荐不是什么好鸟,但毛灼华还算是正人君子,这个时候也该出手救人一命,但刚要迈步,就被封桐拦下了。   “你干什么呀,姐姐!嫌太太平了不是?”   “我当然是要救人啊,这兵荒马乱的,总不能让我的朋友出事吧?”   “这可是反贼毛自荐的儿子?惹上了他就等于谋反,你确定要救吗?”封桐声音有些懒散,满脸写满了不愿意。   但是钟水月却反问,“他伤害你了吗?”   那倒还真没有,封桐想起自己曾经也在毛灼华的府上呆过,的确没有任何伤人的举动。但始终对方是乱臣的儿子,还是不太放心为人。   见封桐反驳不上来,钟水月就决定立刻救人。   但是这个时候,城门打开,朝廷的兵马潮涌而来,随着一通乱砍乱杀,在人命如稻草一样成片倒下之后,局势倒是开始清晰起来。   为首的男人手持长剑,一眼就看见了毛灼华,对着身后的士兵命令,“抓住他,他是反贼的儿子,抓住他,重重有赏!”   随后士兵们蜂拥而至,各种并且齐齐指向毛灼华,毛灼华害怕不已,只能往前跑。   钟水月这才发现,他竟然毫无武功,她还以为毛自荐的儿子多少都有些防身的本领,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钟水月正欲救人,刘秀英已经飞天而来,一路护着毛灼华一路拿着长枪杀出一条血路。   那骑马的男人又急匆匆命令,“抓住他们,还有别让起义军的人跑了,统统给我抓起来!”   于是士兵们又开始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是起义军的人混在百姓当中,还是百姓们都是起义军,总之街上的每一个百姓都带着家伙,人数众多,士兵们根本忙不过来。   再加上为首的男人并不是得力的指挥手,乱指挥一通之后一切都乱了,刘秀英就带着毛灼华趁乱跑了出去。   没多久,那些带着家伙的百姓们不少人都被抓了起来,士兵们将其围成一个圈,防止他们再逃跑。   钟水月看着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懂蛮力的百姓,哪里像是起义军了,这分明就是普通的百姓。之所以拿起家伙恐怕也是被形势所迫无可奈何了吧。   “他们真的是起义军?”钟水月指了指不远处的百姓,问道。   封桐摇摇头,“不过是普通百姓罢了。”   “那毛灼华府里所谓的五王子的人呢?也是百姓们假扮的?”钟水月猜想应该是如此了,否则这个时候起义军和朝廷的人进来,五王子的人怎么说也该合力联合大王子的人击退外敌才对。   但是界面上的局势她看了好久,也不见得大王子府里五王子的人出来,可见应该是如此了。   封桐点点头,目光落在钟水月身上时,露出几分佩服。   “没错,这些人其实是我和七长老从外面花银子请来的。乱世之道,都是无可奈何的人,既然如此为何不团结起来驱逐外地!” 第二百零二章 朝廷兵马终于来了   “这么巧?五王子刚出事,你们就带着人大闹,看样子像是早有预谋啊?”钟水月猜测道。   封桐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是静观其变罢了。毕竟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也不想白白让他们送了性命,所以我们就一直等。等到他们内讧的机会,在出手,没想到会这么幸运!”   果真如此,之前卫长风还嘀咕说不见封桐的踪影了,如今想来大概是秘密跟七长老汇合吧。   “这么多人无辜牵连,你不打算救他们?”   钟水月看了看那些被围困的百姓们,想来他们应该是有进一步计划的,所以她也不太着急。   封桐摇摇头,还是一脸淡然,“我救不合适,自然会有人去的!”   果然,话音刚落,七长老带着一帮妇孺来了,走的十分匆忙,一过来就给那为首的男人跪下,嘴里叫喊着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啊,大人!这些可都是无辜的百姓,不是什么起义军。还请大人放过他们吧。”   大人?这位是什么大人?钟水月心中纳闷,反看向封桐欲求解,但看对方一脸严肃的盯着外面,也就不多问了,继续往下看。   为首的男人牵着马缰绳指挥大马走到七长老面前,随后俯视而下,鼻子发出冷哼。   “普通百姓?普通百姓能带兵器过来?普通百姓把我朝廷的士兵砍成这样?”   那大人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士兵。   那士兵们也没怎么受伤,因为骑着马,百姓们也够不到,偶尔有几个也只是小伤而已,但是这位大人好似很生气,又或者内心里根本不想放过他们所以才小题大做。   七长老依旧跪在地上辩驳,“大人,大河塘县沦落在乱臣贼子手里,不少男人都被强征做了壮丁。搞得是天怒人怨,百姓们不得不拿起家伙驱赶外地,但并没有伤害朝廷的人。我想这当中可能是乱臣的人马伤了朝廷的兵马吧!”   “可我怎么听说起义军的人也混在其中。七长老,你怎么维护这帮人,可是起义军的头目?”那大人长眸一斜,浓浓的眉毛此刻看上去越发的凶狠了。   七长老顿了顿,又无奈又迫切的辩解,“草民,草民怎么可能是起义军的人。真要是起义军的人,我们早就跟毛自荐的人干起来了,也不至于让这么多无辜百姓受死!”   大人冷哼一声,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谁不知道天下三分,局势严峻。起义军不早早马是担心与毛自荐的兵马大打出手,让朝廷捡了便宜,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   大人这样颠倒黑白,激怒了不少百姓,那些围困的百姓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索性说个痛快。   “那么朝廷这边又作何解释?钦差大人上报朝廷已经有段时候了,乱臣贼子在大河塘县无恶不作,相信朝廷也该知道的。可是到现在朝廷的兵马才来,而且都是在他们内讧之后,朝廷兵马入城,白捡了便宜。难道朝廷不是也在打这个主意吗?”   “就是,就是!”其他的百姓们义愤填膺。   “我们要见钦差大人,问问钦差大人是不是害怕了,躲起来了,还是朝廷害怕了所以迟迟不出兵?”   百姓们叫嚷着要见钦差大人。   那为首的男人气的眉毛一横,所里的马缰绳狠狠一甩,骏马仰天长啸,尖锐的马鸣声如同一只长剑划破天际,百姓们这才安静下来。   那男人冷艳一扫,道,“前钦差大人身犯重罪已经剥夺了钦差的资格。现在我才是钦差大人,这是皇帝的圣旨,你们不信,就好好看看!”   男人把圣旨扔到七长老手里,让七长老看。   七长老打开一看,的确写的明明白白,他是新来的钦差田大人。   要说之前的钦差大人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一些,好歹为人正直能为民请命,如今的钦差看气势就是恶官酷吏,加上县令卫长风又不知所踪,整个大河塘县基本上是他说了算。这下可就麻烦了。   七长老皱着眉,目光惆怅的望着那些被捆绑的百姓们,脑海中思索着如何为他们辩解才好。   正在这个时候又一阵马鸣声响起,接着便是奔腾而来的声音,马背上的男人衣袂飘飘长袖袭风,眉宇间正气浩然,“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日夜期盼的县令卫长风,卫大人!   百姓们见到卫长风活着回来,全部激动地落了泪,就连叫喊声都打着颤斗,“大人,大人!”   万民齐齐下跪,跪拜之势如同一卷狂潮,钟水月看的也激动落泪。感慨百姓们的善良,也崇拜卫长风的官威。这,这才是真正的官,这才是真正的气场,这种不用言语,就能叫万民敬仰的人才是真正的王,所谓的民心者的天下,卫长风做到了。   但同时,钟水月也有些隐隐担心,毕竟他不是王,所以难免功高盖主惹来麻烦。   果然,那田大人就怒了,“卫长风!你想替这些人求情吗?告诉你,他们是起义军的人,替他们求情可没什么好下场!皇上要是知道了,你这县令可就当不成了!”   卫长风下马,恭恭敬敬给田大人行礼,而后才缓缓开口解释。   “非也,大人!下官并不是来给他们求情的,微臣只是来查案的。身为大河塘县的县令,这些人又是在本县的眼皮下做事,本县应该有权过问吧,大人?”   卫长风眉毛一挑,威风凛凛的望着田大人,即便他此刻下了马,是仰望着马背上的人,却依旧是那样器宇不凡毫不逊色。   田大人气的胡子一瞪,不说话。   卫长风就继续往下说,“各位乡亲父老,田大人说你们是起义军。不知道大家可有话说?”   “我们才不是呢?”   “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庄稼人!”   “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我们是冤枉的!”   卫长风满意的笑了笑,摆摆手安抚大家,“那么各位给田大人解释解释,你们手里的菜刀呀镰刀呀,是怎么回事?田大人说这些都是杀人的兵器。你们来展示展示怎么用这些东西杀人!” 第二百零三章 真正的官威   “卫大人,你跟我闹呢?在这展示杀人,不是正好证据确凿了吗?”一位乡亲大叔迷茫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菜刀,又迷茫的看着卫长风。   尽管相信县令卫长风是好官,可这样的话还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是啊,大人,人命关天,可不要乱开玩笑!”   “这么说你们不愿意?”卫长风又问了一遍,俊美的脸上已经显现出几分神秘莫测的意思了。   田大人隐约感觉到此人要搞什么鬼,但又不知道具体做什么,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好了好了,卫长风!如果你真有本事证明他们不是起义军的人,就尽快,别耽误了本钦差的功夫!”   卫长风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大人,方才你也听见了,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们都知道当众杀人不好。那么大人一向饱读诗书又是如何运用脑袋活灵活现的想到他们当众杀了人,说他们手里的拿的是杀人武器呢?”   “你,你这是在侮辱我!”田大人气的够呛,眼睛都瞪直了。   卫长风摆摆手,十分淡定的往下说,“非也,大人,下官只是就事论事。任何一个有脑袋的人都知道杀人不能当众为之。既然没有当众为之,那么大人又是如何看到他们杀人的?如果说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是他们杀的。那最好把尸体抬过来,下官一一给大人验验!”   说罢,卫长风卷起袖子,俯身下去,准备对那些尸体进行验伤。但是这么大的刀伤印,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是朝廷的军队把他们砍死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再验证了。   田大人也不是笨蛋,当即一把长剑扔了过来,挡住了卫长风伸过去的手。   “卫长风,你休想在尸体上做手脚!本官问你,他们不是起义军的人,为何各个手里拿着家伙?正常的百姓,谁会随身携带这些?这你又如何解释?”   田大人还想据理力争一下。   卫长风早就猜到他会说这个,这件事也很好解释。   “田大人,那下官问你,你出门打仗会带菜刀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想羞辱本官吗?”田大人有些不悦,心里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所以只能不回答。   卫长风倒是无所谓,似乎他的回答与不回答都不影响答案。   “今日田大人是带着朝廷士兵来收服大河塘县吧?算是打仗了吧?他们手里拿着的可都是真刀真剑吧?也就是说,大人也知道出门打仗要带刀剑,起义军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也不敢在朝廷眼皮底下刮分了几个城池。所以说,如果他们是起义军的人,现在带着的应该是刀剑,而不是菜刀!之所以带菜刀恐怕也是因为防身之用。如今局势混乱,百姓们带着些家伙事防身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朝廷也没有哪天法律规定出们不能带菜刀?若是真的不能,铺子上也就没人敢卖了,您说对吧?”   田大人说不出话来。   底下的百姓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喊,“对,对,大人说的太对了!”   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田大人的脸色都变了。   卫长风懒得再理会,低头查验尸体,“如果大人再不信的话,可以查查尸体,看看上面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田大人冷哼一声,“罢了,罢了,这件事本官就不予计较了。卫长风,你擅离职守多日,本官还没找你算账呢!”   田大人知道这件事说不下去了,随即又扯出另一个话题,以卫长风擅离职守的罪名将其治罪。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百姓们都看见了,卫长风总不能再狡辩了吧。   然而,他还真的有办法狡辩过去。只听卫长风中食指往嘴里一放,吹出口哨,不多时就有一匹马跑了过来。背上驮着五花大绑的左裕淸。   此时的左裕淸尽管面目狰狞,但是浑身是伤又被五花大绑,显得狼狈不堪。   卫长风悠悠解释道,“下官并不是擅离职守,下官只是在查案缉凶。还请大人明鉴!”   钦差大人无话可说,百姓们叫好连连,掌声轰鸣。   “卫青天,卫青天!”   大家伙自发的叫喊着卫长风的名号,拍手声呐喊声响彻天际。   钦差大人最后释放了那些围困的百姓,带着士兵往县衙方向走了。钟水月和封桐这才跟了上去。   “长风,真是太精彩了!”   钟水月扑在卫长风怀里,激动地热泪盈眶。她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今日所见那般英雄气概,不由在心中有了几分爱意。能跟他在一起,自己倒也乐意做一回小鸟依人的弱女子。   卫长风紧紧的拥抱住钟水月,看她面色红润,身体硬朗,就猜到毒药已解,也激动不已,“太好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居然把毒解了,真是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卫长风又一次紧紧的楼住钟水月,封桐在一旁看的尴尬,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捂着脸,喃喃自语,“我说你两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大庭广众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哪曾想话音刚落,百姓们就响起一片,“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钟水月没想到古代百姓也这么开昂,倒是让她这个现代来的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娇羞欲滴的躲在卫长风怀中。   卫长风也有些害羞,但也不避忌,双手轻捧起她的脸,在额头上轻点了点,而后滑向唇瓣时,温柔又霸道的吮吸着她的味道。   随后百姓们嘘声一片,吹着口哨瞎起哄,愣是把两个人都弄得害羞了才肯罢休。   卫长风红着脸又一次紧紧抱着钟水月,钟水月索性都在他怀中,借住他的臂膀挡住自己的脸。   卫长风深情的望着怀中的人儿,有着说不完的话。他最后悔的便是让钟水月跟踪左裕淸,之后就接连落入左裕淸,毛灼华的手里。就这样,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差点就见不了面。如今好不容易相见,他决定,这辈子不论再出什么事,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片刻,更不会派她去做危险的任务。 第二百零四章 一家团聚   钟水月抬眸望去,皎洁的目光落入一汪深情的泉水里,泛起一层涟漪。卫长风温柔又郑重的承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离开半步了。”   这番话虽然质朴却是情真意切,钟水月鼻子一酸感动的落了泪。   卫长风紧紧搂着钟水月,一同前往县衙,一路上百姓们都自发相随,排成了一条长龙,而卫长风和钟水月俨然成了龙首。   到了县衙,衙役们也都激动坏了,一个个跟猴子似的蹦了过来。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大人!”   “大人,你让我们好找,呜呜……”   几个大男人潸然泪下。   卫长风被他们一个个也都感动了。   “长风,长风!”   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卫长风和钟水月当即脑袋一闪,纷纷往门口跑去,“娘,娘!”   果然是失踪多日的卫老夫人,卫老夫人此刻由着七长老搀扶进来,旁边还跟着个妇人。多日不见还是面色红润,身体硬朗,看上去过得很好。   卫老夫人激动的抱着儿子儿媳妇,“太好了,太好了,总算见到你们了。为娘真担心出什么意外。”   “娘,您没事吧?”卫长风和钟水月关心道。   卫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我没事,逃出来之后躲在百姓家里。儿啊,善有善报,这句话为娘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若不是你为大家伙做了这么多善事,我也不会沾了你的光。也不会死里逃生了。”   那妇人就是收留卫老夫人的人家,这会看到他们一家团聚也很激动,“小事一桩嘛。大人为我们老百姓没少忙前忙后,夫人又为了查清真相受敌人威胁。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照顾好老夫人。当然这也得多亏七长老暗中帮助了,否则我也找不到卫老夫人。”   一旁的七长老挥了挥手,不敢据功,“这都是大家伙的功劳,如果不是大家团结一致,这会大河塘县还在敌人手里呢。”   “哈哈哈!”不论怎么说阴霾已经过去,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前来看望他们的百姓络绎不绝,直到到了晚上,才渐渐安静下来。   同来的钦差田大人也在衙门里住着,但明显自己是受冷落的那个,百姓们对他没说一声好,反而屋子里传来的都是夸赞卫长风的话。   田大人在屋子里生着闷气,这时候进来一个小士兵,士兵把头盔脱了,小心翼翼站在田大人面前,表情却阴险起来。   “大人,这里的百姓真是愚昧,随随便便给点好处,就把人家但菩萨供了。大人莫要生气,何必与这些人计较。”   “我也不生这些人的气。只是在担心,想不到这个卫长风如此的得民心,要想扳倒他就麻烦了。”   那小喽啰偷笑了几声,道,“大人莫要泄气啊。那前钦差大人可是皇帝钦点的,不也遭了道了?何况卫长风也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县令再有能耐也得听大人的,大人何惧之有?再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只管等待机会便可。”   田大人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于是不多说了,转而说起乱臣贼子的事,“尽管大河塘县已经拿下。但是毛自荐的人还没有完全铲除。此次我们既然已经出兵,就必须要全部拿下,否则他们一旦跟起义军的人联手,我们就麻烦了。最好能找到他的儿子,有儿子在手就不怕老子跑了。你下去让将士们休息休息,整装待发,过几日把毛自荐夺走的其他几个城池也都夺回来。另外我会上报给朝廷,多多派兵支援。”   小喽啰点头退下了,但是没有直接回军营,而是去了县衙后院,偷听卫长风他们说话。   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封桐也在。一桌人围着边吃边聊,由于这一切来的突然又十分巧妙,钟水月很纳闷是如何做到的。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暗中串通好了,一个去找朝廷的并马来,一个则是冒充五王子的人,搅乱局势?”   卫长风摇摇头,说起朝廷的兵马,就不由得一阵惆怅,“我哪有这个本事?钦差大人亲自去请,也没请来兵马何况是我了。我只是无意中想到封桐跟我一起进入毛灼华的府邸,但是人不见了。就猜想这家伙会不会暗中搞什么鬼,就出去寻找。但是没找到,反而无意中看见了朝廷的兵马,才得知,他们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在外面躲着,不敢进来。怕与毛自荐的兵马起了冲突引来起义军趁虚而入。”   “什么!朝廷怎么可以这样,难怪江山不保!”钟水月嘟囔着,她想官场上任何人都可以黑暗,唯独皇上不能,如果连皇上都是黑暗的,百姓们还有什么好日子。   如今看来皇上恐怕也是黑暗的吧。   到封桐说了,“我的确是跑出去了,七长老因为族人们遭受屠杀的事情一直寻求报仇的机会。我与七长老商议了一下,他助我偷偷出城,我把几个道士师兄弟都叫来了,顺便路上又用银子招了几个能打的,跟着七长老以及族人们趁乱起哄。当然这个乱可不是我们闹出来的。毛德音的死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机会。”   卫长风点点头抢过了话茬,“那个田大人也在暗中观察。今日有个小兵在他耳朵边偷偷说了些什么,田大人忽然把我调开。然后带兵冲进来,我在半路上遇到了逃跑的左裕淸,他被打的不轻,随便几下就能捉住,从他嘴里知道了城内的而消息,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说,好端端的朝廷怎么就突然换了钦差大人,那个钦差大人又去了何处,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卫老夫人皱着眉担心起来,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自己儿子的提拔人,若不是他的举荐,儿子也当不了县令,算是老师,尽管有时候看起来不靠谱却是个好官。   钟水月想了想,大概是的,“十有八九是遭人陷害锒铛入狱了。不过他在京城我们也顾不了这么多。何况我们现在都是自身难保。要想救他还得救我们自己先,我看是时候把邱家的案子破了。这件案子也是轰动一时了,说不定破了这案子,长风就可以升官了,脱离这钦差的控制我们再想办法救那钦差。” 第二百零五章 邱家案的全部作案过程   “邱家的案子你们想到凶手作案的程序了?”一旁的封桐问道,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知道的。   封桐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没错,一切谜底我都已经解开了。”   “真的?”卫老夫人有些喜出望外,这个案子折腾到现在已经折腾了很久很久了,除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据说左裕淸亲口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之外,在证据方面他们还没有找到呢。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真的找到了,外头可都传言这是一件很难找到证据的案子,没想到居然还真找到了。   卫老夫人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钟水月也有些吃惊,毕竟她一直跟着卫长风东奔西走。是他的破案助手,但是对于这件案子,她还真是没听到卫长风说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怎么就突然的就找到证据了?   所有人都诧异的望着卫长风,期待着他的解答。   卫长风想想,这件事的确已经拖太久了,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他们谜底了。   “你们可还记得案发的场景?”   卫长风说着,简单帮他们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当时他正在查县志,大晚上的忽然听到邱家失火的消息。下人们说是邱员外和邱夫人自杀火焚,同时也说出了自杀的原因,因为他们丢失了打量的盐。   回忆到这里,卫长风又继续说新的发现。   “事后仵作说过,死者死于头盖骨破裂,是有人打死了他们。由此可见,自杀火焚只是一个把戏。那么冒充他们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是凶手,凶手当时一定在场。”   “这个我知道!”钟水月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因为那是一起火焚案子,所以,凶手完全可以在杀了人之后,放一场大火,这样大伙少了所有的证据,凶手就可以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或者跳窗出去。等大火烧尽的时候,没人知道到底凶手是如何逃出去的。稍有些头脑的人们也只会怀疑这是密室杀人,其实凶手就是这样大摇大摆杀了人然后从门里出去或者窗户出去的,丝毫不用遮掩什么。”   “没错!”卫长风点点头,眸子忽然眯成一条线,尖锐的目光犹如刀片,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此案的关键。   “你们不是很好奇,凶手是如何做到这一些的吗?接下来我就说说,其实凶手做这些很简单。就是靠皮影戏和口技!”   “皮影戏?”   “口技?”   众人惊讶,难道左裕淸会这些?毕竟他们已经知道凶手是左裕淸了,只是不知道如何作案的。   卫长风点点头,“因为当时下人们知道起火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这个时候他们都不敢太靠近,所以只是从远方看到这些!凶手就成功的借住皮影的方法,在后窗把人影映射出来。我们都知道左裕淸是戏子,会些皮影戏和口技也不足为奇。”   “那么你是如何证明左裕淸会皮影戏和口技呢?”封桐好奇的问道,同时目光紧紧的盯着卫长风,不得不说他说的越来越精彩了。   卫长风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证明他会皮影戏很简单。因为他时常在街头卖艺,他的朋友们会唱戏。会不会皮影可以搜搜他们的家伙箱子,肯定会有。何况会唱戏的人会玩皮影也不足为奇。最为称奇的还是口技,要知道这功夫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所以,你如何证明的?”钟水月问。   “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很绝的法子,遛鸟!”   “遛鸟?”众人听到这个法子都惊呆了,不明白遛鸟能遛出什么来。   卫长风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养鸡的人都知道,到了饭点喂鸡的时候主人家往往会学鸡叫。遛狗的人则会学狗叫引起狗的注意。但是遛狗太寻常了,还不能证明学狗叫最像的人就一定会口技。所以我选择遛鸟,遛的还不是鹦鹉八哥。这样借住遛鸟的稀奇事儿吸引他们遛鸟,这个时候能学鸟叫最像的人,就极有可能会口技。”   “所以你查到了?”封桐又问。   卫长风说,“没错!我查到了,我查到了很多人,唯有左裕淸最有嫌疑。虽然没亲儿听到他遛鸟,但是无意中看见他身上有鸟屎,所以怀疑他遛过鸟。同时因为他的戏子身份,会些口技也不足为奇。所以我就重点关注了他,并且让水月暗中跟踪,查到最后被他发现了,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包括他带着人马闯入县衙。之后的重重他都亲口承认过,衙门的所有衙役都是人证。”   “那么库房失火是怎么做到的?”   钟水月记得当时卫长风说过那场大火来的十分蹊跷,从书房里传出,到库房隔着很远。但是中间的房间都还好,库房却烧了个精光。而且当时的管家也说了,库房没事是不会去的,一直都是大门紧锁,而且里面也没有蜡烛,凶手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点,也好解释!”卫长风回忆了当时的案发现场,又继续往下说。   “库房是没有蜡烛,但是隔壁房间有。隔壁是下人的房间,里面有蜡烛也很正常。事发的时候,凶手一定是先进了下人的房间,在与库房相连的墙壁上打了个洞。再将蜡烛移到洞口,这样蜡烛一倒,火就顺着洞口蔓延到库房。”   “房间有个洞,怎么就没人发现呢?”封桐纳闷。   “因为洞口挂着一幅画。遮挡了,所以没人发现。洞四周又涂了油,这样更容易引发大火了。如果不能引起大火,凶手只要偷偷的从外面用小石子打在蜡烛上,蜡烛一倒,就能引发大火了。而且据我猜测,凶手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是不可能自己去房间里点亮蜡烛再这么做,并且也不会在下人点蜡烛之后再这么做。毕竟火光会照射出人影。凶手一定是在下人们点过蜡烛,吹灭之后,再做这些。刚灭的蜡烛还带着火星,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百零六章 毛灼华找到了   “哇塞,精彩!卫长风,太精彩了,想不到你,你居然有这么深的城府,要让你当恶人,好人都犯难了!”封桐听的拍手叫绝,对卫长风的佩服之情又多了几分。   钟水月听得也佩服不已,“难怪那几日,你总是抱着鸟笼跑来跑去,我还真以为你专性了,原来都是阴谋,行啊你,连我都骗!”   钟水月故作醋意浓浓,卫长风愧疚的眨眨眼,“哎呀,这不是没办法吗,我怕消息走漏。”   卫老夫人出面圆场,“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计较了。”   随后一桌人相视而笑,屋子里充满了浓浓的温馨味,大家都沉浸在劫后重生的美好氛围里,丝毫没注意到在外面偷听的小喽啰。   那小喽啰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眼珠一转,肚子里打起了另外的心思,偷笑着走开了。   劫后重生的大河塘县迎来了新一轮的朝阳,在这朝气蓬勃的一天里,百姓们都满脸期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幸好衙门这里来的消息也极快,衙役张贴出告示,朝廷派出去攻打毛自荐的兵大获全胜。因为毛自荐占地为王期间,为人残暴,贪婪,弄的地方百姓民不聊生。各地征去的壮丁都在打仗过程中弃械投降,还没打,毛自荐这边已经溃不成军。   于是乎朝廷大获全胜,斩杀了不少乱臣贼子,其中包括毛自荐的不少妻儿,被抢去的城池都已经收复回来。唯一遗憾的是毛自荐和他的大儿子毛灼华下落不明,不知所踪,朝廷正在全力追捕。   读到这里,百姓们拍手叫好,振奋人心。   “看看呢,朝廷终于办一回实事了,看来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有盼头了。”   “可不得干嘛?城池都快叫人弄没了,再不干,皇帝都坐不住了,能不干吗?”   “别管什么原因了,反正对我们没坏处就好。就是不知道新来的钦差大人能不能把人给抓住了?”   “指望他?你没看见当时钦差大人要想致我们老百姓于死地的嘴脸了?”   “那咋办?”   “还得指望县令大人呀。卫大人可是我心中的大人物,我信得过他!”那大哥自信满满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仿佛自己很了解卫长风似的。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百姓们都表示相信卫长风,对他有信心。   这个消息传到钦差田大人耳朵里可不好受,这张脸一直绷到现在,以至于卫长风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正眼瞧。   卫长风大清早的过来也都听说了这事,就在刚才衙役们还凑过来表示对他有信心。但是卫长风心里有些苦闷,毕竟钦差大人官大,他要是压制自己,他也无可奈何了。   “大人。”卫长风恭恭敬敬的行礼。   田大人摆摆手,“本官找你来是商量捉拿反贼毛自荐的事。他虽然不在大河塘县,但是咱们这里是最先突破他掌控的地方。所以若是帮着朝廷找到毛自荐,对你对我对朝廷都是大有好处的!”   田大人的话比较含蓄,但是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希望卫长风帮他想想毛自荐的可能藏身之处然后找到他,向朝廷立功,可以升官发财。   虽然钦差大人出门在外代表着皇上,但是一旦回到朝廷之后,就必须打回原形,该是什么官,还得是什么。所以田大人才想尽办法的加官进爵。   这件事对他大有好处,但是对卫长风能有什么好,再大的功劳也是他抢去,自己也捞不着好,而且毛自荐的藏身之处他还真不知道。   “大人,当下我们不是应该找到毛灼华的藏身之处吗?人是在我们大河塘县丢的,找到他才是关键一步。一样可以立下大功,说不定还能因此逼毛自荐现身呢!”   这些话,卫长风就是随便说说的,打发打发田大人。暗示自己并不想帮着寻找什么毛自荐。   田大人听他这一说才想起来,他的眼下任务的确是寻找毛灼华,可这小子太能藏了,根本找不到人。好像在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一样。   “那你说说,如何找到此人?给本官出个主意?”   卫长风抿嘴一笑,“大人真会开玩笑,下官哪里能想到主意。这个毛灼华身边有狡诈如狐的刘秀英在,所以要想找到他们简直难啊!”   卫长风一副为难的样子,好像真是想破了脑袋。但事实上他可不想找什么毛灼华,尽管这个男人是情敌,但也没做恶事,无辜剥夺一条人命,也做不到,所以索性装作找不到,让他们跑了算了。   “卫长风,你,你,就会怎么点脑子,还得到百姓的爱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田大人已经有些愤怒了,瞪大了眼睛,怒指卫长风。   卫长风却依旧不温不火,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大人说的极是,下官的确没什么能耐,也没什么大脑子。不过是乡亲们谬赞了。”   “滚,滚,滚!”田大人已经不想听这些话了,气冲冲把人赶走了。   卫长风恭恭敬敬行礼,而后才退下,临走时脸上挂着笑意。   人刚走,一小喽啰笑着走了上来,因着大白天,他又是脱下头盔的,才露出整张脸,就是大河塘县前县令,曾经的府伊,如今的杨大人跟前的人,也是自己的人。   田大人见他过来,就知道有话要说,倒要看看这个杨大人器重的人,能不能说出些惊人的话来。   田大人双手环胸,目光半信半疑,“怎么?你有能耐?”   他不太相信,连卫长风这样的聪明人都找不到毛灼华的下落,他还真能找到?   那小喽啰邪邪一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大人,卑职有一妙计,不妨试试。”   说罢,走上前贴着田大人的耳朵嘀咕了几句,随后田大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若真能成事,自然有无限的好处。我自会在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喽啰满意的点点头,眼底全是邪意,“卑职谢过钦差大人。”   随后田大人扬扬手,示意其去办。 第二百零七章 毛自荐不见了   之后衙役来卫府禀报,说是田大人要求见县令夫人钟水月。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纳闷了一下,卫老夫人诧异的盯着钟水月好久,才缓缓落在那衙役身上,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田大人找的是卫夫人不是卫老夫人?”   其实他更纳闷田大人找女人做什么,不应该找卫长风才对吗?   衙役摇摇头,“老夫人您真是说笑了,卑职在衙门干了好些年了,难道传个话还能传错了?”   衙役的话很肯定,没错,田大人就是要找钟水月。   那么问题来了,田大人找钟水月干什么,总是叫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   卫长风当即皱起眉头,让衙役回禀,“你就跟田大人说,有什么直接问本官就可,县令夫人只是个粗鄙妇人,只知奸诈烹煮。”   卫长风这话充满了浓浓的醋意,而且非常坚定,说什么都不让钟水月去。   那衙役听闻这话,就直接说了,“哎呦大人,您这护短护的,好像谁不知道钟姑娘是您的夫人似的。田大人之所以叫夫人过去,就是因为大人搞不定呀!田大人要找夫人商量的就是寻找毛自荐的法子。之前问过大人了,大人说想不到好方法,田大人就想让夫人过去出出主意。毕竟夫人见过毛自荐也见过毛灼华,说不定能有好对策。”   这些话也是田大人带给衙役的,就是让卫长风知道自己找钟水月过去只是商量正事。   那衙役想了想,保险起见,又补充了一句,“我说大人您就放心吧,田大人都光明正大让卑职来请,还能把夫人给吃了?他就是有这心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呀?所以,您就放心吧。”   钟水月想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同时她的确想到一个地方,觉得毛自荐可能藏身在那,想告诉他们。   所以听到这里,钟水月站起身安抚了卫长风,“放心吧,我没事。而且我的确想到他可能的藏身之所,就当是为朝廷出分力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长风也只能放人了。何况人家打着如此正义的旗帜,自己若是再揪着不放,抓不到人,他就顺理成章把问题推到自己身上,这个锅,不背!   于是卫长风点点头,嘱咐她路上小心,便不再阻拦了。   衙役带着钟水月过去,刚到那里,田大人就请人赐座看茶,之后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本官知道夫人曾经被毛灼华和毛自荐囚禁过,想来对他们有所了解,所以本官想请夫人仔细回想一下,他们可能会藏身在何处?”   钟水月想了想,之后十分肯定的说出一个地名,“乐郊,应该在这里?”   “嗯?”   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田大人纳闷的看着钟水月,疑惑她是否胡说八道。但是钟水月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并且十分严肃的分析起来。   “毛家是书香世家,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从名字看也能猜到。毛自荐这个名字是他爹取得。从一个人的名字,可以猜出此人父母的性格涵养。所以我是从他的名字上猜出毛家当年也是有些文采的。而毛灼华和毛德音的名字是毛自荐所娶,出自《诗经》。两代人的名字足够证明这是个书香世家。毛自荐没攻下一个城池就要给这个城池修改名字。他这么喜欢诗经,城池的名就算不是诗经里的,城池内的小镇小村,也该是诗经里的名字。巧的是,我曾经看见过刘秀英的账本,上面的确出现乐郊二字。当时一直看不明白,也不知道在哪里,如今想来很可能是他自己所改的地名。大人不妨问问曾经被毛自荐所攻占的城池的百姓们,他们应该会知道的。”   钟水月说着想到了那账本,当时自己做手脚擦掉的一个字的一笔的那个字,就是乐郊的乐。只可惜毛德音太过自负没仔细看,要是仔细看就能看出来。   田大人看钟水月说的有理有据,也开始相信了,不论有没有结果都试试,反正不会是坏事。   “好,夫人有心了,请回吧。”   田大人十分君子的请钟水月回去。   但就在钟水月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堂门忽然关闭,窗户里飘来一阵迷烟。   钟水月迷迷糊糊晃晃悠悠,感觉脑袋一阵空白,随即过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人就晕倒了。   田大人这个时候才开门,命令已经站在门口的小喽啰,也就是前县令,把人带下去。   最后,县衙里传出消息,说是钟水月被毛灼华擒获,田大人故作无辜,表示自己还没来得及见到本人就得到这个消息,他还以为钟水月不愿意来,在府上等了许久,谁知道等来的是这个消息。   卫长风欲找那个衙役质问,但是衙役也不知所踪了。而其他衙役均不知道这件事,当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除了请钟水月的那个衙役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卫长风猜到,恐怕是田大人单独约见,把其他下人都屏退了,这件事只有田大人会这么做,毕竟毛灼华躲得无影无踪,不应该是他所为。   卫长风几次三番去田大人那里要人,田大人总是一副不知道的表情,并且仗着自己是钦差,有权阻止卫长风闯进来。所以卫长风根本没进入府邸。   但之后又接连发生另一件事,没想到毛灼华真的出现了,带着刘秀英两人来闯田府,要救出钟水月。   刘秀英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毛灼华却不懂武功。卫长风知道田大人这么做一定是想抓住毛灼华所以一定有备而来,就凭他们两个根本救不下人,还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卫长风借口捉拿毛自荐,带着衙役去田府。   谁知道,人才到那里,就听见有人反口一咬,说是卫长风和毛灼华勾结擅闯钦差府,对抗朝廷,对抗圣上。   要知道钦差可就是块活令牌,见钦差就如同见皇上,跟令牌的作用是一样的,所以就顺理成章往圣上圣上靠拢。 第二百零八章 前县令抢卫长风功劳   而那个满口胡话的人就是前县令,前府伊,那个被卫长风受审却死在审问现场的人,他,居然,居然还活着!   卫长风简直不可置信,同时也明了当日那个女人说的那句话,所谓的要保命就吃下这颗药,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还以为这就是一颗保命药丸,叫人多多留意,原来没想到所谓的保命是让人进入假死状态,逃脱罪责。   真是没想到啊,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点。   卫长风纳闷之际,没留意,被人暗中射中一支箭,幸好没射中心脏,只是射在手上,没有性命之忧。看样子他们是不想弄死他,也对,只有活着,才能顺理成章的把罪名推到他身上,这样自己躲藏起来,就更加作实了自己与毛灼华勾结的罪名。他们也省时省力了不少。   卫长风明白了,这就是个局,田大人这是想要铲除他,废掉自己这个县令。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只能与毛灼华他们靠拢了。   毕竟毛灼华身边的刘秀英武功不弱,自己跟他联手,也算有个相互扶持的人。毕竟现在同为朝廷要犯了,物以类聚嘛。   但是,卫长风刚要往他们靠近,刘秀英却因为保护毛灼华身受重伤。   他知道,因为毛灼华不懂武功,刘秀英有很多顾虑,所以中了暗算,奄奄一息。卫长风没办法,只能代替刘秀英保护毛灼华,还是那句话物以类聚,帮助他就等于捡了个同伴。   幸好在这个时候,封桐来了,接过了这个任务,让卫长风尽快入府寻找钟水月的下落。   “这里有我负责,你快去寻找钟水月的下落!”   卫长风轻功跃起,往后院去找。   幸好有封桐这个得力助手,武功不弱,拖延了很长一阵时间。而卫长风一间间屋子寻找。终于找到了钟水月。   守卫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几下就把人打趴了。   大概是田大人不想为难钟水月,故意让他们救走,所以才没有太过为难。人成功接走,卫长风带着钟水月轻功跃起离开这里的时候,封桐正好看见,随后也带着毛灼华走了。   四个人急匆匆出了城,才敢缓下脚步。   等停下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卫老夫人还在府里,这个时候她是最危险的。   卫长风有些担心,“遭了,我娘还在里面。我担心他们会对她不利!”   卫长风脚步一顿,又飞快的往城里走,但是城门却已经紧闭。   封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放心吧,有七长老在应该没事的。你忘了吗,之前也是七长老护着卫老夫人。再说了,城里的百姓们都是心善的,一定会帮衬着点。眼下我们还是顾好自己,先把伤口处理了吧。”   卫长风这才没再多说,带着他们往前。   这个时候,大河塘县立刻升堂审案,审的是左裕淸的案子。而负责审理案件的人就是前县令,他现在又换了名,叫王信然。   顶着熟悉的可憎的面目,只改了名字,就说是朝廷新派来的县令。还说县令卫长风勾结反贼已经逃亡在外,所以朝廷贬了卫长风的县令一职,换了另一个人。   这整件事来的十分快,百姓们又不是笨蛋,就这样糊弄,激起严重的民风。   但是在左裕淸这件案子上,王信然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而且确实有不少人证证明左裕淸杀害了邱员外和邱夫人。   所以这件案子他的确破的十分严谨和正确,百姓们无话可说,又愤怒又无奈,提着菜篮子只能攻击左裕淸泄愤了。   就这样左裕淸被绑到刑场就地处决,岩土路上,百姓们吐唾沫,扔菜叶,砸鸡蛋,谩骂声不断。   最后左裕淸被押刑场就地处决,刽子手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人头落地,百姓叫好连连。但没人称赞县令的好,在他们眼中始终承认卫长风这个县令,对于这个人,如果可以,真想将其碎尸万段。   百姓们愤怒不已,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这件事情过去第二天,卫长风他们就知道了这些。大概是有人刻意要让他们知道,所以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   封桐怒瞪着眼,替卫长风不值。   “岂有此理,这明明就是你查到的,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了,这个人分明就是抢你的功劳!”   封桐简直快气炸了,卫长风也有些愤怒,但还没完全气炸,毕竟眼下心里想的都是母亲的安危,至于这些功劳已经不重要了。   钟水月也有些纳闷,“怎么当时有人在外偷听,我们就一点都没察觉呢?”   “食物里应该放了东西。”卫长风说。   钟水月点点头,也表示有些道理,这个世上有各种无色无味的药。这个前县令跟那个女人有些关系,那个女人又是下毒高手,所以他们很可能中招了。   “那我们是不是中毒了?”封桐害怕的上下抚摸自己,始终感觉不出任何不妥,但就是这样,就更加害怕,会不会是什么厉害的不得了的毒药。只有发作的时候才有疼痛感,没法做的时候永远都感觉不到?   卫长风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至少方才交手的时候,使用武功一切正常,并没有毒发的迹象,也许我们并没有中毒吧!”   “那么对方在想什么?他们不打算杀了我们吗,留着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处!”封桐纳闷。   钟水月眼眸一斜,脑海想到一出,“也许他们想借刀杀人吧。毕竟留着我们,让我们四处躲藏才能更加证实我们是反贼,到时候,朝廷就会出手,他们只要坐享其成就是了。”   卫长风赞同的点点头,“也许是这样。”   同时心里也很纳闷,这个杨大人究竟是谁,朝廷里的确有几个杨大人,但到底是谁呢?   “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卫长风始终担心这件事,七长老究竟能不能护住他母亲?   画面回到大河塘县,县令卫长风与反贼勾结的事情朝廷已经知道了,朝廷任命新县令的同时,也颁发了另一道圣旨,圣旨中取消了宗族制度。 第二百零九章 王家村换村长   由此王家家族变成了王家村,族长变成村长。祭祀取消,丰收大节这种重要性比赛归为朝廷,必须朝廷认可,胜出者得有圣旨颁布,否则作废!   由此宗族制度基本上退出了政治舞台,取而代之的官僚制度越来越深。   尽管王家村已经变成了村,族长也没有再大的权利了,不能再处决族人的案件,但村长这个职位依旧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之前族长,不,是村长,因为避祸不得不假装脑子有病,躲藏起来。而在关键时刻,是七长老带领着大家赶走了敌人,所以七长老在族人的眼中地位已经远超村长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传出了要七长老成为村长的话。之后其他几位长老闹不愉快,上七长老家讨要说法。   “王世仁,尽管你带领着大家伙赶走了反贼,但这场抗议中,我们谁也没少出力,少流汗,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做村长!”   “就是,你想做村长,问过我们几个长老的意思没有!”   几位长老在七长老家吵闹的凶狠,不过言语里也听到他们似乎也很想换村长,只是不想要七长老当村长罢了。   七长老也听出了当中的意思,即便是自己没能力当村长,也绝不能让他们抢了去。   七长老走出来,往他们中间一站,冷哼一声,“那你们说说还有谁有资格当村长?难道你们就有资格?当初毛自荐带领兵马践踏村子的时候,你们在哪?家人孩子遭到屠杀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我们……我们当然是在抗敌!”长老们顿了顿,又很快接下话茬。   “抗敌?难道我没有?”七长老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其他长老一听这话,明白了,感情七长老的确是有当村长的意思,这下,他们更加不高兴了,反对声越发重。   而就在此时,村民们全部赶了过来,纷纷高举着双手呐喊,要求七长老成为他们的村长。而他们真正的村长,因为之前的辟祸,此刻也无脸站出来把持着权利,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听到这些消息,却也没脸出来。   村民们集体要求七长老当村长,七长老也没有推迟,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但就在大家伙拍手叫好,齐齐称呼村长时,县令王大人带着人马赶了过来,这架势看上去倒是有些拆台的意思。   “怎么着,怎么着,一个个的这是怎么着?”王大人歪着脑袋,从轿子里下来,目光环视着所有的村民,而后落在了七长老身上,但没有说话。   他跟前的衙役倒是悄悄的作了解释,其实不用解释,县令也是知道的,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岂会不知。   众人闻声看去,除了这位前县令改名换姓之后又当起大河塘县县令的县令是熟人之外,他跟前的衙役都是陌生脸,看样子,他已经大刀阔斧排除异己了。   王信然似有若无的点点头,而后走到七长老跟前,抬着头,目光似是鄙夷又似无意的盯着他。   “你就是七长老?就是你要当村长?”   七长老不回答,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多话的,尤其是此人死而复生改名换姓后又回到了这里,其背后的势力和阴谋可想而知。   所以七长老对此人十分痛恨,但又顾忌背后的势力,才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王大人也是知道的,这里的百姓们对自己都不友好,所以故意提了提朝廷的话。   “咳咳,七长老。如今宗族制度已经废除,取而代之的便是官僚制度。这村长好赖也是个官,想当村官,没有县令推荐朝廷认可可是不行的。”   七长老一听这话,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并给县令大人行了礼,“回大人,正是如此。”   王大人闻言,沉迷莫测的笑了笑,没有开口。   村民们都诧异的盯着王大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想来也是不会同意的,估摸着这会在盘算要不要安插自己的人当村长吧?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县令大人居然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并且拍了拍七长老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你当村长是实至名归的。本县也希望所有村镇都能有你这样的好村长。所以,好好干,相信朝廷很快就会下来批文。”   嗯?所有人都沸腾了,县令大人是什么意思,真的答应了?这,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呀?到底是为什么呢?   连七长老自己都有些纳闷了,盯着王信然看了半天,也始终看不出分毫来,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信然见七长老错愕的样子,十足的乡巴佬相,忍不住有些鄙视。   “怎么,你好像不愿意?”   “不,不,不,那谢过县令大人了!”   七长老赶紧行礼答谢,尽管心里也在纳闷县令大人此举意欲何为,但是好不容易当了村长自然是不容错过的。   县令王信然很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其他几位长老身上。不等他们发表意见,就阻止了他们开口。   “本官知道各位长老心中不服。但是村长是村民们选举出来的,由不得你们不服。好了,就这样吧,恭喜你了,王村长。”   王信然说完,又转身扫视了一圈,而后才威风凛凛的由着衙役的搀扶上了轿,准备回去。   所有村民们都纳闷了,这一停留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县令大人如此劳师动众的过来,就是为了宣布村长一事?   可七长老当村长是众望所归,就是不宣布百姓们也会这样选择,何须他多此一举。   但是七长老心里明白了,王信然此举不过是想收买人心。   罢了,罢了,这样倒也好,至少自己是稳坐村长之位了,尽管他对村长之位并不是特别渴望,但是有大事要干,不得不需要这个位置,借住村民的力量。   这边村长的位置终于尘埃落定,由于宗族制度已经取消,原族长没有废,但也已经名存实亡了,只是没人罢免,保留了一点面子而已。 第二百一十章 封桐要把自己赔给卫长风   消息传到远处卫长风他们耳朵里,却还停留在村里大乱,七长老自身难保。而自己的母亲被王信然以要犯之命关押起来。   狱卒们念及着卫家的好,准备偷偷想把老夫人送出去,岂料让田大人的人发现,以此剥夺了他们的衙役差事。   王信然正好趁机撤换自己的人,整个衙门焕然一新,卫老夫人又被严加看管起来。   卫长风收到的消息迟了一些,只知道王家村混乱,七长老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自然是没时间理会母亲的事情。   卫长风不得不又重新折回去,此时他手臂上的箭已经拔了下来,经过包扎,已经止血了。他们依靠着毛灼华的指引躲藏起来。   这里之前是毛灼华和刘秀英的躲藏之处,若不是因为听到钟水月被关押的消息,是不会出来的,刘秀英也不至于被乱箭射死。   现在这条路又用来保护他们的命,这里,其实是大河塘县新修的路,前往隆里和另一个县城最近的路。因为四处荒凉,虽然是官道,可到了晚上显得有些漆黑,躲在这里,一旦有人过来,他们只要蹲下身,高高的杂草就能把他们淹没了。   所以这里虽然不是特别的藏身之处,却一旦藏在这里,要想抓起来也很费劲。   但现在卫长风打算折回。   “我明白了!难怪他们那么不怕我们逃走,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想着绑架了我娘做威胁,这样,我即便逃亡天涯海角也得受他们钳制!不行,我得回去救我娘!”   卫长风怒瞪着眼,双手紧握成拳。   钟水月他们也不好阻拦,毕竟婆婆的确要救,而且以卫长风的武功,救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好,那你去吧!”   钟水月想了想,同意了。   卫长风抬起眸,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有些担心。生怕没有自己看着,钟水月会出什么意外,尽管身边还有封桐保护着。   但他曾经答应过,绝不会立开她,即便是小小的分离也不行。所以卫长风如今显得有些愧疚。   封桐站出来表忠心,“你尽管去吧,水月,姐姐,我会保护的!”尽管这姐姐二字有点不想叫但回头看见钟水月那对吃人的眼神,还是无奈的挤出这两个字。   钟水月这才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卫长风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封桐一次,“好,你好好保护着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真要有个意外,我把自己赔给你行了吧!”封桐一脸的不爱听,口气也是相当大,他有信心万无一失,所以才敢做出这种保证。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明显把三个人都恶心了一把,卫长风很不客气的白了一眼。   “你可千万别为了嫁给我,故意做出这种事来,否则我就让你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成不了男人!”   封桐没想到卫长风在自己的熏陶下竟然也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他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就连自己这个老江湖都忍不住干呕了一阵,十分厌恶的白了一眼。   “你还真以为我想嫁给你啊!我这么说就是证明我的能力,相信我没错的!”   钟水月忍不住被这两活宝逗乐了,明明是亡命天涯的生活,怎么在他们的对话里居然听不出一丝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旅游。   钟水月真是忍不住要汗颜,“好了,好了,废话就别多说了,赶紧走吧。救娘要紧,我们三个都完好无损,不会成为谁的累赘,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赶紧去救人吧。”   钟水月催促卫长风,卫长风这才没有多说,迈着步子转身离去,只是转身之际,目光落在毛灼华身上,留下复杂的神色。   他知道毛灼华是正人君子,但,毕竟是情敌,自己不在跟前,还真担心对方会不会鸠占鹊巢。尽管这种想法显得太自私,可在爱情面前无法大肚,他倒是宁可自私点好。   毛灼华感受到了满满的敌意,脸色有些尴尬,嘴角抽了抽,没有任何话语。   卫长风这才赶回去。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封桐带着钟水月他们往前走。   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迷茫,不知道去哪里好,因为日后的日子恐怕就是流浪了,他想找个最好的地方隐居起来,所以在地方的选择上产生矛盾,才停止了脚步。   钟水月也不知道去哪里,这条路通往的是两个县城。隆里县是很多人提起的,在大河塘县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尽管只是隔壁县城,但是隆里县十分复杂,而另一个县城则是有些陌生的。   似乎从来没在这世界出现过,尽管它真的存在,但没人提起,这是怎么回事。   钟水月也纳闷了,停留在交叉路口。   最后,毛灼华做了决定,向往另一个县城走,“这个县城你们没听说过也正常,是我父王当年统治下的县城,尽管相邻,但两个不同统治者的领地是不通的。自然朝廷的黎民百姓不能过去,大河塘县的人就算知道,也不敢多提一句,这个县城就跟鬼城似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县城也是朝廷的领地,我们可以过去。何况,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躲在这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乐郊就在这里吧?”钟水月瞪着眼睛问毛灼华。   毛灼华认真的点点头,“没错。乐郊是一个小镇,又是我父王亲自改的名,知道的人不太多。我们就去那里吧。”   钟水月犹豫了一下,征询似的看向封桐。   封桐也犹豫了一下,想了好久才决定,去吧。   于是三人同时前往乐郊小镇。   与此同时,卫长风已经回到了大河塘县,并且偷偷谋划着救母亲的大计。   不得不说县衙这次是有备而来,所有的人都撤换了,那些守卫都是田大人的人,且各个看上去身手不凡,就算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也不是花拳绣腿。   更迷离的是,衙门内部也有所改动,整个布局都很陌生,总之卫长风偷偷飞上围墙却始终没看出关押母亲的位置,未免打草惊蛇只能不动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钟水月卫长风失散   与此同时,城外某处交叉口。钟水月他们已经前往乐郊的路上。在进入本境后,还有一段山路要走,这个地方对于毛灼华来说再熟悉不过。   但他心里却生出了另一种心思,如果这个时候带着钟水月离开,是不是意味着永远的把她和卫长风分开,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有更多的机会?   尽管这样的想法受到良心谴责,但他实在太想跟钟水月在一起了,这种想法让他自私,不由自主的要这么做。   毛灼华知道,这座山下是湍急的河水,水流巨大,人不慎落下,不至于死亡。而且下面还有一个山洞,他跟父亲曾经来过,躲在山洞里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毛灼华想了想,一点点往边缘处靠近,随后故作不慎掉下去,顺便也推了一把钟水月,两个人一同落下。   “啊——”钟水月被突如其来的一刻吓得尖叫连连,随后整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往下坠。   毛灼华一直紧紧的环住她的腰,保护着,但自己也跟着往下掉落,“救命啊,救命啊!”   故作害怕的叫喊着救命,目的就是把封桐引来,让他亲眼见证这一幕。   果然封桐急匆匆跑来,却看见两人已经坠下河,湍急的河水把两人冲了出去。   封桐急了,之前可是答应了卫长风要好好照顾钟水月的,要是人没了,自己可怎么像他交代。尽管答应了要把自己赔给人家,但是一想到这点,恶心的冲动就迫使他打起精神赶紧把人找回来。   幸好下面是湍急的河流,顺着河流方向寻找说不定能找到人。   封桐小心翼翼的解开裤腰带,拴在附近的树枝上,然后飞到下面河流旁,顺着河流方向一路往前寻找。   但是奇怪,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就追不上他们了,也不知道这河的尽头在哪里,能不能去尽头找找。   封桐越走越远,这个时候,在河水不高处的山洞里,毛灼华才吃力的拖着已经呛水昏迷的钟水月从洞里爬出来,把人拖到岸上,挤压出体内的水后,钟水月才睁开了眼。   “灼,灼华,我们,我们这是在哪?”   钟水月是个旱鸭子,泡了水之后脑子还有些打浑,有些忘记了。   毛灼华简单作了解释,“方才有幕后黑手用石子打了我的脚腕,我没站稳,下意识的去抓面前的东西,不小心把你也带了下来。所以我们都落水了。”   钟水月相信了,转而四周望了望,不见封桐的踪影,又有些担心起来,“那封桐呢?这小子去了何处?”   毛灼华库笑了笑,耸耸肩,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跟你同时落水,所以也不知道这小子去了何处。想来,应该是追凶去了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钟水月看着浑身湿透的自己,完美的曲线已经显现出来,即便穿了再多的衣服也遮挡不住透明的效果。下意识的双手环胸,遮挡起来。   毛灼华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胸前,脸色涨红,下意识的移开后又流连的折回,顺便又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不得不说被水浸透的钟水月还有这样一种美,这种美掩盖了狼狈,也就不显得那么不堪,反而还有一种魅惑世俗的感觉。   毛灼华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对不是小人,这个时候也不会乘人之危,反而就近拾了些柴火,两人围坐在一起把衣服弄干了。   毛灼华是脱了衣服,赤裸着上半身就烤火了,钟水月始终有些不方便,包裹着身体,借着火散发的热气把衣服弄干。   两人对面而坐,尽管有些奇怪,但还不至于太尴尬,毕竟形势所迫没办法。   钟水月看了一眼对面的毛灼华,不得不说光着膀子的男人露着结实的胸膛,看上去很诱人。但她脑海中此刻想到的是卫长风,不知道卫长风光着膀子是什么样子的?   呸呸呸,钟水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钟水月面红耳赤,下意识的把双手环的更紧了,死死的护着胸口。   毛灼华感觉到对面传来的微弱的目光,他相信钟水月的确有那么一刻看过自己,她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总有那么一天,她会慢慢的喜欢上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也就不枉费今日的所作所为了。毛灼华嘴角上扬,眼里勾笑,但面上也不说。   钟水月觉着气氛不太好,索性扯个话题出来,冲冲这奇怪的气氛。   “奇怪死了,封桐怎么还不回来,你说会不会是遇到劲敌有什么不测?”   钟水月还真担心这家伙,尽管小屁孩武功不弱,头脑聪明,倘若对方耍阴招的话还是会有危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钟水月担心不已,但是毛灼华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幕后黑手,一切不过是自己设计出来的,所以自然封桐也不会遇到危险。   “放心吧,他没事的!”毛灼华很肯定的说道。   钟水月一阵纳闷,“你怎么知道?”   毛灼华嘴角一僵,才想起来自己说的太肯定了,连忙干笑了几声,圆过去,“我,我只是相信他的能力。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武功又这么高,平日里为人又古灵精怪的何时能出过事?当日,就是我父王攻下了整个大河塘县的时候,他也好发未伤,还在左裕淸的手里把卫长风救出去。这样的武功岂会弱?”   钟水月想想也是,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转而开始担心其他们的处境了,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有些半干了,但是肚子饿了,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吃的。   “那我们呢?留在这里也不合适,万一凶手又找来,我们就惨了。何况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吃的,不如先进城吧。进城找些吃的,再沿途留下记号,让他们找过来就是了。”   说罢,钟水月站起身,催促毛灼华赶紧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吓人吓死人   毛灼华突然就改变出主意了,“不可!”   钟水月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他看起来好像情绪很激动,似乎心里有什么事。   “为什么?”   毛灼华感觉到刚刚自己因为心虚而发出的激动声音,立刻软下声音,想掩盖刚才的心虚,“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的行程已经暴露了。凶手知道我们会去乐郊,这个时候过去容易掉入人家的陷阱,还是折返吧,去隆里县。”   “去隆里县!”钟水月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毛都快竖起来了。毕竟他们可是走了半天才从大河塘县转到这里,要是再折返去隆里县,又是半天时间。眼看着已经近黄昏了,再走,那就真要走到天黑了,肚子已经饿得疼了,哪还有心思再走下去。   但是毛灼华显得兴趣高涨,并且打定主意要去隆里县之后,精神都似乎好了很多,钟水月不想走,他便走上来,要求背着她走。   “如果你实在不想走,那我就背你走吧。反正这里绝对不能再留了。凶手一定也想不到我们会去隆里县。他们也一定会觉得此时去隆里县路途遥远,所以才肯定我们是不会去的。但是我们偏偏要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忍一忍那肚子。”   毛灼华说着就做好了要背钟水月的动作,并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上来。   钟水月想了想,他说的话也没有错,的确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但是毛灼华也已经累了,还是不要再让他背了吧。   钟水月吐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们一起走吧。你也不容易!”   毛灼华欣慰的笑了,眼神里对她的爱意又浓了一层,只是钟水月这会一直垂头丧气,情绪十分低落,所以没看见罢了。   就这样两人又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肚子都已经饿得没有了饿感,而朝阳也已经缓缓升起,他们才终于到了隆里县——的边境——一个村子。   望着一间间屋子,还有较为宽阔的村路,钟水月嘴角终于勾起了灿烂又疲惫的笑容,就近找了一户人家敲敲门。   门开了,里头一个妇人躲在门口,半掩着探出脑袋来,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十分警觉的打量着。   钟水月看妇人这种眼神还有这种态度,眉头当即紧蹙,有些不悦。按理说热情好客的人家,开了门,定然是站在门旁,让出道来。而这个妇人则是躲在门后,只露出个脑袋,看样子也是不想请他们进去的。   钟水月有些不悦,但已经又累又疲惫了,也就不管这些了,只当没看见,问那妇人能不能请他们进去吃顿饭,坐一坐。   但妇人听完这话立刻把门关上,碰的关门声,听得人心头一颤。   钟水月和毛灼华大眼瞪小眼,纳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嘀咕,都说乡野人家为人朴素热情,怎么他们就没遇到呢?   “是不是我的敲门方式不正确?”钟水月指着门,口气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询问毛灼华。   毛灼华纳闷的眨眨眼,而后又无奈的摇摇头,目光落在了脚下这条大道上,“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几乎所有人家都是大门紧闭的?”   钟水月顺着他的话往这条路的方向看,沿途所有的人家全都是大门紧闭,街边摊除了残留的摊子就没有任何人。这条路这么宽阔,一看就是平日买菜赶集的地方但是今日却空无一人,他们两人站在街上显得尤为突兀。   “没道理啊?难道是天色还早,还没开始劳作?”钟水月挠挠脑袋瓜,又坚持敲了几家门,随后听到的便是一连窜比鞭炮声还要响亮还要整齐,还要一呼百应的关窗声,这样的声音一直延续到路尽头。   在最后一声关窗声落下后,大街上卷起一阵怪风,阴森森的,吹得人后脑勺直凉,明明是大早上,朝阳暖暖的时候,此刻却显得格外阴森,连钟水月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回头看了一眼毛灼华。   “这里,该不会是个鬼村吧?”   钟水月说完,毛灼华后脑勺也是一凉,尽管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但还是有些后怕。   “行了,行了,你可千万别乱说,人吓人吓死人!”   “天要亡我呀!呜呜!”钟水月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早知道来隆里县是这种情况,她宁可去乐郊,被人追杀好歹也能填饱肚子,这下好了,要饿死在这了。   钟水月绝望的跪在地上,双手张开希望天上能掉馅饼。   大概是这阵叫声太过凄惨悲切,听的人于心不忍,所以在不远处一扇门开了,走出来一位年过四十的妇人。   妇人虽然只是四十多岁,但面若枯槁,神色憔悴,为人瘦削苍老的很。但对他们来说,算是比较和善的村民了。   妇人没走过来,但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们过来,“进来吧!”   钟水月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差点就泪流满面了,这,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赶紧站起身,往那里走。   毛灼华还有些不放心,担心是入了贼窝了,但是钟水月已经迫不及待的过去了,自己也就只能吞下各种担心,跟上去。   两人终于到了门口,斜对面那户人家也开了门。还是第一户人家,那个女人,还是躲在门后面,脑袋伸得老长。   “呦,大婶子,你这样随随便便接纳几个乞丐去家里,也不怕招来祸害?”   乞,乞丐?钟水月有些不敢相信这女人再说他们?但低头一看自己落魄的衣着,还是忍下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那妇人淡淡的回了过去,“有什么祸害,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躲在门后面的妇人扁扁嘴,“也不怕龙王爷知道了,找上门来!总之,我得去烧几柱高香拜拜龙王!”   妇人这些话让那迎接他们的妇人很是不悦,脸上已经显现出怒意,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真要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也不怕!我儿子会保佑我的!”   “你儿子要真有这么大能耐就不会……”妇人说到一半,打了个哈切,随后关上门。 第二百一十三章 龙王招兵案   那四十多岁的妇人张了张嘴,脸上有些哀伤却也不再多说,默默地先进屋了。钟水月听出来了,这里头大有文章,但到底是借住,也不好多说,只是乖乖跟在后面。   到了屋子里,一小孩子虎头虎脑的跑出来,绕在妇人身边,目光却落在了钟水月他们身上。   “娘!”   妇人牵着孩子作了介绍,“这是我儿子小年,小年,快叫哥哥姐姐。”   小年乖乖的叫了一声,也就十岁出头,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听的人心头痒痒。   “乖,好可爱的小朋友!”钟水月忍不住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年的脑袋。小年乖巧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这个时候肚子咕咕声却不作美的响起,钟水月尴尬的抖了抖嘴,小年露着两颗洁白的大门牙大笑起来。   妇人已经先一步进了大堂,钟水月这才拉着小年跟进来。   屋子里除了妇人之外还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应该是妇人的女儿吧。那姑娘手里端着馒头热面过来,妇人则是端着菜过来。   “这是我女儿阿霞,这些是刚做好的早饭,吃点吧。看你们浑身泥泞灰尘,想来是赶了一天的路了吧?只是从大河唐县赶过来也不至于这么久,想来二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妇人说的话,叫两人大吃一惊,钟水月拿馒头的手迟疑了一阵。毛灼华也顿了顿,目光警觉的看向钟水月,眼神示意着什么。   钟水月到不那么警觉,这妇人手掌粗糙,面色憔悴,皮肤黝黑,十足的乡野村妇,应该不是什么杀手,能观察入微的推断出他们的来历只能说明妇人聪明。他们只是遇到了聪明人罢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太神经紧张了。   钟水月这样安慰自己,而后才问,“大娘怎知我们事从大河塘县来的?”   妇人道,“听口音就知道了。我们这里的盐运使司邱大人就是大河塘县人士,所以我就知道了。”   邱大人?那不就是邱员外家的少爷吗?之前就听说他在龙里县当差,想不到又听到了。   钟水月点点头,趁机问起邱少爷的事情,“邱大人可在隆里县干了什么害人的事?怎么整个村子都阴沉沉的?”   邱少爷这为人,她虽然不算太清楚,但从已知的一面来看,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想来他在隆里县作恶了。   妇人摇摇头,表示不是,但说起这里的事情,又有些哀愁,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目光盯着窗外看了又看,才缓缓开口。   “数年前,这里就出了点事。我们隆里县靠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总是有人掉进海里淹死了。所以大家都传言,这是龙王在招兵,久而久之传的人心惶惶,没事,都不敢出门了。”   “龙王招兵?”钟水月对这样的传言表示冷笑,“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东西,我想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   妇人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只可惜找不到真凶,也就证明不了什么了。”   “那县令呢?不查一查吗?”毛灼华听得也着急了,追问起来。要说百姓们可以把这事说成是龙王招兵,但县令身为朝廷命官总要查一查的,否则如何上报朝廷。   不说还好,一说起县令,妇人又叹了好几口气,哀愁的眼神黯淡了不少,目光又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窗外。   “哪里来的什么县令!那些个贪生怕死的,到了这里,知道龙王招兵,就纷纷辞官还乡,三年来不知道走了多少县令!现在本县还空缺县令一职呢!”   “哈哈哈这倒是有趣极了!”钟水月一拍大腿,对这件事充满了兴趣,她想到要是卫长风过来,一定很想查清楚,只可惜,卫长风如今还在大河塘县,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救出来,能不能找到他们。   想到这里,钟水月兴奋的小脸蛋又多了几份伤感。   小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兴奋的后者钟水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妇人无奈的摇摇头,给孩子嘴里塞了个馒头,让他闭嘴。   倒是那奶声奶气又充满斗志的声音把钟水月逗乐了,又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好呀,好呀,那你可得把我保护好了!”   噗嗤——孩子的母亲和姐姐都笑出了声,唯独毛灼华的脸上阴云密布。   吃过饭,两人被安排在屋子里睡上一觉,去屋的途中,毛灼华站起身,目光顺着之前妇人看的地方,往窗户外看了一眼。是一间屋子,屋子大门紧闭还上了锁。看样子不太想让别人进去,那么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毛灼华想了想,又移开了眼,回屋睡下了。   钟水月也回屋睡下,孩子娘站起身对两个孩子做了吩咐。   “我去外面早点野菜,阿霞你在这里照顾好两位客人。小年,去把衣服洗了。”   两个孩子乖乖的点头,妇人这才放心的出门。   过了一两个时辰,钟水月醒了,出门就看见阿霞在大堂里呆坐着,目光往他们的房间方向往,神经紧绷表情严肃,俨然一副守护神的样子。   钟水月被这模样笑喷了,没想到这么聪明的母亲竟然生出如此老实巴交的女儿。不过老实巴交点也很可爱。   钟水月走了过去,阿霞看见了她,笑着迎上来,“水月姐,你醒了!”   钟水月点点头,“你娘和弟弟呢?”   阿霞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心虚,“我娘,她去挖野菜了。弟弟,他,他回屋睡觉了。”   钟水月笑了笑不再多问,百无聊赖时,又问起了龙王招兵的事情。   “都说龙王招兵,看样子死的人不再少数?”   阿霞点点头。   “都是些什么人?”钟水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敲打桌面,好奇的问道。   阿霞想了想,说道,“基本上都是些恶人。穷人,富人,外地人本地人都有。都是些为人不善之人。他们都是停留在本县一段时间,然后就淹死了。死的都是些男人,所以我们这里,男人不敢动手打女人。女人的地位无形中也就高了一点。” 第二百一十四章 龙王究竟是善是恶   “如此说来,这龙王还算是做了好事了?”   钟水月听到这里忍不住发笑,心想着幕后之人应该是江湖上那种惩恶扬善的侠士吧,未免暴露身份才不得不捏造龙王招兵的说法,这样看来,倒也不用担心了。   但接下来阿霞一句话,又叫人陷入深思。   “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阿霞,过来帮我提菜篮!”这个时候妇人回来了。   阿霞来不及回答,就飞快的跑出去帮母亲替菜篮。钟水月也没能探得更多消息,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妇人挖了很多野菜,也买了一些回来。钟水月纳闷,这里都没人做摆摊,怎么还会有菜卖。   妇人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摆摊。我是去他们家里买的菜。没办法,咱们自己家的菜都快吃完了,就去买些来。”   钟水月笑了笑,点点头,也跑出来帮忙洗菜。阿霞急匆匆跑到井边打水,但被妇人阻止了。   “阿霞,你干什么?”   “打水洗菜呀!”阿霞一脸迷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   随即妇人夺过了她手里的水桶,打发到外面去取水,“去外面小河边取水。这井水是给人喝的,不要浪费了。”   “好吧,娘。”阿霞又一次接过水桶,往后门方向走,去小河边打水。   钟水月纳闷的看着这一幕,她懂农村有些人家视井水如宝,除了饮用外一般不拿来洗东西。但是这里不是发生了各种命案吗,这个时候让阿霞去打水,也不怕出事了?   钟水月很疑惑,却又不敢说出来,怕触霉头惹主人家不高兴,就闭嘴了。正好这个时候毛灼华醒来,钟水月便趁机让他去帮忙。   “你醒了?正好快去河边帮阿霞提水,她一个弱女子恐怕提不了一桶水!”   毛灼华点点头,过去了。妇人也没阻拦,只是等人走了才看了一眼钟水月,道,“不用担心,出不了事!近年来发生的案子都是死在海里,河边没什么问题的。而且死的都是男人,阿霞是女人不用担心。”   钟水月又是一愣,尴尬的笑了笑,不得不说这妇人还真是聪明,总觉得不像是普通妇人,却又看不出与普通妇人不同之处,只能说她是聪明人吧。   妇人麻利的把菜都掰开就等着水打回来洗菜,期间因为蹲的腿酸,不得不站起身休息会。不小心背碰到了身后的衣服,晒在上面的衣服滑了下来。   钟水月考虑到人家腿酸不方便,就抢先一步把衣服捡起来晒上去,这一晒才发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大婶,那河在后门方向吗?”   妇人纳闷钟水月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认真的点点头,“是啊,从后门出去,走几步路就到了。”   “那就不对了!”钟水月意味深长的说着,目光重重的落在晒着的每一件衣服上面。   妇人不明白什么意思,走了过去,也看向了这一件件衣服。   钟水月指了指每一件衣服的领口方向说道,“看这衣服的朝向,晒衣服的人不像是从河边走来的。”   妇人一愣,还是有些不明白,迷茫的看着钟水月。   于是钟水月又进一步做了更细致的讲解,“一般来说,晒衣服都是横着晒,一件衣服打开,领口方向朝右。但是这件衣服,从这个方向看,是朝左的。也就是说晒衣服的时候是这么晒的。”   钟水月说着做了个站立的方向,“也就是说这个方向,我们是背对着大门口,面对着后门。也就是说,从外面进来,又或者从大堂方向过来。总之绝对不是从后门进来,也就是说根本没去过河边。真正从河边进来,经过后门,人的方向应该是背向后门,面朝大门,晒衣服的时候领口应该是这个方向。这明显是晒反了。可见衣服洗过之后,晒衣服的人又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时候钟水月又想起刚才她问阿霞小年的下落时候,阿霞显得十分心虚,由此推测下来,小年应该不在屋子里睡觉。   考虑到孩子的安全问题,她决定不隐瞒,直接告诉妇人,“我猜测小年应该不在家里。”   “什,什么!”妇人一听到这话,面色大变,目光大嶝,脸上的怒意显露无疑。   正好这个时候阿霞与毛灼华走了进来,妇人当即质问小年的下落。   “小年呢?是不是又出去了?”   阿霞吓了一跳,知道瞒不住了,只能承认,“他,他说天黑前一定会回来的!”   “这孩子,总是跑出去,也不怕外面危险!”妇人咬牙切齿,十足的恨铁不成钢样。   钟水月从她的话里感觉到,小年应该不止一次两次的跑出去了。毛灼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悄悄的走到钟水月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钟水月摇摇头,叫他别出声。   “快说,他去哪了?”   “不知,不知道!”阿霞被母亲严厉的声音吓到了,抹着眼泪小声回答。   妇人更着急了,“那衣服可是你晒的?”   阿霞点点头。钟水月明白了,难怪衣服朝向不一样,阿霞从大堂里出来,晒衣服的时候领口自然是朝另一边的。   这个时候,小奶音急促又恐惧的从外面传来,“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娘!”   因为太过慌张,到门口时还摔了一跤。妇人赶紧过去扶起儿子。小年扑到母亲怀里,流着泪,颤抖的把所见所闻告诉大家。   “龙,龙王又来招兵了。那海里又死了个人,但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是谁,总之就是死了。我也是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   “那死的是什么样的人?”钟水月好奇的问道。   小年摇摇头,“我不知道,听人说的。我可不敢过去,那里太可怕了。”   妇人听到儿子并没有去那海边,心里就送了口气,失而复得的感觉紧紧抱着儿子。   “没去就好,没去就好!”   钟水月破案心起,正好今日有人死了,尸体就在。自己可以亲眼见一见龙王是如何招的兵。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死者居然是他   “往哪个方向走,我去看看!”钟水月追问那海的方向。   妇人和阿霞一阵诧异,连小年都诧异又惊讶,心想这姐姐是一点都不害怕吗?   但小年还是指了方向。钟水月飞快的奔了出去,毛灼华紧随其后。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海滩远处围了一些人,都是村民。但村民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钟水月挤进人群还得走一段路,才到了海滩边。   海滩边也站了一些人,都是女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女子看了看后转过头,目光看向远处,远处人群里一个老头往她方向喊话。   “看清楚了没有,可是本县人士?”   女子摇摇头,“不是本地人,爹!他身上还穿着盔甲,看起来像是一位士兵,不,好像是将军。”   “将军?朝廷的将军?”那老头摸着下巴想了想。   身旁一位村民说道,“村长,别管是不是朝廷的将军,赶紧把人弄走吧。太晦气了这个!”   钟水月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这位是村长,村里有出现尸体,不得不出来解决,但是村长也怕自己叫龙王给招去,知道龙王不招女人,所以让自己的女儿去看看,又带了几个女人,让他们把尸体抬到沙滩边。   朝廷的将军?什么将军,几时死,因何而死,怎么会到这里来?钟水月想来想去,朝廷也没说要派兵攻打隆里县,唯一出兵的也是前往大河塘县,为首的是钦差大人,并没有这位将军。   那么这位将军会是谁?   为了弄清楚此人的身份,钟水月又走了过去,走到尸体身边,才发现死者居然是,居然是……   毛灼华更是吓了一跳,又吃惊又意外,脸色煞白,脚步往后退,差点没站稳摔了。   钟水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了句,“节哀!”   毛灼华侧过头,冷哼一声,“他光生我,却不养我,死了也不值得我掉一滴眼泪,只是好奇他是如何死的!”   钟水月也纳闷,“你爹会武功吗?之前见他拿过剑倒是没见过他出手。如果会武功的话,应该是被人杀害扔进海里,不会是淹死这么简单。”   毛灼华点点头,“他不仅会,而且武功不弱。如果不是武林高手,应该还杀不了他,恐怕是被杀之后尸体抛入大海,造成龙王招兵的假象。”   两人说的十分轻细,就连站在一旁的村长女儿也没听清楚,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两个站在尸体旁好久好久,而且盯了好久,好像是认识的。   这就不得不引起村长女儿的怀疑了,那姑娘走了过来,双眸紧盯着二人,斜视着,眼底露着不看好的神色。   “你们两个该不会认识这个人吧?所以该不会是你们杀了他造成龙王招兵的假象吧?”   钟水月愣了愣,她居然这么问,很显然这里很多人都跟她一样根本不相信什么龙王招兵,只是没找到凶手,才人云亦云的乱猜起来。   毛灼华连连摆手,“不,我不认识。”担心自己就这样被父亲连累了。   村长女儿不信,眼眸子更加尖锐了。   钟水月大大方方的点点头,称认识,“认识,死者是大反贼毛自荐。曾经霸占了大河塘县,相信大河塘县的人都认识他!”   “真的?”村长女儿半信半疑。   因为距离较远,村长听不出他们在谈什么,又很想知道,所以急忙催促女儿带人把尸体抬过来。   等到把尸体抬到眼前,有些人就认出来了。   “呀,这不是大反贼毛自荐吗,怎么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呀。这样,天下又太平了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王爷也把起义军招走,这样天下就真真正正的太平了!”   百姓们议论开了,村长女儿这才相信钟水月说的没错,且他们也没有杀人的嫌疑。由于大河塘县和隆里县相邻,自打卫长风派人修桥修路后车程又缩短了,所以去过大河塘县的人不少,这里有人认出了毛自荐也就不足为奇了。   钟水月也只是这么多认识他的人里面的其中一个,减轻了她的嫌疑。   毛灼华却另有担心,是什么人居然快人一步抢先找到了毛自荐。难怪朝廷的兵马在乐郊没找到毛自荐,还以为人跑了,原来是早就被人杀害了。   这个人居然知道的这么多,会不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因此杀害了自己?   毛灼华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还以为到了这里会更安全,如今看来是不小心掉入了陷阱里。   “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担心他们会找到我这。”毛灼华拉了拉钟水月的衣角,催促。   钟水月想了想,同意了,带着毛灼华离开。   刚走,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三十多个家丁排成两排,中间围着一辆马车。马车到这里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位商人模样的男人。   钟水月纳闷那人是谁,却听见村民们眼含希望的围了过去,“大善人,你可算来了。   “这事该怎么办呢,大善人!”   “是啊是啊,死的可是大反贼毛自荐,他的余孽会不会以为是我们杀了他,然后过来屠村啊?”   “这下可糟了,我们的太平日子可就没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十分惊恐。   大善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案子我是破不了,毕竟我不是县令,咱们隆里县也没个县令接任。不过我可以帮他超度,还是老规矩吧,把人超度了。村长,你怎么看?”   村长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是破案的神人,破不了。而且每次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大善人出钱请人超度,自己也不用花钱,自然是高兴听他的安排。   “好,就听你的吧。”   大善人点点头,叫家丁把棺材抬过来,再把尸体放进去,随后在棺材周围搭了个简易帐篷把棺材遮挡起来。随后就走了,准备着第二天请人来做法。   村长随后也遣散了围观村民,自己也带着女儿回家了。   钟水月本还想多看几眼,可是毛灼华害怕的很,大善人刚过来,他就急匆匆催促钟水月快走,自然这些是没看到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子不让读书   钟水月带着毛灼华回了去,推开门就听见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好像是妇人家在教训孩子。   “快说,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   妇人手里拿着不粗不细的木棒,绷着脸一边质问小年一边往他身上抽打。   “娘,别打了,娘!再打可就打坏了!”姐姐阿霞一个劲的哭泣,想要阻拦母亲,却又不敢上来,被母亲一个严肃的眼神瞪了回去,最后只能颓坐一旁哭泣。   “快说!到底去了哪里!”   妇人家更严肃的怒吼,小年吓了一跳,哭得汹涌。   钟水月看到这里,疾步上去阻止,“大婶,别打了,再打可就没命了。”   妇人听到这句话,突然也失声痛哭起来,双手又无奈又愤怒的扔掉了木棒,蹲在一旁痛哭流涕。   钟水月趁机眼神示意毛灼华,毛灼华赶紧把木棒拿到外面去。   妇人哭的厉害,一家三口都在哭泣。钟水月眉头一蹙,走上去安慰妇人,把她搀扶到凳子上坐下。   “大婶,我知道你的苦心,爱之深责之切。不过孩子年纪尚小,我又瞧他平日还算懂事乖巧,好好说,应该可以说得通的,不至于棍棒相交。”   妇人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有人明白了她的苦心,所以委屈的泪水才流淌的越发汹涌了,最后整个人颓然无力,虽坐在凳子上,身体却是前倾直接靠在钟水月身上。   “水月姑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懂我的心。如果我这两孩子都能够理解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苦了。”   “那你可有跟他们好好说起?”   钟水月猜想,父母与子女之间往往都是缺乏沟通才引起了矛盾。想来这大婶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恐怕也没有足够沟通吧。   妇人抹着泪,娓娓道来,“我何尝没有说过,让他们不要到处乱跑,外头混乱着,怕他们出了事。到时候我可怎么活呀!”   两个孩子听到母亲这番话,内心有些愧疚,但小年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娘,您放心,外面所传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都是谣言,您不是也不信的嘛。何况真要有龙王招兵这种事也只是招恶人,孩儿是好人家,不会有事的!何况,孩儿只是去了趟书院,并没有靠近海边。”   “什么,你去了书院!谁让你去的!”   那妇人听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偷跑去书院,顿时又起了怒火,站起身眼睛四下寻找木棒。幸好钟水月有先见之明让毛灼华把东西藏起来了。   妇人找了一圈不见踪影就径直走过去扇了小子一耳光。   幸好在这个时候,毛灼华从外面进来,不偏不倚的接住了,才没能让小子受伤。   小年看到这一幕,受了莫大的委屈,顿时就泪眼汪汪,“娘,您,您又打我!”   这话说得妇人心口一颤,心里也像刀剐了一样不是滋味,但慈爱的心终究还是没有流淌出来,妇人一直绷着脸,做严母状。   而姐姐阿霞则是心疼的走过去,抱住了弟弟,将弟弟抱在怀里。弟弟搂着姐姐嚎啕大哭,嘴里一个劲的哭诉,“娘不让我读书,娘不让我读书!”   孩子天真又坚定的态度,看得人感触颇深,钟水月深知被人剥夺理想的滋味不好受,也有些同情起小年来。但想来身为亲生父母,不会随随便便剥夺孩子的理想,当中应该有什么苦衷,只是妇人没说出来罢了。   这下,母子两已经闹翻了,钟水月希望妇人能说出来,如此才能弥补裂痕。   “大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子要上学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怎么你就不肯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钟水月这一句苦衷,又戳中了妇人的心窝子。   妇人心一软,又掩面痛哭起来,哭得彻底了,才站起身带着他们朝一个方向走。   他们在大堂对面的屋子门口停下,门上了锁,妇人解开锁推开门,才发现里面是一间屋子,有床有被褥,都折叠的很整齐,只是上面落下了厚厚一层灰。   钟水月还看到床对面的书桌上放满了很多书,书上面有一张写过字的宣旨,上面还有署名。   钟水月看到这里,妇人正好开口解释。   “这是我大儿子的房间,他聪明好学,十年寒窗苦读终于中了状元,当了一方县令。却没上任今天就死了。人们都说是龙王招兵,招去了,可我不信啊。儿子在读书时候就擅长推理,久而久之,我也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我相信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他一定是被人杀死了。可是找到尸体的那一刻,的确没有任何被杀的痕迹,是淹死的,可我还还是不信!”   “证据呢?证据是什么?”   钟水月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既然这位大婶会些推理手段,又是个聪明人,能说出这句话应该是凭据的,她想听听。   大婶忍着丧子之痛,艰难的往下说,“因为……因为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我不去海边就坚决不会去的。处理那些尸体也是派人去海边打捞上来,回县衙里处理。但尸体还没处理完,人就死了。我怀疑他一定是查到了凶手,才惨遭暗杀。”   “那么他处理的那具尸体呢,有什么特别之处?”钟水月追问,如果这个大婶真的耳濡目染会些破案手段,那么从她的口里可能会打听到前面那具尸体的一点点消息。   然而,大婶摇摇头,并不知道,“没有,看起来好像也是淹死的。我虽然跟着儿子耳濡目染,到底也不是个真正的破案高手,查看不出端倪。最后尸体被镇上大善人拿去做法事了。”   “大善人?”钟水月疑惑的咀嚼这三个字,心里寻思着按照所有电视剧的套路,所谓的大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而且刚才自己也见到了,只是没时间细看,正好妇人提起,索性就问问,说不定能查到更多的消息。   “这个大善人是什么来头?”   妇人答,“这大善人姓陆。住在镇上,平日里都会做善事。但是隆里县没有县令之后,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听善人的意思。大善人也不懂得破案,也只能在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把尸体抬出去,让法师做法事超度亡灵,随后尸体就火化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型法事   “那个善人会不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毛灼华也听出了端倪问道。   妇人摇摇头,脸上神色有些茫然。   “这我不知道。反正我们看到的都是他行善积德的一面。再说了,那些尸体都是大家同意之后,他才火化的。如果他是幕后黑手的话,就不会把尸体抬给大家看了,直接暗中火化不是更好?所以我想大概真的是善人吧。”   钟水月想了想,另有解释,“我想大概这种情况有两种。一就是大婶说的那样,大善人真的是善人。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所为,所以才敢当众火化了尸体。二是死者就是淹死的,所以才敢无所畏惧。”   毛灼华点点头,感觉这样的分析很有道理。   大婶不再多言,目光又哀愁的看了一眼大儿子的字迹,压抑不知内心的痛苦。   钟水月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事还没说,话题都扯远了。   “所以大婶不想让小年读书,其实是不想让他考取功名?不想当县令再走了哥哥的老路?”   大婶一愣,随后点点头。   “没错,钟姑娘果然是观察入微,这都被你知道了。不像我的儿子,都现在都不明白为娘的用意。”   小年知道自己错了,哭着跑上去抱住母亲,小奶音又委屈又内疚的叫了一声,“娘!”   妇人欣慰的反抱住的自己的儿子,随后阿霞也过来抱住母亲,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钟水月看的颇为感动,她想若是父亲还在世的话,他们也可以一家团聚了,只可惜……哎……不想这些了。   钟水月想到小年还是个聪明孩子,若是能读点书也是好事,将来说不定还能改变命运。所谓知识就是力量,尽管不一定要走上仕途,但有知识有头脑做什么不行?   于是乎,她决定婉言劝劝大婶。   “大婶,要我说孩子想读书识字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谁说读了书就一定要考取功名,读书是一种活跃头脑的方式。脑袋一块活跃了,做什么不行?做生意需要头脑,种田也需要头脑。为什么同样的稻谷,别人家的长得好,自家的就是长不好?这里头也蕴藏着智慧。所以读书有很多用途,为了孩子好,还是让他读书吧。”   “这……”钟水月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大婶无法反驳,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年听到母亲的犹豫声,心下知道自己还有一半希望,所以抬头看母亲的眼神都带着几许渴望的光芒。   钟水月看到孩子如此渴望的模样,又心疼又同情,便又劝了劝,“就拿我来说。若不是我读了一些书,脑袋够聪明,也不会从一件衣服就能戳破谎言。所以读书可以使人聪明,增长智慧。”   “真的能这样吗?”   小年听到钟水月说她读了很多书所以脑子灵活观察入微,通过细节查到真相,便十分的惊喜,小小的脑袋里已经盘算开了。   钟水月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小年便央求着母亲,“娘,娘,您就答应我,答应我吧。只要您答应我,我保证再也不去书院了,我就乖乖呆在家里让水月姐姐教我。”   “你这孩子!人家水月姐姐迟早要离开的,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妇人忍不住刮了刮孩子的鼻子。   钟水月一听这话,当即表明态度,“放心吧,我就算要走也不会离开隆里县的。而且这段时间,我还要在这里等我亲人。如果大婶不嫌弃的话,我们就在这住下了。”   说完,钟水月又感觉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了,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大婶一听这话也乐了,“哈哈,咱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能留下,实在是太高兴了。那今后小年就拜托你了,钟姑娘。”   钟水月摆摆手,笑了笑,“没事,没事,这小子聪明机灵着,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师了。”   说罢又低头看了看才到自己肚子的小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年顺势做了个鬼脸,逗笑了一屋子人。   一家人这才破涕为笑,大婶也没再阻拦了。   他们从大儿子屋子里出来,钟水月才发现毛灼华不知道何时已经现在外面了,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表情有些哀愁。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钟水月一个人走了过去,大婶则是领着子女去了大堂。   毛灼华见就只有她一个人,才肯开口说话,“你真的想好要留在这里?”   钟水月不明所以,纳闷的点点头,“是啊,难道还要返回去?你不怕被他们抓到?”   “可是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呀!万一他们通过我父亲知道我的身份,一样是死,我想离开这里!之前就跟你说离开这里了,你明明答应了的,怎么转眼又变卦了!”毛灼华有些生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钟水月有些纳闷。   “你……”毛灼华气的说不出话来。   钟水月看他如此严肃的样子也不想说谎,便用力回忆了一下,随后才想到在海滩边他的确说过要离开这里。但她会错意了,还以为是离开海滩,原来他说的是离开隆里县。   不过,钟水月可不想离开这里,因为她要等卫长风。这里离大河塘县很近,想来卫长风找不到他们会来隆里县。倘若离开这里,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所以钟水月说什么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她拍了拍毛灼华的肩膀,劝他先走,“我要留下来等他。如果你觉得危险,不如就先走吧。”   她这么说,毛灼华更加生气了,“钟水月,你!”   “这样不好吗?既保证你的安全,又保证了我的安全!”   “如此说来,你是怕我连累你咯?”毛灼华快要暴跳如雷了。   钟水月却还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不是,我可从没说过,是你这样认为罢了。一切都是顺着你的话说的。你说想走,我就让你先走,你说想留,我就让你留下。从没违背过,怎么顺着你说还生气?”   “你……我……气死我了!”毛灼华气的先回了房。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子想破案   他生气的不仅是她的话,还有她的态度。钟水月对待自己的态度不温不火,甚至连反驳都懒得。   可明明在大河塘县的时候,他是亲眼所见钟水月与卫长风两个打情骂俏,明明吵得火热却是热闹的很,让人好生羡慕。怎么换成他就不行了呢?   看来,真的只有自己单相思罢了,钟水月由始至终都没有爱上过他,即便没有卫长风,也不行。   一个人,她可以打骂,可以胡闹,但是如果连这样的兴趣都没有,可见真的是没有爱上。   毛灼华颓废的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脑海里一片空白。   倒是外头钟水月依旧乐呵呵的带着小年读书识字。   大概是太喜欢读书了吧,以至于妇人才刚答应下来,小年就乐此不疲的带着钟水月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姐姐,姐姐,你真的是通过几件衣服发现我不在家的吗?”小年不太相信,抬着圆滚滚的眸子看向钟水月,好像要得到跟精确的答案一样。   钟水月忍不住被他认真的表情逗乐了,低下头捏了捏小圆脸,笑道,“那当然是真的,我会骗你吗?”   小年点点头,相信了,“这么说来,姐姐还真有明察秋毫的本事,不如把这本事交给我吧,我想学。”   “你学这个干什么?破案吗?”   钟水月双眼一眯,马上就看穿了小年的心思,难怪之前自己提起这件事后,小年二话不说就拽着自己要求成为他的老师,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小年不回答,低着头,一副说谎被看穿的样子,两只手指对戳,可怜兮兮。   钟水月心都快被融化了,即便知道这家伙居心不良,也不忍心责备,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好啊你,你果然居心不良!这事要是被你娘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通骂!”   钟水月故作威胁道。   小年顿时眼泪汪汪,“姐姐,你不要告诉娘好不好,姐姐!”   钟水月忍不住嗤笑,“好了,骗你的。那你好好学,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强出头。我想你娘不想让你沾染这些就是知道这背后的势力恐怕很大,怕你应付不了。所以你也得答应我。”   小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钟水月这才松了口气,“那么接下来,说说你哥的事情吧,我想你最关心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小年点点头与钟水月进一步细说哥哥的事情。   “哥哥从小就是个好人,又刻苦学习。但是当了县令之后,还没查清楚死者的案子,就死了。所有人都说龙王招兵招去了。可是在哥哥之前,龙王都是招恶人的,哥哥一向为人厚道,怎么就成这样了。村里有些人开始议论,说是哥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有些人说是我们家做了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认为哥哥是无辜的,龙王招兵是个阴谋。但不论怎么样。这件事之后,很多县令都是来了没多久就辞官了。不知道是不是查到了凶手,又忌惮凶手的势力所以才……”   “那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钟水月问。   小年皱着眉,摇摇头。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不简单,这个凶手一定是实力不凡,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个大善人呢?什么背景,什么来历?”   钟水月想来想去,最为怀疑的就只有大善人了,毕竟每具尸体都是他处理的,难免不惹人怀疑。   “他是本县人士,祖上是做生意的,的确有丰厚的家底。到了他这里,就极少做生意了,连铺子都卖给了别人。他现在一门心思行善。口碑很好,尤其是在没有县令的县城里,所有人都自发的听他安排。”   “如此说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钟水月纳闷,如果大善人没有问题,那么谁有问题?   小年点点头,认真的小表情煞是可爱,“陆家都是商人,在朝廷没有为官的亲戚,想来应该没有多大的势力。不至于让县令们惧怕。”   “那可说不定,要想攀上关系,有的是法子。”钟水月反驳。   小年又继续猜想,“可不是亲戚,这样的关系,怎会牢固?一旦陆家出了什么事,上头的官员第一时间选择弃车保帅,又怎么会让这么多县令辞官回乡。如此一来不是惊动了皇上?到时候事情越闹越大?如果我是上头的大官,真要发现县令们都已经查到陆家是凶手了,一定会弃车保帅,而不是反过来让县令走人。”   钟水月但点头,小年的分析很对,且很成熟。虽然只是一个小屁孩,但不得不说跟着县令哥哥耳濡目染了之后,说话思考十分的精细。   钟水月忍不住称赞了几句,“哈哈,如此看来,你这小子还真是聪明。若是假以时日考上功名就是个好官了。大家都该叫你包青天了,哦,不,不对,你姓啥来着?”   钟水月这才想到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们家姓什么。   小年俏皮的眨眨眼,清脆爽朗的回答,“姐姐,我姓卫。”   “卫?”那不就是卫青天?钟水月下一刻脑袋浮现出卫长风的影子,以及当时脑海中的各种情景……   当日乡亲们表达对卫长风的感谢,特意送了快牌匾,那牌匾上写着的可不就是卫青天三个字?   这是大河塘县的百姓们第一次称呼他为卫青天的场景,伺候,他就成了人们心中的好官。   她还记得就在当日,自己为了试探卫长风的心意,特意叫了媒婆把自己的画像放在里头让卫长风看……   “大人,大人,来看看我的。我这手里的姑娘,绝对漂亮。若是大人对她不动心,算我输,日后我就跟你姓!”媒婆笑得花枝乱颤,仿佛画中的姑娘是她本人一样。   之后钟水月就看见卫长风那张错愕的脸,尽管当时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否喜欢上了自己,但是看到他看自己的画卷与看别的女子画卷不同的表情,钟水月还是忍不住小兴奋了一把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新县令上任   随后听到媒婆走时大摇大摆的说了一句,“大人我姓魏。”的时候,钟水月差点没笑出声来。   噗嗤——这么一想,又把她的笑容勾了上来,钟水月一个人双目发呆,痴笑着,看的小年一愣,还以为是中邪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也没能把人拉回来。   钟水月想念他了,这么一想才发现原来他们在一起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哭过笑过,暗恋过表白过,什么都有过。可如今,人又在何处,大河塘县那边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娘救出来,能不能找到自己?   想到这里,又伤心的落泪,她想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已经让他们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为什么还要再经历分离,她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钟水月无言的落了泪,鼻涕也跟着流淌出来。   小年贴心的送上手绢给她擦鼻涕,钟水月这才回过神来,对小年笑了笑。   “我想家人了。他跟你哥一样,背负着冤案,至今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他来找我。”   “能等到他吗?”   钟水月愣了愣,她心里也不清楚,但希望是能,“能,他武功高强为人聪明,又深受百姓爱戴,我想不会有事的。”   大河塘县的百姓们都是好人,当初毛自荐的大军进来,他们也是偷偷的藏了卫老夫人,想来这一次,他们一样也会保护卫长风的,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   小年不再多问,两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个时辰,已到了晚上。   妇人准备了晚饭,又特意给小年添了点鸡蛋,亲自夹到他的碗里,顺便也给钟水月夹了一个。   “多吃点,家里没多少鸡蛋了,每个人也分不了。钟姑娘如今要教小年,是咱们家的大功臣,理应吃点鸡蛋补补。”   钟水月抬头看了一眼颤的双目发自的阿霞,笑了笑,还是把鸡蛋送到她碗里,“给你吃吧,年纪轻轻的就面黄肌瘦,对身体不好,多吃点。”   “这,这怎么能呢!”阿霞虽然想吃,却也不好收下,推搡着要把鸡蛋还给钟水月,但钟水月最后还是让她收下,最后连自己的母亲也答应了,她这才放心的大口吃起来。   母亲看到这里,辛酸的落泪,“要是他爹还在,家里头也不至于没有肉吃。他爹经常会去海边捕鱼。只可惜,大儿子死后,他爹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现在人人都惧怕海水,自然也就没办法打鱼,吃点粗茶淡饭得了。”   隆里县的地势很好,东边靠着海,西北边有几座山。不是很高,也不多,但还算有些野味。只可惜县很大,他们在东边,要去西北边打猎得过好几个镇,不然就可以大点野味了。   钟水月心中盘算着,想让毛灼华去又似乎太自私了些,明明是自己的主意让别人犯险总也说不过去。何况为了这么点野味驱车这么远,倒不如直接在城里买点现成的还便宜些。毕竟驱车也是要钱的。   所以想到这里,钟水月又没了主意,索性不说话了。   一顿饭过后,大家都早早睡去了。   临睡前,妇人特意过来嘱咐钟水月和毛灼华,说是明日县里有法事,大家都会去,让他们穿的素点。   钟水月点点头,没再多问。   一夜过去了……   果然有法事,钟水月他们刚出门就看见家家户户捧着祭品急匆匆往同一个方向走。妇人也不甘落后,捧着先过去了。   钟水月他们跟着小年姐弟两过去。   一路上小年都十分细致的介绍起。   “尽管办事地点在村子里,但是来的却是全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各地的百姓代表。因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些,所以不用通知,都知道尸体发现之后几日该办法事,人们就形成了一种不言语的约定。”   “这么说,所有海里捞起来的尸体都在这里办法事?”   小年点点头,“是啊,因为都是海里捞起来的当然是就近处理了。原本应该全县都来的,只是地方小人太挤,来了几个代表。尸体做完法事就会烧掉。除非有家人认领的,尸体会教给他们处理。”   “这么说你哥的尸体还在?”钟水月听到这里有些兴奋,因为一般人家都会选择土葬。如果土葬的话,尸体还在,还可以从尸体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但小年遗憾的表示,“他都死了好些年了,尸体都腐烂了。”   “好吧。”钟水月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随后想到了这具尸体,这是刚死的,身上还能找到蛛丝马迹,若是能仔细看看就好了。   当时抬头看向尸体方向,哪里围满了和尚,嘴里念个不停,好像在超度亡灵。而和尚外面有围满了好几圈人,总之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包围圈外了,要想挤进去可不是容易的事。   钟水月正好趁机看了看这里的大人物。这里除了已知的大善人和村长之外,就是邱少爷了,啊,不,应该是邱大人。   他也来了,但跟身边的人在说什么,因为距离远听不见。   钟水月脑海中奔出一个念头,凶手会不会是他呢?毕竟邱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大河塘县的时候可是泼了他们一身粪水,这种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你们县里就这么几个大人物吗?”钟水月低头问了问小年。   小年顺便作了介绍,除了大善人和邱大人还算级别高一点之外,剩下的都是各村的村长,不算他们大人物,当然对于他们小老百姓来说,的确是大人物了。   和尚们超度完,就对着大善人说了几句。   随后大善人出面主持,“请各位乡亲父老跪下,恭送亡灵!”   乡亲们齐刷刷跪下,钟水月也跟着跪下,唯独毛灼华有些犹豫,大概是因为对父亲充满了憎恨,更是不想跪的,最后还是钟水月扯了扯他的裤子,他才不情愿的跪下了。 第二百二十章 县令要查案   但就是因为跪的迟疑,以至于他站在人群里显得突兀,被邱大人和他身边的人看到了,两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   仪式开始,所有祭品已经摆好,由于祭品很多,摆了长长一圈,足足围绕着火堆摆放了好几圈。   小年说,“这些祭品最后都会撤下来拿回家吃掉,所以摆放的距离火堆较远,走个形式而已,并不会随着尸体一块烧掉。”   “哦”钟水月哦了一声,继续看。   所有人跪下之后,就有人拿着火把点火。   钟水月心想不妙,“糟糕了,要是尸体被烧掉,我们就没办法查案了。”   她说的很小声,只有毛灼华听见。   “那怎么办?”毛灼华倒是无所谓,所以话出口的时候显得轻描淡写。他倒是乐意人把尸体烧了,这样就不会查到自己,反而钟水月这样追查下去容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钟水月如果非要追查的话,他也不反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不反对。   “想办法阻止他们!”钟水月脑海中快速想着法子。   毛灼华一听这话,吃惊不小,“这,这怎么阻止的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想要烧掉尸体,你出来阻止也不怕被人家说成是凶手?”   钟水月当然想到了这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而就在关键时刻,当那人点燃柴火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衙役急匆匆跑来,“住手,住手!县令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跪着的人自觉的分成两拨,中间留下一条道路。钟水月他们才看见迎面走来的县令大人。   五十多岁的模样,头发灰白,不过精神挺好,走起路来腰杆直挺,且面色严肃,颇有官威。但这么大把年纪还只是个县令,要么就是才高中,要么就是为人太过正直不懂阿谀奉承以至于一直都是个县令。   钟水月心中盘算,目光瞧瞧打量了县令一眼。   县令双目一直紧盯着那具尸体。衙役们已经把火扑灭了。   隆里县的百姓们不说话,但各个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   小年偷偷压低声音解释了一番,“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猜想这个县令什么时候会辞官吧。多年来想要查清此案的大人多不胜数,最后还不是草草了事。这个县令官威摆的不错,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升官估计也是个光吃饭不干事的主。”   小年小小年纪讽刺起人的本事倒是老道的很。   不过这一次,钟水月没跟他站在一边,她自己另有看法,“我看未必。”   说罢,双目紧紧盯着那县令,看看他会如何处理。   只见那县令大手一挥,叫人把尸体连同棺材抬到县衙里。   “各位乡亲父老,我是本县新任县令,龙王招兵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这几日我就要彻查此案,还给大家一个真相。还以为大家配合本官,不要阻拦。”   说罢,又一挥手,命人抬走,百姓们主动让道。   本村的村长走了过来,在县令跟前说道,“大人,大伙都没有阻止大人破案的意思。只是这些案子发生到目前已经有些年头了。每一任县令来的时候都跟大人说的一样雄纠纠气昂昂的,但是走的时候又……所以,大人,您这话是不是说大了?”   村长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是眼神里对县令可是没有任何的敬畏心,只觉得这一任的县令会跟前几任一样,到最后也只是辞官收场。   但是这县令听到这话,不起不恼,反而更加的坚定了,“本官在此像大家保证,一定会破了此案!还请大家多给本官一些时间!”   百姓们各个扁着嘴,七嘴八舌,“大人,这句话我们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每一任县令都这么说。您是不是也要发誓,破不了此案引咎辞职啊?这种誓言我们也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乡亲们挖挖耳朵一副听腻了的样子。   其他几个乡亲们也出来发声,“是啊,是啊,大人,你们当官的能不能换点别的词,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   “哈哈哈,大人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用这种保证。反正案子已经发生好几年了,我们不靠大人破案一样过得很好,大人若是破不了就不要理会了。把尸体给我们烧掉就好。”   小年听得咯咯直笑,怀着幸灾乐祸的心看县令大人如何回应。   钟水月倒是有些同情,大概卫长风也是县令的缘故,所以对同为县令的这位大人十分同情。并且亲眼看着好端端的严肃的老脸黑沉,最后变得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叫人带上尸体,欲坐官轿回去。   但人还没到轿子里,轿子还没抬起,就听见乡亲们不远不近的声音。   “大人,你还没保证呢?”   “大人怕到时候打脸索性不做保证了吧。”   ……“哈哈哈”……   乡亲们在后头起哄,钟水月看出来了,因为好几任县令的辞官导致民心不稳,大家都对县令没什么信任了,反倒是对大善人很尊敬。   钟水月想来想去这一切的结果就是大善人得利,似乎只有他有杀人动机。   但大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以至于让县令们辞官回乡呢?还是说她的目标盯错了,其实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那那个人会是谁?   难道是邱大人?钟水月目光扫向邱大人,正好邱大人和身边的人也正往他们这边看来,钟水月分明看清了他毒辣的眼神以及嚣张的嘴脸。   难道真的是他?   钟水月心里打鼓,感觉十有八九错不了了,可是动机呢?杀人需要动机的,邱大人已经是大人了,做的又是肥差,没必要杀人呀?   但是只有他的身份才更符合县令们辞官的行为。他家是皇商,他又是盐运大人,姑婆是皇妃,听上去倒是能把县令们吓得辞官。但皇妃也是先帝的皇妃,何况已经死了。邱家又已经没了,他只是个小小的盐官,不至于吧……   那到底是为什么?   钟水月想来想去想不通,种种疑团如同一团乱麻缠绕的脑子都快炸了。这个时候要是有卫长风在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查出个所以来,只可惜,他不知道在哪。 第二百二十一章 县令当众开馆验尸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概是民众的话惹恼了县令,以至于本想要上轿的县令最后还是返回了。   并且命人当众开馆验尸。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呼称奇,议论着,“县令要亮真本事了,看样子新县令比前几位厉害几分!”   乡亲们说的还是有些嚣张,言语里并不因此而高估县令。   但是县令也无所谓这些,立刻命身旁的衙役取来红色油纸伞,其余几个衙役则是就地把棺材里的超细拿出来,把尸体铺在草席上,平放在地上,等着县令大人验尸。   县令大人撑着油纸伞过来,蹲在尸体旁,将油纸伞遮盖了尸体。阳光透过油纸伞落在尸体上,似乎更加的明亮了一些。   县令将油纸伞交给一旁的衙役趁着,自己则是着手去寻蛛丝马迹。   果然,在死者的脖颈处发现了奇怪的想象。按理说油纸伞打着,浑身所有的颜色都变微黄,但这一块皮肤却依旧是白皙无疑的。县令感觉十分奇怪,用手摸了摸更加感觉不对劲,忽然用力一撕,竟然能撕开,露出一块真正的皮肤。   因为贴着实在太久了,导致真正的皮肤很白,以至于上面那长长的伤口很清晰。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吓得连连后退。   “呀,看来不是淹死,是被人杀害了!”   “还真的有凶手啊!”   ……乡亲们议论纷纷,因为真相的浮出也导致人心惶惶。   起初大家只是把恐惧归咎于龙王招兵,又因为龙王招的都是恶人,他们也就自认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来安慰自己。   如今看到真相,这层解释就解释不了了,大家的心里都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之后便是各种惊恐和不安,各个脸上看上去跟丢了魂似的。   县令大人倒是无所畏惧,依旧面色沉着的往下揭破。尸体被当众揭破,血腥的场面吓到了一大片,就是钟水月也忍不住恶心作呕。   不少百姓们已经哇啦啦吐了,更胆小的直接就跑了。   倒是妇人和小年母子两显得格外冷静,也不知道是吓得动不了还是真的很冷静,总之钟水月看不见。   只是看到妇人的背影,小年这时候也跑到妇人身边,钟水月看到他们的背景一无所知,冷静了片刻也走了上去。   毛灼华也有些不适应,但没有吐,一手捂着嘴一手搀扶着钟水月跟着上前。   钟水月走到前面,才发现妇人双眸噙泪,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县令解剖尸体,小年则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   “大婶,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当年我儿子和男人的尸体都是我清理的,不过是已经死了的,还能怎样。我不怕!”   妇人果然是见惯了生死的,即便场面有些血腥也没有让她畏惧分毫,钟水月不得不肃然起敬,同时也可怜这位母亲。   母爱的伟大才让她无所畏惧,这位母亲的经历岂是常人能懂的。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会,就一会的功夫。现场那些还坚持着的人们已经坚持不住了,又一批人走了。这个时候现场已经空了,除了衙门来的,就剩他们几个,连大善人村长和邱大人都已经走了。   验尸结果出来了,县令大人喃喃自语的说着,让衙役着手记录,“死者全身上下伤口较多。旧伤口不少,新伤口有几处。分别在脖颈上,胸前,还有后背。但这都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死因是淹死。”   县令大人说着,衙役飞快的动笔记录,但是记录到最后忍不住迟疑了,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县令大人。   “淹死?可能吗大人?死者有这么多旧伤口就意味着他生前应该是会武功的,与别人打斗留下的痕迹。既然是会武功的人怎么会被淹死呢?除非有人按着他的头放在水里。”   县令摇摇头,“如果是这样,一定会因为血气供应不足,死后会有两道手指大小的血块留下。但尸体上没有。而且解剖之后,也没有发现中毒迹象。从验尸结果来看,的确是正常的淹死。所以这点我也很奇怪。”   衙役继续记录,继续说,“看来死者生前跟人打斗过。那个人招招取人性命,却都没有让他死亡。由此可见死者武功极高。”   县令大人赞同的点点头,“没错,从伤口来看的确如此。但就是因为武功高强,人却死于淹死才叫人奇怪,看样子还得进一步调查。你先派人查查死者的身份,看他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   衙役点点头,将填尸格交给县令大人之后就带领一些人展开调查。   县令把东西收好,才抬头认认真真端详了来的几个人。   “你们是?”   妇人看到县令大人,跪下来啜泣道,“大人,大人伸冤啊,大人!”   “怎么了?”县令大人疾步上前,把妇人还有一双儿女搀扶起来,“有话慢慢说。本官在此,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妇人含着泪,点点头,“民妇就是看到大人有办案能力所以才来请大人卫民妇做主。实不相瞒,我的儿子就是前一任县令。但是上任没几天也死了,死在了龙王招兵的案子上。死相也是淹死。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找到证据,一直没有破案。还请大人帮帮忙,一定要为小儿伸冤。”   “原来你就是卫县令的母亲!这案子本官听说过,连朝廷也知道。所以本官来就是破除龙王招兵的谣言,查出真相。不知道老夫人可还保留着前县令的尸体。若是有,带我去瞧瞧。”   “好,好!”   妇人擦擦眼泪,带着一双儿女以及县令前往自家的祖坟。   在毛灼华和小年以及县令大人亲自的刨坟之下,终于挖到了棺材,打开一看已经腐败的不成样。   浓烈的腐臭味叫人头晕眼花,同时胃里翻江倒海,所有人都不争气的吐了。   县令冷静了片刻才又重新打量起尸体,“时候太久了,只剩下一堆白骨,但是从骨质疏松,可见是被海水腐蚀过。这具尸体也应该是淹死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钟水月测试陆少爷   “如此看来,大人也没有法子。”   妇人听到县令大人说儿子是淹死的,就不由得一阵失落。   县令大人宽慰了几句,“这只是目前看到的情况。不排除其他可能。本官还在调查,老夫人切莫着急。我想只要查到最新一具尸体的死亡原因和凶手,其他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老妇人点点头,还能说什么,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大人不负众望吧。   “好了,时候不早了,本官还得回去继续研究案子,你们也赶快回家好好休息,等有了消息,本官自会通知你们。”   妇人点点头,不再多说,阿霞和小年左右搀扶着母亲回去了。   钟水月和毛灼华也回去了,至于这个坟头,因为查案需要,暂时没有盖好,尸体已经放进棺材,县令让几个轿夫抬走,自己则是徒步前往衙门。   钟水月一行人又回到村中。村子里此刻排气长龙,大家都在翘首以盼什么。   钟水月纳闷,低头看了一眼小年,小年倒是详细的作了解释,“大家在分祭品。那些放在尸体旁边做过法事的祭品吃了可以驱魔辟邪。因为发生的案子太多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不用说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还有,陆大善人每次这个时候都会带着少爷一块分肉饼。那些肉饼是他们陆家自己出的。说是积善行德,所以大家也就不推辞的收下了。”   “小年,你去排队。为娘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妇人招呼小年排队,自己则是在阿霞的搀扶下回去了。小年乖巧的点点头,立刻跑上去排队。   钟水月倒是好奇这些,正好也有空闲,索性跟上去排队,正好瞧瞧。   毛灼华紧随其后。   三个人排着长队,等了一会,总算是靠前了不少,这个时候望过去就能看见陆大善人和他的公子陆少爷。   那陆少爷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堂堂,倒是看起来有几分贵气。但是小年却说这个陆少爷不是什么好人。   “姐姐,姐姐,你知道吗,这个陆少爷不是什么好人?”   小孩子也谨慎,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扯了扯种水月的衣角示意其蹲下身,然后凑到耳边小声说起。   钟水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小年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就是知道!因为我见过他的嘴脸……”   说着,小年回忆起上次案发之后的场景。那时候也是分发祭品,小年才八岁,调皮贪玩,在一旁玩了会,结果不小心脚踩了陆少爷,他的眼神顺便变得凶恶起来。   那个眼神,至今都不会忘记,就是因为那次之后,小年对陆家心存恐惧,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方才因为担心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才爽快的答应了。也知道钟水月在身旁,所以才敢过来排队。   但眼看着队伍快排到了,他的恐惧感又浮了上来,最后没办法只能让钟水月代替自己过去。   “姐姐,姐姐,你去替我领取好不好?”   钟水月看孩子如此无辜又可怜的模样,不舍得不答应,就同意了。   队伍终于轮到了钟水月,陆家父子两一如既往的分发祭品,只是抬头看见是陌生人时,手停顿了一下,迟疑了一阵。   那陆少爷抬起眸子,不知何情绪的看了一眼,“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本地人?”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叫所有人都听见了,所有乡亲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移到钟水月和毛灼华身上。   两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是啊,我们暂住此地。今日是替小年他们领取祭品。”   因为不知对方到底在想什么,钟水月也不方便多说,只是简单交代了来由。   陆少爷也没多说什么,大善人此刻倒是一脸慈祥,亲自将祭品交到她手里,“拿好了。”   钟水月点点头,带着祭品带着小年跑开了。   之后队伍又正常进行,方才的一切好像是错觉一样,因为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们跑开了一阵,才停下脚步。钟水月看了看小年,心里生出想法,“我想试试那陆家父子,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言。”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曾?”小年有些不悦,不满钟水月的不信任,而后又补充了几句,“大人在小孩面前永远是没有伪装的。因为大人瞧不起孩子,他们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所以就会毫无防备的露出真面目。”   钟水月看小年一本正经的样子,相信了,“好,我相信你,不过还得试试。看看他到底可恶到什么程度,有没有杀人的可能!”   钟水月说着就将祭品端到毛灼华手上,自己就跑过去了。毛灼华心中担心,想上去叫住,可是人已经跑远了。   小年又拉着自己,带他去别的地方躲藏,毛灼华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钟水月特意躲在暗处,等他们分发完,等乡亲们走了,她才走过去。过去的时候故意把头发弄得散乱,衣着不整,瞅准了机会,等陆大善人先走,才跑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公子,救命啊!”   陆大善人已经起轿,而陆少爷此刻正准备上轿却听见有人求救,又折回,看见迎面跑来的就是刚才那位姑娘。   那姑娘尽管此刻有些狼狈,但丝毫遮挡不住脸上的光芒。那是那般光洁精致,肤白胜雪,反而这种狼狈感又触动了他内心的怜香惜玉之情。忍不住挑挑眉走了过去,懒腰将其抱住。   “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钟水月心中一愣,被一个臭不要脸抱住,简直不爽,但为了测试他的面目,还是忍下了,继续扮作可怜模样。   “有,有,有妖怪啊,公子!奴家的祭品让妖怪给抢走了,人也差点被妖怪吃了,还请公子救命。”   “哈哈哈,妖怪?这光天化日的,哪里来的妖怪,小美人,你一定是吓坏了吧!”那陆公子眉头一挑,花言巧语张嘴就来。   钟水月听得跟呕了,看来小年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真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第二百二十三章 美丑女   “呜呜,也许是奴家惊吓过度看走了眼吧。总之,奴家的祭品的确被抢了,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抢走的,也许是老虎吧!公子,公子,你可得救我呀!”   说着,哭的更加心碎了。   陆公子的一颗心都快化了,赶紧抱住美人,欲往轿子里送,“好了好了,不要害怕。美人,本公子自有办法。”   钟水月也不是笨蛋,一下就看出他的用意,瞧瞧那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力道极大的把自己往前推就知道了。   幸好这个时候,毛灼华站了出来,喊了一声,“娘子,你没事吧?”   这个称呼……让她有些想忽视对方的冲动,要不是看在他来救她,真的不想理会。   “怎么?你们认识?”陆少爷有些吃惊,回头又看了看钟水月的发髻,并没有盘发,不像是妇人,但对方的称呼上已经说明了关系。想来即便还没成亲也应该是未婚夫妻吧。   陆少爷的手稍稍松动了一下,钟水月趁机脱离魔掌走了过去,嘴里却始终没有应毛灼华一下,即便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演这出戏,但她也不会应和。   倒是毛灼华依旧一口一个娘子娘子的叫着。   “娘子,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看你不见了,担心出什么事了,回过头来找才终于找到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欲上前抱住钟水月。   钟水月一个侧转身又迅速又巧妙的错过了,并且也不给对方尴尬。   “刚才这位少爷救我了。”   毛灼华连连拱手道谢,“谢谢这位少爷了。我家娘子粗心大意,出门在外总是不让人放心,即便刚才我跟着,也没能看住,真是多谢您出手相救了。”   旁人在,陆少爷也不好表露内心的不满情绪,只是强挤出笑容,说了句不客气。   之后毛灼华便带着钟水月回去了,一路上他多次想伸手揽过她的腰,但都被对方抢先一步走掉了,毛灼华只能紧随其后,想尽快同上她的步伐,但钟水月跑的实在太快。   两人绕过一片竹林,停下了。   这个时候,钟水月又换了一身打扮,将衣服撕的破烂,面上又套了小年的衣服,脸上抹了把你,故意瓢嘴,装的丑一些。   小年看到钟水月变戏法一样的变着忍不住笑了,“姐姐,你穿我的衣服合适吗?一看就不合身呀!人家能被你骗到?”   “没关系,合不合身不是重点,只要看上去很丑就好了。而且越是不合身的衣服越是看着丑陋。等着,我再去试试。”   钟水月说着,飞快的跑了出去,趁着陆少爷的轿子还没走远,应该还能追上。   “你还去啊!”毛灼华这次本想拦住她的,但是对方直接一个鞭子甩出去,挂在树枝上,身体一用力,整个人都跟着鞭子飞了出去,毛灼华跑是跑不过人家的,最后又垂头丧气的看着人溜走。   钟水月又一次跑到那陆少爷身边,歪着嘴,操着一口方言。   “救命啊,小福(伙)子,救命啊!”   陆少爷刚要上轿,就看见一脏兮兮的乞丐婆走过来,趴在自己的轿子口半死不活的样子。   陆少爷眉头紧蹙,不多言,伸腿就是一脚把人踹到外面去,然后命令轿夫抬轿。   这动作,让钟水月愣了一下,她料到对方会有反差,但没想到反差的如此之快,竟然因为自己的模样,连话都懒得讲。   钟水月怒了,双手伸直挡在轿子门口,冲这里头怒吼,“侬晓不晓得,肇事逃逸犯法的。偶可以告侬的!”   陆少爷还是不说话,只是从轿子里扔出一锭金元宝。然后又命人抬轿,钟水月看的愣了片刻。   片刻后,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弯腰捡起了那锭金元宝。尽管回去后一定会有人骂她没骨气,但是,跟钱过不去好像也犯不着。   钟水月将金元宝揣兜里,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冲着轿子大骂,“小赤佬,小瘪三,啥么东西精!”   试探完了,钟水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陆少爷还真是多变啊!”顺便把玩着手里的金元宝。   小年和毛灼华看的诧异,“这,这东西该不会是从他手里拿到的吧?这么大方?”   毛灼华也吃惊不小,“难道说他重口味?”   钟水月不好意思的把金元宝的事情说了一遍,结果遭来四道鄙视的目光。   “姐姐,我瞧不起你!”小年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   钟水月倒是不以为然,“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姐姐就再教你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尽管这钱来的……但我们不偷不抢,也是干干净净的!乞丐天天弯腰捡钱,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自卑感!”   “可我们不是乞丐啊!”毛灼华和小年异口同声。   钟水月知道他们这么说,“这么说你们是瞧不起乞丐咯?要知道乞丐里也有状元,曾经的苏乞儿是何等的厉害。再说了,没有活下去的本事,你们会过得连乞丐都不如。如果真觉得耻辱,就应该吞下这口气,他日争得辉煌一雪前耻不是更好?这么点就受不了,越王要是想你们这么矫情,国家都灭了。”   ……小年和毛灼华你看我我看你,尽管这几个人他们不认识。但是的确读过一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生曾经教过万物皆平等。他们连看待畜生都是平等的,居然瞧不起乞丐,好像真是他们错了。   就是因为这种内疚感,让他们无法再反驳下去。钟水月乐呵呵的带着银两回去了。   这番试探让她看清了陆少爷,他的确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但还不至于可恶到杀人的地步。看样子凶手应该不是陆少爷。   但陆少爷能成这个样子,应该跟陆大善人的教育有关,由此也能推断出这个善人也不善良,不知道凶手是不是他?这点还没证实,并且还需要时间。   不知道县令那边有没有消息。   钟水月双手托着脑袋,冥思苦想,接下来的一切看县令这边了。   而在县衙里,衙役们果然查到了什么,急匆匆跑来禀报县令。   “大人,属下等人查到了,死者是反贼毛自荐。之前攻占了大河塘县,之后被朝廷派兵围剿。卑职估计,他可能是死在朝廷的军队之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卫长风回来了   “不可能!”县令果断的否定了。   衙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家大人,满眼皆是疑惑。   县令大人抬着眸子,认真严肃的推敲,“朝廷歼灭反贼那是天经地义。如果真是朝廷的人杀的,一定会上报。斩获反贼首级是可以记军功有封赏的。但是并没有人上报,这就意味着凶手不是朝廷士兵。”   “那,那,该怎么办?”衙役已经没辙了,张着大嘴,只等县令大人发号施令。   “有没有查到毛自荐死前是否真的来过隆里县?”   衙役点点头,“查了。卑职等人查到毛自荐的确来过。朝廷派人追至乐郊,但不见其人。反而在隆里县边境,找到几个百姓,他们证明,毛自荐的确往这里来过。”   “那应该错不了了。”县令大人双眸一眯,好似想到了什么。   衙役纳闷,“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县令点点头,“龙王招兵的条件是,恶人,并且还得涉足过隆里县。这几个条件都符合了,这就意味着死者毛自荐的死因跟其他几具尸体的死因是一样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亲眼见证一场凶手追杀案,才能找到证据。”   县令大人的话让衙役听了头皮发麻,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大人,您是不是累糊涂了?凶手杀人怎么可能让您观看,否则也不至于案发这么多年也找不到凶手。”   县令勾唇一笑,脑海中妙计浮现,“引蛇出洞!咱们不妨按照龙王招兵的条件设计一场,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还怕抓不到凶手?”   “妙,妙啊,大人!”衙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县令微微一笑,挥手命令,“还不快去准备!”   于是衙役飞快的出去了。   第二天,他们的人就在大街上做好了准备。百姓们不明其意,只是看到大清早的就有一老爷们揪住自家娘们的耳朵,在大街上骂骂咧咧,很是难听。   “臭娘们,臭肥婆,不要脸,贱人!”   几句侮辱性的词一骂,果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路过的百姓们纷纷回过头去看。   很快这里就围成了一个圈,大家都指指点点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人看见这么多人在,也不害臊,当着众人的面,数落自家娘们的是非,“这贱人嫁给我十余栽连个蛋都没下过!还跟着她的野男人私会,被我揪住了还不承认,还要拿钱养男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她自己倒是养的白白胖胖的!”   “胡说,你胡说!”妇人掩面哭泣,豆大的泪水往下滑落,“你胡说,那是我朋友!他们母亲生病了,没办法才跟我们借点钱!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回事!”   “呵呵,听见了吧!大伙给评评理,那男人跟她是青梅竹马,借钱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谁家不借偏偏跑我家来借。还特意要绕开我不在时候找我女人,这不是有问题吗?”   “对呀,对呀!”   ……百姓们议论纷纷,这样听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个女人做错了。   女人看到这么多人自责自己,又哭的稀里哗啦,最后恼羞成怒,咬紧了牙关,欲与那男人拼了。   “倒是想跟你借,你人呢?从早到晚,除了睡觉的时候,都找不到你人!别人都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可你碰过我没有?你就是嫌弃我长得胖,碰也不碰我一下,能生出个蛋来?真要生出来了,你脸上会好看?”   众乡亲听闻这话哈哈大笑,原来夫妻两之间还有这种事。   男人顿然觉得颜面无光,但女人此刻已经撕破脸皮捅破了窗户纸也不怕这些,索性豁出去了。   “说不出来也不怕大家伙笑话。这个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跟一个野女人生下了孩子。家里的钱都被他拿去给别的女人了。就是他娘临死前想尝一尝肉,也没钱买一丁半点,最后就这么走了!连葬礼都办的寒酸至极!”   ……百姓们议论纷纷,纷纷谴责这男人的不是。   不远处客栈上,县令大人带领着一帮衙役偷偷观望,看看人群里会不会冒出什么人来。   果然在谴责声越来越激烈的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穿着倒是很普通,是老人家的打扮。但是身材却不像,十分挺拔,步伐也很稳健,显然不像是普通老头。   县令不得不对其留意了一番,果然看见他一步步靠近那男人,手里偷偷抽搐一把刀来。   县令看到又兴奋又紧张,赶紧命令衙役瞧瞧下去,把人抓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演戏过头超出了预计。   男人女人按照剧本上的演,把台词都说完了,但始终不见人行动,两人想了想互相一识颜色。   男人故作心虚,冲出人群,往外跑。女人则从后追赶,嘴里大喊,“抓住负心汉,抓住负心汉啊!”   嗖嗖嗖——一阵轻功扫过,一个男人从天而降,青白色衣衫翩翩飞起,落在负心汉面前。   负心汉和女人都下了一跳,心想,这,这该不会是凶手吧,未免自己惨遭毒手,女人不管这些了,先跑了。   负心汉也往另一方向跑,谁知道另一个方向也站了一个人,二十岁不到,道士模样,笑起来却阳光灿烂。   负心汉都被这模样看花了眼,揉了一把眼睛喃喃自语,“县令大人说的凶手该不会是他吧?怎么看着不像呢?”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逃不掉了,还是跪下求饶吧,负心汉连连下跪给两人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两人都纳闷了一下,为何要杀他?   这个时候衙役已经过来,人群散了,但是那个老头也不见了。等到县令过来得时候,街道上就剩他们几个了。   县令赶紧把负心汉扶起,“放心,他不是凶手,凶手已经不见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留在县衙吧。”   负心汉点点头,再抬起头时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三魂不见七魄,道都走不动了,还是两个衙役搀扶着才勉强将其搀扶回衙门。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卫长风成捕快   县令看了他们一眼,来得是两个外地人。一个道士模样打扮,一个倒是翩翩公子模样,只可惜脸上的硕大胎记遮挡了半天脸看上去逊色了不少。   看他们一身正气,且武功还不错,县令生出想法,“二位看着像是江湖人。都说江湖人四海为家,不知道愿不愿意留在县衙助本官一臂之力?”   说着,县令大人顺便也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自己的计划。他们两个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演戏,这样算来他们还破坏了计划呢。   两人感到十分抱歉,与大人道了歉。   县令大人倒也不加责怪,只是追问他们愿不愿意留下来帮忙。   两人互视一眼,同意了。   县令高兴的带着他们回到府邸,并命人做了一桌酒菜接待。   席间县令问起他们的名字,“还未请问两位是?”   道士笑了笑,十分有礼的答道,“在下封桐,这位是……”   “在下小风。”他打断了封桐的话。   “小封,封桐?你两一个名字?”县令纳闷的看着两位。   两人被县令的话逗乐了,小风笑后,又解释了一番,“长风万里送秋雁的风。”   封桐也跟着附庸风雅了一会,“我是……”好像没有相关诗句,想了想,尴尬回应,“封桐的封桐。哎呀,大人,这都不是重点,名字只是个代号,不要计较到底是哪个字了。”   县令被封桐大孩子一样的天性逗乐了,到底是才长大的年轻人,稚气未消。“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问了,来吃菜喝酒。喝过了这顿酒,日后你们就是本县的捕快了。捉拿凶手,多多出力啊。”   “那是自然!”封桐十分爽快的答应,顺便举杯与县令大人碰杯。   小风也笑了笑,跟着举杯。   喝了几个时辰,夜黑了。他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各自回房。   县令也不客气,自己先起身回去了,两人后起身。   县令起身回去的样子,小风都是看在眼里,不由得露出佩服神色,“这县令还真是严以律己呀,吃饭的时候也不敢多喝几滴酒。一席下来,就你我喝的最多,你看他走路的样子,一点醉意都没有。”   封桐点点头,他也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有一事不明,“这么好的县令,怎么大把年纪了还是县令?看样子,朝廷似乎对其不公。”   “那也说不准,万一考取功名晚了,所以至今才是个县令呢?”   “那也不公!”封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坚持己见,“就他这样的,想来也是有些才华的,一定是不懂的疏通关系,才一直没中。”   小风无奈一笑,顺势摸了摸封桐的头,“好了,不要计较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破案吧。”   封桐最是讨厌有人这样摸自己的脑袋,十分奓毛的瞪着他,“不要碰我的脑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风笑出声,懒得理会,双手和叠拖着脑袋,大摇大摆出去。   封桐撅着嘴紧随其后。   另一边,县令回了房间还没睡下,脑海中还在回忆那个老头。眼看着就要抓到了,就让人跑了,有些心有不甘,但幸好凶手还不知道这是他们演的一出戏,故技重施说不定还有用。   只是接下来该找谁来演,演什么好呢?   县令大人纠结着眉头冥思苦想。而这个时候,门缝里隐隐飘来一阵烟,   长长的一缕,在半空中绕城一个圈圈,渐渐地随着浓度越来越大,一缕越来越长,嗅到县令的鼻子里,忽然整个人晕晕乎乎。   县令下意识的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几日太累了,没休息好?”   想了想,站起身去外面打水洗洗脸。   而就在开门之后,看见一个奇怪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你,你是谁?”   县令问话,那个人也不答,县令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抓不到。   这就更加让人怀疑,他忍不住跟着那人往前走,那人出了门,县令也出去。   这个时候封桐他们正好往这边过来,看见县令一个人要出门,还以为是大晚上的要去查案,便上来问问要不要帮忙。   “大人?这么晚还出去查案,要不要帮忙?”   县令摇摇头,他们两个也就没多问,回屋了。县令又一步步出去,走了没几步,昏厥过去。   这个时候黑夜里出来黑衣人,把人带着飞檐走壁去了海边。   海边这时候风平浪静,且四周漆黑没有一人。蒙面人把已经晕倒的县令往地上一扔,手脚麻利的从海滩边捧起泥沙往县令的鞋子里,衣服兜灌,差不多了,才把人扔到海里。由于重力,人一到海里一点点往下沉。   凶手找来树枝清扫了沙滩上的脚印,而后走开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人声,“水月,你真的要拿我实验?”   “如果你想找出凶手,就必须要配合我。放心,我不会让你淹死的。相信我。”   两人一言一语渐渐过来,到海边的时候,毛灼华先看到了不远处浮着的东西,“水月,你看,那里是不是浮着什么东西?”   钟水月把火把往近一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衣服,“是人!凶手应该又在作案了,快,快去就他!衣服还没下沉,人还没完全下去,凶手应该刚刚作案,还有抢救时间!”   毛灼华立刻赶过去把人救下,钟水月把火把往沙滩上一插,也走了过去帮忙把人拖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凶手的目标竟然是县令。   两人都吓了一跳,又楞又惊讶,但很快钟水月就熟练的按压县令,让其把水吐出来,毛灼华则是一个劲的叫喊着。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大人!”   县令大人吐了几口水之后,总算有些反应,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海边,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毛灼华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大人,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碰巧到这,正好看见你。大人难道不知道有人要害你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凶手原来另有目标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清楚了。”县令大人感觉脑袋有些疼,还有些晕乎乎,记忆有些模糊,却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这里。   毛灼华倒是暗暗的有些想笑,“水月,看来这次你不用拿我誓言了,从大人身上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凶手害人淹死的手法。”   钟水月下意识的低下头打量了县令大人上下,县令大人感觉脚底很不舒服,脱下鞋,竟然倒出不少沙子,全部浸水化了。   毛灼华吓了一跳,“哇,大人,你这是刚从沙漠出来?”   钟水月到是眼前一亮,想明白了,“我明白了,凶手把人弄晕,再把人身上灌泥沙,人就能沉下去,这样就会造成淹死的假象了。看来此行收获还真不小。”   钟水月赞同的点点头,同时才想到之前看到的毛自荐的尸体,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也很脏,很浑浊。这些,所有人都看见了。   只是大家都以为尸体是托捞过程中碰到了沙滩以及浅水区的淤泥才弄得浑身是脏,所以没有人引起怀疑。   要不是钟水月看到县令大人这个样子,她也差一点就相信了。此次再回想起来其实并不那么简单。凶手一定是在毛自荐身上灌了打量泥土加重重量,好让人沉下去间接达到淹死的程度。   而且泥入了水就会化,就不至于留下蛛丝马迹。   此次县令大人入水用的是沙,这就有点意外了,凶手也因此露出破绽。   钟水月猜测,凶手之所以这么大意,一定是有原因的。第一,时间紧迫,他急着想把县令杀死,只想尽快的拖到海边。第二,就是条件不允许。凶手拖着县令过来的路途没有任何泥土,所以不得不带到这边再来作案。   但是泥也不是稀缺玩意,随便一早就能找到,不至于的。想来应该是时间紧迫吧。   县令大人经过片刻的冷静之后,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醒来之后,才意外的发现凶手要杀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我知道了,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的引本官来这,其实是要杀了本官。”   毛灼华还以为县令大人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是这些,这些他们早就知道了,看看他现在的处境就知道凶手是要来杀他,而不是请喝茶。   毛灼华无奈地摇摇头。   但是钟水月听出了县令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大人你,而不是间接的因为大人知道了线索,才动杀机?”   县令大人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没错。因为本官才上任,还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凶手就对本官下手,这点就足以证明,本官也在凶手的杀人名单里。”   毛灼华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但是他又有疑问了,“可凶手杀的都是些无恶不作的人,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人家的目标?难道说大人也……”   县令大人连连摆手打断,“胡思乱想些什么。本官岂是那种人。本官只是在想前前前县令之死。乡亲们不是再传龙王招兵的例外就是那个县令吗?他在官场时,也没做坏事,不照样被灭?所以我猜想,我的情况应该跟他一样。”   钟水月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大人?”   “接下来,咱们……”   “看,那里有人!”   不远处传来村民的尖叫声,随后就有不少火把亮点出现,再后来,不少村民都走到了他们面前。   钟水月抬头一瞧,男男女女都有,村民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小年从人群里挤了进来,看见钟水月在这,很是吃惊同时又很纳闷,“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我,我出来走走。”   “大人,你怎么也在?”村民们看见了坐在地上湿漉漉的县令大人。   因为是夜晚了,县令大人穿的不是官服,而是寻常的衣物,但还是被乡亲们认了出来。乡亲们看见他湿漉漉的就知道从海里出来。   于是乎,哪个聪明人,立刻想到了一点,尖叫起来,“呀,县令大人该不会是遇到了龙王吧?龙王又来招兵了?”   这么一叫,把所有乡亲们都吓了一跳,乡亲们这才反应过来县令大人的确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海里上来的样子。   这会,该不会是……   人们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但是视线还不肯从他们身上移开。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疑问,“小年,你不是说你的这位姐姐睡觉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县令大人为什么浑身湿漉漉的?该不会这位姐姐欲对大人图谋不轨吧?”   这人一指点,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事,龙王招兵案的幕后杀人凶手该不会是钟水月吧?   想到这里,人们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但后面围上来的人则是飞快的跑到另一边去,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把钟水月他们围拢其中。   然后一些所谓的有先见之明的女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我说怎么这么巧,县里死了人,这个外地人就来了,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的。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吉祥,没开门,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说话的就是之前那位躲在门后面,不让钟水月他们进去的妇人,她说完这些又补充了一句,“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看看大婶子家,如今都成什么样了!”   她口中的大婶子家,也就是小年家。   这女人如此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话,也把钟水月气着了。钟水月一抬眸,愤愤的扫了过去,“这位大婶你这样说好像有失偏颇啊。小年的哥哥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来过隆里县。你怎么能颠倒因果呢!”   那女人脖子一耿,还振振有词的往下说,“就算那几件案子与你无关,那么县令大人的事如何解释?我们可都看见了,县令大人莫名其妙躺在海边,浑身湿透。你自称要睡觉了,却也莫名其妙出现在海边,你的身上没有湿透,这作何解释?” 第二百二十七章 钟水月被冤枉   女人的话听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这样的话引起了乡亲们的思考。   “是啊,是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案子里不止一个杀人凶手?”   ……众说纷纭,钟水月也懒得听从,“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对此事有所怀疑,倒不如问问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是受害者,相信他说的话更有信服力吧?”   钟水月将话题抛给了县令大人,如今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也就只有他了。   但是县令大人的回答却是这样的,“我依稀记得好像有个人引我过来,但到底是谁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想来应该是凶手无疑了。”   毛灼华听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大人,人命关天,你不能这样含糊其辞啊!”   县令揉了揉脑袋,他的脑袋还有些疼,尽管感觉不是钟水月他们害自己,可是他们出现的实在是不凑巧,自己又无法证明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下,百姓们越发认为是钟水月他们了,“听见了吧,连县令大人都说不清楚。你们自己说说,如何解释好端端的晚上睡觉,居然跑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们你有梦游症。镇上也有大夫的,是不是梦游症,请大夫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我……”钟水月本想开口解释,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如果她说她是来偷偷查案的,之所以不告诉任何事,是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海滩有所恐惧,怕自己去了之后会被他们认为是不祥之人,所以才没说出来,恐怕这样的解释也没人会相信的。   尤其是现在还出了事,谁会相信。   但是,钟水月好像也想到了一件事,忽然抬起头,勾唇一笑,目光淡定的扫过每个人,“乡亲们,我倒要好奇问问你们一件事。这么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也没睡觉,还如此齐刷刷的跑来这里?难道大家就不怕吗?”   嗯,毛灼华明白了,钟水月的意思是这些人来到这里好像是受到了约定,而且还这么凑巧的就看见了他们。很明显,幕后有人牵引着。   其中一位乡亲理直气壮的说道,“老三家的媳妇至今未归,我们就来找找。”   “是啊,就是如此。话说,老三家的媳妇也不见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另一位乡亲吼道。   钟水月无奈一笑,嘴角渗着冷意,看样子乡亲们是打定了主意要陷害自己,多说无益啊。   县令大人站起身,揉了揉脑袋,对大家伙说道,“好了,此事本官自会处理。钟水月,你们的确与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希望回衙门好好配合。”   “凭什么!大人,不公平啊,明明是我们救了你,怎么反过来要带我们回县衙!”毛灼华皱着眉,怒冲冲的盯着县令大人,胸口一起一伏,大口怒火上下打转。   最后还是钟水月拦住了他,“我想县令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有判断的,我们先好好配合吧。”   县令大人点点头,带着他们回衙门了,随后也遣散了乡亲们,“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尤其是卫老三,你也回去看看,说不定媳妇已经到家了。若是没有,你再来报官,本县自会处理。”   乡亲们不再多说,都散了。   唯有小年还眨巴着泪眼,可怜巴巴的望着钟水月,嘴里喃喃叫嚷着,“姐姐,姐姐!”   钟水月忍不住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看这个小肉球,这是她在异乡遇到的唯一挂念自己的人。   钟水月走了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教导他,“好好读书,多动动脑子。对你没什么坏处!”   随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年身后的妇人,笑着嘱咐她照顾好小年,“大婶,这孩子最是聪明。好好栽培,将来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妇人噙着泪,眼神复杂的望着钟水月点点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后钟水月跟着县令大人去了县衙。   这是一条没有衙役押解的路途,但她不能跑。一旦跑了就等于做贼心虚做实了罪名所以只能乖乖回衙门。幸好县令是个清官,去了还有机会说明白一切。钟水月很放心。   由于天色过晚,县令把人带到县衙之后,自己先回去休息了。钟水月他们虽然身处大牢里,索性衙役们也都是善良之人,又有县令吩咐,并没有人为难他们,这一夜过得也很清净。   但是县令大人却过得不怎么好,因为知道凶手的目标是自己之后,格外的担心。一整夜都是忐忑不安的。   最后没办法,只能去敲卫长风的门。   “小风,小风啊,你睡了吗?”   卫长风正欲睡觉,刚上床就听见县令的声音,不得不去开门。   开门看见县令手里抱着被褥枕头,还以为自己开门方式不对,又喷的关上门再打开,刚开门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县令已经进了来,将被褥放到卫长风的床上去,老脸一红,嘴里不好意思的解释。   “小风啊,本官,本官刚才遇到杀手了,没办法,找你借个地,暂住一宿。没问题吧?”   卫长风嘴角都快抽裂了,但县令大人一回头,立马换回宽容大度的模样,道,“没问题,没问题,大人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心里却在埋怨,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盘,你想住下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   卫长风说着走过去,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放到桌上,随后又找来几把椅子,拼接了简陋的床,自己要去那睡。   县令看到这一幕又愧疚又难过,“实在抱歉啊,本官也,也害怕了!毕竟我不懂武功,凶手又在暗,很担心他再来一次。要不,要不你睡床上,我睡桌上。”   “不用了,大人!小风乃是习武之人,睡不惯床铺,还是这种硬邦邦的地方睡起来舒服。即便大人不来,小风也会睡在这。”   卫长风表面上故作君子之态,内心里却是泪流满面,傻子才放着床不睡睡桌子。不过是看在县令大人已经是老伯伯一个,不好意思让人家睡桌子而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 钟水月认出了卫长风   但愿这样的夜晚少一点才好,自己可受不了天天睡桌子。可仔细一想县令大人是因为凶手要杀他才到这里,如果不早点抓到凶手一定还会来这的,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所以卫长风决定,趁着今夜难眠,索性与县令讨论讨论案子。   “大人,方才卑职看见你独自出去了?是收到何人邀请?而后又是如何遇到杀手,又是何人救了你?”   于是乎县令大人把所想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是对于如何出去的,也始终没有说明白。   “我也纳闷自己怎么就出去了呢。反正记忆力最清晰的是当时在想事情。想得很入迷,最后就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就忍不住跟了上去。之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还海边了。”   对于这部分缺失的记忆,卫长风正好看见,正好可以给他补充。“大人,您应该是操劳过度看花眼了。当时卑职看到的就是您一人,大晚上的往外面走,我还以为您有事出去,就没跟着。如此看来,大人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中了圈套。”   “你真的确定只看到我一个人吗?我怎么记得好像还有一个人。”县令大人皱着眉,使劲想,但一想到起这些脑子就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刚从海里出来还有些疼痛吧。   卫长风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我确定,大人!”   但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县令口中的那个人是幻象,不可能牵引着他走那么远,穿越一个镇再穿一个村到海边。因为幻象总会有拆穿的时候,周围的吵闹声,或者火光,或者什么,都可能惊醒那个人。   除非是半真半假的状态,就想说谎一样,三分真七分假的时候才最让人捉摸不透。   “大人,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个人把你引出来之后,看见了我。然后躲了起来,等大人出去之后,又出现,再次把大人吸引了。”   “咦,这个说法合理。”县令大人赞同的点点头。   卫长风又陷入了深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最这里很熟悉,所以才能精确的找到县令的屋子,才能在卫长风看见他们的时候,飞快的躲藏起来,才能将周围的东西利用的如此巧妙。   但是县令出去之后,凶手如果还想引诱他,就应该也跟着出去。只不过卫长风没有听到飞檐走壁的声音。也许凶手是从后面走出去的,并不是用轻功。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暂时还确认不了,何况天色这么晚了,再不睡觉,明日就没精神了。   等等,县令大人刚才好像说那个救他的女子叫什么来着?   “大人,你刚刚说救你的姑娘叫什么?”   “大人?”   怎么没反应?卫长风回头一看,县令居然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卫长风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只能等明日了,明日一早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卫长风也收拾了被褥,裹着睡下了。   夜深人静时刻,县令大人的呼噜声尤为的嘹亮,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破锣嗓子非要高歌一曲。又像是野兽咆哮……   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了,不知道野兽会不会咆哮,总之卫长风的内心已经咆哮了。   尤其是大半夜的明明有困意却无法进入睡眠状态,这个时候人的情绪是最容易激动的。卫长风即便平日里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要发作!   “大人,大人,醒醒!”着急   ……没反应。   “大人,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更着急   ……没动静。   “大人,大人,我找到凶手了!”情急之下   ……   “大人!凶手来了!”最后卫长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又是吼又是推搡,愣是把县令大人推醒。   县令大人吓了一跳,睡眼惺忪的看着卫长风,“在哪呢,凶手在哪呢?”   卫长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趁着县令大人睡糊涂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随便指了个地方,“大人,好像跑了,我带你去瞧瞧现场,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于是乎卫长风搀扶着县令大人往一个房间走,走到之后狠狠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封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情愿的开了门,刚一开门,卫长风就把县令大人交给他,“县令遭凶手追杀,随时有生命危险,看好他!”   封桐还在半梦半醒当中,一听到这话,彻底清醒了,“喂,卫……凭,凭什么!你不是也会武功吗,干嘛不保护他?”   “我已经守了上半夜,下半夜该轮到你了!”理直气壮的说完,然后飞快的走了。   封桐信了他的鬼话只能很无奈的把县令带进屋。   县令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知道自己打呼噜吵到人家了,也不好说什么。   封桐本以为县令大人这位慈祥老伯伯会老老实实的过一晚,没想到呼噜声这么大。还是怎么拍都拍不停的那种,反而越拍,呼噜声越猛烈。最后封桐忍无可忍,睁着满是血丝的睡眼又去敲卫长风的门。   卫长风不开,他就以踹门威胁,逼着卫长风开门。   门开了,最后两个人协商了一下,三个人一块住,将就一晚。睡下的时候,两个人耳朵里都塞了棉花,并且还给县令大人把嘴堵上这才勉强过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太好,并且每个人眼睛上都顶着不大不小的圈。来送热水的丫鬟看到三个男人挤在一个屋,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良久才急匆匆放下脸盆退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哇——我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没了!大人,你要给我涨工钱,否则我撂挑子不干了!”封桐委屈满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同时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县令大人,一副怨妇模样哀怨道。   县令大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模样却跟个老顽童一样。   “等你们抓住了凶手,打赏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么说大人是不肯涨工钱咯?那我们还是走吧!”卫长风毫不客气的接了一句,脑海中奔出了钟水月的身影,回想起这丫头当日追债的模样,真是叫人忍俊不禁,此刻内心里的思想又翻涌出来。   他想到昨晚县令说的那位女子,今日决定去看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县令要翻牌子   封桐看他真走了,有些意外,“喂,你不会真走了吧?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既然卫长风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封桐急匆匆跟了上去。   县令在后面呐喊,“好了,好了,给你们涨就是了!”   封桐听到了,顿了顿步子。但是卫长风没有听到,他一门心思的想见见那位姑娘,自然没留意那些,依旧往前。   封桐也只好跟上去。   到了大牢里,衙役给他们带了路,他们找到了关押的两个人。   一个是毛灼华,没错,是毛灼华!卫长风看见他,心里就充满了怒意,但还是忍下了,只是瞥了一眼。   封桐也看见了他,尤为的纳闷“你怎么在这里?”   毛灼华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相遇,这样的见面方式是在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   “我,我们本来是要去乐郊的,但是遭遇了杀手。最后死里逃生,没办法折返去隆里县,想甩掉杀手。”   “哦!”封桐哦了一声,并没有产生怀疑,因为他的确直到毛灼华他们遭遇杀手的事情。既然他还活着,那么钟水月应该也活着。   果然,在他想到这点的时候,卫长风已经抢先一步往前,走了几步路后他们看见了钟水月。   当钟水月看见他们的时候喜出望外,尤其是面前这位,尽管脸上摸着大片胎记,但这身形相貌太熟悉不过了。就连这胎记都很熟悉,那是当日自己扮丑画的胎记,这个人脸上的胎记跟自己当时画的一模一样,所以钟水月很肯定,就是卫长风。   但这里人多嘴杂,而且卫长风又背上了要犯的罪名,不好直呼大名。所以钟水月才忍下了无比的喜悦吞下了那三个字。   “你,你们,怎么在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卫长风伸出手,捧起牢中的钟水月的脸,含情脉脉的眼神里流淌着拳拳暖意。他也是满腹话要说,但最后出口也只是言简意赅的几句。   “辛苦了,让你跟着到处折腾。”   钟水月摇摇头,将脸上的手挪到自己的手心里,紧紧抓住,“不辛苦,不辛苦。这些都是应该承受的。怎么样了?你们去了之后事情可有转机?”   卫长风垂头丧气的摇摇头,“没有,他们保护的很好,我根本找不到在哪。而且……”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由于要不要告诉钟水月。   “而且什么?”钟水月急促的追问。   封桐看不下去,替他说了,“而且他还成了小偷。要不是我赶过去,他差一点就因此跟人家打起来,差一点就又多了一个聚众斗殴的罪名!”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钟水月一点也不惊讶,这样的事情他们经历的还少吗。   倒是很好奇封桐怎么跟卫长风在一起了,“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   封桐耸耸肩,做了一番解释,“我去找你们了。还以为你们被河水冲走了,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我就想先去大河塘县帮帮他,并且负荆请罪了。”   噗嗤,钟水月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还知道负荆请罪啊,我还以为你会半途落跑呢!”在她看来,后者更符合封桐的性格。   封桐撅着嘴十分委屈,“还不是答应了人家。做人要说到做到,不过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可能就要嫁给他了。我封桐正值青春年华还没来得及娶媳妇,就要嫁给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连我自己都嫌弃!”   封桐像个怨妇一样委屈满满的道出自己的悲惨经历,却不想引来卫长风恶毒的眼神扫射。封桐不得不闭上嘴,乖乖离开,“你们聊,你们聊!”   钟水月被逗乐了,不得不说这两活宝真的是……封桐就是来搞笑的,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场景,有他在就笑不停。   笑声传到毛灼华耳朵里,毛灼华很好奇到底在笑什么,他们聊了什么,几个那个花脸男人到底是谁。   看见封桐出来,就问问,只可惜封桐根本没理会他,就出去了。   毛灼华只能呆在牢里干着急,却无法看见钟水月他们,两人中间隔着好几个牢笼。   钟水月笑了好久才终于停止笑,尽管这段经历对卫长风来说不堪回首,但看到心爱之人能一展笑颜,他也就不在意了。   “想不到,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么抢手,我现在不仅要防着别的姑娘,还要防着别的小伙,哎,好累啊!”说完,又忍不住笑了。   卫长风却是极好耐心的等着,等她笑累了才说话,“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关在这里?”   钟水月无奈的抬抬头,“被陷害了!我们到海边的时候看见县令在水里。救上来没多久村民们就赶到,说我们杀害县令。我想这一切都是布局好的,凶手杀不掉县令,就把我们推上去。”   “凶手能煽动这么多人,看来是在村里极有地位的。”卫长风分析道。   钟水月另有说法,“只要把随便一个村民的媳妇藏起来。利用所有人的恐惧心,自然会引起全村人的恐慌,到时候就有大片村民赶来寻找,顺理成章的看到这一切。也不一定非是熟悉村民的人。”   “这个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倒是另有猜测。”   卫长风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给误导县令的幕后之人,能在最短时间躲避别人,让我们看到的县令一个人出去,可见他对府邸内部很熟悉,才能自然地运用周围的东西做遮挡。”   “你是说有内鬼?”   卫长风点点头,饶有深思,“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要想证明这点,还得慢慢查。这样吧,我跟县令说说,放了你。我想他是个清官,应该不会乱来。”   钟水月点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之后就去找县令说起这事,“大人,人已经抓了。但是没有证据,还是尽快把她放了吧?”   “你认识那位钟姑娘?”县令不是笨蛋,看出来了。毕竟一大清早的这年轻人不声不响去了大牢,如今又来找自己说放人的事情,一定认识。 第二百三十章 毛灼华的身份暴露   卫长风倒也不隐瞒,直接明说了。“她是我朋友,我们早就认识的。以我对她的了解,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何况,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就是杀人凶手,且县令大人如今好端端的站着,更没有构成杀人,何来杀人凶手一说?”   卫长风的话,很有道理,县令认同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带她来也是怕她受到村民的滋扰。好吧,既然她是你朋友,那本官就给她安排个住处,留下来吧。”   卫长风代替钟水月道了谢。   “那那位公子呢?他们是一起的,想来你应该也认识的吧?”   县令问的是毛灼华,对于这个人卫长风实在提不起好感。尽管之前一再暗示自己想要公平的对待,但是连日来的种种迹象都让他对此人产生了厌恶心里。尽管还不知道当日遇到的凶手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感觉上,他觉得毛灼华在说谎。   何况当日留下的所谓记号也都是假的,他们沿着记号走,根本就是错误的方向。所以卫长风才越发讨厌他,以至于县令问起这个人,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是毛自荐的儿子,毛灼华!也恐怕是毛家唯一一个子孙了。”   “啊?没想到他居然是毛自荐的儿子。那他……”县令担心此人会不会参与了造反一事,朝廷会不会追究下来。   卫长风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他根本没有权利,自然也做不出这些,不过留在这里确实危险。万一身份被别人知道了,对他没什么好处,对本县也没什么好处。”   “这个本官也这么想的,不过这件事还得另外安排。暂时先不要对外说出去,保密最重要。”   卫长风应下了。   聊到这里,县令也不再多聊,带着卫长风去看看现场——自己的房间,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卫长风去了,临走时叫封桐去大牢里把两人都接出来,而自己跟县令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查看。   屋内一切完好也没什么特别的痕迹,县令一无所获。卫长风在门口树下站着,抬头看了看。   这棵树很大很繁茂,若是大晚上的人藏在树上一定不会被发现的,但也有缺点。树枝繁茂,一不留神就会触碰树枝传来响声。凶手要在快时间内躲藏,就一定会发出声音,即便是再谨慎的人。   所以,这么算来,也许他没有树上躲,还可能在别处。   卫长风又沿着这条路往外走,想了想当晚自己见到县令的地方,那个时候就看见他是一个人的,但是县令却说跟着别人过来的。   说不定,凶手就是在这个地点消失不见的,那么会藏在哪里呢?   卫长风走了过去,这是前院,跟正大门相连,周围都是光滑地,没什么大型遮挡物,要想在这凭空消失,也只能飞檐走壁上屋顶了,但是月光这么亮,照下来会有影子,很快就能被人发现,那么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卫长风盯着盯着屋顶,盯着影子看了半天,也始终找不到线索。   县令大人从屋子里出来,摆摆手,“什么也没找到,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难道我那晚看到的真的是幻象?”   “大人那晚看到的是什么人,穿的什么衣服,身形大小如何?”   “昨晚,我看到的一个蒙面人,穿着夜行衣。大小嘛,好像一个孩子那么高。身形偏瘦!”   “大人可看清了?”   县令摇摇头,“看不清,我到现在还记不得到底有没有那块记忆,模模糊糊,想起来就跟做梦似的。难道真是的做梦?”   卫长风没再多问了,看样子只能等晚上了……   夜幕降临,县令大人担心凶手刺杀自己没成功又会再来一次,所以早早的提高警惕。   这一次,县令也调皮了,自己用竹子做了块木牌,上面写着封桐和小风的名字,来个翻牌侍寝,并且还有钟水月端盘。   嗯,看到钟水月在县令大人书房里恭恭敬敬的样子,书房又正好是大门敞开着,卫长风和封桐就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大人,您找我们?”   两人说完,你看我我看你,心中生出不要的预感,但又不敢说出来。   县令大人笑得十分调皮,“嘻嘻嘻,我给你们做了好东西,水月,端给他们瞧瞧。”   钟水月转过身把木牌子端给他们瞧。   两男人一看这东西,嘴角抽出个没完,差点没抽筋。   封桐脸上乌云密布,卫长风此刻脸上也喜怒无常,他眸子扫向钟水月,钟水月笑得灿烂如花,就料定,这主意一定是钟水月想出来的。   县令解释道,“这样,在凶手没抓到前,咱们的日子还长着,为了公平起见,还是翻牌子决定。水月,你替本官来!”   “是,大人!”钟水月倒是很乐意效劳,毕竟,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有趣了,很想看看。   但是纤纤玉手刚要伸出去莫牌子,就被卫长风握住了,钟水月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电流,忍不住颤了颤。   卫长风这个时候松开了手,把两块牌子都拿了去,随即用墨水将名字都涂了,上面画了一竖。   “大人既然有事相求,那决定权应该在我们手里才是。这样吧,我来翻牌。翻到有竖的牌子,我就留下来保护大人。若是没有,封桐留下保护大人,如何?”   “行啊,随便你们。只要有人留下来就成,我不挑!”县令大人笑得开怀。   封桐此刻嘴角都快抽筋了,“为,为什么要带上我?”   卫长风白了一眼,没有理会,将两块牌子扔给封桐。封桐无奈的接下了,卫长风眼疾手快,随意看了看,抓起牌子,上面果然没有一竖。   封桐双手抱头,做无奈状,“天——”   于是今晚,封桐跟县令大人睡。卫长风则是牵着美人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钟水月很纳闷,“你怎么这么好运,居然抽到那块牌子?而且看你抽的时候气定神凝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是我的小贵夫   卫长风勾唇邪笑,眼睛再看向钟水月时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涂改的时候,不小心手上沾到了墨迹,然后又不小心在竹牌背面的竹节上画了一道浅显的横罢了。”   钟水月懂了,“哦——你这个不小心可真是厉害呀。知道竹牌的背面光滑无比,写上字也容易被擦掉,唯独竹节处不同,一旦写上去就很难擦掉。而且竹节处的颜色稍深,稍稍涂抹一点黑色,还是看不出的。厉害呀,卫大人,活学活用的本事不小嘛!”   钟水月说着,脸上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已经不用多说就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本意,她其实还是很喜欢卫长风这么做的。   卫长风脸上也荡漾着不浅的笑,也不多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了,可以好好跟我去破案了吧?”卫长风说着侧头看向钟水月,眼底竟是温柔。   钟水月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脸上又浮现着小女子的娇羞。   卫长风笑了笑,几近温柔的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钟水月就这样又幸福又乖巧的跟着。   尽管路子很短,两人还是十分满足的笑了。   这是案发现场,白天的时候已经来看过了,并没有任何问题,只能等到晚上来。晚上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还是完好,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卫长风抬头望上看,瞧瞧屋顶上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一看才发现,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卫长风看了看又飞身上去,让钟水月在屋下观察。   卫长风则是试想凶手会经过的路径走了走。钟水月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大叫起来,“我想到了!”   卫长风连忙飞身而下,“你想到了什么?”   钟水月指了指不远处的阴影,而后自己站了过去,“看见了吗?”   卫长风看到钟水月所站的阴影处,也恍然大悟。   钟水月很满意的笑了,“没错就是这样!所以当晚看到的情形应该是这样,凶手其实没有离开,因为时间太匆忙根本来不及走。所以他一直在县令身旁。只不过这块位置,就是我脚下这块。正好是不远处阴影!因为晚上本来就比较黑,再加上这块正好是屋子的影子,影子很长,盖过了树。而树本身也有阴影,两个阴影相叠形成更深的黑。所以凶手应该是站在两个黑影相叠处,也就是这棵树的后面。这样有树有阴影,就不会有人看见,也不用藏在树上引起树叶响动。”   卫长风听完她的分析,脸上浮现出更深的笑意,这种笑既带着欣赏又带着自豪,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拜之情。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所以凶手根本没有飞檐走壁,他一直走在正常的路上。只是因为晚上比较黑,他也不需要躲藏,只要站在树后面就好。因为树后面又是房屋的影子,凶手的影子就被遮盖了。而黑暗之下看不真切,即便露出了凶手的身体,也只会以为是树干。这样一来,凶手不需要逃跑就能躲过去。”   “没错!”钟水月露出默契的笑容,“所以那晚你看到的县令大人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凶手一直都在,县令大人没有说错。能够做到这点,利用这些事物的人,一定是府里的人。”   卫长风也想到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想不通,“府里上下没有孩子。县令说他看到的是一位孩子。这该如何寻找?”   钟水月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笨,这都是假象!谁说个矮的一定是孩子。谁说看着像孩子的就一定是孩子?这个世上还有一种病症叫侏儒症,使得成年人看上去就跟孩子一样高。另外还有一种功夫叫缩骨功,成年人可以利用这个功夫变得很小。所以,我想,如果府里没有这么身高的人,那那个人一定是利用了缩骨功。找到这种人,最后嫌疑。”   卫长风想了想,“也对哦!”随后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看来我还真是没有你不信。才几天没见到你,我这脑袋瓜就不灵光了!”   钟水月噗嗤一笑,反手将其搂在怀里,一副江湖大佬口气,“放心,放心,以后姐姐会罩着你的!”   卫长风则是故作小鸟依人,依偎在怀,滴滴细语,“大爷,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奴家哦,奴家这辈子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放心,放心,以后你就是俺的小贵夫了,只有有俺在,绝对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什,什么玩意?小贵妇?钟水月,你这胆子是不是欠收拾?”卫长风忽然变脸,双手捏着钟水月的脸。   钟水月被捏的吃疼,心里却是很开心,“咋了嘛?为了你,我可都没有立正室,以后你就是专宠了,不是正室胜似正室不好吗?”   钟水月说完,又调皮的冲其眨眨眼。卫长风此刻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一会哭一会笑,“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咯?”   “谢就不用了,以身相许就好了!”钟水月说完这些话,简直快笑出口水了。   卫长风一脸无奈,却又宠爱的很,只是捏捏那小脸蛋,而后又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紧抱着钟水月,“那你以后得专宠我!”   这一夜,逛了一圈,只有这一点收获,但是这点收获已经不小了。他们一大早就跑去与县令禀报,想办法找到这个人。   县令没想到这案子的背后居然还有江湖中人,还用了什么缩骨功,这样查起来也有些费劲,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这还得了。要查这样的人,那不是还得查上好几天?”县令抬起头黑着眼圈可怜兮兮的看着卫长风他们。   卫长风和钟水月都吓了一跳,“哇,大人,你也爱上烟熏妆了?”   “什么,什么妆?”县令不解的看着钟水月,嘴里哈切连连。   这个时候封桐也从后屋出来,也是盯着一样的妆容,看到这两个人,钟水月忍不住嗤笑起来,“看来大人还画了个情侣版的烟熏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人的烟熏妆   封桐听见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烟熏妆,但听她的口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哎呀,烦都烦死了!你们赶紧的,赶紧把凶手找出来,把大人送到他自己房里去。再这样下去,就是不疯,我也被逼疯了,到时候凶手都省得动刀了!”   “放心,放心,现在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要找到府里会缩骨功的人,就应该可以了!”钟水月拍了拍封桐的肩膀十分自信的说道。   但是找这个人又谈何容易,卫长风自从上次查会口技的江湖艺人使出浑身解数之后,就再也不想碰到江湖艺人的案子。要试探他们的本事实在太费劲了。   “可是府里上下都是普通人家,应该不至于会这些吧?”县令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会不会是府外的人。府里的人把计划告诉外人,然后外人来作案?”   “这个……”钟水月也无奈了,垂着头,略有泄气,“这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范围就大很多了,要想查案就得费时费力。”   就是因为想到费时费力,才感觉垂头丧气。   县令更垂头丧气了,这样就意味着自己还得跟他们挤一屋子,然后每晚都要饱受睡着被叫醒,睡着被叫醒的折磨。   但是除了这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好吧,好吧,都打起精神来。既然有了线索就得顺着这个思路查。我看兵分两路,一路就是查查本县府上哪些丫鬟家丁祖上做杂耍,又或者他近来偷偷学杂耍,会缩骨功嫌疑的。还有一路则是查发生第一起案子开始,这些年来遇到的江湖艺人,有可疑的带回来!对了,这件事还得秘密进行!”   “行不行啊?”封桐听了苦苦一笑,“大人查的范围如此之大,还想要秘密进行可能吗?除非盘问过的那些人不会再从县衙里出去了。”   “这……”县令又无奈了,好像真是如此,“那就先查府上吧。府上范围小,应该不至于闹出动静来。”   卫长风和钟水月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尽管钟水月内心里疑惑是不是这条路是错误的,但又找不到错误的理由,也就不说了。   忙活了一晚,也该休息了,钟水月先退下。卫长风也退下了,随后就紧跟着钟水月。   县令大人一脸暧昧,“他们两是不是……啊?”   封桐耸耸肩,故作冷静,“大人,你就不要关心这些没用的了,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顺手拿了条毛巾,去外面洗漱。   钟水月下去,碰见了毛灼华,他肩上扛着小包裹,好像要离开的样子。   “水月,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钟水月点了点头,正欲过去,卫长风就来了,卫长风没说话,只是目光敌意的盯着毛灼华。   钟水月抬头看了一眼卫长风,“他都要走了,临走前说几句话还不准?”   卫长风这才没有阻拦,钟水月跟着毛灼华到了一处树荫下坐着,开口时目光又扫向远处的卫长风。   卫长风担心自己太关注钟水月会暴露身份,于是走开了。   毛灼华这才放心,才开口,“水月,我想走了!这里不安全了,我得离开这里。”   钟水月想了想也有些道理,“好吧,你走吧。这里的确不安全,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是毛自荐的儿子,一定会杀了你的,还是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吧。这对你没什么坏处的。”   “你,你……你,不跟我一起吗?”毛灼华听到这话吃惊不小,他还以为她会跟自己一块,但没想到,他还是赌输了,反而这样,自己也没退路了。   “我当然不走啊。”钟水月回头看去,卫长风已经不在,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荡开笑意,“我有想留的人在这,所以不能走。”   “卫长风?可他至今未归,也不知道在大河塘县怎么样了,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呢,你还要等他吗?”   毛灼华更加不可置信,同时眼底还有几分懊恼。   钟水月回答的十分肯定,“我会等!不管多久,我都愿意!”   “为什么?他到底那里好了,你喜欢他什么?”毛灼华感觉自己快疯了,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为什么自己就比不过人家!   “他心善,为人宽厚,体贴温柔,重要的是对我宠爱有佳。难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爱吗?”钟水月一说起卫长风,脸上就不由自主的荡开笑意,层层的幸福溢于言表。   “可他生死不明。就算对你的好也只是曾经的,现在,他没在你身边,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啊?我哪点比不过他?”   毛灼华太心急,情急之下就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也不想避讳,索性把话说开。   “你知道吗,我也很喜欢你,我自认没做什么坏事,也算是正人君子,对你也疼爱有加,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喜欢我?”他的眼底有一丝困惑还有一丝不甘心。   钟水月看出来了,同时也知道,“我知道,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毛灼华简直不可置信,他还以为她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回应,是在耍他吗?   毛灼华想到这里,忍不住激动起来,眼睛瞪的大大,“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回应我?你是在耍我吗?”   “不是!”钟水月回答的平易近人,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平静,“我知道你的心意。只可惜我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了。我也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才更加不能对你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让你误会,让你心生希望。所以我才要与你保持距离,这是对你,对我最好的处理方法。这也是我对你的尊重!”   “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毛灼华此刻内心极度悲凉,脸上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回忆起他们的点点滴滴。的确没一次,钟水月对自己都只是止乎礼,他亲眼见到她跟卫长风打情骂俏,就连骂人都听起来有几分甜蜜。而对自己仅仅是礼仪上的遵循。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冷漠其实也是一种尊重   他们在一起,从没打骂过,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关系。他输了,彻底输了,可还是输的不甘心,输的不明不白。   第一次,他落泪了,苦涩难忍的泪水倒是冲淡了以往的苦,将这些日子所有的单相思的痛苦和艰难都哭了出来。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些?”毛灼华笑得十分难看。   钟水月递过去手绢,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擦,“男儿有泪不轻弹,擦擦吧。也许,你现在会认为我狠心,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尊重我们,才不得不这么做。要是给不了你什么,还要故作暧昧,给你希望,对你,对我都是极大的侮辱。”   “好,我相信你!但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比不上他,为什么我会输?”毛灼华提起手绢,擦了擦眼泪,心里怀着万分的不甘心。   其实今天来之前他跟自己打了赌,想借着离开之际带钟水月走,看看她会不会跟自己离开,但没想到即便卫长风生死不明,她也不愿意跟自己离开。他赌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毫无脸面。   “哎——”钟水月抬头望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被两个人同时喜欢的感觉,其实也是一种压力,不知道一切说清楚之后,还能不能成为朋友,她想应该不会了吧,所以打心里叹了口气。   “你没有输,你很好,不用跟他比。只是我喜欢他而已,怎么说呢,大概是性格问题吧。幽默点的男人总是讨巧的很,所以不知不觉我就爱上了他。你也很好,有贵族气息,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懂了,原来不是我做的不够好,只是因为性格不同。呵呵,这么说来,我输得情有可原。”毛灼华咧嘴苦笑,像是自我安慰。   钟水月无奈,都说了没有输,两个人没有可比性又何来的输赢之分。但他深陷其中一时间难以自拔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懒得计较了。   “你不是要走吧,时候不早了,早点上路也安全些。一个人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   “哼,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还来关心做什么?”毛灼华并不买账。   钟水月也不再多说,“那你在这冷静冷静。我先去查案了。”   “等等!”   他舍不得,还是有些舍不得,尽管钟水月说了这么多无情的话,可内心里却还是舍不得,这种犯贱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有些作呕,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做了。   毛灼华苦笑,“呵呵呵,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注定自己的地位是卑微的。瞧瞧我现在,跟个贱人一样!”   钟水月不太喜欢他这么说,但还是忍住了劝慰的话,“你还有事吗?”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先一步遇到的是我,而不是他,你会爱上我吗?”   “我……”   “等等,仔细想想,仔细想想好吗?”毛灼华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对方说出来的会是些伤人的话,尽管这颗心已经伤透了,但还是忍不了这种疼。   钟水月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她不想当恶人,但这样的形势下自己已经做了恶人。三个人的爱恋就注定了一个人被伤,另一个人伤人。   如果可以真希望被伤害的那个人是自己,这样她就不会有罪恶感了,只可惜,现实情况是相反的。   钟水月想了想,淡淡吐了口气,认真严肃的往下说,“也许会,也许不会。我说过,我喜欢幽默的男人。但又不得不说你对我的确很好,很好。你是个好男人,如果先遇到的是你,说不定我会被你打动。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能磨灭一切也能催生一切。也许我会对你日久生情。”   毛灼华听到这些,脸上才终于浮现轻松的表情,仿佛生命有了活力,生活有了希望。   但很快钟水月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她不想给他暧昧的希望,只能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但事实,我先遇到的是他,我爱的也是他。人若是不能坚守自己的爱情,那么跟动物又有何分别。我想,那样的我也不会得到你的青睐,对吧?”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毛灼华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小,心痛却越来越强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不是因为对错就能止住疼痛,有些时候对了一样会心疼,就好比现在。   毛灼华明白了,自己没必要再留下去,如果爱她就应该放手,或许看她自由自在的才是给她最好的。   “好吧,我走了,你多保重。”   毛灼华弯下腰拿起包裹,擦了擦眼泪,苦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水月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也很过,不想做伤害人的事情,偏偏这样做了,她的心也很疼。   “不许走,谁都不许走!”   这个时候衙役急匆匆进来,将毛灼华拦住了。   钟水月感觉情况不妙,赶紧追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衙役禀报,“外面百姓围满了,都知道毛灼华是毛自荐的儿子,一致认为他是反贼,要求县令大人严加处理!”   衙役说完,就急匆匆往里头走,跟县令大人禀报去。   而这个时候,卫长风已经出来了,看了看毛灼华,做了决定,“先回去避一避。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毛灼华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钟水月,钟水月点点头。   毛灼华才肯全身心的相信,于是回后屋了。   卫长风到了外面,见到了那些百姓们,那些老百姓看到衙门来人,纷纷扯着嗓门怒吼,要求衙役严惩反贼。   “严惩反贼,杀了毛灼华!”   “严惩反贼,杀了毛灼华!”   “各位安静一下!”卫长风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此人是不是毛灼华还有待确认。何况人就在县衙里,县令大人自会处理的,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大家放心!”   “县令大人能处理好吗?别到时候又落跑?要知道咱们隆里县可是跑了不少县令了!他的话能信吗?”一老百姓提出质疑。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查到底   在他质疑后,又有人出声,“别说话不能信了,就是保证也不能相信!多少县令写了保证书,到最后还不是辞官撂挑子!”   “就是,就是!”   ……看样子,这里的百姓们已经深深的受到朝廷的欺骗,已经不相信了。这下可就麻烦了,油盐不进,要如何劝服他们?钟水月紧张的盯着卫长风,不知道他能不能想出法子。   “各位可以不信任县令,但一定要相信朝廷。毕竟朝廷也在通缉反贼。到时候就算县令不管,朝廷也会管。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县令会包庇或者撒手不管。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查清此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真的毛灼华,若不是,那就错杀了好人。所以还请各位给几天时间,若是在指定时间内,证明此人就是毛灼华,而县令不管的,各位大可以上报朝廷,任凭处置,如何?”   乡亲们讨论了一下,同意了,“好,就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没个说法,我们就按反贼处置了。反正大河塘县还呆着一位钦差大人。告诉钦差大人,说不定还能拿到赏银呢!”   卫长风点头答应了,这件闹事才勉强止住。   两人回到后屋,钟水月急匆匆把大门关上了。   回过身才发现毛灼华并没有回屋,而是站在院子里,看他一脸哀伤,也很想上去安慰,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   “他们也只是担心。担心毛自荐的儿子会替父报仇扰乱安宁,并不是有意要置你于死地。”   “我知道,不用跟我解释!”毛灼华颓然的回到后屋。   钟水月无话可说,只是心里有些愧疚,卫长风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传来温暖,坚定的眼神抚平她的愧疚感。   钟水月冲其淡然一笑,跟着去了大堂。   县令已经在大堂坐下,封桐也坐在一旁。   “本来呢,本官应该亲自去镇压的,不过看你一个人能搞定,我就不去了!”   “这件事怎么会传了出去,大人该不会是说漏嘴了吧?”卫长风想到自己只能县令说起过,这件事自己没说出去,那十有八九是县令无意中说出去的。   “不是我!”县令茶也不喝了,激动的跳起来,“真不是我!这几日,本官都没出门,怎么会说出去?而且做梦也不说梦话,只是打呼噜而已。何况毛灼华曾经掌管着大河塘县,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有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如此看来应该是外头的百姓认出了他!”钟水月猜想,毕竟她想到毛自荐的尸体上岸之后很快就有人认出来,那么有人认出毛灼华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下可惨了,这么多人认识,要想证明他不是毛灼华谈何容易?”钟水月忧心忡忡。   卫长风倒是一脸淡然,“这有何难。只要化点妆,改变改变不就好了?到时候谁能说他就是毛灼华?通缉告示上的画像跟本人不符,无凭无据如何抓捕?但是目前,我比较好奇的是谁散播了谣言?是寻常百姓还是幕后黑手?”   “嗯,的确,这是个引人深思的问题!”封桐跟着一本正经的点头,双手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钟水月没心思嘲笑,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查这个人,还有案子。案子还没查呢,又出来这种事,种种迹象都说明了他们处于被动局面,必须先发制人才行。   “我看既然毛灼华的事情有了对策,我们现在最要做的还是尽快查案。估摸着散播谣言的人应该是这案子的母后关键人物。你们想想,我们再知道缩骨功之后,就突然传出这件事,难道不是他在暗箱操作吗?”   县令点点头,“不错,钟姑娘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寻找会缩骨功的江湖艺人才难了,隆里县虽然不大,但人也不少,查找起来颇为费劲,一不小心就会泄露。”   卫长风猜测,“如果这两件是同一个人所为的话,应该已经泄露了。”   “那不是查不到?”封桐一脸失望。   “我看还是去后院查查,这里最容易留下蛛丝马迹了。”钟水月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封桐一脸无奈,“还查?你们昨晚不是已经查到了吗,再查还能有什么新发现?”   “那么你觉得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钟水月反问。   封桐答不上来,只能容易,“好吧,好吧,那你们查吧,我去补眠!”   钟水月一脸无奈,卫长风倒是尤为积极,又跟着钟水月去查了查。这次钟水月没有去县令的房间。   那个地方已经查过了,应该不会有蛛丝马迹,这次她决定去厨房看看。   厨房是个好地方,这里最容易销赃了。大火一起,什么东西都给烧没了,要是真是县令府邸里的人所为,一定会想办法把东西烧了。而厨房就是个好地方,毕竟在其他地方点火很容易被发现,而且烧东西有股味道,更容易引起怀疑,厨房就不同了。   钟水月决定去看看,厨房里,厨子婆子们忙的不可开交。一眼望过去都是大人,并没有孩子。   她又往烧火的地方走了走,一个丫鬟在烧火,很认真的样子。却让她盯着看了半天,那丫鬟一抬头看见钟水月,吓了一跳。   “你,你,你是谁?靠这么近干嘛,吓死我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莫要惊慌!”说着,眼神又往灶口的柴火看了看,而后不动声色的走了。   卫长风看她这样就知道查到了什么,目光也下意识的往那丫鬟身上打量了一番,但自己并没有看出端倪。   两人走了一段路,卫长风才问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钟水月点点头,“我怀疑这丫鬟有问题。”   “真的?”   “还不太确定。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确认。”说着,钟水月凑到卫长风耳边嘀咕了几句,卫长风听得只管点头。   等说完了,两人才互视一眼,分头行动。   果然,夜幕降临,丫鬟鬼鬼祟祟的从厨房里出来,从后门走了出去。躲在暗处的卫长风一直紧随其后。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放长线钓大鱼   那丫鬟去了陆府,卫长风才没有再跟过去,而是折回把这事告诉了钟水月。   钟水月一拍大腿,“早该猜到是他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害的到处寻找!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盯死那个姓陆的,说不定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案子早就破了。”   钟水月那个后悔啊,明明自己早就怀疑这个人了,却一直没有行动,后悔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功夫。   倒是卫长风不以为然,“你以为,这个陆大善人是这么好盯的吗?”   “怎么?你早就盯过了?”   卫长风不否认,“盯了好几天也没有动静。差一点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怀疑错人了!”   “好吧,看样子,我们并没有浪费时间,是这个人太狡猾了。不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个人这么谨慎,即便现在闯进去抓个现行,也一定会说成是府上家丁不安分。只有抓到确凿证据,他才会承认吧。”   钟水月有些担心,自从见识过前县令那个无耻之徒后,她就变得很谨慎,一定要有确凿证据才可以,以免到时候被人反将一军。   卫长风摇了摇头,明亮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这件事,我也还没想好。但大致方向知道,只要想办法逼他亲自动手,一切就证据确凿了。只是逼他出手的方法还没想好。”   钟水月倒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或许我们可以从他的儿子着手。我看那个陆少爷为人浮躁多变,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你不会是想用美人计吧?我不准!”卫长风一看她这脸色就知道,一定会走这条路,就下意识的抱紧了钟水月。   “哎呀,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可以的话,你用美男计我也不介意!”钟水月冲卫长风眨眨眼,脸上表现兴奋不已,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危险。   这种兴奋,卫长风心里明白,不过是对破案产生的兴奋,但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兴奋的说起美人计,还是有些让人吃醋的。   卫长风把钟水月抱得更紧了,一指头抚上她的后脑勺,把脑袋往自己肩膀上靠,“我不准!你是我的,其他人看都不许看!”   “卫长风,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啊……县,令……”封桐正好找来,果然发现卫长风在钟水月的房间里,并且还看见两个人搂搂抱抱,这个时候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   封桐话没说完,就急着转过身。   钟水月看到这小不点倒是一脸无所谓,只当对方是小孩子,不用害臊。   卫长风倒是忍不住羞涩起来,赶紧松开手。钟水月却起了玩心,故意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自己,然后好玩的望着他。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说其他人看都不许看,现在有人看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嗯?封桐不知道他们两说了什么,只是这句话听上去好像杀气腾腾啊,自己不过是看了他们两个搂搂抱抱又没看见别的,难道这也要杀人灭口?   本能反应,赶紧大喊,“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没听到,你还回答我?”钟水月依偎在卫长风怀里,打趣封桐。   封桐背着身都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某个人冷冷的杀气。   没错,卫长风正盯着他呢,这个时候他出来搅局,也难怪对方不恨得想杀人。   封桐抖了抖肩膀,赶紧扯开话题,“这个县令又来问话了,今晚轮到你跟他睡。我都被他吵了好几晚了,烦死了!”   没人理他,钟水月继续追问卫长风,“你打算怎么处理啊?”说罢,又眼神似有若无的瞧了瞧封桐的背影。   卫长风计上心头,上前一步拽住封桐往后面拖。封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带到铜镜面前,封桐吓得大喊大叫,“喂,我是无心的,无心之过,你还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卫长风手上一用力,帮他转个身,封桐才正对着镜子,才发现原来对方好像另有目的。   没等封桐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卫长风就让钟水月上。   “上!”   钟水月大眼一眯,拿起胭脂水粉就往封桐脸上抹,封桐想拒绝被卫长风点了穴,最后不得不闭上眼无奈的忍受各种“折磨”。   几番功夫之后,人已经打扮好了,模样水灵灵粉嫩粉嫩的,到真像小家碧玉,连钟水月砍了都忍不住想要捏捏他的脸。   但刚伸手就让卫长风截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一翻,一本正经的撒娇道,“我脸上也有肉肉,手感一样不错!”   钟水月被他这样子逗乐了,心里禁不住又生一层爱意,“知道了,知道了,大宝贝,你最可爱了好不好?不过我还是忍不住看看这个小宝贝的样子。”   钟水月说着,一转头,身子跟泥鳅一样滑溜出卫长风的禁锢范围,走到封桐身边。   封桐此刻盯着铜镜大怒,不算园的脸蛋此刻倒是鼓的滚圆,嘴上一嘴的抱怨,“我不过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嘛,不至于这么折腾我吧?钟水月,想不到你的心这么狠!”   钟水月被逗乐了,他这模样就跟小孩子发脾气一样,实在是叫人生不起气来,“知道不该看还看,难道不应该惩罚你一下吗?何况,你今晚要做的可是关乎百姓安危的大事,做好了你就是救世主。所以就不要推辞了!”   说罢,钟水月一个侧头示意卫长风,卫长风就走过来解开他的穴道,然后拎着带到陆府门口,静静等待。   县令那边虽然没有高手保护,但他们也很放心。因为杀手要真出手就人赃并获,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折腾了,倒是巴不得他出现。但是卫长风很肯定那个人不会出现的,毕竟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个时候一定会想办法避其锋芒而不是惹是生非。   他们在陆府门口等了一段时间,果然看见陆少爷从府里出来。   钟水月又兴奋又着急,拍拍封桐的肩膀示意其过去,封桐不想过去,卫长风最后补了一脚,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封桐男扮女装   这个时候,封桐即便在不愿意也不行了,只能躺在地上咿咿呀呀。   陆少爷看见了,小步上来,搀扶起,并且言语十分温柔,“哎呦,这位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摔了?”   封桐故作小鸟依人,“公子,公子,救我。外头有人追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若是公子愿意救下小女子,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答谢公子。”   噗嗤,这声音酥酥麻麻的,简直比女人还女人。卫长风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钟水月听了则是嗤笑不已,一个劲的捂住嘴巴才没能让笑声流露出来。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呀!”陆少爷笑里透着奸诈,这话让封桐听了心里一颤。但随即对方就伸出手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才让封桐放了心,继续做小鸟依人状,靠在陆少爷怀中,跟着他去了前面。   钟水月和卫长风小心翼翼在后头跟随,随后他们跟到了郊外一处别院,这别院十分隐秘,藏在竹林之间,屋子十分小,但有很精致。   只是到了门口就进不去了,倒不是守卫森严。只是小宅院真的很小,只有一幢房子。里面灯火通亮,即便他们只是在大门口,却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亮度,也没有太多的遮挡物,一旦飞檐走壁上去容易暴露身份。他们没办法,只能在外面了,想来封桐会武功也不会吃亏,就算吃了亏,毕竟也是男儿身,说不定人家陆少爷还吃亏了呢。   想到这里,两人才十分心安理得的等在外面。   封桐跟着进屋了,并且一个劲的给陆少爷抛媚眼,撩拨撩拨裙子,就等着人家过来欺负自己。   可结果是……   “美人,你刚才说要给我做牛做马来着?那么现在就开始吧?”陆少爷邪恶的声音在封桐耳边响起,叫人禁不住身体一颤。   封桐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陆少爷已经不知从何处拿来鞭子,朝封桐冲来。   封桐吓了一跳,“我去,你,你变态啊!”   情急之下一不小心暴露了男声,陆少爷笑的更加张狂,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早就知道你男扮女装了,本少爷看你玩的这么尽心也就不好意思扫兴了,来吧,来吧,让本少爷好好陪你玩玩!”   “我去,你早就知道还不说出来,真是变态!”封桐急的满屋子乱跑。   钟水月和卫长风只是在外面听到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还以为……   “我去,这个陆少爷也太猴急了吧。这还亮着灯呢,就……不过动静好大啊,陆少爷这么生猛,封桐那个小鬼能扛得住?”   钟水月皱着眉,心里默默的为封桐默哀了一把,然后趴在门上开始看好戏。   卫长风心里舒了口气,“幸好不是让你去,否则连骨头都没了!”   “哎呦我去!”封桐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随后又听见,“臭小子,你别逼我动手!再这样,我可就要出手了!”封桐纷纷的威胁。   但对方没有回应,外面的他们只听到又一记更响亮的鞭打声,随后封桐果然出手了,打斗声十分响亮。   卫长风皱眉,“不好,这个陆少爷会武功!”   “看来我们得帮帮他!”钟水月当即踢开门,打入打斗,卫长风紧随其后。   陆少爷看见这两人进来,当即目光一睁,但随后又一扫而过了,与他们三个撕打起来。打到最后,陆少爷自然处下风,最后被擒。   “可恶,可恶!你们以一敌三算什么正人君子,是不是知道本少爷别院没有打手,所以你们就趁虚而入了!”   卫长风和封桐一左一右捆绑着陆少爷,钟水月忍不住打起嘴仗。   “谁让你不带打手了,怪谁呀!再说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人绑结实了,封桐才气喘吁吁的上来整理自己的发髻,全部拆了,外面的衣服也脱了。   “真是气死我了,好不容易当一回姑娘还被你看穿了,你还挺精的呀,看来平日里阅人无数!”   封桐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完,才发现这话好像不无道理,否则怎么解释这些?   三个人同时看向陆少爷,陆少爷看见他们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你们几个没脑子的。正常姑娘能有喉结吗?”   钟水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太着急,忘记这一点了。   不过卫长风倒是挺好奇别院里怎么没有打手?他们陆家与人为恶不应该请些打守护院保护自己吗?就算真的是什么大善人,那么多家财也不怕别人惦记了去,怎么不请一些会武功的人来?   “你这别院有问题啊?怎么也不请护院?”卫长风看了看四周,别说是护院了,连下人都没有。看来陆家的这块地方,恐怕很少有人知道。   钟水月立刻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进屋去搜。封桐也想跟着进去,被卫长风瞪了回来。封桐只能可怜巴巴的留在这里,而卫长风则是跟了进去。   没多久,钟水月就带着一帮女子出来。   封桐看的吃惊不小,“我去,你小子在这里藏青楼啊,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那种人!”陆少爷反驳。   封桐忍不住白了一眼,“都做了恶人还想洗白,有你的!”   那些姑娘被放了出来,他们解释了在这里的经历。   “我们都是被陆少爷骗回来的。这个陆少爷很是奇怪,一直都有男扮女装的爱好。他把我们骗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要跟我们学做女人。女人家用的肚兜,胭脂水粉,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尽管我们都是被他骗来的,但是陆少爷跟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倒也没受委屈,只是我们也匪夷所思他的怪异行为。”   女扮男装?钟水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拉开陆少爷的衣领,发现居然没有喉结。卫长风又当众摸了摸他的要害。好像真的比正常男人缺少了点东西。   那众姑娘们羞涩的尖叫起来,封桐都被弄羞了,一个劲指责,“干什么呢你!就不能进屋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陆少爷的身份   但最后,他们还是在院子里就把话说完了。   钟水月明白了,摸着陆少爷头发,问,“你就是那个烧火丫鬟吧?”   “证据呢?如果只是因为我会男扮女装就说我是,我可不服!”陆少爷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挂在心上。   钟水月倒是另有证据,“证据就是你的头发。一刀齐的发尾倒也没什么。在这个国家,的确有很多男人喜欢这样的发,也有女人喜欢。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头发出卖了你。”   说着,钟水月拔下了一根,展示给他们看,“你的头发分叉了,还很严重。这只是其中一根,这根头发也有分叉,但主心的发尾修剪过,很整齐。这不是很奇怪吗?换做是别人,他们会怎么做?”   封桐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那我会把分叉的都去了,这样才看着顺眼。”   钟水月又看向卫长风,卫长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钟水月笑得泰然自若,“这就是问题所在。很显然他是不能去掉,才留下了这些分叉。而不能去掉的原因就是,如果连同分叉一起去掉,那么头发就会短一截。而这样也就无法弯曲放前,做出齐刘海的效果了。”   说着,她又用手把发尾往前移,挡在额头上摆出刘海的模样。   这一摆,才让封桐和卫长风大吃一惊,这样一来,他不就更像那个丫鬟了吗?不,不对,应该是一模一样,所以足够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丫鬟。   封桐和卫长风都死死的盯着陆少爷,一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表情。但陆少爷就是不说话,钟水月又继续往下说。   “如果你还觉得这个理由牵强的话,那我可以找人来证明。我想你抓这么多女人,跟他们学习,又不呆护院在这,想来也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点。既然是这样,那么做丫头时的发髻应该也是跟他们学的。只要问他们一句,就水落石出了。就算不问他们,我大街上随便找个女人,都会这种发髻,只要让她帮你弯这种发髻,你是不是那个丫鬟就水落石出了!”   听到这里,陆少爷才终于松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不明白自己究竟败在何处,明明,一切都是像模像样,连他们都说我扮的很好,甚至走在大街上都没人发现。”   “是细节,细节出卖了你!”   钟水月说着回忆起当时她在厨房里看到的场景,“油菜花都结籽了,家家户户都用空了的烧油菜杆当柴火。县令府里也不例外。但就是这点出卖了你,一个生在乡野长在乡野的孩子应该都知道,这种柴火烧的时候应该反过来,把根部先放入灶里,这样防止火星掉出来。而且更多人选择把菜杆一折二送到灶口。而你不是。你是反过来头先送入灶口。”   “就这样?这么简单?”   陆少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让人看破了。   “就这么简单!”钟水月点点头,十分认真严肃的回答他,“乡野长大的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有你不知,所以你有问题。如果你觉得这个说法站不住脚,那我再说几个给你听。”   说着,钟水月又回忆了一下,还是那口灶。   “乡野村民节俭,即便是柴火也是如此。所以他们有一套生火之道。就是把每根柴火架空了搭建,这样可以用最少的柴火生最大的火。而你,却把所有的柴火压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不懂生火的人。这个破绽够大了吧?”   陆少爷无话可说。   封桐拍手叫好,“钟水,哦,不,好姐姐,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聪明,这么细微的变化都让你看出来了,厉害,厉害!”   卫长风要佩服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的搂着自己的女人表达内心的钦佩和爱慕。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吧?到底为什么要刺杀县令?还有前面的所有案子是不是你干的!你是不是龙王招兵案里的龙王?”   “哈哈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真厉害,自己去查!”陆少爷忽然狂笑不止,随后居然咬舌自尽了。   这一幕可是叫所有人都吃惊不小,那些姑娘更是吓得尖叫。   卫长风很快的想封住他的穴道,但是为时已晚,已经气绝身亡了。   钟水月还沉浸在各种疑惑之中,“他真的是陆少爷吗?陆家族长真的是有钱人家?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身上怎么会少了东西,他没有喉结,应该是年少时就已经这样了。难道小时候经历了什么?还是当中另有故事?”   “要想知道这一切,只能问问陆大善人了。”卫长风双眸紧眯,看着远方的眼神越发深邃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问!”钟水月顺手握拳,气冲冲的准备去问。   但被卫长风拦住了,“你就这么过去?”   “有何不可?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怕他抵赖不成?”   “不是怕他抵赖,是担心他会跟他儿子一样,咬舌自尽。”   这么一说,钟水月才感觉到事情不对,这个陆大善人真要这么做的话,就一点也不像普通人了,倒像是……   “那你有何办法?”   卫长风勾勾手,示意其靠近,然后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钟水月点点头,照办了。   第二天,县里传来消息,说是县令大人没有查到凶手,办事不利愧对朝廷引咎辞职了。而且他身边的两大得力捕快也都分道扬镳了。   百姓们的预言又说中了,大家看着收拾包裹走人的县令,冷嘲热讽。   “我说什么来着,大家看到了吧!”   “哎呀,现在朝廷是怎么回事,怎么当官的说话做事就跟放屁一样!”   “算了算了,我看这龙王啊一定是有通天的本领,否则这么就遮天了呢!”   大家议论纷纷,县令收拾包裹踏着冷言冷语往前走。百姓们几个实在太痛恨这样的官了,一气之下扔了鸡蛋菜叶,甚至还有些差点就拿鞋扔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证据确凿没毛病   而在暗处,卫长风他们一直紧盯着周围的动静。围观的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手里都没带什么武器,而大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因为知道之前县令说过看到一个可疑的老人家带着刀,就担心大善人会易容术,所以全程紧紧跟随。   终于到了城外,那人就按耐不住了,从背后偷袭,捂住了县令的口鼻。县令挣扎了一下,没动静后,那人有麻利的把人扛到海边,   因为担心一路紧跟会被发现,他们没有跟上去,而是从另一条路大大方方的往海边走。   到了海边,那人又麻利的往县令鞋里灌沙子,准备将其丢入海中。   可是奇怪,人到了海里居然没有沉下去,而是漂浮着。这让黑衣人有些捉摸不透,而正当黑衣人走过去瞧时,人体又往上浮,直到整个人都露出水面之后才发现人下面又块竹筏。   而竹筏下面又潜伏着不少人,这些人在竹筏露出来之后也都露出来。   “哈哈哈,总算抓到你了!”这些人十分高兴。   黑衣人知道情况不妙,连忙往后退,却不想自己身后何时已经站满了衙役,还有不少百姓,随后赶到的就是钟水月和卫长风。   此时竹筏上的县令也站起了身,从水里走出来。   “这下好了,证据确凿,都不用本县剖析作案过程,方才的一切已经明了。”   外面的围观百姓指指点点,有好奇蒙面人的身份,也有好奇前几个案子是不是也都是这样完成的。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不揭开面纱?”卫长风从人群里挤进去,手里紧紧牵着钟水月。   蒙面人眉头紧蹙,却一直不说话。   卫长风倒是心情大好,一点也不为此生气,“相信各位乡亲父老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龙王招兵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凶手在这,他就是那个龙王!”   乡亲们吃了一惊,同时又有人好奇,“那前面几个案子是不是他干的?会不会是他模仿了前面的作案手法,做出来的,真正的凶手其实有两个?”   “正常人能想到把人窒息死再丢入大海吗?正常人能想到往死者身上灌泥吗?”卫长风反问。   “那倒没有!”那个人扪心自问了一下,而后又说,“那也不一定。他能想到,别人就想不到了?”   卫长风点点头,并不否认他的话,“你说的没错!但是前面几具尸体你们都看过了。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很脏。也就是说杀人的工具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可你们却没想到凶手是怎么杀人的。由此可见,不是真正的凶手根本就猜不到这些泥的用法。”   “有道理,有道理!”   百姓们纷纷赞同这说法,的确他们都看见了尸体,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个说法很有信服力,所有人都纷纷指向蒙面人,要求揭开面纱。   事到如今,对方却还在想着办法的逃脱,卫长风早就看见他手里的小动作,袖子里偷偷的要掏出什么,但卫长风抢先一步扔出飞镖割断了他的静脉,那人顺势倒地。县令飞快跟上去揭开面纱。   众人才惊讶的发现杀手居然是大善人。   而这个时候大善人袖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有一阵强大的烟雾,根本看不清。   好久现场才终于恢复干净,幸好那大善人筋脉已断逃不出去。   所有人在看向大善人的同时,只有封桐诧异的看着那支飞镖,以及飞镖的主人,卫长风,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全是恐惧。   人抓到了,但审理就麻烦了。   县令在陆家府邸搜出一块地令,这块令牌他没见过,但是听过,也知道。所以一直盯着令牌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卫长风他们进来,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何事想的如此入神。一会就要升堂了,大人怎么还不做准备?”   县令看见他们就忍不住跟他们说说内心的害怕,“你们可知道这块令牌?”   “不知!”卫长风摇头。   “不知。”封桐轻描淡写的应了应。   “大人,令牌怎么了?”钟水月好奇。   县令便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这块令牌是皇帝御赐的。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历代君王一直养着暗卫杀手,专门负责刺杀重要人物,或者那些为官不仁却又找不出证据的人。而这帮杀手中,精英杀手分为天,地,人,黄,四位,四块令牌。一旦其中一个命丧,就会有下面的杀手接替令牌。所以天地人黄四位杀手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我想他来杀我可能是奉了皇命!难怪那么多县令到这里都会辞官,前前前县令也会死于非命。这一切可能都是皇帝的意思,真是君要臣死城不得不死啊!”   县令大人双手靠背,眼底流淌着无尽的绝望,他很伤心,没想到自己忠心袒护的朝廷竟然要杀了他。   “不一定!”卫长风十分冷静的反驳道。   钟水月好奇的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卫长风解释道,“皇上要杀了大人,就不会让大人做县令了。直接在科考的时候不让你中状元,到时候安排几个土匪让你在回乡路上死了不是更简单?还有,隆里县不是时常有起义军出没吗?皇上也可以安排几个人冒充起义军,假装大人死在起义军手里不是更好?再说了,杀人要有动机,除非大人知道了皇上的秘密,他才会赶尽杀绝。”   “最重要的一点是,杀手杀人一刀毙命,不会这么迂回曲折制造自然死亡。除非,他是单独行动,不想让皇上知道,所以才制造了这种办法。”   “皇上能有什么秘密?”县令一脸茫然。   封桐耸耸肩,“看样子大人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是说这个杀手可能不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何况天地人黄不是有无数人接班吗?说不定,地令杀手另有其人,他偷了别人的牌子。”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县令大人此刻倒是有了几分勇气,“从你们的分析来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说不定他真的不是皇帝派来杀本官的。那本官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当前情况更应该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如果真是地令杀手,我们杀了他,会不会引来皇上愤怒?”   县令又一次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县令到这里都要辞官了,他是皇帝的人,动不得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为何要杀两位县令   “可是他杀了人了,难道不应该惩恶扬善吗?”钟水月走上前质疑。   县令皱着眉,“可是他,他是皇帝的人。”   “皇上手里的杀手应该不止四个人,大人杀了一个又如何?何况他还杀了前县令,前县令在任期,不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杀了他就是惹上了人命,为此大人把人斩首了,就是说到皇上那也无妨。如果大人担心皇上另外耍心机的话,倒不如隐瞒了这事。”卫长风想了想,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而县令大人和钟水月也不敢打岔,认认真真听他说下去。   卫长风继续说道,“反正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几个,只要我们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到时候大人就说只是抓住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凶手,不详细写出此人的身份和背景。这样朝廷就不会知道。毕竟朝廷每年收到的各地档案不计其数,杀人案件也不在少数,如果不是特别身份的凶手他们是不会在意的。大人只要把凶手写的普通一些,他们自然不会查找,这件事就过去了。”   县令闻言,点头称是,感觉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好,那就听你的吧。”   于是乎,县令就这起杀人案件做出了审理。审理的时候未免传扬出去,只是关起门来审问,参加听审的百姓人数也做了限制,除了小年一家全部到场之外,其他人家也就一户一个,来了一个村的代表,其余城镇上的人就不让进来了。   县令开堂审问,“陆善,你杀人无数,制造舆论,引起恐慌,可认罪?”   “都证据确凿了,我就是不认罪也不行啊!”陆善面色沉稳表情淡然,似乎要治罪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样的态度还真是叫人看着不爽,县令大人当即就发了火,“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官现在在审问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陆善冷然一笑,“哼,就是再老实最后不也是被你斩首示众,既然如此,倒不如随性一点。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大人难道还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吗?”   “你!”县令气的脸色铁青。   倒是卫长风使了个眼色,县令才没再继续任由自己的情绪胡来,转而继续审问。   “既然你什么都认罪了,那本官问你,为何要杀人?死者都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杀害他们?”   “没关系,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又是一个任性的答案,县令大人又一次听得差点就发了火,但就看在他时日不多的份上,才又忍下了。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别人顺不顺眼那是别人的事情,你要是看着不顺眼不看便是了,干嘛要把人杀了,难道杀人对你来说是兴趣吗?”   陆善抬眸,冷冷的看了县令一眼,露出嗜血的微笑。这微笑让县令不由的身子一颤,往后靠。   “大人说对了,我就是喜欢杀人。但是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他们为富不仁态度嚣张,就是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难道这些人不该杀吗?”   “可是这些人自有法律定夺,你何必自作主张?”县令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真的是自作主张?”   “大人觉得在这里,我还能说不是吗?”   县令哑口无言,深知此人的身份不凡,当堂审问恐怕也是审问不出结果,得私下审问才行。但是私下审问又无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所以才不得不提升到公堂上。   但看着陆善咬死不说的结果,想来再审下去也没有个结果。   县令想了想,惊堂木一敲,故作糊涂的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他头上,然后结案退堂。   “犯人陆善,随意杀害无辜性命,证据确凿罪名成立,现本官做主判处死刑明日午时三刻行刑!退堂!”   衙役上来把人犯带下去,听审的百姓们心情十分复杂的出去了,他们的嘴里还依稀的蹦出几个字。   “真是想不到啊,陆大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可是平日里也没见他做恶呀。”   “是啊,是啊,咱们县没有人肯管,只有陆大善人出手管治,要说起来他也不算是恶人。”   “那,那大婶家的儿子怎么算?曾经的县令,也是何等的清正廉洁怎么就让他给杀了呢?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你们说,到底他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善?”   一位妇人这么一问,倒是把所有议论的百姓都问难住了,对呀,谁才是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前县令还是现在的大善人。   “会不会是别的人杀害了前县令,大善人背了黑锅了?”一位男人说道。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但没多说,目光同情的扫了一眼前县令的母亲,那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妇人,想来她的心情更是无比沉痛,还是不要在讨论下去的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悄悄离开了,妇人流着泪哭晕在衙门口,最后还是小年和阿霞相互搀扶着把人送走。   钟水月本想上去帮忙,但最后还是没有上去,只是叮嘱小年和阿霞,“你们两个先把大婶送回去吧。这件案子还没完,陆善为何杀害前县令的原因还没说出来。我去看看,等一切明朗之后,我会来解释的。现在就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大婶。”   小年点点头,认真的小脸上浮现着超龄的沉稳和睿智,“我知道了,姐姐,我相信你!”   相信你三个字,无比的沉重,钟水月心里仿佛盯了一块钉子,脸上表情僵了僵,随后才露出笑容,“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钟水月看着这一家子走了,她才往后衙走,而卫长风一直等在原地看着她,看她过来才走上去牵着她的手。   钟水月笑了笑,简单做了解释,“他们一家很善良,也很照顾我,不得不对他们有个交代。”   卫长风也笑了笑,眼里淌开的都是似水般的温柔,轻轻举起她的手,轻轻一吻随后又小心翼翼藏在自己手里,末了才落下一句深信无疑的话,“我知道。”   两人并肩进入后衙大牢,大牢内,县令,封桐以及一众捕快都来了。   县令搬了把椅子坐着,继续审问。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杀害这些人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章 杀人是谁的意思   “呵呵,县令大人是为了审案才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问?”   “你!”县令无话可说,还有些心虚,不得不说陆善都猜到了。他的确是为了自己才问的,如果陆善杀人是皇上的意思,那么他处心积虑的要杀自己不成,皇上一定会另外派杀手的,如果是他个人的意思,那就放心了。   “哈哈哈!”陆善看出了他的心虚,笑得更加张狂了。   县令见其不回答,怒意更盛,同时也更加害怕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杀本官做什么?是看本官不顺眼还是活腻味了?”   陆善又笑了,还是笑得那样骇人,“哈哈哈,大人难道真以为自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笑话!本官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朝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县令大人拍拍胸脯,问心无愧。   但是陆善却笑得更讽刺了,“好吧,好吧,既然大人这么说,那么草民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当草民活腻味了,想杀个县令过过瘾。”   “你!”县令气急,他绕了半天始终也没说杀人是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但是卫长风听出来了,“我看杀人是你个人的意思吧?皇上好歹也是九五之尊,真想要杀了县令大人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就是皇上直接一刀刺过来,人们也只以为县令大人是做了什么恶事,皇上在惩奸除恶,所以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而且你杀的很多恶人都只是小恶,大恶之人也就是地方恶霸。这些跟皇上都没有切身利益关系,皇上也不会让你杀了他们。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个人所为。我看你真的是杀人入魔了。”   “没错!”一直没开口的封桐,这个时候也开口说出自己的分析,“据我所知,江湖杀手一旦杀了人,就会上瘾。你是皇帝身边的杀手,更有优待,杀了人不会偿命还有皇帝撑腰。所以你上瘾了,一旦看不惯哪个人的作为你就会杀了他!”   钟水月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跟着点头。   陆善又笑了,不过笑过之后,脸上却是苦笑各异,“你没猜错,杀人真的会上瘾。尤其是皇帝身边的杀手,杀了人有皇帝撑腰,很容易让人侍从生娇。但我没有,我一生重任就是替皇帝除去那些没证据的恶人狗官。久而久之就上瘾了,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也会除去那些奸邪小人。未免做得太多被人发现,才假借了龙王招兵。”   “那么前县令呢?他可是好官,你为什么要杀他?”钟水月急着追问,她可是答应了小年会给他们一个解释,自然要弄清楚这些。   陆善看了钟水月一眼,而后提起这个人,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屑,“他是起义军派来安插在朝廷里的卧底,你说我能不杀他吗?”   “什么,他是起义军的人?”钟水月吃惊不小,这件事可从没听任何人说起过,而且她曾亲自去过前县令的书房,里面布置儒雅朴实,哪里像是他说的那样。   “你,你没有骗我?”   “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等哪天你知道本县令的恶事后,就会相信我没杀错人,我所杀的都是恶人!”   陆善的话再一次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本县县令身上,看他的眼神也都变了味。   县令被这么多人打量着,有些不自然,但坚信自己没做恶事,“你们看我做什么,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要真是那样的人,我随便送些银子给上头,现在早就是府伊,甚至官位更高了,也不至于还是个县令。要真是那样的人,年纪轻轻那会我就中状元了,也不至于因为没钱疏通,一再被压制。”   这个解释合理,所有人又都把目光重新转到陆善身上,好像他说谎的可能性更大。   陆善连笑了几声,不想反驳,“哈哈哈,随你们怎么想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证据呢?你说前县令是起义军的人,证据在哪?如果没有证据你是如何得知?”钟水月继续追问,她可是答应了要给小年一家一个交代,若是这样无凭无据的说他们儿子是起义军的人,怎么对得起他们一家对自己的照顾。   “证据早让我烧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留着。再说了,我都把人杀了,还留着证据干什么?再说了,我都死到临头了也没必要骗你们,骗你们也不会放了我。真要求你们放了我,我也不会这样说了,一定会说一些你们爱听的话,不是?”   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道理,让人不得不信,可前县令是起义军的事也有些难以信服,为何真相是这样的。   沉默,钟水月低着头沉默不语,县令和封桐也不再说话,他们都各自怀揣着心思。卫长风倒是想了想,还有一事不明,也趁机问个明白。   “那个小人是怎么回事?之前县令大人说见到有人引路,而那个人是个孩子?还有陆少爷为何缺了命根?还有你第一次欲杀县令时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以至于县令整个人神志不清,竟然跟着一个孩子往外走?”   “不过是迷烟而已。所有的迷烟,不管多厉害,被害人吸入之后也不会立刻昏厥,在发作时候脑子还存有一些清醒意识。我就让他扎了个稻草人故意给县令看。县令大人一门心思想破案,看见府里出来可疑人物,一定会跟上去,于是我就想把人引到海滩边。而且迷烟吸入后会分解,你们即便是解剖了尸体也不会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整个案发过程更像是被淹死的。”   “原来是稻草人,难怪我们找遍府邸也没找到那个孩子。”钟水月恍然大悟,回头看了一眼陪着自己一块寻找那孩子踪影的卫长风,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可没少为此折腾。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若是早点想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连累卫长风跟着一起折腾。   钟水月回以一个抱歉的眼神,卫长风依旧温柔似水的望着她,化解那份歉意。   “那么陆少爷呢?他是怎么回事?”封桐见陆善还没回答这个问题,又急不可耐的催了一遍。 第二百四十一章 陆少爷的身份   陆善继续往下说,“他不是我儿子。只是皇宫里一个太监罢了。我是杀手,任务就是潜伏在隆里县寻找起义军的踪迹。而他就是个伺候主子的贱奴才,从小入宫做了阉人。某次我入宫看见他被欺负,就想到了自己,我的身世也很可怜。所以正好皇上让我潜伏在隆里县,我就把他要了来。”   “难怪啊……”钟水月又一遍回忆了自己见到陆少爷的场景,以及他的一双手,“难怪那双手看上去皱皱巴巴,不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的手。我还以为他是潜伏在县令府邸当丫鬟的时候磨糙了,原来很早就已经……哎……”   这之后,陆善就被带到刑场问斩,至于他口中的县令大人的龌龊事,始终也没找到。县令大人问心无愧的表明自己没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且十分乐意他们去查。   看这诚意和态度,也不像是什么狗官。或许他自己也忘了曾经做过的事吧,又或许真的是陆善说了谎。   但不论如何,刑场的当天,来了很多百姓。   尽管大家都知道陆善是杀人凶手,但还是乐意送他一程。   百姓们表示,“我不管大善人有没有杀人,我只知道他救过我一家的命。还给我们不少银两!”   “我也是,我也是。当年若不是他出手教训我的夫君,我至今还被婆家人欺负呢!”   “他还给我介绍了活干!”   ……百姓们口中,这位陆大善人的确很善良,并且给他们不少恩惠。其中一位百姓这样说道。   “陆大善人给我们做的好事,是任何县令都不能比的。那些个当官的,一听到这里发生大案,就辞官跑了。要不是他在,我们更是无处诉苦。所以我们今日就要来送他。”   百姓们带了很多东西,挤在刑场外,衙役们已经围成了一道人墙,但是百姓们的还想跃过人墙更进一步。   县令大人对此由衷感慨,“哎,这就是一个人的功绩。百姓们心里很清楚,我想他到底也不是个大恶之人。”   说罢,挥手示意衙役们退下,让百姓们进来。   “爹!爹!”陆少爷冲在最前头,含泪走了过来,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   陆善看见他时才流下两行热泪,但没有哭泣,“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陆少爷点点头,颤抖着给父亲喂饭,“爹,你一生为善,现在这么多百姓来送行,也知足了。孩儿特意给您做了爱吃的饭菜,吃饱点,以免黄泉路上饿肚子。”   陆善点点头,张开嘴,由陆少爷喂。   陆少爷喂了父亲吃了几口饭,随后就让开,让百姓们喂。那些受过他恩惠的百姓们每人喂了一口。   随后又都含泪退下,“大善人,来不及吃的我们都给你留下,一会烧给你,带在路上慢慢吃。要是小鬼们想要,就分点,初来乍到,还得结交熟人。”   陆善颔首,“大家的话,陆某记下了。”   随后眼神扫了一眼县令,道,“这县令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不是大恶之人。今后各位要是有事解不开,可以报官。他会处理的!”   百姓们听完,泪崩在地,自发的跪送陆善,“大善人,一路好走!”   话音刚落,时间刚刚好,县令大人大喊行刑,刽子手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人头落地,魂归西天。   百姓们哀嚎连天,陆少爷更是哭晕在地。   当晚,家家户户放起孔明灯,为阴间的亲人照路。陆少爷因为受不了刺激,疯了。一位女子带走了他,时时刻刻照顾着。   那位女子,他们都认识,就是关在别院里的其中一位。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了,百姓们也不用再紧闭门窗,一会恢复正常。钟水月想到答应小年一家的事,决定去看看。   卫长风紧随其后,握紧她的手,一块去。   屋子里,大婶一如往常,并没有过多的难过,也看不出喜色。钟水月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交代,但没想好,已经到了他们家。   小年急匆匆的走上去拉着钟水月另一只手往大堂里走。   卫长风看了一眼那孩子拉着钟水月的手,微微有些吃醋,但也没说什么。   “娘,姐姐来了!”   “大婶,你还好吗?”钟水月略有担心。   “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儿子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即便查出凶手也不见得他会活过来了。这么多年的悲痛早已过去,如今旧事重提,我也只能淡然处之。”随后妇人目光看向卫长风,“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来看看你!”   钟水月笑着将卫长风往前推了推。卫长风客气有礼的称呼了一声。   大婶低头看了那双紧握的手,笑了,“我看呐不止朋友这么简单吧?之前看你跟灼华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如今明白了。原来心里头已经住下了人。”   钟水月被说得娇羞欲滴,面红耳赤。小年还趁机不开心上了,撑着脑袋,一副小大人模样,感慨,“哎,为什么会这样?我跟姐姐的朝夕相处还换不来姐姐的心,哎,心碎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噗嗤!说完这话,钟水月简直快笑出鼻涕了,忍不住蹲下身挂刮他的鼻子,打趣道,“你年纪太小了,没法给姐姐安全感。”   “那我长大了姐姐是不是就可以嫁给我了?”小年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肥嘟嘟的包子脸煞是可爱。   连他娘都被逗乐了,忍不住轻拍了儿子的脑袋,“你还真是不害臊,小小年纪在想什么呢!”   钟水月被孩子天真的话逗乐了,忍不住开起玩笑,“好呀,不过到时候我可就成老太婆了。你还要我吗?”   小年摇摇头,嘴甜的扒拉着,“不会的!到时候我也不再像现在这么可爱了,我们谁也不嫌弃谁!反正在我心里姐姐永远都是仙女!来,我们拉钩!”   钟水月简直快笑出眼泪了,实在太可爱了,什么叫人小鬼大,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好呀!” 第二百四十二章 善意的谎言   说着伸手与小孩子拉钩,结果一旁的卫长风脸已经黑成一团,眼见着他们要拉钩,直接一把握住了钟水月的手,很瞪着眼睛,宣誓主权般的瞪着小年。   小年哇的一下被吓哭了,急忙跑到母亲身后藏起来。   就这样一家人都笑了,在欢笑声里,他们才谈起正事,“怎么样,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钟水月最怕问起这事,还没想到怎么说,脑子里有些混乱,手心也不由自主的冒汗。   卫长风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并且替她接了话,“不是他杀的?死于意外,是前县令在追捕他的过程中为救另一个被溺死的人时候,不小心自己溺水身亡了。”   “这么说,我儿子真的没做过恶事?”妇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激动的追问下去。   卫长风只肯肯定的点点头,“没有!纯属意外!他说前县令的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如不是因为救人,就不会出事了。”   “我就说嘛,可他们不信。小年,阿霞,你们听到了吧,你们的长兄是好人,是好人啊!”妇人百感交集,眼底划开了泪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笑得异常开心。   卫长风不解所以,回头看了眼钟水月。   只有钟水月知道,“因为龙王招兵的事情,大家都在猜测县令是不是也是恶人所以才被杀。再加上陆善行刑前很多百姓去看望,就更加叫人怀疑前县令的为人。大婶很苦,忍受着各种煎熬就期待着儿子沉冤昭雪的一天。”   卫长风明白了,不得不说这样的女人实在太伟大了,同时也叫人心疼。   “大婶,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您还有一双儿女,也算是上天给你留下的礼物。”   妇人使劲点点头,把儿子搂得更紧了,“谁说不是呢?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将来还要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呢!”   钟水月也跟着感动了,落下了泪,卫长风紧紧抱着她。   在妇人家吃过饭,他们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卫长风坦白了一件事,“这个陆善是地令杀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嗯?”钟水月纳闷,“什么时候的事?”   “在乐郊的时候知道的。那天封桐急匆匆来找我,说是把你弄丢了。于是我们去找了一会,也知道你们会去乐郊。所以我们就去了,碰到了这个人。但当时蒙着面,交过手,知道他的身份。到了隆里县之后,我就怀疑过,但始终没看见他出手,所以才不得不细细追查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早就交过手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迟啊。”卫长风说道。   钟水月想了想,好像也是,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我这么主动的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娘子大人了,是不是证明我很乖呀?”卫长风画风突变,又变成了以前那副痞子样搂着自己,笑得全面开放,脸上的肌肉颤抖的连胎记都扭曲了。   钟水月忍不住抵抗了一下,但对方搂得太紧,动弹不得,而且一点点压身过来。这就让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趁着卫长风的头还没完全靠近自己之际,钟水月很不客气的拿出发钗,“小心点啊,这可是你送给我的定情礼物,回头让你弄坏了,你就死定了!”   卫长风看见发钗横亘在两个头之间,才不得不无奈的缩了回去,同时脸上露出宠溺的笑意。   “你居然把它保护的这么好,这么久了还崭新崭新的,看来是不需要新礼物了。”   “什么!你,居然给我省,礼物!看来是不想要儿子了!”钟水月眉头一斜,很不客气的拿他的子孙后代做威胁。   卫长风嘴角抖了又抖,随后一把力十分霸道的将其搂在怀里,一个转身压在墙边,手一伸,飞快的将其圈禁。   精致的五官强行霸占了她的视线,卫长风手指一挑,挑起她的下巴,嘴角上扬勾起一朵花。   “月儿,你想要礼物也成。得看你表现,乖的话咱就买,不乖的话,啥也没有了!”痞痞的声音透着磁性,浑身的香味诱发暧昧的气氛,拨弄的钟水月的心狂跳不止。   钟水月终于败在他这张好看的脸下,都忘记了反驳,转而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轻声细语,“相公,你,你到底想要啥?奴家依你便是了。”说完,还不忘抛了个媚眼,她这是妥妥的撩汉子。   不过是自家相公,想撩就撩,想怎么撩就怎么撩,谁管得着!   这么一想,好像心跳的更快了,而且,而且,还有股燥热的感觉火山喷发一样。钟水月只是想撩他一把,看看他的囧样,但没想到引火上身,自己差点把持不住。   卫长风一愣,从未所见钟水月这么温暖的一面,而且在这种夜色人静下,小路高墙上,很容易,嗯,他已经感觉到某处一暖,忍不住大吞了口口水。转而松开手,冷静了一下,才说起正事。   “我就想知道你那天跟毛灼华单独说了啥。只要乖乖的像我一样老老实实交代,为夫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礼物,好不好呀?”说完又一副诱拐良家妇女的模样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感觉脑袋一道闪电劈过,然后整个人都清醒了。她明白了,难怪一开始卫长风就主动交代某些事情,然后又用礼物威逼利诱,原来是想知道这些呀。阴谋,阴谋啊!亏得自己还以为他想,想……   咳咳,不想了不想了,钟水月涨红着脸,恼羞成怒,气鼓鼓的甩了一句,“卫长风,你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看鞋!”   说罢,脱下一只鞋狠狠的扔了过去,卫长风一个侧转身躲开了,钟水月趁机小跑着回去了。   卫长风一路紧跟。   到了县令府上,刚进大门就看见毛灼华提着包裹呆站着,他看见钟水月过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颇为尴尬。而钟水月也有一点,两人对面而站愣了一会。而这时,卫长风带着她的鞋走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转告你朋友   卫长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尽管知道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偏偏自己此时乔装打扮了一番不宜亮出身份,就更没资格站在这里了。   所以才格外的感觉辛酸和委屈,但也是强忍了,故作淡然的姿态走了过去,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一句话,“钟水月,你可好好想想,别辜负我……朋友,也就是你明媒正娶的相公。不,是明媒正娶你的相公!”   “你给我站住!”钟水月愤怒,之前他就死乞白赖的想着法子套话,这会要在不亲耳听到,指不定还要干嘛呢。   钟水月上前一步就拽住了卫长风的胳膊,将其拖了过来,“那你就转告你朋友,叫他别小肚鸡肠!”   毛灼华见两人拉拉扯扯,又见那个叫小风的手里拿着钟水月的鞋,钟水月又一只脚光着,说没有事,很难相信。   “想不到你,你一眨眼,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眸子越发暗淡了。   他还以为钟水月是个从一而终的女人,这样自己输得也就心服口服,可为什么自己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不对自己动心,反而对一个半路认识的丑八怪动心,而且还如此不成体统。   “我,我……”钟水月想解释,但卫长风那双恶狠狠的眼睛活吃人一样,算了不解释了,就让他这么误会吧。   “呵呵!”钟水月干笑了几声,“你要出去?”   毛灼华点点头,越发的哀伤了,“是啊,留在这也没什么用。我还是走吧,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你有没有想过改名换姓留在这里生活?钟水月其实想说这句话,自从上次的拒绝之后,她心里也不少受,总是有一种内疚之情,所以想劝他留下,顺便再给他找个媳妇,日后大家还在一起。   可话终究没有说出过,一方便觉着这样的话不合适,另一方便卫长风已经磨牙霍霍了,钟水月只能吞下去。   “一路顺风。”   毛灼华苦笑了笑,“看来我到底还是没能在你心里留下一点足迹。好吧,我也不想自欺欺人的留在这里,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很卑微。我毛灼华也是风流倜傥饱读诗书的男人,想找个女人还不容易?”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呵呵,改日找到漂亮媳妇了,记得请我们喝酒。”钟水月尴尬的接茬。   毛灼华颔首,目光却越发凄凉了,“我,能不能说件事?”   “好!”   “可是……”目光看了一眼碍眼的卫长风。   钟水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可不敢让自己的正牌夫君,啊,不,没有正牌副牌,一直只有一个人,她可不敢让自己的夫君走开。那样他还不得杀了自己。   所以,只能假装看不懂,“有事就说吧。若是有什么困难我和小风都会帮你的。”   毛灼华看了一眼卫长风,想了想自己反正都要走了,也无所谓面子不面子了,说不定此生也不会回来了,还管这些做什么,所以就直说了。   “我想跟你道歉。其实,那日我们逃出来之后,我没有给对的符号,才让卫长风他找不到我们。悬崖上也没有凶手,是我故意为之,我知道下面是流水不会有事。我……我做了这么多混账的事情,你,你恨我吗?”   “这些事都是你做的?”钟水月吃惊不小,她没想到毛灼华背地里是这种人,确实有些想生气,可人家都要走了,且他做这么多也只是想得到自己。她明白爱一个人的滋味,所以没有责怪。   “嗯!”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责怪的。尽管我的确有些吃惊,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如果是我,也许我也会这么做。爱一个人如果不去争取,就成了别人的人。我明白,但还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如果你爱的人和别人两情相悦,那么就请祝福。放手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所以你真的不恨我?”毛灼华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神情有些焦急。   钟水月点点头。   “真的吗?难道一点点也没有?”再次追问时候,眼里还有几分不甘心,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好吧,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月光下,背影有些落寞,微凉的光照的整颗心也都凉凉的,是湿润润的泪水夺眶而出。毛灼华苦笑着看着地上的自己的影子。   他笑了,笑得很凄凉,果然自己在钟水月心中毫无地位,她甚至连恨都不想恨他。这个赌又输了,也许,他真该放手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别人的,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终究无法得到。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该去寻找他命里的人了。   毛灼华出去了,钟水月内疚的看了一眼那背影,但转身之际却装入了卫长风的怀抱,钟水月还没来得及做反应,身子一软,他已经把自己横抱起往后屋走。   钟水月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这么抱着。   “你还想知道那天我们说了什么吗?”钟水月抬头,目光流水婉转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胎记既熟悉又亲切,衬托的性子越发痞邪却叫人贪恋。   卫长风摇摇头,“说的都是些拒绝他赞美我的话,有什么好听的,我怕听多了会骄傲!”   噗嗤,“你这个人还真是,真是自作多情!”钟水月想到了什么,从他身上下来,跑离了一段距离,才转过身怒熊熊,“你今天惹到我了,气还没消,不想办法哄我,别想给你生儿子!”   说罢,门重重一关,睡觉去了。   卫长风心中甜甜,站在房门口目光温柔的望着已经灭灯的屋子,良久都舍不得迈开步伐。   直到……   “我风哥,你总算回来了。大人正到处找你呢,想跟你一块睡。”封桐贼兮兮色眯眯的声音响起。   卫长风感觉天灵盖被劈的粉碎,“开什么玩笑,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县令大人失眠了   封桐耸耸肩,十分无奈的转告了县令说的话,“他说习惯了。习惯了之后突然一个人睡,睡不着。”   “那你咋不去!”卫长风不耐烦的吼道。   封桐一溜烟先跑了,“上次是我,这次怎么还是我,我不干,先走一步,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长风怒眼冲冲的瞪着小子开溜的方向,怒了一句,“死鬼!”   随后很不高兴的来到县令的房间,县令穿着里衣,抱着枕头,辗转反侧。他已经想到了陆善说的自己身上的事情。   只是,不方便说出来,只好跟封桐说自己失眠了,但其实另有心事。   县令辗转反侧,这个时候卫长风进来了,“小风,你来了,真是……”   县令刚坐起,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卫长风一拳打晕,随后卫长风拍拍双手,吹灭蜡烛,关上门,出去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卫长风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衣物,还好,还在。再回头,身后的门开了,钟水月从里头出来,看见卫长风坐在这里才发现他居然守在这一夜。   “你,你该不会在这守了一夜吧?”   “感动吧?”卫长风扬着嘴角像孩子邀功一样的在钟水月面前邀功。   钟水月简直说不出话来,又感动又心疼,捧着他的脑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没被蚊虫叮咬才放心,“幸好,幸好,这张脸还是俊俏的。”   卫长风嘴角抽了抽,“合着我要成了丑八怪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不会,不会,才不会呢!”钟水月故意做出十分虚伪的笑,逗逗他。   卫长风却也不上高档,都已经是浓的化不开的感情了,还分不出这些?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顺手送上一只草编的蚱蜢,“你的坐骑。”   “呀,蚱蜢,好真啊!你做的?”钟水月简直被他的手艺感动了,而且对方说话又这么可爱,弄得自己差一点就想钻到他怀里蹭来蹭去,幸好理智占了上风,没做出什么事来。   “做了一晚上,送你的礼物。不生气了吧?”   “哈哈哈,讨厌,讨厌啦,我怎么会生相公的气呢。”钟水月娇羞欲滴,小拳拳锤他的胸,连说话声音都软软弱弱,十分好听。   卫长风差点就把持不住了,幸好光天化日,他忍下了。   “小风,大人请你过去一下!”一衙役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将两人浓浓的暧昧气氛破坏了。   钟水月收了收花痴模样,先走开了。   卫长风跟着衙役过去。县令大人在书房里,正跟封桐交代。   “本官听说在大河塘县出现过一枚玉扳指?”   “大人,你想要啊?”封桐不合常理的来了一句。   县令大人倒也不避讳,直接说,“打听打听玉扳指在何处。”   封桐领命,下去了。随后卫长风才进来。   “大人,你找我?”   “找你有点事。本官来家书了,夫人和小姐在路上。我担心他们母女,你去接应。”   卫长风领命,也出去了。   没过几天,卫长风就把县令大人的妻女都接来了。县令夫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衣着简单得体,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脱俗的气质。   只可惜,小姐嘛,丝毫没有遗传母亲的这优点,反而还往反方向发展。卫长风把他们带来的第一天,这些本性就暴露了。   县令大人看见他们过来,上来迎接,卫夫人盈盈一俯身,自然大气。   小姐则是扯着嗓门,撅着嘴,“爹,你怎么才来接我们呀?等的都不耐烦了,要不是我跟娘决定自己过来,你都不来接我们了是不是?”   说罢,又在县令身边撒娇。   县令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卫长风还有钟水月,尴尬的作了介绍,“这位是小女,娇宠惯了。这位是夫人。”   卫长风和钟水月连连对他们行礼。县令也给他们作了介绍,“夫人,这是衙门的捕快小风,这是他朋友,水月。目前住在府上,偶尔也会帮着打理家务。”   夫人眉黛一挑,笑容大气,“水月姑娘辛苦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客气过后,一家人才进屋歇息,钟水月上去倒茶。   休息不过片刻,县令又打发卫长风出去,“帮本官去卫家村买块地,日后我想在那建个宅子,安顿夫人和小姐。”   卫长风立刻去办。   小姐听到有宅子住忍不住提上几个意见,“爹,您要买宅子?那可不可以按我的要求装修?”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县令无奈摇头。   小姐倒是兴致勃勃,“话可不能这么说呀爹!对自己的家上心难道不应该吗?”   “再说吧!”县令一脸不相信的盯着自己的女儿,生怕东西到了她手里就毁了。   这个时候封桐急匆匆进来,县令就带着他进书房了。大堂里就剩下县令夫人和小姐,以及钟水月。   县令夫人倒也随和,与钟水月聊了几句。   “钟姑娘来了几日了?可住的习惯?”   “挺好的,民女自小家境贫寒,大人肯让民女住在府上,已经是最好的了,哪里还有不习惯的道理。”   县令夫人点点头,目光顺着一圈打量了一番,随后笑了,“其实,我们也是平民人家出生。要不是老爷当了县令,我们也是普通女子。小锦自小就跟个男孩子似的,以往也就算了,如今也算是个小姐,再这样,出去又叫人笑话了。我看姑娘为人谦和又不失仪态,以后有空多跟小锦聊聊,改改她这男子气。”   “这恐怕……”钟水月有些为难,夫人这话不知道是客气还是什么。即便真有这个意思,自己也不能啊,毕竟人家是小姐,不好太失礼。   “夫人太抬举民女了。”   “无妨!”县令夫人走上来拉着钟水月的手,“我这个当娘的没少教她,始终也不如意。有时候还是你们年轻人说话比较好。父母的话,子女从来不听,倒是姐妹之间聊聊贴己话还能听几句。我看就这样吧,莫要推迟了。”   夫人已经打定主意,钟水月也无可奈何,只能应下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封桐与小锦大打出手   这个时候小锦小姐倒是从座位上下来,走到钟水月面前看了又看。脸上表情倒也没有任何嫌弃,但也谈不上喜欢,只是淡淡的看着。   “你会什么?”   “嗯?”钟水月被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住了,心想难不成小姐要考她?   既然如此,那就说个简单的,一会考验自己的时候也不至于献丑了。   “我会吃饭,会睡觉,这样算吗?”钟水月不按常理的吐出一句话。   这居然倒是让小锦小姐笑开了花,但是夫人却脸上阴晴不定,大概是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吧,觉得钟水月让她失望了。   “哈哈哈,钟姑娘,你可真是幽默。吃饭睡觉不是所有人都会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小锦小姐尽管嘴上有些不屑,但是眼神却勾起了兴趣,兴致勃勃的听她说下去。   钟水月看她如此感兴趣倒也乐此不疲,“小姐错了,吃饭睡觉尽管大多数人都会,但想吃的声名远播,睡得声名远播,那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为此,民女一直在这套路上奔波,至今还没完全找到出路呢。”   钟水月还以为小姐要考验自己然后故意说自己会吃饭睡觉,到时候小姐拿出一堆美食让自己吃给她看,简直不要乐开花。但是没想到,小姐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问问,并没有真的让她吃给她看看,这也就错过了一次品尝机会。   “吃饭睡觉还有出路?你能睡上天去?”小锦小姐见她一本正经的说着难以费解的话,更好奇了。   这个时候就连夫人也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有意要听听。   钟水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有时候吃饭也可以赚钱。在我小时候就见过一些漂亮姑娘,端着一大盆饭菜,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不仅吃的快,食量惊人,还长不胖,可是羡慕了不少人。为此他们也大赚一笔,不少有钱人都愿意花钱看她表演吃饭。如果有一天民女也能达到这种境界,到时候就真的衣食无忧了。”   “这,这,怎么可能?”小姐简直惊呆了,无法相信这些,回头看了母亲一眼,问道,“娘,您见过这种事吗?”   县令夫人也是闻所未闻,不太相信。   但是钟水月却越说越认真了,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重赏,相信一定能把这样的奇女子找出来。”   “那睡觉呢?怎么又赚钱了?”说完这话,小锦小姐自己脸红了,恨不得把这句话吃进去。   夫人也没好气的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小锦赶紧补救,“算了,算了,这件事我就不想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你知道什么,小姐?”钟水月故意目光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会想歪,所以有意必要好好解释,“这个世上呢还有一种中草药包裹的枕头,枕着睡觉可以宁神。所以睡觉是不是一种学问呢?如果让大家睡的香,是不是又可以赚一笔了?”   “钟姑娘,我发现你好像懂的特别多!”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小锦小姐已经彻底被钟水月吸引了。之前她还是一脸平静的,如今脸上已经泛起波澜,更多了几分兴奋,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水月好像听她讲故事一样。   县令夫人也被这些话吸引了,尽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听起来还是很有趣的,就像是听故事一样叫人欲罢不能。   钟水月看自己已经彻底改变了小姐对她的态度,叶就差不多了,减少就收。毕竟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上哪去找吃这么多饭的奇女子。就算有也不会出来吧,毕竟在这里女子太能吃会被鄙视的。   所以钟水月想了想,话锋一转,“其实这就是民女的本事!会说故事博眼球,小姐对这故事还满意?”   “啊?原来说了半天这只是你编造出来的呀,我还以为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小锦小姐一脸失落的走回到座椅上坐好。   县令夫人也有些失落,同时又忍不住浅笑起来,佩服钟水月的聪明机智,“哈哈,钟姑娘说故事的本领当真是高。尽管被你愚弄了一番,倒也不生气,反而越发的觉得钟姑娘妙不可言。”   钟水月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心里却十分受用的收下了,“夫人谬赞了,民女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若是夫人和小姐想听,民女还有很多的奇人异事的故事。”   闲聊了一阵,茶已经没了。钟水月不得不再去添茶,同时也叫她有些纳闷。不知道县令和封桐在里面聊什么,怎么都已经一壶茶过去了,还没出来。   县令夫人也纳闷,自己才头天来,夫君就把她扔在大堂里,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就在县令夫人焦急时,封桐从里面出来了,夫人急切的上去追问县令的事。   “县令大人呢?怎么还不出来?”   “哦,他在里面忙,再等等吧!”说完,又纳闷的打量了县令夫人一眼,还没弄明白对方是谁,看了看打扮并不富贵,难道是外面来报官的妇人?   封桐突然身体一挺,一副他是东道主的模样,安慰县令夫人,“大婶,莫要心急,大人很快就出来了。若是您真的有太着急的事情要报官可以跟我说,我是这里的捕快我叫封桐,一样可以帮您处理的。”   “大婶?我娘有这么老吗?”小锦十分不悦的走到封桐面前,一脸的责问。   封桐本来还想道歉一下,但这位小姑娘如此说话的口气,他也就懒得道歉了,反而还有点想反驳的冲动。   “姑娘,大婶只是个称呼,并不代表什么。毕竟我跟你娘不认识,叫伯母不合适,叫姑娘也不成,你说该叫什么合适!”   “当然是叫夫人!”小锦气急败坏道。   封桐哦了一声,目光不屑的打量了小锦上下,“那你岂不是小姐了?请问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刁蛮泼辣,态度恶劣?”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地让人占了   “哎呦呵,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居然敢跟本小姐这么说话,看来不给你点教训,将来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小锦一个拳头挥过去,说动手就动手。   幸好封桐会武功,躲闪飞快才免于一拳。   这个时候县令夫人都着急了,“哎呀,小锦,小锦,能不能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别动不动就打人?”   “娘,冤枉啊,我哪里打人了,我打谁了,可有人被我伤着?既然没有,凭什么说我打人,娘说话做事得讲证据!”   这丫头嘴里噼里啪啦的冒着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也没听过。   县令夫人无奈的摇摇头,探口气,目光更加迫切的望着后屋方向,希望着夫君快些出来,这样就可以制止这个刁蛮的女儿了。   倒是这个时候钟水月端着茶壶过来,一过来就看见两人大打出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一拳就朝自己挥舞过来,钟水月赶紧低头幸免于难。结果刚庆幸,就又看见一掌又挥过来。   钟水月端着茶壶,一个高抬腿打在某人手掌上,某人才收手,这场闹剧才结束。   封桐摸着疼痛的手掌,十分不悦的责备道,“你干嘛打我!”   钟水月甩了一记白眼,“你说呢?你都打我了,难道我不应该出手吗?”   “那是个意外,我本来是想教训教训她的!”封桐指了指小锦。   小锦洋洋得意的扭着身体,还不忘吐舌头。   “她?你确定?”钟水月吃惊了一下,而后十分低调的提醒了封桐一下。   封桐一脸纳闷,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了?她是三头六臂还是神通广大,我还不能教训了?”   “她是我女儿!”县令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从后头响起,飘在封桐耳朵里,耳朵都差点打颤了。   小锦看见父亲,欢快的奔过去,顺便狠狠的瞪了封桐一眼,“爹,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手下,连女儿都打,还没有没规矩了!还有,还有,他还骂我娘,说娘老!”   县令夫人也跟着走了过去,不过倒是说了句明理的话,“没有的事,老爷,咱闺女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县令点点头,又宠溺又温柔的戳了戳女儿的脑袋,小声教训,“你呀你呀,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随后又走上去亲自与封桐道歉,“实在抱歉,老夫教女无方,见笑了。”   封桐也见好就收,赶紧也跟着道歉,“其实卑职也有错,不该对小姐大打出手。对不起了,小姐。”说罢,看了一眼县令背后的小锦。   但是小锦小姐并没有接受,拧拧鼻,侧过脸,不理会。   这个时候卫长风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大人,那块地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那块地已经被别人买走了,但是卖家却没有事先说明,又卖给了我们。直到今日去看地的时候才发现地上插满了很多布条,上面写满了很多话。大概说的是这块地原先的买家是孤儿寡母,说卖家欺负他们。”   “老爷,你买地做什么?”县令夫人好奇的问道。   县令大人简单作了解释,“今后咱们就在这住下了,我寻思给你们买块地建个简单点的宅子,日后就有了正常的家了。即便为夫日后告老还乡咱们也不走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大人?”卫长风问了问。   县令大人决定亲自去瞧瞧,卫长风跟了上去。   到了那里,已经围满了不少乡亲父老,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在说什么。而他们挤进人群才发现这块地原有的买家居然是,是,卫掌柜家的。   卫长风惊讶了一下,县令也惊讶了一下,二姨娘看见他们两个的同时都惊讶了。   卫长风起初还以为二姨娘只是惊讶自己,但发现她的眼神好像并没有看在自己这里,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县令。   为了证明这点,卫长风特意转头看了一眼县令大人,果真,县令也在看二姨娘,两人对视了几眼,由此看来他们是早就认识的。   这个时候乡亲们依旧指指点点,并没有因为县令大人的到来而停止议论。到底说了什么卫长风听不清,因为声音太过杂乱,但是从他们指点的手势上看,好像是在说二姨娘他们的不是。   如今的卫掌柜家,男人都死了,就剩下几个妇孺。二姨娘顺理成章成了顶梁柱,自然面对各种议论声之后也只能保持冷静。三姨娘倒是害怕的抱着三少爷躲在二姨娘身后。只有二小姐与母亲并肩。   这个时候,人群里又挤进来一个人,看见县令大人来了,隐情满满的上来行礼,并说了几句好话。   “大人,您来了可真是太好了,小的有冤,小的要伸冤。他们,他们几个娘们人多欺负人少,非要买下这块地。小的说了大人已经买下了,他们也不管,说什么都要这块地!”   “你胡说,分明就是歪曲事实,这块地明明是我们先买下了!”二小姐站出来指责。   “小丫头片子,你可别信口雌黄,这块地我可一直都是想要卖给县令大人的!”那卖家继续装蒜。   二小姐怒急,将契约拿了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看见了吧,这是契约,上面的签订日期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县令大人觉得先我们一步买下的,也拿出契约来,咱们以上满的日期为证!”   县令摇摇头,“我没有契约,只是才让手下来看看地,正谈着,还没签。”   二小姐笑了,“所以,我们才是原先买家。这个人,卖了东西出去还想再收回,才是罪大恶极,县令大人若是公正严明就该将其治罪!”   这话一出,那卖家又急又慌,“你们,你们,你们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卖给你们,我怕乡亲们说闲话!”   “我们怎么你了!”二小姐不乐意。   那卖家笑得更奸诈了,眼睛一瞪,要把陈年往事都抖出来,“这些事要怪就怪你爹!你爹这个不安分的,当年小气抠门,给宗族祭祀的祭品少得可怜。村民们看不下去,说了几句,他还来脾气了,竟然一气之下要脱离宗族,从族谱里除名。还有你那大伯,不知道脑袋里装了什么,说由朝廷就没有宗族制度的胡话来,最后自己也主动除名离开了隆里县。最可恶的就是你那个奶奶,倚老卖老,懂不懂往大街上一趟逮谁跟谁要钱!要是早知道买家是你们,我是万万不会把地卖给你们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卫家往事   二姨娘也扛不住了,整个人崩溃的嚎啕大哭,“你们,你们这样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除了隆里县我们还能去哪里。现在老爷不在了,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几个,你们还想怎么样!”   “娘,别怕,我们有手有脚,无论去哪里,都能活下去!”二小姐急忙上去搀扶住崩溃的母亲。   二姨娘趁机靠在二小姐肩上痛哭流涕。   乡亲们的议论声是小了许多,渐渐的也就没人议论了,但是没人松口。尤其是那个卖家,始终没有松口。   倒是县令大人开了口,“这块地我买了!”   卖家笑容大绽,隐情满满的找来笔墨纸砚,重新写了一张协议,让县令大人签字。   卫长风看了看人家狗腿的模样,心里一阵作呕,而且这么快就找来笔墨纸砚看来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   县令大人刷刷几笔就把自己的名字签上,随后交给卖家,顺便要求,“这块地我买了,但是,给他们住!”   县令大人指了指二姨娘他们一家。   二姨娘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感激的看了县令一眼。   而这个时候卖家看清了上面的签名,震惊的跪在地上连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并且叫的也越发亲切了,“华哥,我错了,华哥,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这是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百姓们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卖家已经将自己扇了好几个耳光。   县令双手环胸,低头看了卖家一眼,意味深长的说着,“堂弟,咱们两家当年也是算要好的吧?怎么,我们人一走,你就占了我家的地。此刻我不与你计较,乐意拿钱买回自家的地,你竟然做这种勾当!”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村长,村长说的。村长说你们兄弟两都已经除名,自然也不需要这块地了,就收回公用。我也是用钱买回来的!我冤枉啊华哥!”   县令大人的堂弟哭丧着脸,顺手指了指人群里的村长。   那村长明白了,不,应该是全村人都明白了,跟他堂兄弟的,并且名字里带个华字的不就是那个卫家的大哥吗?方才他嘴里还一脸不屑的数落着这话人家的不是,说二哥卫掌柜吝啬,因为祭品的事与宗族闹翻,又说大哥怎么怎么样。   一系列的话都是他说出来的,如今看到本人居然成了县令,还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差点没吓死过去,抽自己嘴巴已经算轻的了。   县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村长脸色煞白,急匆匆的跑了。乡亲们也一哄而散。   县令看了看手里这张协议,甩在自己堂弟的脸上,“协议不协议的也没什么用,只要你想反悔总是有千万种理由。今日我就不要这份协议了,就看你能否信守诺言的把土地交出来。还有不要再打扰他们了!”   说罢,县令甩出随身带的一包银两,离去了。卫长风紧随其后,只是在临走时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协议,上面写着的是“卫光华”三个字。   原来县令姓卫,原来隆里县是他的家乡,可惜了自己才知道。怎么一向谨慎的自己居然才知道这件事呢?   卫长风回想了想,明白过来,因为隆里县就一个大人,百姓们习惯了一口一个大人,自然也不会关心大人到底姓什么。卫长风也没想到这块,只觉得不过是个名字,没什么要紧,如今才明白,原来一个名字能扯出这么多事情。   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回了府。县令把自己的夫人叫到后屋说话。   大堂里钟水月还在跟小锦小姐聊天,封桐双手叉腰在一旁暗生闷气,这个模样倒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卫长风进了来,她也很关心这事,便上去问了问,“怎么样,事情搞定了没有?”   卫长风点点头,随后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锦当即爆发不满,“太可恶了,这个堂伯居然这么无耻阴险,看我不弄死他!”   封桐一旁咧嘴冷笑,“怎么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又像你奶奶当年那样,望你跟前一趟,倒地不起,赔都能赔死你!何况你爹又是县令,你这女儿可真够长脸的!”   “喂!小屁孩,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锦走过去十分不悦的往他腿上一踢。   封桐倒是躲得飞快,却因为这句话起了火,“说什么呢臭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龄,毛还没长齐就敢叫我小屁孩,我有喉结的好不好!”   “喉结算什么!”小锦不屑。   于是乎两人就吵闹起来,钟水月和卫长风被这两人吵得头疼,趁着没人注意,卫长风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拉到外面独处。   钟水月脸上漾起甜蜜,笑着跟随。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钟水月双手环住卫长风的手,头靠着他的肩膀上,静静享受美好。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太平日子,我好喜欢这样的日子啊。”   “现在不就是吗?”卫长风低头深情款款的看着靠在肩膀上的她,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将人楼道自己怀里。   “现在不算太平!还有起义军未灭,朝廷各种混乱。以及不少人在找什么酒。我感觉自己一直身处漩涡之中,快要淹没了。”   “不用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卫长风说罢,落下一枚吻,钟水月羞怯的笑了。   “太平盛世也未免太平,我倒是觉得,还是隐士高人过得舒服,盛世乱世都无碍。”   “嗯,羡慕!”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熟悉的脚步紧跟着做来,挨着坐下。   钟水月和卫长风不用抬眸就知道是谁了,两人下意识的分开,坐好。卫长风依依不舍,所以对过来的人,投以狠狠的鄙视的目光。   那人却一脸无辜,“我这是在提醒你们。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不想惹祸就安分守己点。”   钟水月忍不住想笑,“封桐小大人,你怎么就出来了?那个小锦小姐放过你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县令要钟水月帮忙   封桐一脸不爽,“别提这些不愉快好吗?”   卫长风也很纳闷,回头看一眼大堂里,才知道是县令跟夫人出来了,找他们女儿谈话,难怪封桐可以完好无损的全身而退了。   正好现下没什么人,卫长风问起封桐,“之前我听说县令大人派你去了一趟大河塘县?”   封桐点头,“是啊,好像什么东西丢了,让我去找。”   “那我娘怎么样了?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卫长风急切的看向封桐。   封桐无奈摇头,“我试图打听,但始终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估摸着他们把人关押的很严密,根本透不出风。”   卫长风听到这里无奈的垂下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钟水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着急,慢慢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卫长风没有说话。钟水月倒是好奇起来,“你说你到大河塘县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封桐耸耸肩,“不知道。县令大人说的不清不楚,我也不知道是啥。就乱找呗,反正,出去闲逛还能拿钱,这种美差,不干白不干!”   钟水月一脸冷汗,很想鄙视他一顿。   不出两日,那块地上已经请来了泥瓦匠准备盖房子了。请人的费用是县令出的,让卫长风去找的人。   这件事,县令大人也跟夫人说过了,看在二姨娘他们几个孤儿寡母的份上,打算盖好了让他们住下。   夫人倒也大度,同意了。   盖房子的尽展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乡亲们的愤怒却没有中断过,即便知道他们现在有县令这个亲戚,还是忍不住要议论几句。   这天,二小姐又跟这帮乡亲们吵上了。   “你们有完没完!做坏事的是我那个不争气的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连名带姓带全家的骂,也不见得你们就高尚了!”   “哼!”乡亲们不买账,“我听说你爹在大河塘县的生意出了事,人也死了?要不是你们家道中落,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回来的。既然如此,就足以证明你们几个也不是好东西,我们骂错了吗?”   “就是啊,少在这里装可怜,弄成这样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让人说的!”   乡亲们气愤的太久了,他们一家曾经没少欺负乡亲们,所以一看到他们家的人,就忍不住要骂上几句,即便这几个人并没有参与作恶。   “你们这样,别怪我不客气报官了!”二小姐纷纷的说道。   “呦,有了大伯父这个靠山之后,动不动就报官,不过是说你们几句还说不得了?”   乡亲们的话相当的难听,二姨娘是本村人,知道当年老爷的所作所为,所以妻凭夫丑,骨子里就挡下了这些,自然就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也就拉着二小姐少说几句。   三姨娘当年还没嫁过来,嫁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大河塘县了,不知道这些,如今看到乡亲们如此猛烈的谩骂也是受不住,一手捂着儿子的耳朵,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唯唯诺诺的躲在二姨娘后头。   二小姐看他们如此蛮不讲理,索性把心一横,自己也不讲理了,“是啊,是啊,我就是仗着有个当官的大伯出来横了,怎么着!有本事你们也弄个当官的大伯去?而且,我还告诉你们,别来惹我们家,不然,保不住那天我身体一软,往地上一趟,你们一个个的难逃干系!”   说着说着,二小姐气急,咳嗽不止。   二姨娘心疼的上来拍打肩膀,帮助顺气,“你这身子骨本来就弱,加上生了气,怒火攻心,更难受了,少说几句吧。”   “呦呦呦,果然是一家人,奶奶什么样,生出的孙女就什么样!无耻!”   乡亲们愤怒,同时也感觉到了委屈。   二小姐强忍着不适,怒回,“我们就无耻了,你们能怎样?有本事告官去!你们不告,我们告,娘快去!”   说罢直接躺地上了,乡亲们果然还是惹不起的,一哄而散了。   这个时候才安静了些,二姨娘搀扶着咳嗽不断的女儿起来,扶着到里屋休息。   “有人在吗?”门口来了人,声音儒雅轻柔,听上去极好。   三姨娘和二姨娘不约而同往声源去看去,来得是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眼眸含笑,嘴角上扬,看上去十分和善。   但此人是谁二姨娘不认识,三姨娘倒是认识,疾步上前见到亲人了。   “哎呦允儿啊,允儿,终于见到你了,姑母甚是想念啊!”说着,拉着人过来作介绍,“二姐,这是我侄儿王允。不是嫡亲的,隔着一层,不过关系好着呢,我们两家跟嫡亲的也没什么两样。允儿,这是二姑母,这是你妹妹卫莞,还有你弟弟。”   王允客客气气的一一点头行礼。   二姨娘也赞许了几句。王允说明来由,“我来是听说你们搬到这里了。就来看看,顺便听父亲的意思,给你们送些银两。”   说罢,掏出一包,交到三姨娘手上。   三姨娘喜上眉梢,又把王允夸了一遍,顺便也对他的父亲表示感谢。   二姨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拿着人家的钱总觉得没骨气,犹豫着拒绝。   二小姐卫莞倒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并且对王允还带着几分敌意,“拿回去!我们有手有脚,饿不死!回去告诉你的父亲,他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银两就不需要了!”   王允表情微愣,很快又展露微笑,但是眼神却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卫莞。卫莞懒得理会,由着三弟的搀扶先进屋了。   二姨娘也不好再收下,夺过三姨娘手里的银两还给王允。三姨娘倒是有些恋恋不舍,但这个家到底还是二姨娘当家也不好反对,就默认了。   王允没有收回去,只是笑了笑,“那权当是借给你们的吧。等有了钱,再还回来便是。”   “这……”二姨娘有些为难,但是三姨娘高兴地很,一把又抢了回来,“好,好,好,这样极好。二姐,我们毕竟需要些本钱,否则如何生活下去,再说了这钱是我们借的,又不是不还!”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个迷一样的计划   二姨娘这才没再多说,答应了,并表示感谢。   王允这才从屋里出去,不回镇上而是顺着路往村里走。   直到走到村长家才停下,随后敲了敲门,他们家女婿来开的门。   女婿王志看见王允过来,就跟做贼一样,急匆匆拉他到外面,找了个偏僻的犄角旮旯说话,“我已经想好了,准备利用邱大人的人拿下村长之位,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村长之位?你岳父不是已经年纪老迈,很快就会退位让贤,不急一时吧?”王允扯着嘴角,眼底闪过一道鄙视。   王志急的皱眉,“这老不死的到现在还硬朗着。我估计等他死了我都老了。不行,不行,这样实在太慢了,还得用些非常手段。”   “那你可想好计划?”王允问。   王志勾勾手,示意其靠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计划说出来。   随后两人才离开,王允又路过卫家已经造好了小半的屋子,正好听见里头传来二姨娘的声音。   “怎么回事?对人家王允这般冷漠,你这样一点大家闺秀的涵养都没有!”   卫莞愤愤不平的回道,“对任何人我都可以笑脸相迎,唯独对他不行!”   “为什么?”   “您难道忘了?三姨娘曾经想方设法的把我嫁给他。所以我现在一看见他就莫名其妙的想生气,实在没办法好脸相迎!”   “你呀你呀!说你什么好呢!”   随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了,王允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又走开了。   村里人欺负他们的事情,县令也是知道的,但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找到了卫长风,“小风啊,你去帮我劝劝水月,看能不能让她过去帮帮我这个弟妹以及侄女。”   卫长风诧异,“大人为何不自己去帮忙?”   “人终究是要自力更生的。我帮忙他们就无法自力更生,而且乡亲们日后的话就更难听了。一定会说他们仗着我这个县令身份耀武扬威,也会说我这个县令处事不公。所以我出不了头,还得找别人。我那夫人不行,女儿就更不行了。想了想去还是水月姑娘最合适,为人机智果断,有勇有谋。且水月姑娘当年不也是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的,如今还开了酒铺。我看她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我看夫人为人仁厚和善,也做得了这件事。不一定非得水月去。”尽管县令说的合情合理,但卫长风始终觉得让钟水月处理这些太不合适,身份不同。倒是县令夫人去,妯娌之间互相帮衬合情合理,钟水月算个什么身份。   卫长风有些不乐意,但是县令大人一再强调非她不可,并且已经恳求卫长风了。   卫长风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去找钟水月将这事说了一遍。   钟水月听完也觉得尴尬,“我去?那卫莞还不得将我扫地出门?她可是把我当敌人一样看待!”   钟水月想起了她跟卫莞之间奇怪的情敌关系。她可是一点也不喜欢左裕淸,但还是莫名其妙成了情敌,且之后也没怎么接触,现在突然上他们家去,实在尴尬。   “你就不能跟大人好好说说,推了这事?”   “要是能推的掉,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钟水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吧,不过你转告大人。如果卫家不欢迎我,我随时回来!”   卫长风记下了。   于是第二天,钟水月就跑去卫老二家。   刚出门,封桐迎面进门,一脸急匆,好像有事,钟水月看了一眼没过去打招呼。   封桐进了屋直接前往县令的书房,县令把人叫进来关上门,“怎么样,查的如何了?”   封桐连忙回禀,“卑职查了一下,整个大河塘县没出现过别的玉扳指,唯一的一枚在酿酒师钟子良手上。不过这东西也不是他的,但是就是在他手里。之后钟子良为了还钱把玉扳指给了邱家。邱家又辗转给了王二,王二的娘子又辗转给了村长。之后村长又疯了,王家村换了七长老当村长,之前的村长不知道人在何处,就连村长夫人也不知所踪了。看来大人要想拿到玉扳指还得费些功夫。”   县令摆摆手,“没关系,玉扳指不着急找。最着急的是这玉扳指的主人,我只想知道原主如今身处何处!”   封桐想了想,挠了挠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七长老没告诉过我。   “大人,原主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这玉扳指最先从钟子良手里流落出来。钟子良虽然死了,但她女儿还在,问问她说不定就清楚了。”   “他女儿是谁?”县令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站起身,迫切的追问下去。   封桐道,“就是钟水月,一直在大人府上洗洗涮涮的姑娘。”   “原来是她!”县令双手紧握成拳,焦急的心越发急促了,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遭了她刚出门,我得去追!”   “大人,让我去吧,我会武功,快点!”   “不用,这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县令追了出去,这个时候钟水月已经到了卫老二家,这些泥瓦匠进程很快,她过去的时候基本的房子都已经造出来了,一家人在土培房里吃饭。   “二姨娘,好久不见!”   钟水月上去打招呼。   二姨娘见其,笑了笑,“钟姑娘来了,屋子简陋,不嫌弃的话坐下一块吃饭吧。”   说罢,三姨娘乖乖的上来给其盛饭。   钟水月点头做谢,目光却看向了卫莞。卫莞今时倒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她了,看见钟水月的时候还知道要扯扯嘴皮做出笑脸。   既然如此钟水月也不打破,也笑了笑。倒是三少爷激动的很,嘴里含着饭就跑过去硬要拉着钟水月在自己身边坐下。   “姐姐,姐姐,再给我表演一个折纸,好不好?”   “你还想看?”想不到孩子的印象这么深刻,不过是折了几张纸,他就记到现在。钟水月被他天真的样子感染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当即又找来纸折了一个。   小少爷拿着纸飞机,笑得合不拢嘴,连吃饭都没心思了,也不问问折的是个什么东西,跑开玩去了。 第二百五十章 县令无意说出秘密   “当心着点!”身后追着的是三姨娘慈母般的叮咛。   钟水月有一会愣了神,三姨娘也变了许多,如今的她多了几份贤妻良母的样子,从她的叮嘱声里甚至能唤起她对母亲的渴望。   父亲说过,她娘带着哥哥跑了,娘还在世,却不要她了,这种滋味简直比死了娘还难受。如果可以倒不如娘死了,至少她能在心里怀念一番。但人活着却跑了,这才最是叫人痛恨的,钟水月很想娘,却又不想想起来,因为这样就对不起自己的爹。   失了一会神,才意识到自己跟卫莞是挨着坐的,钟水月余光试探性的看了卫莞,人家不多话也没看自己,她才放下心。   而后才说明来意,“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我打算在这里开家酒铺,但人手不够,想让你们帮忙,不知道乐不乐意?”   “酿酒?可是我们不会,恐怕会搞砸。”二姨娘没信心的说道。   三姨娘倒是信心十足,“哎呀,不过是打个下手,扫个地什么的,还能弄错了?二姐,你这不自信的性子要改改了。”   “不,是当分铺掌柜!”钟水月淡淡的说道。   “什么!”两个姨娘都愣了,就连一直低头吃饭的卫莞也吃惊不小,停了筷子,目光偷偷地看向钟水月,但钟水月一回头,她就低头。   “这,这,这是为何呀?你招个会酿酒的当掌柜不是更好?我们几个连酿酒都不会,不怕搞砸吗?”二姨娘不放心。   这下连三姨娘都不放心了,“是啊,是啊,这,这不太好吧。钟姑娘如此器重我们,但我们是妇道人家,恐怕……”   “我不也是?谁说妇道人家就干不来大事了?再说了,你们现在没有了依靠还有的选择吗?我开在大河塘县的酒谱生意如何你们应该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有我在,保证让你们赚的盆满钵满,总比你们给人家洗衣服,赚几个钱来的快吧?”   这倒也是,两位姨娘不做声了,心里在做挣扎。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你……”不应该恨我吗?卫莞其实想说这句话,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钟水月只当没听懂,解释了她想解释的部分,“只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同命相邻,你们死了亲人,我也死了亲人。而且我当时可是孤身一人,你们有这么多人,大家共同努力还怕没有未来?”   这样一说,二姨娘和三姨娘互视一眼,两人把心一横,决定跟着她干。   “好,我们听你的。”   钟水月点点头,随后与他们说起经营模式,“你们以后就是分铺的掌柜了。各种酿酒技术日后我会一点一点教给你们。有什么问题我也会替你们解决,你们只要好好经营就成。另外铺子就开在这里。宅子虽然不小,但腾出一间做铺子应该绰绰有余。回头让工匠们收拾出来。等能用了,我们就开张。”   “铺子开在家里?这,听起来好像不太正规,毕竟别人家的铺子都是开在大街上而且就是个正正经经的铺子,我们……”二姨娘有些担心。   但钟水月却十分有信心,“这个村道镇上距离有些远。开这里方便他们打酒。再说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是好酒,就会有人买,铺子的好坏都不是关键问题。”   听她说的这么肯定,他们才没再多说。   “钟姑娘,钟姑娘!”这个时候县令大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大人!”   一屋子人出去迎接,县令本来有话要跟钟水月单独说,但看到二姨娘之后,想说的话又忘记了。   两人愣了好久,二姨娘才请县令进屋说。   钟水月忙着酒铺的事情先走一步,三姨娘送她出的门。   二姨娘与县令单独在屋里说话,因为着急没带茶进屋。三姨娘准备提着茶壶进屋倒茶,但在门口就听见了一些话。   “大,大哥!”   “我听说村民们为难你们了,没事吧?”   “没,没事。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夫债妻偿无可奈何。该受的还得受着。”   “现在吃苦日后就甜了。不管人生多苦,还是要对未来充满信心。你看我,落榜无数次,终于还是中了状元当了官。所以你们也不要太泄气。”   “的确,大哥的经历叫人敬佩,也是很好的榜样。对了,大嫂如何了?她当年也是满腹才华的才女,为人又是极好的。只可惜我家夫君总是针对大嫂,让她受了不少苦,若是可以真想替夫君给大嫂道歉。”   “不用了,她走了。”县令说完,长长叹了口气,且语气也显得十分颓废无奈。   “怎,怎么?你没挽留她?”   “我也很无奈啊。当年,弟弟跟娘穿一个裤裆联合起来气她刁蛮她。她又是个倔强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在你们搬走之后,她也闹着要出走。但是娘身体老迈,我又不能不管,最后没追出去。等到娘去世了,我再到处寻就再无音讯了。”   “哎,人生无常。”二姨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慨了一句。   “是啊!”县令说着说着,都哭了,“娘临死前逼着我与酱油铺子的女儿成了亲。尽管多不情愿,但人家也是个好姑娘,且又成了亲,不能辜负。所以在之后我就带着她搬走了。这件事转眼就过了二十载。在多次寻找无果之后,我差点就放弃了。要不是之前破了一起案,那个杀手的提醒,恐怕我就真的不去再找了。”   “那你找到了吗?”   “有点眉目了,但还没找到。”   “那现在的大嫂这边又当如何?如果你想把她接回来,恐怕大嫂心里面会不适应。毕竟专宠习惯了,突然进来个人,习惯不了。最好还是想跟大嫂说说然后再做决定。”二姨娘善意提醒。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县令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信心不足,其实内心里也不敢确定能不能说通现在的夫人接纳另一个女人,恐怕是不行的。   “不说了,我先走了。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能帮的一定帮。”   二姨娘站起身,送县令出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县令遭钟水月谈话   三姨娘听到脚步声知道里头的人要出来了,连忙转过身假装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   门开了,县令和二姨娘一前一后的出来。三姨娘端着热茶笑着走上去,客套了几句,“哎呀,大哥这是要回去了?茶还没喝呢。”   县令摆摆手,“不喝了,我还有事。你们也忙着,就不打扰你们了。”   “大哥慢走!”三姨娘客气道。   县令走了,就剩下了二姨娘,三姨娘才则溜溜的打量着她,满肚子心思说了出来,“真是没想到原来大哥当年还有这种经历。我说以老爷跟大哥这种反目成仇的关系,大哥怎么会帮我们。原来二姐早有把柄在手,难怪啊……”   三姨娘说话口气阴晴不定,一下子就听出了当中的内容。   二姨娘一个教训的眼神甩了过去,警告道,“这事他们的家事,我们没理由掺和进去。而且,你若是还想跟着我,依靠我的话,就最好乖乖的,收起那些龌蹉的心思。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反正老爷不在了,你也没办法求老爷开恩。就算老爷在,你也不过是个丫鬟了,所以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我会看在你是孩子母亲的份上好好待你们的。”   三姨娘一听这话,连连道歉,并且表态,表示自己愿意听她的吩咐。   “二姐莫气,都是我这张破嘴,二姐为人和善,我愿意跟着你。”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跟着我可得吃点苦,眼下家里面穷的揭不开锅。大少爷的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这里就剩我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很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即便再苦再累也得受着。好不容易钟姑娘给我们找了份差事,日后做得好了自然有享不尽的回报,可是现在,你得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吃苦,可做得到?”   “做得到,做得到!”三姨娘点头如捣蒜,“同为女人,二姐都能做到,我又有何做不到的。何况我还得准备着给儿子娶媳妇,再不拼命赚点老婆本,他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三姨娘这番耿直的话把二姨娘逗乐了,同时心里也有一阵酸楚,是啊,她的女儿何尝不是到了嫁人的年纪?娘家要是不出点嫁妆,谁愿意娶?她就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女儿的幸福拼命干活。   “好了,就这样吧,回屋收拾收拾。”   县令回了县衙,找到了钟水月,急着询问玉扳指的事情。   钟水月这边正给卫锦讲着故事,县令就急匆匆把她拉到一旁,“水月啊,你出来一下!”   钟水月纳闷,县令这个时候找自己是为何?但也不拒绝,乖乖的跟过去。   小锦一脸好奇,凑上去问钟水月,“我爹叫你去干嘛?”   “谁知道呢,大概是问酒铺的事情吧。”钟水月猜想。   “酒铺?”小锦还要细问下去,钟水月已经走出去了。   县令大人将其叫到外面,不是大堂外面,而是府邸外,两人在空旷的街边说话。这里空旷,少有人经过,偷听什么的,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所以县令把她带到这里。   殊不知,小锦这丫头也已经悄悄跟来,躲在门后面偷听。   “水月,本官听说你父亲那里有一个玉扳指?”   “恩恩!不过已经不在他这里了。”钟水月纳闷县令大人为何要问起玉扳指的事情,但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没事,我只是想知道这玉扳指,你们是从何得来?”县令得知钟水月的确见过玉扳指之后,两眼突然放光,显得有些激动。   钟水月隐约感觉到县令大人跟玉扳指的主人有段非同寻常的交情。   “是,是,卫老夫人的。”   “卫老夫人?她叫什么?”   “蔡文嫣。”   “真的,真的是她!”县令瞳孔一紧,脸上颇有震惊,但震惊之后又是无限的欣喜,这种惊喜又被强行压制着,所以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大人,你认识她?”钟水月试探性的问。   县令没有回答,而是追着钟水月继续问下去,“她怎么样,她还好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有一个儿子,在大河塘县当了县令。本来母凭子贵过着大好日子,但是有一天县令大人被诬陷跟毛自荐一会,成了朝廷要犯。老夫人也跟着锒铛入狱,此时此刻应该还在大牢里关押着。县令大人若是与老夫人有些交情,不如想想办法救救她吧。这日子,她的身子每况愈下,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朝廷要犯?怎么,怎么会这样?”县令有些惊呆,表情也明显扭曲了不少,“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县令没说要不要救人,所以钟水月心里没底,但是如今自己也寄居在县令大人的府邸,也就不好多问下去,县令让她退下,就只能乖乖退下了,只是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   县令跟卫老夫人,老夫人姓蔡,她儿子姓卫,这里难道不包含着某种关系嘛?钟水月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他们很可能是父子。   老夫人的玉扳指,县令居然知道,还要急着找寻玉扳指主人的下落,不是父子又是什么?   钟水月感觉自己是得到了天下的消息,一定要立刻告诉卫长风,她想他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些吧。   但是刚进大门,就被半路出来的小锦拦截,差点把心脏病吓出来。   “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好好坐着吗?”   “我这不是好奇嘛!”卫锦眨眨眼,一脸无所谓道,“好了,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还是说说吧,我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什么酒铺,你要开酒铺?”   钟水月正愁如何搪塞过去,既然卫锦误以为他们聊得是酒铺的事情,倒不如就往这个话题上引。   “大人希望民女帮助二姨娘他们度过难过。所以我就想办法开家酒铺,让他们当分铺掌柜,赚点生活碎银。”   “开酒铺?你还会开酒铺?”卫锦听到这里,佩服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双手紧紧握着钟水月的双手,“钟水月,你,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你快告诉我,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绿柳风景小情调   钟水月被捏的生疼,同时还一脸的尴尬。尽管她天生好炫耀,但这个时候要事要紧,哪里还有心情炫耀这些,就是解释也懒得解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咱们还是以后慢慢再说吧!”   “小锦,你怎在这?”   县令大人也从外面进来,进来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就是钟水月说的满满再说。   说什么?她该不会是打算把玉扳指的事情告诉小锦吧,那么势必连自己的夫人也会知道。女人家最是不喜枕边人欺骗了。如果她是从女儿嘴里听到的而不是自己亲口所说,她一定会闹的。   如今看来,自己是不想说也得说了,如果赶在女儿开口前,把一切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求得夫人的原谅。但这些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   县令脸色发白,面色不太好。   “爹,我,我,我就是来找水月玩而已。”小锦被父亲抓包,低着头,一脸撒娇,解释完还不忘拉着钟水月,希望父亲看在钟水月的面上绕过自己。   果然,县令大人看了一眼钟水月后,没再多说下去,转身先一步进去了。   小锦吐吐舌头,庆幸的笑了,随后又拉着钟水月欲往屋里走,“走,走,走,水月。我们来商量商量酒铺的事情。我决定了,我也要开家酒铺。从此以后我卫锦就是个自食其力的女人。”   钟水月还想着尽快把这事告诉卫长风,哪里有功夫跟卫锦在这里扯淡,赶紧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   “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急急忙忙外另一个方向走,卫锦叫也叫不住,只能在一旁跺脚。   “呦呦呦,大小姐,没人惹你,你又在原地爆炸了?”封桐从外面进来,看见卫锦顾着腮帮子,忍不住嘲笑了几句。   卫锦一看此人就各种不顺眼,上来就是一通开骂,之后两人顺理成章斗上了嘴皮子。卫锦有的忙了,也没再理会钟水月的去向。   钟水月去找卫长风了,卫长风在衙门做事,偶尔抓了几个小毛贼,送到衙门里。   正好出来,看见钟水月,就笑着招了招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迫不及待的将人拥入怀中。   “娘子可是想念为夫了?”   钟水月笑得幸福满满,嘴里却忍不住斗上几句,“为夫是谁?娘子又是谁?公子,你是否认错人了?”   卫长风笑得甜蜜蜜,将人拥的更紧了,故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哎呀娘子失忆了,不认得为夫了。看来为夫得做一些曾经做过的事情帮娘子恢复记忆。”   说罢低下头欲亲吻下去。   幸好钟水月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他的唇,并小声提醒,“你现在身份特殊,可别太过惹眼,到时候少不了一堆麻烦。”   卫长风笑了笑,不以为然,“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显得有多低调啊!”说罢,目光四下望了望,路过的行人全部回头观望,嘴上还挂着笑。   钟水月老脸一红,低着头娇羞的躲进怀里,像兔子一样乖顺。   卫长风也不顾众人的眼神,搂着她的腰就往没人的地方去了。   这里已经是街尾了,没多少店铺,只有一些小摊子,横亘街道和城墙之间的是一条护城河。   河水清澈见底,两旁又有绿柳点缀,加之与心爱之人携手同游,更显得风景秀丽独特,心情绝佳。   “长风,我……”   “嘘!别说话,带你走走!”   钟水月原本想尽快把事情告诉他,但卫长风却一门心思在与她一起的日子里。钟水月深有感动,不敢再多说,乖乖的跟着他往河边走。   两人走到河边绿柳下,才坐下,靠着树干,欣赏这里的美景,对面是一望无尽的街市铺子,从这里仿佛能看尽人间繁华,而他们就好像是跳脱人界的隐士高人。   仅一条河之隔,就好像隔出了两个世界,但卫长风也很喜欢在这片安静的世界,携手只与钟水月共。   “你说,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纷扰,只有快乐该有多好?”卫长风抬着头,目光望着河对面,嘴里感慨万千。   钟水月知道,他背负着太多烦恼,累了,心疼之余,伸出手挽着他,将其靠在自己的腿上。   卫长风抬头就能看见钟水月低下头的脸,也能看见阳光透过柳叶落下的斑驳的影子点缀她的全身。   卫长风双眼一眯,露出了孩童般纯真的笑,“呵呵,娘子,你真好看!”   钟水月脸一红,忍不住侧过头去。   卫长风却欢喜的不得了,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脖子,钟水月好奇,转过头来看,却不想对方爬上身,这一转头唇边就被温柔的落下一枚吻,与叶影相叠,隐藏在树叶下,属于他们两的日子里。   卫长风亲完,忍不住舔了舔唇瓣,露出一副留恋的样子,“娘子,你真甜!”   钟水月脸长得通红,娇羞欲滴的骂出口,“不正经!”   卫长风听在耳里,却是格外的心痒,但没再偷听了,而是安安分分靠在钟水月的腿上,享受宁静的时刻。   但也只是安静了一会,这个大男人此刻又安静不住了,“娘子,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呀?我都老大不小了,还没个儿子。别人家的儿子都上街打酱油了!”   说到这里,卫长风一脸委屈的看着钟水月,口气里还带着小小的埋怨。   钟水月听得耳朵都红了,“卫长风!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公开,自然我们的关系也不能太明显。想生儿子,等以后再说!”   “哦,那我们生个女儿吧!女儿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像娘子一样漂亮,迷倒众生。”   钟水月无语。   “娘子,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没洞房也就算了,我都没有好好的拥有过你!我委屈!”   这话……她没法接,而且,这么暧昧的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已经害羞的不得了了,并且内心里好像有股暖气蠢蠢欲动。   克制,克制!这里可是在外面,让更多人看见就不好了。   卫长风看了看张的满脸通红的钟水月,内心全是得意,但得意之后也不再乱开玩笑了,抓过钟水月宽大的衣袖挡在脸上,准备躺着舒舒服服睡一觉。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卫长风的爹   临睡觉时,才听到钟水月出声。   “你还真是睡得着。也不问问我这么着急慌张的找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你说说吧,什么事?”   卫长风猜到她一定有事要说,但还有什么比自己被朝廷通缉这样事情更糟糕的?连这种事都忍受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所以卫长风才显得格外淡定,只管享受够了美好时光,才容许钟水月往下说。   “今天,县令找我问玉扳指的事情,我就隐隐感觉到他可能与你娘认识。之后一些话里面,更加怀疑他会不会就是……就是……”   钟水月说到这里,停下了,担心卫长风受不了刺激,所以犹犹豫豫要不要直说。只可惜低头看了一眼卫长风,他还躲在自己的袖袍底下,所以看不清任何表情。   “你怀疑他是我爹?”   卫长风倒是一脸平静,直接将她的怀疑说了出来。   钟水月应了应,“是有这个怀疑。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好乱说。”   卫长风听到这句话,从她腿上坐起,“八九不离十了。小时候娘就说过,玉扳指是我爹留给她的,并且很少人知道玉扳指的事情。一来,爹交代过,不要随便拿出去。二来,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娘离开的之后,我们母子二人过得更不容易。她担心随随便便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会被人误以为是小偷,所以才没拿出来。知道玉扳指的人也很少,所以他能知道,应该就是我爹了。”   “那你要不要与他相认?”   钟水月好奇。   卫长风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有没有说过我的存在?”   钟水月摇摇头,卫长风很满意的笑了,“不要告诉他。我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他。至于相认嘛,得看我娘的意思。”   “好吧,不过我已经说了你娘的事情,如果他可以的话,帮忙把人救出来。”   卫长风冷笑,而后又忍不住刮了刮钟水月的鼻子,“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他就算是想救,也得有本事才行。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还能上天?”   “这么说岂不是……”   钟水月有些小小的失落。   卫长风倒是释然的很,“没事,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等想到办法了,自然会救我娘出来。这么多年来,我谁也不靠,就靠自己。”   “好吧,那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随时叫我!”   卫长风点点头,而后带着钟水月回去了。   屋子里,两年轻人总算是吵累了,热战变成冷战,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对方,一动不动。   钟水月他们过的时候两人正是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这个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胜败。   两人是咬着牙关硬挺下去。   钟水月看着两人这么辛苦,何必呢,刚想上去劝劝,被卫长风拉住,附在她的耳朵旁,小声细语。   “让他们去吧,这样,我们耳朵也清净不少。难得这么安静,走,去谈谈天说说地!”   卫长风欲带钟水月走,岂料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小锦打了个喷嚏,眼睛动了一下。   封桐惊喜不已,整个人都要撺上天了。   宁静的时刻被打破了,钟水月和卫长风两人碍于身份问题,只能被迫隔开一段距离。   封桐高兴的大喊大叫,又是跟钟水月说,又是跟卫长风说的。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我赢了,我终于赢了这臭丫头一局,哈哈哈!”   “臭小子!你别得意!”   卫锦愤愤不平,走到钟水月身边拉着她的说欲叫她“出战”,“钟水月,你来了正好!快,快替我收拾了他,让他看看女儿家的厉害,省的这小子得意忘形!”   封桐一看到钟水月就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开始各种献殷勤,“呵呵呵,姐姐,你可是我姐姐呀,不能帮着外人欺负我!”   钟水月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叫的这么亲切了?平日里不都是钟水月钟水月的叫吗,什么时候我成你姐姐了?”   她可是再清楚这小子不过的了,他呀,无事钟水月有事好姐姐,每次一叫姐姐,肯定是有事相求了。   不过这小孩子之间的吵闹,也懒得理会,倒是想到一件事要他们去办,这才懒散散的出口。   “男人以此胜过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当真以为女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不妨露点真本事。”   “就是就是!”卫锦还以为钟水月帮自己了,高兴不已,特意走到钟水月身边,拉起她的手,帮腔。   封桐感觉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严重挑衅,为了维护尊严,一听到发声,“那你说,要如何?”   “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有鸿鹄之志的人。既然是鸿鹄就做些鸿鹄要做的事情。我的分铺过些天要在这里开铺了。铺子里人手不够,你们两前去帮忙如何?做得好,少不了工钱,且还有提升机会。看谁从小伙计到酿酒师到大掌柜升得快,谁就是赢了,如何?”   “真的?好呀好呀!”   卫锦兴奋得不了,她可是一向争强好胜的,钟水月这么做正好投其所好,岂能不乐意。   但是封桐却不太情愿,但钟水月激将法刺激,说他不去就是胆小鬼,也就无奈的答应了。   不过两人身份特殊,钟水月也不强求要天天到,只要偶尔几天到就可以了。其实她的目的只是叫两人过去救急。铺子刚开,不一定招得到伙计,找他们顶一顶。等日后有了得意的伙计,想来他们也干的不耐烦了,不用请辞他们自己就跑回来了。也算是一举两得。   他们在这边说的欢快,里屋却传来大骂声以及瓷器碎裂的声。   一听就知道是县令夫人的声音,看样子好像两口子吵架了。钟水月看了一眼卫长风,似是在求法子。   但是卫长风却一言不发。   封桐倒是一拍脑袋瓜,想到还有事未禀报,“遭了,县令大人让我办的公事我还没来得及禀报。光顾着吵架了!”   钟水月闻言差点晕倒,卫长风直接甩了一记白眼,“这种事也能忘,厉害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县令夫人大发脾气   “这可怎么办,两口子都吵架了,我现在去,好像不太合适!”封桐自言自语。   钟水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赞同,“这个时候就不要去了。等他们吵完再去吧。”   卫长风倒是偷着乐,这下又有机会跟钟水月卿卿我我了,索性带着钟水月就出去了。封桐想了想自己在这也不合适,也跟着出去了,“等等我!”   “你,你们,你们!”卫锦性子泼辣,但最没主意,还想着他们几个帮忙出出主意,结果全都跑开了。   因为担心爹娘,她只能硬着头皮去里屋了。   “爹,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锦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母亲在床榻上坐着,哭哭啼啼,父亲则是在椅子上坐着,低着头,沉默不语。   县令夫人看见女儿过来,像是见到了希望,流着泪招呼女儿过来,“小锦,快,快过来,让你娘好好看看你!”   卫锦走了过去,县令夫人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嘴里说着酸楚的话,“女儿啊,娘现在就剩下你了。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以后就与你相依为命了。”   “娘,这是说的什么话?爹怎么你了?”   “你爹……呜呜,你爹他……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还生了个孩子,呜呜……”   县令夫人犹犹豫豫,本来当着儿女的面不能说夫君的不是,毕竟得给他留点面子,所以说到一半又没说下去。可仔细一想自己给他留了面子,他给自己留面子了?所以把心一横就说了出去。   “爹,你,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是我认识她在先,然后才认识你娘!何况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已经身怀六甲!”   “如果早知道,你就不会娶我了是不是!”县令夫人哭的更伤心了。   县令无话可说。   卫锦气愤,“爹,你怎么能这样!娘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好了,好了,小锦,你给我出去,爹要跟你娘谈谈!”   “我不!万一你欺负我娘怎么办!”   县令伸出双手给自己的女儿看,“你看看我这样子,像是欺负你娘的料吗?”   卫锦大吃一惊,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母亲居然还有这么一面,看样子事情好像不是她一个小毛孩能搞定的,想了想还是乖乖出去吧。   “娘,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县令把门关上,拖着凳子到夫人面前,好好的说说这件事。   “我跟她认识在先,她是个才女,有个性的很。但我娘不待见她,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读过书的聪明女人不服管。而且各方面都证明她跟我娘在一起没少吵嘴。当然这里面也有我弟弟的事情,娘当年很宠爱弟弟,我弟弟经常联合我娘欺负她。我本想带她远走高飞,没想到弟弟闯了祸被宗族除名。家里就剩下我来赡养娘亲了,自然就不能带她远走高飞。一气之下,她便一走了之。这一走,我们再无任何联系了。”   “可你不还是找到了她?”   “是啊,最近才听说了她的消息。她现在有难,我想去救她!而且我向你保证,有了她之后你依然是夫人,我对你的好依然不变。”   县令大人说的十分诚恳,听上去不像假话。但县令夫人还是不相信,“一碗水端不平!”   简简单单几个字说罢,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县令的手腕,心疼的摸了摸。   “你呀,倒是个老实人,先与我坦白了这事,也知道认错,不躲不闪的,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你若真的混蛋一些,不要脸一些,我便有理由一走了之。可你除了这事,也没做错什么,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有之事,我不接纳,反而显得我小肚鸡肠了,传扬出去说闲话的还是我。哎,做女人怎么这么可怜!”县令夫人自怨自艾。   县令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看着她。   县令夫人还是无法接受,但因为县令的态度好,也就缓和了一些,“这件事情,我再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县令点点头,先下去了。   县令夫人一个人躺在床上痛哭流涕。   县令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封桐红肿着眼呆在大堂里,封桐看见县令时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知道县令叫他过去,才终于过去。   两人到了书房,县令问的第一件事是,“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呵呵,不小心摔得!”封桐十分心虚的回道。   而实际是……   卫长风拉着钟水月出去,封桐这不长眼的也跟了出去,卫长风很不客气的冲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并说,“既然你这么没眼力劲,索性就不要这双眼睛了!”   封桐摸着红肿的眼睛唯唯诺诺又回到了大堂。   这些,还是不要说得好,以免丢人。   “摔得?什么槛能把你摔成这样?”县令一脸的不相信。   封桐呵呵一笑,急匆匆转移话题,“大人,我已经查到了。玉扳指让人拿去当铺当了。但是那当铺的掌柜已经不在大河塘县了。这会要找恐怕还得费些功夫。”   “那就再找找吧!”   县令说的有气无力,因为当下最重要的不是找玉扳指,而是如何解决两个女人的问题。他心里愧疚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自然无心理会玉扳指。   封桐乖乖退下了,走的时候脑海中想起七长老说的一句话,“传闻玉扳指是先帝时候的丞相所拥有之物。当年先帝昏庸无能,老年斗鸡成狂,丞相以及一些忠心耿耿的大臣看了心寒,纷纷请辞告老还乡,从此不问世事。如今算下来,丞相应该把玉扳指给了他儿子。只是不知道其子身处何处。”   封桐结合调查和现在情况细细推测下来,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的县令卫大人应该就是进丞相的儿子了。   就是不知道玉扳指送给谁了,跟县令大人又是何种关系。   封桐又好气又百思不得其解,他走出去的时候,卫锦正在角落里暗生闷气。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封桐就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上去打趣,“哎呀呀,不过是小胜了小姐一把,想不到小姐居然耿耿于怀到现在。看样子,你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服来战   小锦没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封桐看她这样子,心里头更加得意了,还想上去逗逗这姑娘。   “怎么样,小丫头,是不是输的心服口服了?你要是不服咱们继续战斗!”封桐脸上浮现着欠扁的笑容。   小锦哭的更伤心了,怒冲冲的推开他,往外面走,“走开!别来烦我!”   “干什么吗,不过是一点小事情而已,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封桐嘴里嘀嘀咕咕,心里倒是隐隐的泛起愧疚之意,但是好胜心强,迫使他没有追上去,反而自顾自玩去了。   卫长风原本拉着钟水月在外面谈情说爱,没想到在外面却看见卫锦一个人孤孤单单,哭哭啼啼的走着,就猜想是因为县令父亲的事情。   “你不去安慰安慰她吗?”钟水月回过头来看向卫长风,而后从他身上站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卫长风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树枝,茂密的树枝之间还夹着一个鸟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小鸟,也许没有了吧,毕竟他们在这里坐着很久了也没听见鸟叫声。   “哎,长大了,总是要出巢的,尽管这样的方式有些残忍,但也不失为一件坏事。说不定经过这件事她就长大了呢。”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毕竟是个女孩子。”钟水月问,目光又不放心的看着低垂着脑袋迎面走过的卫锦,看得出来她的确伤心到了极点才没发现他们的。   “那还能如何?你以为如何安慰呢?”卫长风看着钟水月,双手紧紧握着她,满眼竟是柔情。   钟水月无话可说,的确无法安慰。这毕竟是上一辈的问题,总不能因为顾忌她的心情而让此事不存在吧,如此一来对卫长风以及老夫人都是不公平的。总是要有个面对的时候,唯一能安慰她的只有她自己吧,只要面对了这些,也就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可是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真的放心吗?”   “看看吧!”卫长风紧握着钟水月的手,余光却紧紧盯着卫锦,生怕一个没看住,人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本来今天该是他和钟水月两个人的日子,偏偏横生这么多事端,他的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却又无法真的坐视不理,所以显得有些为难。   幸好这个时候封桐急匆匆从这边经过,“臭丫头,等等我,喂,说你呢,站住!”   “这下,我放心了!”卫长风松了口气,拉着钟水月决定去别处玩耍。   钟水月目光看了一眼又急又气的封桐,又看了一眼跑的更快的卫锦,眼眸里流淌一丝暧昧,“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好好陪我,我可要生气了!”卫长风小吃醋的皱着眉,大力拉过钟水月,也不给她走路的机会,直接横抱起就把人带走了。   “喂,你干嘛,大街之上……”钟水月小粉拳捶打着卫长风的胸口,卫长风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反而心里生出暖意。   钟水月见自己捶打了好多次,对方也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反而引来不少人奇怪的目光,害羞的只能低下头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封桐一路紧追着卫锦,幸好卫锦不懂武功,跑不快,很快就让封桐抓到了,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心里也软下了。   说话口气明显好了很多,“我不就是赢了你一局嘛,至于这么伤心嘛。那大不了下一局让你赢,不,你赢三局四局,天天赢都行,别哭了好不好?”   卫锦听闻这话哭的更伤心,甚至还拳脚相加,“打死你,打死你!”   封桐捏住她的小手却防不住暗爽小金莲,脚杆提的生疼,好不容易软下的心又硬了,“喂,你这是什么道理!我都让着你了,怎么还哭!哭也就算了,打我是什么意思,亏我心生愧疚来找你,结果还是吃力不讨好!不管你了!”   封桐赌气说了几句气话,卫锦听闻脖子一梗,“那你别管我呀,别管我呀!谁要你管了,自作多情!”   “我,我自作多情!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居然说我自作多情!”封桐简直都快气炸了,“好,好,那我不管你了,随便你怎么样吧!”   封桐说完,转身就走。   卫锦愤愤的回了一句,“不送!”   说罢,两个人都倔强的往反方向走。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落在卫锦面前,嘴里还透着邪笑。   卫锦一看情况不妙,急的连连大叫,“救命,救命啊,救命!”   封桐转过头一看,光天化日居然有人强抢良家民女,那还得了,刷刷,满腔正义感上来,步子轻轻一垫,轻功飞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大叫,“放开那个姑娘!”   卫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连连急喊,“封桐,救我!”   接着封桐就跟那个蒙面人交手,蒙面人速度很快,也有些武功。但是很明显封桐的武功更高强些,几招下来,明显有些处于劣势。   而这个时候,蒙面人头上的蝴蝶发钗掉落下来,封桐诧异了一下,没来得及出手,对方上来就是一脚,幸好自己身手敏捷,躲了过去,转手就是一掌,内力用的极少,蒙面人没出意外,只是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而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顺势揽过前一个蒙面人的腰来了个大旋转,若盛开的牡丹花一般,旋转在天地间。   封桐看两人的衣着和身材就确定他们是谁了,但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们,后来的蒙面人就飞快的拿起地上的发钗,并且抱着前面的蒙面人走了。   封桐心里泛起嘀咕,“卫长风和钟水月是生怕天下太太平了吗?还是吃饱了撑的。”封桐无奈摇头。   倒是卫锦被吓坏了,因为出来时候心情低落没看见卫长风和钟水月,也没留意他们穿了什么衣服,自然不知道的。   只觉得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而现在吓得已经腿软了,并且再也不敢犟嘴,主动与封桐走近,并且说出了内心的悲伤。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成人之美   “其实,其实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那你不要说了,不是生我气就好。这样我也少了几分罪孽感。”   “可是,我心里憋得慌!”卫锦藏不住事,何况又是那么大的事情,不说出来难受,而且,如果父亲真的把那个女人接来,将来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这样一想,好像说了也不要紧吧。   卫锦想了想,还是说吧,“好吧,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爹在娶我娘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为他生了个儿子。有玉扳指为凭证。”   原来是这样,难怪大人一直让我追查玉扳指的事情,而且一直强调找玉扳指的原主,原来当中还有这层故事。   封桐明白了,看来这玉扳指的主人是谁只有钟水月知道了,但不知钟水月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封桐心下好奇,很想打探明白。   “那你可知道玉扳指的原主是谁?”   “是原大河塘县县令的母亲。如今被诬陷是朝廷重犯,关押在大牢里,我爹还想救她。”   “什么!这么巧!”封桐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寻寻觅觅找到玉扳指的主人竟然是卫长风的母亲,亏他一直没想到,如今说出来之后再回想,卫长风姓卫,县令也姓卫,不是父子又是什么?   亏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没看出来!封桐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浅笑了笑。   “怎么,你认识?”   “我,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封桐本想说认识,但是一想之前自己让县令问钟水月关于玉扳指主人的事情。这个女人身为县令的儿媳妇也没有说出真相,可见当中应该是卫长风的意思,卫长风可能不想认这个爹,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万一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那他们怎么样,人好不好,会不会欺负我娘?”卫锦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封桐摇摇头,“应该不会,卫老夫人也是个和善的人,我见过几次。而且如果你亲自去一趟大河塘县就会明白,他们母子在那里有多么的受百姓爱戴。”   “好,我相信你!”卫锦圆滚滚的眸子对上封桐的眸子,眼底流淌着十足的信任,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   封桐微微愣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一瞧才发现没看错,这丫头的确十分相信自己,这让他心里横生几分罪责感,感觉隐瞒了事实有负于她的信任。   既然如此,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钟水月和卫长风的身份。不过嘛,这件事不要自己去说,万一卫长风不想认回这个父亲,自己岂不是要跟他成仇人了,还是换个方式比较好,如此就不负卫锦的信任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丢下我!”卫锦害怕的疾步跟上去。   躲在暗处的钟水月和卫长风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笑得最灿烂的还是钟水月,卫长风由始至终双目都只看着钟水月。   “怎么样,这下你可满意了?”   钟水月笑得暧昧,“嘻嘻,他们两要成了,你以后就不用担心封桐这个电灯泡了,哈哈!”   “什么叫电灯泡?”   “就是碍手碍脚的人啊,哈哈!”说罢,蝴蝶般的睫毛扑杀扑杀,趁卫长风不留意,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卫长风笑得越发甜蜜,睁开双臂紧紧抱着钟水月,良久良久,抱够了,才心思细腻的为她把蝴蝶发钗簪在头上,才意兴阑珊的拉着钟水月往府里走。   两人到府的时候已经分开了手,卫长风是县衙的捕快,自然要回县衙,钟水月在县令府上当厨娘,自然要回县令府上,两人依依不舍的说了几句,才分开。   钟水月进屋的时候,县令不知从哪冒出来,凭空来的一句话,把她吓了一跳。   “他在哪?”   “谁,谁?大人,你在说什么?”钟水月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步。   县令大人去迫切的看着她,“我是说我儿子,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他娘子对不对?那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告诉我,告诉我!”   钟水月有些诧异,显然她没想到县令大人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却独独不知道卫长风的身份,显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故意把卫长风隐去了。   但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钟水月想不明白,但也不敢透露卫长风的身份,因为他有过交代了。   “大人,我不知道。自从出了那些事情后,我们就是失散了,至今还没找到其人。不过我们约好在隆里县见面,他若有幸活下来,一定回来找我的。”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为父还要帮他洗刷冤情呢!”   “那么他叫什么名字,这你总可以告诉我吧?”县令又追问。   钟水月摇摇头,“不能告诉你,大人!这毕竟事关他的性命,人多嘴杂的知道了不好。大人若是真想对他好,就帮他这个忙。日后他会亲口告诉你,他的名字。”   “好,好吧,我不急,我不急,我会等到这一天的!”县令大人其实心里很急,很想现在就知道儿子的名字。但,又怕太心急反而让自己无法认回儿子,所以忍下了焦急之心,决定好好查查这案子。   于是,这几天,县令到处让人打听他那个儿子身上发生的案子。   但是奇怪,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玉扳指是丞相大人的信物这件事传扬出去。外头都知道先帝时期的丞相是忠心耿耿的大忠臣,跟他一块的还有几位大臣也是一样的忠心。因为丞相的辞官导致其他大臣也纷纷辞官,朝廷一度瘫痪。   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丞相说不定早就不在了,但是外头的人却打上了丞相儿子的主意。毕竟丞相有如此强大的治国之才,他的儿子应该也不会小瞧。并且找到他儿子就能找到其他一些大臣的子孙,拉拢过来就是大大的人才,这可是大好处啊。   尤其是对起义军来说,起义缺的就是人才。   于是外面就传言起,起义军正在大肆寻找丞相之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玉扳指的秘密泄露了   而朝廷也很快得到这个消息,并且已经飞鸽传书给在大河塘县的钦差大人,要求去找。   钦差大人在大河塘县,从大河塘县赶往隆里县十分近,到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县令大人是听说过此人的阴险的,所以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只可惜人家是钦差大人又是奉皇命来寻人,也就不好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下官卫光华,见过钦差大人。”   “哦?你也姓卫?呵呵,真是想不到啊,本官这些年就跟姓卫的打交道了。”钦差大人语气不冷不淡,说不上客气也说不上不客气。   县令大人依旧小心翼翼应付着,“大人,里边请。”   钦差大人径直去了大堂,县令大人安排下人倒茶,随后钦差大人才说明来意。   “本官今日来的目的,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本官都再说一遍吧。我是来找人的,据说前丞相的儿子在这里,本官要求你尽快把此人找到。”   县令早就知道他的来意,起义军要的人,朝廷能不要?只是这个人不就是自己,但这层身份不想说出来,也不想去找。   县令想了想,把问题推给大河塘县的县令,“大人,这里的确传出过这样的事情。但据下官调查得知,此人应该还在大河塘县,大人不妨问问王县令。”   “不可能,大河塘县本官一直呆着,也没听到此事,而且据说拿着玉扳指的当铺掌柜又把玉扳指给了王家村村长,现如今那村长不再大河塘县,好像是来了隆里县,所以本官要你好好查查。”   钦差大人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想找到这个丞相之子。找到了,皇帝一定会对其加官进爵,自己怎么能忍受一个什么也不干,未经过科考的人就当上了大官呢。那么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是吃亏?   凭什么让别人不劳而获而自己非要吃这么多苦,不公平!何况,王信然那个笨蛋,根本就是个废物,查案不会,找个人也不会,叫他找,也肯定不会有结果的,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自己又得看着杨大人的面子替他擦屁股,麻烦。   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让隆里县的县令去查。   “好了,卫大人。你也不要在推三阻四了,你身为朝廷明官有责任做这件事。找人一定需要时间,本官可以给足你时间,但你得给我答案,否则,我很难向皇上交差。”   “是,下官遵命!”县令大人唯唯诺诺的应道。   钦差大人说完,起身,领着一帮随从出去了,临走时又留下一句话。   “这几日,本官会在这里的客栈住下。你若是有情况就来禀报,这样距离近也方便。”   “下官遵命!”   县令大人好歹能说什么,也只能这样了。   钦差大人出去后才把封桐叫了过来,“怎么回事?玉扳指的秘密怎么会泄露,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冤枉啊,大人,我,我没有!我连玉扳指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些。要不是外头传言,到现在还不知道玉扳指的秘密呢。”   “真不是你?”县令半信半疑。   封桐十分认真的点点头,眼神透着澄澈,“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罢了,罢了,不用你发誓了。去,县衙里挑几个机灵点的,去客栈伺候钦差大人。这个钦差大人宁可留在客栈也不再我的府邸休息,估摸着是看不起我。但身为下官,有些戏还得做足,不能让人抓了把柄说我怠慢了大人。”   封桐立刻去办。   县令大人则是急匆匆前往卫家村二姨娘那,想到这个二姨娘,眼眸就一阵深邃,想来想去,知道玉扳指事情的还有二姨娘。说不定是她这里走漏的风声。   县令找二姨娘问,二姨娘说自己并没说过这些。   “如今我们孤儿寡母是靠着大哥的接济才有今天的,我们就是再眼瞎耳聋也不会跟自己的亲人过不去。”   二姨娘的话没理由不让县令相信。   那就奇怪了,不是她泄露的还会有谁?县令转着眼珠子,四下瞧了瞧,才发现视线里还有钟水月。   钟水月此刻正忙活着装搬酒缸。酒铺已经开了,偶尔有几个客人,她现在正忙着把酒缸装上客人的车。   “不可能,他是我儿媳妇,不至于做出这些的。那还会有谁?”县令喃喃自语。   钟水月看见了县令投过来的模样,冲其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大人。”   县令这才回过神来,也笑了笑,“水月啊,你可是我的儿媳妇,日后这些粗活累活就别干了。招些伙计便是了,有空就在府里坐着,享享福。”   钟水月听出了县令的意思,他想把对儿子的亏欠弥补给儿媳妇。但卫长风还没接受这个父亲,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替他做主,所以委婉的拒绝了。   “无妨,大人。民女从小干惯了苦活累活,现在不让干还不习惯了。而且这酒铺也是我的分铺,我这个当掌柜的不好好打理还有谁来打理?”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县令没好反驳,也就同意了,“好吧,那你得注意点,别累坏了。”   “知道了,大人!”   县令先走一步,钟水月把酒铺上下的事情全部教给二姨娘,看她做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离开。   二姨娘等人走后,才把三姨娘交出来,质问了一遍,“这件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早在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个安分的人。之后你又是撺掇夫人又是撺掇老爷的,可没少做恶。今日是不是又吃饱了撑了?”   “没呀,二姐!”三姨娘急了,连连摆手,“我就算是这种人,如今这情况也不敢干这种事啊。就算当初你我如何的势如水火,如今也不敢乱来呀,我这是不想活了才跟二姐你闹翻吗?”   二姨娘想想也有些道理,这才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喃喃自语,“那会是谁呢?看样子这隆里县也不太平了。”   钟水月回去之后,找了卫长风,把这件事说给他听,让他推测推测是谁泄露了这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妻妾之位   “不用猜了,这些事是我说出去的!”   “为什么呀?”钟水月望着卫长风简直不可置信,“你是嫌天下太太平了吧?”   卫长风抬着头,目光深邃的望向远方,“我只是想考验考验这个爹,看看有没有资格当我爹!”   “可如今引来了麻烦。如果你爹真要帮你洗刷冤情的话,现在有钦差在,他就是想都别想。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钟水月有些焦急。   “钦差在不在又如何?他始终是个县令,根本插手不了这件事。何况,我也已经习惯了,母亲我自己会救,用不着他假仁假义。”   卫长风说的十分平静,但钟水月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悲伤,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一个没爹的孩子活的比一个没娘的孩子恐怕还要辛苦好几倍。因为爹是天,爹是地,毕竟女人家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更别指望母亲做苦力为孩子赚更多的钱两。   没娘?话说,她自己不就是个没娘的孩子吗?真是没想到多年后找的夫君竟然跟自己同命相连,这是天意吗,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钟水月想到这里,双手忍不住环上他的脖子,“别伤心了。其实我感觉你爹也不是什么坏人,为人正直清廉,现在还知道要把你们寻回去。不像我那个娘,受不了苦日子,带着我哥跑了。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娘长什么样子,即便见过了也都忘了。而且,她也不曾有过要寻我的念头。相比之下,你幸福多了,再说了,你爹跟你娘分开也是被逼无奈,自古忠孝两难全,有你奶奶这样的人,他们还能怎么办?”   这么说,好像心里的确好受了些,只是卫长风开始心疼起钟水月来。一直以来这丫头从不在自己面前说过她的身世,久而久之,他也就忘记了这些。   尽管来大河塘县之前调查过钟水月的身世,但还是忘记了,身为她的夫君,由始至终都没有安慰过关心过她,卫长风觉得自己真该死。   “对不起,我,我没能保护好你。”   卫长风紧紧的反抱住钟水月,把她揽入怀中。   钟水月倔强的摇摇头,屏住呼吸不让自己落下泪,“无所谓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有娘,我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我只知道我爹对我很好,他不让我酿酒是怕我卷入是非当中,是有原因的。而你爹娘分开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已经解释过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看待这些亲情,不要意气用事。”   “好,我听你的!”卫长风冲其微微一笑,微风拂过他的脸,吹起刘海飘飘,更显得面容精致五官分明,也越发突出他的倔强。   钟水月忍不住看的入迷,卫长风也看她入迷,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在这个女人嘴里却轻松的化解了恨意。真是奇妙,也不知道怀里依偎着的是不是仙女。   说起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想起当初跟她斗嘴。钟水月就曾说过自己是要与整个凡间为敌之类的话,如今看来恐怕就是了,一定是仙女吧,就算不是,在他心里也是。   “你说你是不是仙女?”   “啊?”钟水月纳闷。   卫长风没再多说,而是自顾自的傻笑了,随后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回衙门,“我得回衙门做事了。调走了几个兄弟,人手不够,忙去了。”   “那好吧,我也回府了。”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所有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一般。   钟水月回去的时候,门口的家丁突然对她客客气气的,还尊称了一声少夫人。   这称呼可是吓了一跳,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是尴尬的抽了抽嘴皮子。沿着前院一直到大堂,路上碰到的丫鬟都对她客客气气,还行礼。   并且钟水月想去后厨帮忙的时候被老婆子赶了出来。   “少夫人,如今您可是非同凡响了,奴婢要是让您在这帮忙,老爷会责骂的。您还是回大堂休息吧。”   婆子过分的热情还真是叫人不适应,“林婶,您还是像往日一样待我吧,这样,还真是不习惯。”   林婶乐开了花,好像比自己飞黄腾达还开心,“那怎么行,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们可不敢违抗,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忙了。”   钟水月折回到大堂的时候,卫锦坐在那里,顾着腮帮子怒冲冲的等着她。   “你怎么能是少夫人呢,你怎么可以是少夫人!你,你,住进我们家是不是早有目的?”   钟水月明白了,看样子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过这一切可不是她要的,是县令的意思,冲她发脾气也没用啊。   “大小姐,这是县令大人的意思,冲我发脾气也没用啊。”   “没错,是我的意思!”县令大人从外面进来,双手靠背,严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指着钟水月解释道。   “小锦,这位是你嫂子,日后得尊敬着点。”   “我,我……不理你们了!”   卫锦感觉自己无法接受,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自己还没做好接受有一个哥哥的准备,结果好朋友钟水月就成了自己的嫂子,心里难过,接受不了,又不知道如何排解,只想从这里消失。   但这个时候她娘出来了,“小锦,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娘,你,你怎么也变了?”卫锦简直不敢相信,之前还要死要活的母亲,怎么一转眼就跟父亲站在一处了,亏得自己还帮她打抱不平,合着到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卫锦又伤心又气急败坏,“娘,你不是我娘!”   哭喊着又跑了出去,县令夫人在后头叫喊,却始终不得回应又急又气,催促老爷赶紧去追。   “老爷,老爷!”   钟水月拦住了他们,“说到底还是个孩子,面对这种事情适应不过来罢了。你们去了,只会更糟糕,让封桐去吧,他们两年纪相仿脾气相仿,让他去更容易说得通。”   县令同意了,让封桐去追。   县令夫人则是坐下来与老爷好好谈谈,钟水月是小辈,不方便留下,就自己出去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因为爱情   “老爷,我想通了,你想把她接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是您明媒正娶的,我才是妻,您不能让我做妾。”   “那就平妻吧!你们两个对我而言都是绝对重要的。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的。”   “平妻?”县令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颤了颤,“看来老爷还是想让她为妻。若不是我出言相争,到最后为妾的恐怕就是我了。”   “不,不会的。”   “怎么不会?老爷真打算娶两个妻?这可是法律不容许的,除非老爷是不打算要这顶乌纱帽了。可老爷科考多次才好不容易中举,真就肯放手?”县令夫人眼底扫过一丝不信,她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会舍得放弃功名利禄。   “当然!”县令大人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当年科考是为了给你们娘两过上好日子。不舍得你一个女人家太辛苦。本来父亲去世的时候逼着我们两兄弟发过誓,永远你不要涉足官场,但是为了你已经破了誓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回到过去,继续过田园生活。反正我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年轻时候都不曾对官场有任何眷恋何况是现在了。”   县令说的很肯定,也很详细,若非经过深思熟虑也说不出这些,县令夫人选择相信,反正不相信也不行,倒不如相信了。   “好吧好吧,听你的吧。要怪只怪我命苦,生了个女儿,要是生的个儿子,我就可以母凭子贵,才不至于让你欺负成这样。”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尽管男人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可自己早就独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些。   县令知道她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到她全心全意接受的那天。要说起来,这个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大度,即便再不情愿,也不会闹得太过,最终也会为他所想,所以县令才越发对她依依不舍。   封桐追着卫锦好一段路才把人拦下,但是卫锦心里头难过,也不想见他,说什么都要一个人静静。   封桐自然是不肯的,“我可是奉命来保护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交代。”   “交代什么呀交代,他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嘛,说不定早就当我死了!”卫锦愤愤不平。   封桐不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当你死了?真要是不管你死活也不会让我出来找你了!”   “我不回去!我不想见到我爹,还有我娘!我娘她变了,我不喜欢她了!”   “臭丫头,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考虑过你娘的感受没?她就你一个女儿,不喜欢你喜欢谁?”   “我爹呀!”   “那能是一种喜欢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想哭,哇哇……”卫锦还真是个爱哭鬼,说哭就哭了。   这天,封桐见到她哭的很伤心,很大声,起初还以为是装的,最后才发现不是。这丫头哭的叫人心都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忍不住心疼起来,忍不住过去抱抱她。   “丫头,我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你不懂为什么你娘之前很反对你爹把另一个女人接回来而突然之间又同意了?你委屈自己再帮你娘,而你娘却突然想着你爹,你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   “是啊!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吗,我好心好意的帮忙,怎么到最后成了我是罪大恶极了?”卫锦又不明白有不服气。   倒是封桐能看明白这些,“因为爱情!你娘爱着你爹,所以选择了原谅。因为爱,你娘爱着你,不想你失去父爱,所以原谅你爹。”   还因为无奈,一个女人没有儿子,也只能依靠丈夫。否则下半辈子该如何生存。   但这些,封桐并没有告诉卫锦,说出来怕她又该难过了。   “真是这样?”卫锦止了哭声,眨巴着眼睛看着封桐。   封桐很认真的点点头,顺便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渍,“没错!等你嫁人了,就明白了!”   “好吧,我相信你!”说完,泪水都回去了,眼睛还是那般澄澈漂亮,只是近距离看似乎还叫人着迷。   封桐都不知不觉被吸引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赶紧放开手,后退了几步,脸上又浮现往日的痞像。   “让你一局,我们来比赛,谁先跑回去谁就赢!这局我可以让你,但你不能不跑,否则输了是要有惩罚的!”   说罢,自己先撒开腿跑开了。   卫锦现在浑身都是力量,跑起来也不含糊,封桐有意让她自然跑的慢了些,但又不让人看出来是有意让的。   卫锦跑回去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大堂内的父母两,看着女儿突变的情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淘后面气喘吁吁跑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封桐,两人不约而同明白了。   “女儿长大了!”   “是啊,该嫁人了!”   “爹,娘!”卫锦笑嘻嘻的跑过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县令夫人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女儿,激动的眼泪汪汪。   县令十分感谢的看了封桐一眼,封桐微笑了笑。   这件事暂时压制着,谁也没有再爆发负面情绪。第二天县令把钟水月他们都叫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要想破案,恐怕还得找上面的人。本官官阶太小管不着,我们得跃过钦差大人找上面的大官才行!”   “不可能!”钟水月当即出来反驳,“钦差在外就代表着皇上,官阶已经够高了。而且他就在隆里县,就算皇上同意查案也会让钦差着手。到时候我们一样任人鱼肉。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把钦差拉下马。如果他不是钦差,朝廷就会换钦差,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可若是换的钦差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岂不是没有了办法?”卫锦颓废的说道。   钟水月摇摇头,“这点,我昨天已经仔仔细细想过了。因为案子关系重大。一旦钦差换掉,也会换成皇帝的亲信。这件事就能传到皇帝耳朵里,会真相大白的。”   “你说的有道理!”县令大人同意钟水月的说法,“可目前来看,我们该如何搞定钦差大人呢?他可是钦差,做的不好,我们会先完蛋!” 第二百六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钟水月信誓旦旦的说出这几个字。   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但县令大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能行吗,一旦失败,我们可就惨了。”   “所以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封桐懒散散的回道,脸上丝毫没有紧张感,仿佛一切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钟水月点点头,“关键时刻必须要保持这样的心态。而且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说着,钟水月把大家集合起来,小心翼翼的部署计划。   于是乎,第二天,县令大人就急匆匆去找钦差大人。   “大人,有消息了,大人。下官的手下来报,说是在海边村庄发现了前丞相之子的踪迹。据说起义军的人已经在想办法把人拉过去了,大人,您看要不要去看看?”   “既然找到了,还等什么,赶紧待人去抓,去请!”钦差大人两眼一瞪,责备的扫向县令大人。   县令卫大人半低着头,一副又负重望的样子,解释道,“没法子啊,大人!下官早就去请过了,但是人家不肯。人家说了,起义军那边亲自来请的是起义军的将军。朝廷这边只让一个小小的县令去请,诚意不够。”   “这么说还要本官亲自去请?”钦差大人脖子一根,愤怒的瞪着县令大人,随后心中气愤不已,狠狠一拍桌,心想着一个还没上任的平民居然扬言要自己去请,这要是真的以后当了大官还不得把自己踩在脚下。他才不乐意去呢。   县令大人看穿了钦差的意思,不过他们实现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说辞,这会是想着办法的让钦差大人亲自去。   “大人,您现在可是代表着朝廷。朝廷这边已经说过要把人请回来了,若是因为大人的意气用事没把人请回来,皇上这边恐怕不好交代吧?”   “卫光华,你这是在教训本官吗?”钦差大人十分不悦的扫视县令。   县令依旧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为大人的仕途着想。若是大人把人请来,大人好了,下官也跟着沾光,何乐而不为呢?”   钦差大人尽管有些不情愿,但皇上要的人,他也不敢把人赶走了,所以只好亲自去,临走时也带了几个随从。   “你们几个,跟我走!”   “不可啊,大人!”县令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劝说道,“那个人说了,要大人一人去请,也要效仿古人的三顾茅庐。”   “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真以为是丞相的后代就可以翻天了?”钦差大人更不悦了。   但是县令大人一如既往地恭敬谦卑,说话客客气气,丝毫不恼怒,“他是文人嘛,总是有些清高的脾气的。大人此刻若不顺从,到时候皇上问起来不好交代。倒不如先顺从了他,日后再慢慢算账。反正大人是钦差大人,朝廷又已经有了个丞相,皇上就算再器重他,也不会立刻提拔为丞相。只要官阶比大人小,大人不是还有报仇的机会?”   这话说得顺心,钦差大人听了这些话才压制了怒火,一个人前去请。   县令大人亲自给他带的路,到了那小村庄,说明了具体的人家。县令大人才退下,让钦差大人一人上去。   钦差大人推开了门,但脚刚跨进去的时候,就踩中了什么东西,滑滑腻腻,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被绊倒,钦差大人来了个狗吃屎,摔得骨头都快断了。   “谁,是谁敢伤本钦差!”   钦差大人一边恼怒,一边吃痛的站起身,这才发现脚下猜到是一大块猪肉。而自己摔出去的时候,双手又不小心按在另一块猪肉上,并且这几块猪肉都是刚刚宰杀的,没清洗过,背面还有一大滩血迹,血迹流淌出来,自己的膝盖上,衣袖上都沾染了。   血腥味加上猪臭味熏得人脑袋混乱直想作呕。   钦差大人明白了,这是有人想整他。   “卫光华,你个王八蛋,连老子都改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等我回去,我就扒了你的屁,拆了你的骨!”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就在钦差大人气冲冲站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关了,躲在门里的小年飞快的把门栓上。   “臭小子,你想干嘛!信不信本官废了你!”   话刚说完,身后就响起妇人恼怒的声音,手里还提着木棍,“臭贼,臭贼!老娘养的一头猪,活活让你给弄死了,你给我赔钱!”   小年的娘亲拿着木棍追赶上来。钦差大人吓了一跳,连连往门口跑。小年死死守护着不让过来。   这个时候阿霞又飞快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竹网挡在门口。这竹网就是很多竹条组成的横竖交叉的网,每一端头都是削尖了的。往门口这么一放,钦差大人要是过来那可就被扎成肉猪了。   就算他想把竹网移开,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他们足够跑过来把他抓回去,扔到无力使劲打。哈哈!   “臭不要脸的,仗着自己是男人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好好惩治你!阿霞,快过来帮我抓住他,小年,快去报官,就说这里有个恶人杀了我的猪,赶紧去!”   小年身形小,从一侧,靠着墙躲过竹网就钻出去了。   “好啊,你们最好报官,看卫光华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钦差大人此时已经无计可施了,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希望卫县令能够解救自己了。尽管心里有一半怀疑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县令的圈套,毕竟这个地点是他指的。   但是目前而言,唯一能够给自己希望的也只有是他了,他只能心里面默默的祈祷这一切都是自己猜错了,其实县令大人也不知道这些的,其实县令是个公正廉明的人,一定会帮自己查清楚的。   没过多久,县令大人就来了。   而这个时候,钦差大人已经被阿霞母女两个五花大绑了。别看当初在大河塘县的时候,他一个人带领着许多士兵,手里还拿着剑是个会武功的人,其实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真正的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被两个女人一追赶就方寸大乱,什么也不会了,最后就被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钦差大人被陷害   县令大人赶了过来,推开门看见这幅场景差点没笑出声,但最后还是死咬着唇瓣把憋回去了,干咳了几声,才正儿八经的摆出官腔,问起案发过程。   “这是怎么回事?大人,下官不是让你去找人吗,怎么你自己被绑的跟猪一样?这是出了什么事?”   钦差大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好你个卫光华竟然敢骂我,乌纱帽是不想要了吗?”   “好啊,大人,那既然如此,您就留在这吧?”卫县令依旧是谦卑有礼的样子,但是言语里却又是另一种意思,心里还在想,小样死到临头还嘴硬!   “你,你!赶紧救我呀!”钦差大人自知理亏,最后只能妥协,咆哮着让卫县令想办法。   县令大人这才轻咳了一声,问起案发缘由,“这是怎么回事?”   小年母亲走上前,跪在县令大人面前,哭哭啼啼,悲惨的回禀,“大人,民妇苦啊!本来家夫死得早,家里就我们孤儿寡母几个已经够可怜了。好不容易养了头猪,还没吃上几口就让钦差大人给一脚踹死了,民妇为把损失降到最低,只能忍痛把猪给宰了,含泪吃猪肉。要不是钦差大人这一脚,我们家的猪还能活下去,再过几个月小猪仔都生了,我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了。大人,您可要替民妇做主啊!”   “你,你胡说八道,我进来的时候这头猪已经被宰了!你,你还故意放在门口,这是故意陷害我!哦——我明白了,卫光华,你串通这个女人一起陷害我居心何在!”   钦差大人想明白了,一切都是他们设的局,那个女人故意把猪肉放在门口不就是让自己踩吗?而卫光华则是故意把自己引过来,难怪不让带随从。   之前他还有一半的希望希望县令会救自己,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我要见皇上,我要告御状!告你们陷害朝廷命官,诛你们九族!”   钦差大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但是这样的咆哮声只会让县令大人更加想笑了,差点就笑场,憋了好久也憋不回去,只能捂着嘴咯咯直笑。   民妇继续演苦情戏,按照事先钟水月的吩咐,哭不出来就沾点水。水袋也是早就藏在袖子里的。   这样一装点,看上去的确惨绝人寰的样子,“呜呜,大人不信可以看看那猪身上的脚印,还有猪身上的手印,那都是钦差大人留下的。他脚下还沾着猪的血呢,你看肠子都烂了!呜呜!我家的这头猪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的,还没成型,也让他一脚踩没了,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县令大人笑着看向钦差大人,问道,“钦差大人,你还有何话好说?”   钦差大人绷着脸,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话可说,我要告御状!”   “好,就给你告御状的机会!来人,把钦差大人带走!”   县令大人话音刚落,从屋顶上飞下两个人来,是封桐和满脸胎记的男人。封桐他是认识的,这个男人虽然不认识,但那眼神总是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到底是谁没想起来。   钦差大人就这样被两人架着抬进了衙门。   而那头猪呢,县令大人是这么解释的,“钦差大人如果真要告御状的话,这头猪就是证据,仵作得验尸。所以本官得拿走了,这是水月让本官交给你们的。就当是买下了这头猪了。”   县令掏出一个荷包交到妇人手里。   妇人不收,“大人,这都是民妇应该做的,就当是给我儿子报仇了,这头猪死的值!”   县令看看这户人家着实清贫,还是不忍心收回,“拿着吧,就当是借的,等有钱了再还便是!”   说罢,县令就急匆匆出门了,妇人也只好收下了。   陷害的事情已经做妥当了,接下来就是处理案发现场。妇人让阿霞和小年把那竹网劈了烧到。   而另一边钟水月和卫长风以及封桐也在紧急的做另一方处理。   钦差大人已经押回衙门,他的随从还不知道。钟水月一声令下,封桐和卫长风凭空出现,给他们点了穴,钟水月再挨个灌水,逼着他们喝下去。   “你们都听好了,这东西里可是掺了毒药的,要是不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我就要了你们的命,明白了吗?”   随后钟水月把一封信交给其中一个随从,吩咐道,“你们钦差大人遇到了麻烦。听说是杀了一妇道人家家里的猪。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也是个罪。说直白点他犯事了,现在呢,要告御状,麻烦跑一趟京城,想办法递给皇上。等回来我自会给你解药的!而你们其他人,若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乡下,种田的种田,生娃的生娃。这里有一副解药药方。塞给你们了,自己去解毒吧!”   说罢,钟水月吩咐他们解穴。   那些人解开穴道之后就各奔东西了,这样一切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这一天他们回到府邸,全都笑翻了天,就连没跟着做事的县令夫人和卫锦听到他们如此一招也忍不住笑了。   “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法子。这个钦差大人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在你们手里了!”县令夫人笑道。   卫锦也笑喷了,坐在座位上还东倒西歪,幸好封桐搀扶着,还没摔下去,“小心点,别摔了!”   钟水月听闻这话,眼神忽转暧昧的在两人之间大量,随后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投以你懂得的眼神,两人不言而喻。   卫锦倒是当局者迷,没发现任何,依旧沉浸在欢笑当中,好奇道,“这些事情,你们如何做到天衣无缝的?还有为何要给他们解药,要是他们解了毒又回来怎么办?”   “这个呀,我自有打算!”钟水月得意的杨了扬唇角,将计划一步步解释道,“首先呢,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陷害钦差大人杀了人家的猪?”   所有人摇头。   钟水月得意的往下讲,“钦差大人——朝廷命官,他要是造反,贪污受贿,朝廷会不会管?如果是杀猪呢?朝廷是疯了还是皇上疯了,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二章 皇帝亲自前来   “哦——我明白了,如此一来钦差大人即便是告御状皇上也不会理会。只要皇上不理会,他就永远都是杀猪贼,洗不清的罪名!高啊,姐姐,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封桐赞赏的竖起大拇指。   钟水月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这一切顺利进行,我特意让小年她娘把猪宰了,放在门口。又为了不让太多人听到杀猪声,万一朝廷真的追查下来,哪个不要好的说出去就完蛋了。所以我们采用的是温水煮猪法。把猪烫死再宰杀。然后布置现场,为了防止钦差逃跑,我们特意做了竹网罩着门,拖延时间。至于那几个随从的解药嘛,我写的都是十分遥远和珍贵的药材,这样等他们全部凑齐的时候都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这件事早就过去了。何况我也没给他们吓毒,随便灌了点草药汁而已!”   “等等!朝廷如果不受理这个案件的话,岂不是不会派人来,那我们不就无法翻那个案子了?”卫长风忧心忡忡的说道。   钟水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放心吧,我在状纸上可是把这件事情写的十分严重,就是不知道朝廷派来的大人,要是知道自己位高权重的结果就是来查一件杀猪案,是何心情。想想就兴奋!”   钟水月说完,所有人都笑了。   接下来他们要等待的就是朝廷的回复了,她可是在信里把事情夸大的就跟要灭国一样,就不信朝廷还不派人来?   果然,很快朝廷就来人了,县令大人接到消息立刻带着卫长风他们几个去接应。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等来朝廷大官,而是皇上,皇上居然亲自来审案。   这点让县令吓了一跳,差点没往后倒,幸好身后的卫长风和钟水月都搀扶着。   县令大人颤颤巍巍,差点没回过气来,“这,这,这会玩大了。皇上要是追查下去,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上乃是天子,自古君王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即便是他们做足了准备,县令还是忍不住一看见皇上就心虚。如果换做是别的大人他还能应付,一看见皇上他先自乱阵脚了,还能如何应付?   钟水月一手搀扶着,一手小心提醒,“大人,我们已经骑虎难下了。若是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大人若是实在害怕,那就有我代答吧。我想等皇上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后,他应该不会怪我的,就算要怪,水月一力承当。”   “这可不行,我不能让你受伤害!”卫长风紧张的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赶紧扯开话题,“好了,别再说了,皇上来了,还不去迎接?”   卫长风目光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跟在县令身后。   县令吓得汗都出来了,袖子擦了擦汗水才上去,跪在轿子旁迎接,“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轿帘掀开,里头伸出一双素手,大拇指上挂着扳指,手甩了甩,身旁的太监便恭恭敬敬上来迎请。   这个时候皇上才从轿子里出来,所有人低头表示恭敬。   “卫爱卿,朕听说钦差大人在隆里县犯事了?”说话声音清脆如铃,听上去这位皇帝年纪不大。   钟水月好奇之下,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果然,皇上年纪尚轻,也就二十左右,但自有一种老辣,神态举止间都能看出来。   钟水月这才放心,如此甚好,有这么英明的皇上做主,她也就放心了。   “怎么了,卫爱卿,这很难讲吗?”皇上见县令不说话,便瞥头看了一眼,言语又加重了几分,县令吓了一跳。   皇上倒是一瞥头的功夫看见了同样在打量她的钟水月,便目光在她身上挺了挺,随后才转回头,期间也不提起。   县令立刻作答,“回皇上,钦差大人说他是被冤枉的。但微臣看了看特意走访了现场,发现并非如此。但微臣想钦差大人一向为官清廉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说不定一切都是个误会。所以钦差大人一提起告御状,微臣就立刻让他的随从八百里加急给您递上。但没想到皇上您居然亲自前来。”   “朕能不来吗?钦差大人在外可就代表着朕了,可朕这个代表身犯重罪,朕不亲自出面,岂不等同于在打朕的脸面?”   “皇上说的极是,那微臣就带皇上去瞧瞧。”   说罢,县令大人站起身,给皇上带了路,一路上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看皇上一眼。钟水月刚才也被那眼神吓到了,知道在古代看皇上一眼,万一人家心情不好自己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再乱来,但是这样低着实在是难受。默默腹诽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写的如此严重,随便派个大臣来就好,这样自己也不用这么大压力。趁着没人注意钟水月偷偷揉了揉脖子,谁知道这么细小的动作居然也被皇帝看见了。   皇帝重咳了一声,“都抬起头来吧。”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抬起头好好走路。倒是钟水月恨不得把头埋的更低了,这,这该不会是看见自己那举动然后才……她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   钟水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一行人到了县衙大牢,见到了钦差。钦差看见皇上来了,兴奋的从地上站起,然后重重跪下,一个劲的喊冤。   “冤枉皇上,臣冤枉,皇上,你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是不是冤枉朕自会查清楚。仵作我都带来了,县令大人,带去验验尸!”   说罢,皇帝身边的提着工具箱的仵作就跟着县令大人过去了,县令大人把尸体放在棺材里,棺材还是选用了最大的,只有达官显贵才会用的那种。   仵作到停尸房一看那棺材就忍不住说道,“呦呵,死者还是个大人物啊,看样子钦差大人这次闯的祸可不小。”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切还没查明呢,等查清楚拿到证据再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仵作也是有尊严的   停尸房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双方的胆子都大了一些,说起话来也就不那么顾忌了。   仵作一甩刘海,指了指自己的工具箱,又指了指自己,十分得意的介绍道,“想来大人还没听说过我的名号吧?我谢仵在京城那可是响当当大人物。别看我只是个仵作,但在大理寺重大命案要案都有我验的尸,我的出价是很高的,一般没有特别重大的案子是不会去的!所以,是不是陷害,有没有证据,很快就揭晓了!”   说罢,谢仵作兴奋的打开工具箱,拿着两把工具刀,交叉在面前挥舞了一把,随后与县令大人合力推开棺材。   里面飘出一阵恶臭味,挥过恶臭味定睛一看,谢仵作下巴都快掉地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才发现自己没搞错,里面紧紧躺着的就是一头猪,而且已经被劈成两半。   谢仵作心情复杂的不行,两把刀掉了地都没记得捡。   县令大人弯腰替他捡起,又收到工具箱里,“谢仵作,谢仵作?你没事吧?”   谢仵作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堪,“我说县令大人,你逗我呢?这,这是个什么玩意这是?”   “尸体啊,怎么了,你不能验吗?”县令大人强忍着飞上来的笑意,故作一脸茫然的问道。   “它,它,它怎么能是尸体呢,它这分明就是美味!”   “胡说!它都死了不是尸体又是什么?再说了,钦差大人涉案的尸体就是这具,而且皇上都来了,你不验如何还钦差大人一个清白,如何给皇上一个交代?”   “不,不是,你们这么劳师动众的把皇上请来,就为这事?”仵作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是不是自己疯了,赶紧摸了摸额头,温度正常,又暗暗地做了几道题目,确定一加一的确等于二,才肯定自己没疯,那一定就是……   想到这里,仵作说话声音越发小了,“是你们疯了还是皇上疯了?”   县令一听这话吓一跳,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可小声着点,皇上就在外头,他要是听见了,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仵作感觉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尤其是疯子是皇上的时候,更不能到处乱嚎嚎。冷静了片刻之后,才一本正经的跟县令大人解释,“大人,我们仵作虽然拿的工钱少,干的活累,长得不咋滴又没有家室。可我们是有尊严的!”   说到尊严两个字,又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但最后又被县令压下来。仵作才不得不又压低声音,“大人,我感觉你这是在侮辱我!不行了,我感觉这里有点难受,我得回去冷静冷静!”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脸怨惆的带着工具箱走了。   县令大人连忙叫住了他,“这事你不干我找谁去,还有,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仵作扬天长叹,“这样吧,看在我们聊天还算投缘的份上,给你出个主意。这事……”故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还得找屠夫,他干这个正合适!”   说着,气冲冲出去了。   县令拦都拦不住,倒是因此也不小心跟着出去了,皇上就在外面等待,看到他们两个出来便急着问结果。   县令抢先一步做答,“屠夫,啊,不,仵作他说不能验。”   “嗯?”   “皇上,微臣无奈啊。这棺材里哪里躺的是个人,分明是头猪嘛。皇上,微臣感觉这个小小的县令在侮辱微臣!”   “皇上,微臣没有啊,微臣,微臣只是实事求是!”县令大人本来就惧怕皇帝龙威,如今又要说这种谎,难免心虚的不敢大声。   钟水月看他都快撑不住了,没有办法,只能强出头了,“皇上,这件事请听卑职细细说来……”   于是乎她把前因后果都说了明白。   皇帝不信,因为信中明明写的不是这样,怎么变成了这样,于是又去问钦差,这才知道真是这样。   皇帝感觉自己被骗了,尤其是骗着自己千里迢迢来就是找人验猪,简直就是侮辱了自己。皇帝龙颜大怒,拿出那封信狠狠甩在钦差大人脸上。   “好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毁坏了百姓的东西还要反过来诬陷别人。甚至连朕都要欺骗,你看看你这封信写的,倒是挺有文采啊!可你把朕耍的团团转!知不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皇上,微臣没有啊,皇上!”钦差大人简直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盼来的皇上居然也不相信自己,那么接下来还会有谁替他做主,恐怕也只能去阎王爷那里说了。   钟水月怕节外生枝,又连忙提了提那些证据,“皇上,猪身上有钦差大人的脚印和手印,猪内脏的确是被踩碎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请人验尸。”   “不用了,朕要是再验下去,岂不真成了傻子。这件事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按规矩办事。不过嘛,朕还有一点小小的赏赐!”   说着,皇帝嘴角上扬,脸上浮现霸气威严的奸笑,“钦差大人,朕可曾说过出门在外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可你如今弄死了人家的猪,还欺骗了朕。本该诛你九族,但念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不计较了。拿银子给人家补偿,还了这笔账。之后把这头猪吃了。朕就既往不咎!”   “皇上,这,这都死了!”   钦差扭曲着脸,十分嫌弃。   “死了如何?我们吃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死的?难道你想生吃活猪?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一头猪在农门人家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年的口粮,只有过年才会拿出来享受的美味,却让你生生弄死了。朕要你吃下去就是要你知道这当中的意义。再说了,农人家圈里出来的畜生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美味着呢,给你吃,还便宜你了!就这样吧,其他无需多言!”   “臣——领旨——”钦差大人流着泪,跪地口头。这一会他真的是哑巴吃黄连,心里的苦已经满满的灌到头顶了。   而这件事之后,他这钦差的位置自然是保不住的。皇帝已经另外在斟酌人选了,至于他嘛依旧关押在大牢里,皇帝说不想看见他在面前晃悠,一想起来就来气,要求县令大人在自己走后再把人放出来。放出来之后让他做个庶民便是。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刁民不怕恶官   等县令带着皇帝回府邸,钟水月飞快的把那封信捡起来撕掉。钦差大人知道她在毁尸灭迹,但自己已经是庶民了,也懒得反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这件事总算有了处理,一切如钟水月所料,中间并没有发生意外。   他们终于把皇上骗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个时机,把卫长风的事情与皇上说一说,只是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县令大人不敢贸然上前劝慰,也不让他们上前。   他们几个人就乖乖的低着头,在大堂外等候,而大堂里皇上高座上位,蹙眉冷脸,憋着怒意。   钟水月有些着急,“大人,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慢些吧,皇上这会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上去万一触碰了他的怒火一气之下直接定罪,那我们这么多天来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可是万一,皇上急着回宫,那我们不是更没机会说了?”钟水月也是皱着眉,绷着脸,内心里十分焦急,这件事要是不说出去留在心里迟早会节外生枝的,倒不如早点开口。   “大人若是害怕,就让我去吧。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钟水月跃跃欲试,欲起身,被县令大人立马按倒。   “不可,不可!你可是我的儿媳妇,若是你出了点意外,那我儿还能原谅我?不成,坚决不成!”   县令极力安抚钟水月。   可钟水月如今心乱如麻,他越是不让去就越是心烦意乱,回头看了卫长风一眼,他倒是表现的十分淡然,仿佛是何结果都无所谓。   但是钟水月却不。   最后还是皇上发现了外面的异样,大堂门打开着,他坐在座椅上,目光直接就能看到外面。看见外面几个人虽然直挺挺的站着,也不说话,但是表情一会一个变化,他还是看出端倪了。   顺手指了指女扮男装的钟水月,到自己跟前来,“这位姑娘,你可是有话要跟朕说?若是有,就进来说吧!”   钟水月先是一愣,皇上怎么知道自己的是女扮男装的,要知道自己为了跟着县令大人他们出去迎圣,并且参与到案子里,特意女扮男装扮成了衙役,但还是让皇上识破了。但仔细一想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又阅人无数,能够识破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意外的。   钟水月把帽子摘下,露出一头如瀑的长发,站在皇帝面前,秀气中不乏巾帼之风。   “有话就直说吧!”   钟水月一一禀报,“回皇上民女乃大河塘县县令卫长风之妻钟水月。之所以女扮男装前来就是想见皇上一面,民女要告御状。我夫君为了大河塘县的事情没少出钱出力。而且一直深受百姓爱戴。就连平定反贼毛自荐也有一份功劳。但是钦差大人却为了排除异己陷害我夫君,说我夫君跟反贼毛自荐是一伙的,甚至称他就是毛自荐派来安插在朝廷的眼线。民女倒要问问皇上,他真是眼下,为何不入朝廷反而在偏远的大河塘县当县令?这根本就打探不到消息。而且新任大河塘县县令王信然就是前府伊,他是换了一层身份又卷土重来。民女有理由怀疑他跟钦差大人串通一气陷害忠良,谋夺江山!”   这些话钟水月憋在心里好久了,如今当着皇帝的面,她一口气全说完了,说痛快了才喘气。   皇帝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信,并且也关心的叫她倒杯水润润喉。   “朕看你说话的口气和态度,想来不会有假。说累了吧,先喝口茶吧。喝了咱们再往下说!”   钟水月谢过皇帝恩典,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皇上这才往下问。   “可他若是被人陷害,为何要逃狱呢?这不是落人口舌吗?”   “皇上,大牢黑暗,自古以来有走着进去的到最后都是横着出来,能有几个死里逃生。他逃跑也不过是想活命,只有活命才有机会翻案。”   “你这么说到也有几分道理。可,无凭无据的要朕如何相信你?”   “只要皇上肯给一个翻案的机会,证据什么的民女自会找来,不用皇上操心。”   “你?会查案?”皇上眯着眼,略有不可置信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但钟水月十分坚定的点头,“是!”   “好!这件事就依你。反正朕也不用出力,倒是省心不少。你若是查的好,朕此行也不用沦为笑话,自然少不了你的赏赐。但若是一无所获,你就是耍弄朕的刁民,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敢不敢?”   “皇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整日里周旋各位甚至大一辈的官场老臣之间,一样也是游刃有余。民女好歹吃的盐还要多些,周旋那些小官员之间有何不敢?要知道民女也是个刁民,刁民不怕恶官!”   “你,你,你这是在教训朕吃的饭没有你吃的盐多!钟水月,你知不知道随便说错一句话,朕都可以砍了你?”   皇上本来很严肃的听她说案子,谁知道钟水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皇上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一时兴起,故意吼她两下,吓唬吓唬看看这个钟水月有没有胆量。   果不其然,钟水月依旧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回道,“皇上是明君,民女相信皇上不会这样做的!”   “可皇上是皇上,皇上就是最高权力的主。皇上要说什么就说什么,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现在砍了你,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皇帝故意面色一沉,变得几句阴冷的恐吓起来。   这下钟水月确实被吓到了,她明白一句话叫伴君如伴虎,也明白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把他说急了,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但那日决定要诬陷钦差大人的时候她已经豁出命了,这个时候就是想打退堂鼓也难了,所以倒不如试一试。   钟水月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继续往下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民女相信皇上可以做到。但是民女此次就是豁出了命翻案,还请皇上恩准!”   “刁民,你可真是刁民!不,你比一般的刁民还要刁!哈哈哈!”皇上忽然仰天大笑。   钟水月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这件事皇帝同意了,不过要他们自己查,他会给他们放权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卫长风要翻案   钟水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他们也高兴不已。但是皇上说了这案子让她去查,自然县令不能帮忙。   县令担心出什么意外,让封桐和小风跟着她一块去,临走时还特意教授了查案的技巧和一些经验。   县令的担心是多余了,他不知道身边这个小风其实就是卫长风就是他儿子也是大河塘县的县令,查案这种事他最在行。   不过钟水月还是欣然接受了。   三个人到了大河塘县,来的时候卫长风已经把脸洗干净了。门口的守卫一看见他就拿着通缉告示走了过来,欲扣押。   “太好了,我可是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了!抓你回去,老子就有丰厚的奖励拿了!”   守卫兴奋地不得了,其他几个守卫也跟着过来,要帮忙,“哥,我来帮你吧。毕竟这可是朝廷钦犯,弄丢了可是大罪。我们几个帮忙,也靠谱一点!顺便这油水也分我们一点,让我们也刮刮肚子!”   几个守卫一脸的痞像,除了穿着朝廷统发的盔甲之外,一点也看不出朝廷的兵,倒是越来越像王信然这个无赖了。   卫长风没好气的看了他们几眼,随后慢悠悠的掏出一卷圣旨。   “看看,看看,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卫长风把圣旨扔到那几个守卫手里。守卫几个看了又看,看不懂。其中一位还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欺负老子不识字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还好意思羞辱老子,信不信我削你!”   另一位倒是看明白了什么,推了推这位说话的守卫,小声道,“大哥,这,这好像是圣旨。你看看,这上面两字,圣旨!”   守卫洋洋得意的指了指,看到他指的顺序,钟水月的嘴都快抽筋了,这小子指反了吧,看来也不是个识字的主。   “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唱戏的经常这么演,圣旨两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你看看圣旨里面说了什么!”   “这,这我不知道!”那守卫尴尬的摇摇头,方才的得意一扫而光,“我,我也不识字,就认识这么几个!”   “那你费什么话!揍你信不!”   几个守卫之间跟闹着玩似的,钟水月都看不下去了,这样僵持下去到天黑了也进不去。趁着他们争吵的时候,钟水月一个眼疾手快把东西抢了回去。   “你们看不懂没关系,王大人总该看得懂?圣旨里面说的是什么,他会知道的。你们只管开城门便是。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你们耽误的可是皇帝的大事。这个罪名你们担当不起!”   守卫几个被唬住了,愣了片刻之后,一个个突然换了脸色,殷勤的就跟什么似的,弯腰鞠躬,笑脸相送。   “姑奶奶,姑爷爷,请,请!”   封桐噗嗤笑出声,回以几个蔑视之笑,而后进城了。   进城没多久,那些百姓们就认出了卫长风。   “这,这不是卫大人吗?”   “还真是,你看他还带着夫人一块。”   “大人,夫人,草民见过大人,夫人!”   百姓们看见卫长风夫妇,便跪下来,恭敬参拜。   卫长风顿了顿,本来还想尽快到达衙门,但路上百姓们如此热情,也不能不声不响,便招呼了几句。   “各位乡亲父老,许久未见,大家还好吗?”   “大人,你快来救救我们吧。这个王信然变着法的搜刮民脂民膏,这几日还想着要把新修的桥路炸毁。逼着我们绕远路,他还自己带了亲信建了个船帮马帮,让我们坐他的船。不仅价高而且还一家独大,把乡亲们的船都砸了,不准乡亲们开船营生。”   “是啊,大人,你再不来,我们都快不过不下去。大人!”   乡亲们见到卫长风之后便是诉说连日来的苦楚。   “那船帮呢?董帮主会坐视不理?他难道不想要生意了?”   卫长风知道董明的船帮经营很大,如果王信然一家独大的话,他的生意也会受损,即便不想出面也得出面,他倒是好奇董明会如何处理。   “董帮主已经迁走了,去外地营生了。说到底王信然现在是县令,董明不过是个草民,哪里敢跟大人抢生意!”   “好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现在就去教训那个王信然。各位等好消息吧!”   卫长风走的更快了,钟水月紧随其后,一路上三人风尘仆仆总算赶往县衙。县衙内,王信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躺着舒舒服服的晒太阳,直到门口的衙役被打进来,才让他注意到卫长风几个人竟然回来了。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朝廷钦犯竟然还有脸回来,来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谁敢!”   衙役正欲围拢过来,被卫长风一声呵斥呵住,随即卫长风扔出圣旨,不偏不倚的扔到王信然手里。   王信然打开一瞧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还有些难以相信,“皇上,他,他来了?”   “没错!皇上已经来了隆里县。你的保护伞大人已经革职了,你要是想保命,就好好配合我调查!”钟水月冷眼一扫,大拇指指着自己,神采奕奕的说道。   “你,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查本官?还有这圣旨是真是假还有待查验!”王信然不相信,还要守着自己的官威。   “假传圣旨可是死罪,我们没理由这么做!”卫长风解释道。   “那可不一定!你们已经是朝廷钦犯了,横竖都是一死,假传圣旨也没什么了,毕竟要是成功了那就是一条生路,你们能做出进来也是合情合理。何况,从古至今有哪个皇上派人查案不封个一官半职居然封什么刁民。你当皇上是小孩子,在过家家吗?”   这点倒是没说错,圣旨上面的确清清楚楚写着,封钟水月为刁民,以惩恶扬善对付恶官。也难怪王信然不相信了。这一点就说来话长了,钟水月懒得解释。   “王大人,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是说,皇上想杀你就杀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所以皇上喜欢这样封赐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家是皇上,连法律都是他定的,现在他想换一种法律规矩,不行吗?他是皇上他任性,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就算不相信这圣旨的内容,也该相信这圣旨的制作。这种丝绸这种绣花,一般人家能有?”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封你为刁民   不管怎么说,王信然始终不相信这是皇上能做出的事情。毕竟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开这种玩笑。   但是他一定没想到皇上再怎么一国之君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孩子,他要是开起玩笑来,那就是天大的玩笑,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开得起。   钟水月见自己解释的唾沫都快干了,也没能让人家相信,而且王信然既然要做坏事,也不会相信了,就算是真的也会说成假的,加上皇上说了要她自己查案,不会帮忙,自然也无法请来皇上作证。   既然多说无益,索性就来硬的!   钟水月侧头一歪,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吩咐身后两小弟,“你们两上去,把王信然给我绑了,本刁民要好好查案!”   卫长风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自己成她手下了,也就念在自己宠她的份上,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吧。   两人不约而同上前拿人。   王信然连连后退,并叫来衙役对付,“来人,来人啊,快抓人,他们是朝廷钦犯,抓了他们,呜呜……呜呜……”   王信然还没说完,卫长风就先一步走上去,撕下他的官服衣袖堵住他的嘴。封桐则是上去控制那些衙役。   那些衙役本来是拉开架势,但是看看自家大人都被抓住了,也没什么好打了,索性扔掉兵器站到一旁去。   王信然看到这帮人,气的一个劲的大骂,“蠢货,蠢货!”   只可惜捂住了嘴,别人听不到,只有他自己体会了。   卫长风则是很赞赏这些人的明智之举,“很好,你们还算识时务。我也不为难你们,只管乖乖站在这里就好。因为外面可都是我的人!我大河塘县的百姓们都是有良知有正义的人,他们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这会要是看你们跑出去说不定就做出什么刁民的行为,到时候你们可就麻烦了,我是不会喊住他们的。所以识相的话乖乖站着别动,等一切搞定之后,我会妥善安排你们的。”   那些衙役都是跟随着钦差他们一同入大河塘县的,都是当初捉拿反贼的士兵,所以他们当初是亲眼所见这里的百姓对卫长风的爱戴尊敬之风如何的迅猛,即便是换了一位县令也不行。   所以他们知道,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只能乖乖呆着。   一切局面都掌控的很好,钟水月随手指了一位衙役搬了张凳子,随后坐着开始审理案件。   “听说,大人说曾经上奏给皇上说我家夫君跟反贼毛自荐串通一气,说他有不轨之心?好,那么我们先来梳理一下这个案子。我记得当时我被抓了,毛灼华和我夫君来救我,然后莫名其妙他就成了反贼。当时这帮衙役好像都是目击证人,是不是这样的?”   钟水月回头看了一眼这帮衙役,衙役们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毕竟夹在两股大势力下他们也很为难。   钟水月看他们不说话,也不为难,转而看向了王信然,“是不是这样的,王大人?”   卫长风把王信然嘴里的布撤了。   “那还有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想抵赖都不成!”王信然愤愤不平道。   “哦——看样子王大人还没学乖呀!那让民女给你好好上一课!”钟水月不慌不忙,动作懒散的挥了挥手叫封桐过来,“去,抓只鸡……”后面几句话则说的十分轻细。   封桐点点头,很快抓了只鸡过来,钟水月拿在手里领着给那些衙役看了一遍。   “看好了!这小东西在我手上可是活蹦乱跳的,但是一会到王大人手里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说完,就把鸡扔到王信然手里,果然鸡拉了几坨稀后,死了。   “哎呀,王大人,你给鸡下毒啊!这可不得了,毁坏百姓东西可是要受朝廷批评的,前不久钦差大人就为此革职,看样子你要走他老路了!”   钟水月说完,卫长风和封桐都笑出了声,尽管他们很想尊重一下王信然,可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里太痛快了。   “你,你诬陷我!”王信然愤怒的抖动身子以至于绑着他的凳子都动了。   “我哪里诬陷你了?这里可是很多双眼睛都看见的?难道你想说这些衙役的眼睛是瞎的?这可是你的人啊,他们没理由帮我说话吧?”   “他们懂个屁!”王信然啐了一口唾沫。   “原来他们不懂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看不懂?看样子他们脑子估计不大好吧?”钟水月说的慢条斯理,但身子却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王信然。   王信然只觉得面前又一块巨大的阴影压倒而来,还带着浓重的压迫感,逼得他不得不别过头。   而就在这时钟水月脸色大变,一掌狠狠的拍在他的大腿之上,拍的王信然两坨肉晃动了一下,疼的直咬牙。   “王信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听信几个脑子不好使的衙役的话,说卫长风是反贼!你简直就是把人命当儿戏。不仅如此,你还耍弄了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你,你,你你你……”王信然瞪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眼白之上全是血丝,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钟水月简直伶牙俐齿,而且出其不意,简直防不胜防。   随后钟水月又一个转身,态度转回温婉,“既然人证都非常人,也就是说他们的供词无法作为查案的参考。我建议撤掉这些供词。王大人,除了这些人之外你还能找到别的人证吗?若是没有,本刁民可就要宣判了?”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有能耐就整死老子,别给老子喘气的机会,否则等老子有机会一定会弄死你们的!”王信然咬牙切齿。   钟水月却依旧淡定,“王大人,有些话不能乱说,万一实现了怎么办?”   “你!”   “开玩笑,开玩笑!”钟水月又继续扯回话题,“卫长风勾结反贼的案件没有认证,也没有物证,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今由本刁民作证,依旧我朝法律应当官复原职!”   “法?你还有脸讲法?你按法律来了吗?我要见皇上,我怀疑这道圣旨是假的,你们犯了欺君之罪!”王信然扯着嗓门吼的撕心裂肺。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刁民不讲法给你看看   钟水月却一脸惬意,眉毛一挑,刘海一瞥,笑里藏刀的口气说道。   “好,既然王大人有这个癖好,我要是不满足,就显得我小肚鸡肠了!封桐,把大牢里十八般刑罚统统给我搬上来。今儿个我要当着王大人的面,一款一款的给他尝尝,让他感受感受这种酸爽的感觉!”   “是!”   封桐算是见识到了钟水月与众不同的断案手段,简直又崇拜又佩服,现在就是把自己当下人使唤,也拉在其中。   很快,各种刑具都上来了,封桐一款一款的送到王信然身上。   上刑前钟水月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了,王大人!我呢,只是个刁民,没有官职,所以即便滥用私刑也顶多算刁民打架,不像你们当官的,会受到朝廷处罚!所以呢,一会要是疼,你就只管喊出来。但是法律这种东西就不要再说了,这对我没啥用!”   说完,挥手示意封桐动手。   还没动刑,王信然就投降了,“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王大人,这怎么快就投降了?还没开动呢,您这样我很没成就感的!”钟水月撅着嘴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模样看的王信然又气又恼又害怕。   “我说,我什么都说,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你说说看,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还有,那日你本来就应该死的,那个女子给你吃了一颗药你又死而复活了,那个女子是谁,你们口中的杨大人又是谁!”   “是,是我,都是我!是我痛恨卫长风害我失去了官途,所以才想出这招诬陷他。那姑娘我不认识,杨大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呀哈,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好,看来得给你来点狠的!”   封桐立刻上刑,夹棍在十根脚趾头之间夹的生疼,不到片刻十根脚趾头又红又肿,王信然哭的眼泪汪汪。   “我不能说呀,说了我会死的!”   “可是你不说也会死!诬陷朝廷命官,伪造认证扰乱圣听是大罪,同样是死,何不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我说,我说,说……”   王信然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莫名其妙死了。   封桐急的到处查看周围情况,卫长风立刻上来查看他的面色,“是中毒,还是一种长期毒药。必须每天吃点解药才能缓解,看样子,那个杨大人也没打算让他活!”   钟水月无奈地摇摇头,“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收拾收拾把他埋掉吧!”   随后又看了看那些衙役,他们吓得连连往后退,钟水月看到他们又无奈又悲伤,“你们是朝廷的兵,按理应该保家卫国才对。可如今却成了贪官污吏为祸人间的帮凶,你们如何面对家乡父老,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这样吧,我会向皇上求情保你们一命,留着这条命用来保家卫国吧。相信我,我跟皇上有些交情,会好好安顿你们的。”   这些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说白了都是可怜之人,他们也不想做坏事的,这会听到钟水月说会给他们安排出路,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跪在地上表谢意。   一切总算雨过天晴,卫长风他们去大牢里把母亲救出来。救出来的时候又憔悴又瘦,而且满身是伤。   卫长风看的又心疼又痛恨,无奈人已经死了,他就是想报仇也没机会了。   “娘,您没事吧,孩儿来晚了。”   “长风,是你吗,长风?”卫老夫人激动的泪眼汪汪,抱着儿子的脑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生怕一切是幻觉。   “是我,娘,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孩儿官复原职,日后您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孩儿身边了。”   卫长风紧紧的抱着母亲。   卫老夫人眼底泛起泪花,“好孩子,好孩子!”   “娘!”钟水月也乖巧的叫了一声。   卫老夫人应了,伴随着欣喜的泪花朵朵绽放,“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老人家激动地话都说不全了。   虽然两个孩子早早就成亲了,但始终没有真正的在一起,可如今听到钟水月这一声娘叫的亲切,才猜想,两个人应该是真真正正的走到了一起,她才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卫老夫人抱着两个孩子,一家三口紧紧相拥,连封桐都看的鼻子一酸很想哭。   最后一家人出了大牢,走出县衙,百姓们早已准备好大罗打鼓前来迎接,“大人,夫人,老夫人!”   “起来,都起来吧!”老夫人又激动的掉眼泪,望着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大河塘县人好景好,哪都好!”   “王二,你这会算是干了件正事!”钟水月从里面出来,领着那只鸡,扔给王二。   王二笑得不好意思,“还得多谢县令夫人给的机会。否则我王二一辈子都没机会当好人了!”   那只鸡此刻活蹦乱跳的,钟水月告诉大家自己只是耍了点小心机,给它喂了点迷药。说到这种药还得谢谢药铺掌柜的。   他一定是要做正义之事,就立刻拿了出来。   其实还得感谢这里的百姓们,要不是大家的正义善良大家的团结一致,他们也不会这么幸运。   王二得了县令夫人的表扬,自然也在乡亲们心中高看了一眼。生平第一次做好事叫人表扬了,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很,王二这才发现原来做好事竟然这么快乐。   “皇上驾到——”   这个时候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大列队过来,百姓们连忙跪拜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长风他们也赶紧行礼。   皇帝从车里出来,对着钟水月哈哈大笑,“刁民,十足的刁民!哈哈哈!你可真是叫朕看了一出别开生面的好戏!”   “谢皇上金口称赞,小女子当之无愧!”钟水月毫不客气的受下了。   皇上笑得又无奈又开怀,“你脸皮还真厚,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丫头,卫大人是看中了你哪一点!这要是在朕的后宫里,朕的妃嫔敢这么说话早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民女这种刁蛮的性子也只能在这大河塘县混!”钟水月回应。 第二百六十八章 皇上我是你姐   皇帝面色一僵,而后摇头叹息,最后才又恢复往日模样,嬉皮笑脸道,“看你功劳这么大。朕就给你一个赏赐。赏你做朕的御妹!允许你在大河塘县,乃至朕的万里江山横着走,不需要任何通关文牒。朕只有专门令牌要送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人偶,镶金是镶金,但长得怎么有点丑呢?而且,上面还写了几个字“御兄赠!”   钟水月嘴角都快抽上天了,“皇上,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大三岁,要论年龄,怎么着也该是个御姐吧?”   “瞎说!朕是皇上,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所以朕比谁都大。你就好好做朕的御妹吧,妹妹!”   额……碰到这种皇帝,钟水月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忍受了,十分勉强的叫了一声,“皇,皇兄!”   皇帝十分受用的点点头,随后先一步进屋了。   卫家人笑脸迎着皇帝的几个紧身侍卫进屋,到最后才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满脸歉疚的看着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愣了片刻,随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气冲冲进屋了。   那人想上去,但被卫长风拦在外面,“你还是在这里等吧!”   那人愣了片刻,停在了原地,目光却跟着往里探望,却也一无所获。   钟水月看卫长风忽然不见,才往回走才看见原来卫长风正跟隆里县的卫县令,也就是他爹相见。   父子二人相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钟水月猜想。但又因为好奇心作祟,偷偷依在门边看了看,却始终不见二人说话,且卫县令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歉意,那么没猜错的话,卫长风此刻的眼神应该是咄咄逼人的。   看样子他们两个应该不会好好谈话的,钟水月有些同情卫县令,但又不好出面说些什么,最后无奈摇摇头,先进屋了。   没多久卫长风也进屋了,门口围观的乡亲们都很好奇他们家县令大人跟这位大人有着什么关系,但很快好奇心还没看展开就已经被钟水月打断了。   钟水月刚进屋没多久,卫老夫人就打发她到门口叫乡亲们都散了,“乡亲们,感谢大家的好意。今日若不是有大家的团结,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的,感谢大家了,只是时候不早了,大家请回吧。”   乡亲们也很识趣,“好,我们就不要耽误县令大人一家团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还能见到卫大人的,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走吧。”   乡亲们自发的散开了,钟水月又一次表示感谢,“谢谢了,谢谢大家!”   等人走后,这里就剩下了孤零零的隆里县卫大人,就连皇帝带来的随从侍卫此刻也被安排在其他客栈里休息,唯独隆里县卫大人还在门口站着。   钟水月看他这样子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犹犹豫豫的,想上去劝说几句,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里头的卫长风叫了回去。   “水月,回来!”   钟水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吹着脑袋折回了。   她刚进门,卫长风就把门关上,关的碰碰响。里头的皇上正跟卫老夫人说着话,听到外面的关门声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卫大人的关门声夹杂着怒意。案子都已经破了,他也官复原职了,怎么还是不太开心?”   皇帝的话叫卫老夫人有些尴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跟皇上说的,倘若他要细究起来,自己也只能老实回答。   “他只是有些适应不过来,刚经历了大转变,还没反应过来。”卫老夫人随便说了几句搪塞过去,心里默默祈祷皇上不要再细究才好。   皇帝果然没有细究下去,只是哦了一声。   “说起来,朕虽然拥有万里江山,但是江山长什么样倒也不曾见过。除了京城那么点地熟悉不过,其他地方倒也少见。今日到大河塘县来看到这里的风光,才知道小小的县城也有它的美丽。看来卫大人治理有方,百姓们都很爱戴。”   “皇上谬赞了。微臣只是皇上看遍万里江山的其中一只眼睛。百姓爱戴的是皇上的慧眼,皇上的英明。若不是皇上用人有方,大河塘县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卫长风可不敢接受这份爱戴,容易功高盖主惹来皇帝猜疑,所以便顺水推舟把皇帝也夸了一番。   果然皇帝龙颜大悦,连称呼都变了,“朕的妹夫果然谦虚有礼啊,看来御妹这次是找对了如意郎君了,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钟水月嘴角都快抽筋了,内心里不停的咆哮着挣扎着,老子是你姐,老子比你大,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但是嘴上又很没骨气的应下了,“呵呵,皇,皇兄,谬赞了。”   “既然大河塘县这么漂亮,朕不到处看看岂不是浪费此行了,这样吧,明日妹妹妹夫陪朕走走可好?”   “好啊,皇上,你想去哪,妹妹我们陪你便是!”   其实钟水月是拒绝的,毕竟他们家的家事还没解决,自然不希望皇上留在这里,叫他们看了笑话,但是皇上想留下,他们也不好意思拒绝。   钟水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卫长风,希望他不要为此责怪自己才好。   卫长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的责怪,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他们也做不了主,只能心里默默的祈祷外面的那个人快点离开才好。   而卫老夫人也为此担心起来,担心外面的人迟迟不走,明日就让皇帝看了笑话了。   卫老夫人目光下意识的望着外面,神情有些纠结。   皇上也不知道如何就想来隆里县那个卫县令的事情,“哎呀,不说还不知道,朕差点就忘了。隆里县的卫县令也来了,怎么没进来呢?你们看见了吗?”   尴尬,就怕皇上想起来,没想到还真想起来了。   钟水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不说。卫长风则是不想提起此人,也就不说,卫老夫人倒是左右为难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良久良久才扯出一句。   “没看见,许是走了吧。”   “哦,对了,朕好奇,隆里县令姓卫,大河塘县县令也姓卫。你们两家是不是认识啊?一个村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皇上好奇心太重是不对的   皇帝这可好奇心简直好奇的有些过分。钟水月真的很想好好教训他,如果她是御姐的话,只可惜,是个御妹,就不好说话了。   封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皇上分明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上,开始任性了。看来非得想办法堵住他的嘴才行。   封桐想了想,笑着端茶上去,“呵呵呵,皇上,您初来乍到的应该还没品尝过隆里县的茶,味道跟皇宫里的不一样,您尝尝。”   小皇帝跟封桐年纪差不多大,但是心计似乎更高一些,给人的感觉更高深莫测,但也更随性。   知道封桐想要堵住他的嘴就索性不提这事了,转而扯开话题聊家常。   卫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几个人一言一句,时光就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已经到了晚上。卫老夫人领着钟水月亲自下厨给他们准备好吃的,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大小伙则是围成一桌玩起了行酒令。   “老虎”   “棒子”   “鸡”   “你输了!”   “哎呀,怎么回事又输了!”   ……   等到菜已做好,端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划了好几轮了,每个人脸上都喝出了红晕,半醉不醉的。   尤其是封桐这小子居然撺掇皇上往这种游戏,更是叫钟水月一通教训了。   趁着端菜的由头,走到封桐面前,悄悄的就在他脑袋瓜上一顿揍,“你怎么回事,居然让皇上玩这些!”   封桐被揍得的生疼,又不甘心,撅着嘴不悦道,“哪里是我让他玩。明明就是他想玩,还非要撺掇我们几个!”   “是啊,就是朕的意思!御妹啊,你一小丫头就不要跟着掺和我们几个大男人的事情了!”皇帝喝的半醉不醉的,这句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酒话还是什么。   钟水月只是想笑,“我什么时候成小丫头了,就是我酿的酒也比你喝的多!”   “废话!”皇上不服气,“你酿酒那是一坛一坛,朕也就那是一杯一杯,自然比不过你!”   钟水月差点没笑喷,看样子还没醉。   卫老夫人也从后厨忙活回来了,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没醉就好,没醉就好。今晚大家要吃的尽心玩得尽兴,没吃完不准走啊!”   钟水月和卫老夫人把饭菜全部安顿好,大家才动筷子。钟水月看了看身旁的卫长风,喝的也有些微醉,一直冷着脸,看来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醉了吗?”   都说有心事的人喝酒最容易醉了,钟水月有些担心,问了问。   卫长风转过脸,略有不悦道,“你才想起来关心为夫我吗?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这话不轻不响,平淡中还有些小吃醋,听得钟水月耳根子一红。   “你不是比他们两大一些嘛。我知道你做事懂分寸所以没怎么过问。你怎么还吃起醋了,不知道我当他们两个是我弟弟吗?”   “那可不得吃醋!自己的女人关心别的男人换谁不难受?”卫长风振振有词道。   钟水月还真是低估了他吃醋的本事,未免他们说话声音太大被他们听取不好意思,钟水月特意夹了块肉塞到他嘴里。   “这么香的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卫长风撅着嘴一脸无辜的看了钟水月一眼,低头吃饭。   钟水月被他这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现场气氛也难得的温馨。但也不过片刻,外头公公来了,顺便把情况说了一遍,“皇上,那个隆里县县令卫光华大人好像在门口等候。好像等很久了吧,身上都落下一层雾了。”   公公这话一出,周围一切忽然安静了,方才的说话声没有了,吃饭咀嚼声也没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尴尬。   皇上方才还有些微醉,这会清醒了不少,怒瞪着眼,责备公公,“不是让你在客栈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回来做什么?”   公公听闻皇上的口气知道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连忙跪下认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奴才只是担心皇上没有奴才伺候睡不着所以,所以擅自做主过来了!”   “滚,滚回去!”   “是,是!”公公连忙跑出去,不敢再回来。   但气氛破坏了就是破坏了,再也回不到刚才那样了。皇上吃了几口没意思,先回房休息了。   现在就剩下他们自家人了,钟水月抬着眸子,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卫老夫人,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卫长风也是,他的心里也很复杂,但永远都保留着柔软的部分,一听到那人还没离开就心软了,他看了看母亲,不知道母亲会怎么做,反正他已经没了主意。   卫老夫人想了很久很久,忽然站起身,回房了。   封桐瞧着气氛越来越不对,也赶紧开溜。   现在这里就剩下卫长风夫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心情谈情说爱,即便挨着坐下,也没有说一句话。   卫长风依旧低着头沉思。   钟水月则是陪同安慰,“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也许是把决定权交给了你。所以你若是想原谅他就去开门吧。毕竟天黑雾重,伤身的很。”   “也许我娘只是不想见到他,又不想提起他,所以才回屋休息的。”   钟水月无话可说,因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其实,她觉得没有一个女人是狠心的,她只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如果卫长风真的违背了她的意思去开门,想来她也不会太责备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些话,她不方便说出来,到底是他们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既然如此,那我扶你休息吧。夜深了。”钟水月站起身,欲搀扶卫长风,卫长风却一动不动,直到钟水月又轻轻推了推,才记得站起身。   这一夜,谁也没有入眠,大家躺在房间里各怀心事罢了。   钟水月关心着卫长风,他不睡,她也不睡,就这样背对背各自睁着眼。   一夜过去的非常缓慢,熬了几个时辰才终于盼来朝阳。卫长风早就躺的腰酸背疼了,天一亮,他就从床上跳起。   钟水月其实也坚持一个姿势难受很久了,见卫长风起床她也假装已经睡醒,跟着起床。 第二百七十章 两位夫人的谈话   “你不再多睡一会?”卫长风纳闷。   “不睡了,睡饱了!”钟水月故作轻松的回答。   卫长风在铜镜前梳理发髻,目光盯着铜镜里的钟水月看,两圈黑眼圈又深又重,哪里是睡饱了,分明就是一宿没睡。   再看看自己,也是。但心里更多的是对钟水月的愧疚,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影响到深爱之人的心情,所以才特别难受。   “你——真的不再睡会?”卫长风没脸强迫她再睡一会,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心虚。   钟水月依旧漫不经心,“不用了,我还得给你们做饭呢,就这样吧。”   钟水月跳下床,简单收拾了一番,出去了。卫长风随后出去,看着那个背影时,心都碎了。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卫老夫人让下人去开门时,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外面有人,而且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且身上有一层雾,想来应该站了很久了。   卫老夫人顿时脸色一白,连忙跟随下人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驶来一辆马车,车上下来的是一对母女。母女两刚下车就看见坐在门口的卫光华。   母亲泪洒当场,女儿则是紧紧的抱着父亲,“爹,爹,你这是怎么了,爹!”   卫老夫人出门时,与这女人碰了面,四目相对,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都很惊讶,同时眼神都来流露出几分难过,那种对自己处境的难过。   但谁也没有破口大骂,卫锦虽然年幼但也看明白了来人,想来就是父亲要寻找的旧情人。   母亲生怕她说出过激的言语,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去,然后才重新抬眸看了看卫老夫人,艰难的冲其露出一抹笑。   卫老夫人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敌意。叫下人帮忙去叫大夫。而卫锦母女两则是搀扶着卫光华进屋,卫老夫人也没再阻拦。   他们到大堂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了,皇上,封桐,卫长风和钟水月,都已经在了。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尴尬,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长辈几个见到年轻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感觉丢了老脸了。但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这种遮掩也掩盖不了什么。   所以他们也只能吞咽下去,一句话都不说,假装十分自然的关心卫光华。   皇上本还想让钟水月他们带自己到处逛逛,如今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朕想起来朝廷上还有大事等着朕处理,就先走了。”   “皇上不多留一会吗?老身这就让长风和水月带皇上四处转转。”卫老夫人客气几句。   “不了,不了,朕很忙,没空玩耍,日后再说吧。”   说着就急匆匆走了,临走时也不要他们送了,说这是圣旨。所以没人出门相送,皇上自己坐上轿子,让人抬走了。   封桐也是外人,但脸皮够厚,何况在大河塘县举目无亲就留下了,他一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钟水月,无形中人们也就默认了他这层亲戚关系,自然留下来也无妨。   现在这里算是没有外人了,一家人说话也方便一些。下人已经把大夫叫来给卫光华治病了。卫老夫人让卫长风几个看着,自己则是把县令夫人叫到后屋说话。   卫锦想跟去,被封桐拦住了,封桐正愁没事干,这下好了,有事干了。   “来,来,来,我带你四处逛逛,这个大河塘县的风景跟你们隆里县是截然不同。”   “我才不要去呢,我要守护我娘!”卫锦撅着嘴敌意满满的看着封桐。   封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就走,“你娘有你爹守护,出不了事。我还是带你去逛逛吧!”   说着,已经往外走了,钟水月和卫长风只听到门口一阵惨叫,“封桐,我跟你没完!”然后就没人影了,两人无奈的互视一眼,又继续盯着那大夫,准备随时拿方子抓药。   后屋里,两个女人都十分冷静的看待彼此,也看待这件事。   县令夫人先开了口,“其实你不说,我也想单独跟你谈谈。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既然老爷钟情于你,那我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只不过我怎么也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妻这个位置不能让给你,老爷答应可以做平妻,你若是不介意的话……”   “介意,非常介意!”卫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   县令夫人诧异了一下,嘴大的能吞下一个桃子,“为什么?难道你非要我做妾?可我怎么你了?我不会跟你争抢,你至于要这样吗?”   “谁稀罕这个位置了!”卫老夫人态度决然道。   县令夫人又一阵错愕,“什么意思,难道你?”   卫老夫人淡淡道,“二十多年了,我没有他一样过得很好,这个时候也用不着他来施舍来可怜。”   “他不是可怜你,只是想弥补你!”   “用不着!他对我没什么伤害,要弥补就弥补给长风吧。这孩子从小没有爹的保护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害。他真想弥补就弥补给他。不过,我想他也弥补不起!毕竟长风现在也是县令,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想怎么弥补?”   卫老夫人冷冷一笑,眼底竟是辛酸。   县令夫人听着就落泪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母子经历了什么,但也能明白一个女人未婚怀孕独自带着儿子,一定遭尽白眼,所以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些话无法说痛谁,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痛处。   “可是,你真的不要跟他重新开始吗?”   “平妻可是大罪,要丢乌纱帽的,他舍得?就算他舍得,我也不愿意,我蔡文嫣要么孤独终老要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一个都不行!”卫老夫人说的坚决。   县令夫人听得出来她这是心里话,并且多年来她都这么做了,想来这些话说得出做得到。只是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这般倔强,有时候服个软也没什么不好。   大概才女都是如此吧,她没读过很多书不太懂,但也知道才女才子自古都有着孤傲的秉性,大概就是如此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们补偿你。”   “我说过了,不需要补偿!但必须让长风认祖归宗,你们要做的事对他补偿!”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卫长风认祖归宗   “这是自然,老爷就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认祖归宗他可是想了好久的,只是怕你不愿意,也就没说。”   县令夫人很高兴,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好脾气,她还担心两人见面会吵架,如今才发现并没有。大概两人都是苦命之人,没理由为难彼此吧。   “如果不是因为老爷的关系,也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县令夫人感慨道。   卫老夫人低头长叹,“可也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认识的。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我也不会因为你生气恼怒。都是苦命的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不过你也别因为没生儿子而低声下去忍受委屈。女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她看了看窗外,前院里急匆匆抓药回来的钟水月,指了指,给县令夫人看。   “她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娘就是嫌弃她是女儿身,抛弃了她。可是二十多年过去,这姑娘活的依旧潇洒自如,甚至开酒铺,查案,比谁都聪明。如今又受当地百姓爱戴,谁何曾介意过她的女儿身了?”   “可她毕竟父亲教育的好。而我小锦却……”县令夫人低着头自叹不如。   卫老夫人反驳了她的话,“他爹早就死了,牵扯一起案子,去了。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一切都是凭着她自己的本事打拼出来的。女儿嘛也没什么不好,与你这般讨好自己的夫君倒不如好好的善待女儿,毕竟男人心粗不能完全体会女人的痛苦,只有女人才懂。你应该多跟自己的女儿说说。”   “谢,谢谢你!”县令夫人听了卫老夫人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对方说的太有道理,涵盖着大智慧,果真才女就是不一样,说话和见解都是那么独特却有道理,看来她的确要重新维护母女关系了。   两人聊了一会走出来了,大堂内,药已经煎好,并且卫光华喝下后也已经醒过来。大夫走了,就剩他们自己人了。   所有人见到两个女人出来,都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彼此之间会不会有敌视。   但看两人都面色平静,想来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醒了就好,你们可以回去了!”卫老夫人开口送客。   卫光华还想说些什么,让县令夫人阻止了,“老爷,咱们回去吧!”   “可是我……”我还有话要说。   县令买来得及开口就让县令夫人强行搀扶出去,“老爷,什么都别说了,路上再说。”   县令依依不舍的跟着出去,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他们一眼,但卫老夫人始终没看他们。   他们上了马车,才发现卫锦没有回来,县令夫人起初有些担心,但想到卫老夫人的话还是决定把担心吞到肚子里。以前自己太过维护女儿才使她得不到成长,如今也该放一放手了,何况他们都是好人。   于是县令夫人掀开轿帘,对卫长风做了几句交代,“我和你爹先回去了。一会你妹妹要是回来,麻烦送她回来!”   说罢,就让车夫赶车走了,卫长风连拒绝都来不及说出口,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并不反对。   “过几日安排你认祖归宗。也正好送你妹妹回去,这几日就让她留在家里玩一阵吧。”   听母亲这意思,他们应该达成了共识,既然母亲都原谅了他,自己又有何不可原谅的。卫长风点点头同意了。   钟水月也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解决了,还以为会闹上一阵,没想到如此平静,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几天,卫锦会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接受了他们,毕竟这丫头脾气可不太好。   果不其然,卫锦回来知道爹娘先走一步,就朝着要回去。卫长风不肯送,他就让封桐送,封桐也不乐意,她一个人又不认识路,就勉勉强强跟着他们住了一阵。   本以为自己刁蛮任性吵吵闹闹一点,就可以逼着他们把自己送回去,没想到,他们不责怪也生气,简直以不变应万变。卫锦感觉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也就不折腾了。   到了特定日子,卫长风才送她回去,回去的时候,卫锦非要封桐护着自己,于是连封桐也带去了。   卫光华与夫人出门迎接,安排他们休息一天,随后带卫长风认祖归宗。这样,这些事情也算是完成了,尽管现在父子两关系还有些尴尬,但卫光华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冰释前嫌的。   卫长风认祖归宗之后就回去了,继续当他的大河塘县县令。   封桐就惨了,被卫锦缠着,说什么都不让走。   “走什么走,你现在可是本小姐的贴身家丁了。你走了,谁来还钱?”   “什么,什么情况?”封桐一脸蒙圈。   卫锦邪邪一笑,趁其不备将准备好的卖身契拿出来,朝着封桐的手指狠狠一案,然后卖身契手印二合一,成了!   封桐看到这里,简直纳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臭,臭丫头,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卫锦洋洋得意一笑,荡荡悠悠解释道,“很简单呀,先捞一坨印泥在卖身契上,然后趁你不备,按上手指,那坨印泥上就有了手指印。现在一切都合法了,你若是走,我随时可以告你。别忘了我爹可是县令呦!”   “你,你,你!”封桐简直快气的升天了。   县令大人看了看,只当是两个孩子耍闹,并没有理会,转身进屋了。   卫锦简直乐开了花。   随后的几天,封桐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一会,“封桐给本小姐倒茶!”   又一会,“封桐给本小姐削苹果!”   “封桐……”   “封桐!”   县令大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趁着最近有些事情,就把他叫到自己身边。   “封桐,你过来一下!”   “不行!爹,他可是我的人!”卫锦双手一伸,拦住了封桐的去路,冲着大堂方向吼道。   “那就借你的人用一下,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当不起啊!”县令无奈的摇头,淡淡回道。   卫锦这才无奈的放人,封桐甩了把汗,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自己挑夫婿   “大人,你找我?”封桐恭恭敬敬心理。   县令大人点点头,“最近江湖上传言说是起义军已经找到前朝丞相之子了,正打算利用他招贤纳士壮大声势,这件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大人,您在开玩笑吧,丞相之子不就是您吗……”封桐还想说就算你自己传也会传他怎么会传别人,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到情况不对,自己说漏嘴了。   果然,县令卫光华此刻脸色阴沉的看着封桐,“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我让你查玉扳指的事情,可从没跟你说过玉扳指的来历,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我,我听您说的呀,大人,您忘了吗?”封桐连忙想办法圆过去。   “我,何时跟你说过?”卫光华很不相信,毕竟自己还没有老糊涂,有些话说没说过自己会知道的,别人休想骗他。   封桐也知道这家伙不好糊弄,但是他也有办法,“就是,就是那次您说梦话的时候说出来的,所以我就知道了。我猜您让我查玉扳指却不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就故作糊涂了。”   “真是我说梦话?”   卫光华还是有些不信,但此刻已经半信半疑了,毕竟自己打呼噜都干了,说梦话也不足为奇啊。   “是啊,大人,骗您干嘛!”封桐十分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又怕卫光华不信,所以故作一脸认真的表情。   卫光华始终半信半疑,却也没理由硬气了,只能摆摆手,示意退下,“好吧,这件事暂且不说了。你要是知道也请替我保密,事关重大,不要到处张扬!”   “放心吧,大人,我心中有数!”封桐拍拍胸脯做了保证。   卫光华这才把人打发走。   封桐刚从里头出来,卫锦就急匆匆围上去追问,“封桐,封桐,我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卫锦扁扁嘴,一脸的不信,“你对我还有隐瞒了是不是?看来这卖身契你是不想要了吧?”   封桐听到这句话,气的脸都快抽筋了,心想碰上这样的大小姐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既然你这么嚣张任性,我也跟你玩点厉害的!   封桐转念一想,眼底冒出一丝邪光,嘴角微微上扬,冲着卫锦勾勾手指,示意其靠近,然后小声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保证不告诉别人。这件事,你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我现在可是冒着风险告诉你,所以你得答应我不说出去!”   卫锦一听这话,来劲了,看样子父亲跟封桐说的是极为秘密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总之自己已经激动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别磨磨蹭蹭了,快点告诉我!”卫锦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   于是封桐才凑上去,小声说道,“你爹让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帮你相亲!”   “啊!我爹,真的这么说的?”卫锦有些不相信。   但是封桐表情十分严肃和神秘,“那还有假。这种话我能随便乱说吗?”   “哎呀,这个爹也真是的,案子不好好处理,尽想些没用的,我卫锦是那种需要相亲才能嫁出去的姑娘吗!哼!”   卫锦双手环胸暗生闷气,总觉得父亲这是瞧不起自己。   封桐道是一脸无所谓,其实真心希望大人刚才说的就是这些事。这样自己就可以想办法把这麻烦的丫头扔出去了。只可惜,不是。   “哎呀,总之呢这是你爹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执拗不过。不过我保证,找来的几个富家公子都让你先过目,你满意了,我才跟你爹说,成不?”封桐一脸幸灾乐祸,心中暗爽,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好骗。而且被她欺负了这么久,头一次有了反败为胜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   “你!”卫锦怒气冲冲。   封桐可不想理会,只当没看见。   正好这个时候,王允在外面站着,他的目光焦急的望着里面的封桐。   封桐绕开卫锦,向外面跑了去。随后两人碰面,往别处走了。   卫锦还没弄明白来人是谁,找封桐什么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能气的直跺脚。   两人走了一段路,见四周没多少行人才停下脚步说起。   王允把之前王志说给自己听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封桐听,并且解释道,“我看他能放心的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多半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个计划扳倒村长,顺便也把王志赶出去。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帮?”   “这样……”王允把封桐的任务一一作了分配和解释。封桐点点头,表示乐意。   于是乎二人一拍即合,在这里散,约定明日在这里集合。   两人说完就散了,封桐回去的时候卫锦正缠着父亲卫光华说这些什么。只是看到县令大人一脸愁眉不展,卫锦则是缠着她爹,撒娇卖乖样。   封桐就猜到,十有八九又是要做一些为难的事情,未免自己跟着倒霉,还是转道吧。   谁知道卫锦眼睛如此尖锐,一下就看见了封桐,并且指着封桐大喝一声,“我就要他了,爹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又害羞的跑开了,封桐一脸蒙圈,但看卫锦难得显现出寻常女子娇羞欲滴的样子,心下已经有了七八分猜想。   果不其然,卫光华把他叫了进来,“封桐啊,你猜小锦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呵呵,这个我怎么猜得到。想来大小姐又想要什么新奇玩意了吧,我这就去给她买!”其是封桐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想让卫光华说出来,所以才故意借着这个由头想出去。   却让卫光华误会了,反而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不错,不错!你这孩子还是挺关心她的嘛。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这么积极,看样子她这眼光是没有错的。小锦方才跟我说她相中你了,要选你为夫婿。我看着也合适,你可有意见?”   “我,我……我还没想过这件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村长闹酒铺   封桐心里一个咯噔,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件事,但卫光华还是说出口了,偏偏自己又不想说有意见。   他的心里很乱,从没考虑过这件事,虽然说的确对卫锦有了改观,但突然上升到儿女情长的地步又有些快了。可要说自己不喜欢,又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心里隐隐的就有些优柔寡断,担心拒绝了,又让自己后悔,所以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卫光华点点头,赞同他的看法,“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种事的确太突然了,得需要时间考虑。我也不着急,你慢慢考虑吧,考虑好了再答复。”   “嗯,那卑职先退下了。”   卫光华甩甩手。   就是因为这件事,封桐的心情纠结,复杂,挣扎了一整天,以至于第二天原本跟王允原定的事情也忘记了。   王允等了半天也不见封桐人来,就不等了,毕竟这可是大事,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改变。所以只能叫别人顶替他的任务。   于是乎,卫家村二姨娘的酒铺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是村长砸了她的酒铺,这件事引来不少村民的围观,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说不好谁对谁错。   这次二姨娘都有些坐不住了,“村长,您怎么能这样呢!就算再这么不喜欢我们,也不能砸酒铺呀,这可做的太不地道了!”   村长拜拜皱巴巴的老手,一脸焦急,“我没,没有啊!我只是碰了碰你的酒缸,看看里面的酒,没别的意思!你看我银两都带来了,就想着买一壶回去给闺女解馋,又怎么可能砸你的酒缸呢。这样我就不用带银两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戴在身上洗脱嫌疑的!”三姨娘尖声尖气的说。   这一会,连二姨娘都站在三姨娘立场,“对呀,村长,这酒缸好端端的,别人碰都没事,怎么到你这里就有事了,你好好给个解释吧?若是觉得解释不清,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倒不如跟县令大人说去。这样你也省的怀疑我们寡妇几个诬陷你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尽管他们很看不起这一家子,但这些天来他们勤勤恳恳,为人极好,跟卫老二那流氓样简直天差地别,而且他们卖的酒的确价廉物美,不少人已经喝过了,所以对他们有所改观。   何况,村长的确碰了酒缸,然后好几坛酒缸就碎了,要说他没动手脚,那会是谁,毕竟附近没有人动这样的手脚了。   “哎呀,真不是我,真不是我干的!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就是想干这事也得有这个力气呀!”村长急的直跺脚,跑出去从村民们解释,希望有人可以为自己发声,但是村民们此刻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有任何发声,自然是没人帮忙的。   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车声,人群自动让开,才发现马车里走来的是钟水月。   二姨娘和三姨娘见到大掌柜来了,笑着上去迎接。   同时过来的还有本县县令卫光华的轿子。   钟水月上去行礼,“相信大人也是听闻了这档子事才来的吧,正巧,我也是。这件案子还是留给我去查吧。毕竟我是这酒铺的大掌柜,我会亲自算这笔账。”   卫光华点点头,让她去查,自己则是看着。   钟水月进屋看了看现场,村长急的皱纹都出来了,“钟,钟姑娘,以往都是老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希望您不要见怪。今日这事,真不是我干的,相信您也希望找到真正的始作俑者吧,否则这件事会一直下去。”   “村长这是在跟我求饶吗?”钟水月看了看那些砸破的酒钢,以及满身酒气的现场,而后目光一冷打在村长脸上。   村长脸色一僵,心想不妙,这丫头怕是咬死自己了,都怪我以前看不起外地人,得罪了他们,这下可好了,有苦头吃了,哎。   村民们看见钟水月这气势也有些猜测,毕竟当初她来龙里县的时候,因为龙王招兵的案子,村民们都不乐意接待外地人,生怕遭殃所以几乎每个人都不怎么善待过她。如今她是这家酒谱的掌柜村民们也有不少人喝了她的酒,算是吃人嘴软,不好说什么了。   钟水月听到村民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但没回应,只当没听见,转而嘴里慢悠悠说着,“要说动机呢,村长你的的确是有着莫大的动机啊!毕竟全村人都知道你不太喜欢卫老二家,因为当年卫老二的事情你耿耿于怀。所以二姨娘他们孤儿寡母回乡,你就没给过好脸色看,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如今人家生意做大了,你就嫉妒了,想搞破坏!”   “我,我,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我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就不会带着银子了。也不会亲自前来了,我找个人替我做不就好了!”   村长急的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哆嗦了。   钟水月以及不慌不急,目光仔细的盯着他的手和衣袖看,而后才吐出一句话,“村长啊,看来你今天是跑不了了。没有人能证明你是无罪的,你还有何话好说!”   “哎,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要不是闺女嘴馋想喝葡萄酒,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来这里半步!”   村长懊恼不已。   “你闺女喝葡萄酒为何找你,你女婿呢?”   钟水月记得,她是见过这个村长闺女的,在龙王招兵的案子上,她带着妇人在海滩处理尸体。那个时候他闺女就挽着发髻,俨然妇人相可见已经成亲了的。   “女婿今日拉肚子,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跑一趟!”   “好,那你就是无人证明你无罪咯,那就跟县令去一趟衙门吧!”钟水月说着大袖一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村长无奈的双手捂脸。这个时候人群外面传来急切的叫喊声,“爹,爹!爹你怎么这么糊涂,竟然做出这种事来!爹,你,你让我如何跟娘子交代!”   来的年轻男人二话不说就拉着村长的说说些教训父亲的话。两人关系一看就知道了,是翁婿关系。 第二百七十四章 王志停妻另娶   钟水月再看一眼他的手和衣袖,当即有了断言,一脚踹过去把人踹到县令面前。   “大人,案子破了,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之前我说的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目的就是把他骗出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全部竖起了耳朵听钟水月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钟水月举起王志的手以及衣袖给大家看。   “他的手全是灰尘,连衣袖上都是,这就说明,他曾经蹲下身捡过地上的石子。再扔出去!而村长身上没有,很明显,他是被冤枉的!另外,你们看看酒铺里被砸的缸数量很多,裂痕很大,就意味着干这件事的人,用力极大。而想让力气发挥到最大,就只能从远处扔。因为要砸很多酒缸,所以他不能只抓一颗石子,肯定得抓一把,所以身上才会有这么大的痕迹。”   村民们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纷纷对这个村长女婿议论纷纷,谴责他的不是。   村长女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村长舒了口气,自己总算没事了,只不过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陷害自己,又气愤又纳闷,“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何要这么做?”   “我,我,我……肚子疼……”他本想说没做过,他肚子疼,在家拉稀没这功夫,可心虚的话都说不全了。   村长冷哼一声,满眼全是愤怒,“肚子疼就可以这么做了吗?还有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肚子疼了,平日里吃的喝的与我们也无异,怎么就肚子疼了,除非你在外面偷偷地买了什么东西吃!”   “我,我,我没有,我没有!”王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谁也不会相信的。   钟水月看不过去,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打得他连连作呕,“有没有偷吃什么东西,打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又举起拳头对着嘴哈口气,又想来一拳。   王志可受不住一个习武之人这么多圈,连连摆手,老实交代,“我,我,我就街边买了点桂花糕吃。”   县令立刻追问哪家摊子,然后派人去找,问个清楚。   而钟水月则是不信,“你肚子疼还能跑出来?还能做这种事,看来力气不小吗?”说着,就给他把脉,把脉结果,“脉象正常,看样子你在说谎!”   “我,我……”王志一下慌了,额头细汗密密麻麻,却是半天也说不全一句话。   村长上来也是一拳,“好你个小畜生。我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倒好,外头买桂花糕也不知道带点回来,就在外面吃了干净!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不止一次两次了!”   “没,没有!”   王志现在就只会一个劲的抵赖了。   这个时候县令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根本没有这个摊子,一切都是他胡诌出来的。   王志一听这话急了,看样子,他被人利用了,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也要把人拖下水,不能让他一人得意。   “是,是王允,一切都是他让我这么干的!刚才我本想走,但是他派人拦住了我……”   “哦——”   村民们嘘声一片,王志无话可说,最后县令派人把人带到衙门里。   至于,王允嘛,他们当然是不信的。就算信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在操纵这一切,所以王志这一招玉石俱焚输了,他自己倒是焚了,但是人家好好活着呢。   王志被县令抓回衙门,审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王志是大河塘县人士,父亲是王家村的村长。当初宗族制度还在的时候就是那个贪生怕死装疯的族长。   县令把这些话告诉钟水月之后,钟水月心中立马蹦出一件事,“他,他,他重婚!这个王志在大河塘县已经有媳妇了,结果在这里还娶一个,停妻另娶是重罪,大人,狠狠判他!”   钟水月脑海中想到了村长家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如今已经魂归西天了,她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丈夫居然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而且还入赘到人家家里。   恐怕她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是在外忙碌,没时间回家吧。哎,真是可怜啊。   只是越是觉得那女人可怜,就越是觉得这个王志可恶,若是不重判他,简直天理难容!钟水月暗自愤愤不平。   “大人,他还有一任妻子,就在大河塘县,虽然已经死了,但坟还在,就葬在他们家祖坟,可以去查!”   “这都是大河塘县的事情了,本官乃隆里县县令恐怕就查不着了,不过你可以让长风去查。相信他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钟水月点点头,即可马不停蹄的赶回大河塘县把这件事跟卫长风重复一遍,卫长风当天就带人把那可怜女人的灵位带到隆里县。   随后由卫光华主审,在隆里县审理村长家婚事一案,侧重从王志身上滑到他现任娘子身上,这样,他就有权审理此案了。   卫光华派人把村长以及其女请来的时候,父女两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半天也没敢相信,到了公堂上还有些不信。   “大人,这,这不可能吧,我夫君时刻都在我身边,他怎么有机会勾搭别的女人。大人,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村长也有些难以置信,“虽说这小之混账了点,但还没有这个胆量。即便有,也没有时间!”   村长觉得自己一个人受伤也就罢了,绝不能让女儿也跟着受伤,毕竟女儿家的名节很重要。   钟水月嗤之以鼻,“姑娘,你说反了!是他在娶你前已经有了妻子。是他瞒着他妻子在外面找得你。所以对你而言他自然没有时间做这种事,毕竟他是瞒着别的女人再跟你做这种事!”   钟水月故意这样说,羞羞这个女人的脸皮,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那女人听闻此言,脸色一红,哑口无言,外头听审的百姓有的嘲讽有的同情。   村长也跟着哑口无言,钟水月则是不理会,转而目光落在村长身上反驳他的话,“这小子不是混账了一点点,连老丈人都敢诬陷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之所以赖在你们家不走,难道没有别的目的吗?村长,你们家有一个丫头,没有儿子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大一个阴谋   村长张口一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头百姓已经议论开了,都说王志是想要当村长,是想要他的位置。如果王志得逞了,而他又是大河塘县王家村村长的儿子,那么有朝一日两个村就变成一个村了,这,这跟反贼侵吞疆土有何不同?   村民们这样一说,钟水月和卫长风想起了更多事情。如果这一切顺利,如果朝廷宗族制度还没取消的的话,他们就是一个大宗族了。之前就说过,宗族制度在以前,族长权利等同于皇帝。   那个王族长这么做恐怕也是想悄悄的建立自己的帝国,这个阴谋很早就开始了,难怪加入王家家族的门槛这么低,就是为了聚集人,人越来越多,他就能号令群雄了。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他本人贪生怕死,所以就这样了。   卫长风想到这里,忽然想笑,笑那个村长有贼心没贼胆,这下好了。   言归正传,事情继续回到这件案子上。   县令大人正欲判案,外头封桐急匆匆过来,被衙役几个拦在门口,封桐只能以紧急之事要报求见县令大人。   县令这才放他进来。但进来后,封桐也来不及解释,拉着钟水月就往外走,县令一脸蒙圈。只听得远远的从后面甩来一句话。   “大人,事情复杂,时间紧迫,还是先不解释了,等我回来再说。”   卫长风刚要追上去,也被封桐拦下了,“你是大河塘县县令,不方便插手此事,留在这把。我会把人原原本本还给你的,放心!”   “我能放心嘛!”卫长风气的甩出一句话,也顾不得是不是公堂上。想当初就是他把钟水月托付给他照应,结果人没了,弄得他在乐郊和隆里两地跑。现在哪里还肯放心,而且这小子居然抓着钟水月的手腕,气不气人。   更气人的是钟水月居然跟着他跑远了,卫长风想追又被卫光华拦住了,“你得相信他们!”然后只能暗生闷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最好好好解释!”钟水月随行在旁,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封桐说个明白。   封桐边走边说,“之前王志跟王允商量过一个计划,打算把村长拉下马,然后煽动百姓让他当村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会在某个地方聚集……”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到了那个地方,但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封桐傻眼了。   钟水月倒是兴致盎然,嘴角上扬,摆出难得的严肃态度,看了看,“看样子,我们还是来晚了!”说完,又进屋瞧瞧,看看有没有别的蛛丝马迹。   “而且,王志是王村长的儿子。王村长自从位置让七长老顶替之后他就不知所踪了,我怀疑他也应该藏在这里!”   封桐接着说道。   钟水月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顺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碗吃剩的米糊,“这米糊十分稀,应该是给孩子吃的!当初卫掌柜和卫大少爷死后,大少夫人和孩子不是不知所踪嘛?十有八九是跟着她爹躲起来了。而这碗米糊也就证明了这点猜测。”   “那你说他们可能躲在哪里?”封桐也看了看那碗米糊,的确有可能是孩子吃的。   “二姨娘家!”钟水月十分肯定的说道,同时眸子里迸发着沉稳冷静的光芒,“在隆里县他们只能投靠二姨娘了。否则也只能饿死街头。要知道他们可没多少钱,老的老小的小根本跑不远,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里。”   听到这里,封桐忍不住冷笑,“切,他们还有脸去那,二姨娘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收留他们。估摸着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钟水月带着封桐去二姨娘那看看,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大家子果然在。   二姨娘和三姨娘一个拿扫帚哄碾,一个谩骂,就是赶不走他们。   三姨娘这脾气又上来了,“哎呦我这暴脾气!你们有点脸成不?当初可是你们家这个宝贝女儿,带着宝贝孙子滚回娘家的,这会连人带全家都来了,当我们这里是善堂吗?”   二姨娘这会也阴沉着脸,不说话,由着三姨娘臭骂他们。   那几个人也知道无处可去了,也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那姑娘英儿还想拿卫家的嫡长孙说事。   “二姨娘,三姨娘,你们就是不看在我的面上也得看看孩子的面上。这可是卫家的嫡长孙啊,你们忍心赶出去吗,这样你们如何面对卫家的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人,一听会从坟墓里跳出来骂你的!再说了,嫡长孙不嫡长孙的与我何干。卫将已经没了,现在这是我家,你们要回的卫家在大河塘县,去吧,那里的东西都归你!”   三姨娘神奇的把曾经二姨娘骂她的话原原本本骂给了这个女人,并且还获得二姨娘的肯定。   这个眼神,让她高兴坏了,感觉自己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你们果然在这!”钟水月从外面赶来,果然看见了他们,还真是一家老小都来了。   封桐也扁嘴嘲笑,“还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你们成功的把人的底线又往下降了一度。”   这些人看到钟水月都惊恐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钟水月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面孔就像是来索命的阎王,村长老两口吓得往后挪。   “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毕竟我现在是县令夫人,可以代替县令大人把你们带回大河塘县。你们是害怕回去!不过你们的害怕是正确的,我正有此意。你们意下如何?”   钟水月说完,脸上浮现冷笑。   几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我话还没说完,咱们继续掰扯掰扯你混账儿子的婚事!首先呢,娶妻那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王志娶的新媳妇如果是妻室,那就是犯了停妻另娶的大罪。同时嘛,你这个当爹的也有罪,父母之命,父母之命,没有你们同意,他就不算娶妻。想来一定是经过你们同意的。那么你们也难辞其咎!其次,如果他不是娶妻而是纳妾,那么就无法入赘。既然无法入赘,那还是大河塘县人。我有钱代替我家相公,也就是大河塘县县令抓你儿子回去守审。审审他为何要砸坏我的酒铺!算算这笔账该赔多少合适。哦,对了,这酒铺的分铺掌柜就是二姨娘他们。你儿子砸了他们的买卖营生,还想求人家收留你们,这笔买卖——可怎么算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钟水月逼签卖身契   村长听的脸色煞白,英儿抱着孩子吓哭了,她哭孩子也哭,母子两一哭吵得人又烦又害怕。   “作孽啊,作孽啊!”村长夫人痛哭流涕,“这真是作孽啊。如果当初不是你贪心,好端端的一家人守在一起多好,现在可好了,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我这条老命活的就像个畜生!”   村长夫人气的捶胸顿足。   村长又羞愧又无奈,一句话也没说。英儿和孩子只会哭,只会叫可怜,“怎么办呀,我和孩子该怎么活,爹,您到是想想办法呀!”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村长无奈的说道。   “爹——”英儿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卫长风从县衙那边追了过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卫长风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知道钟水月他们的踪影,所以凭着感觉来这里,没想到真就在这。看到钟水月的第一眼便是满脸堆着笑,走到她身边。   钟水月回头看了看,也露出甜甜的笑,而后问起,“你怎么来了?衙门的案子都结束了?”   卫长风点点头,“已经结案了。由于这门婚事没有父母之命礼数不成,不作数。不过鉴于王志的妻子已经去世的情况下,他是可以续弦的。但续弦等同于娶妻,一样也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现在王志的爹娘同意就成。为此我还把王志带来了。”   说罢,卫长风当中三击掌,不知何处冒出来几个衙役,一左一右架着王志就走了过来。   王志此刻被打的不轻,基本上不能行走,额头汗水直流,眼睛时不时的翻着白眼看上去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王志爹娘两个看见儿子被打成这样哭着上去搀扶自己的儿子。   “儿啊,都是爹不好,爹害了你呀!”村长懊恼痛苦。   卫长风嘴角上扬,饶有兴趣的说道,“村长,您先别急着哭,事情还没完呢!”说着,嘴里悠悠扬扬的吐露道。   “若是同意了这么亲事。入赘?王志就是隆里县人了,他的事归隆里县县令管。若是不入赘,娶媳妇,那么他依然是大河塘县人,这件事本官就会一管到底。二位老人家意下如何?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同意这门亲事,这样他跟村长闺女的事等于骗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现在,就看你们如何选择了。”   “这,这……”这还能如何选择了,村长又无奈又焦急的望着卫长风,很想与他求情,可仔细一想卫长风是不会同意的,自己求情也没用,所以目光转而看向自己的老婆子,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   可又仔细一想,一个妇道人家除了哭还会什么,所以想来想去把他自己急的不行。   “好了好了,别想了,给你们再多时间,你们恐怕也是想不好的!”钟水月刘海一挑,目光精明的看着这一家子,随后替他们做了个决定,“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好好的美人呢也被你拆封了,而你的妻子呢也已经去世了,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个,总是还要娶媳妇的。与其名声搞得这么臭,再也没有姑娘嫁给你了,倒不如就娶了村长闺女,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吧,这样你也不至于打光棍了。至于你对小店的损失吧,也得照价赔偿的。但看在你们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两的份上,我就另做打算了。二姨娘,麻烦你取来笔墨纸砚!”   钟水月吩咐二姨娘去做,二姨娘点点头,去了,三姨娘也乐呵呵的跟着帮忙。   没多久笔墨纸砚就来了,钟水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张纸,随后才缓缓开口,“你们不是想留下来吗,正好小店刚开张,也没什么伙计,就让你们留下来当个小伙计吧。把这张卖身契签了,前期打工还债,后期表现好,干活勤快自然有工钱拿。”   “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我好歹也是村长之子,怎么可以干这种活!”奄奄一息的王志没讨来别人的同情不说,反而趁机还要压榨自己,这个时候就是只有一口气了也被气的生龙活虎起来。   “村长?官阶很高吗?我可是县令夫人,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民不与官斗!王志,念你年纪轻轻,这些话我只当是气话,要不要签下卖身契,要不要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钟水月说县令夫人四个字的时候,卫长风的眼底闪过一丝神采。   第一次听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自称县令夫人,感觉自己身为县令很神奇也很自豪。   王志气的只想翻白眼,良久才有一次鼓足勇气,看向自己的爹娘,“爹,娘,你们说句话呀!”   王志爹娘不知道说什么好,刚要开口就让钟水月打断了,“你们不用说什么,你们想留下来一样是要签卖身契的。夫人可以不用,她为人善良老实,不用担心偷懒,你们嘛,自然是要签字的。还有你,英儿小姐,你也一样!”   钟水月顺手指了指英儿。   英儿简直不敢相信,“什么,什么!我也要签,我为什么要签,我可是卫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夫人,是长房长媳,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卖身为奴!”   “就凭我才是这家店的主人!这个条件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再加上县令夫人四个字总该够了吧?”   “你,你,你……”英儿舌头都快打结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脸色气得不轻,更叫她难过的二姨娘和三姨娘身为卫家的人居然不帮自己说话,她难怪委屈极了。   “你们,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孤儿寡母。夫君,你看看你们卫家的人啊,他们倚老卖老欺负我!”英儿抱着孩子垂泪望天。   二姨娘和三姨娘知道她是气他们不帮她说话,可也不想想当年卫家危难之际她抱着孩子想跑了,那个时候可有想过他们是一家人?如今自己落难了还想搬出这套说辞,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理会的。   二姨娘绷着脸,冷冷说了一句,“县令夫人,既然人家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就不要勉强了。省的又该责问我们长辈的欺负她这个小辈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王家后继无人   “就是就是!”三姨娘扁扁嘴,甩了一记白眼。   英儿无话可说,气的面脸通红。   英儿娘望着两个孩子,全部受尽欺负,只能掩面痛哭,“活该,活该啊!我活该啊,落此下场都怪我教导无方!”   钟水月知道这两人是不会轻易签下卖身契的,她也不逼迫,只是冷冷的看待他们,分析时局。   “王志,你可要清楚一点,你们家此刻已经家徒四壁了。若是还算个男人,就应该卫养家糊口出分力。当然,你可以当个女人,不考虑这些只管自己的温饱。当下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不用签卖身契,自有人愿意养你。那就是卫家村的村长。你都把她女儿这样了,他也没办法,你只要入赘过去,自然可以不用签下卖身契。不过到时候你们王家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毕竟英儿姑娘也是嫁了人的,孩子姓的是卫,自然不姓王。你们王家儿女都成了别人家的。当然英儿小姐也可以带着孩子改回娘家,只当是入赘招了个女婿。只是如此一来,这家酒铺你便再无分红。”   “什么,分红?”二姨娘,三姨娘以及英儿听到这话,都吃惊不小,都纳闷一个卖身为奴的下人哪里还来得分红?不知道这钟水月在搞什么名堂。   “当然有了!酒铺是我开的,规矩自然由我定,我说有,那就是有,我说没有,表现好的话,也可以有!反正店铺每年的收益不少。除了分铺掌柜的工钱和分红之外,还有大部分盈余,给你点分红也不为过。不过这也是看在卫家的面上。我跟卫家是亲戚,亲戚之间给点好处情理之中。但若是英儿姑娘改回母姓,这点好处就没了。”   钟水月冷冷地说道,虽然没有直接的逼迫,可这些言语里外,都透露着逼迫的意味,如今他们王家走到这份上,不听从便是死路一条,还能如何。   “真的有分红?你没骗我?”   钟水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说到做到,这协议上已经写明,你只要签下名字就可。”   英儿想了想,没有办法,也只能签下了。   轮到王志了,王志还在犹犹豫豫,“妹妹,我,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能卖身为奴,你是知道的!所以养家糊口的事情就靠你了,反正协议上写明了分红,到时候养家糊口应该不用愁了!”   “哥,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妹妹啊,还是个带着娃的可怜女人,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让我给你钱,你太过分了吧!”英儿听到这话,气的差点就要打自己的哥哥。   “你们不用争抢!”钟水月平息了他们的怒火,“分红我会给,而且分文不少,但是这些银两都是留给你怀里的孩子!我说过,看在亲戚的份上我才勉强给你们分红,如果不是卫家人,分文别想得到。从现在开始到孩子十八岁,这些分红我会留给他。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我不会反悔的!”   “你,你,我,我要杀了你!”英儿气急败坏的冲到钟水月面前,幸好被两位姨娘拉开了。   王志一看没有分红养不活自己,还得自己动手,最后无可奈何也签下了。   最后钟水月对卫长风说,“小店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该解决官司的事情了,县令大人!”   一句县令大人,眼里饱含浓浓的爱意,卫长风很受用的点点头,回以一笑。   “王志,你已经签下卖身契,下半辈子是不愁了。不过你的案子还没解决,现在本官要带你回大河塘县受审,还有村长,也不好意思了,要一并带走。这起骗婚案子,有没有得到村长您老的点头有待侦查,所以现在必须带你回去!”   “你们,你们跟我玩阴的!”村长暴跳如雷,但是卫长风才不管这些,大袖一挥,命令身后的衙役把村长和王志都带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许多蒙面人,那些蒙面人架着村长就走了,封桐一个健步如飞追上去,卫长风安排衙役先带王志回去,而后也追上去。   但追上去的时候就看见封桐垂头丧气而来,说是人跑了,卫长风也无可奈何,只能一同折回。   回到大河塘县县衙,卫长风审理了这起案件。王志为了减轻罪责就说这件事情是父亲同意的,是父亲强迫自己要这么做的,他也没办法。   卫长风只当是了,如此一来,这起婚姻就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明媒正娶,在他已经有妻的情况下再娶一妻,是重罪,一样受罚。总之这起案子不管王志如何说,都难逃罪责,最后关押了几天,刑满释放后,才送到隆里县酒铺为奴。   几日后,钟水月和卫长风去隆里县看看这家伙改造的如何,中途得知卫家村的村长带着女儿搬家了。新任村长是一位叫王允的年轻人。   这倒让钟水月和卫长风有些好奇,卫家村的村长是一个姓王的人当,村民们没有意见吗?   在酒铺开席期间,县令卫光华倒是作了解释,“这要是按照原来的宗族制度,族长当然得本家人才行。但是村长不同,这是官僚制度,讲究的是有能者居之。在提选村长的时候,王允的得票数是最高的,自然村长就是他了。”   这点倒也合理解释了这一切,钟水月和卫长风也都不再好奇了,反正这隆里县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   今儿个,王志刑满释放,钟水月为了看看他日后的表现,就表示亲自把他送来,卫长风也跟着来。   卫长风跟来之后,他爹卫光华也想来,借机热络热络父子情。他爹来了之后,封桐就跟来了,毕竟只有卫光华在的时候他才有机会逃离那个刁蛮任性的卫锦的魔抓,所以封桐现在是卫光华去哪他就跟哪。   结果封桐来了之后,卫锦也跟着来,卫锦都跟来了,一家人都在这,卫光华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夫人独留在家,就索性派人去接来。   这些好了,原本的随便探望变成了卫家大团聚,全家人都齐聚一堂。 第二百七十八章 热闹有趣的亲情   倒也是其乐融融,卫光华与夫人挨着坐,老两口说说笑笑,时不时的,夫人还夹菜给夫君,也偶尔与同席而坐的二姨娘三姨娘聊聊妯娌之间的家长里短。   看起来他们之间关系处理的还不错,不过想想也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然是处理的不错的。想不之下卫光华与卫长风之间的关系就看上去生分多了。钟水月眨巴着眼睛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向这对父子。   卫光华特意让卫长风跟自己挨着坐,但是卫长风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卫光华就有些不知所措,偶然夹菜给他,像寻常父亲一样嘱咐儿子几句,得到的回应也只是嗯,好,哦之类的话,多少还是有些生分的,但儿子没有排斥自己也已经是很好了,所以卫光华也知足了。   卫长风的另一边挨着坐的自然是钟水月,不过钟水月身旁挨着坐的是卫莞。这是二姨娘的意思,本来,卫莞要跟二姨娘挨着坐,但二姨娘说长幼分开,其实也不过是想让卫莞与钟水月缓和关系。   他们两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一些愚蠢的事情,那些事情其实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根本算不上因此而成仇,所以二姨娘才让想缓和他们的关系。   只可惜卫莞自命清高惯了,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面,至于钟水月嘛也不喜欢主动弯腰。所以两人的关系才一直到现在不尴不尬不好不坏是友非友的。   卫莞另一边挨着坐的本该是三少爷,但三姨娘存私心,想让儿子挨着自己坐,又不能乱了二姨娘的长幼分开的规矩,所以让封桐和卫锦挨着卫莞坐,美其名曰热乎姐妹情。的确卫锦和卫莞是堂姐妹,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是该热乎,所以三姨娘的说辞很合理。   这样一来,一桌下来一圈也就到头了,最末尾的座位是自己儿子的,自己就跟他挨着坐了。   一切十分美好,三姨娘高兴的喂儿子吃饭,说说话。偶尔接接大嫂卫夫人抛出的话题,但更多的精力是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而大嫂又跟二姨娘挨着坐,自然两人聊得最好,也就不责怪三姨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话。   大嫂跟二姨娘聊得起劲了,卫光华自然就有时间跟儿子热络感情了,尽管不温不火但卫光华还是很高兴,毕竟这也是独处时间。   钟水月也想给他们机会,自然就没掺和进去,自己吃着饭菜,她的另一边是卫莞。这小姐虽然体弱多病却有一股子清高,跟她好像也聊不到一块去,两人偶尔目光相触也只是尴尬一笑,看上去特别别扭。   而卫莞另一边挨着坐的卫锦,原本想拉着封桐说话,怎奈这小子极坏,硬生生的插进三姨娘母子话茬里,变着法的说些笑话逗乐三少爷,以此回避卫锦。   卫锦没办法只能隔着卫莞跟钟水月说话。   “钟,水月,那个,我们来说说话吧!”卫锦不自然的说着,明显感觉到她欲言又止的话。   钟水月听得嘴角一抽,心里哭笑不得,这丫头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还算热情,自从知道自己是她大嫂之后,连钟姑娘三个字都不叫了,直接点名道姓叫钟水月了,听她心虚的口气,大概也是接受不了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才不知道如何开这口吧。   罢了,罢了,也不计较了,钟水月笑了笑,回视过去。   由于中间隔着卫莞,难免目光会触及,卫莞只能尴尬的往后靠,给他们腾出空间。   钟水月看她如此尴尬的处境,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拉了一把带入话题,“我们正好三个人,不如来玩点游戏吧。莞姑娘可乐意?”   啊?莞姑娘?这个称呼也太生分了吧,卫莞尴尬的低下了头。   钟水月也为此感觉到尴尬,随后用手掩了掩唇,示意卫锦,“还是老老实实吃菜喝酒吧。闻不多言。”   “切,那得多无聊啊!”卫锦一脸不乐意,忧愁的看向封桐。   封桐还在跟三少爷玩耍,大概是说的实在太好笑了,连三姨娘也跟着笑了,这三个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卫锦看的不高兴,一把将其拉了回来,甩了一记白眼之后,压低声音教训,“好你个狗奴才,本小姐准你一同入座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今你居然不伺候你的主人去伺候别人,反了天了!”   封桐听闻只想生气,“大小姐,这可是你爹让我坐下的,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了,你跟你的姐姐呀大嫂的聊聊女人家的事情不是也很好吗?何必扯着我,我一个大男人跟你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你,你,我踢死你!”   “别,别,别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脚下留情啊!”   封桐听到这话心都快钓到嗓子眼里去了,这么个大团圆的日子,这小姐要是干出什么大动作来,可就丢人了!   卫锦大小姐脾气上来,动作也快,猛地就是一脚,封桐拦都拦不住。   随后就听见身旁卫莞一记闷哼,脸色有些难堪。   卫锦才知踢错了人,尴尬的不知所错,而封桐也忍不住擦了把汗。推搡着卫锦给人家道歉,“快,快去跟你姐姐道歉!”   “我,我说不出口……”卫锦扭曲着脸,又心虚又愧疚就是说不出口。   封桐惊掉了下巴,“不是吧,大小姐!让你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我这不是从小到大没服过软吗,不好意思!”   两人悄悄商量着。但卫莞就坐在他们边上,再怎么小声也是听见了,随后冷下脸,淡淡吐了一句,“算了!既然是无心之举,就算了吧!”   封桐这才放下心,卫锦更是羞愧的不知所措。   钟水月听到卫莞的声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无奈自己是在太无聊,人一无聊就想管管闲事。于是乎从袖子里偷偷掏出一根绳,挑花线。   这个本来是打算吃完饭跟卫长风玩一会,但为了现在看来还是给他们姐妹用,说不定能缓和关系。 第二百七十九章 挑花线   想了想,就自己先在桌底下挑了一个,手肘悄悄推了推卫莞,笑着让她来玩。   卫莞好奇极了,被这东西吸引,也试着玩了玩,钟水月让她递给卫锦。卫莞本来是不乐意的,但她对钟水月的话从来没有违背过,心里总有这种感觉,她帮助了他们家,所以她得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所以没有拒绝。   卫锦看着这么古怪的东西就猜到是钟水月想出来的,抬眸过去一看,钟水月正笑着看向她,卫锦高兴的紧,立刻不缠着封桐了,低头玩起花线,尽管自己也不知道弄出个什么东西,但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就这样,几个来回后,三个姑娘家都笑出了声,而且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全都低着头脸上挂着笑,眼神的交流更是难得一见的默契。   卫锦更是熟悉又亲切的叫着钟水月大嫂,方才还觉得这个称呼很难叫出口,这会别提有多顺嘴了,钟水月都忍不住被她叫乐了。   大概是玩的太尽兴了都忘记了那些长辈的存在。妯娌之间说话看似热闹,但也聊一些家长,因为身份的关系,二姨娘始终对夫人客客气气,不敢聊得太忘我,所以其实也没聊得很认真,所以一听到对边姑娘们传来的笑声就忍不住侧头去看。   她一看,夫人也跟着去看。   卫锦把花线传给卫莞的时候,三少爷看见了,推搡着要封桐把东西拿过来,封桐拜托卫锦。卫锦又看向卫莞,卫莞把花线穿了过去。   三少爷玩的开心,又给自己娘玩,三姨娘也笑了,有好东西自然不忘记辛苦撑起这个家的二姐,也给二姨娘玩。   二姨娘玩了自然不能忽略夫人,就给大嫂递过去。这样递过去,很快就传了一圈,连卫光华和卫长风也都玩上了。   卫光华玩的时候,他夫人从旁出谋划策,虽然自己也不懂,但兴致勃勃的要来作指导。   倒是卫长风玩的时候有钟水月这个行家在,手把手的叫他绾,两人一来二去,偷偷的玩了几圈,直到把自己知道的花样都交给了卫长风,才依依不舍的传递给下一位。   卫长风玩的十分高兴,尤其是钟水月手把手的教授更让他心头一暖,最后忍不住搂着她的腰,小声又暧昧的在耳边说悄悄话,“今晚回去,为夫要更娘子玩这个。”   暧昧的鼻子喷洒在脖子里,弄得人痒痒,钟水月小脸一红,害羞的用胳膊肘推搡了一把卫长风。卫长风倒是一脸无所谓,笑得越发得意和痞气了。   这样几圈下来,一桌人都开怀大笑,玩的带劲。   甚至卫光华提议玩个新的行酒令,就玩花线,输了要喝酒。反正现在有男人喝的酒,也有女人能喝的酒,男的女的一块玩,热闹。   几圈下来,大家都笑开了怀,亲情友情爱情都在这一刻融合又分解,分解又升华,人人脸上挂满了笑意。   要说唯一高兴不起来的就是王家一对兄妹,他们现在是卖身为奴,自然得张罗酒铺的事情。虽然酒铺不怎么忙,但初为奴隶,还是适应不了这种生活,尤其是看到他们和和美美在一起时,难免有些怒意。   “看见了吧,妹妹,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就是最好的见证!你看看,这帮卫家人,原本你才是卫家的当家人,你是长房长媳,又有嫡长孙护着,怎么着也该是你操持这酒铺,现在倒好,还成了奴隶,就连孩子都没人看。”   英儿忙的灰头土脸,哥哥这么一说,也感觉很委屈,忍不住痛哭流涕,“还用你说!他们姓卫的团结起来欺负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怪只怪娘生的太少了,要是多生几个兄弟姐妹,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欺负我们!”   “哎——”   他们议论这些,钟水月正好目光扫视过来。王志吓了一跳,英儿低头做事。   钟水月站起身迎面走了来,因为酒铺就开在家里,所以走过来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觉得不公平,委屈是不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老天爷对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也就公平了!你们两若想活下去就得勤快点干活,到时候自然少不了好处。但别想在酒里做手脚,到时候酒铺完蛋了,你们两一样完蛋。还有,若是不小心泄露了酒的秘方,让别人得了去,我会随时把你们卖了!到时候就是他们给了你们好处,你们也别想得到!”   “你,你,你!”王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想什么都让钟水月猜到了,就因为这样才又心虚又气恼以至于话都说不全。   钟水月又看了英儿一眼,“你还有孩子要照看,花销比较大,可以跟二姨娘提前支取半个月的银两。就说是我的意思。若是日后孩子长大了要上学堂,花销更大的时候,你把花销单子给我看,我会适当提出些分红给你先用,剩下的孩子长大成人一并当彩礼送来。”   “哦!”英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应着,不敢有半点歹念。   钟水月随后目光绕过酒铺到后院去看看,后院里,英儿的娘也就是孩子的外婆正坐在厨房门口,抱着孩子,一边哄吃米糊,一边落泪,孩子倒是天真可爱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钟水月了,竟然笑了。   钟水月叹了口气,感慨,“慈母多败儿。”就走了,并没有过去说几句话。   钟水月随后又让他们轮流去厨房拿些饭菜吃饭,这样吩咐过后,才又回到座位上坐好。这个时候,王允走了过来,二姨娘身为主人家自然是要迎接的,随后又让三姨娘添一副碗筷。   “允儿,你来了,坐,坐吧。”   “允儿,你来了,来,跟你弟弟坐!”三姨娘最开心的就是见到王允了,毕竟身处在异乡,见到同乡远房亲戚那也是一种亲了。   但是王允并没有挨着三少爷坐,而是看了卫莞一眼,“卫姑娘,王某可否坐在这里?”   卫莞笑了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王允只当她是同意了,三姨娘高兴呀,若是两人能在一起,那就更高兴了,所以卫莞没说话是,三姨娘说话了,“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于是又让自己儿子给表哥搬了把凳子,放在卫莞和卫锦之间,卫锦只好往一处挪挪,离封桐更近了,倒也正合心意。 第二百八十章 真小人与伪君子   王允翩然一笑目光看了卫莞一眼,道,“听说莞儿姑娘常年体弱多病,在下这里有一只千年人参,送给你了。”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盒子,上面用红丝带捆绑了,拿出来时小巧精致,倒是夺人眼球的很。   三姨娘看了眼睛都快瞪直了,一个劲的拿胳膊肘推搡二姨娘,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二姨娘倒是有些为难,料想到王允如此破费的为自己的女儿大概也是心里存了爱慕之意思,否则平白无故也不会买这么贵的东西。   若是如此,自己的女儿又对他无意,收下千年人参恐怕有所不妥,所以二姨娘在思考如何才能妥善的说出一些话来。但始终也没有想出。   卫莞的想法跟母亲一样,所以一直没敢收下。   直到王允说了这番话,“怎么?朋友之间送些小礼物,姑娘也不肯收?看来,我王允到底还是不能与姑娘成为朋友啊!”   “既然是朋友,卫莞岂有不收的道理,那就谢谢了!”卫莞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伸手接过了人参。   王允嘴角抽了抽,惋惜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是朋友这一步,相比之前卫莞一看见自己就想躲的样子,此刻似乎已经改善了不少,相信日后还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只是急不得。   这么一想,他脸上才又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王允没有留下吃饭,想着卫莞到底对自己还是有些不待见,留下来,只会让一桌人更加为难,倒不如先走一步。   “王某突然想到还有小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姑母,二姨娘,大人,王某告辞了!”说罢躬身作揖,先行离开。   二姨娘三姨娘以及县令大人纷纷道别。   随后王允从前院出来往右转绕道他们开的那酒铺。   酒铺就开在大门边的屋子里,建造屋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弄个酒铺,所以这屋子也是特意建造出来的。   酒铺里的兄妹两,英儿此刻正抱着孩子哄睡觉,而王志则靠在跪在前累的发愣。这会总算没什么客人了,兄妹两可以休息一会,王志就趁机发愣,冥想,想着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如何才能将他们践踏于脚下。   想着想着发现王允过来,王志仿佛是见到救世主一样,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王允,王允!”   就是膝盖磕到柜台角了也没来得及揉搓就追了出去。   王允走了过去,在酒铺门口停下了,双手靠背目光发冷。   但是王志没看见,径直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王允,王允,我可算见到你了!你看你跟邱大人关系这么好,你又是村长,不如我们合作一起找邱大人帮忙,卷土重来,如何?这次,我们一定要让那些陷害我的人,不得好死!”   王志愤愤不平,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那天自己陷害岳父大人的时候,本想就此离开,谁知道背后来了一个蒙面人,揪住自己硬生生的把自己扔到人群那里。   那里的乡亲们都是村里人,认识他。所以王志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也不能离开,只好假装来看岳父大人,哭着喊着挤进人群假意关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背后的蒙面人,他想把那个人揪出来。   只可惜他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王志愤愤不平的抱怨着,王允却一动不动,反而鼻子满是冷哼,“你以为那天是谁助你一臂之力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天那个人不会是你吧?”王志惊恐的看着王允,搭在他手上的双手忍不住收回,自己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   “王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在背后捅刀子,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   王志实在想不明白,要知道在隆里县,他们两个才是老乡,两个同样瓢泼在外面的人就是亲人,实在是想不通亲人之间为什么会捅刀子。   王允勾唇冷笑,唇齿间发出嗜血的笑声,“因为我是七长老的儿子!”   “什么,你是七长老的儿子,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没发现,为什么我才知道?王志听得简直又错愕又惊恐,“怎么会这样,你是七长老的儿子为什么我居然不知道?”   “同样的道理,你是村长的儿子,也很少人知道,不是吗?”王允冷冷的反问。   王志苦苦一笑,眼底飘着一层水雾,“我是村长的儿子,很少人知道,那是因为我爹想要我拿下这个村庄,日后与他的王家村并为一体。邱大人是邱员外的儿子,很少人知道,是因为他在龙里县当盐官。他跟他父亲想联合一起捞好处。所以,你是七长老的儿子很少人知道,想来你跟七长老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如今七长老是王家村村长,你是卫家村长,你们爷俩的目的跟我们一样,都想要这个村!”   “不,我们跟你们有一点是不一样的!”王允反驳。   “可笑,都干了坏人的事还想装好人,真是可笑!我想我们之间不一样的一点就是我是真小人而你是伪君子!”王子冷冷一笑,脸上尽显着不甘心。   王允却不以为然,满上依旧是淡漠的冷意,“不!你错了!你们是自私的想法,你跟你爹只想当个村官感受一下万人拥戴的感觉,你们是利欲熏心。而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起义军要攻进大河塘县就必须先攻克隆里县。而隆里县最独特的地势就是有山有海。山势险峻难攻,只有海路方便。而卫家村就住在海边,如果起义军过来自然村民们会察觉,所以我必须当卫家村的村长才可以确保他们悄无声息的过来。”   “所以你是起义军的人!”王志又一次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七长老和王允居然是起义军的人,他们居然还不知道,这,这简直太可笑了。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   “你不会的!你爹还在我们手里,你要是说出去的话,我立马杀了他!我想,你这个儿子再怎么混账也做不出让你爹送命的事情吧?就算做得出来,你爹如今也是起义军的一部分。朝廷抓到起义军可都是要灭门的,你不想自己死,就不会捅破!”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两县并一县   “你,你,我,我,我咬死你!”   王志气急败坏,四下寻找家伙事无果后,恨得后槽牙痒痒,只想咬死他。   王允甩袖一拂,冷笑着离去了。   这场别开生面的家宴不多久也结束了。   王志骗婚的案子也基本上已经结案,卫长风把所有功劳都归功给了卫光华,所以朝廷批文下来,提升了卫光华官职,如今成了府伊。   卫光华府邸内,朝廷的使者已经感到,将公文交给卫光华之后又对留宿一夜的卫长风做了吩咐。   “二位大人,朝廷已经接到消息,说是起义军这边可能要有所行动了。皇上的意思是想让隆里县和大河塘县合二为一,让隆里县作为大河塘县的门,保护大河塘县,防止敌人入侵。所以,县令卫长风便是两县县令,负责御敌。府伊卫光华大人则继续追查更多案子。”   “起义军要攻城?我们怎么不知道,皇上居然先一步知道!”卫长风皱着眉,很纳闷,但很快又想通了,可能起义军里面有朝廷的眼线。   “哈哈,那就是天子的本事了。否则,皇上如何统领江山?卫大人,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好奇的也不要好奇。属下就先走了!”   那使者暗示了一把,随后就走了。   卫光华和卫长风父子两一同送走使者,随后卫光华便让下人动身收拾细软,也顺便让他们把夫人小姐都通知了一遍。   卫光华自己则是呆坐在椅子上,面色惆怅的望着远方,良久良久才回过神来,看向卫长风,“我不明白,明明破此案你也有功劳,怎么都推到我身上了?难道你不想升官吗?”   卫长风勾唇一笑,淡淡道,“我呀,对官场没兴趣,要不是奉命为官,这辈子都不会走这条路。何况,你这个当父亲的跟儿子一样官阶,你好意思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光华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整个人忽的精神满满,从座椅上坐起,目光期许满满的盯着卫长风,期待着他能开口说什么。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书白读了?”卫长风又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样。   卫光华忽然哈哈大笑,“我懂,我懂了!儿子,我有儿子了,我儿子原谅我了,我高兴,我高兴!哈哈哈!”   卫长风本意故作冷淡,想让自己不要太在乎这种称呼关系,可当卫光华说出我有儿子了,这样的话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脸上满满都是浓浓的笑意,他还以为自己从小没有父亲早就习惯了,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内心里还是渴望父亲的。   哎,真丢人,这么大男人了,还依赖父亲,可,偏偏就是讨厌不起来。   卫长风无奈的摇头,自嘲自己。   外头县令夫人,卫锦,封桐以及钟水月都走了进来。   钟水月下意识的走到卫长风身边,而县令夫人和卫锦则走到卫光华身边。   卫光华看了看两人,简单解释了一番,“朝廷下了文书,我升官了,从今以后就不在隆里县了,让你们两个收拾收拾一块上路!”   “爹,你升官了?是不是没睡醒啊?没睡赶紧补一觉,瞧这梦话都说到这里来了。”卫锦嘟囔着小嘴,一脸的不相信。   县令夫人也不太相信,“是啊,老爷,你这样的连科考都得十几遍才能过的人,怎么就随随便便破了几宗案子就升官了?该不会是逗我们娘两的吧?”   “骗你们干啥!”卫光华无奈的拿出文书给夫人和女儿看,两人这才相信。   卫锦立刻兴奋地表示要收拾细软去。   这下封桐尴尬了,“那我,我站哪边?”   这话一出,所有人才抬头看去,才发现,一帮人已经自行站队了。钟水月跟着卫长风,卫锦母女两跟着卫光华。封桐一直站在大堂中央,处境尴尬的望着两边。   “你,当然是跟着我啦!”卫锦奸笑着推封桐出去,“快,快给本小姐收拾细软!”   一帮人都嗤笑了,看样子一切已经有安排了。   晚上,卫长风派人把母亲接过来后,一家人就简单的吃了顿饭。第二天,卫光华一家上路了,卫长风一家则留在隆里县,他此刻脑子里想的就是几件大事。   送别了一家人,卫长风就把钟水月叫到书房里来,摊开了隆里县的地图纸。   “还别说隆里县的地形比大河塘县大而复杂,难怪皇上要求两县并一县。隆里县多山,可以以山为门阻止起义军攻入。”   钟水月指着地形上的山说道。   卫长风点点头,想法一样,“不过也有水,要是他们走水路,就麻烦了。除了海水遮挡外,一旦上岸就是一马平川。如果我是起义军也不会从山那边攻入,一定走水路。何况现在还不知道起义军在哪里,就更难猜测他们会走哪条路了。”   “设陷阱,只要将整片周围都设上埋伏,我们不就知道他们从哪里将来了吗?”钟水月眨眨眼,胸有成竹道。   “怎么说?”卫长风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满脸期待的盯着钟水月。   “隆里县有山,山的另一边是其他县城的入口。也就是说,起义军想起义,必须攻克隆里县才能进入其他县城,其他县城是朝廷的领地。朝廷自然也不想丢失隆里县,丢失大门。到时候最先丢失的一定是大河塘县。大河塘县河流纵横,一旦破了隆里县拿下大河塘县,起义军的势力就不可控制,他们就会像得了水的鱼,会到处游动,朝廷就是想找也找不到,所以必须在隆里县就把起义军灭了。而且我们应该想办法逼他们走山路,这样有利于作战。”   “简言之?”卫长风问。   “简言之嘛就是要想攻克隆里县,最简单的方法是走海路。而要想攻克其他县就必须翻过隆里县的山。如此说来,起义军就算现在不走山路,日后也会走,我们倒不如提前在山附近部下陷阱,迟早用得上。至于码头就封锁了,百姓们要想出去别的县城可以绕远走大河塘县过。这样也可以防止起义军从海上过来。就算来了,我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省的他们扮作一般的渔民跟百姓一同进来敌我不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盐案后续   钟水月的话已经让卫长风明白了大半,“你的意思,就是封锁码头。这样起义军要想混进来就得从别的路,跟别的百姓一样。这样他们就只能选择那条山路。隆里县两山之间有条大溪,这条正是跟大河塘县接壤的溪。这里的百姓也必须走这条路才能去大河塘县,到了大河塘县才能乘坐车马船只去别的地。除了码头之后这是唯一的路了。他们不想暴露身份就只能绕远。那么如此一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太好了,这个主意不错,娘子,你可真是为夫的好助手!”   卫长风听的简直都快要竖起大拇指了,不过大拇指举在半空中时忽然转了个圈,想小蚯蚓一样爬向她的腰,再一把抱住,宠溺的搂在怀里。   钟水月也甜甜的贴着他的脸,笑了。   要说起来这还得多亏当初的冤枉路。当初从乐郊连夜过来,就是掉在河水里,之后他们走了一段路。中途的确做过简单的竹筏,与毛灼华一起顺河流飘,当时钟水月还不知道这条河竟然汇聚到通往大河塘县和隆里县的主河里,直到刚才看到地图才知道。   就因为他们飘了一阵,才能在一天时间里从那边走到这边,走到卫家村。其实钟水月在中途就想停下,但毛灼华不乐意,非要往前走。   之前她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听到毛灼华亲口承认他撒谎说有人追杀他们之后,她才明白。毛灼华是故意带着自己横穿一个城,就是不想让卫长风找到吧。   卫长风一定会以为他们在河边上岸就一定会在河边附近的村庄落脚,谁知道他们会走这么远。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即便他们走得这么远,还是见到了卫长风。   这大概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吧,钟水月很珍惜这份缘分,所以才越发依赖的贴着卫长风。   两人在书房里热乎了一会,才又继续谈起公事。   “现在,我们应该下令封锁码头,然后提前在山附近准备好陷阱,到时候起义军一旦正面冲突,我们就打他个落花流水!”   “没错!起义军就算已经有一部分人在城内了,但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来,就意味着绝大多数起义军还是在外面。到底占领的是个岛,想过来,没那么容易。”   卫长风点点头,“所以我现在就派人去做!”   钟水月点头,让他先去忙,至于自己嘛——呵——呵——   钟水月双眼一眯,双手互相掰弄的咯咯直响,心里想起一件事,看来是时候处理一下了。   “江捕头,把县志拿来!”说话间,钟水月已经到了县衙,命令捕头拿县志。   捕头拿了过来,钟水月翻了翻,手指定在某一行字之间,嘴角的邪笑越发的浓重了,江捕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寻思着县令夫人到底要干什么。   钟水月将本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指着这些字问江捕头,“江捕头,这个邱大人好像有几个月都不来禀报盐的事情了。他是不是把县令给忘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江捕头弱弱的抬头,拱手请教。   “去把人给老娘叫来!”钟水月腿往凳子上一架,大手一挥,豪情万丈的怒吼道。   江捕头擦了擦额头细汗,连忙去请。   钟水月则是不自觉的勾起得意的笑,腿也翘的十分有节奏。   没多久,邱大人来了,但是那态度却是十足的盛气凌人,走起路上,两大袖子都快甩上天了。   “县令夫人,你找本官何事啊?”   “找你自然是有事,问那么多!”钟水月没好气道。   邱大人不乐意了,眼睛一斜,嘴角扁扁,“夫人好大的口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县衙里当差的是您而不是县令大人呢!”   “就算是我当差又如何?我告诉你,我钟水月如今可不仅仅是县令夫人,还是皇上御妹,是皇亲国戚,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皇上!你说,这个主,我是做得,做不得?”   钟水月说完,脚又狠狠踩了一脚凳子,那凳子都摇晃了。   邱大人看她拿出皇帝来压自己,而自己如今孤身一人,也不好正面冲突,只能服软,想来一个妇道人家叫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他只要不计较,她再嚣张也只是母猴唱戏。   “得,你行,你厉害,你说什么都对,可以了吧?”   “嗯,这还有点意思!那好,我们来说说盐运的事!怎么县志上这么多空白?邱大人,您难道不报告盐运吗?”   钟水月说着翻开县志,指了指那些空白。   邱大人听完,冷冷一哼,嘴角扁的更厉害了,“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就这事啊,你还真是妇道人家大惊小怪!夫人可能不知道一些事,容本官详细解释解释。首先呢,本官这个盐官虽然只是管盐,但在官阶与县令大人是一样的。所以盐的事情本官自己记载便成,无需多说。在县衙这边,也只要把最后运送的盐量时间地点等具体告诉县令做备注就可以了。但问题是,本县多年来一直没有明确的县令。除了卫大人之外,前面几任县令都是不到十天半月就走了。所以这件事我也就没办法报告给县令了,出了这么多空荡,也正常。”   “那师爷呢?县志可以由师爷执笔记载,你怎么不找师爷?”钟水月继续追问。   邱大人嚣张回答,“首先,本县没有师爷。其次,本县的特殊情况上头也是知道的。所以上头命令本官上报给巡盐御史大人便可。”   “哦——如此说来,你还是做的很认真的对不对,还是本……夫人错怪你了?”钟水月越说越阴沉。   邱大人还没察觉,依旧是高昂着头,笑得嚣张,“那是当然!不过嘛,妇道人家少见多怪也正常,本官不会责怪的!”   “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钟水月继续追问,“上头命令,隆里县没有县令,让你直接报给戚大人,可从没让你越权做事?如今县令已定,按照规矩你就得禀告县令,由县令上报朝廷。可在卫大人到县两个月时间里,你却依旧我行我素目无王法是重罪,你身为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第二百八十三章 邱大人在劫难逃   “你,你,你,你别信口开河。诬告朝廷命官也是重罪!何况我也是奉命行事,这是朝廷的命令,不是我擅自做主!”   邱大人感觉自己被钟水月的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气得不轻,开什么玩笑,他,他可是一直遵从朝廷命令的,今日却被告知法犯法,能不火冒三丈。   “钟水月!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信不信!”   “邱大人,你别嘛,听我细细说来!”钟水月脚离开凳子,一步步逼近邱大人。   邱大人面色铁青,不停的躲避,钟水月则是步步紧逼,嘴里也是咄咄逼人。   “朝廷原件如何命令,我不知道。但我能想到的是,朝廷一定是让你在没有县令的情况下上报戚大人,但是有了县令一定让你服从县令安排。否则,朝廷就没必要规定县令县志记载盐的事情了。你说对吧?   再者,有些事情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用再明说了。就像你右手伤了,只能用左手吃饭,等右手好了自然而然的换右手吃饭一样,这件事也是这个道理。皇上每日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哪里顾得过来,有遗落也是正常,你该自己动脑想想。   还有,在官场上,任何一个命令一个举动一个规矩,那都跟法挂钩。你不按朝廷的规矩办事就是违法,我可以告你!如果你不服,我可以再给你举个例子,你说盐量最后也是交到戚大人手里,你直接跟戚大人汇报。那我能不能派人直接把你的盐送到戚大人手上,跃过你呢?”   “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邱大人气的牙都疼了,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长句,到头来也只是怒冲冲的骂了一句,强词夺理。   但钟水月心情大好,而且还没说完,钟水月脸一沉,嘴角去勾起一抹坏笑,“顺便,再告诉你件事。你们邱家的盐案还没查干净呢!之前碍于你在隆里县,不好带人过来,且你爹娘一案有头有尾更无法牵扯到你身上,也就不了了之。现在可不一样了,两县合并,我夫君卫长风就是这里的县令,自然有权查你的盐案。所以我这个当娘子的就好奇好奇,先替夫君看看问题。   最后嘛——就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你当初可是泼了我们一身粪水,这个仇不得不报啊。邱大人,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等我夫君回来,自然要来问个明白的,你最好想好说法。”   “钟水月,恐吓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你小心我告你!”邱大人怒指钟水月。   钟水月洋洋得意的拿出令牌,在他面前晃了又晃,“邱大人,你说你们家祖上就出了个皇妃姑婆,而且还是死了好多年,就把你嘚瑟成这样。我这个本朝的大活人,皇帝钦封的御妹,那得嘚瑟成什么样?你说我该怎么好好利用这块令牌呢?”   邱大人无话可说,他明白钟水月话中的暗示,他们邱家仅仅考一个死去的皇妃姑婆就能在官场跟大官打上交到,何况是她这个御妹了,那得有多少人巴结。所以自己告肯定是告不赢了。   但这个亏,不想吃!   邱大人额头青筋直冒,却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钟水月让衙役送客。   邱大人从县衙出来就急匆匆的命令人悄悄把王允找来,并把钟水月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王允。   “你说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他们真的追查下去,发现上次盐的事情不是起义军干的,那我们可就出事了!”   邱大人私底下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沉稳,尤其是面对王允的时候更是急的紧紧握住他的手,满脸焦急的等他想法子。   王允却有些懒散,“哎呀,邱大人,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他们就算要查也查不到呀!”   “那可不一定。这个卫长风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你看看在他手里的案子有哪个不是彻查到底的?我就怕他到时候盯着我不放,那我多烦躁!”   “可是你现在也没办法呀!”王允懒懒道,“你说这件事,人家还没查,你就开始想办法动手脚,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当务之急当然是以不变应万变,相信我,相信我!”说罢,拍了拍邱大人的肩膀。   邱大人却脸色越发阴沉了,看向王允的眼睛就跟放了毒似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当了村长了,立足了,不需要我当靠山了,所以开始敷衍我,不帮我出主意了是不是!王允,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是我提拔了你,就连你的村长之位也是我给你争取来的,现在你这是要卸磨杀驴了?可是我不是驴!我是狼,你敢惹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邱大人怒吼。   而这时,外面传来消息,“大人,县令大人出了命令这几日封锁码头。日后要想海里取盐得由衙役看着,且出海的伙计们不能出海太远,且一个个都要经过身份校验。”   “这么麻烦,这个卫长风都管到我头上来了!”   邱大人气的直拍桌,倒是王允听到了这些后态度大变,忽然就关心起来。   “邱大人,当务之急,你还是看紧那帮老伙计,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不能让他们说出去。还有不可对他们太苛刻,万一又闹出个火灾,可就入了卫长风的眼了。所以这段时间人要看紧了,事不要出。等他们查过瘾了,查不出证据来,自然会罢休的。”   “这样有用吗?”邱大人怀疑。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大人若是不听,我也没办法。”王允说着无奈摇摇头,随后先走一步。   邱大人不放心,决定亲自去工坊看看。   那里的伙计们正在干活,邱大人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晒盐,各个热汗直流。但他来了,伙计们也没怎么多看几眼,继续低头干活。   邱大人看看这一个个的,理都不理自己,更恼火了,“气死我了!你们一个个的什么意思,本官是官,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几个贱民下人,凭什么对我不理不睬!是不是你们也觉得我好欺负?我告诉你们,我就算再窝囊无能,那也是官,你们要是欺负我,我就弄死你们!”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怎么知道起义军在岛上   其中一位老伙计道,“大人,如今码头封锁了,要出海得按要求来。您要是想从盐身上获利还得靠我们干活!所以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您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符合要求的伙计陪你出海!”   邱大人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   “你们就能耐吧!等这件事结束了,我把你们这些老东西一个个都赶出去!”   “大人,我们没什么能耐,唯一的能耐就是本地人这层身份!出海的伙计必须是本地人,或者在隆里县成家超过十年的。大人,我们这些老东西现在可是宝贝!”   “……”邱大人此刻内心里如同坐落着一座活火山一样,时刻都有可能爆发,偏偏却因为这些人的话,而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将怒火压制心中,导致体内血液翻滚,气难顺心难平。   县令封锁码头的事情,才刚开始,按理说没有自己通知,他们应该不知道才对,何以传的如此之快?看样子大街小巷应该都知道了吧,多半是买菜的厨子听了之后回来告诉他们的。   “好了,好了,我不同你们计较这些。我来是有正事要说,朝廷对盐尤为看中,你们制盐要谨慎,细心。还有因为县令大人要干大事,本官为了配合县令,决定这几日给你们的假期先暂时留下。等这阵子事情过去之后再轮流给你们安排休假,把落下的假期统统给你们补上。反正码头封锁了,盐产量不会多,相信你们的活也不会太多,太累的。”   “这,这这不是变相着让我们多干活嘛!”   “是啊是啊,没天理了,越来越没天理了,之前克扣我们的工钱已经很少了,还要我们多干活,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嘘!少说几句吧。这个邱大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回头别把自己的命说没了!”   底下不满的声音响起,由于说得人多嘴杂,有听不太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邱大人也不好责怪,只是训斥他们保持安静。   “安静,安静!我这也是为了配合县令大人,县令大人如今要干的可是大事,弄得好那是对朝廷有功,弄不好可就要治大罪的。我想你们都知道县令已经有了规定,凡是出海的必须是本地伙计这条规定,你们就应该知道,县令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混入。所以我才不得不配合他让你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你们休假期间出现混乱让外人钻了空子。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配合县令,换言之也是配合朝廷,你们若是不听从安排就是不服朝廷,那是大罪!”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我们只是想要休息而已”   邱大人一句话,所有人的不满都爆发出来,这次不满声倒是不小,但又是因为人多嘴杂听不清楚。   邱大人倒也懒得理会,反正这里他做主,而且又打着县令的旗号,他们要是不服从就可以治大罪,自己何乐而不为。   “好了,好了,这件事都是为了配合朝廷,为了大事。你们就配合配合,有什么不满的不乐意的,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这些日子,你们就不要出去了。日后厨房那边也不用出去了,我自会派人把菜买了送来。”   说罢,邱大人一甩袖,转过身大摇大摆的朝大门外走去,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笑。   而在另一边,卫长风从码头回来了,钟水月将邱大人的事情与卫长风一五一十的说了明白,就等着他发话了。   卫长风则是目光深邃的盯着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良久才回忆起钟水月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起义军在岛上?”   “是啊!”钟水月眨眨眼,“怎么了?难道不对吗?”   “倒也不是不对,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一直以来人们都听过起义军,但是很少人见到起义军。外头对起义军隐藏地方都透着各种传言,但是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很多人都怀疑起义军可能乔装成普通人混在人群里。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又说如果起义军真的足够撼动整个朝廷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到现在还不所动。所以我才想到起义军可能在人群里混了一些,但还不足以撼动朝廷,所以就一直猜想他们真正的地方在哪里?昨天你说在岛上的时候我也没有怀疑。十分肯定的相信了你,但直到今天我去外面打听,才发现很多人都不知道起义军在岛上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卫长风很不解,钟水月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想想打从知道她会武功的时候就已经不寻常了,而且她所练的武功也不是自己所见过的,不像中原又不像西域,不知道从何练就的。   总之呢,钟水月呈现给他的是一个大大的谜团,但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不管她再怎么奇怪,甚至隐瞒了什么,他都不会计较,哪怕结局是他深爱的女人是个奸细,他也一样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如今,他只是想知道真相,而不是计较真相的是非黑白。   “这个是我爹说的。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原来你们都不知道,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不是朝廷派来的县令吗,还特意查我爹一案来的,怎么对起义军的事情也了得的如此稀少,好像不应该啊!”   钟水月眨眨眼,纳闷的看着卫长风。   她在纳闷卫长风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少,而卫长风则是在纳闷她为何知道的这么多。   “这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况且知道这件事就必须去查。我当时也不是朝廷命官,懒得去查,不懂就不懂了呗。”   卫长风解释道。   钟水月也解释了他对自己的疑问,“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爹告诉我的。而且我爹告诉我的时候十分的平淡,不像是讲了一件机密要是,让我感觉就是父女两闲聊,偶尔聊聊国家大事一样,所以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原来你们都不知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钟子良究竟是什么人   “你爹一个酿酒的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有你的奇怪的武功都是你爹教的吗?你爹也会武功?”   “不是啊,我自己学的。看别人练武,东看一个西看一个,自创的。”倒是软玉九节鞭是她爹的。   钟水月记得自己翻箱倒柜无意中发现的。但经卫长风这么一说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她爹若是个普通的酿酒师怎么会有鞭子,这可是习武之人才会用的武器,所以她爹应该是习武之人。并且还知道起义军的驻扎地,可见她爹曾经应该只身犯险过。到底曾经是起义军的人,还是只是追查起义军,还是什么,都说不清楚。   她不想告诉卫长风了,他已经够忙的了,不想让他增加负担,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再告诉他也无妨。   其实她不说,卫长风也已经想到了,他的猜想也是一样的,钟子良存在着很多种可能性,种种可能交织在一起就足以说明,钟子良并不简单,甚至他到底死没死都是个问题。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继续说说刚才的疑问吧。   卫长风继续说回那个话题,“我相信你的话,起义军大部分力量在岛上。我朝只有一个岛,那个岛与陆地隔着一些距离,且没什么东西,所以人们也不过去哪里居住生活。我朝虽然拥有了那个岛,却没有正常的使用过。起义军在那里,就离陆地远了,他们要真想起义,应该选择陆地,像毛自荐一样选择军事要低。某些城池山脉连绵,进可攻退可守。某些城池四通八达,控制这个城池就能切断朝廷的资源运输。他们真要起义就应该选择这些地方。而事实没有,起义军出现了好多年了,却从没真正的像毛自荐那样带兵攻城掠地过。我看他们更像是圈地卫王的意思。”   卫长风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钟水月也忽然感觉到问题的不对劲,“如果起义军真的圈地为王。那么陆地上那些常常喊着起义军口号的人又是谁?起义军是否有好几波,还有朝廷得到的这个消息是否正确?传递这个消息的人究竟是朝廷派去的眼线,还是起义军的人,他究竟属于哪一波?”   “也许是朝廷的人吧,也许他也被局势懵逼,又看走眼的时候。”卫长风脑海中只浮现出三个字,“钟子良!”   大概这个线人就是钟子良吧,但这一切也只是猜测,还得进一步验证。   “所以,为了验证起义军到底什么来路,只有一个突破口,邱大人的盐案。他不说有一批盐让起义军弄洒了导致少了十万石嘛?正好查查。”卫长风说着,眼眸一紧,嘴角勾起一抹沉稳的冷笑。   钟水月被这抹独具魅力的笑深深迷住了,与寻常少女一般痴恋着,兴奋着。   “哈哈哈,我家夫君就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为表夫唱妇随的决心,我决定了,我要亲自动身前往工坊,探探情况。”   钟水月崇拜着卫长风,斗志也高涨了不少,主动请缨要为夫分忧。   卫长风宠溺的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宠溺的落下一吻,温柔嘱咐,“不可太累,千万小心!”   “恩恩,好的,夫君放心,有你这一吻,妾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钟水月故作小女子娇羞冲卫长风连抛几个媚眼。   尽管媚眼有些辣眼睛,说的话也有点叫人哭笑不得,但卫长风还是很高兴的收下了,同时被这丫头逗的大笑不止,“臭丫头,你这嘴里的新词还真多!”   钟水月吐吐舌头,就出去了。   卫长风则是看着她的远去的背影沉思,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遇到什么危险,他都已经打定主意要保护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因为此刻,没有什么比离开她更痛苦的,只要留在她的身边,就是千难万险他也能挺过去。   钟水月到了邱家的制盐工坊,但是工坊大门紧闭,后门也紧闭,且周围都没有守卫,可弯下腰通过狗洞往里面观望才发现守卫都守在里面,而且里面人很多,一切都在正常进行中,却偏偏要把门关的如此严实。   “这个姓邱的把门关的如此严实是几个意思?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钟水月喃喃自语,但是想想也对,要真没什么问题,干嘛关起门来。   看来还得想办法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钟水月正想着,不远处传来车辙声,她下意识的找地方躲藏起来。   这个时候车已经到后门口了,来得是卖菜的伙计,推着一车的白菜。   钟水月眼珠一转,这下有办法了,谅他姓邱的再怎么防,也得吃饭,吃饭就得从外面买菜,这样自己就有办法了。   钟水月当即掏出一锭大银子交给拿伙计,打发走后自己上去叫门。   “开门,开门,我是卖菜的!”   门果然开了,但还没进去,她的菜带车就让两守卫推了,自己被拦在外面。这一招倒是始料未及的,这样不是又白忙活一场了?   那可不行!   “喂喂喂,你们,你们得把车还给我!”   “放心吧,等菜推到厨房里,我们会把车还给你的!”   “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守卫停下了脚步,回头听她说。   钟水月挠了挠头皮想说词,“这个,这个……你们身为守卫还要帮忙推车,好像干了两份活?拿的工钱高吗?”   守卫无奈摇头,叹气,“怎么会高!我们就是一下人,干的活多拿的钱少,勉强糊口度日。”   “那你们不换活?隆里县那么多行当,还找不出一份活?我可是听说县令夫人开的酒铺,价钱公道生意旺,小伙计干活勤快还能涨工钱。大伙计干的年分久了才能当分铺掌柜,甚至于拿分红。”   “我们哪有这个命,那姓邱的可是给我们签了卖身契的。我们一个不留神他随时可以把我们卖了。”守卫唉声叹气,一副羡慕别人家伙计的样子。   “那如果我帮你们赎身呢?”钟水月挑挑眉,兴致勃勃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先少盐还是先着火   “你?”两守卫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这位分明就是两鬓斑白皱纹,人老珠黄的驼背大婶,看上去比他们还穷,还能给他们赎身?   钟水月笑眼眯眯,挺了挺腰杆,随后手脚麻利的卸下伪装露出真面目,这下他们看明白了,这,这不就是县令夫人吗?   两人没想到县令夫人居然站在他们面前,还跟他们说话,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着嘴好半天,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于是乎,钟水月成功的把两人带回县衙,给卫长风问话。   “你们可知道前段时间,工坊里发生什么事?”   两人想了想,说起起火的事。“这也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工坊起火,还烧死了几个伙计。那几个伙计都是经验老道的制盐工人,死了可惜了。”   果然有事发生,卫长风心中了然的看了一眼钟水月,钟水月投以我懂的眼神,而后卫长风又继续问话。   “工坊怎么会起火,晒盐还用火吗?”   那两人解释,“是厨房气的火。据说是火窜上了锅。大厨颠锅时,火星落在柴火上,找了大火,大火蔓延开,发生了这些。死的两个是厨房做事的伙计,大概跑得慢了,葬身火海了。”   “不会吧?”卫长风弯下腰,目光与他们保持平视,满脸显示着不相信的神情,“这倒是好笑了,邱家着火,到邱大人这边又着火。邱家丢了盐,到邱大人这边盐又让起义军给抢了。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有趣,有趣极了。”   两伙计倒是听说过大河塘县邱家的事情,但知道的不太多,听卫长风这么一说,口气里好像不太相信的意思。   两伙计便又十分认真严肃的说了一遍,“真的真的,大人!我们没有骗你,真的是着了火。当时我就在后院守门,那呛人的烟好大,弥漫在空中就跟巨龙一样,那场景,把我吓得腿都软了。”   卫长风看他们两个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钟水月也笑了。   “知道你们两没有说谎,我只是不明白,厨房忙活的伙计多少对厨艺有些了解吧。点火那都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怎么就引起了大火?除非他们是新来的。对了,他们是新来的吗?”   “那倒不是。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这种不小心也是情理之中。”   两位伙计就事论事,但是卫长风知道这一切并非偶然,就从他知道邱家盐案那天起,就猜到邱大人这边发生的事情一定都有预谋的。   “本官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起火前,这两位伙计可与邱大人发生口角或者冲突?”   “没有!”   “没有!”   “行了,你们退下吧!”卫长风挥挥手。   两人点点头,但没有退下,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忍不住笑了,转过身借着卫长风的桌子已经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交到他们手里,“拿着吧,去卫家村酒铺,把这封信交给二姨娘,她会给你们安排活的。至于邱大人那边你们的卖身契,我会跟你们要回来!”   两人千恩万谢,欢欢喜喜的退下了。   等人走后,卫长风才又翻了翻县志,这里头关于盐量运输的事情的确有不少空白。但那一次倒是有记载,上面还记载了盐量丢失的原因,是起义军来袭,中途洒了。而签字的县令就是小年的哥哥。   卫长风虽然不知道,但是钟水月知道,她去过小年哥哥的房间,见到过他的字迹也好知道他的名字。   如此也更一步证实了一件事,之前那陆善没有说谎,这个县官的确是起义军的人。如此说来起义军很可能隐藏在隆里县,那么隆里县很可能各行各业都有起义军的人,甚至于本地人都有可能是起义军的人。   想到这里,卫长风越发的担忧焦虑,万一,自己在山谷部署的陷阱,那些帮手伙计里夹杂了起义军的人,那么一切不久白费了?   卫长风越想越担心,立刻写信给父亲,让他把封桐调过来。这封信,也是请了亲信去送,卫光华离开时留了几个亲信,卫长风在大河塘县衙门也有自己的人,所以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分成两拨,一波封锁码头,一波制造山谷陷阱。   等到亲信把信送出去后,他才勉强放心。   “你说说,这场大火的发生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卫长风双目凝重的对上钟水月,钟水月想了想,反问道,“你是觉得大火跟起义军弄撒盐的事情有关?”   卫长风点头,钟水月又细想了想,“这件事——似乎还有些复杂。你想,大火烧了盐,盐量的丢失是属于意外,邱大人上报朝廷,朝廷也不会责怪。又何必弄出起义军这种事?何况起义军在岛上生活,最不缺的就是盐,抢盐做什么?”   “这上面可没说起义军抢盐。估摸着是起义军在行动时装翻了盐车。”卫长风推测道。   “那么起义军出现的理由是什么?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总得非出现不可的理由吧?我记得当年毛灼华在大河塘县的时候,朝廷带兵进城那一刻,就有人曾经大喊起义军来了。可真正抓住的又都是些普通百姓。所以说,很多所谓的起义军出现了,其实也不一定是真正的起义军。邱大人这起案子里,也许起义军真的出现了,如果是这样,他们必定要攻城略地入驻隆里县,以此打开陆地局面。但并没有。所以,那个起义军,恐怕也是邱大人买通别人演的一出戏。”   卫长风觉得这样的推测也不无道理,并且他也有了自己的见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起大火恐怕也不简单。你想想,如果真是意外起火,烧没了盐,邱大人可以直接上报朝廷,就不用这么麻烦请人演戏费时费力费钱财。可见这场大火应该另有原因,而不小心烧没了盐,他才不得不让人假装起义军,给盐丢的问题做一个合理的假象。” 第二百八十七章 暗中查访大火案   “嗯!”钟水月赞同,“尽管刚才那两人没说大火有没有烧毁盐。但从描述来看,火很大,而且他们说火势蔓延到外面。并且从我们掌握的邱家盐案来看,邱大人这边的确是不合理的丢盐了。所以十有八九这场大火烧毁了盐,而大火并不是意外发生,而是人为作用,所以邱大人才不能把这件事报给朝廷,生怕朝廷追查下来,真相大白。而他如此害怕的原因只有一个,这场大火是他干的!”   钟水月推理到最后,自己也眼前一亮了,同时又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人如此歹毒,居然滥杀无辜。   “我看得尽快查清此案,不如这样吧,我找邱大人家的厨娘问问。上次你让我查左裕淸的事情,去过一趟,现在跟她混熟了,我想熟人见面,吐出来的东西更多一点。”钟水月提议。   卫长风答应,“好,那你去问问,我得再去那两个守卫那问问,看看还有没有蛛丝马迹被遗漏了。”   于是乎两人分头行动。   钟水月去了邱大人府上,但没有进去,而是在后门处偷偷观察。就等着时辰,那厨娘出来卖菜。   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守时,每天这个时辰都会上街买菜。钟水月正兴致勃勃的欲走上去却发现她背后还鬼鬼祟祟跟了几双眼睛。看样子不能贸然行动了。   钟水月眼珠一转,给了锭银子,又给了块手绢让对面的乞丐给厨娘,给完之后又让乞丐往乞丐家里走。   那厨娘看见自己喜欢的手绢纳闷了半天,“谁给我买的这么贵的丝绸手绢?还带着香味,不可能是乞丐吧?这乞丐穷的叮当响,而且一身臭味,不至于有这东西。”   为了弄清到底是谁送的,厨娘决定偷偷跟着乞丐,就这么一路跟到了乞丐家里。   乞丐把门关上,厨娘吓了一跳,刚要走被钟水月叫住了,“粉姐,好久不见啊!”   “夫,夫,夫,夫人,民女见过夫人!”   厨娘知道钟水月如今是县令夫人,连忙下跪行礼。   钟水月笑着把她搀扶起来,“粉姐不必多利,还是叫我水月的好。我们两都已经互相交换过秘密了,是好姐妹。我还是喜欢称呼你粉姐,也习惯你叫我水月。”   厨娘羞涩的笑了笑,手里的粉红手绢翩翩起舞,“真想不到,我上次就是随口跟你一说,第二次见面,你还真给我买了手绢。还知道我喜欢粉红色,你呀,真是太有心了。难怪大人把你捧在心尖尖上,都没纳妾,羡慕你啊!”   钟水月笑了,一言回应了她的家常话,转而问起重点,“粉姐,咱两之前互相交换秘密才换来了这么铁的关系。如今你还得再帮帮我,再告诉我一些秘密。”   粉姐这才想起来,之前两人说过的秘密,才不得不重新打量钟水月,“我记得之前你过来得时候脸上画满了胎记。因为要交换秘密,你才在我面前偷偷卸了伪装给我看真面目,还说了你的身份。这次你来,竟然没有伪装,而是真面目示人,看样子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没错,已经绳之以法了。而且这一切都得归功县令卫长风。而且你之前告诉我的陈乃霆双重性格这件秘密的事情也已经处理了,他此刻已经正法了,也是卫长风查的案。所以你要相信我,相信卫长风,并且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好不好?”   “好,好,我相信你们,我愿意告诉你,知无不言言不尽,你尽管问!”厨娘身子一挺,正义满满的说道。   钟水月笑了,看样子她是知道了卫长风办案的能力才无所畏惧,这次撬开她的嘴明显比上次轻松多了。   上次要不是以自己的秘密跟她交换她嘴里的秘密,怕也是半天都撬不开这张嘴。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一旦事情不能成功,她会有性命危险,明哲保身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我问你,邱大人为人如何?他跟伙计之间可有矛盾?那场大火是不是意外?”   厨娘吃了一惊,虽然已经想好了她要问的有多严重,但听到直接说出来后还是吓了一跳。   “火灾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邱大人跟我们这些下人伙计,关系很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个邱大人谋夺暴利,让工人们每日每夜开工制盐。只有县令问起,他才敷衍性的给伙计几天假期。但隆里县经常换县令,这些人也就享受不到休息日。不仅如此,还各种理由克扣工钱。比如伙计汗臭,地上脏乱等,都会扣工钱。所以大家都怨声载道,只因为他手里拿着卖身契,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水月,你要是有办法,可一定要救救我们,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可恶,这个姓邱的,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菅!”钟水月愤愤不平。   厨娘讲着讲着就落泪了,钟水月看了看外面跟随的几个,他们贴耳偷听的人影已经全映衬在门上了。   钟水月指给厨娘看,厨娘差点没吓晕过去,幸好钟水月搀扶着。   “放心,我们说话声音轻细,他们应该听不见,而且我对他们另有处置。我再问你,那起大火有没有烧毁盐?”   厨娘点头,“有。烧毁了,不过后来又听说邱大人从什么地方请来了厉害的制盐师父,说是又从大火里把盐救回来了。那师父确实很厉害,能伸手抓滚烫的油锅里的东西。所以大家伙也就相信了。”   “江湖术士,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如此看来盐的确在大火中烧没了。邱大人不想朝廷的人查到大火起的源头所以才又演了一场起义军的戏码。看来这场大火绝对是因为伙计受不了压迫,起来反抗,才造成的。”   钟水月睡觉上扬,眼底淌过一丝冷冽。   厨娘吓得瑟瑟发抖,没想到会是这样,然后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又害怕起来,“我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回去,邱大人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卫长风这边情况   “不会的!他现在封锁工坊,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查到这件案子。他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恒生事端。一旦你出了什么意外,县令一定会查,他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你尽管放心。小粥,麻烦你了!”   钟水月脚乞丐过来,乞丐领着厨娘从后门出去了。钟水月则是从长板凳上坐起,一脚架在凳子上,手里飞快的抽出软玉九节鞭,朝着门口打去。   门纸破了突如其来的鞭子打了偷听者一个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已经在脖子上挂着,钟水月用手一拉,人不想死,只能跟着鞭子走。   两一个人见势不好,想跑,被钟水月一个长板凳踢出去,打在关节上,那人倒地。   钟水月一下擒住两,仔细一看,都是些普通家仆,出身也怪可怜,也就不于为难了,“看你们也是听人明令,身不由己,我就不为难你们了。但是你们听见了不该听到的东西,不会让你们回去的。衙门正好缺几个衙役,你们且跟我走吧。”   钟水月这边一切顺利,也非常迅速的得到了消息,就是不知道卫长风那边情况如何,到现在都没回来,难过就两个普通人还对付不了?   钟水月忧心忡忡,双手捂着脸,原地踱步。   事实上,卫长风去了二姨娘的酒铺找那两个人,二姨娘却说他们来这里报到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她都担心这几个人是不是好吃懒做的。   这倒未必,卫长风想,这两个都在邱府干过活的,不至于是好吃懒做的,恐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卫长风从二姨娘那得知两人的住处后就追了过去。   而这时候,他们两果真遇上了麻烦,邱大人带着人直接追了过来,强大的气势形成巨大的压迫感,压的两个人趴在地上愣是不敢起身。   邱大人往前进,他们就不得不往后退,此刻两人都已经脸色发白,战战兢兢。   “大,大人……”   邱大人双手靠背,嘴角上扬,眼底流出一抹厉色,“你们两还真是大胆!都签了卖身契了还想跑,真是不想要这个家,不想要你们的妻儿了吗?”   “不,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也是鬼迷心窍,还请大人再给一次机会!”两人吓得连连磕头认错。   邱大人冷哼一声,“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可以给你们,但是能不能争取就看你们的了!”   说罢,丢下两袋银两,“你们的妻儿也需要银两生活。这些,是你们的工钱,我又多给了十两。若是识相,应该知道怎么做!”   两人都错愕了一下,还以为邱大人要绑架他们的妻儿威胁他们,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给他们钱,这,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都不得而知,但也想到这笔钱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是,是,是,一切听大人指挥,听大人指挥!”   “我就不会指挥你们了,你们要是忠心耿耿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好好照顾你们的妻儿吧,若是照顾不好,可就由我替你们照顾了!”   邱大人说罢,甩袖离去。   两人点头如捣蒜,愣是不敢有半个不字。等人走了很远了,看不见了,两人才松了口气,才晃晃悠悠爬起。   这时候外头传来孩子的声音,“爹,爹!”   两人都激动了一把,眼泪差点落下来。   门推开了,两家的妻儿都在,一切平安,且他们的娘子也都吓的哭红了眼,“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当家的,这个邱大人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但为何不抓我们,还要给我们钱。这笔钱会不会有问题?”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其中一位家丁说,随后看了一眼另一位,跟自己一样吓得腿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的兄弟,“我看这笔钱还是不要到处乱花,留着。万一是什么赃款,我们可以给县令大人作证据。”   “好!”他点点头。   两人松了口气,虚惊一场,心里还在寻思邱大人为何不抓了他们的妻儿威胁他们,反而反过来给他们钱收买他们呢?   其实这点,邱大人倒是也想拿捏他们的妻儿的命脉威胁他们,这样做比任何手段更简单更有效。只是他担心现下卫长风他们已经再查盐案,这个时候再抓了他们,引起街坊邻居怀疑,捅出篓子死得更快,他这才不得不使用了软手段,就是收买他们。反正想着等事情过去了,再把钱拿回来就成,暂时只当是寄放在他们这里了。   两人刚松口气,卫长风就来了,他们现在一听到什么大人,什么官呀的,就吓得虚汗直冒,浑身哆嗦。   “不行,不行,这卫大人眼光十分独到厉害要是这个时候跟他碰面,三言两语恐怕就被他看出端倪,我看我们还是躲躲吧。”   “好,我也躲躲,娘子,接待卫大人的事情就靠你了。记住关于盐啊,邱大人的事情能不说就不说。”   二人交代了自己的娘子,之后急匆匆躲了起来。   卫长风来了,两位娘子出来迎接,身旁还各自站着自己的孩子。卫长风看到这里诧异了一下,“请问二位是?”   “民妇是张三的娘子。”   “民妇是李四的娘子。”   “哦,张三李四?两姓都不一样,怎么两娘子好像住的很近,都住一个屋檐底下了,还都带着孩子?”卫长风察言观色的本事大的厉害。   两人没想到才见面就让他发现了端倪,这还真是意料之外,两人都不约而同心虚了一下,最后还是李四的娘子先一步想到说词。   “民妇的夫君与她夫君在同一个地方干活。我们两也就熟悉了,时常串门。”   “如此说来你们是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干的什么活?”卫长风又问。   两位娘子又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卫长风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这么一说,说的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李四娘子看了一眼张三娘子,眼神示意这次该轮到她说了。张三娘子眨了眨眼,结结巴巴解释道,“不,不知。不过是听夫君说起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干活,却从来不说到底在哪干活,干了什么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县令大人不按常理出牌   “不知道?你们身为娘子,对各自夫君在哪干活,干的什么活一无所知,居然一点也不好奇,也不担心,你们的心还真是大?就不怕他们是骗了你们,去什么地方寻花问柳了?”   卫长风又咄咄逼人。   “不会的!他没有这个胆,就算有要没这么多钱!”李四娘子十分肯定的说。   “你这么肯定?难道就没怀疑过他可能是藏了私房钱,对你却说赚了很可怜的一些,而实际上却大大的握着好处?”卫长风再逼。   李四娘子无话可说,张三娘子也不说话了,因为她觉得这个县令大人不按常理出牌的嘴太厉害了,多说了反而被看出端倪,倒不如说。   但是越是不说,越是让卫长风怀疑,不,他现在已经怀疑了,怀疑,有人威胁他们。因为从两位娘子的谈话里得知他们对夫君到底是做什么的,拿多少工钱了如指掌,所以才如此放心。而对他这个县令却处处隐瞒,显然是受了什么人威胁。   到底是什么威胁?毕竟妻儿都在,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卫长风想不明白,倒是站在门口,目光望着屋内泥地,光线反射出各种脚印,不算太清晰,但能看出一些,脚印大小不一,看来来这里的有男有女。张三李四应该来过,否则不会有这么多脚印的。   卫长风灵机一动,想了一招,“哇,有老鼠!快,快,抓住它!”   “爹——”   孩子们吓得失声尖叫。两位娘子紧紧抱着孩子们,但心里也很害怕,这个时候不知躲在哪里的两位,也急匆匆出来。   “有老鼠,有老鼠!娘子,咱家的老鼠药呢?”   出来之后,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卫长风正双手环胸,一只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高挺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两位,又见面了。”   张三李四大惊失色,此刻也无话可说,只能跪地沉默。   卫长风想到他们两之前可是主动说起邱家的大火,如今看见自己却很害怕,看样子是害怕自己问邱家的事情,恐怕之前已经收到邱家警告了。   为了证明自己猜的是不是真的,卫长风特意提了提邱家。   “本官问你们,工坊的大火是不是起于意外?在大火之前,可有人与邱大人发生口角?”   “没,没有,没有啊!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无缘无故也不敢与邱大人发生口角。”   “是,是啊!我们哪敢这么做。”两人解释道。   “无缘无故?那有缘有故的时候会不会发生口角呢?”卫长风一反常态的逼问。   两人都愣了一下,思绪都被他打乱了,“大,大人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那本官就开门见山敞开了说。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你们是不敢与邱大人发生矛盾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说,他实在是让你们忍无可忍了,所以你们就决定拼死反抗了。别告诉我没有!毕竟本官已经猜到,这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所以在大火之前一定发生过激烈争吵!”   “不,不,不知道啊,大人,我们不知道的!真要有,邱大人也不会让我们知道的,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就是一口咬定这不知,那不知。   卫长风心想发生这么大事,就算他们不知道,别人也会说出来,多多少少会听到只言片语,但他们两却半个字也没吐露出来,那应该是受威胁了,所以才不敢乱说。   看样子,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因为逼太紧害了他们。卫长风不得不先离开。   幸好,钟水月这边得到了新的情况,卫长风回去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姓邱的搞的鬼。因为他时常克扣工钱,还不给放假,导致伙计们忍无可忍发生大乱。姓邱的为了杀鸡儆猴编排了这场大火。不想火烧太大把盐烧没了,不得已只能制造一出起义军进城的闹剧!按理说朝廷操办的盐运,负责制盐的运盐的伙计都是有假可休的。这是朝廷的规定,但姓邱的却自成一套,也难怪他们反抗。”   “看来你这边收获不小嘛。”卫长风又佩服又欣赏的看着钟水月,手掌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腰,将其搂在怀里。   钟水月靠在他怀里,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跟粉姐那是过硬的交情,要不是我当初以秘密换秘密换来这样的交情,她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告诉我。所以说,有时候交情深浅决定了未来的路子。你看你,碰壁了吧?”   说着,冲其调皮的眨眨眼,流动的睫毛好似墨色蝴蝶,看的卫长风生不起气来,反而更添了几分喜爱。   “是啊,我没有你这么好的交情。不过我有你啊,所以才能这么顺利的知道这些。”   钟水月欣喜的笑了,依偎在卫长风怀里,任由他这么抱着,卫长风也喜欢的紧搂着,趁着麻烦的公务间隙,短暂的享受两人安静的时光。   话说邱府这边,邱大人派出去的盯着厨娘的人没有回来,厨娘倒是回来了。他就觉得很奇怪,之前,后厨的两个守卫张三李四居然胆大妄为的不回来了。今日又有两个派出去的人失踪了。   每天少一个人的情况让邱大人着实担心,心想着背后应该有人在操控,毕竟他的下人都签了卖身契,不敢乱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操控。   到底是谁?难道是卫长风?他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好歹他们的官阶是一样大的,在没有任何证据前,不能干涉他的事情,他怎么就坏了规矩!   邱大人越想越生气,一个县令,凭什么干涉自己的事情,还这么明目张胆,当他死了嘛!   “来人,来人,把厨娘给我叫来!”   邱大人气急败坏叫人把厨娘叫到跟前。   厨娘带来了,一看邱大人臭着一张脸,就知道有大事发生,厨娘忍不住瑟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行了礼。   “大,大人!”   邱大人怒从中来,憋不住,当即就撒开了火,“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是不是跟卫长风串通了,对付我?” 第二百九十章 邱大人急中出错   厨娘怔楞,没想到今天才有的事,他就这么快知道了。可眼下也不能说实话,要保命就只能继续装糊涂。   “没,没有的事啊,大人,奴婢好端端为什么要串通卫大人。再说了,卫大人乃堂堂县令,也不至于跟奴婢扯上关系。大人是抬举奴婢了。”   “还想狡辩!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派出去的人怎么就不见了,独独你平安归来?”邱大人气急败坏。   厨娘继续装糊涂,“大人,哪,哪里来的人?奴婢怎么不知道大人还另外派人给奴婢打下手了?由始至终都是奴婢一人上街买菜,也无任何人跟随,而且大人也没说过要给奴婢派几个帮手。大人,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哼,你倒是借着本官暗中派人跟踪你这事,开始装糊涂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也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饿上几天,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给饭吃!”   邱大人气的失去理智,这个时候都忘记了王允说过的要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他自己因为怒火难消,打算饿死厨娘,不过心想着人就在自己的地盘里看管起来,就算真的把人饿死了,卫长风也不知道,又如何给自己治罪呢。   这么一想,也顺便警告了进来做事的人,“这件事,不准透露出去,要是消息走漏半点风声,我让你们两也跟着一块遭罪!”   小喽啰不敢多说,左右架着厨娘出去了。   第二天,钟水月又在外面等,就是担心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跟厨娘见面的事情泄露,遭来姓邱的报复。所以她又来这里蹲时蹲点守候。   果然,见到的卖菜婆子换了另一个生面孔,钟水月追上去问厨娘的事情,她居然装傻充楞,说自己从未听说过此人,还说在这里一直只有她在干活,并无二人。   钟水月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完了,粉姐恐怕是因为自己遭到了报复。   不过如此也好,她是不是就有借口找姓邱的麻烦,是不是就有了查找起义军的出破口?想到这里,钟水月嘴角一勾,立刻返回去把卫长风也叫来。   顺便,把那说谎的婆子拦下,当着卫长风的面,以及其他几个衙役的面,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再问你一次,邱府里到底有没有粉姐这个人?”   那婆子一看来了这么大阵仗,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傲慢无礼,也不敢乱说话,只能老实交代,“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水月不悦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说自己长年在这里干活,还说的那么振振有词,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我,是,是,是邱大人让奴婢这么说的,不管谁问,都说奴婢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那婆子简直都快吓出眼泪了,心里头那个委屈啊,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才头一天干活就摊上这种大事。   “好!你这些话,本官记下了!如此说来邱大人就的确有说谎藏人的嫌疑了,本官倒要看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卫长风一甩袖,立刻命人敲门。   “开门,开门!”邱家大门紧闭,愣是不让开。   那衙役愣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对方也是个管,也不好太粗鲁。   但卫长风却没想过要给人家三分薄面。当即指挥衙役让开,自己双手互相卷起袖袍,随即聚集内力,大脚一踢,门就踢开了。   巨大的响声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目不转定的盯着门口看。   卫长风和钟水月并肩而行,就站在高高的门槛上,并没有落脚在地。   “哼,邱府这么多丫鬟家丁,却无人开门,看样子,这一切都是邱大人的命令啊。邱大人,你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大门紧闭着?”   卫长风说到后面一句,故意天起脚尖双手弯曲至于嘴边,冲着里屋大喊。   邱大人怎么也没想到卫长风居然如此胆大,真的就闯进府里,这会要是说自己不在,恐怕他会挨个房间寻找。既然如此,还是去会会这烦人的家伙!   邱大人站起身,走出去,面色有些愤怒同时又带着几分心虚,“卫大人,你这么鲁莽的硬闯我府,意欲何为?”   卫长风甩了一记白眼,懒得接茬,而自顾自往下说,“本官怀疑我夫人的好友失踪与邱大人有关,毕竟我抓到了您后厨的厨娘,她说没见过这人。但偏偏,我夫人就是多次在您这见过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卫长风对身后衙役挥了挥手,那些衙役领着婆子走上前,将人扔到邱大人面前。   婆子此时已经吓的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唯有乖乖低头,老实交代了。   “是,是,邱大人让奴婢这么说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头一天来干活,邱府的人说缺一个厨娘,奴婢就来了。”   “混账东西,你别乱咬人!本官何曾招你入府做厨娘了!”邱大人怒火烧到了眼眶里,眼睛都红了,并且气的不轻,上来就是给那厨娘狠狠一脚。   厨娘踹倒在地却不敢起来,只是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心里一个劲的喊着,造孽啊,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卫长风闻言,倒是不怒不恼,平心静气的质疑其邱大人的话来,“邱大人,方才本官来到您的府上,衙役们叫门多次,不见有人开门。本官也是废了好大劲才把门踹开。由此可见,邱大人的府上还是很严谨的。既然如此严谨为何就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婆子混了进来?这又当作何解释?”   他解释不了,不得不说卫长风的洞察能力以及言语能力相当厉害,他已经理屈词穷了,所以不能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只能反其道而行。   邱大人故作镇定,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反训斥卫长风的不是,“卫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且我们官阶一样大。你有什么资格硬闯我的府邸!如今诬陷我!”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讲不讲理都比不过人家   “是不是诬陷,有没有资格,等找到人就真相大白了。我想朝廷要是知道本官硬闯你邱大人的府邸是为了救人的话,一定不会责怪的。何况,我爹还是府伊,我娘子又是御妹,相信有他们两为我做辩解,皇上会相信的!”   “你!”邱大人差点没气吐血,但已经词穷了技穷了。   钟水月倒是对他黔驴技穷的样子很感兴趣,还是忍不住想跟他掰扯几句,想看他更铁青的脸色。   “邱大人,讲理,你讲不过我们,毕竟你心虚,说话有破绽。不讲理吧,你也不如我们。毕竟我们官大欺人起来,连皇上都怕。皇上说了,赐给令牌,准许我在他的疆土之内任由行走,就是皇宫我一都可以自由出入,你这小小的邱府想拦我,就是不服从命令,就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   “钟水月,你,你欺人太甚了!”邱大人气急败坏,心想着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跟他们拼了,于是情急之下采用了最不蠢笨的法子,动手打人。   而且还没来得及冲到钟水月面前就已经被卫长风先一步捏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掰,手就废了。   “动手打我的女人,你是当我不存在吗?那我就只好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存在了!”说完,还不忘补上一脚,旋即,邱大人就晕厥在地。   卫长风立刻以搜人的命令命令衙役全府搜索,顺便寻找任何可疑之物,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果然,他们找到了很多东西,还有那位厨娘,厨娘被找到时已经断水断粮一天了,因为年纪老迈,又受了惊吓,加上体力不支已经晕厥。钟水月立刻派人去找大夫,又叫人去厨房找点稀粥。   而这个时候,府里丫鬟家丁都知道自家主人完了,县令卫长风要给他们带来光明,全部大着胆子要举报邱大人的种种行为,看他们一个个情绪激烈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太多的委屈要诉说了。   因为人太多,卫长风也来不及听取,所以就叫所有衙役都带着笔墨纸砚把他们要说的统统记录下来,当然会写字的家丁丫鬟也可以自己写,写完了交给他看就是。   于是乎,到了晚上,衙役呈上来厚厚好几叠,钉在一起能出一本书了。   钟水月和卫长风看到这里,又是佩服又是惊叹,“哇赛,这个邱大人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还能把罪证垒的这么高。不得不佩服啊,这个人也算是恶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一般人还不一定能做到这么恶贯满盈的。”   卫长风被她的话逗乐了,忍不住又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碎发,“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可爱,还真是爱不释手啊。”   钟水月老脸一红,娇羞欲滴的教训起夫君,“你呀,没个正经,谈正事呢,别转移话题。”   “哦,好吧好吧,为夫错了。”卫长风一副小孩子犯错的样子,无辜又可怜的看着钟水月,看到她爱心泛滥,想责备都责备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今晚这么多要看,我陪你吧,我们一件件梳理。”   于是乎夫妻二人,一人一本书一样厚厚的状纸,一字一句看过去。勾圈点叉,就差穿龙袍了。要是穿上龙袍,他们这样子还真像是皇上批阅奏折,哎,虽然不是皇上,可他们还是日理万机,累成狗。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已经夜深了,蜡烛已经烧了一半,烛火微微弱弱。眼皮子也在左右打架,钟水月努力撑开眼皮却没多久又合上了,又一次努力撑开,视线里卫长风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傻笑,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只剩下了里衣,再低头一看腿上盘着的另一双腿,脸上顿时红霞菲菲,钟水月娇羞的拉过被子遮挡脸颊。   “丫头,早啊!”   磁性温暖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卫,卫长风,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钟水月把头藏得更深了,整个人都钻入被窝里,她感觉自己羞的不能再羞了。   卫长风却笑的愈加清脆醉人,头放在被子外她脑袋的位置,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声音却透着懒散,“早就醒了。想不到你的睡相这么这么差,早知道我就……”   “早知道你就不娶我了是不是?”气鼓鼓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人就是不出来。   卫长风笑道,“不是啊,我是想说,早知道我就应该在成亲当晚就跟你练习练习,这样,睡久了,我就习惯了。这下倒好,初次习惯,还不适应!”说完,又透着贱贱的笑声。   这种笑声笑得钟水月脸又红又烫,还有些难为情。   “卫长风,你以为你的睡相有多好,那双腿要是能伸缩,你恨不得伸到天涯海角去!”钟水月气鼓鼓的抱怨。   卫长风心里倒是甜蜜的很,“我,我那不是第一次嘛,太激动了,手舞足蹈。习惯,习惯就好。”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睡相不好咯?”钟水月做小女人姿态,不依不饶。   卫长风很受用的点点头,“是,是,是我不好,娘子我错了,原谅为夫吧。”   被子里这才发出咯咯的笑声,随后跟只小乌龟一样,从壳里弹出脑袋。   卫长风大手一挥,翻开被子,一把抱住了钟水月,搂在怀里,亲个不停,那气势先是霸道的攻城略地,之后才是温柔的深入浅出,钟水月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沦入一块温柔之地,随即覆手反吻回去。   二人吻了很久,知道彼此都脸色绯红,羞羞答答,才喘着气停下。钟水月伸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衣服,余光才看见床单白白净净,看样子昨晚他们只是抱了抱。   尽管心里有那么点小失落,但也能理解,最近案子太多,他们都太累了,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钟水月穿上衣服去铜镜前梳妆,卫长风也很快的起身穿衣,跟了过去,顺手将发钗插入她的发髻。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尸体在哪   “昨晚,那些我都看完了。家丁丫鬟们都在抱怨邱的为人,他一直都是个暴躁的人,动手打骂下人是家常便饭。而且工坊的伙计原本可以不签卖身契的,他却逼着所有人都把卖身契签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件纵火案,从他们口述来看,的确跟邱有关。很多人已经不满他的苛刻条件,本来他们赚的工钱就已经很少,但他却以各种理由克扣工钱,拿到手更是少之又少。于是在大家的怨恨声里,这两人带头跟邱讨要工钱。第二日厨房就起火了。应该就是邱放火杀人。但这些也得找证据,一会你随我去看看。”   “那尸体呢?烧死的两个人尸体在何处?”钟水月最关心的还是尸体的问题,如果找不尸体,即便查到邱放火,他也可以说成是别的原因,就逃离了放火杀人的罪责,所以尸体也是最为重要的。   卫长风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想到这一点。其实不瞒你说,尸体,我已经猜到了。你还记得那次毛自荐攻入大河塘县,之后卫家起火的事情吗?”   钟水月点点头,满怀期待的听卫长风往下说,“怎么,这案子还没破?”   “那倒不是,只是这件案子里,左裕淸曾经想用另外两具尸体掩盖真相。而那两具尸体我当时就已经查过,的确是死于火焚,但时间很长了。工坊失火的案子先发生。就是因为发生失火导致失盐,邱才不得不求助左裕淸。所以左裕淸知道尸体在哪,他就是拿了这两具尸体,充当那两具尸体。”   “那还不去运来?”   钟水月急得不得了,同时也很惊讶,这一切事情居然能串联到一起,而且还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不得不佩服策划者左裕淸的精细计划,幸好这人已经死了,否则留在世上不知道要闹出多大事情来。   “别急,我已经让大河塘县那边的衙役送来了,我娘负责了此事,所以还在来的路上。”   “对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怎么你派人接娘过来,到现在也没过来。原来是另有任务。”   卫长风笑了,“我可不敢让娘这么大把年纪跟着我破案,只是她主动提出的。反正也要过来,顺便负责押送尸体。也幸好那些衙役都是善良之人,说是我娘负主要责任,但大家到底是年轻人,不会让一个老太太太忙碌的,我放心的很。”   钟水月也笑了,“所以整个邱家所有的盐案,应该是这样的吧。左裕淸为了得到邱家弄垮邱家,所以故意借着伙计不满的事情,激发双方矛盾,导致邱大人纵火杀人,盐量损失。这个时候他又出主意让邱员外这边抽出十万石盐弥补儿子的损失。这样邱员外这边就无法向朝廷交到,就不得不贿赂前县令。而前县令当时正因为我爹不肯酿酒的事耿耿于怀,让邱夫人污蔑我爹,所以他跟邱家有着人情。邱家让他帮这个忙,他也就义不容辞了,所以中间就没有收受贿赂,才查在当时查不到前县令的罪证。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惜,左裕淸失策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和陈乃霆同时去了大河塘县之后,邱大人身边就没有他自己的人看着了。于是让王允改了主意。王允一定是跟邱大人分析了其中厉害,毕竟拆东墙补西墙的结果就是让其中一方受损,不管是他也好,邱员外也好,都是他们邱家受损,不好。于是王允想了一招,让邱大人把盐量丢失的情况推到起义军身上。这样,他的损失就合情合理了,也不用让他爹娘背锅。   但是又出了情况,谁能想到邱员外动作这么快,一听到消息就立刻搬盐,县令那边也已经做了修改。没办法,他们只能把运出去的盐,中途让船帮改道。所以我们才会无意中发现那书生的村子里有这么多盐。”   如果一切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钟水月目光一闪,十分肯定的望着卫长风。   卫长风听完她的分析,又惊喜又赞赏,“不错,不错,夫人,你果然聪明!这一切就是如此。我昨晚在看那些下人写的案卷上就有说过这件事。他们说陈乃霆走后,邱少爷跟王允走的很近,而且邱那个冲动的笨蛋,自己是绝对想不到这招的,一定是王允出的主意。”   钟水月也是这么想的,“没错,我初来隆里县的时候就看见他跟王允走得很近,两人居然还说悄悄话!”   钟水月说着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那天海滩边出了尸体,全村人围了过去,她和毛灼华也在。当时她就看见邱大人跟王允走得很近,而且两人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看。之前一直不明白,就在刚刚,钟水月跟卫长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豁然开朗了。   “我明白了,我想明白了。你还记得之前毛灼华的身份泄露的事情吗?我们都在怀疑是陆善所为,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应该是那个姓邱的人放出的风,因为他知道,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大河塘县人士,日常走动,认识毛灼华也正常。而陆善根本不认识,而且以他的性格,真要知道,早就杀了毛灼华了,不会使用舆论这种事情。”   “你说的没错!”卫长风又继续往下说,“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想不通,那就是村长手里握着的前县令那锭银子。之前我们就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他有前县令的证据却始终没有拿出来威胁他得到自己的好处。直到人家当府伊了,他也没有拿出来。”   “对呀,为什么,这件事,你想明白了?”钟水月好奇的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点点头,“有些明白了。他想要统一宗族,壮大宗族。就从他让他的儿子入赘卫家村就可以看出。而当时他一定以为王允跟他们是一边的,所以想要借住王允拉拢邱大人。把他们这些住在隆里县的大河塘县人都拉拢在一起。这银两是想在关键时刻要挟府伊,因为一旦两族并为一族,朝廷就会知道,所以他想要那个时候要挟府伊。只可惜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破解种种阴谋   钟水月听了倒吸一口气,“幸好一切都失败了,真要是让他们成功了,那还得了。真是没想到暗潮这般汹涌,好惊险啊!”   “是啊,真的好惊险,要不是一件件追查下去,谁能想到故事居然这么离奇曲折,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能破除这些案子都是侥幸。你可知道,左裕淸为什么精心设计了这么多局吗?”   钟水月摇摇头,有些费解。   卫长风解释,“那是因为他想要得到邱家的财产。左裕淸是毛自荐手底下的人,毛自荐养着一些兵马,但是军饷不够,如果能得到邱家的家财就能得到大批军饷。卫家也是,他们同时也看中了卫家。但是卫掌柜跟邱员外不一样。邱员外为人谨小慎微,自然是不愿意跟他们为伍,所以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而卫掌柜一开始就答应了这些,就从他偷偷做朝服就可以看出他一开始就已经跟毛自荐他们连成一线。”   “可是我记得邱家的案子里,现场并没有丢失打量财产,金银珠宝还在,不是吗?还有卫家的案子里,卫掌柜和大少爷虽然也死了,可是卫家从头到尾没说过丢失银两的事情。你怎么就知道?”钟水月好奇,他是从何时何地,何物上发现端倪的。   “那是因为我们都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卫长风回忆了几件案子的案发经过,而后一一分析,“邱家的案子里,虽然金银珠宝没有丢失,但他们藏在别处的钱却不见了。这件事也是事后邱小姐偷偷找到我,说起的。邱家是盐商,赚的钱一大把,除了给邱小姐的嫁妆之外,很多钱都是藏在隐秘的地方。我们看到的现场银两只是他们拿出来的一小部分。左裕淸之所以没有把这些也拿走就是想让大家以为这只是一起自杀案,并不是劫财谋杀。”   “那卫掌柜那件案子呢?”   “卫掌柜那件案子是这样的,卫掌柜利欲熏心想要赚这笔黑心钱,接下来制造朝服的生意,由于朝服的材料造价都非常高昂,人家又没给定金,所以这些成本都得卫家先掏。由于卫掌柜做了很久都没有做好,自然拖到现在,钱都没有了。那笔钱的去向其实就是去了毛自荐手里。”   “这你又知道了?”钟水月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卫长风胡编乱造的,可是她相信他,不会胡说八道,自然是有一定的证据才这么说。可是证据在哪?为什么自己跟他形影不离的,这些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你真的去查了?什么时候查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钟水月感觉自己都快认不出卫长风了,这真的是他吗,为什么隐藏的如此之好,连自己在他身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去了何处,查了什么。   卫长风很肯定的点头,表情也十分严肃,看不出半天玩笑之意。   “我也是无意中查到的。就是在破除了客栈那些奇怪符号之后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内容上说的就是他们要侵吞邱卫家的财产。而所谓的符号其实不过是汉子的一半,他们怕被人看出来,所以只写一半,得自己拼凑。之前我也看不懂,直到我让周立沿着地道查看过去,才发现竟然通向毛自荐的地盘,我就猜测了一下符号的意思,结果才发现原来都是零碎的汉字。不过那个时候知道已经为时已晚,他们已经大军进城,所以只能不说。”   “我去,城府好深啊,简直猜不到!”钟水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卫长风说完又轻轻一笑,搂着她小啄一口,“不过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些。接下来我们还是出去查查邱大人这件案子吧。”   钟水月点点头,跟着卫长风出去了。   时间刚刚好,他们出去的同时,卫老夫人已经带着衙役以及那两具尸体回来了。   卫老夫人此刻已是满头大汗,心情却是极好的,“长风,水月,我回来了!”   “娘,你没事吧?”卫长风担心的看着娘。   “娘,累坏了吧!”钟水月上去给娘擦汗。   卫老夫人摇摇头,“我不累,我累什么,我只是长个嘴的功夫,真正跑腿的还是这些年轻小子。”   卫老夫人说着指了指身后那些衙役,那都是卫长风在大河塘县的衙役,之前王信然撤换了衙役之后,卫长风除掉王信然又把他们叫回来了。   这些年轻人经过一番经历,好像也变得懂事了很多,都学会谦虚了,“哈哈哈,老夫人说的哪里话,卑职等人职责所在,累不累的,都是职责范围内,无需夸奖!”   “呦,周立,你,你这嘴皮子越发利索了,莫不是那些日子读书去了?”钟水月忍不住打趣。   其他衙役上来搞笑,“他呀,找了个小才女,整日里听着人家吟诗作对,耳濡目染的就会了。现在出口就差之乎者也了。嘿——我就纳闷了,怎么这年头喝过几年墨水的姑娘都爱找这种木头呢?”   “大概木头抱着冬天温暖吧?哈哈哈!”另一位衙役忍不住打趣。   其他人都听着笑了,周立更是羞红了脸。   钟水月也笑得直不起腰来,“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哈哈!”   卫长风站在一旁看着,听他们打趣,跟着笑,心中感慨,衙役还得是自己人用着舒服。瞧瞧这帮人,就跟自己就像是铁哥们一样,虽然没个正经,但就是因为这样,彼此之间才没有隔阂,才会忠心耿耿。   隆里县衙门里的衙役就不太行,他们总是把他当成县令看待,对自己多了几分生疏,办事不那么好用。看来找机会,也得请他们吃顿饭,聊聊家常。   卫长风心里盘算着,嘴上没说出来,只是说起案子的事。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吵够了闹够了,该办正事了。赶紧把尸体给我抬到工坊去,本官要在那查案,还有,把告示贴出去,把死者家属找来认尸。娘,您舟车劳顿先在府上休息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破解工坊失火案   卫老夫人答应了,随后卫长风带着钟水月以及一帮衙役出去办事了。   工坊此刻,暂停了制盐一事。这里没有邱大人管理之后,就显得不那么森严了,百姓们纷纷前来观望,头回瞧见制盐工坊的现场,便觉得稀罕有趣,各个瞪大了好奇的眼睛东瞅西看。   卫长风此刻正在破案,百姓们有幸进了一趟工坊,看到现场。   “看到没,案发现场,这个厨房。周围的一切都是破旧霉脏。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地方。但是,这一块却看上去各位新,是为何?”   卫长风指了指灶台下面的地,以及与地接壤的墙壁,墙壁下面有一块新修的痕迹,颜色明显与整一块墙对不上,墙壁上面是一扇窗,窗框上还留有烧焦的痕迹,墙壁与地面相交的角落放着一些柴火,那些柴火正好遮挡了这块新修的痕迹,不拨开柴火根本看不见。   百姓们顺着卫长风手指的方向看,大家都明白了什么,其中人群里有人已经道破行凶过程。   “哎呀,看样子凶手可能是在窗口点的火,火再扔到地上,与地上的柴火相连,形成大火,大火烧死了他们!”   “没错!”卫长风勾唇一笑,对那聪明的百姓竖起大拇指。   然后又有人疑虑了,“当时大火发生,他们为何不跑呢?这个厨房不大,跑出去不是很容易的事?”   “厨房虽然不大,当有人诚心想弄死他们,一样也不麻烦!”卫长风说着,指了指那扇门,随后现场做了实验。   说着,卫长风走出去,把门和窗一关,室内的百姓们怎么推都推不动,大家吓了一跳,感觉凶案现场又一次发生一样,有人尖叫连连,“不好,门窗上锁了!”   随后门外的卫长风又给他们解了锁,将锁和钥匙拿给他们看。   “没错,就是上锁!工坊的大厨都是有经验的老厨子了,两个人足以搞定整个工坊的伙食,所以没有任何人帮忙。凶手要悄无声息的杀死两个人十分容易。先点火,再关门窗,这个时候烟入喉使人窒息。再打开门窗时他们已经失去知觉无法爬出来。等到别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死了。就是这么简单,所以没人知道到底凶手是如何行为。这个厨房烧的很厉害,经过那次大火,整个屋子更加破败漆黑了。甚至一半都烧坏了。现在我们看到的屋子是后来又重新修建过的。”   “那为何修建过的屋子还看上去如此破败?”其中一位百姓问。   卫长风笑笑,解释道,“那是因为邱大人不把伙计当人看,随便捡了些人家拆掉的旧房子拿过来拼凑,接缝不得不用泥浆,所以缝隙看上去很新,其他地方很旧。而整个屋子几乎只有接缝是新的的情况下,这一块地方却大面涂抹。这就说明,这个地方曾经是起火的原点,烧的比较深!”   卫长风又重新指了指刚才那个地方。   这下百姓们都明白了,钟水月也明白了,其实这并不是一件难破的案子,只是因为邱大人的身份,没人敢说出来,如今人被关押起来,这案子就容易破解多了。   案子破解了,之后便是说说尸体的事情,尸体已经抬到工坊,死者的家属也来了,卫长风让他们认领尸体,是否就是当时的那两位厨子。   家属说,“时间太久了,尸体已经腐烂成这个样子了,我们也认不出来。不过听大人贴出告示之后,我们回到祖坟上看了看,确实尸体已经不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了。”   百姓们也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些尸体就是那两个厨子的,只是猜测归猜测,若是拿不出证据就无法治邱大人的罪,那么这一切就白忙活了。   想到这里,所有百姓都义愤填膺,感觉让一个恶人逍遥法外了。   倒是卫长风笑得胸有成竹,他道,“是不是死者可以让仵作验尸,从时间和死亡原因推断,很容易证明。”   没多久,卫长风派人把仵作叫来,仵作验尸之后证明这两具尸体的确是当日的大火中丧生的两个。从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都能推断出来。   这就说明尸体的确是那两个死者,邱大人放火的案子证据确凿,罪名成立,可以判刑了。   百姓们叫好声一片,纷纷表扬卫长风公正严明,断案入神。   这件案子算是破了,接下来就该查查起义军的事情了。   卫长风折回大牢,准备审问邱大人。审问时没带任何一个衙役,只是留钟水月跟在身边做记录。   “邱大人,你纵火的案子本官已经破了。接下来本官要问的便是起义军的事情,希望你从实招来。”   “招,招什么招!”邱大人颓然的跌坐在大牢里,表情又痛苦又不甘心,“我都顶着这么大的罪名了,若是再招人起义军的事,岂不是死无全尸?卫大人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查?”   “呵——你这逻辑倒是独特的很!”钟水月双手环胸冷冷的甩了一记白眼,“你纵火杀人已经是死罪了,再招一条也是死罪,两条罪一颗脑袋,还是占便宜了!你若是不招,我们一样可以以你纵火杀人判你死罪,横竖都是一死!”   “既然我横竖都是一死,就更不能说了!凭什么我死了,就让你们好过!我就让你们不好过,即便我死了,我也要让你们忙,让你们害怕,让你们整天猜来猜去起义军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样我才觉得心理平衡!”   “你,你,你变态啊!”钟水月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形容他的心情了,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就是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走上这条路。   “我真不明白,你已经是邱大人了,是个盐官,俸禄油水也不少,怎么还要克扣伙计的钱工钱。你若不克扣就不会发生这些,你现在还是个官,依然可以吃吃喝喝,多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连那么点钱都贪,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 寻找起义军   钟水月无奈摇摇头,对邱大人是又愤怒又无奈又想不通,也许明白他的只有他自己吧。   卫长风看钟水月愤怒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伸手轻抚她的眉头,“他都不着急,你替他急有什么用!这种人就是贪得无厌才走上这条路。如今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邱大人,你真的不想说?”卫长风最后一次问。   邱大人阴沉着脸,又狰狞又不耐烦,“我都说了,我是不会说的,有能耐你就去查,别来烦我!”   “你,你什么态度!”钟水月最是讨厌有人当着她的面对她的男人指指点点,真当她是吃素的?信不信现在就宰了你!   “算了,算了,何必跟一个死人斤斤计较!”卫长风大手一挥揽过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上一揽。   当着外人的面,他在大牢里对自己深情款款,就算是再有心情这个时候也是没心情的,钟水月红着脸,推开卫长风,先一步跑到外面去了。   卫长风笑着紧随其后。   “为……呜呜……”   钟水月刚转身要质问卫长风为什么阻止她时,唇边落下一枚重重的伴着香味的吻。   他堵住了她的嘴,并且也占据了她的舌,硬生生的把她要问的话全部吞了下去。钟水月只感觉脑袋一片哄哄做响,却忘记了要说的话。   卫长风顺势揽过她的腰,横抱起,钟水月忽感身体一轻,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横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粉嫩的小脸一红,心脏跳的飞快,一双凝眸扑眨扑眨的望着那张精致的脸,上面熟悉的铺展了卫长风的情绪,是一种温柔的,爱不释手的情绪,嘴角处还挂着微笑。   钟水月感觉自己幸运到了极点,被一个男人如此温柔至极的宠爱着,她就像个宝。这种感觉又好,又那么让人留恋,忍不住就伸出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目光肆无忌惮的欣赏着他的面色以及脖子下内衣里的春色。   卫长风倒也不介意这些,任由她打量着,自己则是专注又小心的抱着美人回府。   一路上可是没少惹来各种声音。   “哇——你们看,这不是县令大人和夫人嘛。想不到县令大人是这样的男人,哎呀,好羡慕啊!”   “我也是我也是,真希望我日后的如意郎君也是这样的。不,我决定了,如果不是这样的男人,我不嫁!”   “不知道县令大人还有没有兄弟?”   ……   卫长风迎着大家的赞赏声以及羡慕的眼光,继续往前走,反而因此,把那藏在心底的满满的幸福都释放出来,嘴角的微笑仿佛盛开的大牡丹,顷刻绽放了一张脸。   钟水月也已经习惯了,何况如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样搂搂抱抱又有何过错!反而,她也很享受百姓们羡慕又嫉妒的眼神,那种感觉更像是自己藏身于各种温暖和美好当中,连天空都变粉红色了。   不自觉的,她就想永永远远这样被抱着,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但是……   “长风,你们回来了?咦,水月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说话的是卫老夫人,他们的娘。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到了府上。   钟水月一抬头,果然看见大大的两个字,“卫府”。心里就各种不爽,环在卫长风脖子上的双手因为各种情绪导致,勒得更紧了,要不是因为卫长风咳嗽了几声,差点就闹出人命了。   钟水月赶紧跳下地,看看情况,“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说话间,卫长风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双眸深情款款的望着对方,“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不过,有些时候还得沉住气。这个时候姓邱的已经难逃一死却还在垂死挣扎,看样子,他恐怕还有后招。”   “什,什么后招?”   钟水月还沉浸在各种温柔暧昧当中,没想到卫长风深情款款对自己说的不是情话,但这个时候就是这些话听起来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钟水月双目都被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睛吸引了,连脑袋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说话的感觉就跟中了蛊一样,呆呆傻傻。   这份呆傻也逗乐了卫长风,他可是最喜欢看这女人呆傻的样子,像极了会说话的娃娃,真叫人爱不释手。   “你想啊,纵火杀人是大罪,不假。但死的都是些平头百姓,无依无靠,若想翻案也不是不能的。只要逼迫死者家属否认尸体就是那两个大厨,这一切罪名就不成立。那些有权有势的要想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有的是办法。又或者他们把尸体烧了。又或者官官相护!只要最上面的人说是黑的,那就是黑的,他说白的就是白的。世上最怕的就是证据确凿了,却硬生生说成黑的。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你的意思,他还有机会翻案?”钟水月这才回过神来,眼睛眨巴眨巴,透露着警觉的光芒。   卫长风苦笑了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谁也猜不到上头的人到底是好是坏。我只是这么猜测。总之呢,要想翻案的办法很多,因为死的是平民百姓,他想翻案绝对容易。相反,起义军的才是真正的大罪。不管是真的起义军也好,假的起义军也罢,都难逃大罪。要是起义军是真的,他就是乱臣贼子。要是起义军是假的,他就是造谣,动摇朝廷,也是大罪。我看他不认罪,就是想等人救他出去。”   “那这个人会是谁?谁会救他?不怕惹上是非吗?”钟水月纳闷,脑海中将邱家上上下下的人脉想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王允!”   “王允?他?怎么救?莫非他身后有势力?”钟水月恍然大悟。   卫长风嘴角一咧,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我看就是如此!从我看到的下人们的状纸上来看,王允跟邱大人走的也很近。当初陈乃霆在邱大人身边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吭。之后陈乃霆去了大河塘县,他开始活跃起来。甚至对方想了补盐的办法,他却撺掇邱大人听他的指挥,另想补盐的办法。可见,他敢跟左裕淸作对。能跟毛自荐的人正面作对的人,不是起义军的人又会是谁?”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允来头不小   “什么!他,他居然是起义军的人?你有证据吗?”钟水月吃惊不小,但听他的推测,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证据呢?   卫长风摇头,“这件事情,跟当年我们推测左裕淸身份的事情一模一样,没有证据,全凭推测。我们可以再用一次假证法。假设这一切推测成立,王允的确是起义军的人,那么就解释了那些起义军的来历,也很好解释为何他们来的如此及时消失的又如此之快。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要当卫家村的村长。”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钟水月想起当初他们分析起义军的事情,“之前我们就猜起义军想进来,就只能从海边过来,走山那边容易遇到埋伏。而他们从海边过来,就必须有人接应。王允是卫家村的村长,卫家村正好又在海边,他当了村长,就等于拿住了入口。如果真是这样,当初推荐他当村长的村民就大有问题了。”   “没错,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卫长风又细细分析,“你看,王允一直在邱大人身边做事,跟卫家村的村民走的不近。他们好端端的为何要一个外姓人当村长?按理说刚刚废除宗族制度的他们,思想还停留在认人为亲的地步。选举姓卫的人更得民心。除非绝大多数人们同意王允当村长,他们才不会反对。但绝大多数同意的人,一定不是真正的村民,他们只是混在其中。有可能这帮人就是那帮起义军。”   “不错,不错!你说的越来越有道理了,尽管还没有证据,但我相信你。上次推断左裕淸的身份你没有推断错,这次也不会有错,我相信你!”   钟水月笑着,十分郑重的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   卫长风笑着接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这个时候一阵咳嗽声响起。两人回过头才发现卫老夫人还站在那,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卫老夫人又无奈又没辙,“你们两个,谈情说案能不能到屋里说去,别站在大门口,也不嫌累?”   说着,卫老夫人先进了屋。钟水月正欲拉着卫长风一块进去,但卫长风没进去,“我得去一趟王家,你先进去照顾我娘吧。”   “不让我陪你吗?他可是起义军的人,你又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不怕他杀了你吗?”钟水月有些不放心。   但卫长风很放心,“不用担心,我武功高强,就算我杀不了他,也不会被他杀,逃跑的功夫还是不在话下的!”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小心着点,早去早回!”钟水月依旧不放心,但也不能阻挡男人做大事,只能依依不舍的答应了。   卫长风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去了。   “王村长,你可听说了邱大人的案子?”   卫长风上来便是直言不讳。   王允听到这些话,也不温不恼,笑的不失风度,回答前先给县令大人行礼,而后才开口。   “我知道,全县百姓都知道了,我又岂会不知。我想大人今日来,只想问更多关于邱大人的事情吧,毕竟我在邱大人身边好些时光,最是了解。”   卫长风很满意的点点头,“聪明,本官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王允笑了笑,转身给卫长风沏茶,“那大人为何不直接问邱大人呢,我想他自己策划的一切没有谁比他自己更了解了。”   卫长风接过茶小酌一口,笑道,“本官要是能从他嘴里套出这些,就不用转而来找王村长了。不会连王村长也不想帮本官这个忙吧?”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也不太清楚。当初那些人的确是我找的。不过我也只是找了街上的流氓混混,给了他们点钱,让他们假装起义军,引发混乱,在混乱中弄翻盐,好让邱大人邱盐的事情有个合理的解释。”   “那你可知道那些混混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不知道,我只是随便在赌坊门口拉了几个人。大人可以去赌坊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   “好,本官感谢王村长为本官提供线索。”卫长风抿嘴斜笑,明明话里透着深味,却戛然而止没有追问下去。   王允听出来了,但也只当没听出来,笑了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卫长风甩袖离去,王允送至门口,等人走了,才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鸡蛋,鸡蛋,新鲜的鸡蛋咯!一斤米换一斤鸡蛋!”   村里,一位穿着朴素的男人挑着鸡蛋挨家挨户叫卖换粮食。   卫长风此时已经走远了,钟水月一直在府里等他回来,等待的时间顺便也叫人把从邱家带来的两个下人叫来。   那两个下人被临时安排在衙门做衙役,那时是为了保他们一命,此刻邱大人已经抓住,他们也有了自由身,不用再留在衙门了。   “你们走吧,卖身契都烧了,日后你们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好好找份活,赚点钱过日子。”   “夫人,您,您不要我们了?”   “我留你们也没什么用啊,你们干不了衙役这行!”   钟水月知道这衙门里的衙役都派去山里挖陷阱了,这是绝对机密,他们两个不靠谱,留着容易泄露秘密,还是打发他们走吧。   “可,可我们无处可去,不知道该干什么。还是这份差工钱高!”   钟水月忍不住浅笑,“你们两还真对计算。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大河塘县我的酒铺。跟掌柜的说一声,留你们当伙计,赚的钱不会少。”   “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为难。   “怎么,你们不愿意?”钟水月纳闷,眼睛里看到一丝怪异。   两人没再反驳,表示愿意去。   钟水月点头,叫人送他们过去,“我叫人送你们过去,不然你们可能找不到那家酒铺在何处。”   “不用了,我们两个能打听到。多谢夫人关心。”   “那也好,去吧!”   于是两人收拾行李,离开。等人走出大门了,钟水月又一侧头叫来乔装打扮好的几个衙役跟上去,“你们几个定住他们,有什么问题,随时汇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幕后大人物出现了   两人领命紧跟上去。   感到门口,卫长风赶了过来,认出了他们,但看两人神色匆匆,想来有事也就不拦了,径直走到屋里,问钟水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还记得我之前从邱府抓来的两个跟踪粉姐的人吗?”   “记得!他们怎么了?有问题?”   “没错!”钟水月目光一斜,静静的望着外面,“这两个人,我安排他们去我的酒铺干活,工钱不少给,却不愿意。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不得不派人监视。”   卫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做的很对,“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正好我也派人盯上了王允,只要一有消息立刻禀报。”   “盯他?盯得住吗?”她想,如果王允是起义军的人,以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在起义军里也是个小小的了领导者,这样的人,多少有点机智和武功,让衙役去跟踪,恐怕会跟丢吧。   “之前我也担心这件事,不过现在,不担心了。”卫长风轻松的说道。   “为何?”钟水月不明白。   卫长风简单做了解释,“首先,我就是知道他不简单,所以才派头脑简单的人去跟踪,这样,他就不会发觉什么。其次,就算他发觉了什么,你不也派人跟踪了另两个人吗,跟着他们一样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这么说,你怀疑那两个也是起义军的人?”   “没错!因为整个天下,就剩下了起义军这股大势力还在。其余的小势力,就算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们最是希望起义军与朝廷打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这个时候出现不是自找麻烦?但是起义军不同,他们打算攻入城内,必须派人探路,了解情况。所以这两个人,是起义军的人无疑了。”   卫长风分析的头头是道,尽管没有证据,但钟水月还是十足的相信他,因为他的推测从来没有失算过。   那么接下来,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等待那些人露出马脚。   接下来的几天里,卫长风哪也不去,只是呆在府里,与钟水月把酒言欢,偶尔四处走走。别看他们两个在外人眼里潇洒自在,其实他们的心里都是心急如焚的,他们在等待,等待事情的发生。   现在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所以这份宁静让人不安。只是谁也没说破。钟水月不说怕卫长风担心,卫长风不说怕钟水月担心。   其实他们都是聪明人,彼此都在担心,即便不说破也没能让对方放心,反而自顾自的担心。   按照时间推算,隆里县跟大河塘县隔着不远,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在大河塘县了吧,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钟水月忧心忡忡的猜想。   事实上,那两个人的确到了大河塘县,但并没有去钟水月的酒铺,而是又折回隆里县。身后跟着的衙役,紧随其后,在路过桥面时,他的身影倒映在水面,让他们发现了。于是两方人展开厮杀。   幸好那些起义军的人武功不高,而衙役训练有素,很快他们占了上风,但不幸但是,那两个人咬舌自尽了。最后衙役不得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钟水月收到信了,立刻拆开拿给卫长风一起看。   两人收到消息的同时,王允也受到了大河塘县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两个人死了,现场发现了脚印,证实是衙门的官靴,所以,他们两个其实早就被卫长风盯上了。   两颗废棋,却差一点毁了他们的大业。   王允坐不住了,急匆匆出门。   “鸡蛋,鸡蛋,一斤鸡蛋换一斤米咯!”   王允出去时,卖鸡蛋的正坐在她家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叫卖。   王允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人露出两颗黄黄的大门牙,冲其憨憨一笑,“大哥,要鸡蛋不?我跟你换米,或者换钱也行!”   王允没有理会,径直走了。   那憨笑才收起,转而挑着篮子拐过一户人家,出来的是一个孩子,是小年。小年帮着把鸡蛋筐放到家里。那人便转身走了。   只可惜,人家走太快,他没追上,只能垂头丧气的又折回,重新叫卖鸡蛋。   这件事,也都告诉卫长风了,尽管有些遗憾,但他们并没有放弃。   钟水月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安慰,“好了,好了,别气馁,幸好他们并没有怀疑到他身上,他还能继续监视。我们只能慢慢等消息了。”   “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他们又等了几日。   这一日,他们没等来王允那边的消息,却等来了另一个消息。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邱大人花钱买官。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传。   “原来这个盐官是买来的呀!不是自己考上的,那还整天端着官架子吓唬谁呢!”   “买官可是大罪,哪个官爷爷活腻了,竟然卖官给他!”   “哎呀,这么算起来,这个邱大人,啊,呸,这个臭小子岂不是数罪并罚。那可有的受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了!”   “哎,一个假官还在老娘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可恶,这个骗子,最好不要让老娘抓到,否则,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现场议论声不断,所有人都在为邱大人买官的事气愤不已,但只有一人想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是谁传出了这件事?要知道这可是连卫县令都不知道的,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对啊,卫县令要是知道,早就彻查了,显然他不知道,那么谁知道?   ……一时间这个疑问又填满了大街小巷,人人都扮作大神捕揣测起来。   这话同样让卫长风和钟水月寝食难安,“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这个人一定跟邱家很熟,那会是谁呢?你觉得会是王允吗?”卫长风疑惑的望着钟水月。   钟水月摇头,但也第一个想到了他,“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也会怀疑王允的。他操纵的事情太多了。自打姓邱的被抓,什么事都跟他脱不了关系,我也怀疑这一切是王允说出去的。可还是得讲证据。而且买官是大罪,姓邱的就算再笨,也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去。”   “那如果是他酒后吐真言呢?”卫长风反问。   “这就不好说了。”钟水月呲牙。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皇帝要求彻查此案   这件事也已经传到朝廷,皇帝知道这事后龙颜大怒,要求巡盐御史戚大人彻查此事。结果,刚要查就遇到下雨天,屋子恰好又漏雨,雨水冲刷下来,很多书卷防潮毁坏,戚大人带着人进屋抢书,又叫人赶紧上屋修补,也没能阻止这场大雨,最后藏书阁一塌糊涂。   皇帝大为震怒,训斥戚大人办事不利,直接革职。转手让府伊卫光华侦破此案。   于是卫光华连夜赶往京城,入宫勘察现场。   从现场来看,藏书阁屋顶的确有不少地方有水渍,看得出来漏水了。地上也有些水渍,这会,下人们还在清理地面,防潮的书籍已经拿出去晒了。   卫光华看了看,都是些不关紧要的书籍,唯独一叠卷子最为重要,也是受损最严重的。   “这都是哪年的试卷?”卫光华问一位晒试卷的小太监。   小太监回答,“是五年前的试卷。”   五年前?那不就是邱家少爷考中盐官的那一年?“看样子这场雨下的‘及时’!”卫光华感慨道。   “啊?”小太监没听懂,纳闷的看着他。   卫光华不多言,又往下问,“藏书阁藏了多少年的试卷,其他年份的试卷可还在?”   “有!藏了,大概有二十年的试卷。其他的试卷也都在,不过不同年份的试卷不是放在同一层书架的,其他年分的没有损的如此严重。”   “去把其他年分的试卷都拿出来,我看看!”卫光华命令小太监。   小太监放下手中的试卷,就去藏书阁拿取,二十年的试卷都拿来了,按照年分,统统叠放好摊在地上,给卫光华看。   “大人,都在这里了。由于科举是每三年一次,加上只有过了殿试才有资格保存在这,所以试卷并不多。”   小太监简单做了解释。   卫光华低头看了看,地区不多。而且二十多年的试卷,按照年分放在书架上。年分越远放的越低。所以如此看来,五年前和近年前的试卷受损,且都已经模糊不清,其他年分的试卷则受损程度较轻。   五年前,关于邱大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科考上来的答案也都模糊不清了,因为试卷已经受损,根本辨不清到底有没有。   不过这样也显而易见了,肯定是没有。   卫光华打定了主意,又叫人拿了梯子爬上屋顶看看,屋顶上面其他漏水的地方,都有断裂的痕迹,但痕迹较轻。而试卷上方漏水的地方,屋瓦明显碎裂,碎裂成很多块,碎裂的屋瓦也很多。如此明显的痕迹,难道没有人修补屋顶?   卫光华,不信,故意喊了屋下站着的小太监询问,“皇宫里难道不修屋顶吗?这么大的裂痕看不见?”   “不会吧,大人!”小太监不相信,抬着脑袋,扯着嗓门给卫光华解释,“大人,宫里面最为注重这些事儿。平日里,都是宫里所有大小屋子都是一个月检查一次。有人住的屋子,要是有个什么毛病,宫人们早就上报了。没人住的,则是一个月一次,像藏书阁这种放了好多重要文件的,也是隔三差五的来看一趟。奴才们会看天,觉着天要下雨,就会提前上来看看。确定不漏水才放心。何况大人说这么大的裂痕,奴才们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么说还是本官冤枉你了?”卫光华故作严肃的质问道,就是想听听这奴才是否说谎。   小太监连忙跪下,服软,“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实事求是。”看样子他是没有说谎的。   “那你把近期负责检查屋漏的人找来!”   小太监很快就把另一个负责此事的小太监叫来了,那小太监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才说起这件事。   “这件事奴才也很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漏雨了。明明下雨前一天奴才还上屋顶看了,确定不漏雨后奴才才走的。怎么就突然出这事,奴才也始料未及。”   “当真如此?”卫光华又问了一遍以做确定。   “奴才不敢欺骗大人,毕竟这是奴才职责范围,出了事可得掉脑袋,奴才可担不起这罪名,自然也不敢胡说八道。”小太监实事求是道。   卫光华点点头,表示确信他的话。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了,的确就是有人假借屋顶漏雨损毁试卷,欲盖弥彰。可是如此一来,就更加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邱大人这官的确是买来的。   现下,要查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谁在搞鬼,那个收受贿赂帮助买官的人是谁。卫光华不得不查个明白。   “藏书阁这么重要的地方,平常没有人把守吗?”卫光华又问。   小太监回答,“有,把守的都是禁卫军。宫中禁卫军分好几拨,又分部在各个地方,守护着皇宫。每天几波禁卫军轮流值班,今日值班藏书阁的不代表就是明日的那波禁卫军。”   “为什么要这样,固定一波把守一个地方,不是更好吗?”卫光华又问。   小太监有些犯难,挠了挠脑袋,纠结着脸说,“这就不好说了,大概有些地方把守困难,所以轮流值班,让每一波都能分到难易一样的任务吧。”   这倒是有几个理,的确是如此。人多了,大家都会觉得对方的活轻松,自己的活不轻松,这就跟作坊里工作一样。通常这个时候作坊主就会让所有人轮流换活,让大家都体验一把别人的活,这样就能堵住大家的嘴了。   禁卫军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通过这件事,他也明白了一点,禁卫军把守如此森严的情况下,还能出事,就只有一种可能,禁卫军的人在搞鬼,只有这个人最容易接近藏书阁,最容易搞鬼。   而且屋顶上那么大的碎裂就意味着当时屋顶上有很重的东西,那种东西压碎了屋瓦。而下雨那晚,雨水不是很大,戚大人带领大家又抢书极快,按理说不至于湿得把纸都浸透浸烂的地步。唯一能够同时合理解释这一点的就是,当时有人拿着水桶在上面倒水,水桶何人压坏了屋瓦,巨大的水冲击导致试卷损坏。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找那只水桶   又由于好几叠试卷叠在一起,导致现在已无法拼凑。   只是,这个人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当时,戚大人带着人及时的冲进去,又有禁卫军在。这个人如何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做坏事?除非,他串通好了戚大人。   可是戚大人并不是委派官员的人,也不是科考的考官,没理由也没机会暗中提拔邱,按理说不是那个幕后恶官,自然也没必要跟那个禁卫军将士合作,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弄不好事情败露是要掉脑袋的。   除非……除非这个禁卫军将士是上一波的,他在动完手脚之后,才下雨,又正好换岗,他就洗脱了嫌疑。   “禁卫军换岗都是在什么时辰?”卫光华问小太监。   小太监回答,“在子时。”   “那么,什么时候下的雨?”   “寅时。”   那个时候还没换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一波人。那么他是如何在戚大人在的情况下搞定这一切的?   也许,他早就搞定了,戚大人比他晚了一点吧。   这也说不定,毕竟卫光华并没有亲眼所见当时的场景,所以说不好到底是谁先谁后。看样子,一切的一切只能找那只桶了。皇宫里虽然有上百只水桶,但没只桶都有各自的用处,突然少了一只,一定会有人察觉,只要一有异样,他们就多了一点线索。   卫光华这么一想,决定去找这只桶。   他想着从后宫到藏书阁,中间路程很远,一旦有水桶丢失,不会立刻送回来。自然有人会发现少了一只,这就是最好的线索了。   在后宫里要查恐怕还得另外找人,虽然皇上允许他到处走动,可就是因为这样,他太明显了,容易叫人防备,所以还是另外找人吧。   卫光华想到了儿媳妇钟水月,于是写信去隆里县。   没多久,隆里县钟水月收到了公公的信,并且也拿给卫长风看,去不去还得请示这位夫君啊。   “怎么样,要不要去?”   “既然是查案,当然要去。只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卫长风关切的望着钟水月,说道。   钟水月冲起甜甜一笑,“傻瓜,我,我这么精明不会有事的,何况,你爹也会照顾好我的!”   “除了我,谁照顾你我都不放心!”卫长风绷着脸,严肃地说道。   这番严肃的话,听得钟水月又甜又温暖,好像凑上去亲他一口,但是现在,婆婆就坐在他们边上,也就不好意思了,钟水月吐吐舌头,收起那些想法。   卫老夫人见小两口还这么热乎,又高兴又害羞,“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腻歪的机会腻歪。这件事,我看既然是大事,就得干。水月虽然是女儿家,幸好还是有些身手的,不会有事。长风你还要留在这里抵御起义军呢,这会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更不能松懈了。”   卫老夫人这么一说,卫长风才罢休,不舍的同意了。   “好吧,早去早回!”   “遵命!”钟水月冲卫长风甜甜一笑,顺手比划了一个敬礼的手势,还没等卫长风问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出去,没多久便听到外面一声马啸声,随后便不见踪影。   卫长风望着门口忧心忡忡,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   身后的卫老夫人故作感慨,“哎,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现在都开始嫉妒了!”   卫长风一脸无奈,“娘,她这是去办一件很危险的大事,儿担心也是理所应当。”   “应当,应当,没说不应当。不过你也好小心警惕,起义军的事不能马虎!”   “知道了,娘!”   钟水月策马扬鞭飞快的赶回京城,准备入宫。但是还没入宫,只是感到京城歇脚,就又收到了卫光华第二封信。信上面说未免被人认出身份,妨碍查案,让她自己想办法入宫,他不会出面。   钟水月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吐出来,但最后还是吞下去,倒是咳嗽了好几声,一边捶打胸口一边暗暗埋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帮你查案,还得自己想办法入宫,我图什么呀我!咦,好像背面还有一行字。”   钟水月将信反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早说怕你不来!”   “我去!”差点晕倒。   连续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心情,钟水月结了茶钱的账就准备往宫里走。   宫后门,十分偏僻,守卫却不严,刚来,就看见一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扒拉脑袋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钟水月赶紧趴下,躲藏在杂草堆里。   小太监看周围没人,偷笑着蹑手蹑脚从里面出来。   钟水月看他笑得这么忘我,忍不住窜出来吓他一下,果然小太监尖叫连连三魂不见七魄,好不容易定下神才发现来的是位姑娘。   “你,你,你是?”   “别管我是谁,我就想知道你是谁,为何偷偷跑出来,跑出来要干什么?”   “这跟你有何关系!我劝你识相的就快点离开,这里皇宫,不许外人进来!”小太监见来的是一位姑娘,就不那么害怕了,如今还有点小傲慢,仿佛自己是个大官一样。   钟水月看对方这么不听话,也懒得多说,直接拿起鞭子朝对方打去。对方吓了一跳,撒腿就跑,无奈鞭子缠上身体就加紧了,怎么跑都跑不掉,这才不得不好好说话。   “姑,姑,姑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那你就好好回答上面我问的话,回答的不好,本姑娘可是会翻脸的!”说罢,又收了收鞭子。   小太监这才不得不老实交代,“奴才阮玉,药膳方的。前几日赢了点小钱,这会手痒想去外面试试运气。谁知道一出门就碰见姑娘了。”   “这皇宫的后门没有守卫嘛,怎么随便进出?”钟水月纳闷。   阮公公解释道,“有守卫,但不多。而且平日里,我们这些下人在一起玩多了,就认识了。偶尔疏通疏通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钟水月明白了,收起鞭子,拎着小太监,打算让他带自己入宫。 第三百章 身为御妹如此入宫   “阮公公,你刚才说你在哪当差?那儿还招不招人,你看我如何?”钟水月指了指自己,眼巴巴的望着小公公。   “你?”阮公公看着钟水月的眼神有些警觉,同时又有些不屑,“你以为皇宫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何况药膳方那可是大……”   “这样呢?”钟水月偷摸摸的塞了一定银两。   那阮公公一看银两就两眼放光,伸出手就紧紧握住了,直接以抢夺的姿态抢了过去,放好。   明明银两已经在他手上了还抢,钟水月也是汗颜,不过这样也好,这种贪图钱财的人更容易收买。   钟水月又殷勤一笑,翘着兰花指,学着那阮公公的说话方式,阴阳怪气道,“怎么样呢,阮公公,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只不过嘛,这个药膳方你肯定是进不去的。毕竟那里摸爬滚打的都是老前辈了。虽然我呢,还只是个小公公,但是相对你这样的小新人来说,我也是你的前辈,你得虚心以待。”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光秃下巴倚老卖老了一把,然后又继续说,“药膳房你是进不去的,不过别的地方还是可以的。我可以替你安排安排。”   “好,那就有劳阮公公了,啊,不,是前辈。”   “嗯!乖”阮公公十分受用的点点头,领着钟水月进去。   钟水月到了里面才发现真的有守卫,而且各个都是穿着盔甲,是正宗的禁卫军。且后门进去看皇宫也是同样的雄伟。   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个站在后门边,看上去像是做贼被抓一样,大有众目睽睽之势。   钟水月忍不住被这么多人严肃刚正不阿的样子吓到了。   倒是阮公公一脸淡定的抖了抖肩,走了上去,顺手在那为首的禁卫军将士手里赛了点碎银子。那将士勾了勾唇,算是打了招呼,也就不说话了。   这样,阮公公才这么明目张胆又顺理成章的领钟水月到里面。   “这样啊,我有一件事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呐,虽然是你的前辈,不过在宫里能照顾住你的地方也不多。我是太监,宫女那边不归我管,我也没法说上话。你若是真想入宫赚钱,恐怕只能委屈做个小太监了,当然你要是不想干,也可以出去。刚才门口我已经通融了,你出去,没人拦你!”   “干,干,干,当然得干!我,我就是因为家里穷,寻思来宫里赚点钱,所以才千方百计来。这会,要是出去,岂不分文全无。要知道刚才给您的可都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钟水月故作委屈的说道。   阮公公白着眼绷着脸,不悦道,“呦,这么说来,咱家还对不起你了不是?”   “不,不,不,有舍才有得。到了宫里,那就是老鼠跌进了米缸里,还缺那点钱。所以我觉得,这个钱花的值!”钟水月赶紧拍上马屁。   那阮公公笑得合不拢嘴,“行行行,就冲你这张小嘴,就是不要这些见面礼,我也帮你到底了。”   话是这么说,但阮公公还是下意识的捂了捂袖子。   “等等,你,你好像会武功啊?宫里面可是不准会武功的人混进来的。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公公想到这点,又紧张起来,上下打量钟水月,要知道这可是大罪,自己可不能随随便便担上这种罪。   “公公,瞧你这话说的,会用鞭子就会武功了?那会用刀岂不是要上天?御膳房里那么多菜刀,岂不是人人都是武林高手,御膳房还不变成武林大会现场?”   噗嗤阮公公被她的话逗笑了,转念一想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多疑,“你这丫头说话,真是太好笑了。改天等你表现好了,带你去见皇上,你到皇上那把他逗乐了,兴许还能捞更大的好处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呦!”   “那怎么会呢!阮公公把我领进来才有以后的机会,所以要论功行赏,您是功不可没,若不是您前面出力,我哪有后面的成就。”   钟水月悄无声息的又拍了一记马屁。   这下算是彻底把阮公公逗的哈哈大笑,同时脑子里也生出了别的什么想法,余光来回在钟水月身上打量,看到凹凸有致的身材后不住的点头,邪笑。   钟水月在前头走着,没发现,但是感觉有点怪异。   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了一间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空空荡荡的屋子,倒是上面拴了一条绳,绳索上面挂着几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各个办事地方。比如御膳房,药膳房,浣衣局等。   阮公公指了指上面那些,问钟水月想去哪,只要是太监干的活,他都能说上话。   钟水月看到上面写着的五花八门的地方,有些光听名字还不知道是个啥,挑也挑不出,只能自己形容了。   “阮公公,有没有什么活跟桶打交道的?我这个人吧,从小在穷人家长大,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身蛮力。也就只会挑挑水,搬搬桶啥的。你叫我伺候人,反而有些不会,我怕我手劲大,伤了人。”   钟水月故作憨厚的笑了笑。   阮公公听她说的,都笑得肚子疼了,笑够了才一本正经的思考起来,“你要这种活也不是没有,就是不一定受得了。你得扛住才行。”   “放心吧,我力气根本使不完,好像浑身充满了,什么荒之力!”说罢,做了个展现二头肌的举止。   “什么荒之力?”   “这个你不用明白,我就是打个比方。”钟水月吐吐舌头笑了笑。   阮公公也懒得废话,“好吧,那你就跟我来吧。”   ……于是乎,她就换上一身太监服到了一个奇臭无比的地方,看着满目尽是的便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阮公公倒是鼻孔塞着两团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要故作严肃的拍她的肩膀,表示鼓励。   “好好干,小粽子,你会有前途的。”   “公,公公,你,你确定这就是我要的活吗?其实这个世上除了便桶是桶之外,水桶也是。不如你让我去御膳房倒泔水吧,我想我比较适合这个!”钟水月小手拉扯着阮公公的衣领,眼巴巴的望着他,快哭的心都有了。 第三百零一章 此桶非彼桶   但是阮公公却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大手一拍,拍落了抓着衣领的手,“小粽子啊。你知道,宫女跟太监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钟水月纳闷,这跟御膳房干活有什么关系?   阮公公解释道,“宫女入宫比较严格。必须得各地县令送上来的良家子,入宫得走正前面,得有嬷嬷严格甄选才有资格成为宫女。所以呢,要想成为宫女,必须得一步步来,不能有人走后门。而太监则不用,只要入了宫去一趟净事房便是了。没人太计较你到底是怎么来的,托关系也好,卖进来也罢,都成。”   咦,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道理。钟水月表示自己电视剧和没少看,里面关于宫女甄选的条件的确苛刻到了极点,而关于太监。基本上都是贫苦人家挥刀自宫,然后就入宫了,似乎真的没什么难度。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钟水月好奇的问阮公公,“公公,这是为何呀?为何宫女和太监差别如此之大,难道皇宫里歧视太监吗?”   阮公公摆摆手,“非也,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宫女是女人。你可听过,入了宫,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   钟水月机械的点点头。   阮公公继续,“所以嘛,宫女就比较复杂了。今儿个是宫女,明儿个可能就是皇妃了,也可能成了弃妇。所以嘛,宫女太复杂了,一切进宫的女子都必须严格登记,以防日后出了差错核对。这也是我为何让你扮成太监,为何我在宫女那边说不上话的原因了。”   “哦——我明白了,可这跟调我去御膳房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御膳房也有太监,并非都是宫女。”   钟水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   阮公公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还不是因为我不想沾惹宫女,不想惹一堆麻烦。就这样,你呀别多问了,就在这里好好呆着,表现好了,给各位公公把便桶刷干净了,自然会有公公欣赏你,提拔你。注意了,那些雕花漂亮,桶大的,都是大公公的便桶,你想讨好他们,就得讨好他们的便桶。”   说完,阮公公甩袖离去留钟水月与那帮便桶奋斗。   这味道,虽然已经感受过一次了,但当时还没那么浓烈,这会算是刺激得体无完肤了。钟水月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刷着,心里还在担心,也不知道爹那边怎么样了,他是知道不知道我在皇宫了?   估摸着也是不知道的吧,哎,要是知道该有多好,就可以来解救我了。还有那个说大话爱装大人的小屁孩皇兄,关键时刻倒是来救救我呀!   钟水月忽然眼前一亮,想到阮公公说过的一句话,就赶紧起身在成千上万的木桶里找一只镶金雕龙的便桶。找到它就能找到皇上了,恩恩,就这样!   然而,没想到的是,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看样子皇帝的便桶另外有人刷了。真是,真是可恶!连这种功劳都抢,马屁精,不,是马屁成精了!   而另一边,卫光华也在着急慌张的问亲信关于钟水月的行踪。   亲信说,他们追到钟水月信中提到的客栈之后,掌柜都说已经走了。按照所指方向应该是皇宫,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可是,为什么没听说宫里来新人的事情?”卫光华挠头着急。   “这个,卑职也不得而知了!”亲信无奈摇头。   “想办法悄悄的找找,我担心她被什么人骗了。”卫光华命令,同时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来了。至少我只要担心一件事就够了,现在倒好……哎。”   话说钟水月忍着各种奇臭,终于在天黑前把所有的便桶都刷干净了,为此,她已经感觉丧失了嗅觉,好像已经闻不到这个世界的味道了。   就因为这样,在刷完所有便桶之后才有心思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几个桶都是谁的?”   再问完这些话之后,她立刻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才摆放的顺序已经打乱了,自己也不知道这几个桶到底是谁的。   她当时只顾刷桶,因为其中有一排缺了一个,她就下意识的拿了另一个桶。到最后,整排都乱了,导致第二排也乱了,最后好几排都乱了,导致,她已经分不清到底缺的是第几个,那一排缺了一个桶。   然后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有陷阱!所有人都要清理便桶,是谁的便桶不愿清理?我想应该没有人有囤大便的怪癖吧,何况又不用他刷,有人帮他清理,何乐不为?”   所以这是个陷阱,有心人故意让她出丑,间接的故意让她被骂,这个人是谁?是阮公公?还是爹心中提到的禁卫军某人?   感觉这两人都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真是陷阱的话,这就意味着自己打从入宫就已经被盯上了,啊,不,是收到爹消息的那一刻开始。   还有,她也反应过来,查案从桶入手是错误的方向。   因为,所有木桶都是一样的,根本分不出区别。其次,宫里用的水桶都是公用的,而非个人专有,也就是说只要保证每个桶都有用,宫人在用水桶时不会在意到底去用哪个,只要有一个桶空着就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有一个水桶已经不见了。   其次,就像刚才自己刷便桶一样,喜欢就近取桶,若是中间一个空着,就会下意识的去找第二个用。   就好像当年自己住校的时候一样。因为热水瓶放在一起,自己的被别人拿走之后就会拿别人的热水瓶去用,反正每人一个,拿错了没关系,至少不会缺失。同样的道理,宫人发现最近的水桶不见了,就会下意识的去拿较远的一个。反正只要保证能用上就成。   这样一来根本没人会发现水桶不见了,自然找不出任何线索,所以这条路走不动!   钟水月想到这里,自觉在脑海中打叉,看样子,接下来得换条路走,不过换之前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第三百零二章 会分便桶的神   刚走两步,就发现面前一块黑影,抬头一瞧才发现又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   由于阮公公的坑姐行为之后,钟水月对太监已经起了怒意,所以一看到这太监就竖起警觉心,同时,两眼一瞪,怒意直涌。   那太监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他来者不善了,但是没想到钟水月看到自己这表情居然还敢横就更让那太监不高兴了。   “呦,你还有脸给我耍蛮横,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太监明明带着怒火,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种火爆的感觉,反而是阴阳怪气的,责备了钟水月之后,自己还顺手从身后拎过来一只便桶,是镶金雕龙的,被他刷的金光发亮。   钟水月大吃一惊,原来缺失的一只在他手上,这太监行啊,拍龙屁拍到这份上,也算是神人一个。   “奴才不知,还请公公直言。”钟水月咬牙切齿道。   那公公一听这口气,气的眉毛乱颤,“别跟咱家用这口气,毕竟这宫里不缺倒便桶的。你若是气不过,走人便是,反正我也瞧不上你。要不是阮公公软磨硬泡非要咱家收留你,才不会留这种笨蛋在身边。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分错了桶,咱家还得花费大量时间排便桶,这点时间,还不如咱家自己刷的,你说,留你何用!”   “那正好,你自己刷,我走了!”   钟水月把刷子扔一边,不管了。   谁知道,那拎着金桶的公公鼻一哼,提桶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虽然这个桶不臭,而且这个神还放了香料在里面,但是这么大一只,摆在自己胸口与自己目光平视同时有些不忍直视的吧。   钟水月扭过头,怒道,“你什么意思!”   那公公歪眼一笑,嚣张至极,“什么意思?我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你还不懂吗?那好吧,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你要么继续在这里干,要么离开皇宫。你以为走,很容易吗?你以为离开这里,就能换别的去处?少做梦了!就算换到别的去处,也少不了这些。新人嘛,头一个月是比较辛苦,得把所有人的活都干了,这是规矩。等你熬过了这一个月,就舒服了。”   规矩?这什么破规矩!钟水月心中不服。   那公公压根没把她的不服放在心上,继续往下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今天的表现,我必须再罚你打扫一个月,否则就难以服众了。你好好表现,尽快把这些便桶分清楚。”   “这,这我怎么分得清楚?都长得一样,难得几个不一样,要全部分清楚,太难了。”钟水月叫苦连天,啊,不,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咆哮的地步了。   “这很难吗?凭手感,观颜色,那都是区别。有的公公来宫里久了,用惯了一个便桶就不想换,所以看上去颜色比较浅,比较久。有的,喜欢桶口小的,有的喜欢木桶厚一点的。这都是区别。”   “这也算?”钟水月感觉自己要奓毛了,这么点区别算什么,顶多算工匠做工失误。就好比在一万个几乎一样的东西找不同,就算不同也一定是人家复制时出了小差错。   “公公,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好像对每位公公的便桶都很了解。好厉害,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钟水月忍下怒火,暗含讽刺的夸奖道。   那公公抖一抖肩膀,一副很厉害的样子,道,“那是当然,咱家在这干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些?那我这个管事公公岂不是白干了?”   “那我想请问一下,公公在这里干了多久了?”阴谋脸。   “十年!”傲娇脸。   “干了十年也只是个管便桶的管事,看样子公公还真是淡泊名利都不想再往上一步。”讽刺脸。   “你以为往上爬很容易吗?多少公公,多强大的竞争力,若是有机会我自然会往上爬,只不过没机会而已。”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脸面。   “竞争激烈又如何,能跟皇上打上交到的人可不多呀。皇帝御用的太监都是不换的,你可知道?”   钟水月眨眨眼,神秘兮兮的看着公公。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想要成为皇帝御用太监,才严格,你看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上去。”公公一脸哀怨。   钟水月奸笑连连,心想,不,你错了,你已经是御用太监了,只不过是御用便桶太监而已。一定是你刷的便桶独一无二的好,皇上才舍不得提拔你。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公公不悦。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开心的事情。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女的,此次进宫也只是想见到皇上博得皇宠弄个皇妃当当。谁知道那阮公公骗我,把我骗到这里,永无出头之日,我心里苦啊。要是公公能可怜可怜奴家,放奴家出去,日后荣华富贵定不忘公公之恩。”   “什么,你是女的?”那公公惊呆眼。   钟水月点点头,并且放下发髻,公公一看还真是女的,这下心都乱跳了,“你是女的,阮公公怎么不说呢?要知道女子入宫得严格登记,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可不好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一旦成为皇妃,要弄个身份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何况,富贵险中求,公公要想更上一层楼,自己已经尽力了,这个时候再不借住别人的能力,是不可能了。”   那公公想想也有几分道理,便决定咬咬牙铤而走险,“好,我答应你。你出了门左拐直走过去,看见第五个门左拐,再右拐,就是皇帝寝宫了。落着好,可别忘了我。”   “放心吧,一定!”钟水月笑了笑,冲公公摆摆手,便要走,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一句,“公公,要分辨便桶呢,也很简单,再每个木桶上面刻上他们主人的名字,就方便很多了。还有,皇上兴许是爱坐你的便桶所以才舍不得换你的职,你想想,您干这行十多年了,中间经历先帝,太上皇,到皇上,都没换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已经是御用太监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哈哈!”   说罢,笑着离开,而对面的某公公则是惊掉了下巴,得知真相的他又想捶打自己那榆木脑袋,又愤怒钟水月的嘲笑,总之什么复杂的心情都有了。 第三百零三章 案子有了新证据   等人走了很久之后,阮公公才慢悠悠进来,看见只有那管事公公一个人呆若木鸡状,并不见钟水月本人,才好奇的问起。   “公公,那小粽子呢?”   “去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阮公公一听这话,急的直跳脚,看看周围没人,才小心翼翼说起。   “你知不知道她,她,她是女的。若是好好利用,把她献给皇上,将来荣升皇妃,那就荣华富贵都有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公公闷闷不乐的瞪着阮公公。   阮公公还一脸纳闷,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我是知道,咋了?还怕我偷功劳不成?我只是觉得这丫头伶牙俐齿恐怕不好控制,安排她干些苦活累活消消戾气,日后才肯乖乖听话!”   “哼!”谁知道你是真想告诉我还是逼急了没办法,才告诉我!那公公什么话也没说,甩袖,带着金便桶先走了,独留下阮公公一脸凌乱,这,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话说钟水月从宫里逃出来后,一路往前狂奔,生怕遇到了什么人再把她骗去。虽然这是皇帝的家,但实在太大了,不指望他能解救自己,还得靠自己。   跑着跑着忽然感觉头顶一片黑,再低头看脚底下,是一个人影,分明有人盯上了她,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隐隐感觉来者不善。   钟水月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同时一只手已经偷偷去拿鞭子。   等到全部拿到鞭子之后,才终于一个侧翻身,挥鞭出去,对上拿到人影。那人影一个侧头躲开,顺势拉住她的鞭子。   钟水月正欲发力,对方已经摘下面纱,“娘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好再嫁更年轻的吗?”   “长,长风!”钟水月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卫长风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股熟悉的固有的痞味以及口气应该是真的,“夫君——”钟水月叫喊着扑了上去。   直到摸到那实打实的肌肉才敢确定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身上熟悉的体香味正在晕开,层层包围,低头一看才发现卫长风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把她抱得更紧了。   “夫君,夫君,夫君,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太感动了!”钟水月简直快激动地掉眼泪了,这次死里逃生也是个意外,如果没成功的话,她可能真的要在里面刷很久很久的便桶,当然,她可以选择逃走,也有本事逃走,只是如果为了查案的话,真的会刷很久很久的便桶。   而且还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那种,那种感觉一想起来便想叫人嚎啕大哭,但是钟水月没有哭,却也体会到了一种百感交集的滋味。   “夫君,夫君,我,我以后再也不闹了,我会乖乖的,只要你在我身边。”钟水月体会到了什么叫在家千日好出门总是难的感觉。   “傻瓜,我说过,不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卫长风深情款款的望着胸口的小脑袋,双手环的更紧了。   尽管钟水月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但也毫不介怀。   倒是钟水月感觉到了自己的味道,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了,“没关系,我不介意。”   钟水月老脸一红,又幸福又害羞的依偎在他怀中。   良久良久,她才问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寻找起义军的下落吗,你怎么来了,你来了,隆里县怎么办?”   “在重要的事也没你重要。我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一直就想跟来。直到有人寄来一样东西,我就马不停蹄赶来了。隆里县交给我娘处理了,她是聪明人,会处理好的。就算真的处理不好也与我无关,我只要你,其他的,都无所谓。”   “夫君,你真是太好了!”钟水月幸福满满,嘴里异常高兴的叫喊着夫君,夫君。   卫长风也很喜欢听她这么叫,笑得更灿烂了。   随后两人才去找卫光华,把那样东西交给了他。   卫光华打开一看,竟然是烧焦的试卷。重点是,这些试卷很皱,明显是被水浸泡又晒干的,那么上面的焦是什么情况。   卫光华纳闷的看向卫长风,卫长风也一脸迷茫。   “既然已经想到要用雨水浸泡试卷这样的方法毁掉试卷,为何又选择火烧?还是,火烧在前,雨水浸泡在后?”   钟水月猜想,“如果火烧在前,就说明人家不想让你看到这份试卷。这就意味着姓邱的的确科考了,这些试卷里有一份是他的。如果姓邱的没有参加可靠,他应该毁掉所有人的考卷,这样才对。”   “那么这些试卷有何不同,为何有人火烧不成还要用水毁掉?”卫光华疑惑。   这也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但是有人送来这份东西,想来应该跟本案有些关系,还有这个幕后之人是谁,谁送的,这都是迷惑。   或许,其实也不那么复杂,可能火烧和水浇是一件事。   “如果火烧和水浇是一件事,是不是就很好解释了什么?”钟水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的说道。   卫长风和卫光华一脸茫然,“想到了什么?”   “绿矾油。”钟水月脑海灵光一闪,想通了,一切都想通了。   但他们还在迷茫当中。   钟水月缓缓解释道,“想要毁灭证据,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但是某些人都能想到利用雨水造成被水浸泡受损的样子,就足以说明他不想直接火烧,被人看出端倪,他喜欢借刀杀人。于是乎,就有了这场雨。而雨水里他加了绿矾油。在我们家乡叫硫酸,如果兑了水,就是稀硫酸,腐蚀性不大。那个人,一定是提着一桶稀绿矾油往屋瓦上灌入,导致试卷被烧。因为绿矾油放的极少,没烧几些就没有了,其他的试卷则都被水浸泡,辨认不清了。屋瓦上没有绿矾油的痕迹是因为他没把绿矾油弄洒。而屋瓦断裂是因为水桶加水,太重,导致断裂。这样一来就解释了所有。”   “没错,这样一来的确解释了很多东西!”卫长风佩服的看了钟水月一眼。   钟水月十分受用的笑了。   卫光华也明白了,“难怪我检查那些受损的试卷没发现这几张烧焦的。看样子,他把这些藏起来了,而知道这些的人一定跟他最为亲密,只要我们找到那个送东西的人应该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第三百零四章 找绿矾油下落   “可送东西的人是谁你知道吗?长什么样你又可曾知道?”钟水月反问,目光流转在卫长风和卫光华之间。   卫光华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这些东西不是从他手里得来的,只有卫长风说不定知道些。   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卫长风,卫长风无奈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下人来报东西就放在门口,人已经不知去向,没人见过。看样子,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那怎么办,这条线索岂不是又断了?”卫光华垂头丧气道。   “非也!”钟水月眸子一亮,另有想法,“也不尽然。既然人找不到,我们可以找绿矾油。虽然关于绿矾油的出现只是我们的猜测,还不知道是不是幕后之人是不是用到这些东西。不过一切推理来看都再合理不过,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绿矾油在这里是当药用的,很多道士为练丹药都会加入绿矾,只要我们找到绿矾就能找到线索。”   “既然你说是药,所以这些东西应该在药膳房?”卫光华猜测。   钟水月点头,眼眸变得深邃起来,“应该在药膳房没错的。毕竟,从外面弄这些东西距离太远了,如果错过了大雨,一切就变得很麻烦,未免一切正常顺利,最好的地方就是药膳房。我们不妨去那里查查。”   卫长风同意,于是乎,三个人一道去了药膳房。   药膳房每日都有人鼓捣药材,偶尔也有太医进出抓药,总之除了设在皇宫之外,其他各种看上去都跟民间的药材铺没什么两样。   三人进屋后余光往四周打量了一番,见里面的公公,太医等人都看见了他们,并且停下手里的活,他们才开口说明来意。   卫光华特意拿出自己的府伊令,“各位,本官是奉皇命追查大案的府伊卫光华,今日来药膳房就是为案子而来,还请各位多多配合。”   卫光华说完,其他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卫光华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管事不在?那管事去了何处?”   又没人回答。   卫长风没办法,顺手抓了身边的一位小太监问起,“管事是谁,去了何处?”   小公公弱弱的回道,“张公公去了皇上那了。”   “去皇上那做什么?”钟水月也着急的追问起来。   “说是给皇上送补气凝神的汤药。皇上日理万机,张公公说得好好伺候着皇上。”   他们没再多问,卫光华转而问起绿矾的事,“你们药膳房,近来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没,没有。这里可是皇宫,禁卫军这么多,谁敢在这里偷东西,大人多虑了。”公公小心翼翼的回道。   钟水月闻言嗤之以鼻,“我们家大人只问有没有丢东西。丢,你知道不?就是不小心遗失了,不非得有人偷了才丢。所以公公,你这说话未免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   说到这里,钟水月的眼眸越来越深邃,奸细如针的扫过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破他的胆。   那小公公已经有些战战兢兢了,“哎呀,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是奴才失言了,奴才有罪。不过近些日子确实没有东西丢失。姑娘和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问问别人。”   我当然是不信的!钟水月心想,但,放眼望去,这些小太监包括那几个太医,一个个看上去都胆战心惊的,问了也是白问,不问也知道他们心中有鬼,看样子是来对了地方,接下来就是要寻找更好的突破口了。   钟水月目光扫视过去,仔仔细细挨个的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恨不得精细到每个人的面部表情变化。   而这个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位公公,咋咋呼呼叫嚷着,“气死我了,我今天被人耍了,小王,走,咱们玩两把去!”   那公公进来,一眼就从看见了钟水月,并且钟水月身旁还有穿着官服的卫光华,心里咯噔一下,顿然明白了,原来这姑娘不好惹啊,亏得自己先前还……   摇摇头,哎呀,还想什么,快跑吧!那公公撒开腿就往外跑。   钟水月嘴角一勾,冲卫长风眨眨眼,随后两人从两个方向冲了出去。   那公公没跑多久就发现头顶一阵人影飘过,最后站在自己前面,而身后此时也已经站着另一个人,钟水月。   钟水月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将鞭子甩的啪啪响,听得那公公寒毛直竖,小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此时此刻还能说啥呀?求饶呗!公公心里这么一想,腿立刻就软了,赶紧跪下来给前头的爷爷磕头,又给后头的奶奶求饶,“哎呦,奶奶呦,孙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奶奶饶命。”   “呵呵!孙贼,你跑的还真快啊,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钟水月阴沉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公公。   那公公听到这话,更心惊胆战了,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响头,连连道歉,“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钟水月懒得听这些,摆摆手,叫他闭嘴。   “闭嘴!阮公公,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所以识相的话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那阮公公连连又磕了几个头,于是乎一股脑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奴才原先遇到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姑娘是个好苗子,若是好好培养送到皇上那,说不定还能指望姑娘飞黄腾达呢。只不过姑娘性子太活,我怕直接送到皇上那伺候不了皇上,还惹来一身是非。奴才这才想了办法,让您去刷便桶,磨磨性子。”   “狗奴才,你胆子可真大!居然让我的女人去伺候皇上,看来你是不想活了!”阮公公身后的卫长风冷冷一呵,怒道。   “啊?”还有这档子事?阮公公听闻这话差点吓死,嘴角都快抽筋了,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事,这,这下可好了,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钟水月听后笑得红晕荡漾,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何总对卫长风如此痴迷了,因为他总是那么呵护自己,霸道中带着温暖,任性的时候也带着痞气,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都是熠熠生辉的,幸好只是自己的。 第三百零五章 张公公和他的药汤   对此,阮公公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钟水月笑出了声,“夫君,差不多得了,你这天天秀恩爱的,别人家会嫉妒的。我们还是说点正经事吧。”   卫长风不说话,让钟水月问。   钟水月继续往下问,“阮公公,你这坦白从宽的本事倒是学的挺灵活的,我什么都还没问,你倒是一五一十交代了。想来我接下来要问的,你也会乖乖交代的对吧?”   “啊?你还没问啊?那我这……”阮公公扭曲着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行,你问吧,问吧。”   钟水月咳嗽了几声,问道,“药膳房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啊!”阮公公回答。   “真的没有?”钟水月不信。   “真的没有!”阮公公一脸无奈,“你说我的小命都在你们手上了还有必要骗你们嘛。真的没有。”   这,这是个什么说法?钟水月有点懵了,迷茫的望着卫长风。   卫长风想了想,既然都到这份上了,不如直问吧。   “绿矾呢?绿矾有没有丢?”   阮公公摇头,“没有。这些东西都是合理支取的,药膳房都有记载。前些日子皇上操劳身体乏软,就从宫外请了一位江湖郎中,那郎中不但会看病还会炼丹。近期的一波绿矾都让他拿走了,说是给皇上炼丹。”   “江湖郎中?”钟水月简直不敢相信,“皇宫这么多太医不找,为何要找江湖郎中,是谁把这位郎中带到皇宫里去的?”   “是皇上自己。”阮公公回答。   钟水月急着追问,“皇上何时何地,因何要把江湖郎中带入宫,还有这位江湖郎中姓甚名谁,如今又在何处?”   阮公公都一五一十回答,“皇上之前去了一趟隆里县,处理钦差的事情。之后回宫路上水土不服生了病,中途找了位郎中。那郎中药效甚好,皇上对他赞不绝口说是堪比神医,就带进宫。等皇上病好了,才叫他离开。那郎中取了个特别怪的名字叫血隐子。”   听到这里,卫长风也有点着急了,“皇上为何让他出宫,这么好的郎中,皇上不留他做太医吗?还有,出宫之后,可还有联系,那些绿矾炼成的丹药还在吗?给我看看!”   “皇上也真有此意,但是人家不愿意,说是在自由惯了,不愿意入宫。不过还有些联系,他把宫里的绿矾都拿去炼丹了。之后让张公公拿给皇上。要说起来,其实也不是非得张公公拿去不可。只要药膳房的人都可以拿给皇上。但是张公公是管事,又是这么个大好机会自然当仁不让,皇上的药都在他手里,他每次都是亲自呈给皇上的。”   “这么说你没见过那些丹药?”卫长风失落的问。   阮公公颔首,“我哪有这么好的命。”   钟水月倒是另有注意,“真要是送到皇上那里也好办,我看,我去一趟,直接跟皇上要来看看不就好了?”   对哦,他差点忘了钟水月是皇帝的御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她直接跟皇上要来看看不是更简单?   卫长风这次倒是同意了,“那你早去早回!”   “好,我现在就去!”   “等等,我还是陪你吧!”   卫长风有些不放心,想想那太监刚才说的话,要不是自己在,恐怕早就把人送到皇上床上了,他怎么能放心。   钟水月就知道,但也没说出来,只是心里甜蜜了一阵,跟着卫长风过去了。   到御书房的时候,外面的禁卫军还不让他们进去呢。钟水月当即拿出皇帝御赐的人偶镶金令牌。   “看见没,这是皇上御赐的,我是他妹妹,来看看皇兄不行吗?”   “这……”   禁卫军看见那有些磕碜还有些不太正规的令牌,有些迟疑,这,真的是皇帝御赐的?可上面“朕御赐”三个大字也不像是假,毕竟这几个字也只能皇帝写,别人写是大罪,他们也犯不着。   所以,好像是真的。   几个禁卫军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决定去通传一声。   幸好传的很快,很快他们就进去了。   皇上正坐着批阅奏折,旁边看着一位公公,书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钟水月根据之前小公公的话,对这位公公和汤进行了猜测,十有八九是张公公和他的药汤。   “皇兄!”   钟水月亲切的叫了一声。   皇帝笑开了花,从龙椅上下来,走到他们面前,“御妹,朕可想你……”   侧头一看,身后还跟了个卫长风,赶紧接了一句,“们了。”   “对了,你们怎么来了?隆里县不管了?”皇帝纳闷。   卫长风给皇帝行礼,之后才回答,“隆里县一切安排妥当。皇上放心,不过微臣和内子不放心的是皇上的身体,听说那次从隆里县入宫时就水土不服,至今还在吃药?”   “是啊,没想到这个水土不服不是病,不服起来真要命。”皇上无奈道。   钟水月直截了当,“皇上,可否给我们看看那碗药?”   皇上纳闷,但也没有拒绝,同意了。   钟水月快步走上去,端起药看了又看,没看出个所以然,交给了卫长风,卫长风也没看出来,最后没办法叫太医。   太医验了验,说只是简单的凝神的汤药,并没有任何不妥。   钟水月不信,“你可验仔细了?真的没有问题?”   太医有些不悦了,“钟姑娘,您虽然是皇上的御妹,身份尊贵。可我也是赫赫有名的太医,连这点都认不出来,我还做什么太医!”   好吧,好吧,信你就是了!钟水月抬着眼皮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懒得计较,如今还是查查绿矾的去留才是正事。   “皇上,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喝点。您年纪轻轻的没必要喝这些。我看赶明儿给你弄些好吃的水果,让你饱饱口福和眼福。”   钟水月这么一说,一旁的张公公不乐意了,毕竟皇上不喝药,自己上哪表现去,所以立刻就出来反驳,尽管反驳的比较委婉,但明显听出了不乐意的滋味。   “钟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补药。强身健体的,若是真像你所说的是药三分毒,那么人们生病了岂不是不用看大夫?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张公公很麻烦   这个张公公还真是麻烦,钟水月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甚至有些懒得理会。也就看在他是皇帝跟前伺候着的公公,权力不小的份上,稍稍应了几句。   “张公公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少吃的好。就算没有任何问题,吃多了总会腻吧。何况补药也好毒药也罢,都是苦的东西,能有多好吃。我看有这些功夫吃点美味岂不更好?皇上你年纪轻轻打算一辈子吃这些苦东西了?不打算尝尝酸甜苦辣的各种美味?”   钟水月说着,就将话题抛给了皇帝,顺便朝张公公笑了笑,一副这样说总没问题了吧的表情。   张公公无话可说,人家都这样说了,自己就挑不出毛病,只能乖乖闭嘴。   皇上一想也有道理,正愁这事,如今有了钟水月这番大有道理的话,瞬间有了理由不吃这些玩意了。   “御妹说的有理。人生苦短,生下来就在痛苦短暂的生命了还要再吃苦东西,岂不是一辈子也尝不到甜头?不吃了,不吃了。张公公,朕不吃了,这些补药,你若觉着好,就拿去吃吧。顺便替朕传个话,告诉血隐子,日后朕就不吃他那些东西了。也别让他再给朕开药方了,他不是想要自由嘛,朕给他自由。让他游遍大江南北给更多有需要的人治病。”   皇帝玉手一拍,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张公公扭曲着脸略有不乐,“皇上,之前说吃补药的是您,如今又不吃的还是您。皇上您是皇上呀,金口一开岂能随便更改,这要是传出去,皇上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钟水月终于明白了,想她这精明皇兄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之所以被牵着鼻子走源于这句话。皇帝金口一言,不得更改,张公公想来定是用了这句话困住了皇上,以至于他天天喝这种东西。   尽管至今还没检查出药汤有什么问题,但难免不让人起疑,毕竟,这世上不是没有无色无味的毒,所以钟水月是万万不能让皇上喝这种东西。   “张公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利用皇上吃药的机会,好好表现想进一步往上爬。不过嘛,这种机会多了去了,不一定要吃药。就比如,现在,皇上该吃美味了,你只要每天变着法的给皇上端来好吃好喝的,皇上高兴了,您就升官了,不一样的结果?再说了,皇上之前说要吃补药,那是因为水土不服,确实身体乏软了。如今人都好了,还吃?就像公公饿了,想到要吃饭,吃饱了还会一直吃吗?病了吃药,好了停药,这是基本。如果连这些都要皇上开口讲明,那皇上得有多累。”   “可,可,可皇上是这么说,说要吃来着。”张公公有些委屈,话是皇上说的,怎么在她嘴里说出来感觉是自己逼着皇上吃一样。   “朕是说要吃,但是现在朕又说不要吃了。张公公你怎么光听见前半句听不见后半句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朕得罚你了,罚你抄写宫规。朕也不说你抄写多少遍,也不说你要抄多久。是不是朕不喊停,你就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一直抄写下去?”   皇帝不悦道。   张公公一听这话,冷汗都出来了,赶紧下跪磕头,“奴才知错,奴才愚笨,奴才误会皇上的意思了。”   钟水月笑出了声,顺便十分暧昧的用胳膊肘推了推卫长风。   卫长风勾唇笑了笑,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倩影。   皇上目光正好飘过,无意中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但也没说什么,只当没看见。   “退下,退下,都被你吵心烦了。”   “是!”   “等等!把这碗汤药端下去,你喝了。”   “是!”   张公公端着汤药出去,路过钟水月和卫长风两人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一个不服的眼神都不敢有,弱弱的退下了。   钟水月忍不住笑了,“这个张公公,就是想要借住伺候皇上喝药的机会得到皇上宠爱。在整个皇宫里像他这样的公公多了去了。”   “哦?御妹这话好像还见过别的公公?”皇上好奇的抬着头看向钟水月。   钟水月点点头,毫不含糊的说起某位公公,“你可不知道,在底层的那些公公,他们无时无刻不再想办法讨好你。为了哪天高升,竟然偷偷藏起您的便桶,亲自给你洗刷,还在便桶里放了香料。”   噗嗤,一想起那位公公为了讨好想尽办法的样子,又好笑又可怜。   “还有这事?难怪朕怎么觉得每次上茅房的时候总是闻到桶里飘来的怪异的味道,香不香,臭不臭的。这公公也是,有香料直接呈上来便是,非得放到那里去,朕也是服了他!”   “哈哈哈!”钟水月差点没笑喷口水,“这么说皇上是不喜欢?”哎,可惜了那公公的一番心意啊。   “也不是,只是没怎么太注意。朕只是上个茅房,你给朕弄个香喷喷的桶,朕那会有功夫欣赏这玩意吗?再说了,就是有这功夫也没心情呀,谁整日里盯着便桶观赏?”   “哈哈哈!”这么一说,钟水月更是忍不住想要嘲笑那位公公,同时笑过之后更加可怜这些人啊,他们的一门心思有时候并不能得到别人的注意,偏偏还要如此执着。   “不过,还别说,这东西刷的倒是干净的很。朕倒是很喜欢这一点。不过因为从小就用着干净舒服的东西习惯了,就没在意。你要是不说,朕还真不知道这帮奴才私底下竟然这么用心,也许朕的一句赞赏的话,都能让他们高兴很久。看来朕得拟诏赞赏他们一番,抚慰他们这颗操持的心。”   钟水月点点头,感觉如此就够了。   卫长风见两人还聊上瘾了,赶紧推了推钟水月一把,眼神示意其办正事。   钟水月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哦,对了,皇兄,你可知道那血隐子住哪吗,我想去瞧瞧。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不放心。”   “就在京城外一处茅草屋里。”说罢,皇上画了张地图给他们。   他们带着地图连夜出城。 第三百零七章 绿矾别有他用   到了皇上所说的那个地方,看见了茅草屋,里面烛火通亮,看样子人还在里面。   未免人跑了,卫长风没有敲门,直接撞门进去。进门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屋子里一切摆放的很整齐,甚至没有碗筷茶壶,看样子这个人根本不在这常住,只是暂时性来到这里罢了。   卫长风警觉的皱起眉头,“看样子,我们没猜错,这个人很有问题。屋子里没有喝水吃饭的基本东西,就意味着他根本不在这里生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钟水月很有同感,只是这烛火还亮着,是点了很久了,还是才点亮。如果是才点亮,此时追出去应该还能找到这个人,如果点了很久了,这就意味着这个人心机很重。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继续等,还是走?”钟水月迷茫的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也想不好,“先留下来看看吧。”   两人分头查看,把这茅草屋里角角落落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个遍。   由于这里东西很少,所以查看特别容易,很快钟水月就看见一些绿矾沫,“你看,这里有绿矾。”   卫长风很快也在某个角落里看到地面烧焦的痕迹。“我这也有发现。”   两人对比了一下,觉得没猜错。是绿矾变成绿矾油后落在地上烧焦的,至于是不是故意掉落还是无意,就不好说了。   但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个人拿走皇宫的绿矾根本不是给皇上治病,而是想要别的用处。你看这地面都能烧掉,他一定是知道这玩意的用处,所以想以此用来干点大事,比如偷窃。又或者杀人。”   卫长风这么一说,钟水月心口一紧,“杀人可是大罪,真的这么做了,那个人的人心也太可怕了。那么他给皇上喝的药汤就绝对不简单了。”   卫长风也这么想,可那碗药汤什么问题也没检查出来,如果真有问题的话,那个人的医术得高超到什么程度。   而这种程度,他只想到了一个人,当初在大河塘县抓到的,众目睽睽之下下毒毒害了不少百姓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至今还不清楚,而且从大河塘县大牢里出来之后就杳无踪迹,不知道她会不会是那个血隐子。   重重疑虑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一点点深入之后才发现一件件似乎都有着一定的联系。   “怎么办,事情到这,已经有些混乱了,我们该怎么办?”卫长风迷茫的反看向钟水月,他现在的脑海里就跟囤了一团乱麻一样,而这团乱麻有好几根线头,不知道抽哪一根才能真正的解开。   就像这件案子有很多线索,如今却不知道从哪个线索追查才是最好的。   钟水月安抚道,“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想。重新回想一下,你看,皇宫的绿矾也不是很多,也就一个小小的抽屉。这么点,如果是大面积杀人的话不够。毕竟杀了人要偿命,他不想偿命,就得把跟死者有关的人都杀了,这样算起来亲戚朋友等等,就这么点绿矾远远不够。但如果偷鸡摸狗的话,就够了。他只要那么一点,往墙壁上一抹,回头弄个洞出来,就能钻进去了。但偷鸡摸狗要不了这么多,何况做这种事的都是小毛贼。这个人,给皇帝的药汤如此的毫无问题,又这样供应了这么久,岂只是偷鸡摸狗这么简单。一定有大阴谋。”   “所以,你还是觉得,他用绿矾干大事的可能比较大?”卫长风问。   钟水月称是,“没错!我们只是看到他拿走了皇宫的绿矾,并没有看到他从别的地方拿走绿矾。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他可能有更多的绿矾,这样就能达到杀人的地步了。”   “何止是杀人,简直毁天灭地,量大的话,都能改朝换代了。”   卫长风心口一说。   但这么一说之后,两个人都吃惊不小,改朝换代?没错,只有这个人怀着这种想法,他才会不惜一切,不计成本。才会接连给皇帝下汤药而不间断。   如果汤药没有问题,他还不停的供应,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迷惑皇帝,带走绿矾。这次要不是他们闯入御书房让太医检验,皇上也不知道原来汤药里没有绿矾,而只是普通补药。这就说明那个人确实骗了皇上,他拿普通补药换取绿矾。要这么多绿矾,甚至不惜盯上了皇宫的,不是有毁天灭地的阴谋,又岂会这般不顾一切。   如果汤药有问题,就更加说明了这个人想改朝换代。   所以不管要有没有问题,都说明了这个人的野心。那么这个人会是谁,起义军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小势力?   “水月,你说这个绿矾真的有治病的功效吗?不怕把人烧坏了?”   卫长风想到了绿矾又看到那被烧焦的窟窿,心里就一阵毛骨悚然。   钟水月也很茫然,“听说这东西可以治风寒。但具体怎么治我也不知道,可我想应该不会是服用的吧。”   “这个人这么喜欢绿矾,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拿来,不好好珍惜,用在藏书阁屋顶上,他也不觉得可惜?”卫长风纳闷。   “是啊,我也在想这件事。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又或者不是同一个人呢?”钟水月也在考虑。   “既然想不明白,不如设计把他们引出来,让他们自己交代!”卫长风挑挑眉,胸有成竹道。   钟水月茫然,“你有十足把握?”   “不敢说十足,有五层吧,如今这局面,也没有办法了。”   “好吧,我听你的。”   于是乎,卫长风就凑到钟水月耳朵边,把计划说了一遍。   第二天他们就去做了……   钟水月跑到皇上那说邱大人的案子,“皇上,尽管我们还没找到干这件事的人。不过一听到邱大人买官的事朝廷刚要查,结果,试卷就毁了,这就很明显了,朝廷的确没有提拔过此人。所以皇上可以判罪了。”   “你说的这些,朕其实也早就明白了。本来呢他有没有参加过科考很容易查。毕竟要通过殿试才能选出三甲。只可惜朕当年还不是皇上,这些事情都是先帝做的,也就查无证据,只能从试卷入手。结果刚要查试卷,试卷就毁了,再明显不过了。当年任官的丞相大人,也叫朕教训了一通。如今还在面壁思过呢。这件事,是该有个了解了。” 第三百零八章 丞相有任免权   “怎么?邱大人的官职是丞相大人给的?”钟水月纳闷。   皇帝倒是很淡定,“是啊,我朝丞相有任免官员的权利。朝廷里不少官员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太上皇的时候,丞相就很受重用。朕也就深信不疑了,直到出了这种事之后,朕才发现原来丞相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钟水月曾经看过历史书,历史上的确有丞相可以任免官职的权利。不过也得看什么朝代,若不是皇上说起,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如此的。   “只是,皇上,既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钟水月还真是有点无语,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早点说,说不定早就查得水落石出了。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折腾,七拐八弯才拐到这里。   “朕要处置谁,还用跟你说吗?再说了,要不是昨晚你无缘无故出现,朕都不知道你在皇宫里,还以为你在隆里县,难道要朕大老远的再跑一趟告诉你吗?最关键的是,这件案子朕交给你爹卫光华去办了,就算要说也只会告诉你爹,朕怎么会想到要告诉你。”   皇上不满的说道。   钟水月懒得听下去了,“行行行,行了皇上,说来说去你就是没告诉我们任何人这件事嘛。”   “你好像在责备朕?别忘了朕可是皇上。”小皇帝指了指自己,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钟水月也只能耷拉着脑袋无奈了,你是皇上你任性,我还能说什么。   “皇上,不跟你说这些了,你赶紧把邱大人抓起来处死,就说已经证据确凿了,我就不信那些人还不肯出来?”   钟水月催促皇上。   皇上立刻去办,于是乎,京城到隆里县,沿途不少的百姓都听说了这件事。   邱大人的囚车由着隆里县的衙役护送出城,之后就交给了京城来的官差,再一路护送到京城。   坐在囚车里的邱显然有些不淡定了,不仅脸色煞白还有些情绪失控,嘴里喃喃自语,双手却不停的摇晃囚车想要离开这里。   那些押解他的衙役,看了忍不住感慨,“哎,都说官场黑暗。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何必往这火坑里跳。听说你们家在大河塘县是皇商?那已经很不错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差事,你还贪得无厌。”   另一位衙役插话,“就是,就是。你看看我哥两,忙忙碌碌一辈子,一直都是个小小的衙役。我们虽然没赚多少钱,但是幸福,本分。这就够了。我们两有事没事就能看看初升的朝阳,落下的夕阳,谈谈彩云,聊聊余晖,多么祥和。你就惨了,这恐怕是最后一天了,朝阳是看不见了,不过还能看看夕阳,兄弟能看一眼是一眼。听说下面一片灰白,可没这么好的风景了。”   两人一言一语的听得邱百感交集,抬头望望天,又低头看看地,最后嚎啕大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衙役听了直发笑,“你还想喊救命?谁敢救你?除非他是不要命了。”   “就是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说说你,好好的,在家当个少爷享享福多好,非得干这事。如今还能怎么招,送死呗。你呀,也别希望今生了,祈祷来世吧。如果来世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可要擦亮眼睛,别再选错路了。”   两位衙役的话说的邱懊悔不已,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指望谁,谁会救他,谁有本事救他?谁呢,到底会是谁?   “王允!王允!我要见王允,我要见王允!”邱急切的敲打囚车,想要见王允。   可这几个京城来的,哪里知道王允是谁,只当是在说胡话。   “哎呀,你就别叫了。这个时候别说是王允,就是黄允,王晕,黄晕,都不会来救你的。你还是祈祷早些见阎王,跟阎王说说吧。”   “不,不,我真的要见王允,求求你们行行好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邱激动地双腿跪下,一边哭泣一边哀求他们一定要找到此人。   因为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都要聪明。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跟王允脱不了关系。   当初遮盖盐丢失的事情找的起义军,也都是王允找来的。   “大人,这些都是我找来的江湖朋友,他们表示愿意为大人两肋插刀。价钱方面,随便意思意思就成。”   “你们,演起义军,能行吗?”当时邱还不看好这几个人。   “行不行,得看实力,大人,您看看,我行吗?”那人敞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脯,用手一拍啪啪作响,双手一握,肌肉颤抖。   邱相信了他们,不久他们果然不负众望的完成了。   事后,邱还问过王允一次,“你把他们安排在何处了?官府那边知道这事不?还有他们的嘴严不严?”   “放心吧大人,这几个可都是混江湖的,嘴不严拿什么吃饭。再说了,隆里县最近不是还没县令嘛,出了这种事,谁上报给朝廷,等到朝廷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你给他们安排在何处了?”   “打发他们走了。”   ……这些话至今想来还历历在目,当时太蠢没听出来,如今想起来才觉得有些可疑。王允说是随便找来的江湖人,如果不认识,为何说话这么肯定,这么敢打包票确定他们不会随便说出去。   其次,是王允当村长的事情。他不是卫家村的人,却得到很多百姓支持,就这么当了村长。那帮百姓倒是神秘的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再找又找不到,很可能就是当初找他们演戏的江湖人。   最后,就是在他当了村长之后。邱找他想办法掩盖盐的事情,怕卫长风查到。他就显得意兴阑珊,似乎根本不想帮忙。直到,突然听到传来消息,要封锁码头的时候,他才勉强想个法子。   由此可见,王允其实是起义军的人,那些找来的江湖人根本就是起义军的。他们听王允的,所以王允一定是个能力不小的人,说不定就是起义军的头目。   只要自己咬住他不放,他们起义军如果还想相安无事的隐藏起来,就一定不想这事闹大,就一定会来解救自己的。 第三百零九章 原来是你   所以邱一路上粘着王允的名字,就连打盹也不忘念着。   最后念得那些衙役都烦了,几次敲囚车,他也不停。   另一位衙役只能这样安慰,“算了,跟你一个将死之人叫什么劲。他也就这一天可以叫叫嚷嚷了,你还有一辈子呢,争什么争。”   “哎,好吧,好吧。”那衙役摇摇头,换到前面赶车。   邱听到将死这几个字,就害怕的直掉眼泪,想想自己念叨了一路了,也没人来救,就更加害怕,更紧张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路确实没人来救,再过几里路就到京城了,到了京城,守卫越发森严,到时候就更不会有机会了。   邱心想走了这么一路了,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也不下手,看样子,是不想救自己了。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掉眼泪,靠在牢笼里,发呆。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卫长风他们也着实苦恼,这会一向深信他的钟水月也有了一次疑惑。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人出来劫狱,看样子,他们似乎根本不想保邱,而只是想保扶邱上官途的人。那个人是谁?丞相?   不,应该不是。丞相有任免权是人尽皆知的,就因为权力大责任大,他不可能去任一个没科考的人。所以,推荐他的人才有问题。   那个推荐的人会是谁?   时间紧迫,钟水月来不及跟卫长风商量,就准备自己去找丞相问个清楚。   谁知道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女人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嘴角上扬,目光微冷。   “你,你怎么会在这?”钟水月惊讶无比。   那个女人倒是不那么惊讶,十分淡然的看了她。   卫长风和卫光华都听到外面说话声,走出来瞧个究竟。卫长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这不就是大河塘县那个放毒的女人嘛,没想到好久不见居然在京城。   女人看见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惊讶意思,而且也言简意赅,“如果你们想利用邱的命逼那些人出来,那你们就想错了。都押着走了这么多路了,也没人劫狱。很明显,他们想保的是跟这件案子有关的其他人物。”   “你好像知道很多,那次送来烧毁了一半的一些试卷的人,是不是你?”钟水月追问。   女人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知道那天我看见禁卫军第三波的领队有问题。你们可以从他身上找。”   说完就走了,也没交代自己的姓名,也不说为何要把这些告诉他们,她可以自己查,或者让她那位杨大人查。   对了,杨大人,这女人上次说起过她的上头是一位姓杨的大人,也不知道会是哪一位杨大人呢?   卫长风还在冥思苦想上面这些问题时,钟水月已经决定研究研究这个领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爹之前说过。下雨的时候,正好是这波人值班,而且那个时候戚大人派人抢救书籍,他们也跟着抢救。那个时候乱七八糟的,突然有一个人跑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人这么多谁会发现有人不见了。”   “可是一桶水浇从屋顶往下倒,会有人听见的,动静这么大,他们听不见吗?”卫长风纳闷。   “不会的!”钟水月细想了想,“当时情况混乱,脚步杂乱,又下着雨,大家抢救书卷的时候难免碰到书架,导致一片混乱。这个时候水桶从上面倒下来是没有问题的。谁都听不见,问题在于,水桶是何时放在上面的。在放到屋顶上之前,又放在哪里?”   卫光华听了之后,觉得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还有,那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发现这些的,她似乎清楚的看明一切,可为何就是不肯出来作证呢?既然不肯作证,又为何要说出来,搞不懂。”   卫光华无奈的摇摇头,明明很简单一件事,只要那女子愿意说的话,一切就好办了,偏偏不愿意说,而且此刻也不知道人在何处,这就让他们有些棘手。   “盯住那领队,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真相。”卫长风说道。   卫光华觉得有道理,立刻派人盯紧。   而这个时候钟水月也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哎呀,现在几时了?”   “午时!”   卫长风回答,回答完才想起来还有一事没办,得立刻,“不好,出事了!”说罢,赶紧冲出去。   钟水月在后面喊叫,“赶紧的!人命关天!”   京城刑场,邱已经被带到了断头台,此刻就跪在那里。只要到了三刻,便开刀问斩,邱已经吓得嘴唇发白,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王允的名字,尽管此刻已经希望渺茫,却还是希望他能出现救救自己,并且心里已经下定决心。   只要他肯救自己,这辈子他就跟着他们干了,起义军也好,造反也罢,都行。   但事实上,他期盼的人没来,一直不曾期盼过得人来了。   “刀下留人!”   卫长风策马扬鞭而来,手里握着的是皇帝给钟水月的令牌,“大人,这是皇上御赐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皇上。因为事出突然没先告诉大人,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这,真是皇上的意思?”   台上坐着的行刑官,虽然听说过这块令牌,可是看看那雕刻那字,心理就有些别扭,这,这真的是皇帝的御赐令牌?   卫长风十分严肃的反问,“假传圣旨是欺君之罪。我就是想玩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玩,所以大人尽管放心。”   那大人想想也有几分道理,就叫人撤了刑具,把邱从断头台上拉回来。   “那皇上说如何处置此人?”   “暂且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来人,将其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大人发话。   卫长风拱手做谢,“做谢了,大人!”   大人点点头,而卫长风已经驾马而去了。刚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邱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几日后,经过大家的努力,连日紧盯,终于发现了那领队的一些蛛丝马迹。通过对此人身边人的询问和盘查,确认,他的确去过那城外的茅草屋,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接触过绿矾。 第三百一十章 终于证据确凿   而且,卫长风他们故意将盯人这种事弄得动静很大,有意无意的让领队知道他已经被盯上了。   果然,那领队开始自乱阵脚,不仅说话做事小心翼翼就连平常的一些东西,也得细细查验过好几次才敢放心。   就这样,因为高度的神经紧绷导致整日里神经兮兮,对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要亲自过问。这日,他要出去,可以说在他们跟踪他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出去。所以卫长风他们显得尤为兴奋,在接到消息之后,也跟着一块去看看。   那领队不出所料的来到了茅草屋,屋子里没有别人,他径直去了里面,将什么东西放到抽屉里,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卫长风,钟水月以及一直跟踪他的几个亲信都已经在门口了,领队一开门看见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都统领,你好像有点紧张?”卫长风扬扬眉,笑意匪浅的看着那领队。   那人紧张了一下,嘴角稍稍一抽,却还要故作镇定。   钟水月直接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去茅草屋里,找到他刚才放东西的抽屉,打开一看,竟然是绿矾。   这下好了,人赃并获,都统领身有绿矾藏匿在此,证据确凿,看他还如何狡辩。   卫长风又挑挑刘海,滋味深沉的看向领队,一副你自己交代的表情。   都统领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全一句话,只是忽然低下脑袋,无话可说了。   钟水月叫亲信把东西打包带走,随后她自己则跟卫长风押人进宫。   烛光隐约下,一缕烛烟飘荡在黑夜里。卫长风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皱起眉,又继续前进。   人已经带到卫光华面前,由他亲自审问。   卫光华将所有找到的证据都摆在领队面前,并且在领队出去之后,他又特意派人去他的屋子看过,里面也有烧焦的痕迹,就跟茅草屋里的情况一模一样,这就足以证明他就是那个人了,如今证据确凿,应该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吧。   “都统领,证据确凿了,你还有何话要说?”卫光华问。   “我,我,无话可说。”   那领队倒也实诚,不再多做狡辩。   卫光华轻咳了一声,“你没话可说,可我有话要问。好端端的为何要烧藏书阁那些试卷,邱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只是替人办事。”领队回答的言简意赅。   卫光华五官一扭,继续问,“替什么人,办什么事?”   “这个我不能说!”   卫光华听到这里,脸色一阴,有些不悦,“事到如今你还想袒护!你就不怕自己治罪吗?再说了,你这么袒护别人,别人也不见得会救你,救了你,只会把他连累了。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弃车保帅,你就成了牺牲品了。你还想袒护?”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都统领把心一横,索性就闭上嘴巴,不说了。   卫光华又气又无奈,“好,好,好,这件事我先不问你。我倒要来问问看,你是如何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飞快的把东西从屋顶上灌下去?据我所知,当时一下雨,戚大人就带人冲进屋救书了,这么多人在,你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做到的?”   “这个,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有本事自己查!”   “你,你,你还真是铁了心了!”卫光华气得直哆嗦,第一次见到这种闭嘴不说的,这,这简直无可奈何。   都统领脖子一耿,视死如归模样,“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你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你知道的。这件事就到这里吧,你看着办!”   “我看着办?你,你是主审官,还是我是主审官?”卫光华简直开了眼界,第一次见到这种做了恶事还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这么跟自己说话,他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你还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来人,把他关起来!”   卫光华气的直接叫人关起来,想来审问此人还需要更多时间,所以今日也就不审了,打算明日再说。   手下把人带下去之后,审问的屋子也算开了门,钟水月和卫长风在外面等。见开了门,才进来,“怎么样,查出什么了没有?”   卫光华无奈的摇摇头,躺在靠椅上,长长叹气,“他什么都不肯说,打算一个人扛了。”   卫长风想了想刚才回来时见到的茅草屋。   “之前,我和水月跟踪他到茅草屋的时候,发现茅草屋已经点了蜡烛,而并非是他进屋之后就才点的。这就说明屋主人并非是他,之后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发现了墙面上有一缕青烟的影子。感觉哪里有点奇怪,之前还没想明白,刚刚我想明白了。如果是烛火的烟应该是飘渺的,会动。那个显然不动。所以不是。”   “那会是什么?”钟水月诧异的看着卫长风,略有责备他不早说的意思。   卫长风想了想,“如果我刚才说的茅草屋的主人不是都统领的假设成立。那么那缕所谓的烟其实也不是烟,是头发。屋主人在房梁上,其中一缕头发垂下,映在墙上。”   “什么!这么大的事不早说,那么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发现什么?”钟水月简直都快急死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才说。   “我这不是才想明白嘛。估摸着这个时候过去,人已经不在了吧。”卫长风猜想。   钟水月心有不甘,“不行,我们还是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好,我跟你去!”卫长风紧随其后。   两人又回到茅草屋,果然,烛火已经灭了,屋子里飘出一股浓浓的烛火味,然后就没有了。推开门,他们又重新把蜡烛点上,周围的一切照旧,并没有烦乱的痕迹。卫长风再抬头看房梁,此时房梁上没有人,墙面上也没有那缕烟了,所以他没猜错,的确是个人。   抽屉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吧,但是又有些不甘心,钟水月不甘心的把每只抽屉都打开看个仔细,兴许会遗漏些什么。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邱大人死里逃生   果然,在最上面一只抽屉发现了一些烧过的纸碎片。   “长风,这是什么!”   站在凳子上的钟水月急匆匆把卫长风叫来,指了指那只有问题的抽屉。   随后卫长风赶来,把抽屉拿下来,两人仔细看了看,当真是一些烧过的碎纸片,上面还依稀的看出几个字来。   具体是什么字就看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这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钟水月还以为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兴奋了一下,但是看到从这里根本找不出任何端倪,又颓废了。   卫长风倒是保持着一贯沉稳的性子,不喜不恼,淡然自若,“这些是试卷。应该就是当初那女子给我们的试卷。是五年前那场科举考试的试卷。”   “你怎么知道?烧成这个样子你也能看明白?”钟水月有些不敢相信。   卫长风指了指那些残片,道,“这些纸张的厚薄程度来看,就不是书本的张页。你再看那些残片上的细纹,明显就是被水浸泡之后导致的。这就说明他烧毁的就是那些试卷。根据那女人的口述,我猜,当年邱找人替考了,所以案卷里有他的名字,只是找人替考,校对字迹就能发现并非本人所写。所以才不得不把试卷烧毁。如果仅仅烧毁一张很容易被查出来,若是烧毁好几张,就不好查了。”   “哎,真复杂,想不到一个个小小的买官,居然能查的这么深渊。真是累觉不爱。”钟水月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某张躺椅上,抬头望天,发牢骚了。   卫长风被她这些怪异的话,逗的发笑,“你呀,还真是语出惊人。总是时不时的说几句听不懂的话。也不怕别人把你当怪物宰了。”   “我才不怕呢!”钟水月抬抬眼皮,十分骄傲的说,“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夫君,不论我在哪里总是第一时间出现,要想宰我,也得先过你这关。你武功这么高,指不定谁宰谁呢!”   所以她根本没担心过这种事。   但是卫长风却吐了口气,“哎,你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你得知道,这个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我武功高的,大有人在。”   “哦,是吗?原来你武功不是天下第一?”钟水月好奇的从躺椅上坐起,她还以为男主角都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原来自己的,并非如此。不过也不错了,他的武功已经很高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卫长风略有不满的皱着眉。   “没有啊,我是兴奋,兴奋还有谁比你武功更高强的,一旦你们打起来会是什么样子!”钟水月已经开始脑补这些场景了。   但脑袋被轻轻打了一记,霸道的声音从上空飘下,“臭丫头,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   “为什么?你不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吗?”钟水月撅着嘴,尽管心里没想过要他跟谁打斗,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要这么说,过过嘴瘾。   “我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不用证明。”卫长风悠悠的说。   钟水月还想说什么,又被轻轻打了一下,“叫你来是找证据的,不是耍嘴皮子的。不过你要是喜欢耍嘴皮子,改天找个机会,我好好陪你耍耍。”说完,又邪恶的冲其一笑。   钟水月老脸一红,立刻老实乖巧了许多。   “我看这件事情还得问姓邱的。他买官,他自己总该知道的,问他错不了。”   卫长风颔首,“没错,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两人又去找姓邱的问起此时。   邱经过白天的折腾之后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这个时候,谁来问,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回答。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想当官,我爹娘知道我没这个本事,所以就花钱请人替考。考完之后就安排了一场偶遇,让丞相以为我文采俱佳却因为官场黑暗,没钱贿赂考官才名落孙山。由此我就顺利入了仕途,之后做了盐官。”   “这么说来,你上头根本没有大官帮你。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设计的,丞相大人也是上了当才弄出这一出?”钟水月追问。   邱摇头,“不,我爹娘当时很自信的告诉我们,上头的确有一位可靠的大官。但那个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甚至我都没见过他。”   “啊?这么神秘?”钟水月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这都好几条线索了,每一条查到后面都是没结果,这样查,都快把她的信心都查没了。   倒是卫长风依旧不急不怒,平静,“证据呢?你爹娘可又告诉过你,他们手里有这位大官的证据?”   “没有。他们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认为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所以从小到大什么都不跟我说,只让我安心的享受成果就好。所以渐渐的,我也就懒得问了,只要他们安排好我只要享受结果就成,没多问,也没多想。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怀疑王允是起义军的人。”   邱想到自己在路上期盼了许久也不见王允救自己,这个时候把他供出去也解了心头之恨,说不定还能将功折罪呢。   “我告诉你们这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将功折罪?”   “那也得看你提供的线索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价值!”钟水月懒懒的回道,心想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将功折罪,关键时刻把队友出卖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他充满了鄙视。   邱则是死里逃生,所以即便是一根稻草,只要能救命,他也不会放过。所以她听到钟水月这么说,赶紧补充。   “是真的,是真的。我当初损失了大量盐,就是他找的那些人扮演起义军,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真的只是几个江湖人扮演一下。但现在想起来感觉不对劲,他们就是起义军。若不是起义军不会这么有组织有条理的撤退,到最后甚至找不到人影。还有,王允不是卫家村的人,也不住在卫家村为何这么多百姓支持他当村长?那些个不管不顾支持他的百姓难道没有问题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大河塘县有危险   “这点,我们早就猜到了,拜托你说些别的有用的行不行?”钟水月斜着脑袋,懒散的盯着他。   他没想到这些还不够有用,急了,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只能再好好想想。这么一想还真有,“有,有,有,有一点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是七长老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们在大河塘县王家村也有起义军的人。起义军一直隐藏在百姓当中,说不定数量已经很多了,只要哪天一高兴,说起义就起义了,到时候就势不可挡了!”   “什么,他是七长老的儿子!”钟水月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神闪了闪,反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此刻也变得阴沉严肃起来,显然他也没发现这点。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七长老有个儿子叫王允,你怎么说知道就知道了?怎么他们什么都瞒着你,偏偏这点没瞒着你?”   钟水月有些不太相信他,毕竟这个人欺骗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的话不太可靠。   邱见她不相信自己,急的直摇晃大牢栏杆。   “我都到这个份上了还骗你们做什么!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有一次他来了家书,送到我手上了,因为人不在,我又好奇就偷偷打开看了,结果才知道他是七长老的儿子。七长老的为人我信得过,他儿子我自然更加相信了,所以我才处处听他的话。”   看来他所言并非是虚,如果七长老和王允都是起义军的人。他们又都是村长,正好占据了隆里县和大河塘县的重要位置,一旦起义,还真是收不住。   他们两人隐藏了这么久,才发现他们的身份,按理说这么长时间来,有很多机会起义,却迟迟没有动手,唯一的说法就是,起义军人手不够,或者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看样子他得提前做好准备,否则更多的起义军从隆里县进入大河塘县,借住大河塘县四通八达的水陆两路,四处逃窜,到时候在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不好!大河塘县有危险!”   卫长风敏感起来。   钟水月也想到了,但恐怕来不及了,“那怎么办?我们身处京城,起义军真要动手的话,我们赶过去他们早就动完手了。”   “只能写信给我娘了,把这些事情告诉她,让她警惕起来。还有封桐也在隆里县部署陷阱,让他也多加提防。”   “也只能如此了。”卫长风说道。   果然,小心派亲信送回去没多久,就听闻大河塘县一切混乱。大概是他们也听闻了邱一路上大喊王允的名字,所以担心成为被动,就主动出手了。   卫老夫人在接到儿子信后,按照信中的计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煽动那些爱国的百姓,将这些人赶出去。   因为卫老夫人已经将起义军的事情说明白了,大家这才发现在村子里歇脚的某些外地人,看起来不对劲,只是说起七长老是起义军的人,村民们多少有些难以接受的。   “老夫人,七长老怎么是起义军的人呢?他可没少帮助我们,对我们大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卫老夫人这时候站在混乱的人群中央,从高处呐喊,“乡亲们!我不否认,起义军的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们想要起义,想要割裂朝廷,想要分裂我们的家园,就是他们不对了。”   七长老此刻也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既然无处躲藏,也站出来为起义军说话,“我们起义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大家伙过上安逸的生活?当年先帝斗鸡,弄得朝廷混乱,太上皇又不敢做主,另立一个小毛孩子当皇帝,自己当什么太上皇躲了起来,你们说这样的天下能太平?”   村民们不说话,好像七长老的话也不无道理。   但是就在大家难分是非时,卫老夫人又站出来说话。   “当今皇上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十几年过去了,都快二十了,还小?再说了,皇上若是没有本事,他能坐在这皇位上这么久,他能剿灭毛自荐这帮反贼?还有,皇上怎么样,我见过,我亲眼见过皇上,他为人和善仁厚,又明辨是非,绝非你们说的那么不堪。我想上次大河塘县清理王信然那个奸贼的时候,有不少乡亲们也该看见皇上了吧,他到底如何,看见过的人才有资格评论!就算你们没见过,皇帝的政绩总该见过吧?”   “什么政绩,不过是一些忠心为国的大臣一厢情愿的保护国家而已。他们的劳苦功高到最后都成了皇帝的功劳了,这,这也太可笑了!”七长老站出来反驳。   百姓听着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见过皇帝的人私底下也在说,皇上看起来没有他们说的糟糕。   不过此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百姓们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也是皇帝的政绩。”卫老夫人嗓音都快喊哑了,但为了完成儿子的任务,也为了守护一方安宁,在咳嗽了一阵之后,还是扯着嗓门,继续吼。   “朝臣不是傻子,百姓也不是傻子。若是皇上昏庸无能,自然就有大臣们辞官回乡。在前朝,丞相以及几位股肱之臣都回乡种田了,这件事当时可是掀起轩然大波,不少民间戏曲都有传唱。而如今,我的儿卫长风,为何还愿意留在这里当县令,为何还愿意造福百姓?不就是因为皇上是个仁君吗?皇上让我的儿当县令,也证明了一点,他是个英明的君主,任人没错,政绩自然不可磨灭!所以,臣子的功劳都是皇帝给的,皇帝才是功不可没的那一个!”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百姓们纷纷表示赞赏。   紧张的时局因为有了百姓的站队,终于分出些许胜负来,局面也缓和了不少。   卫老夫人趁热打铁,继续说,“你们起义军的确没做什么坏事。但你们不该在大家向往和平的时候再起波澜。百姓只图个安宁,谁能给他们安宁的日子谁就是他们的天,谁就是天下的主。起义军在乱世起义定然得民心,可眼下虽算不得太平盛世,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乱世。皇帝英明,朝臣忠心。这个时候起义无疑是添乱。百姓最痛恨击碎和平打破安宁的人。你们若执意起义,失去的不仅是民心还有大权。古往今来农民起义大多失败,你们想煽动百姓们跟你们起义,就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毕竟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只会拿锄头不懂拉弓放箭。你们若还想煽动他们就是枉顾人命,与你们所言的大是大非道理相悖。” 第三百一十三章 起义军自乱阵脚   “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   现场百姓们叫好声一片,老夫人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了老夫人站在高处桀骜不驯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大河塘县丰收大节上某位奇女子,她也是同样的姿态,同样的气势,甚至同样的面容。   对了,想想还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当年的女人看上去更年轻气盛一些,而现在这位,两鬓微白,多了几分老成,也磨平了棱角。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   “老夫人,你是当年那位比赛的才女蔡文嫣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又刷新了一度,大家伙重新打量起这位卫老夫人,才发现好像真是她。   一时间,老夫人的呼声,变成了,“蔡文嫣,蔡文嫣,蔡文嫣……”   当蔡文嫣老夫人听到这么多人高喊自己的名字时,也激动的落泪,甚至一度失声哽咽。这都多少年了,那个时候她几岁,她已经忘记了,反倒是记得儿子长风五岁,如今他已经二十多了,算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到哪都遭尽白眼,甚至在丰收大节时,人们也没给过好脸色。只因为自己的实力压倒一片,人们才对她这位弱女子高看一眼。   如今还是大河塘县,但她已经是县令老夫人了,因为儿子的出息,受尽民心,她也跟着得了大家的尊敬和爱戴。   但也只是因为她是卫长风的娘,而此时此刻,她得到的不是沾了儿子的光,而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势力所得的尊重。   多年过去了,辛酸已经过去,辉煌已经过来,但她已经老了,早就不在乎人们如何看待她,但是老天爷似乎补偿性的在她晚年迎来这段。   老夫人百感交集,辛酸和温暖交织而来,失声痛哭。   民心再一次骚动,这里不少人见证了这位奇女子的经历,自然而然的,更多人愿意选择相信她,站到她这边。七长老这边就显得弱了许多,原本还强势的他们,如今势力明显已经动摇,好像泰山崩塌一样。   七长老脸色有些难堪,如今骑虎难下,身份暴露。拼还是不拼成了问题。   卫老夫人也看出了他的尴尬局面,却也不紧紧相逼,而是好言相劝。   “七长老,你们起义为了什么?不是想图个安宁天下?如今天下已经安宁了,你们也该歇息了。我相信皇上的英明,不会为此赶尽杀绝,只要你们肯归顺朝廷,皇上自然会善待你们。”   七长老嘴角一勾,嗤之以鼻,“哼,我们真要归顺了朝廷,皇上第一时间杀了我们。要知道天子大多多疑,宁可错杀不肯放过。何况朝廷本来就有兵有马,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又岂会愿意我们归顺?”   “那你们就走吧。离开这里,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去。我相信,只要是我们大家放走的人,皇上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卫老夫人说道。   七长老有些难以置信,“你,你,真的要放我们走?”   “那还能骗你?就算信不过我也得相信这些由你带出来的王家村百姓。当初毛自荐入城,他们可都家破人亡了,要不是你带领着大家伙对抗,他们早就死了。所以他们才乐意让你当村长,甚至乐意听你的。即便已经知道你是起义军的人,他们也站在你身边。你说,他们会不放过你吗?再说了,若是你连他们的话都不相信,谈何起义,谈何为民?你不信民还口口声声说为民,这不是很可笑吗?”   “是啊,村长,我们可都把你当最信任的人看待,怎么会伤害你。”   “你走吧,你走吧!”   “走吧,村长!”   ……村民们此刻也都百感交集,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村长了,为何当初一心一意带给大家安宁的人居然是起义军,居然是要毁了他们的人。   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家早就围过去毒打了,但今时今日他们做不出来。   这些个七长老身边的人,也都是起义军的人。当年也没少出力,大家还记得赶走毛灼华之后,朝廷的人进来,那新来的钦差把他们都抓起来,非说他们是起义军。   他们和县令卫长风说破了嘴皮子才保住他们。算起来他们住在村子里的时间真的不短了,就是因为不短,没人当他们外乡人看待,自然也没人对他们怀疑。   只是没想到,他们当初入城并不是真的帮大家赶走毛自荐,而是以此为幌子潜入这里。尽管事实真相有些残酷,但那也不否认他们确实做了为国为民的好事,所以百姓们感激于心,不想计较,纷纷主动让道,让他们离开。   那些人数量不算多,如果硬拼起来的确不是对手。所以为了保全势力并没有打斗起来,再加上七长老也不准他们出手,所以就没有人动手。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大河塘县。卫老夫人亲自送他们离开,离开大河塘县,离开隆里县,离开这片疆土以怀柔手段,让他们回到岛上。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起义军的事情总算告一小段落。   消息传到京城,卫长风知道这事笑得阳光明媚,一个劲的为母亲自豪。   “我就说我娘是才女。没想到这么多人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我都感动了。”   钟水月伸手过去开玩笑性的给他擦眼泪,没想到真的摸到了湿润的眼泪。   “你,你别哭啊。我可从没见过你哭,你哭了我心都乱了。”   卫长风被逗笑了,噙着泪,紧抱住自己的女人,在额头小啄一口。“我,我太激动了,我娘让我好骄傲。”   钟水月也这么觉得,同时还有些羡慕,羡慕他有一个让人骄傲的母亲,而自己的母亲却……哎,想起来就有些伤感。   若是哪一天,她也做了一件让她骄傲的事情该有多好,只可惜,这一切也只能留在梦里。梦里什么都有了,现实中,不提也罢。 第三百一十四章 试卷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同时,卫光华这边也取得了新进展,他们已经知道领队如何把绿矾油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入藏书阁了。   卫光华派人叫钟水月他们过去,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一同观看这场精彩绝伦的重演的还有一些禁卫军,皇上以及宦官大臣,总之人数众多。   在现场,卫光华叫人扮演那个领队。再叫一支禁卫军扮演当时的禁卫军。再叫人扮演戚大人以及他的手下。   随后故事就开始了,众人专心致志的看他如何还原当时全过程。   万事俱备,只听得卫光华一声,“开始!”   便当是天空下起雨,然后,人们看到的不是戚大人和他的人急匆匆进屋的场景,而是先看到藏书阁附近的一棵大树树枝往屋顶刮了一下,   现场观看的人们,纳闷起来,“哪来的风啊?”他们纳闷卫光华是如何做到呼风唤雨的。   接着还没等众人弄明白这风是从何处而来,便听到有人大喊,“大人,下雨了,藏书阁漏雨!”当然这只是模拟,现场并没有下雨。   然后戚大人带着人快速进屋抱书,“快,快淋湿的书抱出去。”   然后人们急切的身影从眼前闪过,这之后,禁卫军的人也加入其中,那领队叫喊着,“快帮忙!”自己先冲进去,把书抱出去,而这个时候人们看到的就是他手里的试卷已经被烧过了。   就这么一小片段,到这里,戏演完了,但是人们还在迷茫,这,这到底说明了什么?是想说领队在抱试卷的时候自己偷偷烧了那些?可是为何就没人看见呢?还有这根树枝刮屋瓦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很迷茫,众说纷纭,皇上也好奇的侧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卫光华,要求立刻揭开谜底。   “卫大人,要演的戏你也演完了,朕和一众大臣也都看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了?”   卫光华恭恭敬敬一弯腰,随后娓娓道来。   “皇上,其实我们都猜错了。刚开始微臣看到屋顶上有屋瓦断裂的痕迹,还以为有人拿着水桶从上面倒水,因为太重导致屋瓦断裂。但这点不成立,因为这样做,会被人看见。所以微臣又四处调查,仔细琢磨,连藏书阁周围都走了一圈。微臣发现同一棵树,有一根树枝掉叶掉的十分厉害,而且都是新鲜的嫩叶。这就说明掉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微臣就好奇,人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皇上急着追问。   卫光华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只是想借助树枝玩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弹弓!”   说到这里,卫光华领着所有人到那棵树下,并且亲自演练,把这根树枝往后弯,再松手,一定会有反弹作用,到时候整颗树都跟着摇晃,树枝就会刮擦到屋瓦,导致屋瓦碎裂。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卫光华继续往下说,“这个时候人们会听到声音,但不会多想。因为当天下雨的确有风,虽然风不大,但是人们急着救书就来不及多想风到底大不大能不能吹动树。他们只是看见树动了,就以为风很大。其实这只是个暗号,是在告诉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帮忙清理现场,并且帮助领队完美脱身的人。”   “那个人是谁?”   “是皇上招的江湖郎中,血隐子。”卫光华很肯定的说。   皇帝和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表示不可思议。但卫光华却说的很肯定。   “只有他能自由出入皇宫,且在药膳房有拿走绿矾的记录。他的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让人不容易产生怀疑,殊不知,这就是盗窃的另一种高明手段。而且之后,微臣也找到相关人证,证明当时的确看见过此人的踪迹。”   说着,卫光华又把人证抬了出来。   来的是几个小太监,并非药膳房的人,但也都看见了,“奴才无意中路过时,确实看见血隐子了。他的大名如雷贯耳,相貌也众所周知。奴才就寻思跟他搭个话,说不定能借机高升。谁知道人家对奴才爱理不理,奴才心中愤恨,打算跟踪他,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证据,揭发他,报这爱理不理之仇。”   “所以,”卫光华又继续说,“他也是其中之一的策划者。微臣这会又有人证又有无证。微臣儿媳钟水月又在那间茅草屋找到了相关碎纸,就足以证明他当时在场,并且帮着一同清理现场。所谓的现场就是那屋顶。因为树枝飘零容易落在屋瓦上,他就扮成修葺师傅上屋顶修葺,趁机检走了树叶。直到有人说要保留现场证据时,他才没把碎裂屋瓦带走,只是带走了落叶,误导了不少人。”   “精彩,精彩!”皇上龙颜大悦,拍掌叫好。   其他人也跟着鼓掌,卫光华心里松了口气,低头细细擦汗,要说起来这起案子还真是险胜,差一点就破不了落大罪。所以对于皇帝的赞赏,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不过皇帝的确不是简单的赞赏,赞赏完了还有些责备,“既然爱卿已经破获了一切,是不是该想办法把那个血隐子给朕抓回来?”   “臣,臣,一定竭尽全力。”   卫光华心事重重的接下了。   皇帝没再多说,遣散了众人,自己也回去了。   这件案子因为血隐子的出逃,以及领队的畏罪自杀,导致无法告一段落。因为整个审讯过程,他都没有交代幕后受官的大官是谁,谁在背后搞鬼。   领队没说出来,自杀了,这件事还没有问。皇上要求卫光华留下来继续查下去,而他府伊一职就由卫长风暂代。   卫长风来时是偷偷来的,自然在宫里做了一番乔装打扮,此刻公公带着圣旨去隆里县宣旨,要是让公公知道卫长风擅离职守又是一宗大罪,所以卫长风不得不先走一步,让钟水月留下来拖住公公。   宣旨的是张公公,那张公公自从给皇上张罗各种美味之后,直接上升成了御前太监,是大总管了,这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   钟水月看见张公公,故作偶遇,上来打招呼。   “张公公,您这是要去哪呀?”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公公我委屈   “去传旨呀,皇上说了让县令卫长风暂代府伊一职,我得赶紧把这事告诉他,耽误了功夫,咱家可就要受罪了。”   “不急,不急。公公,您听我说,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无法忘记你容颜,然后我就出了把力,给您换了个活,结果你就高升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钟水月干笑着说着一些肉麻有不着调的话,听得张公公一阵鸡皮疙瘩。   但不得不说这一切的确都是她的功劳,张公公对她,态度也改善了好多,不仅看她也得看皇上颜面,好歹是皇上的御妹,自然不能怠慢的。   “钟姑娘,咱家知道,咱家能有今天的确是您的功劳。您功不可没,若是您跟咱家讨功劳,改日,我一定请你痛痛快快喝一场。不过现在,我得办正事去了,去晚了耽误事,皇上还得责怪。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就保不住咯。”   张公公十分心疼自己。   钟水月却死活不让走,“哎呀,公公,传个旨的功夫能有什么大事。再说了,您实在不行交给我吧。卫长风是我夫君,您把圣旨给我,我交给他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出了问题,您怪我不就好了?”   “真的?”公公拈花一笑,笑得十分奇怪。   “那还有假?”钟水月也学着拈花一笑,也不知道哪里笑得不对了,那公公突然绷脸,拒绝。   “不成,不成!你是御妹,再多大的错也不会责怪你,我就惨了,只是个奴才。回头皇上气难消找我撒气,这个锅谁替我背。”   “我背,我背。您把圣旨给我吧。”钟水月一脸殷勤。   张公公却一脸一丝不苟,“不成,我不同意。”   钟水月情急之下嚎啕大叫,表示有委屈要说,“公公,公公,我委屈,你要替我做主啊。”   “有什么委屈跟皇上说去,咱家真的还有事,得先走了。”   张公公此刻脸色已经从不悦变成嫌弃了。   但是钟水月打定主意不让他走,岂会听他三言两语就了事了?见其还想拔腿,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干嚎起来。   “那可不行,皇上日理万机,有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我若是为这么点小事找他,怎么好意思呢。再说了,公公好不容易伺候好了皇上,皇上高兴了,您也高兴。若是皇上因为我的事烦恼,到时候公公送什么美味他都食之无味了,您这位置可就悬了。而且,让我受委屈的人又在您的管辖范围内,您说您不给我出头,让我跟皇上说,皇上知道了只会怪你管教不利,您这位置一样做到头。要不要帮我出头,就听你一句话吧!”   钟水月已经拿他的宝贝位置做威胁了,张公公就是有再十万火急的事也得停下来搞定。   “哎,好吧,我的姑奶奶,那您就说吧。谁欺负了你,咱家替你教训去!”   于是乎,钟水月故作哀怨扭曲着脸,把张公公生拉硬拽的带到某处。   一进门漫天席卷而来的屎臭味把张公公熏得够呛,差一点就吐了。只不过钟水月眼疾手快,就在他干呕的时候飞快的抓起张公公的手捂住他自己的嘴,张公公吐也吐不掉只好又吞了下去,缓和了一会才适应。   “姑奶奶,你确定得罪你的人在这里?”张公公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钟水月是在耍他。   但对方却很认真地表示就是如此,自己并没有耍诈的意思。   张公公没办法,只好忍着各种臭味继续往前。一直到了里面,看见了无数便桶,以及便桶堆里正埋头苦干的一位小公公。   那小公公不小心打翻了其中一只,结果里面的东西显露无疑,张公公受不了直接吐了。钟水月也没扛住吐了个稀里哗啦。   屋子里管事公公看见了,骂骂咧咧的走出来。结果先看到的是张公公和钟水月,然后惊讶的连手里提着的金龙便桶都掉了。   “张公公,您,您怎么来了?里边请,来呀,我给您沏茶。”那公公满脸堆着笑,飞快的把刚才那张怒脸收了回去,只是目光看见钟水月时,不明所以的他还一脸茫然。   “不了,不了,你这里这么味,我哪里吃的下去……”一说吃,他又忍不住想吐了,最后没办法,拉着管事公公到外面说去,尽管外面还有些这种味道,但是总比近在眼前好些。   进入此宫就像是进入大型粪坑一样,还是出去说好些。   于是三人就在外面说,“公公,咱家可是听说了,你欺负这位姑娘了,你让她在这里刷便桶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可是皇帝的御妹,你让皇上御妹在这里刷便桶,你这脑袋是要是不要?”   “什,什么?你是皇上御妹?”管事公公听到这里吓了一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就是没回过神来。   张公公眼睛一横,打落了那公公指指点点的手,不悦道,“知道是皇上御妹还指指点点,你这脑袋真是不想要了!”   那公公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瑟瑟发抖,赶紧下跪给钟水月道歉。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奴才狗眼看人低委屈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啊!”   公公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个劲的希望钟水月恕罪。   钟水月本想说些什么好,但一想到这位公公为了讨好皇上在便桶上也是独具心思,想想也挺可怜,就不忍心再惩罚了,只是口头上教训了几句。   “哎,公公啊,以后说话做事多动动脑子。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蛮干的人,只有聪明人才能一步步往上爬。”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故意指了指张公公,示意其向张公公学习。   张公公虽然很不喜欢别人指指点点,何况自己往上爬爬的名正言顺又不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被钟水月这一指好像自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张公公有些不悦,但也因为对方是御妹,他根本不敢反驳,只能忍下了。   那公公顺着钟水月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张公公,而后低着头不说话,心领神会便可。 第三百一十六章 姮好是个什么鬼封号   钟水月又继续往下说,“虽然呢,刷便桶是所有人都不耻的事情,感觉这是低级的活。但人吃五谷杂粮,谁能免得了吃喝拉撒?所以嘛,这样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就算是,那又如何?别人可以看不起,但你不能,你是干这份差事的,你若是看不起,那就是看不起自己了。所以,既然你在干这份活,那就得好好看,干一行爱一行。干的好了自然前途无量。还有,不要蛮干,动动脑子,有时候便桶上贴上人名,方便辨认。还有不要欺负新人,万一新人有朝一日凤凰腾达,你就等于树立了一个敌人。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皇宫里,一切不可能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她又指了指张公公,一个药膳房的管事,突然就成了大太监了,这不就是奇迹嘛?   张公公不悦的甩了甩手,示意钟水月不要再指点自己了,他真的要咆哮了,内心里已经愤怒了第二遍,咱家没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钟水月却不以为然,继续往下说,“顺势而上是本能,安守本分是本职,缺一不可。你可要记住了!”   那公公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姑娘说的既是!”   钟水月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张公公出去,算算时辰,应该过去三个时辰了,卫长风快马加鞭也驶出好一段路了,这个时候张公公出发,应该追不上了吧。   钟水月安心的舒口气,让张公公去忙吧,自己则再转一会。   “这会你总算没事了吧?”张公公气恼的看着钟水月,因为憋着气,腮帮子鼓鼓的。   钟水月看着青蛙一样的张公公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下了,“没,没,没事了,没事了。您先去传旨吧。我自己玩会去。”   张公公这才走,可刚走一半路,又有人急匆匆从后面叫喊,“张公公,张公公,等一下!”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无名小太监,既然是这种没靠山的人,张公公就直接毫不掩饰的发脾气了,“又有什么事啊!咱家已经很忙了,没空跟你扯皮,边儿呆着去!”   小公公被这股气势吓楞了,刚迈开步子的钟水月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公公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吓人的,可以想到自己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就想要。   小公公愣了愣,才想起有事要说,“张公公,皇上又有旨要传,听说张公公还没出宫,就让小的一路狂奔追上张公公。”   说着,小公公就把圣旨交到张公公手里。   张公公一看还真是圣旨,知道小公公是皇上派来的,才不敢再乱发脾气,态度一转,笑眼眯眯的问起。   “什么旨意,传给谁?”   小公公又被这大转变的态度吓楞了,言语还有些打颤,“是,是,是传给姮好郡主的。也就是皇上的御妹,皇上说既然都认了御妹,不给个封号,总是听人家一口一个姑娘的叫也有失体统,所以就决定赐个封号。”   说完,小公公行了行礼,先退下了。   张公公和钟水月一脸茫然,心想很好郡主是个什么鬼封号,皇上敢不敢再胡扯一点?好吧,一想到他是皇上,任性起来随便弄个镶金的人偶都能当令牌,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钟水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默认了,尽管封号有点难听,好歹也是个郡主,这就好了。不过,皇上怎么知道有人总是叫她姑娘,这是不是意味着刚才的一切他都知道?   好像也是,否则怎么如此及时的叫小太监送圣旨过来,我去,想不到一个小屁孩子心机这么重?   不过,他是皇上,试问天下哪个皇上不心计重的?这么一想,钟水月感觉自己不能再以看待小屁孩的眼光看待他了,因为他不是,他是皇上。   钟水月正冥想之际,目光一抬,迎面对上张公公那张殷勤满满的眸子,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张公公,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是要传旨嘛,还不快去?”   张公公哪里不懂这些,方才小公公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皇上时时刻刻盯着,他可得罪不起这祖宗。   “郡,郡主。皇上既然都已经下旨了,那您就接旨吧。”   “不行,不行,不行!”钟水月故作为难的摆摆手,“那可不行,公公手上还有另一道十分重要的圣旨呢,要是耽误了您传旨,回头我就得担罪名,您还是先去传另一道旨吧。”   “这不是您近嘛。您就在跟前,奴才只要把圣旨给您,这一道圣旨算是传出去了,奴才的重任也就轻了一些,还请郡主接旨。”   “不,不,不,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我这份后到,您就先去传前一份吧。等您回宫的时候再把我的圣旨给我就成!”钟水月继续装深沉,其实内心里都快笑岔气了,尤其是看到张公公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以及都快抽筋了的眼睛,就感觉无比痛快。   张公公都快急哭了,“哎呦我的小祖宗,要是回头奴才入宫,您又出宫了,奴才不还得再跑一趟。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老奴吧。”   钟水月看他真的快哭了,才决定不再逗弄,走过去接过圣旨,“好吧,好吧,我呀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这道圣旨我接了,您现在可以去传另一道了吧?”   张公公这才满意的出去办另一道圣旨,临走时还对钟水月道了好几声谢,笑得钟水月直不起腰来。   张公公前脚刚走,钟水月后脚也出发了,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并且开始有点想他了,想尽快回到他身边。   至于邱的事情,毕竟涉及到了买官,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皇上说他自有处理,他们几个也就不管了。   两县这边,也出了很多事情,还没一一处理。这会是时候处理处理了。   幸好卫老夫人与大批百姓一同抵抗起义军,才没能让大事发生,更意外的是,双方之间没有伤亡,就这样把人赶走了。但是卫长风觉得应该还有一些隐藏的起义军没被发现。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找到王允了   “事发之后,隆里县这边的起义军还没找到,王允也不知去向。我想他们应该还会卷土重来,之所以在大河塘县的时候没有正面较量,除了人手不足之外,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继续寻找起义军的踪迹。”   卫长风严肃的说道。   卫老夫人表示同意,钟水月也很明白。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寻找王允的踪迹?”钟水月问。   卫长风同意,“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找到王允是关键,他是整个起义军最重要的人物,其角色跟他爹一样。我想他爹也不会走太远,肯定在我娘赶走他们之后又会回来。现在的情况,不仅要找到这些人,还要摸清路子。这样,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王允跟邱认识,并且知道邱买官的事情。而偏偏,在我们想要跟踪他的时候,突然传来邱买官的消息,然后整件事情的方向就偏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王允放的风?”钟水月猜想。   卫长风皱着眉,一脸深邃,“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如此。而且,我先前就派人跟踪他,一直没被发现。之后你派人跟踪的两个小喽啰死了,之后就出来邱买官的事情。看样子是你这边出了问题。”   卫长风说话间,卫老夫人已经派人把那两个跟踪的人带回来,他们也都一一如实禀报。   “卑职本来跟踪的好好地,但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在厮打过程中考虑到自身安全,不得已把人杀了。还请大人恕罪。”   之后,卫长风派去的亲信也被老夫人安排回来,做了禀报。   “卑职跟踪王允之后发现他去过一处民房,那房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只是他在里面呆了很久。卑职进不去,不敢胡乱猜想,知道之后就来禀报。”   “民房?”   钟水月和卫长风一脸纳闷,实在不知道他所谓的民房在何处。   那手下立刻着手绘了一张地图。这个地方,钟水月再熟悉不过了,居然是上次封桐带她去过的地方。当时就发现有很多人住过的痕迹,只可惜没找到人,但此刻居然又说王允去过这里,如果里面没人他一个人也不会逗留这么久了。但是真的有人吗,这都过去好久了,这个消息是否还可靠?   钟水月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现在他们还在吗?这可是曾经我和封桐去过的地方,他们已经暴露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而且你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们又过了很久,中间查了别的案子,到如今才要去这个地方,他们真的还会在?”   “在的,一定在!”那个手下很肯定的说道,“卑职今天还去看了,那里有住过人的痕迹。只不过最近越发森严了。之前卑职挑着鸡蛋走过这里,他们不会驱赶,如今把我驱赶的远远的。”   “奇了个怪,你天天跟踪人家怎么就没被发现呢?”卫长风一脸好奇的盯着这名手下,觉得不可思议。   “要说起来,你武功也不行,脑子也不行,居然没有怀疑到你身上,简直让我意外啊。”卫长风不停咋舌。   那手下倒是不觉得人家在贬低他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夸赞,脑袋一晃,憨憨一笑,脸上荡开一层红晕。   这个问题,他们也暂时不追问,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地方再说吧。   卫长风吩咐手下前面带路,他和钟水月则是紧随其后。   那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挑着一筐子鸡蛋,叫卖吆喝,“鸡蛋,鸡蛋,一斤鸡蛋一斤米咯——”   “卖鸡蛋的我要一斤!”   “我要,我也要!”   “还有我,给我留一斤!”   ……刚吆喝,就有一帮子四五十岁的妇人要么拿着荷包,要么扛着大米朝手下蜂拥而来。最让人意外的是,为首的居然是小年母子两。   那手下挑着鸡蛋一脸淡然,显然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是担心为此误了大事,所以无奈的抬头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卫长风他们,眼神瞟了瞟示意目标就在前面。   钟水月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手下已经把卖鸡蛋当成第一谋生之道,当衙役已经成了他的次要活。难怪跟踪这么久一直不被发现。”   卫长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当初让他跟踪,就是看中这股憨厚劲,又不懂武功,不容易被发现。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是对的,只是如此一来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他打听了这么久也只是打听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至于里面有多少人什么身份,干什么,都一无所知,看来还得我们自己来。”   钟水月勾了勾手,示意卫长风跟着自己,“跟我来,这里我熟悉。之前封桐带我来过。”   这点,卫长风倒是知道,只是当初封桐为何会知道这里,至今还是个秘密,之前忘记问了,等到想起来要问的时候人不在身边,又不得而知了。   卫长风紧跟着钟水月,两人偷摸着走到了那地方。因为下过雨,青石板地面上留有不少脚印。看起来的确来过人,只是不知道如今还在否。   他们始终有些担心,卫长风忐忑不安的望着钟水月,钟水月也忐忑不安的望着他,两人都在心里默默地希望他们就在里面,否则,再想找到人可就麻烦了。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进去!”钟水月小声说道。   卫长风点头,于是钟水月竖起手指,“一,二,三!”   两人一起破门而入,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纷纷站起身往外张望。这一张望让钟水月和卫长风清楚地看到了人群里的王允。   他还是坐在凳子上,只是面前放了一只大碗,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双目紧紧盯着。他听到所有人站起来,才慢一拍的站起身往同一方向望。   这才发现钟水月和卫长风已经站在楼下。   “我可算找到你们了!”钟水月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上跑。卫长风则是轻功一跃,直接从楼下越到楼上长廊,从长廊进屋。   所有人纷纷掏出兵器抵挡,卫长风也飞快的进入作战状态。 第三百一十八章 卫长风考验起义军   由于卫长风武功极高,打了没几个回合,这里的人谁也没占上便宜,都或多或少让卫长风教训了一顿。   卫长风速度极快,内功很深,钟水月才上个楼梯的功夫就看见很多人被打惨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允大吼一声,“让开——”   所有人纷纷推到一边,王允飞快的端起那大碗,往卫长风这边泼来。   钟水月大叫,不妙,飞快抽出鞭子,朝那碗打去。碗碎了,里面的液体四溅,不少人都难逃一劫,卫长风即便反映在快也快不过水的流动,脖子里,手上,也或多或少沾了一些。   钟水月赶紧带着卫长风走,临走时,又不忘吓他们一下,“早就知道你们会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所以我才让你们也尝尝这碗绿矾油的滋味!”   钟水月说完,那些人已经惊慌失措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们自然也清楚,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中招了,一时间惨叫声不断。   钟水月则是飞快的带着卫长风到楼下,楼下有水,幸好只是稀硫酸,清水洗掉便可。   但是抬头看那些人,一个个吓破胆的样,就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处理方法,只知道威慑力,看样子他们应该逃不掉了。   “走,我带你回去!”钟水月决定先照顾好卫长风的身体再来找这些人。   但卫长风却不肯,“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他们,让他们跑了,再抓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处理这些东西的法子,一个个都吓破胆了,应该不会跑远。”   “可我还是不放心!”卫长风有些不甘心,这几日几乎每次找到一点线索都扑了个空,好不容易找到这帮人怎么舍得就此放手。   “放心吧,这个地方如此不安全他们还要在这。可见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也许他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留在这里。”卫长风猜想。   钟水月催促,“赶紧走吧,你的命要紧,我不想你有事!”   幸好这个时候,那憨厚的手下还知道叫人,叫来一批衙役,所有衙役一人一个,把这些人都押入大牢。卫长风这才放心找大夫问诊。   大夫说没什么事,钟水月救治及时没有意外。一家人这才放心。   卫老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惊无险的说道,“你这次也算是赚了。受了点惊吓还抓了这么多人,不亏。”   卫长风也跟着笑了笑,自我调侃,“是啊,我还赚大发了。”   钟水月听着母子两这番对话,心中忍不住想果然是亲娘。   打发走了,大夫,卫长风便马不停蹄赶往大牢审问这些人,当中,最为惹眼的便是王允,除了王允之外,卫长风发现这里的人还真就不认识。   那些人看到卫长风来,也都表情各异,有一些倒是真的吓怕了,尤其是身上因为处理不及时留下了伤口,本就惊魂未定,在看到卫长风之后就更加害怕。   有些人倒是侠士的高风亮节,即便这个时候了还能镇定自若,王允就是其中之一。他看见卫长风过来,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卫长风盯着他,他也毫不客气的回盯过去,直到盯得卫长风嗤笑,收回目光,人家才警觉的收回。   “王允王公子,不,我应该叫你血隐子。你倒是挺多事,就不能安守本分一些?如此,本县倒也轻松一些。”   卫长风双手靠背,嘴角上扬,言语不温不火不冷不热,听起来有些平静。   王允冷然一笑,正义凛然的望着他,嘴里呲着讽刺的口气,也说不出来是讽刺自己还是讽刺卫长风。   “我安分守己了,大人不是无案可破了,那大人的仕途可就危险了!”   “呵,你倒是还挺会为人思考的,就是不知道今日这事有没有为你身后的几位想过。”卫长风说着,目光轻轻一挑,绕过王允的头顶,看向他身后的几位,尤其是眼神透着惧意,明显有些退缩了的人。   王允没有看他们,而是很坚持自己的态度,“他们跟着干这一行的时候就已经料定了一切成败,今日由此局面也是意料之中,我想他们是不会为此害怕的。”   “哦?是吗,王公子何来的自信?”   “不是自信,是相信!因为大家伙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同生死共患难,若是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他们又岂乐意跟着我?”   王允歪着脑袋,言语充斥着痞气,姿态也流露几分霸气,看起来他倒是大有王者之风,即便已经锒铛入狱也不减分毫气势,只可惜他身后的这帮人却未能如他所愿。   卫长风目光重重的落在那些人身上,本想说什么,却又只字不提,“好吧,王公子,本官欣赏你这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态度,但愿这种本能的自信不要变成自负才好!”   卫长风扬扬手,示意衙役看管好这里,自己则是意悠悠的出去了,临走时也没再交代任何。   这样,过去了一天,相安无事,监狱里吃喝顿顿供应,而且每一天的伙食都比前一天更好。这样的日子,若换做平常,自然是惬意的很,只是他们此刻正蹲大狱且又是反贼,这个时候供好吃好喝,只会想到一件事……   “大哥,这,这该不会是断头饭吧?”一位手下双手捧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心情却是拔凉拔凉的。   其他不少人其实也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有说出来,结果这人一语道破,别人的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所有人还有什么心情吃这些,全都扔在一旁,身体抵着墙面,默不作声。   王允冷冷瞥了那说话的手下一眼,低声责备,“有饭吃就吃,哪这么多废话!”   手下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个咯噔,看样子这真是断头饭,哪还有心情吃,索性也把饭菜放一旁,靠着墙闭目放空。   这时候,那牢头领着几个值班的衙役过来巡逻,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回到前面休息的地方,坐着,吃吃饭,聊聊天。 第三百一十九章 英雄男儿的软肋   “来来来,吃吃吃,兄弟几个,今晚好好吃一顿,吃饱了有力气明天好办事!”   “办什么事?”另一个狱卒问。   牢头答,“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件事呗,县令大人特意交代的,我们可马虎不得。”   “大人也太着急了些,你说我们几个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老婆孩子聚聚首,又要忙活了。我家远,跟大人提前请好的假,又该泡汤了。”狱卒发牢骚。   牢头揪着筷子就往他脑袋上一敲,“你还惦记着老婆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正事要紧,办好了,你造福的可是千千万万的老婆孩子,办不好,谁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儿女私情!”   “哎呀,疼疼疼!可我,我,我还刚成亲,新婚燕尔的,还没过上几天舒服日子,就跟着东奔西走,我,我想家呀!”   “你以为就你想家,我不想家?多少年了,我为了多赚点钱,拼命的干活。结果呢,县令换了一个又一个,我的月钱一直耽搁。直到卫县令来了,给我发了工钱,我才回了一趟家。我孩子,都六岁了,看见我都不叫爹了,差一点他就认不出我来了。你说说我,常年在外累死累活的还不就是为了这个臭小子嘛,结果连亲爹都认不出来了,我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那个时候我也在想,要不就不干牢头了,在乡下种种地养养牛算了。可这么一想又不值得。养牛才赚几个钱,还是当差月钱高些。而且我儿子知道他爹是衙役,他还很骄傲,家里也不怕别人家欺负,谁敢欺负!”   那牢头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骄傲,大概酒劲上来了,话也多了起来。   “男人在外,往小了说,就是赚钱养家,往大了说那就得精忠报国。我们也得为国家出一份力不是?天下太平了,我们才安稳。所以,为了大家小家,我们苦点累点也是值得的。你想想,你在外面风餐露宿,你的家人在里面为你骄傲,你的脸面上也有光。日后孩子的同学问起,你爹是做什么的。他很骄傲的说,‘我爹是英雄!’那你说我这老脸是不是特别有光?”   “没错,没错,你这觉悟还真是高。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这份差光荣,我媳妇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干好事,为国为民,她也会为我骄傲的。”   ……酒后的话,多的不能再多了,几个差不多年纪的衙役围坐在一起,老酒一喝,那话绝对不比市井妇人少。   这样聒噪烦闷的,到也被那些犯人听了去。这里头关押着的很多都是为人夫为人父的,再不济也是为人子。   衙役这番质朴又真挚的话,深深击打着他们的内心。算起来他们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家里人变了什么模样,稻田黄了几次绿了几回,牛羊卖了多少,孩子长了多高,他们也都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那些静默沉思的男人们,也都默默的落了下泪。   抽泣声偷偷击打着王允的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为未到伤心处,回头看见这么多男儿都流泪了,他也不自觉地软了心,忍不住想起儿女情长,亲情美眷。   卫莞,你还好吗?   王允默默抬头望天,脑海中呈现着卫莞的模样,那个内向又看上去有些倔强的女子,让他一见钟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伤感。   王允,此刻也忍不住蹲下身,找个墙壁靠着,似乎没有任何东西支撑他就会垮掉,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儿女情长十分普通的情绪,如今回忆起来却如此的带有杀伤力,竟叫他一个硬汉有些招架不住。   夜深了,长夜漫漫,一道月光落入牢里,将思绪照的越发透彻,所有人都低头沉思,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衙役来了,带走了他们其中一个,也不曾说为何。   “你们这是要带他去哪?”   那些人站起身,警觉的望着衙役,眼神里惊恐大过敌对。   牢头不说话,一个白眼甩了过来,继续让手下人把其中一个人带走。那个人又惊恐又害怕,回眸一望,满眼无助尽收别人眼底。   但那些人也很害怕,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只想着自己如何保存下去,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人死活。   就这样人被带走了,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衙役却把他带进一间屋子,屋子里烛火通亮,还有好酒好菜烫着,甚至还有那熟悉的人。   那人被带到这里看到这两人的时候,惊恐的差点没掉眼泪,使劲揉搓了几把,重新打量确定自己没看错的时候,才敢放出所有情绪,扑上去紧紧抱着两人。   “娘子,儿!”   “爹!”孩子奶声奶气又饱含情绪的声音响起,听得男人热泪盈眶,抱着妻儿痛哭一场。   他娘子,又气又恼又感慨,捏紧了拳头狠狠捶打了男人胸口好几下,一边捶,一边大骂,“死鬼,死鬼,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爹娘有多想你,知不知道我和儿子有多想你?死鬼,你怎么不去死呢!”   说到死,那娘子又害怕的连连抱住自己的男人,而她男人则觉得这次难逃一死了,所以戳中痛处,就难以抑制情绪,害怕的又痛苦起来。   连哭了两场,情绪才渐渐平复,他娘子给他斟酒。他则是抱着孩子,拉着娘子的手,吃了一顿许久没吃过的全家宴。   吃的特别狼狈,却又百感交集,女人连连给丈夫夹菜。   “吃吧,吃吧,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男人一听这话,吓得掉了筷子,“娘子,你,你这是要让我去哪?”   “回老家呀!你还想让在这呆着?”   “老家?不,不,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咋滴?你还想在这里漂泊?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家也不会信也不收,到底干的什么活我们也不知道。你还想留在这里?打算饿死街头了?”妇人愤怒道。   男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家呀,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第三百二十章 卫长风以德服人   “以为是黄泉路!”卫长风从隔壁房间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身旁跟着钟水月,钟水月双手紧挽着他,做小鸟依人状,夫妻二人看上去恩恩爱爱,好像羡煞旁人,但身为旁人恶男人一回头看到自己也有老婆也有孩子,也可以恩恩爱爱,似乎不用羡慕人家,可不知道为何,却莫名其妙的羡慕起来。   “你在羡慕我们?”卫长风眼尖心细的发现了男人眼神里露出的情绪。   男人身子一抖,吓了一跳,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卫长风淡淡一笑,“其实你不用羡慕我们。如果你这一辈子愿意守护在妻儿身旁,平平淡淡,本本分分,这样的日子天天都可以有,你羡慕是因为你没有,而你没有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现在干的事!”   “你干什么事了?”妇人一听县令大人这话,便猜到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追问自己男人的口气越发急促。   “你到底干什么事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说怎么好端端的大人把我们娘两接来,还要在县衙里相聚,你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我,我……”男人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说我做的是伸张正义的大事,你信不?”   “信你才怪!”女人毫不客气的回道,“你若真的干了什么伸张正义的大好事,大人至于把你关起来吗?事到如今,你还是老实交代吧,爹娘也都知道我来县衙的事情了。你若是不老实交代,爹娘那边我也不好说什么,到时候让二老担心,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哎呀!”男人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皱着眉又气又无奈,他明明是干了伸张正义的好事,为什么就没人信呢。   而且为何是正义的事情,怎么就偏偏让自己锒铛入狱了?究竟自己干的是不是正义大事?他也可以迷茫了。   见男人久不开口,卫长风替他交代了,“他做了起义军。”   “什么,起义军?”女人简直不敢相信,目光来回在自己的男人身上打量好几圈,“你,你手无寸铁,也干了起义军?”   男人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只能点头。   女人差点手撕了自己的男人,好在力气小,拳头打下来也如同是一团棉花落下,最后又被钟水月飞快的劝开。   “大姐,莫要动气,先听听他是为何要入起义军,说不定当中有什么苦衷呢!”   女人靠在钟水月肩膀上嚎啕大哭,一个劲的摇头,“他能有什么委屈,他的委屈还能比我大?多少年不着家,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爹娘日盼夜盼,孩子整日里哭着叫爹。我是又当娘又当爹。这个男人,自打孩子出生就没抱过一会,自己的爹娘也没赡养一次。现在满口讲着什么大事,怎么不管管自己家的大事?再说了,天下太平着呢,好端端的起什么义,起义一旦失败,那就是反贼,是要诛九族的。我和孩子,莫名其妙遭受连累,我这委屈跟谁说去!他还好意思跟我说委屈!”   “好了,好了,不哭了,大姐。今日县令大人让你们来,自然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夫妻二人也许久未见,倒不如一次性把话都说开了。说不定会从轻发落的。”钟水月抱着女人,一边拍肩膀安慰一边又鼓励她。   女人这才止住哭声,稍稍有些啜泣。   男人听到这些话,也如同抓住了活下去的机会,眼前一亮,老老实实都交代了。   “其实,其实我当初入起义军也是偶然。那时候我就在庄稼地里种田,干的辛苦,就在田埂上坐了一会。这个时候有个男人走了过来……”   “兄弟,种田辛苦不?”   “辛苦,怎么不辛苦。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还不知道要赚多少钱,万一来个天灾人祸的,这一整年辛苦白干了!”   “天灾我是控制不了,不过人祸嘛,可以控制。兄弟,如今天下大乱,局势混浊。朝廷阴暗,反贼作乱,这个时候你就是把整块田种出金子,那也不一定是你的。说不定就让人抢了去。”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男人笑了笑,娓娓道来,“我的意思是局势这么混乱,你守着田园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若是有人看中了你家的地,抢了过去,你手无寸铁也挡不住任何。倒不如在乱世学些别的本事,保家卫国,保护妻儿,这才是正道啊。”   ……“就这样,我就莫名其妙加入了起义军。”男人解释道。   女人听了恨铁不成钢,“你,你你这没用的东西,自己家还保护不了指望着保护大家?我倒是问问你,你跟着他们可学到了什么赚到了什么?”   “说实话,我跟着他们,除了不能回家探亲之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大家都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得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真正应该做的。跟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男人,而在家里,整日里照顾妻儿乡下种田,那只是个小男人所为。在那里我更能找到我的存在感。”   男人听不出来自己妻子的讽刺言语,还当真一本正经的回答起来。   他老婆闻言,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抡起拳头,幸好被钟水月按压下来,“大姐你冷静点,他这是被人洗脑了,你听听县令大人怎么说。”   卫长风开口,“你觉得这是大丈夫所为?”   “是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觉得你这是除暴安良了?”卫长风又问。   “是的!”   “那好,我问你,如今天下除了你们起义军,整个天下都是朝廷的。朝廷好端端,既没有贪官污吏也没有恶人反贼,你们却在此时出来扰乱时局,这就是你所谓的除暴安良?”   “朝廷暗潮汹涌,多少贪官污吏,大人一个小小的县令岂能看到?虽然大人的确高风亮节,但不代表朝廷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何况皇帝昏庸无能,天下的确应该易主了!”男人正义凛然的回答。 第三百二十一章 起义军收买人心   他的妻子一听这话,记得冲破钟水月束缚,上来就给自己的男人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是不是不想活了?就算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别连累我!”   “我说的是事实!”男人耿直的说道。   “对,你的确说的是事实!不过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少年皇帝沉稳睿智,平定了反贼毛自荐的叛乱,功不可没,整个天下人都知道,恐怕也就你不知道而已。”   “不,不,这怎么可能呢?”男人不太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希望她能说几句话。   但女人说的也不过是赞同卫长风的话,否认了男人的话。男人此时还有些半信半疑,无法相信自己被骗了。   “不,不,我不相信,这,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你不相信也不要紧,我们一件一件慢慢的说。”卫长风摆了摆手,示意其保持冷静,“且不说这件事。就说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既然是正义之士,为何要向本县泼洒绿矾油?你也说了本县如何的高风亮节,证明在你心中本县还是个好官。你们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如何的除暴安良,却对本县下手,这又该如何解释?”   “我,我,我解释不了。他们说,成大事不拘小节,起义过程中伤亡是在所难免的。若是用小小的伤亡拯救万千黎民百姓的伤亡,也是值得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小小的伤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还是以今天为例,不是你们拿出绿矾油,你们就不会被伤到,大家都还是好好的,如今你看看一个个都成什么样了。你就看看你自己吧,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到什么时候?你说的大义凛然,本县一句试探性的话就把你吓得直哆嗦,就这,还想起义?”   卫长风说着揭晓之前他们在牢里听到的答案……   其实真实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当时卫长风派人送来一些猪腰子之类的大补菜,给周立。   “你新婚燕尔的,来,多吃点,吃多了好办事!”   然后牢头看见了,好说歹说跟着一块吃,于是有了他听到的那些话。   “吃饱了好办事!”   “办什么事?”另一个狱卒问。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件事呗,县令大人特意交代的,我们可马虎不得。”牢头说完,色眯眯的瞥了周立一眼,又一副你懂得表情看向另一个狱卒。   那狱卒推推搡搡周立,笑得十分暧昧,周立老脸一红,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而那狱卒则是为了周立的新婚之夜,不得不取消了自己的回家探亲日,被县令强留下顶他的班,所以才有了之后狱卒发牢骚的话,说好不同意请的假又泡汤了,都没时间跟老婆孩子热闹。   说到这里,男人才明白原来自己听到的这些话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他还以为自己吃了断头饭,大人准备要杀他了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男人知道真相后也没那么开心,还是神经紧绷,有些紧张和害怕。   卫长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怕死!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就没资格伸张正义,若是本官说牺牲你,保全一番安宁,你愿不愿意牺牲?”   “我,我,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男人急了,神情略显得激动。   卫长风还是淡然自若,只是笑容更深邃了几分,“为什么不能是你?就凭你泼本官一身绿矾油,就足以将你治罪,难道你自己还有脱罪的说词吗?”   “可你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我,都伤了脸!”男人心有不甘。   “可你就是这么做了,难道有人要杀你,只因为他没把你杀死,你就放过他了?”卫长风步步紧逼。   男人无话可说,却还是不甘心,“可我不是主谋,你要追究也该追究别人,为什么非得是我!”   “我没说不追究别人,我只是一个个追究。如果本官让他们跟你陪葬,你是不是死的心甘情愿一些?”   “可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说到这里,卫长风的态度陡然一变,神情也变得变幻莫测,甚至于态度冷了几分,“你不想死,就让别人死吗?你也说了成大事不屈小节,所以你为什么不能死?为什么这句话在你身上就没用了?道理很简单,因为死的不是你自己,你有一百种理由说明别人的死。而到你自己头上,你就是罪该万死,也很不得找出一千种一万种甚至上亿种不该死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如何的牵强!这就是人,人的软肋,也是你的软肋!”   卫长风突然冰冷的口气把男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最后怒目一瞪,男人直接吓得坐到地上,细汗渗了出来。   卫长风大手一拍,怕打在男人的肩膀上,接着一用力,直接把人从地上拎起。男人腿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卫长风双手靠背,长叹了口气,“好好想想吧年轻人。朝廷已经改朝换代了,而你还以为那是当年的朝廷。时局不知道变了多少次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口口声声喊着伸张正义却是带头作恶。你再想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谁是大事,谁是小节?在你眼里,那些无辜而死的百姓是正义路上不得不面对的牺牲品。可在某人眼里,你们也是他想要达到人生巅峰成就大事的牺牲品。扪心自问,自从入了起义军,你可曾见过幕后之人长什么模样?你可曾见他出手做过什么为民为国的好事?你们只听到他一遍又一遍的灌输给你们所谓的成大事不拘小节之类的话。那我到底要问问,到底还要不拘多少小节才能成大事?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我告诉你,一个城池的百姓也就三十万左右!如果这个数字对你们来说只是不拘小节的话,你们最终会得到一座空城!最后的最后,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那个领导这一切的人,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而你们失去了你们的家,亲人,孩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有些道理是错的   卫长风的话意味深长,狠狠地说醒了这个半梦半醒的人。男人此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错误,内心挣扎着扑腾着,仿佛是要溺水而亡的人,正在进行一场自我拯救。   没人再劝导他,开解他,能不能明白就看他自己的了。   忽然这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男人静静的做着内心斗争,女人紧紧的望着自己的男人,也在做最后一次无言的拯救。   她祈祷着,盼望着,自己的男人能够迷途知返,重回正常的生活。   就在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的那一刻,烛火在一点点消磨殆尽,残余的灰烬扑面而来的时候,男人好像想明白了,内心里清晰的比任何时候还要清晰,男人突然跪下了,跪在卫长风面前忏悔。   “大人,我错了,我,我太自私了,大人!”   男人最终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女人也哭着扑倒男人身旁,又欣慰又辛酸的替自己的男人求情。   “大人,他知道错了,还请大人大人大量……”   卫长风背过身,不去看他们,只是严厉的说道,“想要本官不予计较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参与了起义,不,不能说是起义。这支起义军说到底也只是打着起义旗号的反贼,若真是正义之师,就不会隐瞒朝廷时局的事实。而且从他的口述中我也猜出几分,起义军大部分人都躲在一个世外桃源里,所以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盲目跟从,正因为这样,本官更不能轻饶,否则他们就不知道悔改,教训是一定要有的,不过你大可放心,本官不会要了他的命!”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民妇也不好再求情,只是希望大人好好教教我们家相公,日后可千万别出这种事了,否则被说是他了就是民妇也无脸面对乡亲父老。”   女人垂下眸,不再多说。   钟水月将其搀扶到一边,卫长风继续问话,“你现在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就是老老实实交代你所知道的。这是你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   “好,我说,我说!”男人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了,“我们一帮人被召集起来就躲藏在村子深山里。平日有大事非要召集起来的时候,就会送到岛上。我们也不知道岛在什么地方,上去的时候都是被蒙着眼睛的,这是规矩,除了船夫之外,所有人都是蒙着眼睛,包括王允。我们自然也不会到处偷瞄。到了岛上,会布置各项计划,我们要跟着我们的领队做事,领队会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你们也太老实了吧?这样别人就是把你们卖了你们也不知道,难道不懂得偷偷摘下眼罩看看吗?”钟水月感觉又纳闷又无法理解。   男人解释道,“你不会明白的,这是一种长久训练出来的默契。因为大家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久而久之彼此间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所以自然也不懂得想别的,只要组织上怎么规定就怎么做。更何况我们的领队王允带头蒙眼罩,我们就更不会偷看了。”   这点卫长风道是可以解释,“这就是一种说服力。就像人们说的以身作则一样。你继续说。”   男人继续往下说,“其他领队什么任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潜伏在隆里县打探消息,并且想办法打开码头,让他们进来。”   “那绿矾油呢?这不是你们的计划之一吗?”钟水月追问。   男人摇摇头,“这东西不在计划之中,要不是王允拿到这里,我们都不知道这玩意的厉害。他说得到这个也只是偶然,只是碰巧给皇帝看病入了一次宫,知道了这东西的厉害,所以就拿了回来。”   “看样子他们是想用这东西当武器!”钟水月猜想。   卫长风也很同意这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尽管我们知道如何处理这东西的法子,可若是时间上推迟了,一样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看看他就知道了!”   卫长风说着看了一眼男人,男人脸上的伤口就是因为救治不及时导致的。   此外男人再也不知道了,毕竟只是一个小虾米,知道的消息不是很多。但也是一个突破口,卫长风就不信,有了第一个还没有第二个?   果然,在第二个人知道前一个已经把所有都交代干净了,并且还能为此捡回一条小命的时候,第二个就赶紧交代了,不用刑,不用手段,就老老实实全说了。   之后第三个第四个争先恐后,卫长风特意把王允想从大牢里安排出来,就躲在隔壁房间听着。然后他自己把后面几个大牢里的小喽啰都叫来,一个个盘问,就在房间里,让隔壁的王允听着。   那些小喽啰交代的又快又老实,几乎知无不言言不尽。   等到这些人都交代完了,钟水月命令衙役把他们重新押回大牢的时候,卫长风才把王允从隔壁屋带过来,双手环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本官只是略施小计,他们就全交代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王允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满面愁容。   卫长风勾唇邪笑,眼里尽是得意,“很简单,关入大牢的前几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管给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些人就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然后再招几个衙役说说话,加深他们的猜想。这个时候人已经全身紧绷进入警觉状态,然后本官再请他的老婆孩子出来喝喝茶聊聊天。这个时候人如此紧张的时刻看到亲人在,就会松懈,而且精神一下子从紧绷到松懈,跨度太快就会进入疲惫状态,很容易失去思考能力。这个时候本官再细细说教就没有开不了的口。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是怕死!人都是怕死的,这个世上没有谁不怕死!只不过有些人面对死亡坦然一些,游戏人则恐惧。而他们就是后者,如果我说给他们生的机会,只要老实交代,他们有什么理由不乖乖交代的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英雄冢   “既然他们都交代了,你还来审问我做什么?”王允冷冷一笑,表面上看还是那样淡定,可心里已经悄悄的叹气了,这一次他们一败涂地,又加上父亲的人被赶了出去,他们根本没有援军,又从何期望生存之路。   “当然是因为他们知道的不够详尽,我才来问你的!并且让你看到这一幕是想让你知道你此刻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七长老的人已经被我娘赶出去了,如今你身为起义军潜伏在这里的探子,本来就是没什么援军,这会更是孤立无援了,如果好好配合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线生机,就看你要不要配合了。”   “你想从我嘴里知道更多的秘密?”王允抬着眼皮,冷冷的打量着卫长风,这气势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差,只可惜他的处境却不怎么好。   卫长风不怕他的打量,任由他这么看着,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高。   “那你到底说不说?”   “我不会说的!要杀要剐随你便,总之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更多。”   “你,你还真不知好歹!”卫长风听到这里,笑容都僵硬了,整个人面色阴沉看上去有些恐怖,但其实内心里是无可奈何。   对于这种不怕死的人,也只有无可奈何了。   “好,我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   卫长风气鼓鼓一甩袖,命令衙役把他送回大牢,并且挑了最严密的大牢关押。   钟水月看审讯完了,才从外面进来,追问结果,“怎么样?他说了吗?”   卫长风无奈摇头,怒意使得双拳紧握,“没有,什么都不肯说,宁可死也不说!我真是不明白,起义军到底怎么给他们的洗的脑,以至于赴汤蹈火再说不辞!”   钟水月笑了笑,只问了一句话,“如果朝廷要你深入虎穴鞠躬尽瘁,你会如何?”   “那我当然义不容辞!”卫长风坚定的说。   钟水月浅浅一笑,眼底浮出一层疼惜,“这就是了!”   “可我那是为了正义,他……”卫长风说出前半句忽然想明白后半句话。   钟水月点点头,“他也一样,他也是为了正义!”   “可是起义军分明就是打着起义旗号的反贼,你看看他们做的事,毫无正义可言!”卫长风有些激动。   钟水月倒是淡淡然,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抚,“也并非如此!据我所知,七长老在大河塘县还是很受爱戴的。所以当大家知道他是起义军的人之后也并没有动武。所以我想起义军可能鱼龙混杂,有好有坏吧。就凭王允的担当想来在起义军中的地位不会很低,而这种人往往最容易接触最高者。我想最高者绝非邪恶之人,所以他才心甘情愿誓死效忠。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分析过,起义军在岛上起义并不太顺利。真正要起义应该是占领大陆军事要地,可他们偏偏居在岛上,说不定根本没有起义之心。”   “那为何要起义?而且还派了眼线安插在这里。从种种行为上看,他们的确有起义的心思!”卫长风反驳。   这个钟水月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里大有文章,“这个我也说不好,我总觉得起义军内部结构十分复杂,说不定我们还得从王允嘴里得到消息。”   “可是他这种个性,就是杀了他也不会说的!”   卫长风双手叉腰,对于这种人有些无可奈何到愤怒的地步。   钟水月倒是不着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温柔乡里英雄冢。这个世上什么关都难过,唯有情关过不了。一旦,他动了心,这就是他的软肋,或许你可以从这里下手。”   卫长风脑海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他拜托钟水月把人请来。   钟水月去了,酒铺里,卫莞此刻正帮忙打理,她看见钟水月过来,脸上挂着笑意,并端了茶来。   “要喝点什么?普洱,绿茶,都有,你自己挑。”   二姨娘正好从后屋过来,看见卫莞如此有礼的招待钟水月,看着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心里生出暖意,不敢打扰,又瞧瞧折回。三姨娘不明所以,正要上去被二姨娘硬生生拦下,扭头带到后屋。   钟水月笑了笑,“随便吧!”而后目光四周扫了扫,问起那两不争气的近况,“那两个呢?怎么不见踪影,该不会签了卖身契还跑吧?”   卫莞听了噗嗤一笑,“你这么厉害,他们哪敢跑?去后院干活了!”   “表现如何?”   “还行吧,过得去。比之前勤快点了。”   钟水月这才放心,又举杯小酌了一口。   卫莞看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就知道有心事,便问了问,“你今来可是有事?”   钟水月浅笑了笑,不否认,“是啊,实不相瞒,今日来是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卫莞一脸错愕,心想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于是钟水月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希望卫莞能去大牢劝劝王允,让他老实交代一切。   卫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自己不行,但钟水月劝说再三,卫莞执拗不过,才不得不同意了。   于是钟水月立刻拉着她前往大牢,并且屏退了所有狱卒。   卫莞走了过去,王允听见脚步声抬头,不想看见的竟然是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看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但随后又苦笑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他们是想利用你,撬开我的嘴!”   卫莞一阵错愕,小心脏跟着乱跳,本来按计划她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如今他都知道自己的目的了,似乎那些话也就说不上了,所以卫莞显得有些错愕。   但深吸了几口气后,稍稍鼓了鼓勇气,还是承认了,“他们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想也没必要了。不过来都来了,就索性聊聊家常吧,也算有个交代。”   “好啊,你想聊什么!”   王允靠在最里面的墙壁上,头抬着望着屋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就聊家常吧。你是三姨娘的远房侄子,算起来也是我的表哥,我听说七长老被赶出去了,你在这里也举目无亲。若是不老实交代,大,我堂哥他就得依法办事。你算是走到尽头了。我就当是你的亲人,见你最后一面,送你最后一程。” 第三百二十四章 王允吐真意   王允又浅笑了笑,由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一层苦涩,却倔强的非要在苦涩中挤出笑容,淡淡的,就像是一朵梅花迎寒独自开。   “好啊,有你送我,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卫莞听了心里一颤,可没他这么强大,可以假装没事的笑出声,她只有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哎,真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非要做这种事。也许,你会说这是你们男人的决定,我们女人不懂!好吧,不懂就不懂,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今日就当是送你最后一层,纯粹只是聊聊!你,你有什么遗憾,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的遗憾就是——”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只是忽然头一瞥,目光如火如炬的对上了她的眸子,那双惊恐又害怕的眼神被他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就是你!”   卫莞叹了口气,她心里最害怕的就是他说出这番话,没想到还是说出来了,这样,她感觉心情沉重了。   “你,你,你在开玩笑吧!”   “如果你非要当成是一种玩笑,那就是吧。”王允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样的话更让她有罪恶感了,“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难道别的姑娘就不讨你喜欢了?”   “因为我想保护你!”   “啊?”卫莞不明所以。   王允就解释给她听,“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喜好不同,自然选择也会不同。我不否认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很多姑娘跟你一样好,甚至比你还好。可我就是关注你多一点。因为我知道你的事情。你跟——他的事情,还有你的身体,我都知道。你让我生出一种保护欲望,特别想保护你,把你宠爱着疼爱着。我想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个男人,他没选你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而你跟着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   “你这是在怜悯我!”卫莞略有不满的别过头,这件事她已经想淡忘了,偏偏他又提起,要不是因为他是将死之人,她早就忍不住走人了。   也就因为这样,她才耐下性子,没有离开。   “不,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欣赏你!”王允坚定满满的回答,“一个女人能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男人,这是一种多大的幸福。我想要,可我的身份,不能要,所以才越发的羡慕别人。我是起义军,若是起义失败随时丢了性命,我不能追求任何一个女人。但看到你之后,我想破例,只是我又担心你会为此卷入是是非非当中。所以一直没有表明过心意,只是尽我所能的对你好,仅此而已。”   “可是,我,我,我害怕了。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所以我也不隐瞒,我害怕会重蹈覆辙,我无法相信你!”   卫莞也终究在面对面交流中将隐藏内心的矛盾说了出来。   “我知道,只可惜,我现在才懂。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偏见!”   “偏见的确有一点。刚开始,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是从三姨娘嘴里知道的。她想要巩固家里地位所以才硬要撮合我们。为此,我才对你有了偏见,但见到你之后偏见越来越少,内心里除了恐惧而抵触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嗯,我理解,所以不着急,慢慢来!”王允淡淡道。   “不着急吗?可你这样了,你还不着急?”卫莞急着直踢牢门,情绪很是激动。   王允却笑了,“生死有命,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在乎!”   “为什么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起义军的事情,到底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样为他们卖命,他们也没来找过你,你还要这样做?”   “因为他们想要构建一个世外桃源,就在岛上!无忧无虑,你快乐,我快乐,大家快乐就好!”   “那你为何还要创造杀戮?为何要用绿矾油泼别人?”卫莞有些难以理解,甚至她觉得王允才是不可理喻,走极端的人。他的话和行为完全不一致。   “我那是一时情急,因为看见卫长风找到了我们的地方,我就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起义军到底是好是坏,为什么你说的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卫莞感觉听他说话,自己要疯了。   王允却还是那样平淡,“起义军的内部十分复杂,你不懂!”   “那你就说到我懂为止!”   “如果,一个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故意扯开话题?”卫莞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跟他说话嘴累,心更累,难道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办法就他吗,为何就是不肯松口,只要说出一点点消息,他就免于大罪了,偏偏就是不肯。   “回答我!”   没想到一直平淡无澜的王允却在这个问题上对于卫莞的不答,怒了。   卫莞被这一吼,吓了一跳,不敢不答,“我爱的人伤我最深,我想如果重选一次,我会选爱我的人吧!”   王允幸福的笑了,“如有来生,你等我,我会去找你。你不用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然后一头撞墙上,死了,临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不——”   撕心裂肺的女子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大牢,外头等候的钟水月吓了一跳,赶紧追进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一切始料未及的结果,她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卫莞在震惊中昏厥了,这一次,钟水月将怀着永久的阴霾度过。   衙役已经将卫莞送回去,钟水月也被卫长风接回府,但此刻两个女人,都心情不太好。   钟水月从大牢出来之后就一直呆呆的,嘴里自责的念叨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有罪,我有错……”   卫长风又心疼又焦急,紧搂着心爱的女人靠在自己怀中,“不,这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不能怪你,真的不能怪你!”   卫长风心疼的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又亲,但就是不见好转,怀中的人儿依旧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而另一边,卫家村也没传来卫莞好转的消息,卫莞本来已经好转的身体因为受到了刺激大病一场,并且一病不起一直处于昏厥状态,二姨娘和三姨娘急的团团转,酒铺一度瘫痪。钟水月也无心打理酒铺,导致卫家村的酒谱不得不关门大吉。 第三百二十五章 钟水月自责产生阴影   这边起义军的线索算是断了,另一边钟水月因为自责太深,甚至产生了心里阴影,每每半夜都会做噩梦惊醒。   卫长风又是顾大事又得顾小事,几乎脱不开身。   外面,已经有衙役传来消息,说是起义军又不知从何处找到了前丞相之子,并且他还带着前朝几位元老大臣的儿子一同投靠了起义军,所以起义军又恢复了雄心壮志,似乎砍掉王允一直队伍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卫长风可是急的团团转,急得多了,脾气也差了,“老子不听!”   衙役吓了一跳,头回见县令发脾气,这可把他弄懵了,“大人,那,那卑职该如何是好?”   “你自己看着办吧!”卫长风甩甩手。   那衙役还想再问什么,却又不敢问,只能弱弱的点头,不懂装懂的出去了,幸好路上遇到了卫老夫人,她吩咐了几句,给了明确步骤,那衙役才豁然开朗仿佛黑暗中找到光明,急匆匆下去办了。   老夫人看到儿子暴躁的样子,又担心,又心疼,“你还真是个痴情的种,怎么当年你爹不是这样,哎……”   “娘,我,不想干了!”卫长风泪眼婆娑的望着母亲,扭曲的脸皱成一团,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卫老夫人心疼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想干什么?县令?你就想守着你的美人一辈子了?”   “有何不可?我这一辈子,就认准她了,她要是不开心,我还有什么意义。她是我的理想,娘!”   卫老夫人闻言,想到了自己,不禁潸然泪下,“你这脾气还真是跟为娘一模一样。为娘当年也是这么想的,认定你爹就是我的理想。只可惜你爹,哎……当然你不一样,水月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看得出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可如今你不是普通人,你两县县令,皇上还指望着你抵御起义军呢。为了儿女私情抛弃大事,你会受千古唾骂,千夫所指,你陷无数人家与水深火热。所以这个担子你还得扛,没事,有娘在,娘就是你的依靠!”   “娘,我,我……”卫长风此刻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似乎身为母子两说太多感谢的话就生分了,不过他会把这份感谢放在心里的。   他懂了,他一个人伤心的同时,关心他的人也会为此伤心,他不是一个人,他得为爱她的人负责,他只能振作起来,同时也想把这个道理以身作则的方式做给钟水月看,希望她也明白,并且尽快好起来。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天,县衙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得回去一趟。”   卫长风急切的赶回府邸,因为心中存着希望,所以做事也特有奔头。回去的路上特意买了鱼,并且亲自下厨做菜。   厨房里顿时轰隆隆一片,甚至还时不时的还传来爆炸的声音。   “不好了,大人要拆家了!”   下人们双手捂着耳朵逃命一般的往外逃,嘴里还叫嚷着。   钟水月这几日都在家里休息,没有出去,今日才是晌午,卫长风就回来了,有些纳闷,尤其是听到下人们这么一喊,更加纳闷,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去看看。   到厨房一看,卫长风正忙碌的来回在几口灶前转,左右手各一个铲,厨房里倒是香气四溢,只是地上为何一片狼藉?   钟水月正想进去关心一下,但看到对方忙碌的身影着实痴迷,又忍不住止步了,她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能到什么程度。   钟水月在外面看,卫长风在里面煮,青菜萝卜鸡鸭鱼肉统统下锅,借着就是一盘一盘的美味呈现。   一切终于搞定,望着香喷喷的饭菜出锅,他才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准备端着往大堂走。谁知这一转身正好看见钟水月依在门口的憔悴的身影,但双目分明就是饱含情绪的,甚至还有点心疼自己的意思。   只要她知道心疼他,他就心满意足了,卫长风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拉着钟水月的手,另一只手端着菜,牵着往大堂走。   “走,媳妇,吃饭去!”   “你的手……”钟水月低头看了一眼卫长风的手,被菜刀划伤了好几个口子,心疼的只想往自己胸口放。   卫长风摇摇头,一副孩子般天真又倔强的脸,幸福的笑着,“没事,不疼!给媳妇做菜,不疼!”   “你为何突然回来了?衙门没事吗?”   “再多事也没我媳妇重要。媳妇不开心了,我哪有心情干别的事,我得先把你哄开心了。来,坐!”   卫长风亲自搀扶钟水月坐下,并且亲自喂饭,“媳妇,你脸色好难看,多吃点,补补!”   “我,吃不下!心里难受!”   “那也得多吃点,你不吃,我心里难受!”卫长风故作轻松的说着,不想让他媳妇担心,可心里却沉重无比。   直到看到钟水月吃了一口,他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并且故意默默钟水月的脑袋,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我媳妇真乖,来,再吃几口,吃多了长个!”   噗嗤,钟水月被他这话逗乐了,眼里透着笑,笑容里又噙着愧疚的泪水。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难过,爱她的人也会难过。如果她爱他,她就不能让他难过,而唯一的方式就是不让自己难过。   钟水月觉得自己已经做错了一件事,不能再错第二件,这样她的内疚感就越越来越多。所以,她决定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担心。   “我自己来吧!”钟水月接过卫长风手里的碗筷,自己吃菜。   卫长风看她吃的有模有样,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有些道理,她懂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因为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卫长风一把把她抱住,搂在怀中,又宠溺又心疼的圈固着,在她额头落下深深一吻,而后又深情又郑重的警告道,“钟水月,我警告你!这辈子都不许这么折腾自己,如果你爱我,你就得对我负责,我要的不多,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第三百二十六章 爱他就得爱自己   这话,又酸又暖,听到心里暖意浓浓,钟水月放手抱住卫长风,哭着保证,“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你总是假装霸道总裁,却每次人设崩塌,不过幸好我责任心中,被老娘睡过的男人我都会一一负责的!”   “一一?钟水月,你还打算睡几个男人?”   闻到了浓浓的醋意,钟水月笑着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当然是两个,不,可能三个,四个,都不确定。这主要取决于夫君的表现咯。表现好,救你一个。表现不好,我就生三个四个小长风,每天换着睡,六天不重样,第七天休息!”   卫长风听得眉头都快大颤抖了,直到听到后面那几句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之后又笑得阳光灿烂,痞意满满,“好啊好啊,不如由我睡第一天,没有我,他们也出不来。我得帮帮他们!”   钟水月羞红了脸,“卫长风,你,你不正经!”   “正不正经验过才知道!”   “不验,不验!卫长风,你个大骗子,你欺骗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玩的真高兴,钟水月突然脸色大变怒意浓重的瞪着卫长风,给卫长风来了个措手不及。卫长风手停在半空中,一脸蒙圈又无辜。   “媳妇,我又哪里骗你了?”   “你还说!我记得你明明会做菜,你,你还故意厨房搞得一片狼藉,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看起来惨一点,引起我的同情心?”   卫长风小眼一转,溜之大吉,“媳妇,衙门好像有点急事,我先处理了,你慢慢吃,吃完了睡一觉,照顾好自己哟!”   “卫长风,你,你死定了!”钟水月在背后怒吼,卫长风溜得飞快,就差在脚下安轮子了。   话说卫长风又重新回到县衙,因为钟水月已经想开了之后他也就放心多了,就可以重新处理衙门的事情。   关于前丞相之子已经加入起义军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并且已经有了主意。去县衙刷刷写了一张告示之后就让衙役张贴出去。   “叫人把告示抄写多份张贴在县城大街小巷。”   “啊?”衙役一脸蒙圈。   卫长风纳闷,“怎么,听不懂?”   衙役之前被他凶怕了,卫长风这一个反问,虽然语气极为平淡,但在他看来还是带着几分凶恶,所以吓得连连摇头,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不,不,不是,只是老夫人她……”   “老夫人怎么了?”卫长风好奇的抬起头,听他往下说。   那衙役老实回答,“老夫人已经叫卑职去做了,跟大人的意思一样!”   卫长风闻言,笑了,心里生出几分骄傲,“果然是亲娘,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好吧,那就不张贴了,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忙?衙役心里默默地咀嚼这个字眼,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哆嗦,心想大人这脾气变化的也太快了,还真是不适应。   卫长风想着既然母亲已经提前把消息散出去,那接下来自己得做点别的事情了,于是又马不停蹄的找人演戏,谎称是前丞相的孙子,孙媳妇,孙女,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的……   这么一批人,在县衙门口排起长龙,围观的百姓看的热闹。大家议论纷纷,告示上说了,只要是前朝丞相的亲戚,有治国之才的,县令卫长风都会一一推荐给朝廷,前途无量仕途平坦。于是就来了一帮人。   这帮人里,不少都是卫长风派来演戏的,也有不少是贪钱的路人。   因为路人们说了,“这么多人都来冒充丞相亲戚,我要是不插一脚,岂不显得无趣?”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是冒充的,难道你见过真的?”又一路人问。   “没见过,不过想来不会是真。你想想前丞相放着权倾朝野的丞相之位不坐,回家种田,这样的人,会让后世子孙入朝?”   “嗯,你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的排队了!”那路人露出一副我也要插一脚的笑容,毫不客气的排在了那位路人后面,两人携手相视,神秘而笑。   但是,这里的路数岂是他们这些路人甲乙丙丁能懂的。   这不,前面轮到验证身份的人,卫长风每问一个问题,人家都对答如流,完了还能补充。   “你说你是丞相之孙,有何凭证?”   “有,玉扳指?”那位衣衫褴褛一脸痞气的年轻人张嘴就来。   路人们闻言,扁扁嘴,表示不服,“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能不能说点那我们都不知道的。还有玉扳指呢,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那年轻人趾高气昂,张嘴编瞎话,“丢了!当时我们家落魄不堪,又手无寸铁,路上遇到强盗,就丢了。不过我想,玉扳指应该在我爹手里,我爹被起义军的人抢了去,大概玉扳指也在他们手里。”   “切——”大伙一脸嫌弃。   那年轻痞子拍桌,暴怒,“怎么了,怎么了?没有玉扳指就不能入朝为官了?老子有的是才华,老子可是丞相嫡亲的孙子,深的他的真传!”   说罢,那年轻人就顺便背诵了一首老丞相的诗句,并且解释了其中一番意思,还能明确说出当时丞相大人是在何时何处因何有感而发写下的。   这点倒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至少那些排队的路人听了一脸蒙圈,“这,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排队,走吧走吧!”   于是两人结伴离开。   其他围观的百姓对这位年轻人交口称赞,甚至开始相信他的确是丞相嫡亲的孙子。   之后下一位自称是丞相的孙女,不仅能背诵几首丞相当年所做的诗篇,还能说出丞相当年的许多政绩,听上去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百姓们不得不相信这位是真的。   不过之后的很多位,自称丞相女儿的,丞相女婿的,以及丞相表侄儿等,都有一些才华,能说出丞相八九的故事。   反正百姓们知道的不多,他们能说的如此有模有样,就感觉不会有假,何况县令卫长风还听得津津有味,更不像是假的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家交头接耳,诧异丞相的亲戚居然有这么多,同时也有些半信半疑,这阵势看上去像假的,但他们说的又像是亲眼所见,所以百姓们表示真假难辨。   反正后头那些自作聪明来排队的,最后都走了。   这件事在大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议论纷纷。而在斜对面的客栈某一楼,某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身边还卑躬屈膝的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村当初的村长,此刻混得就跟一小喽啰似的,看见身旁坐着的男人大气不敢出。   “七,七长老,我……”村长习惯性的叫了这个称呼,岂料引来男人凶狠的目光,吓得他连忙改口。   “将,将军……”   男人这才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村长不敢说废话,连连点头后,直奔主题,“将军,他们知道的这么详细,又颇具才华,我们是不是得利用这个机会,把人才都搜罗到我们这边?”   “这还用你说!不过我也想到另一个办法,让你借机潜入卫府,打听更多消息,卫起义军进入打开关口。”   “什么,我也要去?”村长听闻自己还要去衙门,就感觉一阵哆嗦,这里他可是去过的,卫长风的眼睛如同锐利无比,至今想来还毛骨悚然,结果还要去,他,他可没这鼓勇气。   但是,男人回眸的眼神一样不轻,猫爪一样狠狠挠了他的心,村长心中一悸,只能唯命是从了。   衙门这边,卫长风安排演戏的人都已经演完了,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这个时候村长来了。卫长风眸子阴冷的对上这个人,嘴里渗出话来。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村长吗?自从上次你被蒙面人带走之后就好久不见了,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卫长风歪着脑袋,一只脚架在桌上身子往后仰,满含讽刺意味的望着他。   村长被这么看的哆哆嗦嗦毫无底气,嘴里结结巴巴按照七长老的意思说,“我,我是来向世人证明一件事,我才是前丞相之子!”   说着,高高举起了玉扳指,向世人展示着晶莹剔透浑然天成的宝贝。   众人惊叹不已,“哎呀,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他手里居然有这种东西,看来一定是真的了。”   其他人也不住的点头。   只有卫长风歪着脑袋,眼底闪过一层讽刺,“好啊,你说你是丞相之子,那倒是说说看,前丞相姓甚名谁,字什么,祖籍在何处?平日里又有何种喜好,与先帝关系如何?”   “……”村长吐吐舌头,答不上来,心里埋怨,鬼知道他叫什么,我一个普通百姓对朝廷的大官哪里知道的如此清楚。何况,大家习惯上称呼大官为大人,自然就更不清楚姓什么叫什么了,这该如何是好?   村长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脑子飞快的寻找搪塞之词,周遭的百姓却已经议论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丞相的亲儿子连他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至于吧,连爹的名字都不知道,还配称为儿子嘛!”   ……议论声越来越多,面对太多的指责声,他倒是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我爹当年为何辞官回乡?就是不愿再理朝廷大事。未免被人打扰,所以就改姓换名了,自然我是不能说的,否则对我爹那是大不敬!”   “呵呵,你这个理由倒是稀奇!”卫长风脑袋换一个方向一歪,依旧敞开腿,痞气十足的盯着他,“既然你爹一心想要隐姓埋名过田园生活,你还想要入朝为官,也不怕对你爹不敬?”   “就是,就是!”   “好像是这个理!”   百姓们纷纷赞同。   村长老脸一甩,决心不要这张脸了,“我爹当年那时在朝堂上活了大半辈子了,为帝王家辛苦操劳了这么久,老了,想落叶归根了,换一种活法了,所以就回乡种田了。我,我不一样,我一辈子都在田野里干活,突然之间朝廷需要人才,我自然得出一份力了。俗话说得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卫长风闻言,嘴角一裂,一副看待不要脸的眼神看待他,“你说的没错,有道理。正好边关近来不太平。你就去边关尽你的匹夫之责吧!”   村长一听,脸都白了,“我,我,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而且又不懂行兵作战之术,你让我去,不是故意让我送性命吗?”   两人一逼一退的话,听得百姓们一片哗然,从心里捉摸这到底是不是一代贤相之子,毕竟气势风骨上,差之千里。   倒是卫长风这会又徒然一变,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并且认可了他的身份,还让衙役记下。   “本官已经让衙役记下你了,到时候会上报朝廷。你就静待好消息吧,在等待期间,就暂住本官府邸,如何?”   “嗯!”村长刚才经历了一番唇枪舌战,这会因为卫长风画风变得太快,他还没适应过来,所以回答的时候气势略弱。   百姓们听闻这话,好奇极了,纷纷反问卫长风,“凭什么呀?”他哪里像丞相的后代了,他会是真的吗?   卫长风掏掏耳朵,简单与大家做了解释,“就凭这枚玉扳指。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寻常百姓家里不会有。虽然,气势上,风骨上,的确大相径庭。常言道,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这智慧气节上嘛,也可能不过三代。所以就这样了……而且谁规定忠相的儿子就一定是忠心耿耿实实在在的,古往今来多少例子反驳了这一点?”   他这话好像很多有道理,百姓们无话反驳,只是看一看丞相之子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对他翻白眼。朝廷要让这种人辅佐,那还好得了吗?   不敢想,不敢想,大家伙纷纷摇头嫌弃,在哄闹中散了。   村长倒是舒了口气,这会自己险胜,也算是搞定了第一步,可以缓口气了。抬眸看去斜对面某客栈某楼层,那双眼睛已经不知何时不见踪影,那个人也早已离开。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才争夺战   村长被卫长风带回府邸,钟水月看见来人后,吃了一惊。   “你,你就是那个外头传得纷纷扬扬,说是丞相之子,并且已经加入起义军的人?”   钟水月指着村长一脸嫌弃的问道。   村长厚着脸皮,拱了拱手,“不才,真是在下!不过我没加入起义军,他们逼我,我也不屈服。所以他们放了我!”   钟水月嘴一歪,一脸的不信,“就你这怂样,不用逼,吓唬吓唬就都招了!”   村长甩出不要脸的姿态,回道,“那我这不是弃暗投明了嘛。知不知道我是废了多少劲才从他们这里逃出来的?”   于是乎他把有人教他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尽管编的很恰当,逃生方法和逃生机会也很合理,看起来的确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逃走的,只是,他们还是不信。   因为人品摆在那,钟水月表示很难解释这个人,吐吐舌头耸耸肩,鄙视的从旁走过。   卫长风也懒得理会,随他爱走不走,自己则跟着钟水月进大堂了。   “就这么让他自由出入,也不怕他跑了?”钟水月瞥了一眼外头的村长,问道。   卫长风淡淡一笑,“无妨,跑了就跑了呗,还能指望他干大事?”   “那你还把他带来?”钟水月不解,毕竟自己一直呆在家,对卫长风的计划不了解,就猜不透他的意思。   卫长风双手抱头,勾唇邪笑,嘴里懒懒的解释,“叫这么多人扮演前丞相的亲戚呢就是为了让起义军的人以为他们手里的丞相之子是假的。虽然事实就是假的,但他们以为是真的,我必须得让他们怀疑起来。这样,他们就会想办法求证这件事。果然,他们就让这家伙过来对峙,如此一来,我也好趁机抓着他们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所谓的丞相之子居然是这个人,我还以为他们有更聪明的人,看来是我高估了他们。更重要的是,天下人才大多以前丞相为敬,人们敬重他的气度和才华。所以一旦起义军说得到了丞相之子,一定会吸引人才归顺他们。我找这么多人加扮丞相的亲戚,目的就是削弱前丞相在大家心中的敬重心。不能让起义军得逞。”   “那些人嘴里所说的丞相的事情,你是从哪打听来的,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钟水月好奇这一点,毕竟这些事情寻常百姓的确很少知道,卫长风也只是近几年才当的县令,他说当县令前跟着母亲混日子,怎么会对朝廷的事情知道这么多。   “怎么你怀疑我?”卫长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走到钟水月身边,一把将其揽到自己腿上,双手紧紧抱着。   钟水月倒也不推搡,就近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轻声宠溺道,“不,我是担心你。我担心你有一层更神秘的身份,背负着更重的使命,我担心你承受不住,更担心你有危险。”   卫长风的心一紧,一股暖流涌动出来,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如果真是这样,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怎么会离开你!”   卫长风眼底升起一层薄雾,心口又酸又疼,楼的更紧了,“那你会不会怪我隐瞒了这些?”   钟水月摇头,脸上浮现懂事的笑容,“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这是爱我的表现,我应该高兴何来的责怪?”   “你,你真好!”卫长风心软了,被这个女人的话将所有被该竖起的防御统统瓦解了,内心里对这个女人又贪恋又宠爱,一抬头轻轻的落下一吻。   钟水月笑了,回应轻轻一点,“这都是你教我的!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爱一个人就得爱惜自己。我爱惜自己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不论难过也好伤心也罢,我都得按时吃饭睡觉,不让你担心。你也一样,不想让我担心,所以得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凡很普通,没有危险。你想独自承受那些黑暗。我会担心你,但我不会追问,有些事情,无可隐瞒的你一定会告诉我。连我都不能说的,定然是有说不得的苦衷。我会等,等你可以告诉我的那一天!”   “媳,媳妇,我,我,我该怎么表达对你的感谢呢!”卫长风心里激动的泛起一层又一层涟漪,可就是因为太过激动所以都不懂得表达了。   钟水月看他像个老实孩子一样结结巴巴,忍不住笑了,“照顾好你自己就好!”   卫长风点点头,抱得更紧了。   之后,卫长风又为了起义军的事情想法子,钟水月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决定借着他这个法子,一起实行。   卫长风同意了,找人安排了一切,第二天才叫村长过来。   “村长,本官跟你商量件事!是这样的话,前丞相,也就是你爹,他当年辞官回乡的时候也有一帮忠义之臣跟着辞官。我听说现在那些人的子孙后代都对丞相十分敬重。我想以你的身份把他们请来一同效力朝廷,充实朝廷的人才库,你看如何?”   “啊?还要请这么多人?”村长皱着眉有些不乐意,因为他懒呀,只觉得留在这里吃吃喝喝就够了,可没想过要出去。   卫长风侧头斜视,反问道,“怎么?你不肯?”   “不,不是,只是,只是不认识他们,找不着。毕竟我们当年归隐田园的时候并没有住在一起。”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找到他们了,在隆里县最西面的山上,有传家宝为证。你找到他们亮出玉扳指,他们就懂了。”   卫长风再三要求,村长也算是看出来了,不管自己要不要去,他都逼着自己去,而且起义军那边也不会同意自己不去的,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得去,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村长又偷偷跑出去把这事跟七长老说了,七长老让他找到那些人,想办法劝说归顺起义军。   村长记下了,之后又抹黑偷偷回府。而在黑夜里,一直有一个黑影跟踪着,并且如愿以偿的跟踪村长找到了起义军的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巅峰对决   黑夜里,另一道人影闪过,那是七长老从见面地飞往藏身之处。   人影就这么偷偷摸摸跟随,路上瞧瞧洒了荧光粉,原本这一切都好好的,无奈他快接近目的地时,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看见了荧光粉。   “将军,你身后是什么?”   七长老这才回过头看,“糟糕,被人跟踪了,快点叫人撤退!”   那小喽啰赶紧跑回去,叫人撤退走。   跟踪的人未免他们跑了,决定出手,一把长剑从七长老身后射来。   七长老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转身一挑,逃过一劫,随后也飞快的拿出兵器对抗,但同时已经猜到来人了。   “大人归为一县县令,暗剑伤人,总不太好吧!”   人影哈哈大笑,当众撤掉面纱,露出真面目,是卫长风。   七长老双眼一眯,仇从心生,也一把扯掉了自己面纱,露出真面目,“大人,今日你既然已经跟踪而来,还洒了这么多荧光粉,想来一会还有更多人追来,我们怕是跑也不好跑了。今日你我就决一死战如何,也当是为我儿子报仇了!”   “七长老,王允并不是本官所杀,他是自杀,你这样怪罪到本官头上太冤枉人了吧?”   “冤枉?要不是大人执意要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他怎么会自杀?”七长老一说起儿子之死,就怒意更盛了,直接抄起家伙朝卫长风冲来。   卫长风一看,躲是躲不掉了,也只能正面接招了。   两人对决,双方都毫不手软,尤其是七长老,带着怒火的招数越发毒辣,招招致命,幸好卫长风武功不弱,一一接下。   七长老见势,大怒,伸手扔出一小瓶子,借着手起刀落,瓶子在空中炸裂,绿矾油四溅。   卫长风就知道来这招,所以在他扔出瓶子的那刻就后退了好多步,东西落在地上,他没事。   七长老虽然胸中怀着仇恨,但也不恋战,看卫长风退了这么远,就立刻回去叫小喽啰赶紧带人撤退。   “快撤退,一会衙门的人就该来了,快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卫长风手持长剑飞了过去,七长老老眼如钩,出招狠辣。   卫长风与他缠斗了一阵,虽然自己武功不弱,但这老家伙机制精明,几乎自己要出招的地方都被他看破,以至于挡的严实,卫长风也没占上便宜。   此刻两人的战势变成了卫长风进攻,七长老反守。   卫长风进攻之势势如破竹,七长老尽管守的严密,但体力上已经明显支持不懂,稍有迟缓就是生死之隔了。   卫长风并没有放过的意思,眼睛一斜伸手掏出荧光粉。七长老一看对方要掏暗器,下意识的往后退,卫长风趁机又飞射出无数飞镖。   三十多飞镖在半空中形成一圈又一圈铁花盘,随即在卫长风的运作之下,内力推进,一圈圈飞镖从外到内层层剥落,朝对方射去。   七长老大吃一惊,“原来是你!”   结果,反应不及,射中了腿。其他的小喽啰有不少人也受了伤,但都没有伤及性命,卫长风并没有将他们杀死。   “七长老,如今你可以老实给我回去了吗?”   七长老不说话,却飞快的拔出腿上的飞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一时间鲜血喷涌,人就这么没了。   卫长风大吃一惊,急忙上去按住心脉,却发现为时已晚,血流太快,此刻已经没了心跳。   其他小喽啰害怕不已,还想带上逃跑,这个时候钟水月带领着衙役冲了上来,统统抓回去,钟水月清点人数,不过才二十来人,看来还不是最大的起义军。   “看来,又是一支打探消息的小队伍,大队伍始终抓不到!”   卫长风也有此感慨,“而且,七长老死了,起义军就会更加警觉,下次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不怕,我们不是还有村长吗?这个丞相之子,能号令所有忠臣的后代一起效忠起义军的人,他们不想要了?”   钟水月苦笑,“就这家伙那窝囊劲,我都看不上,别说是他们了。起义军又不是笨蛋,怎么信得过一个窝囊废带来的人?”   “那也不一定,如果这个人与村长截然不同的性格,做事又稳重,又有信物,说不定他们就相信了。”卫长风想了想说道。   钟水月不再多说,“也只能如此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又有什么办法。”   当晚两人把那些起义军统统抓进大牢。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毕竟这么大,相瞒也瞒不住。   倒是远在西面的村长还不知道,他此刻还在吃力的爬山呢,一边爬,一边怨声载道,“该死的卫长风,好端端的找什么人才。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就算不过,那也是朝廷的事情,朝廷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村长走一步歇三步,原本按照计划留在这里的人,实在是等的心焦,索性把门一关,决定自己去找。   “这该死的老东西,求人办事也没诚意,还得我亲自去找,算算时辰应该就在山上了,说不定在半道上能遇到。”   于是那人下去了,果然,没走几步,看见村长慢吞吞的过来了,见其过来,连忙把凉帽往前一挪,遮蔽双眼,而后转过身就近找了石块坐下。   村长走的累死累活,也不见一个活物,这下好了,看见大活人坐着,便觉得是见到了希望,浑身的力气也足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大兄弟,大兄弟,请问一下,这山上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那人摇摇头。   村长两眼一闪,乐了,太好了,大人说那个人就在山上,而山上就只有他一个,看来他就是大人要找的人了。   村长急匆匆掏出玉扳指给凑到那人跟前,给他看,“看见了没,我是前丞相的儿子,你爹是不是丞相当年一起辞官的大官?”   那人依旧不说话,只是麻利的从身上掏出一件信物,递给村长看。   是一只手镯,也是价值连城的,虽然村长不知道他们的信物到底是什么样,但想来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应该是信物了,没错,就是他了。   村长双手一拍,乐了,也顾不上泪,直接拉着那个人往山下走。   “太好了,就是你了,走,走,走,跟我去见大人!” 第三百三十章 前亲家见面就尴尬了   那人本想玩点曲折的,没想到村长这么着急,一看信物就拉着自己要走,急了,终于不再装高深莫测,开了这张“金口”。   “喂喂喂,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把我往山下带,也不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呀?丞相的儿子就了不起了?老东西!”   村长转过一看,那人把凉帽摘了,才看清来人模样,竟然是,竟然是,“亲家!”   那人狠狠白了一眼,“叫谁亲家,叫谁亲家呢!”   村长恍然大悟,想到自己这层身份是假,他这层身份肯定也真不了,“你,你,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只需你是丞相的儿子,就不许我是尚书的公子了?”   两老头双手叉腰,对面而立,怒意气势十足。   村长明白了,自己被骗了。卫长风说这山上就只有他一个,肯定是什么大官的儿子无疑,可见他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就是故意耍弄自己。看样子自己上当了,只是无奈,他又把这件事告诉了起义军,如果不带人过去,他没法交代,所以即便知道对方是假的,也希望人家配合自己了。   “好,好,好,这件事我先不跟你说了。如今情况紧张,你居然已经冒充了尚书的儿子,就要面对冒充带来的后果。走,跟我走!”   村长拖着人就往下走。   人家还不乐意,一甩手一抬腿朝着村长的屁股就是一脚,人扑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村长刺痛的坐起,使劲揉搓自己的屁股,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老东西,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好好合作还要这样,不要命了!”   “要我合作也行!拿出诚意来,你儿子如此坑骗我闺女,这事至今还没个说法,你得让你儿子跟我闺女道歉!”   “行,都依你!”村长已经懒得反驳了,只要他肯合作,干什么都行。   但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这老头不乐意了,绷起脸,双手叉腰,“这还不够,得赔偿!我女儿原本是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要不是你们骗婚,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所以,你们得赔钱,赔偿这些年来她在你儿子身上花的心血以及你儿子在我家蹭吃蹭喝这笔账也得算!”   “行,行,行都依你,都依你!”   村长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自己也反驳不了什么,何况他们家此刻穷的叮当响,就是赔钱也赔不了多少,索性就这样了,他看着办吧。   老亲家没想到自己连提了这么多要求人家都答应了,答应的这么爽快,心里不爽,但好像没有别的要求了,也就只能乖乖闭嘴,不情愿的跟着村长到衙门。   卫长风和钟水月亲自迎接他们,算是表达对官僚后代的尊重,同时嘛,也是为了这出戏唱的更加逼真。   “哎呦,二位公子,慢点勒!”   卫长风热情洋溢的冲两人招招手。   按理,官僚后代没有做官,的确可以称作公子,可平日里人们都习惯了公子是年轻人的形象,一下子换做两半百年纪的老头叫公子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尽管卫长风叫的热情,但心里也膈应了一下,钟水月更是笑出声,两老头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进了里屋,那老头先开了口,求卫长风先给他做主,然后他才配合他们办事。   卫长风同意了,让他有话直说,他才说起。   “大人,我女儿的婚事成了全村的笑话,她一个姑娘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没脸见人了。我想请大人做主,让这老家伙的儿子出面郑重诚恳的道歉,并且重新张罗婚事,还请大人做媒!”   “啊?都这样了还嫁?”钟水月纳闷的叫出了声,“卫村长,你女儿长相不俗,且还没有子嗣。这个时候若是改个身份,去别的地方重新生活,还能嫁个更好的。何必嫁给他儿子,糟蹋了?何况他儿子也实在担当不起为人夫的责任!”   这话已经说得够婉转了,其实她最想说的是,嫁给这么一个渣男,被糟蹋了一次还不够还想来第二次?   但到底现代人和古代人的眼光不同,钟水月这话,卫村长并不认为同。   “夫人这话说得轻巧,也就是没落在你身上,你不知冷暖。我女儿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若还是冰清玉洁的,我自然不舍得嫁给这么一匹狼。可如今她也没得选择了,再嫁始终是个污点。他儿子若真心悔改,也就只能再给一次机会了。”   说到底还是老思想,见不得二嫁的,但钟水月也能理解,就不强求了。   “好吧,那长风,你给他们安排一下吧!”   卫长风同意了。   钟水月却无奈地叹气了,原本安排卫村长冒充什么尚书的儿子,不过也是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   但没想到出够了气,他还是把女儿嫁给了那个男人,这是始料未及的,但也许这不是个坏结果呢。   钟水月没再多说,卫长风很快就去安排。   这天卫家村敲锣打鼓,二姨娘家的酒铺关门已久又重新开启,里面的酒全部用红绳绑着,隔壁空荡的前院铺满了桌椅,喜宴都张罗的差不多了。   新娘子已经迎了进来,按照规定,新郎官这个时候得出面先给新娘一家赔礼道歉。但这臭小子嫌丢人,死活不肯,热热闹闹的吹打声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望着这对小夫妻,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钟水月看着他们的时候也紧张得很,尽快靠在卫长风怀里,手却不自觉的凑到嘴边啃手指甲。   卫长风也看的眉头紧蹙,有些气急。身为岳父的卫村长倍感没脸,后悔没听钟水月的,让闺女再一次出丑。   不过事已至此,反正脸已经没了,这个时候最关心的还是闺女的幸福,既然这臭小子不肯道歉,他索性冲上来,拉着闺女走。   “走,走,我们走!我闺女长得漂漂亮亮有手有脚用不着别的男人养,你爹我会养活你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小子一看这情况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挽留,“岳父,娘子,我,我错了,我错了,你们不要走!我,我好面子,我混蛋,可我真心悔改,求你们再给一次机会!”   说罢,臭小子狠狠给自己扇了好几个耳光子,每一记都啪啪响,打的围观百姓都觉得疼了,他娘更是捂着嘴流着泪,躲在一旁心疼。   不过这一道歉,场面也缓和了一些,锣鼓声又吹打起来,小子跪到媳妇面前,牵着媳妇的手求原谅,新媳妇搀扶新郎官起来,其他人几句话一岔,这件事就算掀过去了。   接下来便是拜堂成亲入酒宴,钟水月跟二姨娘吱了声,让她把所有酒都拿出来,宴请乡亲父老。   所以此次来的乡亲们很多,场面很大很热闹,有人说比他们第一次成亲那会还要宏大。至于喜酒嘛,自然也是好喝的很,男女皆宜。   卫长风看着这么多酒白送,倒是忍不住替她心疼了,“这么多酒请他们免费吃喝,这个生意人做的倒是挺亏本的!”   钟水月甜甜一笑,满不在乎,“这只是一种推广手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这样大把大把请他们喝,怎么知道酒的味道?再说了,这场婚礼谁有见过?姑娘再嫁,还是第一个夫君,那更是千古绝唱。日后我这酒怕是要成为喜酒的龙头酒了,我这名声自然也会传出去,到时候酒会火,钱会赚,一样不落。”   卫长风听了她的生意经,忍不住笑了,“你这脑袋瓜还真是会想。不过眼下起义军这边一塌糊涂,你还有心事做生意,不怕他们突然出现,乱了你的生意吗?”   钟水月扁扁嘴,“那能怎么办?乱世不做生意,大街小巷岂不是没人做生意了?那你平时要吃个包子吃个菜,岂不得自己动手了?再说了,乱世有时候也是发财的好机会。”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为夫说不过你!”   卫长风说着,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钟水月吐吐舌头,两人看上去十分恩爱。   但二姨娘却忍不住唉声叹气,尽管叹气的十分轻细,但因为就坐在身旁,听见了。钟水月回头看了看二姨娘身旁的座,那本该是卫莞的位置,如今她没来,估摸着还在昏迷当中。   钟水月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辛酸,好不容易好些的内疚心情,此刻又内就起来,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卫长风要陪同,她不让,未免二姨娘生气,去时也打了招呼,但没想到二姨娘同意了。这让钟水月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她恨死了自己才对,没想到是这样,这让她更加心情沉重,想着若是不能医好卫莞,她就是罪人了。   外面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卫莞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安静,她还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据说是不愿意醒来。   钟水月走了进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她醒来,只是尽可能的猜测她不肯醒的原因,然后逐一解释。   “我来看你了,自从他走后,你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撬开他的嘴,否则,他也不会离开了。我是个罪人,本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还是来了,我想恕罪,希望你醒来。”   钟水月坐下,双手托起她的手,紧握在手心里,“其实我,我见你还是有些心虚,因为怀着对你的愧疚,心虚的不敢见你。可我,必须对我的所作所为负责。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你知不知道其实爱一个人就是要对自己好!尽管他已经走了,但是爱你的人依然在你身边,你娘,你弟弟,还有我们。你娘就你一个女儿,还指望着你养老,指望着你给她生孙子,指望着享受天伦之乐,所以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爱他们就得让自己好起来,否则他们会伤心,他们会难过,你忍心看他们难过吗?卫莞,你是才女,读过书,更能明白责任的道理。你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负责。不要再躺着一动不动了,逃避只会让爱你的人更加痛苦。”   钟水月捧着她的手,紧紧的盯着她,但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她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想来也需要消化消化。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明白,尽管接受起来有些残酷,但就是如此。希望,你能醒来。”   钟水月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了盖被子出去了。   外面依旧一片热闹,乡亲们喝多了吃多了,话也就多了,几个人叽叽咋咋聊着家常,倒是给了飘摇的县城一点小小的安稳。   钟水月过来了,卫长风问她人如何了,钟水月无奈的摇摇头,二姨娘眼底落下一层泪,但没说出来,大喜日子故作幻想,继续与身边人说话吃菜。   卫长风拍了拍她的的肩膀,宽慰,“不急,慢慢来,总得需要些时间。就好像当初我跟我爹的关系一样,也是需要时间。现在想想虽然我没叫我爹一次,但对他以及妹妹都已经默默的认可了。想起来,卫锦跟封桐的关系,我这个做大哥的倒是很想给他们张罗一次,也像今天这么热闹,不,比今天还要热闹。”   “好呀,如果你想张罗的话,我可以帮你。我这个做嫂子的也得拿出些诚意来,省的小姑子不服!”   卫长风闻言,笑了,“她哪有不服,你那一根绳,玩出这么多花样来早就把她的心收买了,哪里还有不服的道理。”   钟水月听了,也笑了,“说起来她就是个孩子,刁蛮任性了些,不过为人很善良。封桐在我眼里也就是我弟弟,他们两倒是天造地设。”   宴席过后,大家都各自散去。卫长风搂着钟水月走在路上,感受了一把两人清闲的愉快生活。与此同时,二姨娘收拾完东西回了屋,屋门口传来一声亲切的叫喊声,“娘!”   二姨娘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手里的碗碎了一地。这碎裂声也引来别人的注意,同在一起帮忙的家人也都惊的长大了嘴。   二姨娘泪洒当场,小跑着冲到女儿面前抱住了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封桐和卫锦   另一处,卫长风和钟水月走在街道上,难得的享受二人时光,   阳光,绿树,鲜草,美景,再加上穿行而过的他们,仿佛置身在宁静甜美的好日子里。钟水月红扑扑的小脸上顿然显出笑,纯纯的,又带点甜。   卫长风很喜欢她的笑容,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的更紧了,“你喜欢美景,我就陪你赏一辈子美景!”   “那我喜欢你呢?”钟水月眨眨眼,冲卫长风调皮一笑。   卫长风脚步顿了顿,眼底流淌的温柔似水,“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   钟水月笑容羞怯,“我才不要呢!你这么便宜,猪肉还有价钱,你都没有,一文不值!”   “那叫无价之宝!”卫长风笑着反驳道。   钟水月被逗乐了,两人手牵着手,你中有我我有中有你,看上去和谐甜蜜。   而迎面走来的一对,就似乎“轰轰烈烈”了一些。   “封桐,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长时间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啊,大小姐。这不是你哥让我半点事,我实在是忙的抽不开身!”   “我哥让你办什么事得这么久,你糊弄我的吧!”   “真没有,不信问你哥!”   封桐快步躲到卫长风身后,让卫长风出来作证,“碰到你真是太好了,快,快帮我跟这个臭婆,大小姐,解释解释!”   卫长风和钟水月看到这两只,忍不住想笑。卫长风还故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反问封桐。   “我让你办什么事了?”   卫锦一听这话急了,“哦,原来你真是骗我的!”   封桐急的团团转,见卫长风不肯帮自己说话,转而求到钟水月面前,“姐姐,我亲姐,你可得帮我解释解释,要不然,我非得让这丫头烦死不可!”   钟水月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双手抱头,懒懒道,“解释什么解释,大男人把姑娘家弄不开心了,就得哄着,不管是不是你错,那都是你的错!”   “你,你们,你们……”封桐简直气的牙痒痒,看着这两个,最后一蹬腿,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还真是有夫妻相!”   卫长风和钟水月闻言哈哈大笑,谁听不出来,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你们两还真是一个德行。   不过卫长风和钟水月都选择装糊涂,四目相对,十分默契的回道,“谢谢夸奖!”   封桐差点一口老血卡死。   “算了,算了,让我死吧,我不活了,我以死谢罪,总行了吧!”封桐已经急的发怒了,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有理说不清,重点还有帮凶,他简直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了。   钟水月见小屁孩真生气了,这才决定放其一马,转而为封桐解释,“小妹啊,我作证,这件事的确是你误会他了。你哥呢,的确给他派了任务,不过是大事,不方便明说,希望你理解!”   卫锦对钟水月的印象一直不错,钟水月开口解释,她更能听进去一些,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我理解是理解,可你也不能不回信吧?什么了不起的任务,连信都不能回了?”   “啊,还有这事?”钟水月茫然的看着封桐,心想如果这孩子真有这种事,那她就真的忙不了他了。   封桐还觉得委屈上了,“我这不是忙嘛,实在是抽不开身,再说了,你的信里都说些什么呀。回回强调我的身份,回回强调一遍,后面几封信我都不用看了,都知道你在写什么。不就是想让我记住自己是个仆人的身份,你手里还有我的卖身契嘛。你放心,我不跑,我也跑不了啊,大小姐,我伺候你一辈子还不行吗?”   说到后面一句,所有人都笑了,钟水月暧昧的推了推卫长风,卫长风嘴角也勾起一抹暧昧的笑,转而看向妹妹卫锦。   卫锦羞涩的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胸前掰弄着,小脚跺的直响。   卫锦不说话了,封桐倒是满肚子委屈不吐不快,“我封桐虽然一事无成,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   “有七尺吗?”钟水月举手给他和卫长风做了测量,看起来他与卫长风还差半个头。   卫长风一旁偷笑不止,卫锦也笑喷口水。   封桐嘟囔着嘴,一脸哀怨的看着钟水月,“姐姐,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念在我这么一口一个姐姐叫你的份上,能不能把我当亲弟弟看待一次?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能,能,能!哈哈哈……”钟水月也笑喷了口水,心想着你这臭小子每次都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叫姐姐叫的这么干脆利落,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钟水月的叫,这会知道沾亲带故了?   算了,看在他都快要暴走的份上,钟水月就不戳穿了,听他往下说。   封桐嘟嘟囔囔吐苦水,“虽然,虽然还没七尺,不过总会长高的嘛!而且我今天说的又不是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我也有尊严的,你不能懂不懂的告诉我,我是个仆人。仆人怎么了,仆人也是人,也是有尊严的,你要再这样动不动的羞辱我,我可就要翻脸了!别说我封桐不打女人,我会为你破例一次!”   钟水月心想,看来这小屁孩还真是动怒了,说话的时候青筋都凸起了,这小子心胸不够宽啊。   “你说什么,你,你敢打我!封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打我是吧?好,你试试,你现在就试试看!”   卫锦一听这话也急了,脖子一耿,抬着头让他打。   封桐也怒气难消,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   最后还是卫长风不得已把两人拉开,“好了,好了,你们也是够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胡闹!既然你们都这么生气,要不要报官啊,本官可以公事公办!”   “好啊,谁怕谁,反正我哥是县令。封桐你死定了!”卫锦气上心头,不管不顾。   封桐只能抱紧钟水月“大腿”,“姐,姐,你倒是说说话呀,你看他们这么欺负我!”   钟水月甩甩手,给了卫长风一记白眼,“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孩子之间拌嘴,你还报官。真的有这么闲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打听情况   卫长风耸耸肩,不说话。钟水月推搡着两人回家说去。   到家的时候,好像都没那么生气了,反正卫锦的气已经莫名其妙的消了,封桐也不再吐苦水,两人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这不就是最好的变化吗?   钟水月心想,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能发多大的脾气,此时应该都已经发泄完了吧。既然他们没有吵闹起来,自己也懒得管了,转而起身去了书房与卫长风商量起大事。至于这边,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卫长风早早以还有要事要办躲到书房里了,这会看到钟水月过来,便好奇的问问那两人的事情。   “怎么样?你都调节好了?”   钟水月摇头,“没调节,不过看两人不声不响的也挺好,起码家里安静些。万一我多嘴调节调节,又把他们的怒火挑起,家里还不得翻天,就这样吧。”   “娘呢?可别让他们把娘吵头疼了。”   “放心吧,娘睡下了。他们在前院,娘在后院,听不见的!”   “那就好。”卫长风放心道。   钟水月忽然问起大事,“怎么样?卫村长那边可有情况?”   “有一些了,之前他跟我说,那个姓王的打算拉他一起入起义军。我同意了,让他去起义军那当密探,我们也好知道起义军在这里的真正窝点。”   “那现在,我们是在等他消息吗?”钟水月问。   卫长风颔首,“静观其变!”   “那我陪你!”钟水月坐下来,紧紧的等候消息。   黑夜里,隆里县,某个镇,某处民宅,灯火通明。王村长带着自己的亲家,依旧是冒充尚书儿子的老头,一同到了里面。   里面此刻已经来了很多人,坐着的就有五六十人,除此之外便是站着的,站着的足足围了三圈。粗略一算也有毛二百人,除此之外,前院后院那些把守的,也不在少数,本就不大的民房,硬生生挤下了毛三百人。   这样的场景,卫村长不曾见过,但是卫长风曾经提醒,这有可能是大会,也就意味着里头出现的将是起义军首脑,所以卫村长即便不认识,也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看起来级别很高的人长相统统记下。   这个时候王村长已经把人带到人群里,挤了很久,才突破人群,走到最里面,看见了坐在前面的人。五十岁模样,但老当益壮,身披盔甲,看上去神采奕奕且略显年轻。与同样五十岁的他们相比,一个鹤发童颜,一个则显得老朽枯木。   卫村长在打量此人的同时,此人也目光犀利的扫了过来,卫村长不得不收回目光。   王村长把卫村长领到跟前,小心交代,“大,大将军,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说着王村长把此人往前推了推,卫村长有些惧怕那个大将军犀利的眼神,所以不敢正眼看。   但是这样,也让那人颇为不满,皱着眉,目光更不悦的瞥了过来,“你——是前尚书的儿子?”   “是,是!”卫村长弱弱的回道。   男人当即拍桌,怒起,“你当我是笨蛋随便糊弄我的吗?前尚书好歹也是忠义之臣,曾经是何等的不惧强权,你再看看你,如何的懦弱无能,怎么可能是前尚书的儿子!”   这个,卫长风也早就想到了,所以叫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说辞,现在他只要原原本本的背给他听就好。   “我爹当年是不惧强权,如何了得。但我爹始终是我爹,我是我。我从小生活在海边,过惯了寻常人的生活,也不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有些害怕。但我的身份不假,这是我爹的信物,你们可以看!”   说着,卫村长把卫长风事先准备好的信物拿给那人看。   只可惜那人看也没看,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将东西甩落。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以至于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这些人看向卫村长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穷凶极恶,这里活像是一个狼窝。   “来人,把他拖下去!”   卫村长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在那人面前求饶。   王村长也吓了一跳,当初自己还以为只要有信物就可以冒充丞相之子,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幸福在这位大人物面前一点用都没有。这下心里一个咯噔,感觉自己是入了狼窝了,卫村长如今的下场说不定很快就轮到自己了,不由得为此紧张起来。   但是这时,门开了,又有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小喽啰将整个地方都包围了。领头的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人,偏胖,严肃脸,迎面走来至此,都是绷着脸,且气势汹汹,看起来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卫村长和王村长这两位小人物夹在大人物之间处境就有些尴尬了,后来的大人物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转而看向座位上的那人。   他身后的小喽啰清理掉长桌对面而坐的一位地位不高的人,把凳子留空出来,给自己的老大坐。   于是两位老大对面而坐,同样气势十足,“老李啊,你开大会,把我迷晕排除在外,好像不够意思啊!”   姓李的男人呵呵一笑,淡然处之,“姓宋的,你不是一心想在岛上过安稳日子吗,既然如此,我起我的义,你过你的日子,何必来参合!”   那宋姓男人一听这话,当场拍桌而起,“你起义是你的事情,当你让我的兄弟为你送死就太过分了!王允父子两这笔账还没找你算呢!还有绿矾油的事,我也得跟你算!”   姓李的男人,斜勾着眼,不怒自威,“你都不打算起义,这些东西留给你做什么?我当然有我的用处!再说了,兄弟们要是不愿意起义他们自然会走的,这么久为何还愿意跟着我,不就是想要起义,想要天下太平,想要给大家一个太平日子?”   “李光田,你现在谎话越来越瞎了!你这是蛊惑人心!”   “宋宗睿,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如果不想起义,建什么起义军,要什么人才,你还不如一把锄头一把镰刀回乡下生活得了!”   ……几番争论,两人势如水火,最后演变成大面积的大闹,卫村长和王村长趁机逃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夜的折腾   这一夜闹得,哪都不省心,这边两位老人家死里逃生,卫府又风云骤变。   话说,大堂里卫锦和封桐还在保持成魔,卫锦正在做心里挣扎,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主动开口说个话,给个台阶下。   但转念一想,又凭什么,人家是女孩子,就算要给台阶也应该是对方给才对。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也不见封桐开口说一句,反而自己等着急了。哎呀,算了算了,不管了,还是我先说吧,要是我开口了,这臭小子还端着,我就弄死他!   不行,不行,这样我的颜面何存!   卫锦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倒是两只眼睛已经火急火燎的盯着他好半天了。   而封桐此刻脑海中正想着的是另一件大事,起义军今天开大会,估摸着会出乱子,两帮人早就已经产生裂痕,分列是大势所趋了,只是不知道会闹到何种程度。   封桐一脸的纠结,双手掰弄着都快弄破皮了也没感觉到任何,只是心不在焉的望着外面。   卫锦正犹豫要不要先开口,还以为封桐跟自己一样也在做心里斗争,可如今看他一直望着外面,好像外面有什么重要的人等一样,这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这家伙也太没礼了吧。你把我弄生气了,居然不哄我不道歉,什么态度!”   “我,我还以为你不生气了呢!”封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对面一吼,吓了一跳,也懒得争执。   卫锦看他不争气,就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既然他有错就更加证明自己生气是有道理的,这还肯放过,当即满口怒火“什么意思,我不生气了你就可以不道歉了是吧?也就是说,如果我打了你一拳,你不生气,我就可以不道歉了?那我要试试看!”   说着举起粉拳,哈着气,朝封桐走来。   封桐本就满腹心事,再加上有个小娘们捣乱更加心烦意乱,也来了怒火,“臭丫头,你别没事找事行吗!”   “不行!”   卫锦怒冲冲而来,就在这时,迎面飞来一道暗器,腾腾的杀气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封桐神经一紧,抱起卫锦一个华丽转身,顺手打落了暗器。   卫锦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但觉天旋地转,巨大的裙摆在旋转中如鲜花绽放,粉嫩的笑脸一阵眩晕,方才的怒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退。   等到封桐把人放下的时候,人家已变成小鸟依人的模样,小粉拳捶打胸口,嘴里娇羞的叫嚷着,“讨厌,讨厌,讨厌!”   封桐倒是没来得及体会,转而冲着门外飞檐走壁而去。   卫锦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同一时刻,卫长风急匆匆追到大堂,追问封桐的下落。钟水月紧随其后。   卫锦告诉他们人跑了。   卫长风小跑着追出去,让钟水月在这看家,生怕母亲和妹妹有危险,钟水月不得不停下。   卫锦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的看着钟水月,“出什么事了?封桐怎么你们了?”   钟水月严肃的说道,“他是起义军的人!”   “什,什么?他,他,他怎么可能是起义军的人?”卫锦有些不敢相信。   钟水月便简单解释其他们这样猜测的理由。   “因为他曾经带我到过一个地方。在当初,关于卫村长打破酒铺打量水酒的案子上,封桐曾经带我去过一个地方。他说这是王允告诉他的,而王允居然知道王志爹娘的藏身之所。这就意味着王允跟王志有联系,而王允又跟封桐有联系。王允是起义军的人,也暗示了封桐就是起义军的人。”   只不过,封桐是好人。钟水月心中这样肯定,因为当初查案的时候他大可以不必告诉他们这些,这样就可以保全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说了,这就意味着他的心是善良的,只可惜他是起义军的人,这样的身份让他们很是尴尬。   钟水月当时没怀疑过,直到近期跟卫长风又一次来到那个地方抓住王允的时候。卫长风问起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自己作了解释,卫长风才在心里产生疑问。   “封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找机会问问才好!”   后来封桐安排去山里做任务,而卫长风又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忘了,直到今晚卫长风让卫村长深入起义军窝点,才才想起这件事,细细推敲下来,只有一种可能,封桐是起义军的人。   钟水月心中多么希望这个结果不是这样的,但各种推敲都证明了这点,如今是否如此哈得看事实,不知道卫长风跟踪的如何了。   钟水月焦急的等待消息。   另一边卫长风追出去了,但没找到他们的身影,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人间蒸发?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么快消失不见唯一的解释就是事先早就想好了躲避之法,所以自己才找不到。   既然注定是找不到的,卫长风也懒得寻找,担心家里出事,又立刻赶回去。   等确定人走远之后,树林某处,一个看似普通的草皮动了,打开之后,里面是个绝大的坑,两个人都在里面。   封桐无奈的抬头望天,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一脸嫌弃,“我说你找我来就找我来,能不能找个高明点的伪装之法,这个坑实在是……”太有损颜面了。   那人倒是淡定自如,双手环胸,冷冷回应,“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没有这个坑,你能逃过他的追赶?”   “怎么不能?老子轻功也是一流的!”封桐不服气。   那人懒得回应这种事情,“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将军都生气了,交给你的任务,都半年了也没办好,还跟他玩消失,将军大怒,扬言,要杀了你!”   封桐心里一凉,吓得稍微严肃了点,“那现在两位将军如何了?他们讨论的如何,到底起不起义?”   “乱套了!”那人无奈的长叹气,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封桐闻言,倒是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心中偷乐,如此太好不过了,自己也不用跟着做这些事情,他又可以清闲一阵。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又是那坛酒   那人像是看穿了这一点,立刻绷起脸领着封桐的衣领,严肃道,“李将军已经发怒了,让你尽快把那个叫钟水月的酿酒师带回去,他要那坛酒,而且必须要,尽快!”   “关于这件事,我必须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会酿酒的酿酒师并不是她,我早就试探过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三更月露,秋暮迎霜。看样子,酿酒师应该是别人,所以我一直在找!”   “所以,你就找的连整个人都失踪了?”男人并不买账。   封桐连连摆手,嬉皮笑脸,“没,没,怎么可能。我要失踪了你们还怎么找得到我。我只不过是找真正的酿酒师去了,后来才发现知道这种酿法的人真的不多,至少我还没找到!”   “少他娘的废话!将军说了要就得要,而且现在就要。给你三天时间,把那个女人带来。至于会不会酿酒,是不是那坛酒,将军自己会看,不用你来揣测!”   说罢,男人一松手,将封桐推出去很远,之后自己先走了。封桐无奈摆摆手,才从坑里出来。   本来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已经夜深了,等到封桐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这一夜谁也没睡,卫锦,卫长风,钟水月都心事重重的坐了一夜。老夫人倒是睡了,只是浅睡了,因为孩子们的事情她也很上心,只可惜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也就没跟着添乱。   这会封桐居然回来了,老夫人第一个发现,惊讶的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回来了?”   三个孩子闻声抬起头,看见是封桐,全都又惊讶又疑惑,但又都不约而同追上去。老夫人担心自己在这碍事,就回后院了。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卫长风其实想这么问,但想想人家在这里的时候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出于真心的对兄弟的态度,这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封桐知道他们想问什么,而且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了,索性也懒得隐瞒,直接跟他们明说了。   “我入起义军那会,起义军就已经有了,局势就有些混乱复杂。不过还没现在这么复杂,现在呢,起义军已经变了,变成了两派,人们自然而然会把这两派分成正义和邪恶。但谁是正义谁是邪恶,不好说。据我所知的是,起义军原本是一位叫宋宗睿的人建立的,后来李光田带着自己的人马也加入了。之后,由于李光田收拢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大,导致起义军分成了两股。但当时只是暗斗。兄弟们还是共有的,只是那些兄弟们也心里有了各自的主人,只是表面上服从。直到昨天那场大会,彻底捅破了窗户纸,起义军已经分成两派。一派主张起义,一派主张上岛生活!”   “所以,因为起义军招人的方式不同,里面的人资质参差不齐?”钟水月想到了那天大牢里见到的王允,以及那位害怕处死的男人。   他们两个一个铁骨铮铮,一个则显得贪生怕死,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入起义军,当时就让她纳闷,如今听封桐解释,才知道原因。   卫长风也想到了这点,同时想到王允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起义军结构复杂,至今自己还不知道复杂到何种程度,正好封桐就是内部人,说不定能问出些消息。   “王允说过,起义军内部十分复杂,你也是起义军的人,你在其中是什么地位,他又是什么地位?”   封桐坦言,“他和他爹不过是一只小队伍里的领队,领队上面还有小将,副将,大将。别看领队离小将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领队很多。每三十人左右为一个领队。所以领队很多,为了保持起义军的严密性,平日主将都会把计划告诉小将,小将跟领队去说。所以很多时候,领队如果不是主将自己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该服从谁的命令。也不知道命令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是李光田,还是宋宗睿?因为他们的人都是混在一起的,后面加入的士兵,不是他们带来的人,更不知道了。只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大将军,听谁的都一样,其实不一样。”   “那么你呢?”钟水月问。   “我?我比他们更高一些,也同时更复杂,我能说我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棋子吗?”   封桐苦笑着说道。   钟水月和卫长风都有些纳闷,不明白这话是何意。   于是封桐开始作解释,“他们之所以敢叫起义军就是打了正义的旗号。当然,他们当中的确有不少人做的是正义之事。当初起义军成立之初的确是为了正义,所以主将的意思是他只不过是莽夫,贼匪出生,做不来统领朝廷的活。想培养合适的人选,一旦起义成功,让推那个人登基。这样的人选一共有三个,我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之前不是我,他们挑选出来的那个人死了,所以才轮到我。如今吧,个人私欲大过于起义大事,起义军一团乱。”   这么一解释就更加清楚了。难怪钟水月发现有些起义军正气满满,有些人则邪恶的厉害,原来这里面也鱼龙混杂啊,看样子起义军想攻打朝廷,还欠缺火候,得把自己内部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说。   钟水月冷冷一笑,看样子他们安全了。   卫长风道是有些担心,“那么我让你在山里设计的陷阱,他们也……”   封桐摇头,“他们不知道,我没说!因为有些人不值得提醒,该有这个下场!”   解释完了,接下来对封桐该如何是好?卫长风开始为难了,他毕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沾了起义军的边,如果要做处决似乎太严苛了。可不处决又无法交代,卫长风在想该如何处理才算公平?   卫锦也想到了这点,尽管她脑子没有哥哥这么灵活,但是关于封桐死活的事情她都记得牢牢地。这会不管哥哥有没有提起,她都要提前交代。   “封桐是我的仆人,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要想对他做什么,得问过我的意思!”   钟水月看她焦急的样子,心里已然有数,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替他想了个主意。   “我看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办,只要他能戴罪立功,就可以减轻罪名,一切不就大团圆了?”   卫锦一听,乐坏了,当即替封桐答应下来,“好呀,好呀,我看这个主意不错!”   “如何?”钟水月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没说话就是答应了,随后又看了看封桐,封桐也没说话,想来也是答应了吧。卫锦高兴的手舞足蹈。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关键时刻比武招亲   卫村长和王村长两老头连夜跑了回来,回来时已经气喘吁吁,命都快没了,他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只可惜他们早就知道了。   不过看他们两个大半年纪了也辛苦,何况又是他们让卫村长卷入是是非非,的确应该对他的生命安全负责,至于王村长嘛,只能说沾了光。   卫长风派人把他们保护起来,而自己折腾出一个比武招亲的法子引起义军出来。   并且派人散播消息,说是江湖上出来一个无盐女,世代铸剑,且手握特殊材料,稀少又志刚至烈,克制绿矾油。   她现在要比武招亲,只有成为她的男人才会把这些东西当嫁妆送给人家,否则不干。   至于这位无盐女是谁嘛——只有知道的人知道。   后台,某女熟练的化着丑妆,那丑陋的程度简直比上次打扮还要丑,只是这样,某男还一脸不满意,甚至亲手添了点痣。   “嗯,这样放心多了!”   某女看着镜中自己,飞去一记白眼,“你这么担心别人看上我,就不要叫我出手嘛!”   某男嘟囔着,“那有什么办法,只有你最会化丑妆,而且还有些武功,不找你找谁,何况关键时刻也没别的人了。”   “那你就该放心我,我钟水月虽然长得不算倾国倾城,好歹也如花似玉,如今这模样连我自己看了都想吐更别说是别人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因为看到我这副尊荣吓得两腿一软使不上力,然后败下阵来!”   钟水月兴高采烈的猜测道。   卫长风听笑了,“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我还真担心有人胜出,到时候我可就麻烦了!”   “你吃醋了?”钟水月扬扬眉,一脸得意。   卫长风也不避讳,诚实的点头,“是啊!”   “你不是做了完全准备吗,到时候一定不会有人胜出的,放心!”   卫长风嘟囔着嘴,“只要是关于媳妇的事,我都不放心!”   钟水月甜蜜的笑了,“傻瓜,放心,放心,你得相信我!”   这时候卫锦急匆匆跑来催促,“吉时快到了,而且也来了很多人,快点准备吧!”   卫长风这才依依不舍得放钟水月上去,自己跟着卫锦去了台下。   钟水月临走时飞了个飞吻,卫锦在一旁咋舌。   终于上台了,台下的人可都等急了,之前有一位糙汉子还大言不惭的说,“我倒要看看这姑娘丑成什么样,难道还能比我丑?”   结果人上台,大家一看,全都吐了,就连那糙汉子也吐得不轻,“唉呀妈呀,姑娘你还真的是丑出新境界,我都自叹不如啊。”   钟水月看到大家的样子为自己的化妆技术沾沾自喜,顺便也回应了那大哥的话,“那是大哥你见少识窄,有空就得多出门,见见大千世界。”   其他人都笑了,一番呕吐之后,所有人都面前适应下来,当然不能适应的也都走了。钟水月环顾台下一圈,将俊男美人都指了出来,当然还有卫长风,只是没指,心里默默的夸赞了一遍,还是我们家相公最好看。   “你,你,你们几个,参赛,其他人可以走了!”   那糙汉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玩意!老子辛辛苦苦在这等半天,就准备着比武招亲娶个媳妇,你一句话说走就让我们走?不公平!”   “就是就是!”其他没点到的人也纷纷不满。   倒是被点到名的有几个俊俏公子打退堂鼓了,叫嚷着要交换,“你们这么想参加,要不你们上吧,我让给你们!”   然后两人就这么做了交换,那糙汉子,不干了,也要跟被人交换。   钟水月看乐了,“大哥,你不是觉得不公平吗,干嘛还留下来?”   “因为我要娶媳妇!”糙汉子义正言辞道。   钟水月眉毛轻挑,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你之前不是嫌弃小女子相貌丑陋,怎么这会如此积极报名?”   “丑是丑了点,不过这样的媳妇摆在家里放心!”糙汉子厚着脸皮解释道。   “不过我不要!”钟水月毫不客气的反驳了他,一时间所有人哄堂大笑,“丑姑娘还要挑俊郎,真是奇闻!”   那糙汉子又气又不爽,“臭丫头,你,你这样子凭什么挑人家翩翩公子?也不怕人家把你休了?”   “我不怕呀!我有这个资格挑选!”钟水月指了指台上放着的红盖头盖着的箱子,道,“这里藏着的只有我们钟家才会有的绝世好剑,这种宝剑就是连绿矾油也融不断。而且只有我会铸剑,没有我,得到了材料也铸不出剑。这就是我的资格,我的底气,我就是凭这个挑选夫君。如果你们觉得这样不公平的话,可以走。不过我看看挑出来的这些俊美少年,也有不少留下来的,想来应该也是看中了我这宝贝。既然大家都各取所需,又有什么好说的!来我的擂台比武招亲,想拿走我的东西就得按我的规矩办!这样说,你明不明白!”   钟水月一番话,说的糙汉子无话可说,顾着腮帮子怒冲冲走掉了。   比武招亲现在开始,那些长相不俗的年轻人倒也有几分功夫,钟水月跟他们打斗时,人家也一招招接下。   虽然现在的情况看钟水月没落下风,但卫长风还是不放心,毕竟她的武功不怎么高,回头看了一眼躲在某处的男人,眨眨眼。   立刻就有人带领一帮衙役冲了过来,为首的就是封桐,封桐也化了妆,穿上衙役服,冒充县衙衙役过来抓人。   “让开让开,让开!”   擂台打一半,衙门来了,那些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衙役就围了上来。   封桐指着钟水月大呵一声,“这个女人冒充什么铸剑世家的江湖女,到处比武招亲招摇撞骗。有百姓举报,参加比武的都是这女人安排好的,是托儿,本捕快现在奉大人之命抓你们回去审问。你们几个最好不要反抗,如果没有涉嫌,自然会放了你们。但是一旦反抗,就是大罪!”   那些人果然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封桐去了。卫长风看到这效果,很满意的笑了,而后等全部人散去,他才亲自上擂台抱着钟水月去后台,并且奖励性的亲了一口。   “媳妇,你表现可真棒!”   钟水月一脸冷汗,“棒什么呀,你都不让我出手教训他们,只是出来说几段台词,老娘的真本事还没拿出来呢!”   卫长风心想,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这要是拿出来了,老子的媳妇可就归别人了,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不过话到嘴边,就成了这样一句,“有什么本事晚上拿给你夫君看,我最喜欢媳妇表演了!”   钟水月赶紧挣脱他的怀抱,先跑了,“哎呀,夫君有流氓追我!”   “哪呢,哪……”莫名理解之后,卫长风大吼,“钟水月,你死定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起义军莫名折损   话说卫长风巧妙运用比武招亲这法子把人聚拢,之后又利用诈骗之手段把所有前来招亲的看戏的全部收到大牢里。   可怜了牢里的人还指望着他们的青天大老爷还以公道,谁能想到出这注意的就是他们的青天呢?   起义军这边还以为多派几个人参加比武招亲,就能多一分胜算,到时候无比坚硬的铸剑材料就归他们所有。为了这个美妙的计划,他们可是派出不少人,所有武功高强的,不管美丑都叫出去了。   谁知道卫长风会来这么一出,结果害的他们不战而屈兵,并且还不知道缘由,当真以为遇到了江湖女骗子。   李光田急的直拍桌,“谁出的主意,告诉我谁?”   底下兄弟一片安静,李光田怒眼一扫,那些兄弟们就跟断了脖子似的缩起脑袋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李光田气的又挠头又捶胸,“谁出的馊主意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参加前怎么不打听打听事实真相,这下倒好,损失了多少精明强将,你们告诉我,是谁办的事,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底下一片死静。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一道沉稳洪亮的声音响起,“我,是我叫他们这么做的!”   这声这气势,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了,李光田没好气的扫了一眼,讽刺道,“宋将军当真是英明神武,这么一招,不用打,我方就已经输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奸细?”宋宗睿斜着嘴,饶有深思的咀嚼这两个字,而后露出一声冷哼,“若我是朝廷中人何必建立起义军?而且李将军可是后来加入的,您如今这么说,似乎是有越俎代庖的心思了!”   李光田知道自己说错话,态度一下子软了不少,“我,我,我只是一时心急,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不明白起义军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为何在阴沟里翻船,同时还有些不甘心。那个丫头片子到底用了什么高超的骗人技术把您老人家的法眼都给蒙住了。”   李光田的话矛头直指宋宗睿,并且还带有质问的口气,质问他为何不调查清楚再做决定,为何一个起义军的头目竟然如此的掉以轻心!   这点,宋宗睿无法回答,心里有句话叫做,老马失蹄。他这次确实大意了,因为李光田一心想要分裂起义军,他心急,想要抓住一切可能控制他嚣张的手段所以心急之下没弄清真相就做了,结果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反过来让李光田捏住了自己的把柄。   不过面对李光田的质问,宋宗睿这个真正的起义军创建者也不会低头,依旧高昂着头,嘴角勾起似明不明的笑。   “李将军现在质问我有何意思?如今人已经全数进去,就应该想办法把人捞出来而不是在这里责备我,难道你又想我们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吗?”   “我……”李光田无话可说,同时心里一股气恼,本来自己是有理由责备的,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责备错了。所以他在生气,气恼宋宗睿总是有理由反驳。   “还能怎么救?越狱吗?到时候我们整个起义军可就都到里面去了。”李光田摊摊手,嘴上没明说,心里却耿直的表示,反正进去的都是你宋宗睿的人,救不救与我何干!   何况他这番话听上去如此的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也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宋宗睿再有资格,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问了一句,“兄弟们,大家伙在一起不少年头了,同生死共患难也是家常便饭了,这样一种同生共死的患难之情值不值得大家为兄弟赴汤蹈火?”   底下人还没开口,李光田就飞快的截住这句针对,“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那是在所不辞的。但是明知是陷阱,不想办法跳过陷阱,却因为兄弟在陷阱里,大家跟着一块跳,是不是太傻了?我知道宋将军从没想过要起义,你只想在岛上安分守己一辈子。这些兄弟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跟你一样。他们的妻儿都在岛上,都盼望着他们回来。你一句赴汤蹈火拜拜葬送了他们的性命。所有人跟着前仆后继,那他们的葬送该由谁来拯救?起义军后继还有人吗?”   底下议论声一片,不少人赞同李光田的话,甚至有些宋宗睿的亲信也开始动摇了。   “那我们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蹲大狱?如此,李将军,你也太没人性了吧?就算起义军想要起义,目的不就是为了打出一个盛世江山?如果今后的江山都是这样没人性的话,谁还愿意跟着你?”   宋宗睿怒道。   李光田双手叉腰,侧头一转,索性目光直勾勾对上了宋宗睿,来个正面迎击。宋宗睿也不客气的回视过去。   两大人物,大将军,正面交锋,现场危机四伏杀气腾腾,这个时候小喽啰们谁也不敢出声,不敢眨眼,就连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才好。   突然,李光田嘴角一裂,像是抓住了什么致命要害一样,怀着必胜无疑的口气,反驳道,“我不是没有人性,我只是想到了更深一层。隆里县的县令卫长风是出了名的好官,人称卫青天。所以关于这宗诈骗案,只要他们没有参与,他自然会查清楚还以公道。就算查到最后查出他们是起义军的身份,他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只会规劝。所以他们留在大牢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这个时候救他们,把我们也暴露其中,这才是坏事。所以我劝宋将军,以及各位兄弟们听我一劝,这件事最好按兵不动。我李光田敢以人头担保,他卫长风不会对牢里的兄弟做出什么事来!”   话音一落,李光田的亲信们纷纷举手赞成,随后其他人也跟着赞同了,毕竟他们的确不能因为这几个兄弟暴露了所有人的身份,然后一同送死。   而且李光田如此担保就意味着他们真的不会有事,既然是这样,让他们暂时在大牢里呆着比救他们出来更好。   所有人都同意了,宋宗睿无话可说,李光田洋洋得意。宋宗睿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第三百三十八章 展示你的嘴上功夫   李光田脸上的得意越发深邃了,这会他可是打心眼里喜欢卫长风了,要不是卫长风如此忠义耿直,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其实内心里他可没打算救这些人,毕竟很多都是宋宗睿的人,自己的人搭进去的不多。他不能为了这几个人坏了多年的大事。只是这一次,这份自私的心在卫长风这个借口之下,显得十分正派和大气。   起义军经过这件事后,显然变得越发混乱了,原本打算的攻入隆里县这件事也因为种种原因,变得飘渺。   而大牢里,卫长风正一个个审问。   “说吧,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师从何人,目前以何为生?”   “大人,您不是要查诈骗案吗,怎么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难道草民姓还姓错了?”面前这位看上去还相貌堂堂的公子,似乎对卫长风十分排斥,尤其是人家问这些都时候显得非常不配合,甚至只字不敢提。   这让卫长风心里更加明白,他没抓错人,他们就是起义军的。不过他没说破,而是勾唇一笑,也学着他说话的方式,歪着脑袋,放荡不羁的回道。   “查案归查案,好奇归好奇。本官对你产生兴趣,想多了解一些有何不可?再说了,本官是官,官想知道什么,民不说,那就是妨碍公务,本官有理由再给你加几年牢狱之灾。你若是越狱那就是重犯。方才比武招亲上,你的本事本官也是见识了,知道你会武功,想越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何没有越狱,不也是想让自己走的光明正大些,不是吗?所以,你想让本官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名义,就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官字两张嘴,本官随时可以让你黑!”   “你……”那公子瞬间脸黑如泥,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草民孟珏,临县人,江湖卖艺。”   “哦,又一个江湖卖艺的,你是胸口碎大石还是口吞宝剑,表演一个给本官开开眼?”卫长风咧嘴邪笑,头往后仰,双脚直接架在桌上,十足霸王居高临下盯着他。   那孟珏嘴角一抽,有些不解,“大人,你好像不信我?”   卫长风十分坦率的点点头,“当然不信!审你也不是第一个了,之前来得好几个全部都说是江湖卖艺的。本官让他们表演一个,结果,不是碎了心脏,就是受了内伤,更惨的是舌头断了,有苦也难言了。所以本官就想看看,你来表演会是什么样子?”   孟珏一听这话,吓得脸色惨白,心里嘀咕,难怪那些拉出去审问的没一个回来,这下可麻烦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他们的统一口径说是江湖卖艺的,直接说自己是卖字画为生的该有多少,老子习武前也练过字,写几个漂亮字震惊他,如今却……   一想到自食其果的样子,孟珏就忍不住大吞口水,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了,“大,大,大人,我,我,我是江湖卖艺的,不过我不是胸口碎大石,也不是口吞宝剑。我就是个负责收钱的!”   对,就这么说,他都佩服自己的聪明机智了,这么一说看卫长风还有什么好反驳的。   “那就是吃软饭咯!”   卫长风头往另一侧一些,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了拨刘海,刘海一甩画出漂亮的弧度也给自己增加了更多的威慑力。   “这,这怎么能叫吃软饭呢。这么多人卖艺,没有人收钱,岂不是白干。虽然这活看着轻松,但也麻烦。毕竟问他们拿钱还得赔笑脸,否则谁给你钱!有些人还给不痛快,有些人则会偷偷开溜,这个时候就得拿出三寸不烂之舌逼着他们掏钱。所以嘛,大人,这活也不好干。人家干的是体力活,草民干的是脑力活,分工不同而已!”   孟珏说完,暗自窃喜,心里面已经把自己夸了个天花乱坠,我怎么这么聪明呢,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如果这个时候卫长风让我展示一下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看我不说死他!哈哈哈!   孟珏憋着笑,脸却诚实的暴露了内心的邪恶。   卫长风看在眼里,不急不恼,淡淡然吐出一句话,“本官想看看你这嘴上功夫到底有多厉害!正好,那些人都在另一个地方关着,本官带你去,只要你有办法说服他们归顺朝廷,说出起义军的下落,本官自然就相信你。否则,你就是骗子,本官怀疑你跟那比武招亲的姑娘串通一气,判你十年八年牢狱之灾!所以,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说着,甩甩手,叫来衙役左右搀扶着把孟珏带到另一个屋子去。   孟珏一听这话,当头棒喝,原来卫长风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在这里跟自己打哈哈,如今自己倒是骑虎难下了。   孟珏急的大喊大叫,“大人,我,我不行啊,大人,太难为我了!大人,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起义军,大人,大人,冤枉啊——”   但是卫长风掏掏耳朵,只当是进了耳屎了,并没有过多理会。   就这样,孟珏被拖进了一个房间。那里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具,“活尸体!”虽然还有些气息,并且还能动,但一个个都血迹斑斑,有些甚至缺胳膊少腿,可是把孟珏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诈尸了,敲了好半天门,叫嚷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直到发现,没人开门之后,他才不得不平心静气的决定接受这里的一切。   一个割了舌头的人,搬了张凳子让他坐下,算是欢迎新人的到来。其他几个躺在地上的,对于新来的这位不缺不少的,表示十分好奇,纷纷围拢过去追问原因。   “怎么回事,我们几个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并且因为他的相安无事,在这群老弱病残面前显得十分扎眼,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孟珏被他们盯得心里一个咯噔,“我说我们好歹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用这种眼神看我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另一个男人咆哮道,“你怎么完好无损就进来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对啊!”其他人质问,连哑巴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瞪着他。   孟珏被吓了一跳,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朋友兄弟只有在同等条件下才是。而今自己四肢健全,他们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内伤沉重,所以看待自己的眼神就跟看待敌人一样。   孟珏那颗滚烫的心都凉了一半了,“我说,哥几个还是兄弟不,是兄弟的话不要拿看待敌人的眼神看着我!”   那位糙汉子当即一甩头,扒开围在孟珏面前的人,挤身站到他面前,“以前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孟珏不开心了,一股小情绪正在冉冉升起,“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是不是!”   所有人步调一致的点点头,孟珏感觉心被敲的粉碎,捂着胸口无奈的摇头,心想,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本来卫长风让他说服他们归顺朝廷,自己还有点小内疚,小纠结,小犹豫,此刻态度斗转星移变得无比坚定。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直接,那我也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劝大家归顺朝廷,并且说出起义军的下落,你们看……”   话音刚落,无数铁拳狠狠砸来,没手的就用脚,有手有脚的还偷偷地来了个手脚并用。孟珏被猛不丁的一通痛扁之后,整个人也跟尸体似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七窍处还流淌着鲜血。   “我说你们几个,咳咳,几个,要,干嘛呀!”   糙汉子力气最大,痛扁完,还有力气找凳子坐下,并且回答问题,“没干嘛,就是看你不爽,扁你一顿,现在,你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原来不是责怪自己归顺朝廷才扁他,纯粹是因为看不惯?孟珏被这个理由打击的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会,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头碰着地面,只剩力气张嘴了。   “我说,既然你们几个并不排斥我站在朝廷这边,那你们倒是说说看,要不要跟我一起,归顺朝廷了?反正现在天下也挺太平的,没必要起义。而且起义军内部还混乱一片,军队又不大,朝廷真的开战,我们都是炮灰的命!”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了,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只不过,我家人都在岛上。要是归顺朝廷了,李将军和宋将军会不会杀了他们?”一个人提出疑问之后,很多人也跟着提出各种疑问。   “还有,我们归顺了朝廷,朝廷真的不会计较了?都说君心难测,当皇上的能有几个是大肚能容的,万一……那我们怎么办?”   “可我们现在跟着起义军也没什么好处,你看看那两个将军,自己人还窝里斗,跟着这样的队伍能干大事?”   “哎呀,真是混乱,我觉得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跟了起义军,现在也不至于惹这么大麻烦,若是当初没有跟起义军,现在我们就是普通庄稼汉,每天种种田,犁犁地多好!”   “当初那世道确实乱,且当初只有宋将军一人,他所做的归岛生活的计划确实不错。如今天下太平了,皇上也都换了,起义军内部混乱了,我们应该择木而栖了。”   ……几具“尸体”趴在地上,动了无数次嘴皮子,经过一番激烈讨论之后,他们表示同意归顺朝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妥善安排起义军妻儿兄弟们的住处,不能有人命问题。并且朝廷日后不能追究此事。   于是乎孟珏立刻把这事转告为卫长风,当有人把他抬到卫长风面前的时候,卫长风差点没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   “你这牺牲可是够大的呀。不过本官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你能如此身体力行的执行本官的命令,本官都快要热泪盈眶了。好,他们提出的条件本官都会答应,叫他们立刻准备准备好好想想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媳妇,这次麻烦你做笔录了。”   卫长风抬起头,看了看一旁坐着吃饭的钟水月说道。   钟水月摩拳擦掌,一副大展拳脚的样,放下碗筷就去干活。   笔录做的十分顺利,这些人一打开话匣子就是没完没了的话,要不是钟水月一再强调言简意赅,就是好几块裹脚布也写不下。   等所有都记载完毕,他们才意外地发现这位县令夫人怎么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呀。   那位糙汉子挠着脑袋,走了过来,追问起,“夫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其他人哄堂大笑,面露鄙夷,“大哥,你这模样就不要出来搭讪漂亮姑娘了,何况她还是县令夫人,您这样,大人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钟水月无奈的给了他们一记白眼,将笔录交给一旁衙役,站起身,拿起笔照着当初的模样给糙汉子画了一个。   众人看到如此雷同的胎记,才恍然大悟,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但为时已晚。临走时钟水月还不忘回头邪邪一笑,“好好休息,休息够了脑子就清晰了,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就知道如何应对了!就当是本夫人交给大家辨人的技巧了,不用谢!”   然后一屋子人,想干嘛的心都有了。   这之后,卫长风按照他们提供的地方带领打量军队找去。这些军队都是皇上特批的,在每个州郡都有一只军队可以供府伊调遣,但是要用时必须向皇上禀报,得批准才行。卫长风正好又暂代府伊之职自然可以调用。   只可惜,他们找过去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倒是发现了大量血迹和打斗痕迹,看来他们内部的确出了问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卫长风又派人四处寻找。   事实上,那日宋宗睿气走之后,始终对这事耿耿于怀。他知道李光田的心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所以最后还是带领自家兄弟发起进攻,于是起义军内部大的不可开交。   最后,卫长风还是找到了他们,在卫家村找到的。死了不少人,而且卫家村的村民也有几个被误杀了。死的人都被抛尸大海,这才被发现。 第三百四十章 卫锦临时要成亲   经过一番验尸之后,已经辨明了身份。死的绝大部分都是起义军的人,里头还有头目大将军宋宗睿,以及港口把守的众多压抑。港口几艘船已经带走,码头被绿矾油腐蚀,看样子他们是逃回岛上了。   逃回岛上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这边兵力不够,又发生这么大事情暴露了藏身之所,不得已回到岛上躲避,说不定岛上还有兵力,想集结兵力吧。   但是卫长风心里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还有没有留下来望风的,如果有,是多少,都是些什么人,此刻在何处?   这些还需要细细研究,不过这次倒也收获不小,起义军自己人打起来了,他们也省了不少功夫。   卫长风带着自己的人回到衙门,这么个关键时刻,局势十分紧张的时候,卫锦急匆匆跑来,要求哥哥同意了自己的婚事,并且尽快操办。   卫长风差点没从座椅上掉下来,追问缘由,“跟谁成亲?”   “封桐!”卫锦脸不红心不跳,小姑娘家家的第一次有了几分巾帼英雄的气魄。不过这份气魄很快被卫长风看穿。   “你想保护他?”   “是,是又怎么样!”卫锦知道自己的心意被看穿了,也懒得回避,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想利用你这个府伊千金,以及县令亲妹,以及御妹小姑子的身份保护他?”卫长风又一次问了一遍。   “是,是,是,就是!总之一句话,到底行不行吗?”卫锦不耐烦起来。   卫长风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敲打着桌面,意味深长的想了想,“这可是拿我们全家的性命去赌皇上的心思啊。常言道君心难测,皇上一直对起义军十分头疼,要是他知道你跟一个起义军的人在一起,他老人家动怒,一气之下弃车保帅,把我们全家一锅端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是明君啊,怎么会干这种事!何况,朝廷不是对爷爷念念不忘嘛,我爹作为前丞相唯一的儿子在朝为官忠心耿耿,他还不能为此放过一件小事?”   “谁告诉你的爷爷是前丞相的身份?”卫长风斜勾着嘴,意外的盯着她,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钟水月,毕竟她见过玉扳指,也知道玉扳指是他爹的。   但卫锦却说,“是封桐告诉我的!”   “他,他也知道?看来他知道的很多!”重点是知道这些事,却没有告诉起义军才让王村长有机可乘,糊弄了起义军一把,说起来倒也算是有功一件。   不知道冲这件事,皇上会不会选择功过相抵?卫长风心里捉摸不透,但也不想封桐受罚,就同意了。   “好吧,这事,我尽量安排,你回去也跟你嫂子说一声,让她尽快张罗!”   “谢谢哥,谢谢嫂子!”卫锦听完这话,高兴地都快跳起来了,如果他没猜记错的话,这小妮子可是头一回叫自己哥,看样子千重万重还是封桐在她心里最重,他自己这一声哥还沾了封桐的光了,卫长风无奈的摇头。   于是乎,隆里县发生了一件叫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县令妹妹要成亲了,县令大张旗鼓大肆张罗,而且还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起义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进攻的时候。   这个日子选的……反正百姓们谁也没去,大家都躲在家里大门紧闭。卫府里,大摆好几桌喜宴,也就坐下了一桌半,来的都是二姨娘一家人,连父亲卫光华也没来。   谁叫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卫光华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就要嫁人了。尽管看上去有些萧条,婚礼很仓促,但大家都不在意,也知道亲朋好友不来是担心这乱世之道出意外,所以没人责怪,也没人在意。   卫锦依旧高高兴兴的由着钟水月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并且在吉时快到时,把一个雕刻的极为细致的木盒子端了过去,交到卫锦手里。   卫锦一脸好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纸,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竟然是酒铺分铺掌柜协议书。卫锦看到这里又惊又喜又惊讶,“嫂,嫂子,你这是?”   钟水月笑得深明大义,颇有当家主母风范,“我跟你哥商量了很久,才决定要送这份大礼给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认识,你问我会什么吗?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好强的人。所以我想你应该愿意做分铺掌柜,不过担心你一个人力不从心。我在协议上还写了封桐的名字,日后你们夫妻二人可以打量酒铺,找点事做,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错。”   “谢谢嫂子,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这都被你发现了!”   卫锦激动地一把抱住钟水月,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笑意,她觉得自己能生在这样的人家,实在是太幸福了,并且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幕幕她跟封桐过日子的画面了,想起来就想笑。   钟水月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终止幻想,“吉时,快到了,赶紧准备准备,我先去前面了。”   卫锦赶紧盖上红盖头,很快就有丫环搀扶着到前院,准备拜堂成亲。因为爹娘都没来,高堂之上坐着的只有卫老夫人,她也算是自己的娘,所以卫锦也很乐意。   卫老夫人看着闺女出嫁也激动了一把,百感交集的泪水涌满了眼眶。她还以为这丫头会对自己的到来感到不满,但结果并非如此。就如她当初见到卫光华的夫人,还以为她会对自己的存在煞有介事,但也没有。   就因为这些谅解和宽容,才叫他们感觉到了亲人的温暖,才叫卫老夫人热泪盈眶,总以为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就有无休止的矛盾,今天看来都是她多虑了。所以她才觉得百感交集。   仪式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注意这对新人的时候,只有卫长风发现自己媳妇钟水月不知所踪。找遍了整个府邸之后都不见踪影,他才新生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让起义军的人带走了吧?   之前自己还在猜想起义军逃走之后有没有留下可靠亲信在这,如今看来是有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起义军发起进攻   卫长风急着揪住正在拜堂的封桐,“我媳妇不见了,你知道在哪吗?”   他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起义军的人带走了。   封桐想了想,可能在某个地方,二话不说带着卫长风走了。   卫锦急的尖叫,“堂还没拜完呢!”   “你嫂子的命重要还是拜堂重要?”   卫锦这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事,也阻拦,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某山洞里,钟水月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在山洞里,并且四周光线不太明了。捆绑她的也就十来人,难道是山贼?   “你,你们是什么人,绑我做什么?”   “废话少说,酿酒!”为首的一个人,脸上还带着刀疤,上来就给钟水月一个嘴巴子,咬牙切齿的命令她酿酒。   酿酒?钟水月明白了,感情不是山贼,是起义军的人。   “不会!”钟水月抬起头,啐了一口血,怒眼直勾勾的瞪着那个人。   那个人一听这话,气的紧握拳头,欲再一次甩过一个嘴巴,不过钟水月先开口威胁了他,“你打呀,打死了我就不会有酒了。”   那人这才忍着怒气放下拳头,随后叫身边几个把酿酒的东西都带上来,让钟水月动手,“快酿!”   “你要什么酒?”   “三更月露,秋暮迎霜!”男人言简意赅。   钟水月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要的是这种酒,记得初次见封桐时他就开口要这种酒,看样子当时封桐就在为他们办事了,只可惜找到现在这酒还没找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为何这么多人想要。   若是按照往常,她一定会说不会酿,但现在决定不这么说了。反正这坛酒别人也做不出来,自己做出来了上头的人也不一定知道真假。就算知道又如何,一坛酒需要发酵,等真正发酵完了可以畅饮的时候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她倒不如想办法拖住这几天,等着卫长风来救。   “是不是我酿出来了,你们就可以放我离开!”   “那得看你有没有做出来!”   “好,我酿酒,不过你们得先解开绳子,不然我怎么动手。”   “不用,你直接说,我叫人跟着做就好!”   钟水月暗中磨牙霍霍,呵,这小子还真是够聪明的,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钟水月脖子一耿,反问道,“我就算说了你们做得出来吗?我说放一比三的水和谷,你们知道什么叫一比三吗?”   果然,这些人全部一脸茫然,那个男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绑,并且一再警告不许想逃跑。   钟水月松了绑,活动活动筋骨,这些人就紧张的拿起家伙,只要她一扭头,这些人全部围了上来,看到这些人还真是够讨厌的,但也没办法,也只能默默忍受了。   而在外面,封桐带着卫长风已经找到这里,这里是隆里县唯一一处山脉连绵的地方,也是当初卫长风让封桐在这里设下陷阱的地方,他们居然跑到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些人已经知道了陷阱。   想到这里,卫长风又警觉的看向封桐,“你确定没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封桐知道他还有点怀疑自己,所以显得有些无奈,“他们看中这里比你看中这里早很多。起义军的兵器有一些藏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换用。不过之后你让我部署陷阱的时候,我已经暗中利用了这点。他们很少来这里的,因为路途太远,到这,就跟大部分人联系少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   卫长风半信半疑跟着封桐,忽然想到一件事,“起义军抓了我媳妇做什么?是不是为了那坛酒,我记得之前毛自荐他们也抢夺过,而且皇上还特意举办一个酿酒大会,这坛酒想来应该不是喝的这么简单吧?”   封桐点头,“大圩国在找这坛酒,只要谁拿到这坛酒送给大圩,他们就会派兵增援。所以起义军想要起义成功,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   这个消息已经很老土了,卫长风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太相信,甚至不敢相信,总感觉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大圩国为何要找一坛酒?还有,他们的话能信吗,万一卸磨杀驴呢?”   封桐摇摇头,表达自己的观点,“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在起义军没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后一个希望,他们大概是打算试一试了。就像你的生命到了尽头,大夫说有一颗药可以延续寿命,只能延续一年,并且还是毒药,你会不会吃呢?”   卫长风笑了,他明白起义军的意思了。   两人走了一段,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山洞,洞门紧闭着,封桐眉头一蹙,卫长风就感觉他的女人就在里面,由于担心过度,此刻也没精力思考,看见门紧闭就直接踹门。   结果还真看见钟水月就在里面,身边有十几个人包围着。   卫长风当即大喊一声,“小贼,放开我女人!”   那为首的人眼疾手快,当下就想抓住钟水月威胁他们。岂料钟水月没了绳索的束缚就跟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再有,手里的九坛人出去,里面的水都倒了出来,所到之处,那些人根本睁不开眼。   钟水月一个侧转身,头发一甩,就是撂倒一个,在一出招又撂倒一个。   卫长风见此,也出手对付,欲从外突破包围,而钟水月则是从里突破,又加上封桐的帮忙,突破的很快。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响声,封桐出去一看,是起义军的人从岛上下来,该走这里攻破。卫长风立刻拉响烟火,烟火一放,上万士兵从各个山头,不同望向包围而来。   起义军到了山谷,后路就被切断,没办法只能在山谷水流上,展开激烈较量。这次人数是卫长风见到的最多的人数,大概也有上万,而朝廷派给他的军队也有上万,这场激战将是史无前例的精彩。   卫长风搂着钟水月居高临下观望山下战况,面对这场了如指掌的战争,还得感谢一个人,“媳妇,你可真神了,居然真把他们赶到山谷里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壮志男儿心   钟水月凛然一笑,满脸都是邪意,“封锁码头,派明军镇守就是让他们知道那里围了很多士兵,不能走,走了就得损兵折将。没办法,他们也只能绕这条路,却一定没想到他们打探了很久的地方,却一直有暗兵把守。能做到这一点其实还得感谢封桐,如果他泄密的话,这一切早就完了。同时也得感谢上万将士的齐心协力,毕竟上万人藏在深山当中不被察觉是很困难的!”   钟水月说完,卫长风骄傲的搂着自己媳妇。   山下局面十分紧张,他们部署好的陷阱已经启用了,不少起义军都困在陷阱里,也有朝廷的兵马掉入陷阱的,但明显敌方损兵折将的速度更快。   一个时辰之后,局势已然明朗,这些起义军只是在做困兽之斗,即便这个时候了,卫长风喊话,要求李光田投降归顺朝廷,他也不肯。   钟水月看到这个人,倒是有几分欣赏,“看样子他倒是有些骨气,宁可战死也不愿意投降,有骨气!”   卫长风不认同,叉着腰,怒意浓浓道,“有什么骨气,他这是愚钝,是自私!朝廷已经答应,只要接受招安,一切既往不咎。他还能潇洒的过他的人生,可如今他分明就是带着那些活着人的性命奔向地狱。分明就想拉着别人陪葬!”   “那怎么办?”钟水月抬眸,疑惑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摊摊双掌,表示他也不知道,只能再一次劝说试试了。   “李光田,你已经逃不出去了,这里到处都是陷阱,随时有可能触动哪个机关让你粉身碎骨。如果,你还有些血性,就不要拖着一帮兄弟陪你送命。他们当中,多少人有家室有孩子,多少人想要活命!你一味的强迫他们在这囚笼之中做困兽之斗,未免太自私了吧!”   说罢,又对那些起义军喊话,“各位兄弟们,你们已经死了大半了,还想再这样牺牲下去吗,有意义吗?如果你们的牺牲能换来起义的成功,倒也值得了。问题是你们的大将军李光田此刻也在陷阱里出不去,他会死,群龙会无首,这就意味着起义不会成功,这样的无妄牺牲有何意义?再说了,朝廷已经答应,若各位肯招安一切不予追究。各位想回乡种田的回乡种田,想继续征兵入伍的也可以。朝廷会收编成一支新的队伍,领队人还是你们的将军!各位,我们都是同胞,是兄弟,是一块土地上长大的亲人,有什么理由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外面大圩国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们巴不得我朝分崩瓦解,你们甘心自己的地盘让别人抢去吗?”   “不甘心,不甘心!”   那些起义军的将士们,被卫长风吼出了一身正气,此刻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大家高举兵器同仇敌忾。随后朝廷的士兵也被感染,也都高举着兵器,大喊。   “保卫山河,壮我大国!”   “保卫山河,壮我大国!”   上万的兄弟们不论穿着什么样,长什么,甚至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此时此刻却同气连枝,同仇敌忾,保卫山河的雄壮之声惊天动地,气吞山河。   这气势,看的卫长风热泪盈眶,能够打动男儿心的不就是这位同仇敌忾的壮志嘛。卫长风落泪了,湿润的泪水更加清楚的映衬了那张铁骨铮铮霸气硬朗的脸。   “好!兄弟们,撤掉所有陷阱,放下所有武器,迎接我们的兄弟回来!”   ……山谷里叫好声一片,所有人都自觉的放下武器,解开盔甲,站直了身体等待着,像无数道支流一样等待着回归大江流。   “等,等一下!”   这个时候李光田明显已经大势所趋,他想继续领到这支队伍也只能归入朝廷成为朝廷的一员才能继续指挥他们。   这个时候,就是在不愿意也不行了,只是他还有一些要求。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打断,满怀期许的目光在这一刻收回,卫长风又焦急又懊恼的望着山谷下眼中钉一样的人,咬牙切齿道,“你又想怎么样!”   “我有话要跟你说!”   于是卫长风安排人设下梯子让李光田走上来。   李光田爬了上来,欲开口时目光扫了一眼钟水月。   卫长风当即大手一揽将钟水月楼的更紧了,侧头瞪眼,示威一样的注视李光田。   李光田舔了舔舌,想了想,才往下说,“你真以为我起义是为了一己私欲?”   “不然呢?”卫长风侧着头,目光越发犀利。   李光田也不敢墨迹,道出实情,“那是因为涉及了一起大案,没办法我才起义的,我也是逼上梁山了,你懂吗?”   “什么大案子让你诉苦无门?”卫长风好奇,钟水月也很好奇。   “是太上皇的案子!”李光田双手掩面,仰天长叹,而后才缓缓道出内情。   “太上皇?就是当年那起闹得满城风雨的太上皇被杀一案?”钟水月听闻这事,脑海中飞快的回想起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小,也并没有亲眼所见。   但在记忆中,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直到稍大一些,街头巷尾还在传,就足以证明这件案子的轰动程度了。钟水月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活在了一件案子的发生到结束,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一样,心里说不出的震惊。   “太上皇是你杀的?”卫长风问。   李光田摇头,“不是我杀的。但他们都以为是我杀的,朝廷甚至还想剿灭我们,我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起义的。若是这次招安,朝廷一定不会放过我,放过这帮兄弟的。想招安也行,必须帮我查清楚,还一个公道,如此也好打消皇帝的顾虑,我们才能在军营里安心。”   “怎,怎么还有这事?”   卫长风简直哭笑不得,同时嘴角都快抽裂了,眼看着好不容易起义军的事情就要解决了,半路又突然闹出这种事,若是解决不好,起义军就不会投降。他倒也不怕,只是可怜了那些跟随着的起义军将士以及家属,他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死去!   想到这里,卫长风才又无奈又气愤的踢打地上的石头泄气。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太上皇之案   钟水月倒是冷静不少,上前拉住了他,抑制他的冲动心。   “好了,好了,不要发脾气了!事情都已经来了,只能解决了,不然还能怎样!”   “可是我,我,实在是,气不过呀!”卫长风感觉自己的怒火都快烧到嗓子眼了,以至于连说话都火辣辣的。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为了这场战争做了多少的准备,劳心劳力多少个日日夜夜,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又闹一出事,我,我这心里实在是憋得慌,我得发泄发泄,不然我怕自己给气死了!”   卫长风咬着后槽牙,使劲捶打胸口,感觉这样才能好受一些,可事实也没有好受过。   最后也只能无奈妥协,问起那件案子的具体细节,“你说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钟水月闻言,噗嗤的笑了,看来他们家男人到底不是无情之人,做不来这种撒手不管的事。   李光田继续往下说,“当年,先帝昏庸无能导致朝廷混乱,局势复杂。之后大圩国派来公主和亲,结果死在了皇宫里,大圩兴兵来犯,毛自荐又趁机造反。之后,先帝驾崩,皇子就顺理成章当了皇上。只可惜,他胆小怕事,就自己另立了自己侄儿当皇帝,自己当了太上皇。名为微服私访,实际想逃出宫躲起来。谁知道他就来到了这里,当时我和兄弟几个犯了事流放,流放途中,我们遇到了太上皇和随从公公。他们当时好像被什么人追杀,求到押解的衙役面前来,那些衙役明明可以伸张正义却漠不关心。我和几个兄弟看不下去,就出手了,同时也打了衙役,也帮了太上皇他们。谁知道,这个时候飞来一支箭把他射死了。我们担心出事,就跑,最后也无可奈何的跟了起义军。没多久太上皇的事情传了出去,说是起义军杀了他。”   “所以,那个时候起,你们跟朝廷基本上算是势不两立了!”钟水月由此推测道。   李光田点头,“说起来,这件事真不是我们干的,却要背锅,实在窝火。如果你们能查清此案的话,我乐意招安。”   “这件事,隔了这么久,恐怕要查还不好查!”钟水月迟疑的看了卫长风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把握。   卫长风大手一拍,搭在钟水月的肩膀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颓废的说道,“不查能行吗?那么多兄弟们等着希望,我能葬送了他们的希望?”   钟水月低头看了看山谷里正抬头望着他们的起义军,最后也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案子恐怕阻力重重,你想太上皇是什么人,幕后之人敢杀他,想来身份不低,朝廷上下都有他的人,要彻查,真的不容易。”钟水月倒吸一口凉气,也很无奈的感慨。   李光田咧嘴苦笑,“所以说嘛,不是我非要起义,实在是没办法。”说罢,转身欲下楼梯,回到山谷里。   卫长风担心他又准备决一死战,怕了他了,无论如何都答应了,“行行行,我答应你了,无论有多困难,我都答应,帮你搞定!不过你得答应我,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行!”   从山谷出来,卫长风就一直心事重重,钟水月也跟着担心焦虑。   直到回到家,两人还觉得身处战场,直到看到穿着喜服的封桐和卫锦才发现已经到家了。   钟水月才想起来封桐什么时候回到家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从山上离开也不通知一声?”   封桐杨嘴邪笑,“我赶着回来成亲,为了救你我已经撂下我媳妇了,这会要是再不弥补,我岂不是一辈子孤身一人了?”   卫长风忍不住邪笑,拳头不轻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好小子,何时来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会,堂是拜完了吧?”   说罢,余光扫了一眼封桐旁边的卫锦,红盖头已经揭开,一张粉嫩的娇羞欲滴的脸蛋清晰可人,就知道了。   卫锦害羞的紧,赶忙躲到封桐身后去。   封桐倒是礼数周全,赶紧端起一杯茶,给卫长风和钟水月敬茶,卫锦又羞羞答答的从身后出来,给哥哥和嫂子端茶。   “我呀,就知道你们能搞定,我就来了。怎么样,搞定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两人都开心不起来,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是好。卫长风看了一眼钟水月,示意她开这口。   钟水月心想今天大好日子,不适合提不开心的,也就隐瞒了,“搞定了,一切顺利,他们答应招安了。只是需要时间安排!”   “真的!”封桐兴奋的瞪大了眼睛。   卫锦也开心的大笑起来。   身后高堂上坐着的卫老夫人,激动的泪花朵朵,“来人,快,快去通知乡里乡亲,说起义军已经同意招安了,天下太平的时候到了。让大家不用再害怕了!”   下人高兴的接下这活,带着锣鼓去外面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叫门通知。钟水月原以为这件事他们自己知道也就算了,没想到婆婆还要通知这么多人,这个谎说大了,压力就更重了。她有些自责甚至不敢看卫长风一眼,觉得把人家连累了。   但是卫长风才不在乎这些,一把搂过钟水月,将卫锦端上来的一杯茶塞到钟水月手里,“来,妹妹,妹夫要给我们敬茶了,开心点!”   钟水月干笑了几声,两行愧疚的热泪流淌下来,只是他们以为这是开心的泪,也就没人责怪。   “哥,嫂,小锦给你们敬茶了!”说完,有模有样的给他们磕头,敬茶。   之后又是封桐,也叫了一声,“大哥,大嫂!”   相比起卫锦的干脆利落,他这一声倒是有些女孩子家的拖拉,明白人一听就听出来了。但卫老夫人却故意要说破,“哎呦,大小伙还害羞了呢!”   “哈哈哈!”这话逗得钟水月和卫长风大笑不止,所有的一切烦心事都在这得到了片刻的宣泄。   准备开席时,外面敲锣打鼓一片,鞭炮声也响了十里长街。 第三百四十四章 热闹婚宴   迎着热闹,一家人出去瞧了瞧,才发现门口站着这么多街坊,各个手里拿着东西,脸上洋溢着笑容。   “老夫人,今儿个小姐大喜之日,乡亲们来热闹热闹!大家伙自发的弄了锣鼓,敲点响声,图个热闹!”   老夫人和一家人都惊呆了,小两口又幸福有甜蜜。   “还等什么,快进来吧!”卫老夫人赶紧命人大开大门,请人进来,并且让厨房赶紧把准备好的菜都烧了。   这下,准备好的酒桌都坐满了,还有很多人没地方坐,又临时加了好几桌,即便这样,仍旧不够。   乡亲们也不在乎,就是图个热闹,没地方坐就站着,菜不够分,就一人一筷,热闹就成!   这样一场婚礼也算是别开生面了,热闹程度也不亚于贵族婚礼,甚至比那些贵族的更具人情味,全场飘满饭菜香还有人情味,温馨的感觉溢于言表。   就是已经成过亲的钟水月看来都不由得想要小嫉妒一下,“哎,真是羡慕你妹妹,看看这场面,要多有热闹就有多热闹。”   “瞎说!我们成亲那会,场面不热闹吗?”卫长风现在还记得,当初他们成亲那会也几乎是整个县的百姓都来了,场面好像比这个还大,还不受控制。   钟水月一脸鄙视和辛酸,“废话!那个时候你可是舆论中心,多少人想来看笑话,场面能不大吗?”   她可是记得真真的,当时她这个县令夫人可是借着给他平事的由头才出来的,要不然,他们至今还没成亲吧。说起来成亲的理由真是叫人辛酸。   钟水月忍不住拉下脸,撅着嘴,怒意浓浓,“卫长风,老娘追你这么久了,你好像一次都没追过我,不公平!从今天开始,你得主动来追我,否则,老娘是会跑的……呜呜……”   话没说完,唇角就被另一双唇含入嘴中,温润吮吸着她的味道,钟水月感觉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   卫长风却依旧温润霸道,一点也不松手的意思,直到所有乡亲都往这边看过来,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手,嘴角一舔露出十分邪恶的笑容,“媳妇,现在你可满意?”   “卫长风,你,你故意的吧!”   钟水月简直气急败坏,小脸涨得通红,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老娘的脸,往哪搁!   偏偏这个小姑子又神补了一句,“哎呀,哥,你跟嫂子我大婚之日抢风头好像不太地道?”说罢又俏皮的吐吐舌头,满脸竟是笑意。   钟水月顷刻感觉所有的脸面全部崩塌,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卫长风却故意伸出头在她耳边咬耳朵,“娘子,你若是不满意,咱们重来!”   “卫长风,你,你不正经!”钟水月羞怯的站起身,往外面跑去了。   身后的乡亲们哈哈大笑,齐刷刷回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都看习惯了!”   这话一出,钟水月跑的更快了,卫长风跟在后面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媳妇,娘子,姑娘,你等等我!”   卫长风在后面叫的甜,钟水月在前面跑得快,最后没办法只能用轻功了,一个垫脚的功夫再次落下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钟水月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任凭钟水月如何的捶打就是不松手。   “这位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逛逛呢?”卫长风笑得风流倜傥,温润如玉的话更是带着磁性,听来叫人赏心悦目。   钟水月的坏心情好了一半,但表示不给他这个脸,“不赏,老娘这般的如花似玉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想追我,拿出诚意来!”   卫长风眉头微蹙,微微的有些小无奈,感慨古人所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真不好养。不过嘛,谁让他摊上了,不好养也得给她养的白白胖胖漂漂亮亮了。   于是,改了改态度,又诚意十足的蹲下身,示意钟水月趴上来,“这个诚意够大吧?”   钟水月心里偷笑,乖乖的趴上去任由他背着,脸上却故作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表明,“是你非要背我的,不是我让你背的,一会累坏了可别怪我!”   “你在担心我吗,姑娘?”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讹我!”   “那当然得讹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讹一辈子,怎么甘心!”   “我不让你讹!”   “我非要讹!”   小两口吵吵闹闹,在旁人眼里看来简直就是神仙眷侣,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眼神,卫长风也享受,每当看到这种眼神,就忍不住笑,一路背着,脸上却是数不尽的笑容。唯独钟水月一人鼓着腮帮子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她还在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追求了卫长风这么久,人家都不正面回应一下。不甘心自己不能像别的姑娘一样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最最不甘心的还是那场婚礼。要不是为了帮他平事,恐怕到现在他们也成不了夫妻。所以说,这才是最气愤之关键所在。   钟水月觉得自己得端着,不能随随便便被卫长风一个举动就收买了,她得讨要回来,也要像别的姑娘一样被人追求。   想着想着,他们已经到了城内最繁华的客栈。这家客栈位于最繁华的地段,且又是最高的,站在客栈上四处眺望能把整个县城尽收眼底。   此刻已经月光朗照了,站在最高层看去,万家灯火好似无数红黄蝴蝶翩翩飞舞在黑夜中,点缀着黑,也点缀了心情。   钟水月站在窗口望着远方,胸口这里,好像敞开了一道门,宽广了不少,再回首那些小事,仿佛都不值一提了。   不过,她可是铁了心要卫长风追求自己一次,是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感动就可以收回的,还得再感受感受。   “卫长风,你别以为包下这一层,就可以让我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就不跟你计较了。告诉你,不可以!你得追到我满意为止,老娘也得感受被人追的感觉。”   “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还是我的媳妇,都依你。从今以后我卫长风就反过来追你,好不好?”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只点贵的不点对的   卫长风几近温柔的搂着钟水月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红晕,嘴上却故作不动心,卫长风也由着他去,因为这是他媳妇,她可以随心所欲,只要她喜欢,他干什么都行。   因为临时起意来到这里,什么也没准备。卫长风也很愧疚没能给媳妇最好的礼物,没办法,只能点一桌她喜欢的吃的菜,讨她开心。   “小二,把店里最贵的菜给小爷端上来!记住,只点贵的,不点对的!”   没多久,小二把几个贵菜端上来,看看这菜色,这装盘,就知道一定贵的出血,钟水月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心脏疼了。   偏偏小二说,“大人,您稍等,后面还有几个,盘子太大,小的拿不下,只能返趟了。”   “没事,尽快上来就成。本大人要跟夫人共度良宵。”   小二听了羞涩一笑,羡慕的咋舌,“啧啧啧,大人,您跟夫人的姻缘都成了佳话了。大街小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要是姑娘,嫁给大人这样的男人,少活十年都愿意!”   “你?你这模样要变成姑娘就更难找对象了,还是当个男儿好!”卫长风调侃。   钟水月听了嗤笑,小二也不在意,屁颠屁颠的准备把剩下的菜端过来,不过刚转身就被钟水月叫住了。   “后头几个菜都做出来了?”   “还没,正炒着!”   “让厨房把那个菜都退了吧。换血生的蔬菜,生肉上来。然后再给我拿个小锅,弄点炭……”   小二尽管有些不明白,但照做了,卫长风也很纳闷,“娘子,你这是要吃生肉了?”   钟水月双手环胸,十分得意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七七八八,弄了个火锅出来。小二可是头一次瞧这东西,稀罕的很,卫长风也好奇得不得了,两人看了半天,看着钟水月弄,直到火锅里的东西熟了,尝了一口味美柔嫩,才相信自家娘子不是搞事情,只是换点口味而已。   小二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也想上去蹭几口去别卫长风瞪了回去,“去去去,本官跟夫人在这,你跟在旁合适吗?”   小二这才可怜巴巴的闭上嘴,下楼了。   钟水月笑了笑,表示他可以给掌柜的提提建议,让他们也按这模样售卖。   一边吃一边煮,这生活惬意而且有情调,吃的卫长风微醉,嘴里吐着酒味,脸上洋溢着幸福,身体又不自由主的往钟水月这边靠。   “媳妇,媳妇,我有点热!”   “热?那就脱衣服呀!”钟水月不明所以,双眼一直盯着锅里的两块牛肉,就没眨过眼自然不知道卫长风在说什么。   卫长风倒是眼睛一亮,“好呀好呀,你帮我!”   “开什么玩笑,我在给你涮牛肉,给你尝尝我们那边的美味,没空帮你,你自己脱吧!”   “啊?我,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你居然无视我。媳妇,我得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卫长风故作委屈,双手对戳,一副苦娃子模样。   “什么?”   “在你心里,牛肉比我还重要吗?”   咯噔,钟水月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某位矫情宝宝在跟自己撒娇,连忙放下碗筷,双手捧着脑袋哄了几句。   “哎呦哎呦,小可怜可怜死了,来,来,来,姐姐给你扇扇好不好呀!”   卫长风撅着嘴,继续卖萌撒娇装无辜,“好!”   钟水月拿起扇煤炭的蒲扇,给他扇了扇,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居然坐在她面前故意左抖肩膀右抖肉的。还时不时往钟水月面前蹭来蹭去,然后手一滑,腰带一解,衣服一滑,露出一对圆滚滚的肩膀。   钟水月看着这对结实有力的肩膀,差一点就真流口水了,但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就忍下了,故意帮把他把衣服套上。   “大哥,虽然呢屋子里的确有些热,但是外头凉,一会吃完我们还得回去,你在这里脱了也不合适,还是穿上吧,被回头着凉了。”   说完,又站起身,打开窗,已是秋天了,夜晚的秋风吹进来,灌入松松垮垮的衣服里,与皮肤来个正面接触,那个感觉简直提神醒脑。   卫长风的酒意瞬间全部清醒了,心情也凉了一大半。   钟水月看他颓废的挪位置,挪回之间坐的地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看,这不就好了,不热了,是不是很凉快呀!哈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以后再有这种问题,跟我说,我帮你搞定!”   卫长风气的嘴角都快抽筋了,心知肚明钟水月是故意的,又哀怨又无奈,又悔不该当初。想当初自己也小小的整了她一把,故意耍心机让她追求自己,如今她怀恨在心小报复一下也正常,还能怎么办,只能默默的忍受了。   一顿丰盛的晚饭就这么结束了,尽管那牛排因为卫长风的捣乱没涮好,但还是吃得很香。钟水月是吃撑了,顾着胀鼓鼓的肚子,差点就要扶墙走了。卫长风只是吃了个七八分,看她走路跟大肚婆一样,偏偏里面揣着的不是他儿子,就一阵哀愁。   “媳妇,咱什么时候生儿子呀?再拖下去咱们就都老了,那个时候想生都生不了了?”   “你很着急吗?”钟水月挺着吃撑了的肚子,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卫长风倒也是在,很诚实的点点头,“那当然着急了,我想当爹都想疯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圆我这个梦吗?”   钟水月笑得花枝乱颤,故意翘着兰花指增加邪恶感,“有梦想是好的,但你得追呀。你不追还指望这个梦从天上掉下来吗?”   所以,她的意思,他还得再加把劲好好哄哄她,追求她,让她感受感受被人追求的感觉。过足瘾了才考虑。   “好吧,好吧!”卫长风垂头丧气,心里咆哮着两个字,作孽啊——   一夜的美好,就这么过去了,短暂的浪漫也只能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要处理的就是太上皇的案子,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三百四十六章 麻烦的案子   “究竟是谁要杀太上皇?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因为皇权争夺,要杀也该杀当今皇上呀。除非,杀了太上皇之后对某些人有某种利益。”   钟水月想了想,表示很有可能,“我看就是如此,现在我们应该想一下,这案子是私怨还是公仇?”   “你觉得呢?”卫长风好奇的反问钟水月,因为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分析能力超强,问她,一定能给自己打开思路。   钟水月想了想,道,“应该是私仇。你想想看,如果是公仇的话,以太上皇的身份无非是关乎国家利益的事情。那么一来就是两国的恩怨,即便换了一个皇帝,恩怨依然在。就不会找一个没有实权的太上皇报仇了。一定是私仇,就是不知道什么私仇。”   “公主”卫长风说道,“一定是公主的案子。尽管这件事关乎国家利益,但撇开他们的身份,说到底也是私人恩怨。对于大圩国国王来说,自己的女而被杀了,他不能以国家的身份对付,只能以私人恩怨对付,派人潜入本国境内杀了太上皇。”   “可是,公主当年是赐婚给先帝的,跟太上皇没有任何关系。大圩国国王真的因此想报私仇也只能去找先帝,而且先帝已经驾崩了。”钟水月补充道。   如此说来,好像也不是这件事,那会是什么事?   卫长风派人去问李光田,毕竟他当时参与了打斗,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来人禀报从李光田嘴里得到的消息,“他说那些人都是蒙着面的,从武功路数来看是中原人所谓。不是大圩国人所为,大概就是本国的江湖杀手。”   “请江湖杀手?”钟水月脑海中又浮现出几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有两种可能。第一,幕后主使不在朝堂上,所以只能花钱雇凶。第二种,就是他在朝堂上,并且位高权重,可能是个文官,没有自己的打手,所以花钱雇凶。也有可能他有自己的打手,只不过很多人都知道,所以让自己人动手容易暴露身份。”   卫长风听闻,不住的点头,眼里露出欣赏和佩服之色,他没看错,钟水月的思路果然是最清晰最通畅的,让她分析,更好。   “接着你的分析,往下说。”卫长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水月又继续往下说,“第一种可能不是很大,毕竟太上皇一直在宫里,没理由与外面的人惹上是非。第二种可能也不是很大,毕竟位高权重的人,通常都是以权谋私,如果太上皇跟他有私仇,他一定会想办法夺走他的皇位或者开阔自己的权利。而且,真的有私仇,他想杀人,一定早早的培养了自己的打手,不可能没打手。而且一旦培养了打手,一定会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出手,这就是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出手。所以,不太可能。”   “所以,会不会是毛自荐所为?”卫长风记得发生这件事前,毛自荐就造反了,事后派人追杀太上皇,也不是没可能的,何况他这种嚣张的人,杀人是没理由的。   “怎么说?”钟水月好奇他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   卫长风解释道,“我记得这件事前发生过公主被杀案,然后毛自荐造反。而公主被杀之后就有人查到真相,并且还有证据。之后大臣死了证据不见了,江湖传言证据直指毛自荐。”   “所以你就猜测毛自荐杀了太上皇?可我刚才已经说了,公主嫁的是先帝不是太上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唯一的关系也就是儿子与后娘的关系吧。”   “不是,我是想说,那份证据不见了,听说流落在外藏在了某个地方。”   “在酒里!”钟水月立刻想到了另一件事,“之前左裕淸就说过酒里面有秘密的事情。而且毛自荐的儿子不惜入住我家,想办法偷走那坛酒,就足以证明了这一切。不过毛自荐之后已经造反成功,并且之后的为人越来越嚣张,欺压百姓也不是什么奇谈了。这样的人,一直在光明正大做恶人,他还惧怕那个证据吗?”   钟水月想不通,卫长风到底从何觉得毛自荐是杀人凶手。   卫长风一打响指,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你说到点上了!就是因为这个恶贯满盈还喜欢光明正大作恶的人,无所畏惧,所以他才要杀人。他已经不害怕任何了,所以想杀谁就杀谁,杀人对他来说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他把太上皇杀了。可能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因为他是曾经的皇,对于现在的皇他没能力绊倒,所以对于曾经的皇他只能痛下杀手以此宣泄内心对皇室的不满,这也正是他造反的原因,不是吗?”   “这个说法,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钟水月此刻也迷茫了,“所以,种种迹象表明,这案子是死于私仇?”   卫长风点头。   钟水月又有疑问,“那么酒呢?毛自荐既然不惧怕酒里藏着的证据,为何还要费尽心机的争抢?”   “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因为大圩国要,所以……”卫长风说着说着感觉哪里不对劲,眉头拧成一条,“所以,这件事也可能跟大圩国有关?你是在提醒我这些?”   钟水月一打响指,笑得十分好看,“对溜,这也是查案疑点。”   “可是为什么呢?大圩国公主不是嫁给先帝嘛,怎么跟太上皇扯上关系。难道太上皇对公主也动心了?”卫长风迷茫的望着钟水月。   钟水月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实真相如何还得查查,不就知道了。”   于是乎,卫长风立刻排下任务,他和钟水月去查整个府下面的各地县县志。封桐和李光田则是查那个时间段,大圩国与本国边境的情况。   任务分配好,他们就分头行动。钟水月叫人把那年的县志全部拿过来,足足放了一张桌子,那么多,一看见就忍不住犯困也不知道看到猴年马月。   “我不明白,你为何不直接上奏皇上,让皇上给予特权,直接从皇宫查不是更好?”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想找皇上   卫长风摇摇头,“这方法不可行!你想想,这是皇家要案,当中牵扯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好惹的。万一,皇上也受其钳制呢?又或者,皇上就是那个幕后主使,我们这么做岂不是自找死路?”   卫长风的大胆猜测把钟水月吓了一跳,差点没回过神来,“你,你,你这猜测也太大胆了吧。真要是如你所说这案子还用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他们要打让他们打吧,我可不想吃力不讨好!”   “我只是猜测一下,你别这么激动嘛!”卫长风知道自己这话吓到钟水月了,所以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让他看起来只是玩笑话。   只可惜,钟水月并不买账,“你这猜测虽然大胆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皇上的皇位是太上皇让位的,也不代表当中就一切正常了,万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这案子,依我看,还是不要查了。”   “你害怕了?”卫长风紧搂着钟水月,将下巴靠在她头顶,手臂一张,将整个人圈固起来。   “是啊,我是害怕了!”钟水月靠在卫长风身上,却难以抵挡心中的恐惧,而且随着案子的深入调查,这种恐惧感越来越重了。   “我不仅害怕我自己,我还害怕你。我是在为你担心,你能明白吗?”   “可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撒手不管吗,那些水深火热的起义军将士们又该如何?他们正等着我们给予希望呢。”   “我……”钟水月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才默默的答应了,“好,好吧,反正这件事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怕往前走一步,最多我们两……”   卫长风紧紧的吻住了她,将多余的话全部吞入腹中,钟水月只得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慢慢放开怀中美人,拍了拍肩膀示意办事,“好了,做事吧。好好把县志查一查。”   钟水月不多说,继续去查。   几个时辰之后,她已经把那个时段所有县志发生的事情都翻找出来,拿给卫长风看。   卫长风看了之后,想通了一件事,“你看,县志记载,那个时候毛自荐身为礼部尚书派人来安排聘礼。而聘礼数量之多足以证明这是一场皇室婚礼。当时,唯一一场大婚就是先帝与公主的和亲。也就是说,在公主生前,毛自荐的确还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并没有造反。但是在公主死后,礼部尚书就换人了,毛自荐就突然造反了。你看看后面负责礼部事宜的人。”   卫长风指了指这一步步县志上面的记载,后面办事的礼部尚书的确换了别人。   “多亏了后来太上皇登基,朝廷安排选秀册妃立后,礼部尚书又在各地置办聘礼。县志才能有这样的记载,才能间接的证明毛自荐已经造反了。”   钟水月听得仔细,没想到卫长风就凭着县志上对于琐事的记载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不得不佩服,不,应该说是仰慕。   “所以说,毛自荐造反,公主之死,太上皇登基,一切顺序都如传言所说?”   卫长风点头,“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这样。公主死后,大圩国兴兵来犯,毛自荐趁机造反。我想这里面要说唯一的关注点就是这个造反。毛自荐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了这事,就应该不是自立为王这么简单,他要的应该是整片江山,当中出了问题,才让他只得到了半片江山。这个问题可能就跟这件案子有关。”   “还有先帝,先帝驾崩的事情恐怕也有点蹊跷!”钟水月借着分析道,“虽然那个时候先帝已经一把年纪了。但是公主死后没多久先帝也跟着去了,到底是真的寿终正寝还是怎么样,我们也不得而知。”   卫长风同意这个说法,“你说的很快,所以这场太上皇的案子可能牵扯了太多太多。”   可是想到这里,他们就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查了这么多县志也只是证明了一点,就是这些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可始终也没有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钟水月只能无奈叹气,“看来这件案子还得查很久。现在,就只能等封桐他们那边的消息了,希望大圩国这边不要在参合了,否则案子就更不好查了。”   “等等看吧!”卫长风也无奈道。   没多久封桐他们回来了,得到的消息是,“我们特意去两国边境查了查,那里的百姓表示那今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请,一直到现在都是很太平的。结合之前,大圩国已经为公主的事情兴兵来犯一次了,我想不会再有第二次。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了,应该会派人乔装打扮进入本国做些小动作。但具体是什么我们没有查到,不排除没有的可能。”   总总推测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性,卫长风严肃的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私事了。一定是因为私人问题才导致了这起案子。”   “什么私事?”钟水月和封桐纳闷的问起。   卫长风摇头,眼神微眯,变得神秘莫测,“这我也不知道。皇家的恩怨向来都是最复杂的。公私掺杂也不是没有过的。我想,既然这件案子没有头绪,我们可以从别的案子上查,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就算找不到,把别的案子破了也是好的!”   “你是指邱买官的案子?”钟水月想了想,目前唯一还没有破解的案子就是这件了。   卫长风杨嘴一笑,给自己媳妇隔空一啵,钟水月羞的低下头。封桐和李光田一脸别扭。   卫长风却不以为然,继续往下说,“没错,只有这起案子至今没有破解。当时皇上让我爹破,但是现在也没收到我爹的消息,看来是没有破的。这案子当中所谓的母后大官也没有浮出水面。这个大官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在皇上眼皮底下干这种事,也就说明很有可能就杀了太上皇,因为这起买官案就能看出此人极其嚣张和聪明。是只老狐狸。”   这么分析好像有点道理,封桐和钟水月表示赞同。 第三百四十八章 重新梳理邱家买官案   既然是这件案子,钟水月也有参与调查,知道的也不少,她倒是可以帮他们梳理梳理。   “我记得之前我们进京查邱的试卷时查出来那个领队,但是我们追问他幕后主使时他自杀了。这就证明那个幕后主使相当的位高权重,的确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来。但太上皇活到现在应该跟你爹差不多岁数了,也就是说那个幕后主使,跟太上皇有恩怨的人,至少应该是你爹那个年纪的。朝中老臣不少,位高权重的老臣也不少。之前买官的事情牵连到丞相头上,如果丞相真是被冤枉的,那么幕后主使应该跟丞相也是对立的。我们可以从这方便下手。”   钟水月说完,看了一眼卫长风。   卫长风不说话,到是封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要这么分析,能跟丞相对立的就只有你爹了。因为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过来,哪敢对立。只有你爹这个小小的府伊天不怕地不怕,敢跟他斗,而且年纪也差不多,都吻合了,哈哈!”   但是谁都知道卫长风的父亲卫光华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也只是当笑话一样说说。   李光田闻言,也觉得好笑,但只是苦笑了几声,“如此看来,这件案子还真是破不了了。”   卫长风无法反驳,只能尴尬的嬷嬷鼻子,想找什么话题岔开。   幸好钟水月反应够快,知道自己话说错了,赶紧又圆回来,“好了,好了,我再重新分析一遍。还是邱家买官的案子,你们想想,邱家祖上没有一个入仕的人,怎么就凭着一些银两就能买官了?要知道,买官可是大罪,上头的官员位高权重也不差这点钱,不至于为了这些钱就冒这么大的风险,除非有别的利益关系。而邱家唯一在那年有联系的算得上厉害的人物就是那位皇妃姑姑。说不定那个大官有事求这位皇妃,才冒险给邱家安排了这些。”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卫长风一拍脑袋瓜,眼前一片豁然,看向钟水月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位仙女,“媳妇,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就说你这脑袋瓜子比一般人聪明!”   封桐和李光田这个时候也不再乱开玩笑了,大家想了想,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邱妃娘娘是平民出身,要在后宫之间争夺一席之地,就必须有自己的亲信。她想拉拢娘家人在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邱员外已经是盐商了,不能为官,所以让他儿子当官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那个时候邱少爷生了没有?就算出生了,恐怕也还没断奶吧?   想到这里,所有人兴奋的脸色又消沉了下去,但不论如何这是唯一一条路了,能不能走也得试试。   卫长风拍了拍封桐和李光田的肩膀,安慰,“走吧,走吧,唯一一条路了,试试看吧。”   两人苦苦一笑,赞同了。   于是乎,四个人又开始四处打听邱妃娘娘的事情,为了得到事实真相,卫长风连夜飞鸽传书给京城里的爹,让他查查。   卫光华正好在办这案子,有得到了皇帝的准许,可以在皇宫自由出入,于是四处找宫人打听关于邱妃的事情,把所有消息写下来又飞鸽传书给卫长风。   于是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我爹来信了,信上说,邱妃当年的确是先帝十分宠爱的妃子。当年后宫风云那真是变幻莫测,邱妃入宫时候也只是默默无名的小才女。那时候先帝有宠爱的妃子,但是之后这个小才女凭着自己的本事,一点点得到先帝的宠爱,并且帮着邱家谋得盐商的肥差。而且还荣宠了大半辈子,直到先帝晚年,恩爱的一直都是她。”   “我去,这么厉害,我就说这个邱妃有问题。一个弱女子若是没点本事哪能荣宠一世呀,何况后宫之中向来不缺姿色绝佳的女子。她能高高在上地位直逼皇后,恐怕有过人之处。不过奇怪,邱妃都这么受宠了,怎么不当皇后呢?”   钟水月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敲打桌面好奇的听卫长风分析。   封桐和李光田也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封桐到能理解一些,李光田直接懵了。   “想不到后宫比战场还变幻莫测,我李光田带领起义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认为作战本事高超,但听到后宫女子的争夺战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钟水月听闻,嗤笑,“所以说最毒妇人心,你呀永远别看不起女人,尤其是妒忌心强的女人!”   “你是在说你吗?”封桐杨嘴一乐。   钟水月抬手就往他脑袋上一敲,“还是管好你家那位吧。”   封桐不说话,看了一眼卫长风,示意其继续往下说,想尽快岔开这个话题。   卫长风继续往下说,“她为什么没当上皇后我就不得而知了。大概皇后地位稳固不可撼动吧。不过我爹信里说这个邱妃在先帝驾崩之后,让新帝,也就是太上皇给赐死了,说是给先帝陪葬。并且当时所有的前朝妃子里只有她一个给皇帝陪葬的,其他妃子遣散的遣散,没遣散的就住在后宫里。”   “那皇后呢?”钟水月还在执着皇后的去留,“若是留下来,应该就是爷爷奶奶那个岁数了。太上皇登基时不也立了皇后吗?要是留下来,也应该是爹娘岁数了。所以到了小皇帝那,后宫起码有一位太皇太后和一位太后了,但是没听说过,不觉得奇怪吗?”   钟水月问完,卫长风恨不得给她一记眼刀子,“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现在在说邱妃的事情,你扯皇后干嘛?你这样,非得弄得我词穷,才好嘛?”   卫长风心里那个感慨,虽然他很欣赏钟水月这中别具一格的思维方式,但是关键时刻总是让自己这个夫君下不来台,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有时候对这个女人是又爱又恨,当然啦,还是爱多一点。   所以当钟水月投来一记白眼时,卫长风也只能苦苦一笑,那眼刀在收到对方飞来的白眼时顷刻瓦解,不堪一击。 第三百四十九章 去皇宫   最后卫长风只能弱弱的补充了一句,“其实你这样想也是正确的,毕竟皇后的事也的确奇怪。”   钟水月最后一拍大腿,决定去皇宫查。   于是,两人立刻出发了。封桐也跟着去,正好带卫锦回岳父岳母家,借着这个机会说说他们成亲的事,顺便也可以留在京城给卫长风他们打下手。李光田没去,毕竟身份特殊,所以在隆里县等他们消息。   他们再一次去了京城,因为情况特殊,卫长风还没说起义军招安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光明正大进宫,只能暂时躲在卫光华府上,等钟水月消息。   钟水月独自去了皇宫,皇宫里,小皇帝不知为何一直闷闷不乐。钟水月到御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张公公小心翼翼的伺候声。   “皇上,这是奴才从外面带的厨子做的美味,您一定没吃过,尝尝吧。”   “朕没胃口。”   “皇上,那奴才给您表演一个,您看看?”   “不看,没心情!”   “皇上,那您要什么,奴才派人张罗?”   “不要,什么都不要!”   ……张公公词穷了,钟水月听到这里,担心皇兄出什么事,就急匆匆进来了。   “皇兄,你怎么了?”   不请自来,倒是把张公公吓了一跳,因为来得太突然了,而且这么没规矩,心里就有些鄙夷。   “郡主,您怎么来了?”张公公言外之意,怎么不通报就来了!   “御妹,你怎么来了?”皇帝倒是兴奋的很,直接从座椅上站起,亲自跑去迎接。   张公公看皇上方才还萎蔫似的脸此刻忽然活力十足就知道这姮好郡主的厉害,赶紧上去拍马屁。   “奴才给郡主请安!郡主许久不来,可想死老奴了!”   钟水月早就看穿这狗奴才的心思,也不说破,眯着眼,故作好兄弟的样子拍了拍张公公的胸脯,只是这力道一点也不小。   “张公公,别来无恙啊。我记得我走之前不是给了你讨好皇兄的法子吗,怎么如今你把人照顾的这么瘦了?张公公,你知不知道你照顾的是谁?他对整个江山社稷有着多么重的贡献,你把他照顾不周了就等于将整个江山社稷至于险境,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你想当吗?”   钟水月想来喜欢夸张说话,尤其是看不中意的人,更是说话毫不客气了。张公公知道她就是故意夸大其词,但这些言词又没有不妥之处,所以他根本反驳不上还明显处于劣势,无奈之下也只能低头认错,一个劲的求皇帝饶恕。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奴才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小皇帝皱着眉,烦恼不堪的挥手示意其退下,张公公低着头连滚带爬的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有些磨牙霍霍。   钟水月听见了,只是没计较,毕竟穷寇莫追嘛。   “皇兄,何时如此烦心以至于瘦了这么多?不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啊,您硬生生把自己养成花干,准备泡茶呀?”   噗嗤,钟水月这番关心之言把小皇帝逗得哈哈大笑,“你呀,你呀,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说话还这么小孩子气。朕让你当御妹真是一点也没错,你要是当朕的皇姐,指不定把朕给带坏了!”   “喂喂喂,说谁一把年纪,我也不过就是比你大几岁而已,不要说得自己好像很小一样!”钟水月故作生气的反驳道。   小皇帝也来兴趣了,劲道十足的跟钟水月好好掰扯,掰扯完了,自己又哈哈大笑。   看他心情大好,钟水月才放心,“皇上,您这样开开心心的,我就放心了。您说说有什么烦心事让您这么不开心,都瘦了。”   “也没啥,不过是一些朝廷政事,每天都在处理,朕头都大了。”小皇帝摆摆手。   “朝廷大事能让你烦成这样?皇上您第一天登基啊?”钟水月眨巴着眼睛故作一脸单纯的样子反问。   皇上一脸迷茫,“什么意思?你这话里面好像还有一层意思?”   钟水月嗤笑,“我只是好奇皇上七岁登基,处理朝政也有十多年了,也算是个老手了吧。怎么以前都没有为此烦恼到消瘦,这会就消瘦了?难道不应该是越长大越老辣吗,怎么还被朝政烦恼?”   钟水月这话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这就让皇帝更加尴尬了,双手靠背,想要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阻止她再问下去吧,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装不出来,反而更显得心虚了。   钟水月看他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还有事情,而且一定是私事,瞧他脸都不自然了。既然是私事就不打听了,毕竟君心难测,回头他要是因此觉得皇帝颜面丢尽,要追杀自己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好了,好了,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妹不问便是了。”钟水月轻咳了一声,循规蹈矩起来。   “皇上,我今天来就是有事要说。您之前不是让我爹查邱家买官的案子吗,我猜想这件案子可能跟宫里某个人有关,所以得来征询皇上的意见。您若是没意见,我们就得查查宫里某个人。”   皇上闻言,勾唇邪笑,眼神敏锐的来回打量,“御妹啊,朕之前是不是说过允许卫光华在皇宫里自由出入?这就意味着想查某个人你们尽管查。可这个卫光华自己不来,让你来跟朕打个招呼,想来要查的某个人一定是个厉害的主吧?你们该不会要查朕吧?”   钟水月嗤笑,不得不佩服皇帝的聪明,难怪小小年纪就把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   “非也,我们不是查您,而是查先帝的邱妃娘娘,以及两位皇后。”   “邱妃?邱妃?”皇帝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才记起这个人,“就是那个邱家的姑姑?朕怎么忘记了这个人,说不定早点从此人身上入手,这案子早就破了。”   “皇上那会还不知道在哪,不知道此人也正常的。”其实钟水月是想说,皇上那会还是封地王爷的世子,哪里知道宫里的事情。   不过人家如今贵为皇帝,对于以前的身份还是不要提的好,毕竟皇帝都不太喜欢提以前,所以钟水月说的时候比较隐晦。 第三百五十章 查当年后宫是非   “哦,这样啊,这件事朕准了,你们好好查查!”   小皇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反正这又不是他家的事,而且又跟案子有关,没理由不让他们查。   “还有一事,就是,就是——皇后的事情,您方不方便让我们查查?”钟水月说的有些艰难,皇后的事向来都是更复杂一些,而且皇后都是一国之母,他们的案子就涉及了一个国家的颜面,就算不是皇帝的亲娘亲奶奶,那也是不好查的。   所以钟水月才颇有为难的问了问。   果然,小皇帝也有点为难了,“这件事,毕竟涉及了一国的脸面。何况他们已经入土为难了,你这样翻出来,叫朕如何是好。”   “入土为安了?皇上知道他们是如何……的吗?”   小皇帝颇为苦恼,尴尬的眨了眨眼,右手不自觉的挠了挠眉毛,才慢慢开口,开口时又把御书房门关了紧闭,让外面候着的几个全部后退五十步。   一切功夫做足之后,才娓娓道来,“这可都是事关皇家颜面的事情。朕如今告诉你了,也是真心真意把你当御妹,当一家人了。你可别扭头告诉别人。”   听他说的这么严肃,钟水月也不敢乱开玩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并且保证,“放心吧,皇上,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皇上这才说起,“后宫的事向来都神秘莫测的。先说朕的皇爷爷那位皇后吧。她是太上皇,也就是朕的叔父的亲娘。簪缨世族,门第高贵,只可惜红颜薄命,不到四十岁就去了。之后皇爷爷就选秀充盈后宫以解相思之苦。然后就有了邱妃娘娘,据说这位邱妃娘娘尽管跟皇后长得不一样,家世也截然不同,但善解人意。与皇后一样的善解人意,所以皇爷爷才一直宠爱。之所以不立后也是对皇后的思念。当时很多人都在传,说是邱妃尽管深得皇爷爷恩宠却到底也是比不上皇后的。”   “所以,说了半天,皇后之位是空悬的?”钟水月听来听去只听到这么一个重点,就是邱家买官这件事上,以及邱妃的事上,都跟皇后没什么关系,因为那个时候就没有皇后。   “恩恩!”   “那太上皇的皇后呢?他不是刚登基不久就选秀,还册封了后妃,他的皇后去哪里了?”   “走了呀?当年太上皇决定当太上皇之后就带着皇后一块南下微服私访了。”   “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钟水月一脸惊讶。   皇帝也一脸惊讶,“你要是知道,也该有太皇上那个年纪了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在想李光田怎么没告诉他,他不是看见太上皇了吗,按道理应该也看见皇后了,为什么没告诉他呢?难道……难道那个太监就是皇后女扮男装的?   没错,没错,应该就是如此了!李光田当时说他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太皇上,事后才知道的,那么他所谓的太监一定是看上去女声女气的男人,这个太监应该是他想当然认为的身份。而且太上皇是出去躲祸了,皇后跟着自然要女扮男装了,这是常理。   所以这么看来,这两位皇后都没有参与案子当中,他们只要安安静静的查邱妃就可以了。这也给案子减少了一些麻烦,可喜可贺呀。   钟水月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过皇帝倒是看得一脸纳闷。   “只是什么?你怎么什么都没说突然笑了?你想到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我想了解的都差不多了。现在准备好好破一破买官的案子了。皇上,是你答应让我们自由出入皇宫的,那么藏书阁呀,什么的我们都可以进去吗?翻阅皇家秘密也不介意?”   未免皇帝出尔反尔,钟水月还得再一次确认。   皇帝十分严肃的点头,“没错,这都是朕答应你们的,君无戏言。”   “那事后你会不会杀人灭口啊?”毕竟他们知道了这么多皇家密史,难保皇帝秋后算账。   “你把朕当什么了?朕是这种人吗?如果朕真的这么做,就没必要让你们查了!”皇帝感觉自己的为人受到了怀疑,所以心里有点受打击,还有点小崩溃,一直绷着脸不悦的瞪着钟水月。   钟水月嘴角抽了又抽,心坎软了又硬,心软是感觉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多想有点过意不去,心硬是毕竟人家是皇上,古往今来出尔反尔的皇帝多了。卸磨杀驴的也有不少,不得不防啊。   钟水月不好意思的撅着嘴,弱弱道,“把你当皇上,九五之尊,金口一言。所以,皇上,您不会那么做的对吧?”   再一次确认让皇上更加不高兴了,“你要是不信,朕给你写到圣旨,这总成了吧!”   “那敢情好,我也正好想看看皇上的御字!”   皇帝无奈摇头,走到座椅上坐下,奋笔疾书,写完之后,扔到钟水月手里。   “你呀,又不是没见过朕的御字,朕之前给你颁过圣旨的,你就是不相信朕,就是要朕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被看穿了心思,钟水月也只能领着圣旨尴尬的笑了笑。   皇帝无奈又愤怒,“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钟水月!咱们也算是同甘共苦过吧,怎么这点信任都没有!”   钟水月扬扬嘴,小心翼翼回道,“皇上,您是天子,是龙。”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钟水月不敢逗留,拿着圣旨蹑手蹑脚的告退了。   回到卫家暂住的别院,钟水月才把这事跟他们说明,“我已经查过了,这案子应该之关系到邱妃一个。并且我还拿到了皇上的免死圣旨,这个案子尽管放心大胆的查,不会有事!”   钟水月将圣旨交给大家传阅,卫长风和卫光华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明天,我就可以看看皇家的铜史了。”   卫光华这么一说,卫长风才发现,“好像真的有必要查一查。毕竟先帝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只有太上皇一个儿子,邱妃当年不是盛宠在身,怎么也没能留下一个孩子?”   “这还真是有必要!”钟水月一拍大腿表示赞同。   卫光华想了想,“这事还是让水月去做吧。她是女儿家,翻看铜史方便些。而且她为人机灵聪明,懂的随机应变,比我这个老人家查更方便。” 第三百五十一章 皇帝的悲伤   第二天,钟水月就信誓旦旦的准备去查皇宫的秘密了。毕竟皇宫这种地方秘密最多了,而且皇上说了不会杀她,这样一来自己还不得可劲八卦,错过了这一桩案可就再也没机会八卦了。   就在她兴奋过度,心跳加速时,背后送过来一张手,狠狠的拍了她的肩膀,吓得钟水月差点把心脏吐出来,转过身一看才发现是张公公。   张公公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呈全方位无死角的放大,放大,占据了钟水月整个视线。   “郡主,皇上有请。”   “皇上找我做什么?”钟水月拍拍胸口稍微平静了一些,心想自己还有大事要忙,皇上干嘛要找她,该不会是故意不想让她查案吧?   这么想,是不是太邪恶了,而且就昨天皇上的表现来看,应该不至于是那种君心难测的皇帝,她相信应该是个正义满满不耍手段,光明磊落的好皇帝。   “奴才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   张公公阴阳怪气的翘着兰花指,牛掰这屁股前头带路。   到了御书房,他又自觉退下,独留两人在里面。小皇帝刚下早朝回来,年纪轻轻就对着一桌美食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谁招他了。   “皇上,您又是怎么了?还在为朝廷要事烦恼?”   “朕是在为你烦恼!”皇帝抬着眸懒散散的扫了钟水月一眼,“你说,咱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吧,这点信任都不给朕,是不是很烦恼?”   “原来是这个为我啊,我还以为您是关心我才因为我的事烦恼。”   “怎么了?因为你惹恼了朕,不应该烦恼一下吗?”皇帝脸一阴,十分不悦道。   “应该,应该,太应该了,您老人家日理万机还要为我这么点小人物烦恼,真是太抬举我了。为了表示对关心,所以,我决定,陪您一块吃饭,这总行了吧,皇上?”   钟水月顺便看了看皇帝吃的早饭,果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反正自己胃口本来就大,虽然已经吃过一顿了,再吃一顿也没什么。   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倒是乐了,亲手把粥盛好,端到钟水月面前给她。   两人围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钟水月看他吃的香甜可口,也看不出哪里心事重重了,真不明白这么瘦是怎么弄得,难道在减肥?   呵呵,应该不至于,他本来就不胖减什么肥,估摸着是没人陪同吃饭,一个人太无聊了。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毕竟他是皇上,没人可以同桌吃饭,也就只能一个人吃了,这个时候吃什么都吃不香,而且自己的到来也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哎,想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啊。   钟水月吃了一半,放下碗筷,开始教训起弟弟的口吻教训起皇上来,“皇上,您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整个媳妇了。有媳妇在,让她陪您一块吃,您也不至于每天食欲不佳了。”   皇帝闻言,也放下了碗筷,淡淡一笑,道,“你倒是越管越宽泛了,把朕当弟弟教训了吧!”   钟水月吐吐舌头,“本来就是嘛,您年纪比我小当我弟也没什么不对的。何况,当我弟有好处,将来成亲,礼足!”   “能有多足?再足还能比朕的礼足?”皇帝一脸嫌弃的反驳道。   钟水月无话可说,想想好像也是,人家是皇帝,送出来的礼自然不会小气,自己就是个挂名郡主,又不是嫡亲的,上无贵族朋友下午达官亲戚的,哪能盖过他呀。   “好了,好了,不说这件事了。皇上我真的觉得您应该立后册妃了,毕竟江山社稷长治久安还需要皇上开枝散叶。您不急朝中大臣也该着急了,而且有个人陪着嘘寒问暖多好?”   “那你知道皇家媳妇有多少?”   “三千?”   “三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后宫争斗尔虞我诈,皇上是担心这点所以才不肯立后的吗?”钟水月同情的看着皇上。   皇上勾唇苦笑,“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   “还有一个……”皇上看了看钟水月,苦笑更深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钟水月看他的表情说不上的辛酸,她明白,帝王之家真情比珍珠还珍贵。而这份真情要在各种复杂阴谋背景等等下寻找,更是难上加难,也难怪皇帝这么无奈了。   真是无奈的叫人心疼,很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忙,只能口头上安慰了。   “皇上,感情的事不着急,慢慢来吧。何况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皇帝更怕娶错妻。咱们还会慢慢来吧!”   “刚才你还火急火燎叫朕快点,这会又让朕慢点?”   “嘻嘻……”钟水月干笑了笑,无话反驳。   皇上吃饱了饭,拉着钟水月往外走,“你要带我去哪?”   “帮你查案啊!”   皇帝一直带着她到了藏书阁,然后熟练的找到了皇家铜史,交到钟水月手里。   钟水月正想找这本,还以为会费劲一些,没想到皇上这么大方,还真是叫人有些意外。钟水月纳闷的顾着眼睛看着皇上,皇上倒是不以为然,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示意其翻阅。   “你看吧,所有记载都在这里了。朕也好久没来藏书阁了,就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好看的书。你在这里慢慢翻阅,朕陪你!”   “好,好!”钟水月别别扭扭的应下了,皇帝亲自辅佐查案,这份殊荣殊的不要再殊了,古往今来她是第一人吧。   这样的郑重其事也叫她有些压力,要是不把案子查好了,都对不起皇上了。   钟水月仔细翻阅了当时邱妃的记录,里面的记载的确证明了她是个宠极一生的女人,从封为皇妃开始,皇上去的次数很勤,而且很有规律,每个三天去一次。直到某个月,之后,十个月,皇上都没有去。但在这十个月里出现了另一位才女,正好是宠爱了十个月的。十个月之后,皇上又去了邱妃那里,而那个才女就再不受宠了。   十个月?这么敏感的数字,很难不让钟水月想到了怀孕这件事。邱妃怀孕了,那么孩子呢?孩子去哪了?那位宠爱了十个月的才女最后有没有怀孕,结局又是如何?钟水月想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多年前的后宫争斗此刻就呈现在眼前,所有勾心斗角全部浮出水面。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十月怀胎   邱妃怀孕了,孩子却没有,这不就说明有人毒害了她的孩子?还有邱妃能从一个小才女变成皇妃,想来手段和心计也不会太弱。所以一幕幕正邪交织,明争暗斗,想的钟水月吓了一跳,一失手把书扔了。   书落地,激起的声音把后面看书的皇帝引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帝走过来,看见地上落下的书,合的不规整,正好有一页因为掉落在地而出现折角,皇上打开一看,也看到了这个敏感的记载,脸上出现了与钟水月同样的惊恐表情。   于是乎,皇上立刻派人把宫里面最老的宫女和太监们全部交代藏书阁来,一个个盘问。   现场气氛十分的静谧,并且静谧中带着些许威严,就是这份威严压迫的每个宫人的心口喘不过气来。   谁也没敢抬头,全部低着头,排成一排听后皇上问话。   皇帝带着钟水月在这一排排老人家面前走过来走过去,目光一个个细细打量,不留错落。   “你们听好了,朕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问当年先帝时期的事情。朕知道你们几个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能够在三个朝代相安无事的活下来,想必这张嘴也不是一般的紧。所以今儿个朕问你们的事情,出了这道门就不能在外面说,知道吗?”   “知道了!”   皇上很满意的一瞥头,才往下问“朕问你们,当年邱妃娘娘盛宠一时,忽然有十个月不受宠了,这十个月出了什么事,可是因为娘娘怀孕?”   底下宫人们想了想,掐着手指,翻着白眼,仔仔细细把这些陈年旧事好好回忆了一遍,回忆的差不多了才弱弱的回答。   “皇上,据奴婢所知,邱妃娘娘当年没有怀孕,宫里并没有传出过娘娘怀孕的事情。相反,这十个月正好出现了一位新才女,皇上对这位才女十分宠爱,宠爱了整整十个月。”   一位老奴婢双手和叠,低着头,弱弱的走上来回答,回答完毕又弱弱的往后退。   这件事,皇上和钟水月已经从铜史上看出来了,但不知这位宠妃到底是谁。   “嬷嬷,看你这岁数想来在宫里呆的时间也不短吧,你可知道当时那位荣宠可以相媲美邱妃的才女是谁?”钟水月追着那位嬷嬷问。   那嬷嬷回答,“是邱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秀云。至于她是如何当上才女的奴婢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当时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是秀云借着皇上经常来看望邱妃的功夫偷偷地勾引了皇上,也有人说是邱妃大方引荐给皇上的。总之说这些话的人很多,我们也分不清真假,何况当年伺候邱妃的人,整个宫里的下人全部随着邱妃陪同先帝陪葬了。所以知道真相的人早已不在。”   也就是说当年目睹这一切并且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又成了难点,钟水月无奈的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也无奈的揉按太阳穴,吐了口气。   “怎么上位从平日的行为看不出来吗?朕问你们,那新才女受宠之后,邱妃可与她有过明争暗斗?”   那些下人们全部摇摇头。   钟水月纳闷,“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他们关系很好,新才女上位就是得到邱妃默许的咯?这么简单,你们还说的这么复杂!”   嬷嬷弱弱的上前一步,解释道,“郡主,您误会奴才们的意思了,他们摇头只是想说这两位主子在那十个月里根本没有任何接触!”   “没有接触?是冷战?邱妃倒也沉得住气,荣宠这么久了,让自己身边人抢了宠爱还能这么沉得住气,也是厉害,朕佩服!”皇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那嬷嬷解释道,“非也,那段时间邱妃回娘家了,还是皇上准许的,特意调拨了一些禁卫军跟从,沿途护送至邱妃娘家,再陪同邱妃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不早说呢!”钟水月这不怎么急躁的脾气被这个嬷嬷磨蹭的也急躁起来了。   那嬷嬷一脸委屈,“皇宫禁地,这些东西奴婢们不该传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尽管现在皇上让奴婢们说出来,奴婢们也都是点到为止,皇上或者郡主不问的事情奴婢们也就不说了。”   “你们,你们还真是,还真是会做人啊!”皇上办讽刺的说道。   嬷嬷不说话,钟水月懒得计较,又继续往下问。   “那么,邱妃回娘家做什么,只是回乡省亲?还有皇上既然宠爱了那个新才女十个月,她可有怀孕迹象?”   “奴婢们不知,大概真是回乡省亲吧。至于新才女也没有怀孕迹象,这点,皇上和郡主可以去药膳房查。各种的药物分配都有记载。要真是怀孕一定会有安胎药调配过去。”   “嗯,你这点倒是提醒朕了,张公公以前就是负责药膳房的,对那里的大小事务很熟悉,回头让他好好查查!”   “那十个月之后呢?那个才女就这么快失宠了?邱妃是如何在十个月不见皇上的时候还能让皇上记起她,以至于又是宠爱一时?那段时间,邱妃跟才女可有明争暗斗?”钟水月继续往下问。   那嬷嬷想了想,继续回答,“十个月后邱妃回来,皇上对她越发想念了,甚至宠爱更盛。而那个才女就这样失宠了,之后就郁郁而终了。而邱妃由始至终对这位新才女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闻不问,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由此宫里人才猜测这个新才女就是钻了空子迷惑皇上,抢了邱妃的好。不过才女宫里的人传出话来。说是才女自己说的,是邱妃娘娘特意把她引荐给皇上的,不是她非要巴结皇上!但事实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了。”   嬷嬷说完,钟水月又拿着铜史看了又看,而后得出结论,“我看那才女说的没错,她就是邱妃引荐给皇上的,为了缓解这十个月的过渡期。这十个月她一定在做什么,而这件事一定是得到皇上允许的,否则十个月后皇上不会如此器重她。至于那个才女嘛,也在这个时候成了没用的棋子自然也就不受宠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邱妃和才女的关系   皇上纳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才女是邱妃引荐给皇上的?”   钟水月很肯定的回答,“因为我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场游戏当中,才女明显处于劣势,在这个时候如果事实不是邱妃主动将她引荐给皇上,她是不会这样说的。毕竟这样说的人也太没脑子了吧。而且从铜史的记录来看,她的存在真的只是泄欲的工具,如果皇上对她还有一点当女人的态度看待,至少也会给她怀孕的机会,即便孩子不能生下来,一定会有。可事实是没有,所以这些都看出来了。综合以上,我敢肯定,这个邱妃娘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喂,你这个结论下的也未免太早了些吧。药膳房那边还没查到消息呢!”皇上双手叉腰表示不服。   钟水月懒得多说,只是简单说了一句,“那就等着看吧!”   结果,几天之后,张公公果然过来回禀,表示那账上没有药物支出的记载,证明当时这新才女并没有怀孕,没有安胎药也没有堕胎药,且账本没有任何被人撕过的痕迹,且从时间上以及药物支出上看,账本是对的,并没有做过手脚。   所以种种都说明了一点,钟水月猜想的完全正确。   御书房里,钟水月大眼眨巴眨巴嘚瑟的盯着皇帝,炫耀。皇帝虽然猜错了,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因为面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大姐,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那么爱计较输赢,这性格,这嘚瑟样,把她逗乐了。   “朕就说嘛你这性格也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孩子!由朕当你皇兄引导你茁壮成长就是个明智的选择。现在你还对当朕御妹这件事耿耿于怀吗?”   “我,你!”   钟水月哑口无言,合着这家伙在这里等她呢。   皇上看她萎蔫的样子,自己就忍不住嘚瑟起来,小眼睛也硬生生张大了一倍,学着钟水月刚才的样子,手舞足蹈。   钟水月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皇兄,你在这种小事上赢过我有这么开心吗?你可是皇上啊,堂堂一国之君,也太小家子气了。”   “那好,咱们说点大事,就说说案子的事情。”   钟水月点点头,接着往下说,“依照之前我推测的,再往下走就是邱妃出宫的事情了。之前我推测邱妃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她出宫省亲应该也不简单。也许,就是这一趟出门,才让邱少爷成了盐官。所以里头一定大有文章。但是呢,事实上,皇上对于邱妃回来之后对她特别之好,想来这种好里头一半是爱人数月不见,小别胜新欢之好。还有一半就是此次邱妃出去之后办了什么让皇上高兴的事。而这件高兴事一定只有皇上高兴,别人不高兴。所以皇上没有说出来,众朝臣也就不知道。”   “你确定她出去真的另有目的?”皇上皱着眉,双手撑着脑袋,表情半信半疑的盯着钟水月。在他看来钟水月虽然之前推测对了,但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还是叫人不敢恭维啊,他表示怀疑。   钟水月看他屡次三番的不相信自己,就有些怒意,也有些无奈,急的她直拍桌。   “皇上,皇上,皇上!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可不是空穴来风毫无依据啊!你想啊,邱家买官的案子为何查不出头绪,为何好不容易抓到的禁卫军小领队又宁死不招,难道不是因为邱妃吗?虽然邱妃已经死了,我想她在朝野中的势力应该还是在的!”   “好,好,好,你漂亮说什么都对,行了吧!”皇上懒懒应付道,随后头往后仰直接靠在龙椅上休息了。   “你!”钟水月表示面对这样的皇帝还真是有理说不清,“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事实到底如何,我还是查给你看吧!”   说罢,转身往外走。   皇上急了,从龙椅上坐起,“你去哪?”   “查案!”   “就你一个?朕跟你去吧!”   “不用,你是皇上,还要上朝呢,我有人!”   皇帝苦苦一笑,他怎么忘记了,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她的夫君可不就是两县县令卫长风嘛,有他在,想来也不需要别人帮忙了。好吧,好吧,朕还是在这里继续把玩朕的奏折吧。   皇上无奈的望着奏折,大眼瞪小眼。   钟水月出了宫就带着卫长风准备回一趟大河塘县,顺便在路上也把来龙去脉分析了一遍,让卫长风尽快的掌握目前线索。   由于卫长风是偷偷跑来京城的,自然回去的时候也得乔装打扮,躲在马车里,幸好一路上也没什么意外,只是一直听钟水月叨叨案情。   她这次对案子的热情简直比任何一期案子还要高涨,听得卫长风都不好意思插话怕打断了她的思路。   “十个月,十个月啊,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个月,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会是省亲这么简单,我猜她就是怀孕了。一定是怀了别人的骨肉所以不能让皇上知道,不得不假意回乡省亲,但在这件事上,她一定还想到了更严密的计划。一定对皇上说的时候说了一些更好听的话,让皇上深信不疑,所以才对这件事不知情。”   钟水月义愤填膺的样子,惹得卫长风想笑,但没笑出来,只不过越发好奇了,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甚至跟着她的思路往下走。   “那么你觉得有什么无比重要的大事会用十个月时间,而且皇上不察觉,然后才能顺利借着这十个月时间偷偷生下别人的孩子?”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钟水月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卫长风到不以为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上靠,“好了,好了,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剩下的事情靠你夫君我来查。要是这么大一件案子都让你查了清楚,还有我什么事,你说对不对?”   噗嗤,钟水月笑了,甜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笑得小鸟依人。   卫长风则是大手一挥,直接将整个人揽入自己怀中,“这几日你总是因为查案,呆在宫里,都不知道出宫看我,也不知道你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拆迁使人暴富   “没说什么呀,就是一些破案的东西。而且我都跟你说了。”钟水月摆摆手,淡淡然道。   “哦,知道了。”卫长风耷拉着脑袋略有失望。   钟水月纳闷的眨巴着眼睛,“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没,没,没有的事!”卫长风故作潇洒的笑了笑。   钟水月一脸纳闷,反复盯了好几次,始终没瞧出端倪,才不得不放弃。   马车一路行驶,几天之后终于到了大河塘县,两人一下马车就急匆匆跑完邱家。   那个昔日荣华一时的邱府,如今破败不堪,尤其是经过火烧之后已经满目凋零,哪里还有曾经的辉煌。卫长风盯着邱府看了又看,最后也不得不感慨物是人非。   “哎,真是说不出的滋味,邱家曾几何时是多么的富贵,如今却……最重要的是还是我亲眼看着他们衰败,这种感觉就跟亲生经历一样,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所以,我们站在这里能看出什么?”钟水月眨巴着眼睛,抬头望着那块已经辨不出字的牌匾。   卫长风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现在不急着感慨世事,卫长风四周看了看,来往的行人很多都认识他,都是老乡亲了。   乡亲们路过都会客气的称呼一声,“大人,夫人”   “大人,夫人,你们回来了!”   还是老地方好啊,卫长风感慨这里的人情,随后随便找了位老乡问起,“大叔,你可知道很多年前,邱家那位皇妃?”   “你是说邱妃娘娘?”那老大叔知道这人,所以一提起,就眼前一亮,似有感慨,“想当年她可是整个大河塘县的一枝花,如果现在还在世的话,应该跟我一样大吧。想想她当年的绝世容颜,再看看老汉我如今的模样。我想她要是还活着恐怕也跟我一样佝偻着背满脸皱纹了吧。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当年我是何等的英俊,如今也已经是老态龙钟了。”   那大叔因为提起了同龄人所以感慨万千,稍稍跑题了一下。   钟水月听到尴尬,抽了抽嘴皮子,示意大叔拉回正题,“大叔,我们在问邱妃娘娘的事情。您请注意一下情怀!”   “不好意思,我跑题了,因为太有感触了,不好意思。你们想知道邱妃娘娘什么事呢?”   卫长风追问,“是当年邱妃回家省亲的事,听说她在这里呆了十个月可有此事?”   大叔想了想,“没有啊,没有!”   “不会吧,十个月,这长时间,还有护卫随从这么多人,这么大场面,您会没看见?大叔,您会不会是忘记了,再好好想想。”钟水月急着催促,她可不相信这么大的排场能在大河塘县隐藏的这么好。   大叔想了很久很久,而后才一拍大腿十分肯定,“我没记错,就是这样!差点就让夫人你给我弄糊涂了。”   “真没记错?”钟水月不可置信的打量老汉上下,一把年纪了,骨瘦如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靠谱的人。   但是老汉却十分肯定的表示,“我真的没记错。咱们大河塘县那个时候就没什么大排场,好不容易出来一个皇妃娘娘那可是全县人的宝。每次回乡,那都是大排场大场面,连县令都要亲自迎接,但每次都呆不到一个月就回去了,更别说是十个月这么久。皇妃娘娘又不是怀孕,那需要十个月。所以我没记错,根本没有这回事。”   老汉之后,卫长风又找了别的老头老太问起,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就更加肯定了之前钟水月的猜测,邱妃和皇上在私下做什么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才要撒谎,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所有的思绪都断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背对背互相依靠着唉声叹气。   “走吧,我带你回府休息一下。这天这么热,秋老虎着实厉害,不找个地喘口气,恐怕脑袋都晒熟了。”   卫长风掏出折扇给钟水月扇,一边扇一边领人回屋休息。   现在两县并为一县,大河塘县的县衙没拆,卫长风的官邸也没拆,倒是无形之中变成了拥有两处官邸的县令了,走哪都是家。   钟水月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打趣,“我说你这算不算是拥有两处官邸的大土豪了?放眼望去从古至今,可是没听说过哪个当官的有两处官邸,都是一处官邸一处私宅。您老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独一份啊!”   卫长风听得想笑,目光看向钟水月时留下浅浅的温柔,“本官的东西不也是你的吗,如此算来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也对,也对!”钟水月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这么说来,我也算是嫁入豪门了,拥有两处房产,这要是搁我手里倒腾倒腾兴许还能卖出天价来,到时候一辈子不干活也不愁吃穿了。”   “你这脑袋瓜想的倒是真别致啊!官邸乱卖,你也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卫长风忍不住轻轻敲了敲这看似无异但时不时能蹦出各种千奇百怪想法的脑袋瓜。   钟水月吃痛的哎呦了一声,心里却是满满甜蜜,为此还嘚瑟上了,“那不卖了,咱们出租。把大房间隔出几个小房间来,把所有账房库房柴房都拾掇拾掇做成卧房,然后出租出去。到时候不用干活大把票子滚滚来,你也不用变卖官邸而受朝廷责罚了!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钟水月越想越开心,越开心越嘚瑟,一张还算樱桃小嘴的嘴顿时张成了血盆大口,满肚子的财欲都被人看的真切了。   卫长风闻言又无奈又宠溺的摇头,“你这脑袋瓜本来用来破案还是挺好用的,结果非得用在这种歪门邪道上,我也算是服了你了。”   卫长风说罢,折扇一打,径直往府里走去。   “这主意不好吗?不好咱们就换一个!”钟水月小跑步跟上去,嘴里还在巴拉巴拉说着美好计划,“那这样,咱们改拆迁,拆迁使人暴富,不拆使人落后。”说着说着,感觉这个主意更棒,于是自言自语开始琢磨起来。   “嗯,我感觉我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为国为民,为环保为山河,简直就是完美计划。赶明儿有空跟皇兄好好谈谈。”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天下已经阻止不了你了   尽管卫长风已经到了大堂,耳边还是不停的传来外面钟水月奸诈邪恶的小声,并且一点也不小。   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感慨这个女子太疯狂,天下已经阻止不了她了。   天下,阻止?卫长风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急吼钟水月过来。   “媳妇,过来,过来,我想到了!”   “你想到案子了?”钟水月两眼放光,一路小跑进来。   卫长风点点头,说起案子的新线索,“这个新线索就是斗鸡!”   “斗鸡?”钟水月耐人寻味的捉摸着。   卫长风十分严肃的往下推理,“皇帝就是天,所以皇帝的事情就是天下大事。那个时候全天下最阻止不了的一件事就是斗鸡,先帝就是斗鸡闹得朝臣辞官。而且全天下鸡贩子里,属大河塘县这边鸡贩子最多。王二斗鸡都斗到了现在,硬生生斗了三个朝代,什么原因?”   钟水月一听,感觉很有道理,双手环胸,歪着脑袋,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王二是邱夫人的妹夫,又是鸡贩子。如果邱妃真的来过大河塘县为的就是给皇上寻找更好的战斗鸡,首选一定是自家人。毕竟从别人家买鸡容易传出去对皇上影响不好。自家人可靠一些,这也正好带动了王二的发财路。”   “对!”卫长风一拍掌,十分赞同钟水月的说法,“所以现在,我们只要找到王二问问当年的事情,就清楚了。”   “好,我跟你一块去!”   于是两人立刻动身去找王二,幸好王二在家,这一段日子好像本分了许多,在家种种菜浇浇地,俨然一副隐士高人的模样。   王二见到两人过来,才从自家菜园里出来,招呼两人坐下喝杯茶。   “大人,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王二端茶过来,卫长风摆了摆手,“茶就不喝了,我们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你将卷入一场大案,下场你应该已经体会过了。”   王二一想起曾经差点就让人追杀了的画面,至今还有些毛骨悚然,所以卫长风稍稍一恐吓就乖乖的,不敢胡说八道。   “大人只管放心,我王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长风放心的点点头,才往下问,“当年邱妃可从你这里买过鸡?”   “买过!”   王二老实回答。   卫长风和钟水月听到这个答案,全部乐开了花,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明路,实在不容易啊。   钟水月急的催促他往下说,王二才又继续往下说。   “当年邱妃的确来过,她得知我是卖鸡的就跟我买了很多鸡,说是给皇上补身子,不过我想应该是买给皇上斗鸡的。皇上斗鸡的爱好可是举国皆知的,不是什么大秘密了。我一想能够把鸡卖到皇宫里去,何乐而不为。”   “她那个时候有没有长住在大河塘县,还有身边是不是有随从跟随,是不是挺着大肚子?”钟水月急不可耐。   “是!”王二回忆道,“她不是从大河塘县来的,真要是来了我们都会知道。而且她穿的是十分普通的妇人衣物,明显就是乔装打扮不想让人知道。且身后跟随的都是普通家丁,不像是随从。也许,都是随从大内高手打扮的家丁吧。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知道她付钱用的银票是戚家的。也的确挺着大肚子。”   “戚家?那不就是戚大人?”钟水月想了想,能够想到的姓戚的有钱人并且还能在朝中呼风唤雨的不就是戚大人?   而且戚大人就是巡盐御使,给邱家弄个盐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说来说去整件事其实是戚大人所为?   可目的是什么?钟水月诧异的望着卫长风,卫长风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就是戚大人所为,否则怎么解释皇上让戚大人查邱的试卷,结果他一来试卷就毁了,而且在他的眼皮底下,那个领队竟然如此完美的干出这事,如果不是他的指使根本干不出来。   可戚大人为何要假装失职让皇上治罪然后置身事外呢?如果真想撇清关系就不会在得知邱卖官之后做出这些烧毁试卷的动作,就算试卷不烧毁,想来也很难查到他头上,就从他爹卫光华接手这案子这么久毫无头绪来看,就不会。反而一烧毁显得做贼心虚更容易查。   戚大人这么急着烧毁试卷又好像故意帮邱家,但最后又故意失职,又像是撇清关系,他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想不明白的事,也只能继续往下查了。   卫长风从王二那出来就带着钟水月去找戚大人,戚大人革职了,这会应该在老家颐养天年,找到他就能问个明白,如果找不到就更加说明了这点。   卫长风马不停蹄的追过去,钟水月也跟着担心起来。   “按照年纪推测,戚大人比邱员外小不了几岁,倒像是邱妃子辈的样子。如果一切推测合理,他是邱妃与他爹的私生子,那么帮助邱家就合理了。现在要想知道真相,就只能找到戚大人问个明白了。”   马车又飞快的行驶过去,才发现戚大人真的不在老家。这么多个月查不清案子,早就给了他充足的时间逃跑了,哪里还会乖乖在这里等待。没办法,他们只好把这事禀报给皇上,求皇上派人搜查。   皇宫内,钟水月马不停蹄奔往御书房,门口守着的张公公还没来得及进去通报,钟水月就已经闯了进来。   皇上尽管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来人是钟水月之后也不舍得教训,只是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御妹啊,你怎么每次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你这还是肉体凡胎,这要是成了仙,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皇上,没时间跟你打趣,我现在要禀报的可是一件事关重要的大事,您听不听?”   “什么事?”皇上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敢再调侃了,赶紧收回表情,严肃的问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整件案子清晰了   钟水月回答,“皇妃的案子,买官的案子,以及太上皇的案子一切都清楚了。是戚大人所为,如果没猜错的话,戚大人应该邱妃娘娘当年与戚大人所生。当年邱妃怀孕了,有人证明那段时间她的确挺着孕肚。之所以选择那个时间离宫就是为了把孩子生下来。而皇上不知道的原因是邱妃答应给皇上找上好的战斗鸡,让皇上尽情玩乐,所以皇上才没有多疑。而大家不知道的原因就是因为皇上贪玩,斗鸡已经成了满朝文武不满的事,皇上不能说出来,所以只能说是邱妃回乡省亲,而邱妃也正需要这个时间,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什么,原来是这样,你,你确定?这可是皇家私事,容不得半点污蔑,你可得有证据才行啊!”皇上警告道。   钟水月眼皮一抬,大义凛然,“证据是没有,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否则戚大人也不至于跑的无影无踪。皇上,我这次来就是让你下令全国通缉戚大人。只要把他找到,好好审问,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皇上半信半疑,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也不怀疑钟水月说的这些,毕竟这是皇家大事,一般人也不敢那这种事开玩笑,既然能说出来,一定确有其实。   想了想,皇上决定命,全国通缉戚大人。   一时间,全国舆论哗然,且各国上下到处张贴戚大人的通告,每个城池进出都十分严格,甚至过城门必须洗干净脸面,自己亲自捏捏脸蛋,确定没有任何易容成分才能放行通过。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既然是全通通缉的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大街小巷谁还敢夜不闭户,天还没黑,就急匆匆关门关窗。   钟水月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看到这一些来往飞快的行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搞得这么鸡飞狗跳,但,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希望快点找到人,这样,才能尽快的恢复安宁。   两县内,卫长风也在焦急的等待消息,并且配合通告,每天派人出城巡逻,应该自己要管理两个县,自然比较忙碌,也不能陪在钟水月身旁,只能默默的想念,也不知道此时的钟水月跟皇上做什么,说什么,玩什么。   事实上,钟水月正借着等消息的空荡,跟皇上探讨一下别的事情。   御书房内,一张巨大的地图平摊着放在桌上,其余奏折,书什么的都被钟水月统统推到一边,留下绝大空间铺张地图。   铺好了,才又勾勾手示意皇上到跟前来看,两人对面趴着,胳膊肘撑着脑袋趴在桌上。   “皇上,你看看,我朝泱泱大国,土地虽大,但不好好利用,造成了浪费。而且前不久才平定了反贼毛自荐的事,现在起义军那边也有点眉目了。如果起义军愿意招安,这里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管理和统治。”   “所以,你想干什么呢,御妹?”皇上歪着脑袋,眼眸弯出一抹邪笑,表情更是一副朕懂你的样子。   钟水月被这副表情看的心虚不已,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一些浮夸之词,只能单刀直入简明扼要了。   “皇上,我的意思是,这里的百姓住的太散了,有些住在山坳里有些住在山顶上,这样很不方便。万一邻里之间需要搭把手都找不到人。所以,我的意思是该给百姓的安居问题出出主意弄个合适的计划。”   “什么计划?”   “拆迁!”钟水月一拍胸脯,雄纠纠气昂昂的说道。   皇上一脸蒙圈,“拆迁?是拆家吗?你把人家的家拆了,怎么安居?御妹,你,你是不是别有用意啊?”   皇上双眸一眯,看着钟水月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钟水月被看的心虚难平,赶紧摆摆手打乱对方的视线,“皇上,我不是还没说完吗?拆了不是不给造。只是把大家的房子早在一块,所有人都住在一起,就能腾出很多空地农耕了。而且万一再有通缉要犯这种事就方便多了,也不至于没地方找。而且拆迁使人暴富!”   “暴富?如何暴富呀?”皇上歪着脑袋斜着嘴,一脸的不相信。   钟水月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有条不紊的把拆迁之后老百姓得到的好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朝廷的好处也规划了一番,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嘴巴才停下。   “总之呢,这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好事。皇上,您觉得呢?”   “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朕怎么总有一种为你为利的感觉?好像这些好处都在你手里拽着吧?”   皇上对此始终不敢相信啊,毕竟钟水月这人毛毛躁躁,咋咋呼呼惯了,所有十分严肃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种另有目的气息,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钟水月知道要说服皇帝实在是不容易,但是为了这个伟大的日子尽快到来,她决定即便是说干了口水也要好好说说。   “来,来,来,皇上,这么着,我给你举个实实在在的例子,您来妾身感受一下……”于是钟水月又开始了一番长篇大论。   半天之后,皇上已经趴的手抽筋,并且肚子也饿了,反观钟水月,她似乎兴致未减,而且皇上要是不阻止的话,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所以没办法,皇上只能打断了。   “好了,好了,御妹啊。你的这个主意呢,朕,朕同意还不行嘛,朕同意了!”   “真的?”钟水月满脸堆着坏笑,邪恶的念头差点就暴露出来,最后紧咬着嘴唇才没能笑得太邪恶。   皇上抖了抖嘴,一副很吃亏的样子,无奈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是一件大事。朕得现在京城圈地试试,如果效果好,再逐一推广,这,你可同意?”   “同意,同意,我代表广大黎民百姓,谢过皇上了,皇上你可真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钟水月点头如捣蒜,小嘴里巴拉巴拉能扒出一堆的好词好句。   皇上嘴角抖了又抖,无奈的笑了,“好吧,就先这样,陪朕用膳吧。”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抓到了   御膳刚要准备用,就传来消息说是人已经抓到了,正在送完京城的路上,预计晚上就到了。   于是两人急匆匆用了膳,就迫不及待的等消息。   没多久,在傍晚时分,终于见到人,并且皇上迫不及待的招卫光华进宫审问。   于是,人被带到宫里,在一间屋子里,卫光华审问戚大人,而皇上和钟水月则隔着屏风在另一间屋子里听审。   惊堂木一敲,案子开审。   “戚仁恩,老实交代,邱家买官一事,以及太上皇一案,是否与你有关?”   “是!”戚大人抬头看了看这森严的地方,知道再否认也无济于事了,所以也只能坦白从宽。   “为何?”   “因为,因为太上皇赐死了我娘,毁了我全家,我要报仇!”戚大人含着泪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咆哮着,挣扎着。   这些话,在他心里埋藏了大半辈子了,如今已经年近花甲,才终于有机会说出来,说出来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但到底还是说出来舒坦些,感觉整个人都轻巧了许多。   卫光华虽然知道一些,但那都是钟水月的猜测,并没有全信,直到亲耳听到他说出来,才感觉到了真相的可怕,才不得不叫他这个主审官也倒吸一口凉气。   “我娘就是邱妃娘娘,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人生两茫茫。她也一样,要在深宫大院,与三千佳丽争宠,那是一件多么辛酸的事。女人这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图心爱的男人一心一意爱着自己吗,可这种爱,在皇宫就是一种奢侈。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就是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爱。你们可知为何先帝时期,宫里面无人生育,以至于先帝这一辈子只有太上皇一个儿子吗?”   戚大人气势汹汹的拷问卫光华,这股气势如同一团烈火,卫光华不敢接招,只是呆愣着看着他。   戚大人倒是牙关一咬,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索性一股脑将憋了大半辈子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将这些秘密大白于天下。   “那是因为有人不想要别人怀孕挡了她去路。宫里耍这种手段的妃子多了去了。娘每天都能看到这个皇妃流产那个小主难产,不是你陷害我就是我陷害你,害来害去谁也别想得到孩子。我娘她只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这深宫之中有个依靠,但是这样也不行。她别无选择,只能在外面偷偷的生。”   “所以太上皇让邱妃陪葬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而你杀太上皇也是因为他杀了你娘,对吧?”   戚大人不否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即便是皇上也不例外!”   哎,卫光华别有滋味的叹了口气,大概都是同龄人,所以感受很深吧,“那么藏书阁漏雨的事情,是否也跟你有关?”   “是,是跟我有关,是我叫人这么做的!就因为这件案子是我负责,如果我叫人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事,一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而且事后我也可以以办事不利的罪名引咎辞职,便可以离开这里。”   “那个领队宁死也不肯暴露你的身份,你是不是对他有着特殊的照顾?”   “没有,他只是当年戚府一个小小管家的儿子。当年我们一家满门抄斩,他有幸逃出来,所以跟我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可我听说当年老戚大人收受贿赂才走到这一步的?”   “呸!”戚大人怒不可遏,捆绑双手的铁链因为愤怒和激动索索作响,“那都是阴谋!太上皇登基那会,天下大乱,百姓们早就对皇帝失去信心,所以他想站稳脚跟就必须做出些事来。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斩草除根一石二鸟罢了。”   “那么邱家的事呢?你为何突然要帮邱家洗脱买官的罪名帮着烧掉试卷,另一方面又故意借着办事不利的罪名革职回乡?你到底是想救还是不想救?”卫光华很好奇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而且钟水月和卫长风也在纳闷。   戚大人如实回答,“邱家知道我的身世,还拿到了证据,所以想到得到官位。我就帮他们了,后来这件事抖了出来,很快传开他买官,并且皇上让我查。我担心那个小子又拿证据威胁我,所以才不得不帮忙。直到后来,我派人去查,才知道那份证据早在邱家大火中烧的一干二净了,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出手惹一身是非,自然是想办法脱身。”   到这里,所有真相皆以大白,背后的故事也让人唏嘘,卫光华无奈的摆摆手命人把犯人关押大牢择日行刑。   惊堂木落下的那一刻,卫光华站起身面对着角落里默默燃烧的蜡烛,那支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了,很快就油尽灯枯了,就像他们一样,已经活了半辈子了,很快就踏进棺材了。只是人老了,越来越怕死了,再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动不动说死字。   卫光华相信这个戚大人跟自己一样,其实也很怕死,若是他不做这些,说不定还能活到寿终正寝,只可惜蜡烛还没燃尽就硬生生叫人掐灭了。   卫光华感慨万千,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泛起泪花,举手轻拭才吹灭了那支蜡烛,关上门,走出那间屋子。   隔壁屋子里,皇上和钟水月迎面走来,卫光华躬身作揖。   借着月光,他们看见这位老臣哭泣的面庞,两位年轻人心里也不是滋味,皇上摆摆手,打发他先退下。   “卫大人,您辛苦了,查了这么久案子总算破了。您也好好休息。”   “臣先行告退。”卫光华应了应,乖乖退下,现在月光下就剩下钟水月和小皇帝两人。月色又是如此皎洁,月亮大如圆盘,这个时节不正是团圆之夜吗?   钟水月抬头望天,心下感慨,或许这样的结局对戚大人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完美吧。   “你在想什么?”皇上侧目抬眸,望着钟水月。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月圆思亲   钟水月回眸一笑,淡淡感慨,“我在想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在团圆又有多少人在分离?”   “你是在想卫长风?”皇上低头轻叹,不得不说她回眸一笑的样子倒是别有几分韵味,与往常那咋咋呼呼的模样截然不同,只可惜,也只有在想起卫长风的时候才能看见她这般模样。   “不是,我只是在想戚大人而已!他这么做虽然是错的,但不得不说在他心里,家人的重要。也许,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团圆吧。”   “嗯,也许吧!”皇上应了应。   钟水月好像想起了什么,反过来看向皇上,“皇上自登基以来怎么就没听说过您的父母?王爷和王妃呢,怎么不把他们接到京城团聚?”   “死了!”皇帝淡淡的说道,似乎这个死字在他嘴里说出来那么的轻而易举一样,但钟水月相信,这只是他想掩盖内心起伏不定心情的一种方式,天底下哪有儿子不想爹娘的。   “出什么事了吗?”   皇上双手靠背,抬头望天,似乎把那种酸涩的味道倒回去,第一次有了恐惧感,惧怕被人看到自己的另一面。   钟水月虽然比皇帝年纪大,但身高上明显不占优势,所以他仰着头,她就看不见任何,只是猜想这个不太安静的臭小子此刻异常安静想来心里面一定不安静吧。   良久良久,直到情绪稍稍平缓了些,皇上才开口说起,“自古无情就是帝王家。在皇位面前没有父子可言。何况,儿子是皇帝父亲是王爷,这是不可能的存在。太上皇当年立我为帝,就下了另一道圣旨赐死了我爹娘。就怕我年纪小,他们左右朝堂引来混乱。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月圆夜。”   钟水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觉得面前这小皇帝当真是坚强的令人心疼。   “所以……所以,也许,你应该找个媳妇了,有她陪着你,不是更好?”钟水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真没底,因为之前皇帝就嫌弃过张罗这事,此刻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又旧事重提,但怕皇帝反感所以心虚的不敢看他一眼。   不过皇帝倒是并不反感,只是苦苦一笑,“亲情没有了,我不想再失去爱情。所以对于爱,慎重又慎重,我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后宫之后尔虞我诈,连爱都参着杂质。所以在没找到最纯真的爱时,我是不会考虑的。”   钟水月想想也对,“那好吧,不过你也不是没有亲人的,还有我呀,我这个御妹可是你死皮赖脸非要封的,现在月圆之夜,不想跟我过个团圆夜?”   钟水月说完俏皮的眨眨眼,试图改变这种悲伤的气氛。   皇上也故作俏皮,“喂,朕什么时候死皮赖脸让你做御妹了。明明就是你自己非要跟朕攀关系,朕大度没说出来而已!”   “皇上,你这么说就太不厚道了!”钟水月吐吐舌头,满眼的不满。   皇上脖子一昂,完全不在意,“朕是皇上,朕说什么都对!”   钟水月不说话,只留着两只气鼓鼓的眼睛如火炮似的一同扫射,皇上看她这样,心情大好,笑着招呼,“走吧,去过团圆夜。”   “去哪?”钟水月紧随其后。   结果他们竟然到卫光华在京城的别院,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   钟水月一阵纳闷,还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御花园,然后接着良辰美景兄妹两把酒言欢,没想到是去卫家,这点还真是出人意外。   皇上看她眼睛瞪的都快掉地了,忍不住笑了,“怎么了?朕不能来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皇上怎么想到来这里?”   “你不是朕的御妹吗?那朕去妹妹家做客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了!皇上,您里边请!”   这样也好,人多反而热闹,总比他一个人在宫里忧伤好,所以想到这里,钟水月故作殷勤的站在大门口做了个标准的请的手势请皇上进去。   皇上笑着先行一步,钟水月紧跟其后,卫家人这会热热闹闹围坐在一起吃饭,刚动筷就看见皇上过来,一家人受宠若惊连忙出来迎接。   “皇上,您,您要来怎么不早说,微臣这就命人做些上好酒菜!”卫光华慌慌张张命人撤掉家常菜,换上好的酒菜,生怕怠慢了皇上。   不过皇上却不介意,“不用了,朕今日来就是感受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不是皇帝见老臣。所以饭菜不用撤,给朕和御妹添碗筷就行。”   屋里,卫夫人释然一笑,赶紧命人把东西添来,自己则亲自给皇帝搬来椅子,兄妹二人挨着落座。   皇帝一侧头看见了封桐,四目相对似是有话要说,但也没说反而目光一滑,落在卫锦身上。   “卫小姐发髻高盘,看样子已经嫁做人妇了,新郎官不会就是这位公子吧?”皇帝指了指封桐。   卫锦娇羞的低着头,牙齿咬着筷子一言不发。   卫家老两口听出了别样意思,皇上似乎还不知道封桐的身份,也不知他知道后,会不会龙颜大怒?老两口想到这里,你我我我看你,面色紧张,一言不发。   倒是钟水月跟皇上熟了,也不用这么据礼,就简单介绍起来,“是啊,皇上,您眼力真好,一点也没看错,就是他!”   皇上笑了笑,没多问,举杯喝酒。钟水月看大家这么拘束,赶紧招呼大家吃菜喝酒,“爹……你们,你们吃菜,吃菜!”这个娘字到底没有喊出口,毕竟卫长风没有喊过,她也不好喊,便粗粗掠过了。   本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因为怀着心思,担心皇上知道封桐身份后龙颜大怒,所以这一家子就格外小心翼翼,方才那热闹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是个敏感的孩子这种气氛,早就感觉到了,所以心中才戚戚然,想来因为他在,一家人都吃不舒服了。   罢了,自己也别在这了,扰了人家团圆的好事。   “各位,朕忽然想起宫里还有大事,就不多留了,你们先吃吧!”   皇上站起身,准备离开,钟水月知道宫里就没大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才越发同情和可怜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杯酒释恩怨   “皇上,要不我陪你吧,多个人多个帮手!”她也不忍心让皇上一人吃着闷饭,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可怜。   皇上点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这时外面又来了人。   车帘一掀,走出来两个人,是卫长风和卫老夫人,母子两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如此团圆之夜,大案也已告破。请恕微臣不请自来擅离职守之罪!”   “夫君,夫君,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我们就要分隔两地了呢!”钟水月见到卫长风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整个人像小鸟一样蹦过去跟在卫长风身边。   卫长风宠溺的握住她的手环在自己的手腕上。   皇上则是浅浅一笑,将那份疏远感藏进心里,“既然你们一家都到齐了,那就好好团聚吧。朕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欲大步流星尽快离开这里。   但还是被卫长风叫住了,“皇上!”   “还有事?”   卫长风翩翩一笑,“皇上身为水月的皇兄,难道不是一家人吗?既然是一家人,皇上是不是也该留下来一块团圆?”   “就是,就是,皇兄,天大的事也处理不完,你也不是第一次处理朝政了,还是留着明天再处理吧,今天就留下来一块团聚吧。”   钟水月伸出另一只手自作主张的环上了皇帝的手腕,两个男人目光同时诧异的对上了她。钟水月侧头吐吐舌头,“一个是夫君,一个是皇兄,我牵着夫君和兄长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其他人摇摇头,眼神还依依不舍得盯着钟水月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一家人又重新到了屋里。因为卫老夫人的加入,也让气氛有些尴尬,但幸好她和另一个女人已经面对面谈过,尽管有些尴尬,但不至于闹矛盾。   为了缓解尴尬,他们的座位也是格外安排。卫光华左侧坐着现在的妻子,右侧则坐着卫长风。卫长风另一侧坐着卫老夫人,然后再是钟水月,皇上,封桐,卫锦。这样一桌就坐满了。   尽管钟水月并不是跟卫长风挨着坐,但他也没显得那么小肚鸡肠,因为相信,所以才敢这么大方。   酒桌上,卫光华领着大家吃菜闲聊,尽管想表现的自然一些,但一开口三个结巴,反而弄巧成拙让气氛更尴尬了。   倒是卫长风看不下去了,提出要一家人一块玩划拳,反正钟水月酿的葡萄酒,女人也能喝,不会醉,就把女人也叫上一块猜拳喝酒。   但是,自己娘却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他一个嘴巴子,“我,我不会喝酒,还是不参与了,你们玩吧。”   卫老夫人就是太倔强了,这性子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想要大骂一声倔驴。不过没办法,谁叫她是自己的娘呢,就是拆了自己的台,他也认了。   “那,那,男人玩男人的,女人玩女人的如何?”   卫长风尴尬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钟水月很合事宜的补救,“要不女人玩挑花线吧?又简单又好玩,娘,您也一起来吧,不会我教您,很容易上手。”   钟水月这意思,就是一定要卫老夫人参与进来,卫老夫人也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为了增进一家人的感情,卫长风提议位置就不要换了,还是按照这样进行,但没有明说,免得尴尬,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我看你们女人玩的,我们男人也会玩,我也要玩,我一边划拳一边挑花线。封桐,皇上,爹,你也一起!”   这声突如其来的爹叫的卫光华激动不已,这个时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乐意,别说是玩游戏这么简单了,当即同意了。   封桐和皇上都是可玩,可不玩的,既然这爷俩兴致高涨,他们也就紧随其后了。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家庭游戏开始了。前面女人挑花线,男人猜拳玩的还有模有样,到后面花线一个传一个传到卫长风这边,故意使坏,非要仰头喝酒,手里玩线。自己玩了还要求所有男人也得这样。   于是一个个都被逼上梁山似的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玩着玩着,女人们就成了看客了,最后也沦为替男人灌酒的帮手,最后这就成了男人之间的游戏。   卫锦心疼新婚夫君,可不想让别人灌酒,回头灌狠了,她得有多心疼,所以非要自己来。钟水月也心疼呀,也急匆匆跑到卫长风身边,亲自替他灌酒。   卫光华有现在夫人帮衬,皇帝和老夫人就尴尬了,但也只能这样,暂时组成一伙。   最后,酒到多时,人有些微醉,花线不挑了,直接空头比酒量。卫光华年纪大了,喝不了这么多,表示不玩了,反正已经陪他们一阵,也够给面子了。   封桐也学乖,说是怕媳妇担心,也不玩。   皇上始终都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既然这些主人家都不玩,他也不好意思继续,也准备不玩了,反正已经灌了不少了。   但卫长风第一个叫住了他,“皇上,您乃一朝天子,说不玩就不玩也太损帝王之风了吧?”   “你说什么?”皇帝一听到这句话,不悦了,当即怒意汹涌。   钟水月担心两人闹起来,连忙给卫长风原话,“呵呵呵,皇兄,那个,他,他醉了,都是些醉话胡话,您就别计较了。”   “酒后吐真言!”卫长风打着酒隔,作死的补了一句。   钟水月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皇帝也已经喝得脸红心跳,这会再被一激,哪里还肯罢休,当即拿出一大坛子,跟他干。   “好,朕陪你!不过这么喝太没意思,不如来玩点大的刺激的如何?”皇帝拎着一坛酒,摇摇晃晃的站在卫长风面前,嘴角咧着邪笑,一股酒意喷涌而来。   钟水月和一众人看的焦头烂额,钟水月更是心急如焚,那个后悔啊,都说喝酒误事,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应该让他们喝酒,哎呀,真是,真是急死人了。   “长,长风,你,你醉了,不如,就到这吧!”钟水月弱弱的劝卫长风妥协,不得不说他现在酒意上来之后不管不顾的样子真的霸气十足,只是,他到底是个臣子,在君王面前挑战君威无疑是作死,她可不想当寡妇。 第三百六十章 男人之间的巅峰对决   “臣遵旨!”   臣遵旨?这三个字,在这场合,何其重,已经不是游戏这么简单了,这已经上升到君臣之纲,不从就是抗旨,何况皇帝也醉了,醉了之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皇帝一怒之下杀了他怎么办?   所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对这样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实在是不敢看,封桐率先找了个不胜酒力的理由先撤。卫锦紧随其后。   卫光华也找个理由撤了,随后一屋人,就剩下卫老夫人和钟水月两个局外人。   钟水月也有些不忍直视,何况卫老夫人还在,怕她一会看到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受不了,所以借口陪卫老夫人出去走走也想先撤,却被两个同样霸气十足气势不减的声音呵斥住。   “你留下!”   钟水月可是从没感受过这种场面,平时的嚣张之气早就萎蔫了,这个时候就跟小鸡一样一动不敢动,比点了穴道还厉害。   老夫人一听这话明白了,言下之意自己不该留在这,尽管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但也不敢抗旨,只能在外面等候了。   轰隆,轰隆,尽管现场死一样的静,钟水月却在心里感受到了东风吹战鼓擂的感觉。奇怪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搞得这么严重,而且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吗?也许有吧,否则也不会让她留下了,但是,什么关系呢?   钟水月脑子转的飞快,想破案一样把这心结破了。   而这时,他们的游戏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卫爱卿敢不敢跟朕赌,要是朕赢了你就得答应朕一个条件,无底线无上限。要是你赢了,朕也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同样无底线无上限,如何?”   “好!”卫长风想也不想,当即伸出手与皇帝三击掌,然后两道比铁还硬比刚还强的目光朝钟水月射来。   如果这些目光能杀死人的话,她决定自己完全有可能被五马分尸了。心中哀叹,两位大哥,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水月,你给我们倒酒!”卫长风温柔又疲惫的指挥道。   钟水月心里一紧,害怕的忘记了拒绝,只是乖乖的给两人抬酒。   然后,咕咚咕咚……一阵咕咚足足喝了一个时辰,喝的人仰马翻,衣衫湿透,面色惨白,喝的放飞自我无拘无束,喝的喜怒无常喝的天崩地裂,喝的……   好吧她编不下去了,只是到最后喝的两人都醉了,都吐了,吐了一地,酒气味熏得钟水月都快吐了。   胜负到底如何,已经看不清楚了,因为两人都吐了,而且酒也喝空了,何况此刻已经不是计较胜负的时候了。   钟水月看着两个烂醉如泥的祖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卫老夫人一直在外面受着,看到里面情况不对,就进来了,欲搭把手。   但两人都被卫长风甩开了,卫长风踉跄着步子,自己搀扶皇帝出去了,“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那你们要去哪,总该告诉我一声吧?”钟水月忧心忡忡的追问。   “没去哪,就是去后院吹吹风,没什么事你们先睡吧!”卫长风踉跄着步子往后院走。   钟水月手足无措的看了未老夫人一眼,卫老夫人想了想,还是不去了,“都是男人了,又不是孩子,随他们去吧。”   钟水月这才不去管,转身回去。   而后院里,两个男人坐在石凳上对天望月,一动不动,跟石化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多久,卫长风才收回目光,回视身旁坐着的皇帝。   此刻的少年皇帝固有的风流倜傥霸气十足,九五之尊之气统统一扫而光,就跟个地痞流氓似的,衣衫不整,发髻凌乱,重点还傻笑。   笑着笑着,发现迎面对上来一道怪异的目光,小皇帝出于本能,直接上来就是一拳,但这一拳被卫长风接了个正着,再收手时如何也收不了手,因为喝太多酒,所有力气都没了。   最后还是卫长风主动放的手,“皇上,你现在心情好点了没有?”   “朕见到你就不好,非常不好!”皇帝毫不客气的回道。   卫长风倒是满不在乎,“一国之君,日理万机,身心所受的苦都是难以言说的。皇上也是人也需要排解,或许喝酒是最好的东西。”   “你,你激怒朕,找朕喝酒就是为了这个?”皇上眨着醉眼,表示不太相信。   卫长风也坏坏的眨眨眼表示就是不用不信,“不然还是什么?皇上难道心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是不能告诉微臣的?”   皇帝被问的心虚不已,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神,“没,没有。朕只是好奇你为何要这样?”   “微臣只是相帮皇上排忧解难。月圆夜团圆日,皇上却孤身一人,微臣只是想让皇上感受一下久违的亲情,同时也想让皇上排解心中不解。”   “呵呵,卫长风,难怪钟水月对你情有独钟,朕懂了!”皇上勾唇一笑,以男人该有的眼神和姿态注释卫长风。   卫长风也回以坦荡荡的眼神,“皇上也钟情于她,对吧?说实话,皇上这种得不到而舍得放手并且以兄妹之情表达对她的关怀,微臣真的很佩服。你是个君子,君子坦荡荡,所以微臣直来直去,皇上不介意吧?”   “不介意!”皇帝扬天哈哈大笑,再抬头是感觉天空的一切都是璀璨耀眼的,“你说的没错,有些事压抑太久需要排解,有些话憋在心里也需要说出来,再不说出来朕恐怕跟戚大人一样做出些疯狂的举动。不过朕很好奇,既然卫大人已经知道朕的意思,怎么还敢让钟水月跟朕挨着坐?你不吃醋吗?”   “男人之间的吃醋可没女人家这么小气!”卫长风挑挑眉,笑得十分坦荡,“男人之间的醋意争夺战,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不是大打出手就是头破血流。不过,微臣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没这个必要。微臣跟钟水月相识在先,又经历生死,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不过皇上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当年先遇到她的人是您的话,说不定就真的没有微臣什么事了。所以微臣还是很害怕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赏月观后感   卫长风说完,皇帝噗嗤笑了,忍不住狠狠捶打他的胸口,算是发泄情绪。   “你害怕朕,可朕更害怕你,毕竟得到她的人是你,而且你实在是无可挑剔,甚至朕都找不出让你们合离的理由,这才是可怕的对手!”   “既然对手这么可怕,不如就做朋友,这也是一种收服对手的办法!”卫长风扬扬眉,目光明亮的望着皇帝。   皇帝闻言,勾唇一笑,欣然接受了,于是两人在月光之下握手言欢。之后,卫长风才说起那个条件,“皇上,微臣赢了这场堵住,是不是可以提条件了?”   皇上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吧。”尽管他自信这场酒局还没结束,胜负未分,可在感情的事上他的确输了。   何况自己孑然一身,也不怕对方索取什么,另外卫长风乃正人君子即使不设上下线也不会提出过火的要求。   卫长风也笑了笑,这是一种君子之间默契的微笑,也是一种相互坦诚的信号,卫长风很喜欢,同时打心眼里对他肃然起敬。   “皇上,微臣现在要说的是有关起义军的事。之前在隆里县时,微臣已经设下重重埋伏并且已经将人困住。不过考虑到那么多起义军将士都是有血有肉都是我们同胞,微臣觉得招安比较合适,并且请皇上恕微臣欺君之罪,在起义军这件事上,微臣善做主张替朝廷做了招安的决定,如今才告诉皇上,请皇上恕罪。”   “卫长风你,你还真是喜欢自作主张!”皇上咬着后槽牙收回了方才的笑意。   卫长风猜想皇帝是生气了,连忙下跪,“皇上,微臣也是情急之下的非常手段,还请皇上恕罪!”   “你,你,你,你让朕说什么好!你把朕要说的要做的都说了做了,朕还能怎么样!”   “皇上你?”卫长风感觉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宽恕自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忽然大舒一口气,抬手将卫长风搀扶起来,“罢了,既然你都做了,朕还能说什么,何况你也没做错。只是朕提醒你一句,即便你卫长风再有能耐再厉害,也是臣,朕才是君,莫要替君王拿主意,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卫长风站起身拱手道谢,“臣谢皇上,皇上英明!”   “不过——”皇帝噘嘴拖长音,侧着头不解的盯着卫长风,“不过朕听说起义军当年可是杀害太上皇的凶手。尽管现在真相已经查明,朕能理解,可是他们能理解吗?你想招安他们,也得把这件事跟他们说说,省的产生误会。”   “放心吧,皇上,微臣早已解释过了,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卫长风自信满满的说道,说完才恍然大悟,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果然,皇帝当即脸色微变,半严肃半开玩笑的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舒服。   “所以,关于查太上皇这件事你有隐瞒了朕是不是?你跟钟水月以辅佐卫光华查邱家买官一案为由,暗中查太上皇的案子。等一切查明白了,才告诉朕。所以你又犯了欺君之罪,是不是?卫长风,你好像一天犯了两次欺君之罪了,你说,该怎么办?”   “臣,臣……”还能怎么办,这个时候犟嘴就是找死,还是服软吧。什么尊严啊什么骨气啊都不要了,抱着皇帝的大腿就是一通干嚎。   “臣知道错了,皇上,您就饶臣一命吧。臣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靠臣养活。皇上……”   皇帝看着卫长风,又气又恼又哭笑不得,“罢了,罢了,时候不早了,朕先休息了,卫爱卿喜欢就在这里吹吹风赏赏月吧!”   “臣不喜欢!”   “不,你必须喜欢!”皇上听到这句话,走了走了又停下来转过身,特意加重语气交代,“好好欣赏这美景,这月色,欣赏完了,记得写份观后感给朕,文体不限字数八百以上。去吧!”皇帝满脸堆着邪笑。   “啊?”卫长风闻言,错愕的脸都扭曲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想明白皇上大概是因为自己善做主张的事情恼怒,想施以惩戒,果然君心难测啊,前面还好的跟兄弟一样后面就……哎,对此,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奉旨赏月咯。   天空似乎也很给面子,知道卫长风一个人默默赏月孤独,所以又带了一场风作伴,风过后又是一场雨,风雨洗礼,这酸爽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吧。   第二天,皇上已经回了皇宫,并且起义军的招安圣旨已经下来。张公公带着圣旨过来,看见忙进忙出端热水泡姜茶的钟水月才知道卫长风昨晚淋了雨受了风寒。   也不知道是屋子太大还是风寒太严重,张公公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以至于脖子稍稍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喷嚏,然后脚就站在原地,不敢再往里面迈进一步。   “卫大人,天气转凉了,容易感染风寒,您可得小心着点,好生照顾自己。”   “有劳了,张公公!”   卫长风嘴唇发白,面色憔悴,整个人靠在钟水月身上,虚弱的应了张公公一声。   张公公点点头,正好卫家的下人端着热水进来,张公公就顺便把圣旨塞到下人咯吱窝下,由着下人交给卫长风,自己也懒得宣读了。   “卫大人,这是皇上命老奴带来的关于起义军的招安一事的圣旨,您可得拿好了。”   “多谢了张公公!”卫长风虚弱的点点头,随后抬眼示了示钟水月。   钟水月放下汤碗把床底下一张宣旨交到张公公手里,“张公公,这是皇上让我家夫君写的感悟,烦请转交给皇上!”末了,又塞了一锭银子给他。   张公公瞧见一锭大银子,当即乐开了花,拿着宣纸的手就跟拿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放心,放心,老奴一定带到。卫大人,郡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公公慢走。”   送走了张公公,钟水月才问起昨晚的事。   “你跟皇上喝这么多酒,就为了起义军的事?”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卫长风眨巴着虚弱的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钟水月。   “我还以为……以为你们两耍酒疯。”   钟水月说到这里,起身走开,丝毫不给卫长风看正脸,“热水不热了,我再给你大一盆来。”   其实她以为两个男人是为了自己吃醋斗酒,所以但心了一晚上,直到听到卫长风说是为了起义军的事才放心。   尽管这么想似乎有点自我陶醉了,不过也好,宁可理解错也不希望这份理解成真。钟水月阴云密布的脸上才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起义军招安了   话说圣旨下,起义军招安的事情一切顺利。   隆里县内,卫长风将圣旨宣读给那些人听,所有人听完这些欢呼雀跃,齐齐三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声,气吞山海,整个隆里县的百姓,以及各州各县的百姓都来围观。长长的起义军队伍硬生生被街头百姓包围,大家都纷纷拍手叫好,感谢皇帝的英明。   卫长风最后又简单解释了圣旨上的招安计划。   “皇上的意思,各位有志之士可以投身军营保家卫国。至于有些已经年岁大了的大叔,或者不懂武功的年轻人们,你们也可以回到岛上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皇上说了,那座岛本来就是空岛,虽是国家的一部分,却无人居住。既然你们愿意住在那,以后这座岛就是你们的家乡了。也设县,与大河塘县和隆里县归为同一个府下。府伊就是本官,各位可以自己推荐县令。有合适的人选报给本官,本官再上报朝廷,发下批文盖章就成了。今后隆里县码头将重新开启,两县人民互相往来,贸易互通,并且本官会带领你们走向繁荣。”   “皇上英明,大人英明!”起义军感恩戴德,又一次跪下谢恩。   随后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谢恩,“皇上英明,大人英明!”   年轻的孩子们在人群里嬉闹玩耍,奶声奶气的说这些最质朴的话,“好耶,好耶,以后都不用关着窗睡觉了,热死了。以后也可以到处走街串巷了,太好了,太好了!”   孩子们最质朴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就连钟水月听了都忍不住感动的想掉眼泪。卫长风紧紧搂着自己的夫人替她擦拭眼角泪花。   “等等,你什么时候成府伊了?”钟水月纳闷的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眉头一挑,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钟水月抢过信一看,上面还真是皇帝亲手写的字。   大概意思就是他写的赏月观后感真诚质朴情感饱满,既表达了对皇帝的忠心又表达了对国家忧国忧民的情感,所以就官升为府伊。   “那,那你爹呢?”   朝堂之上,皇帝大腿一拍,当即宣布,“朕已经找到前丞相之子了,就是这位破获大案的府伊卫光华。所以朕现在任命其为右丞相,现任丞相大人左丞相,你们两个同朝为官,希望好好配合辅佐朕。”   皇帝说完,目光瞥了一眼底下的丞相,那丞相黑着脸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倒是别的小官吏出来为其打包不平,“皇上,自古以来丞相都只有一个,任命两个,那微臣几个该听谁的?”   “自古以来?谁说自古以来没有两个丞相朕就不能设立两个丞相?再说了朝廷事务繁多,丞相一人无暇分身。让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冒充科举状元入朝为官瞒了他的眼。丞相这样办事朕岂能放心,多提拔一位丞相就多一份放心。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难道有错吗?”   文武百官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   皇上看他们不出声,愤然拍桌,怒气,“有错吗?大声点告诉朕,有错吗?”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皇上很满意的勾起嘴角,眼底锋芒毕露,“丞相大人,你觉得朕这样做有错吗?”   “皇上英明,臣听从皇上安排,愿和右丞相相辅相成。”   皇帝很满意的咧着嘴,“嗯,这才有我大国丞相之风。都说丞相肚里能撑船,今日,朕算是见识到了。众爱卿,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丞相这样的肚量!”   满朝文武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今后谁的话说得对,就听谁的。左丞相和右丞相虽分左右,但官阶一样,众位爱卿可得仔细听听,他们谁说的才是有道理的!”   “臣遵旨!”文武百官跪拜接旨。   皇帝不再多说,甩手退朝。一个早朝的功夫,他成功削掉丞相原有的可以任免官员的权利,且又设立右丞,打压左丞气焰。皇上赢了满盘。   画面回到隆里县,钟水月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拍手叫好,“丞相,哈哈哈,你现在可就是丞相公子了,我就是丞相家的儿媳妇,哈哈,长房长媳,不错,这地位,我喜欢!”   卫长风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又可爱又搞怪,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所以,你这脑袋瓜又想到了什么?”   钟水月吐吐舌头,双手对戳,一副又无辜又无害的表情看着卫长风,“爹现在是丞相了是不是意味着在京城有房子?那么是不是……哈哈哈哈!”   几个月后,钟水月得到了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皇上在京城圈地搞拆迁盖起二层楼房子,一幢幢拔地而起。右丞相的府邸分配在那,但由于皇帝改了政策,所以原本该有的宅子一样的府邸变成了小不点。   仅楼上一层是右丞相家的,下面一层是别人家,也再无菜园等。   钟水月得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气的连夜赶往京城,幸好卫长风拦住了。   “你也是够了,不合你的意,就让皇上改?你当皇上是你一个人的皇上?”   这个……她还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仗着跟皇上的关系,皇上又是一国之君想干嘛就干嘛,钟水月就忍不住想捞点好处。   如今听卫长风一说,才感觉自己太无耻了。   “可,可所有大臣都有自己的府邸,就爹是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他了?”钟水月抬着愧疚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还能如何?还不是你非要皇上搞什么拆迁?不过也没事,这是皇上的意思,别人就是想嘲笑,也不敢明面上嘲笑。再说了,爹现在是右丞相,再不济,人家也不敢欺负到头上来。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钟水月大眼睛眨巴眨巴,说不出的愧疚感。   卫长风倒是不加责怪,“好了,不难过了。收拾一下细软,咱们即可启程上任。这里,今后将由新县令上任。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不久,细软都收拾好了,钟水月搀扶着卫老夫人出来。三人上了马车,却听见乡亲们迎面走来。   大家伙敲锣打鼓,流着泪欢送最最最爱的县令大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 到京城上任   “大人,我是从大河塘县特意赶来的,知道大人要上任了,我们替您高兴,今日特意来送您!”   “大人,我从隆里县最西边赶来,特意来送您的!”   “大人,大人……”无数百姓汇成人潮,到城门口不过一会的功夫却硬生生行驶了一个时辰,百姓们他们,都落泪了。   钟水月已经在马车里哭成了泪人,“真没想到,大家特意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送别我们。人这一辈子,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值了。夫君,我真为你骄傲!”   钟水月头靠在卫长风怀里哭天抹泪,卫长风一边抱着她,一边掀开车帘向乡亲们挥手。   “乡亲们,感谢大家的厚爱。不过不用担心,本官只是上任,并没有走,依然还管辖着两县,大家莫要失落。”   与乡亲们告别完,他才又低头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儿,“我能走到今天,也有你的功劳。辛苦你了,媳妇。你是我这辈子最钟爱的女人,我爱你!”说完,温柔的在那张泪脸上亲了一口。   卫老夫人看着都脸红,老脸遮遮,转过头去。   钟水月看到娘的举动,忍不住害羞了,小拳头捶打着卫长风的胸口,嘴里撒娇,“讨厌,讨厌,娘在这呢!”   “那有什么关系,娘都懂的!”卫长风不以为然,捉住那双小手放在自己胸口。   卫老夫人哈哈大笑,“这就是年轻人啊,哈哈!”   马车徐徐前进,终于到了上任的地方却莫名其妙看见了张公公的身影。   张公公翘着兰花指,双手捏着一道圣旨,挪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卫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卫长风轻瞄了张公公一眼,目光落在了拿到圣旨上,“咋了张公公,这圣旨是有多烫把您老人家烫的手都烫卷了。来,我给你吹吹。”   噗嗤,钟水月笑得肩膀抖个不停,卫老夫人也跟着偷笑起来。   张公公脸色一阴,直接把圣旨甩给卫长风,“讨厌,人家等你等得这么辛苦,卫大人竟然还开玩笑!不读了,你自己看吧!”   甩给卫长风后,张公公自己上马先回去了,卫长风打开圣旨一看,脸一会青一会白,嘴角抖抽筋。   钟水月看他怪异的表情也很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于是抢过来看了看。这才知道上面写着换地上任几个字。   于是他们不得不挪地去了京城,到了京城后得到的竟然还是个县令一职,本来辛辛苦苦爬上了府伊的位置,结果一挪地又降回县令。卫长风表示这就是个阴谋,皇上就是故意耍他,故意把他推到高位然后狠狠摔下来,一定是因为喝酒的事情。   都说了君心难测,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还是上了当。   卫长风心情此起彼伏,表情更是丰富多彩,差点没一口老血吐成内伤。   钟水月看他胸口起伏这么汹涌就知道气得不轻,也只能这样安慰。   “虽然,虽然还是个县令。但京城不一样。地方小,县令也好,府伊也罢,就算是巡抚,也就这么点地。你应该感到高兴。你一个小小的京城县令所管辖之地竟然跟巡抚大人一样。是不是很不一样呢?”   卫长风呵呵一笑,心中酸涩,“京城就是个特殊地,上面没有府,没有州,当然了。”   钟水月尴尬一笑,没话讲。   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来报官,刚上任,县衙的鼓就打的登登响。   卫长风忍着官职变化的不适应懒散散移步县衙,开堂审问。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   击鼓的是一位身披盔甲的将士,“大人,军营附近出现狼,狼袭人,已经有一人丧命,五人受伤,还请大人查案!”   “军营?军营要事属国家大事,不应该归大理寺管吗,怎么轮到我这个小小县令插手了?”   卫长风心情不爽,说话口气也不太好,甚至于,在那将士面前,还懒散的瘫在座椅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将士看了卫长风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大理寺都是管理大案要案和难案的。一般京城范围内发生的案子,都得由县令先查,县令查不了才交由大理寺。所以末将才找到这里,何况这也是杨将军的意思。”   “杨将军?杨?”   卫长风一听到这个姓,整个人都精神抖索起来,从座椅上掉下来,直接走到那将士面前,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将军姓杨?”   那小士兵一脸愕然,不知道县令大人对个姓有什么癖好,“是,是啊,的确姓杨。”   钟水月也懂了,立刻默契的取来笔墨纸砚,由小士兵口述她写,立刻将状师写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话说他们每日都要绕着城外山林跑一圈,但是有一日不知怎么的,突然窜出来一匹狼,猛地朝他们这边攻击。   士兵们受到惊吓,队伍乱成一团,而其中一个士兵比较可怜,被狼咬死了,其余五个有不同程度的咬伤,到现在还在敷药。   “事情过去多久了?”卫长风追问。   “三四天吧。”士兵想了想,回答。   “那里京城有狼出没吗?”卫长风又问。   士兵一脸委屈,“没有,从没听说过。那里可是京城军营驻扎地,除了杂草丛生之外哪里会有狼。也不知道怎么的,前几天就冒出来一匹狼。”   “抓住了吗?”钟水月好奇的问。   士兵摇头,“自打那次之后,这匹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藏到哪里。现在只是军营知道,将军说了未免引起恐慌不让我们外传,暂时百姓们还不知道。只是担心,这匹狼要是进城,恐怕会伤着百姓。”   “那匹狼往哪个方向去了?”钟水月又问。   士兵茫然,“我也不知,那匹狼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我们都没看清。不知道跑哪里了,只知道是一匹狼,而且我们对狼的品种也不熟悉,更不知道是什么狼了。”   “好了,这件事本官知道了,会尽快查案的。你回去跟杨,将军说一声。本官查案就得进入军营,希望杨将军安排一下,可别把本官拦在外面。”   “是!”   于是那小士兵就先回去了,卫长风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   钟水月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当日大河塘县关押的那个女人她口中所说的杨大人是不是这位杨将军?”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军营有狼   卫长风点头,“不错,我就是在想这件事。那个女人,那个女扮男装卖有毒清凉茶的女人,至今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何会出现在皇宫里?她对买官的事情也知道很多,不然也不会亲眼所见领队烧毁试卷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借着这个杨将军的身份才得以进宫的。”   “不是说朝廷里姓杨的大人不少嘛。说不定还有另一个杨大人。”钟水月猜想,“如果是杨将军,她应该称呼为杨将军,而不是大人。”   “将军只有一个,而大人有上百个。称呼杨将军不是直接道出了幕后人的身份?要是我我也会称呼杨大人,而不是将军。”卫长风反驳道。   钟水月无话可说,不得不说他这个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不反驳了。   “好吧,不论如何,还是先查查这案子吧。军营里出了事,就是再小的事情,皇上也会知道,何况还是冒出一匹狼。想来你不想好好查都不行了。”   卫长风苦苦一笑,无奈摇头,“也只能往下查了。”   准备了一下,夫妻二人直奔军营。守门的将士一看见他们就认了出来,“二位是卫大人和姮好郡主吧?将军已经知道二位来查案的事情,所以特意嘱咐我们放大人和郡主过去。”   卫长风嘴角微微一抖,说不出的滋味,躲在官服里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钟水月。   钟水月侧头微愣,而后笑了,她想,他大概是把这里当成龙潭虎穴了,怕自己出意外吧。钟水月也没收手,任由他牵着。   到了里面,更多的将士出现在眼前,巡逻的,训练的,还有生火做饭的。只是,目光一转,看向别处的时候,却听见那边吵闹不堪。   卫长风循着吵闹声走去,看见两帮穿着一模一样盔甲的人,却持有两股势力,对面而立,各个凶神恶煞,态度恶劣,连言语里都是脏话连篇。   最后,吵得激烈,两帮人动了手。   卫长风敏锐的目光在混乱之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李光田嘛。穿了盔甲之后倒是有几分硬气,只是被打的也够惨的。   李光田也反手狠狠打了对面迎上来试图抓住自己的年轻人,并啐了一口唾沫,“他奶奶的,欺负我是老人家是不是!告诉你,今儿个爷爷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帮孙子!”   然后有扭打在一起,李光田的武功在这里看起来并不占多少优势。   卫长风无奈的看着这帮小兔崽子,最后也只能脱掉官服,亲自清理现场了。   只听得啪一声巨响,拳头重重落在顶着火盆的火架上,紧接着火架轰然倒下,火盆倒扣,火星四溅,最后如同无根的野草一样随风吹散,吹灭。   卫长风干完这一拳,故意耿了耿脖子,咯咯作响的骨头声增加了几分气势,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场面没那么混乱了。   但那帮士兵崽子似乎很嚣张,看向卫长风的眼神带着几分你谁呀的嚣张气焰。   卫长风直接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不予理会,只是伸手接过钟水月递上来的官服,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系上。   钟水月已经看得直流口水,自家男人果然是天下第一帅,哈哈哈,不虚此嫁。   李光田看见卫长风来了就如同看见救星一样,小跑着走了上去,“卫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你来真是太好了,这帮朝廷的狗崽子,根本不拿我当人看!就因为我干过起义军,就欺负我和我的兄弟们。本来大家招安的时候热情饱满,都美好的迎接新生活的到来。可谁想到,来了军营里,还要被人歧视和误解,你说气人不气人!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接受招安了。”   那些士兵从李光田口里得知了卫长风的身份,这才收起那嚣张的眼神。   卫长风目光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些人年纪不大,但军营里其他士兵年纪稍大,看样子十有八九是新入伍的。   “你们是新入伍的士兵?”卫长风侧头冷问。   那几个人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也不敢太嚣张,就只是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既然默认那就是真的,卫长风勾唇邪笑,眼露鄙夷,“你们一个个,穿着保家卫国的衣服,喊着保家卫国的口号,却在这里起内讧合适吗?”   一位年轻人不服,“他是反贼,是叛徒,我们打叛徒有何过错?”   “可我已经接受招安了!”李光田也有些不服气,更多的是委屈。   “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是!”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那也是皇帝的意思。这个江山是皇上的,皇上都不予追究了,你们瞎起什么哄!”卫长风淡淡的反驳道。   “他在迷惑皇上,我们必须让皇上知道这点!”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到现在还死咬着不服不放。   “如此说来你们是信不过皇上的眼光?觉得皇上昏庸无能?”钟水月看不下去,狠狠地反驳了他们。   那些人这才没再说话,钟水月又接着教训了他们。   “照你们这么说,小偷偷了东西就永远是小偷了?犯了错误就永远是罪人了?那你们自己呢?身为士兵,却乱成一盘散沙,你们已经严重违反了军令。都说军令如山,所以,是不是也要把你们踢出军营才好?”   那些人无话可说,气焰也消退了一些。   卫长风已经懒得理会他们了,拉起钟水月的手往杨将军的大帐走去。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副将,那副将已经在那看了很久了,卫长风一转身,他就迎面走了上来。   “卫大人能文能武,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末将刘勇,是杨将军的副将。杨将军入宫禀报狼咬人的事情,不能接待卫大人,所以让末将在此等候。这几个小兔崽子丢了军营的脸面,回头末将就收拾了他们,还请卫大人莫要动怒。”   早不去晚不去,这会约了他却入宫了。卫长风表示这个杨将军很可疑,而钟水月的想法也是如此。   “刘将军,本郡主有一事不明白。狼咬人的事情发生三四天了,怎么杨将军才上报给皇上?”   钟水月问话时,特意咬重郡主二字,表明这是她个人意思,与卫长风无关。也是为了告诉这些人,她是郡主跟皇帝关系匪浅,他们最好不要耍花招。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具尸体一道伤口   果然刘将军脸色抽了抽,听到郡主二字才多留意了钟水月几眼。   “这位就是皇帝御妹姮好郡主吧?末将给郡主请安,实在抱歉,军营消息来得慢,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见了真郡主却怠慢了。”   钟水月甩甩手,“无妨,客套话就不要讲了,你还是说说本郡主方才问你的话吧。”   刘将军点点头,恭恭敬敬的回应钟水月问话,“是这样的,郡主。之前那几个被咬伤的士兵只是还活着,现在他们死了,且伤口十分奇怪。末将和杨大将军拿捏不准,所以杨将军说入宫请皇上定夺,并且若是可以,找来大理寺的仵作验尸。”   “什么,人死了?”钟水月诧异不已,卫长风也不少惊讶。   “难道他们伤在要命部位?”卫长风追问。   刘将军摇头,“并没有,只是被咬伤,伤口不大,当时军医处理伤口时,这几个兄弟还有说有笑,也就是在昨晚,莫名其妙死了。军医也搞不懂,还得请太医瞧瞧。”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一件怪事,钟水月也都眉头紧蹙思索起来,难不成是得了狂犬病?有些狂犬病发作需要一定的潜伏期,只有这种可能最贴切,但是,他们不是处理过伤口了吗,还是军医处理的,按理说不至于诱发狂犬病吧。   “刘将军,他们回来的时候确定处理过伤口了吗?会不会没处理到位?”钟水月再三确认。   刘将军想了想,挠挠耳朵,看起来有些为难,“应该不至于。军医也是上好的大夫,不至于出这种低级的纰漏。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要不,郡主和大人自己去看吧。”   “好,立刻带我们过去!”卫长风早就想见见这几具尸体了,刘勇这么一说,他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就这样,刘勇带他们去了安放尸体的军营,门口守卫全部带着面纱做了保护,他们到这之后,士兵们也送过来面纱。   刘勇亲自分发给钟水月和卫长风。钟水月拿到面纱看了看,不过是在普通不多的东西,真要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就凭这几块破布能挡得了什么。不过,看在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钟水月也带上了。   刘勇把他们带到里面,一一介绍的尸体的身份之后就出去了,在外面等候。   卫长风和钟水月分头行动,一一检查尸体。   这几具尸体的确是伤在不重要的位置,第一具是手臂上,第二具在腿上,还有腰上,肩膀上,还有肚子。   并且一具尸体一个伤口,却因为一道不大的伤口丧命,这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卫长风又取来小刀把伤口细细割开,这才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有虫壳,虫居然爬过伤口,这,这会是什么虫?   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恶心的一幕,卫长风差点没吐出来,手里的小刀哐当掉了地。钟水月听到声音,才急匆匆过去搀扶,才发现了不对劲。   “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这些死者死的十分恐怖,他们的伤口有虫壳,就说明有虫爬过。说不定有人暗中放了类似食尸虫之类的东西进来才导致这些人死亡。”   “这么狠毒?”钟水月咬牙切齿,暗想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那些伤口呢?被狼咬伤,却只留下一道伤口,这似乎有些奇怪?狼又不是人,不会这么巧妙的编排杀人手法。而且一般而言,被狼扑倒的人,一定身上留下很多抓痕,狼习性,不把人咬伤是不会罢休的,但是这匹狼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啊。”   钟水月说的这些,卫长风也想到了,“你说的也正是我所想的。而且京城这里应该没有狼群出没的,我在猜想会不会是人扮的狼在作祟?”   钟水月一打响指,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里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证据了,我们去看看那具当场被狼咬死的尸体,说起来那具尸体还没见过呢,说不定从他身上能找到什么。”   卫长风反过来搀扶钟水月出去,到门口时刘将军就急匆匆追问详情,“怎么样,卫大人,可有收获?”   “一无所获。”卫长风垂头丧气道。   刘将军也跟着唉声叹气,“哎,看样子这案子还需要时间,将士们还得再担心受怕几日。”   钟水月忍不住嗤笑,“刘将军,你这么说也太小看将士们了吧。我泱泱大国的将士就是一匹狼,在战场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怎么可能会被一匹畜生吓到,如果真是这样,也只能说明刘将军培养无能!”   钟水月半开玩笑的说着,刘将军老脸一红,不说话。   卫长风还想着办正事也懒得磨这嘴皮子,自己开口让刘将军带他们去看另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在是在,只不过就在刚才大理寺的仵作来了,这会在验尸,让谁都不许进去打扰。大人和郡主若是想去看,回头再去,成吗,不然末将就难办了。”   刘将军双手摩搓着笑得有些尴尬。   卫长风倒是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如此说来,杨将军已经回来了?那本官就见见杨将军去。”   “没呢,大人,杨将军让仵作先来,自己还在宫里。要不,赶明儿杨将军回来了,末将再来通知大人?”刘将军示好。   卫长风摆摆手,说的话意味深长,“罢了,该见面的时候自然就会见。不该见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也没结果。罢了,那本官就去看看仵作吧。”   刘将军脸色一变,听出了卫长风嘴里的不悦味,只是纳闷他为何对杨将军如此动怒。但也多问,立刻带卫长风他们过去。   过去的时候仵作已经从停放那尸体的军营里出来,正在擦拭双手。正好看见卫长风他们了,“嘿,卫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你,你,你不就是,就是那次给猪……”钟水月刚想说你不就是上次给猪验尸的仵作嘛。   结果话还没说完,仵作就飞快的做了个嘘的手势,“哎呀,往事不用再提。真是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之前小兵就跟我说今天来了京城县令卫大人还有姮好郡主。没想到就是你们。这一眨眼的功夫,你们一个成了大人,一个成了郡主,而我还是个仵作。尽管是大理寺的,尽管是全天下最好的,最会解剖疑难杂症的,但我也是有理想的,我也想再进一 第三百六十六章 狼的逃跑方向   钟水月听得只想笑,忍不住打趣道,“不是啊,你有进步,而且进步很大。”   “是吗,是吗,快告诉我,进步在哪?”仵作咧嘴大笑,满怀期待的看着钟水月,期待人家夸夸自己。   结果钟水月捂嘴先笑,边笑边说,“就是你这自卖自夸的功夫,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   噗嗤,卫长风在一旁笑不停,就是不明所以的刘将军此刻快笑岔气了。仵作白了一眼,十分傲娇的把方才验尸得到的填尸格甩到他们手里。   “诺,看看吧。既然卫大人负责彻查此案,我也就没什么心事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们自己慢慢看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长风和钟水月一阵纳闷,双方不约而同说出一句话,“今日不见,脾气见长。”   说完,又被彼此默契的言语逗乐了,两人相视一笑,决定不管仵作的事了,还是看看填尸格。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死于血管断裂,且身上有多处抓伤,的确是狼咬伤的,并且在填尸格最后一栏,有关狼的描述里,这仵作还细心的用饭粒粘着一撮狼毛,是灰色的,除此之外,卫长风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不懂狼,无法从毛分别狼的品种,而且据他认知,所有浪都是灰白毛,所以,就更加猜不透了。   不过钟水月倒是被仵作这种搞笑的做法逗乐了,“哈哈哈,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搞笑。看样子,夫君你回去还得好好补补关于狼的学识。”   卫长风无奈点头,“是啊,还得如此。等等,这背面好像还有字。”   卫长风拿着填尸格的手一翻,果然在背面看到四个大字,“死于蛊毒”。   所以……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全都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他们是中了蛊。这匹狼伤人恐怕也是中了蛊,然后造成是狼伤人的假象,其实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么一想,再结合那几个伤者的伤口,以及死者的伤口,卫长风脑海中想明白了一件事,“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钟水月纳闷。   “是啊,你知道了什么?”刘将军也很好奇,伸长脖子往他们那边凑了凑。   卫长风担心这件事跟杨将军有关,而刘将军是杨将军的眼线,所以更不想让他知道了,便带着钟水月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才说起这件事,“我知道为什么那五具尸体只有一道伤口了,因为狼的目标不是他们。不,准确来说幕后施蛊的人早有了杀人目标。这些人只是误伤而已。真正要杀死的就是那个死者。他身上有多处抓伤,而且活生生被咬死,就足以证明一点。这只狼有目标性有针对性,它中了蛊。”   “那那些伤者的伤口怎么解释?”钟水月好奇。   卫长风继续往下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士兵说他们当时在外面跑步,狼扑上来。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大家都排着队,一圈一圈的跑步。由此看来这匹狼想要杀死要杀的那个人就得先冲破那个人前面的人。所以才会有这几道伤口。把伤口重新排列,就是整匹狼的跳跃姿势,说不定还能看出逃亡路线。”   “我去,卫长风,不,夫,夫君你简直太厉害了,奴家好佩服你呢!”钟水月化身小女人依偎在卫长风怀里,崇拜着这个男人。   卫长风杨嘴一笑,大手一楼,表示十足的信心。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查案!明天,你再去一趟军营,最好安排他们案情重现。而我再去一趟大理寺找那个仵作好好研究狼的事情。从填尸格来看,仵作懂的很多,的确是个可以学习的对象。你去军营的时候最好想办法见见那个杨将军,好好探探这个人的底。”   “好,一切包在我身上!”   钟水月拍拍胸脯,胸有成竹的保证道。   第二天,两人按计划进行。   钟水月去了军营,并张罗刘将军来个案情重现。刘将军倒也配合,立刻把所有士兵都集中起来,又去了一遍案发现场,并且指了指当时的位置。   “郡主,您看,这棵树上还留着抓痕呢!您看,这草地上还有血迹!”   的确现场来看触目惊心,钟水月没有卫长风的陪伴,看这种现场还真是有些受不了,幸好这里还有很多将士陪着,勉强鼓起勇气。   这次来她特意从街上买了个狼形布偶,让他们情景重现。   计划开始,原本的位置上,刘勇找了六个人替补那死去的六个,按照他们当时所见的情况进行演练,刘勇则手持狼玩偶代替狼。   计划开始了,没想到这些人,太会演戏了,一个个演技夸张表情浮夸,除了钟水月特意交代的一些要注意之外,其他地方完全没有一点被狼偷袭的感觉,简直像来春游的。   钟水月根本看不到任何尽展,“我说,你们但是不是亲眼所见吗,怎么会做不出当时的样子?”   那几个年轻士兵愁眉苦脸,十分委屈,“特殊情况下做出来的本能动作得在特殊情况下才能浮现,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动作来,我们又怎么演的出来。何况狼是对面扑过来的,它太快了,我们太害怕了,根本看不清楚!”   “哎,真是没用!”钟水月无奈摆摆手,真要特殊情况下才能演出当时的感觉,难道她要找匹真狼,再下蛊不成。   “咦。李光田,你站的位置应该看到最清楚,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钟水月唉声叹气时,无意中发现了李光田的位置十分特殊,他似乎看的最清楚不过了。   李光田从队伍中走出来,详详细细说了当时的情况,“那匹狼从树那边窜出来,扑在第一个人的腿上,随后那个人吓得身体后仰。狼正好从他头顶窜过去,撺到第二个人的腰上,从他的侧腰处,也就是咯吱窝下往上一蹬,到了第三个人的手臂处,再是第四个人的肩膀,然后扑向了最终的那个人,狠狠地咬死了他。最后在大家的驱赶之下,那匹狼仓皇逃窜奔向第六个人的肚子。那个人本来可以完好无事的,只不过在一片慌乱中摔倒了。那匹狼也只是把他当垫脚石踩了一脚。”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仿佛情景再现一下,都想起来了。当钟水月再问狼逃跑的方向时,大家一致指了个方向。   钟水月此行不虚。 第三百六十七章 钟水月巧计见杨将军   一件事已经搞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见到杨将军了。钟水月想,他应该不至于每天都要入宫面圣吧,所以趁机让刘将军安排。   “刘将军,发生这么大的事,当时杨将军身在何处?”   “杨将军当时去大理寺了。”   “大理寺?”钟水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纳闷死,“这么说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咯?”   刘将军一听这话,明白了,连忙给自家将军解释,“郡主,您该不会怀疑杨将军放的狼吧?不可能,杨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对,杨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刘将军说完,底下士兵们义愤填膺的为自家将军辩解。   钟水月看这气势就知道苗头不对,再争论下去这些人恐怕就要把自己手撕了,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罢了罢了,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刘将军。我也只是猜测一下,既然不是那就算了。那杨将军今天总在的吧,我要见见他。”   “这个,这个……”刘将军十分为难的挠挠耳朵,不好意思道,“他今天也不在,去大理寺了。”   “又去大理寺!”钟水月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都快气炸了,“刘将军,你们家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人来县衙报官,结果自己往大理寺跑!既然这么信得过大理寺,让大理寺查不就好了,为何还要让我们出手,你们是耍我们吗?”   “不,不,不,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啊。将军去大理寺不是为了这件案子。再说,让你们查案也不是将军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所以……”   “所以,是让我去质问皇上吗?”钟水月甩了一记白眼。   刘将军为难又无奈,“郡主,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什么都别说了。本郡主正好有事找皇上,正好去宫里问问。”   说罢,钟水月就风尘仆仆往皇宫赶,拦都拦不住,当然也没人敢阻拦。   “皇上,军营闹狼的案子,是您让我们查的?”   “对呀,怎么了?”皇帝一手拿着皱着一手撑着脑袋,抬着眼皮懒懒的看了钟水月一眼,看她今日气鼓鼓的样子,好像对这案子很不满意。   “御妹啊,你该不会是因为朕让卫长风当府伊,结果突然调他进京当县令这件事耿耿于怀吧?”   “那不废话嘛,皇上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钟水月双手环胸,气鼓鼓的瞪着皇上,本来这件事不提也就算了,结果皇上又提起来,怎么不让人生气。   皇上将奏折一放,走到钟水月身边,两人并肩靠着桌子,谈心一样的谈论这事。   “朕也是无可奈何呀,眼下朝廷内部明争暗斗,丞相权利过大,随意任免各官官职导致暗中结党营私。朕实在是不相信大理寺,才让你们入京查案。”   “皇上,想不到你这么无奈!”钟水月的火气消了一大半,看到皇上活的这么艰难,哪里还好意思责备。   “是啊,你以为朕过得锦衣玉食很好嘛?这么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望着。尤其朕年纪轻,他们这帮老油条就想糊弄事,耍诡计,朕每天都跟他们斗志斗勇,身心俱疲啊!”   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顺便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钟水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旧事重提,“所以说,您就应该找个无欲无求一心唯你的女人。有她在,你的酸甜苦辣就可以跟她分享,你也不再是孤军奋战,多好?”   “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你们女儿家除了谈这些事外,就没别的事情可以谈了?”皇帝明显有些不耐烦,不爱提起。   钟水月也不好再多说,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正好自己也想为此事找皇上了,今日入宫,一次性把所有事都解决了。   “那不说这事了,皇上,那个,拆迁的事,您看,能不能不搞了?”钟水月呲着牙,小心翼翼的说着。   “为什么?这不是你之前死活非要朕做的事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皇帝其实心里明镜似的,只是面对钟水月这样的女子,他也忍不住故作不懂,想逗她一下。   “这不是,不切实际嘛!”钟水月皱着眉,十分违心的说着这些话。   “怎么不切实际,朕感觉挺好?这样一来,可是节省不少国土,这些国土用来耕种,得养活多少人。朕觉得挺好!”皇帝憋着笑,还要继续强装。   钟水月都急了,“哎呀,皇上,咱们国家人口也不多,用不着这么节省的。再说了,很多地方没人住空着,不是让别人霸占了?万一别国的过来抢夺怎么办?”   “嗯,你这话说的好像并无道理。可是刚才你也说了,朕不可以出尔反尔。这样,岂不是让朕自打嘴巴?”   “我……”钟水月无话可说,只感觉身体里有股气在上蹿下跳,一不小心就会跳出来的那种。   皇帝看她气得不轻,实在是忍不住了,开怀大笑,“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朕怎会不明白?拆迁,对穷人家来说当然是好。可是对你来说不亚于把好好的宅子砍去大半,然后剩下一层,增加了不少损失。你呀你呀,就知道唯利是图。”   “皇上,我,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钟水月赶紧跪下给皇帝磕头认错。   皇上乐得不行,“行了,你起来吧。这件事,朕已经想好了。就这一块地搞拆迁,弄两层楼出来。也算是京城标志性的风景了,挺好。至于你爹,卫丞相那里,楼下不是还有空的?正好你跟卫长风初来咋道,朕还没来得及赏赐官邸,不如就跟卫光华他们住一屋。这样算起来楼上楼下都是你们卫家的人,也不算吃亏。”   “皇上……”哪里不吃亏了,本来卫长风和卫光华就算两户,而且两个人都是官,按理说一个官一套官邸,现在两个官一套,亏本亏到姥姥家了。   但是皇上并不想听,打算了她的抱怨,“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如果没别的事就退下吧,朕还要批阅奏折。” 第三百六十八章 要事还没说呢   “有,有,有,当然有了。要事还没说呢,皇上!”   钟水月急匆匆追上皇帝的步伐继续往下说,“军营里面,新入伍的士兵和招安的那些起义军好像不合。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打架。皇上,这件事,您有必要亲自出面处理,毕竟弄不好还伤了军心,容易导致不团结。”   “有这事?”皇帝这才抬起头,十分严肃的听她说完。   钟水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而且我猜,这件事可能发生很久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很激烈。不知道为何,杨将军没有过问,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懒得过问。”   “行了,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处理的!”   钟水月这才告退,退下之后又急匆匆与卫长风汇合。幸好卫长风已经从大理寺回来了,钟水月想到刘将军说杨将军去了大理石就问卫长风有没有见到杨将军。   “怎么样?你可见到杨将军?”   “什么杨将军?他不是在军营吗,我怎么会见到?”卫长风被问得莫名其妙,明明按照计划,钟水月去军营,她应该见到杨进军才对,怎么这会又反过来问自己。   “他不在军营,副将刘勇说去了大理寺,你不是也去大理寺了吗,怎么没看见他吗?”   “我没去,我直接去了仵作家,问蛊毒和狼的事情了。所以根本没见到。”   “哎呀,差一点!”钟水月双手握拳,满脸遗憾。   卫长风倒是淡定的很,“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杨将军怎么说都是将军,迟早是要回军营的,我们会有机会的,不要急。”   钟水月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回去之后,钟水月又把今天演练的事情跟卫长风说了说,顺便又带他去现场看了看,还把当时那几个重要人物的位置画出来给卫长风看,同时又细心的打听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叫李担,相貌普通,身材普通,身份普通,为人普通。就是普通人一个,来到军营里也没与什么人闹过矛盾,唯一不普通的一点就是他是接受招安的起义军之一。之前在起义军里也只是普通的马前卒。”   “起义军?他是起义军的人?”卫长风眼前一亮,立刻想到了问题,“我猜我们都忽略了这件事。那几个死者的身份也去查查,是不是起义军人。如果是,那么这场狼杀人的案子,凶手的目标,就明朗了。”   “你是说,他想杀起义军?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不杀李光田,毕竟他才是起义军的头领,杀了他不是更好吗?”   钟水月说完,猛然一惊,想到了了不得的事,“我想起来了,当时李光田说他站着的位置看的最为清楚。而他当时就正好在这几个人里面。也就是说,凶手可能要杀的是他,那些人成了替死鬼而已!”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卫长风也眼前一亮,想到了案子的突破口,整个人兴奋起来,也顾不上休息,立刻前往军营。   “走,我们去军营,直接找李光田问。”   卫长风他们急匆匆过去,找到了李光田。李光田承认了那几个人的身份,“没错,他们就是我曾经的手下。我们起义军在军营里一直受到不公平对待,所有人看我们就跟看敌人一样。我想他们的死,应该跟那些不想看到我们出现的人有关。”   “你不会是说上次那几个跟你们打架的年轻人吧?”钟水月问,她心里可不这么认为,就怕李光田相信了这些表面现象,所以有些担心。   李光田摇头,“不,他们想不出这些蜿蜒曲折的办法。这些人,只想着用拳头解决,这样的人不会有这么聪明的脑子。一定是另有其人。”   “如此说来,你是知道的?”卫长风诧异不已,原来李光田知道狼要袭的是何人,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却一直以来闷不吭声,要不是他们查到,恐怕他还不肯说。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永远无法知道他暗地里会做什么手脚。   李光田不否认,“我大概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不知道是不是。”   “那你猜是谁?”钟水月急切的追问。   李光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了出来,“当朝左丞相,叶不清。”   “理由呢,凭什么认为左丞相要杀你?”卫长风问。   李光田就如实回答,“因为他曾经是起义军的人,是宋宗睿的手下。难道封桐没有告诉过你们?他这个叛徒,早早就叛变了,怎么这点消息却没有告诉你们呢。”   李光田说起封桐就满脸堆着苦笑,并且还为此事耿耿于怀,“他亲自部署陷阱抓了他的兄弟们,却一句话也不说。他明明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丞相之子,却也不说,一直把我们起义军当猴耍。亏我还想让他登基大统。”   “可你那么做,不也是想找个傀儡吗,将来天有不测,可以找个替罪羊!”钟水月冷冷的看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不少封桐曾经说过的话。   她想起来,封桐说过,起义军的两位将军并不想登基为皇,而是一旦大事成功,他们就推荐又能之人当皇帝。其实说的冠冕堂皇,不过就是想找个傀儡任由摆布,这样万一遭受天下唾骂,也是那几个人背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们已经一手遮天,都能操控皇帝了,当不当皇帝还有什么必要。   当时,封桐说过,这样的人选有三个,一个是他,另外两个至今还不知道,难道李光田知道?   “等等,封桐说过,你们起义军有三个最佳的登基大统的人选,其中一个是他。还有两个至今也不知道,难道是左丞相?”钟水月反应极快,一下就想到了。   李光田冷冷一笑,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没错!其中一个就是他,不过我想他这么狡猾,叶不清这个名字应该也是假,否则朝廷早就查出来了。他是宋宗睿看中的人。之前宗宋睿还没这么胆小,也想起义。而且起义军还是他一手建立的。结果知道那个岛之后,他就变了,把我的起义热情燃起来,自己却躲在岛上当缩头乌龟。我想左丞相除掉我,就是怕我说出这个秘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还有一个人是谁   “不至于”卫长风猜想,“起义军已经接受招安了。就算皇帝知道了丞相的秘密又能如何,也不会治他的罪,这都是已经是过去了,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丞相跟起义军有关,他应该静观其变才对,这么做不是此地无银吗?”   “你错了!”钟水月解释道,“今天我还跟皇上聊了,皇上对朝廷某些大人的势力十分忌惮。我想当中最大的势力就是左丞相的势力。因为在发生买官一案前,丞相是可以任免官员的,可想而知势力有多大。所以皇上现在最想除掉的那个人就是丞相。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跟他挂钩,皇上一定会想办法把它变成真的,所以丞相才很忌讳,怕李光田说出这个秘密。”   “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李光田十分赞同钟水月的看法。   卫长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就不往下说了,反而说起另一个人,“你们不是说有三个人吗,那另一个人是谁,现在在哪?”   李光田摇头,“另一个人的身份十分神秘,可能处理宋宗睿知道外,就没人知道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但是想来跟另一个人也脱不了关系吧。十有八九也是朝廷命官。”   “好了,猜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如果真跟他们有关,应该尽快禀报皇上,相信皇上很乐意帮助我们。”钟水月想了想说道。   他们也默认了。   巧的是,同一天里,皇上真的来了军营,并且对军营打闹的事情进行了处理。他的出现,可是把好几个副将都炸了出来,所有人都集中到军营外面去了,刘勇也急匆匆来通知他们过去。   钟水月猜想,皇上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那么如此推测,他一定会帮他们的,所以才得意洋洋的冲卫长风眨眨眼,“我就说皇上一定会帮我们的!”   “朕听说起义军招安了数月,这里的将士们还是对他们不放心?那朕倒是要问问,他们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怎么你们了,为何朕都放心了,你们还不放心。是不放心朕的判断吗?”   皇帝不温不火的话甩在众人面前,所有将士们都低下头,一言不发。   皇帝龙颜大怒,“说,都给朕说话!说你们想说的,畅所欲言,朕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统统给朕说出来!现在说,不管怎么说都恕你们无罪,但是朕走后,你们若还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就别怪朕按军法处置了!”   皇帝平地一声吼,可是把不少人吓了一跳,就连钟水月也下的小心脏砰砰跳,这可是她头一次瞧见皇帝发怒的样子,不得不说威严十足霸气外露,跟私底下与自己打趣的小屁孩截然不同。她现在才后悔,后悔自己把老虎当猫看,更后悔跟他这么不客气,万一哪天皇上动怒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来规矩还是要的,还是要的。   钟水月暗暗的记下这个教训,发誓不让这种事在自己身上发生。   而那些将士们,得到皇帝这个命令之后,也不敢不说,大家都开始说了出来。   “是,我们的确不相信他们。他们毕竟曾经有过造反的心思。如今凭什么听命朝廷。而且朝廷并没有给他们更多好处,他们为何要听从?所以我担心他们只是假意投降!”   一位年轻气盛的新兵愤愤不平道。   他一说,其他年轻人也跟着发声,“是啊,是啊!而且他们在军营里不服管教,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   “我哪里不服管教了!”李光田听到这里,气愤的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一直都是你们挑衅在先,我若不出手教训岂不是傻子一个?”   “那也是你们有错在先!”那些士兵反驳道。   李光田怒拳一挥,打在那撑着火盆的火架上,架子摇摇欲坠差点掉下来,但幸好还是没有。不过这么一拳,足以威慑,那些年轻人也不敢再说话了。   李光田这才一字一句反驳他们,“你们想知道原因是吗,好,我告诉你们。我接受招安就是不想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当初起义,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朝廷在传我们杀了太上皇。我们实在是无处伸冤才不得不揭竿起义。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何必在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何况皇上又准许我们的家人在岛上安居乐业,我们又何必揭竿起义?至于投身军营,也只是想精忠报国,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现在,你们还有疑问吗?”   这下,那些人无话可说了。   皇帝目光严肃紧密的扫视着所有人,看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语,才不再追问。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了,想来也是心服口服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希望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情况了。还有新兵编排是谁在管理?”   皇帝一个眼神对准了那几个副将。刘副将低着头一言不发,其他几个副将也低着头,副将当中走上前一步的是一位杨姓副将,他挡下了这个责任。   “皇上,是末将负责的。”   “杨副将,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朕之前说过要求起义军一支队伍,新兵一支队伍,你怎么把他们混在一起?”   皇上怒冲冲质问道。   那杨副将连忙磕头认错,“皇上恕罪,是,是末将自作主张。末将担心起义军一支队伍会出乱子,所以才将他们与新入伍的士兵编排一起,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一旁的钟水月和卫长风听到杨姓,激动地两眼冒光,还以为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杨将军了,但是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只是一位副将。看来之前的传言是真的,朝廷的确有很多姓杨的人。   只是奇怪杨将军怎么还不来,皇上都来了,他这个大将军不在场似乎说不过去啊。   钟水月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询问皇上关于杨将军的事情,“皇上,杨将军身为军中主将,怎么不在呢?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过问,就是失职。失职也是大罪!” 第三百七十章 天威不可犯   “对呀,杨将军怎么不在?”皇上这才想起来这么个重要人物,眼睛一扫,果真没看见这个人。   “杨将军呢,军营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大将军说不在就不在,是故意躲着朕呢还是觉得这个将军之位坐腻了,想挪挪屁股?”   皇帝龙颜大怒,刘副将不敢隐瞒,如实禀报,“皇上,杨将军去大理寺了,至今未归。”   “大理寺?是去看那个老油条去了?哼,他倒是听念旧的,都忘了自己这边火烧屁股了!”皇帝嘴角上咧,方才的威严怒色稍稍褪去,脸上尽是邪笑,仿佛在玩耍什么东西。   如此看来,皇上应该是知道杨将军去大理寺做什么了,而且从表情来看并不想责怪,既然是这样的话,多说也无异。   钟水月偷偷叹了口气,不再追问杨将军的事了,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太过重要不能大声说,只能拉拉皇帝的衣角,将其引到没人的地方。   卫长风目光一下就注意到这个细小动作,尽管很放心,可心里不舒服呀,眼珠一转,故意来个没站稳绊倒在地,正好倒在两人拉着的空档。   “皇上恕罪,微臣没站稳。”   皇帝一脸朕懂你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卫大人是郡主的夫君,那就一同听吧。”   卫长风乐得点点头,搂着钟水月到自己怀中,钟水月无奈的笑了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根据现在掌握到的线索,我们怀疑,狼要咬的人其实是李光田。并且这匹狼中了蛊毒,受人控制。换言之,是有人想要除掉李光田。而这个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但明白之后表情有些错愕,显然难以置信,同时又觉得后怕,“这,这事属实?如果真是此人,那想扳倒他就难了。”   钟水月摇头,“目前还没证据,不过细细追查下去,一定会有线索的。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皇上一脸你扯淡的表情白了钟水月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朕也相信,否则太上皇的案子你们也不会查的这么彻底了。不过真相大白的时候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们也想在朕百年之后才查明白吧?”   “皇上,你这么说好像对我们很没信心的样子,既然是这样干嘛还让我们查案!”钟水月听皇上这么说,也不乐意了,撅着嘴很是委屈,心想你不感激我们的辛苦付出也就罢了,还要这么说,她表示不服。   皇帝一脸无奈,“朕怎么知道这件案子这么复杂。朕还以为只是单纯的狼袭击人案,谁直到牵扯这么复杂,早知道这样朕就……”   “就怎么样?”钟水月和卫长风都很好奇皇上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但是皇上要说的是,“朕只是一时嘴快没刹住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切,皇上,你这样阴晴不定多变的性格真的好吗?”钟水月抬着眼皮,尴尬的望着皇上。   皇上干笑了笑,就在这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等等,朕想到方法了!这件事如果真跟那个人有关,你们正面查,肯定是查不出结果的,说不定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吧,朕让大理寺查,你们暗中追查就是了。表面上案子移交给大理寺,你们也就安全多了。”   这话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可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卫长风暂时没想到,钟水月没听出来,只当是皇上为他们考虑周全,就同意了。   之后皇上回宫,他们则回县衙处理案子交接手续,在整理过程中,卫长风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说哪里不对劲,刚才才想明白。皇上让大理寺明面上查此案,让我们暗中追查,就意味着我们今后也失去皇上这个靠山了。要是能查到自然是最好,要是查不到我们就成了牺牲品。皇上忌惮左丞相的势力,不敢公然保我们。所以一切只有自求多福了。”   “啊,皇上怎么这样!”钟水月扁扁嘴,之前还觉得认了皇帝做义兄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如今看来关键时刻哥哥不疼姥姥不爱的,好像找个义兄并没什么用嘛。   “那我们还要查吗?”钟水月噘嘴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也很无奈的扶额,“看心情吧。”   汗,钟水月无奈摇头。接下来几天,他果然没查案子,而是一直忙碌着搬家。皇上不是给他们在京城安排了官邸嘛,之前一直忙着查案都没顾得上看一眼,现在空闲下来当然要去看看。   马车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停下,那里到处都是百废待兴的模样,反正建造起来的屋子都是二层楼的,没建造起来的都是荒草地。路已经铺好了,大路一片平坦,小路还没铺好。卫长风他们的官邸已经先建造好,卫光华一家已经住下,卫长风他们在一楼,卫光华在二楼。   本来一家人住在一起,卫老夫人面上有些尴尬。但现在这是皇帝的意思,也就不那么尴尬了。何况二楼在屋子边上有一处楼梯,不用从一楼上去,也就减少了不少尴尬。   只有卫老夫人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卫光华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安排,至少一家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不好的。   钟水月恨不得自扇自己几个嘴巴,要不是自己嘴欠提出什么拆迁,也不至于这样了,分到的官邸应该还要大很多,不过这屋子面积倒也不小,只是相比在两县的官邸,这简直太小。   罪孽啊,自己选的路爬也要爬过去,还能怎么办,将就将就,虽然小也不破烂,要知足,要知足。   钟水月拍着胸脯自我安慰了好几遍,才渐渐平复心情。   “爹!”一抬眼,看见卫光华迎面走来,钟水月连忙笑脸相迎,屋子里收拾包裹的卫老夫人和卫长风也听见了。   卫老夫人甩下东西往里屋走了,卫长风倒是走了出来。   卫光华下来,卫锦和封桐也紧随其后走了下来,小两口手拉着手甜甜蜜蜜的朝他们这边看来,并打了声招呼,“哥,嫂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   钟水月笑了笑,“屋里坐吧。”   两人摇摇头,“不坐了,我们正准备逛街呢,只是刚好听说楼下住的是你们,就下来看看。”   说罢,小两口手牵手出去了。   卫光华也没有进去,想进去,只是看看里屋的那位,也就罢了,“不用了,今后楼上楼下的,有事叫一声就成。”   卫长风点点头,不再多说。之后卫光华上了楼,钟水月和卫长风进屋整理。   今天后,大街小巷传来消息,大理寺破获了狼袭人案。   而就在皇宫里,大理寺卿正跟皇帝禀报这件事,“启禀圣上,涉案人已经抓到了,目前正在宫外候着。”   “传!”   大理寺卿一抬手,外面的手下架着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甚至难以走路的人进来。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打成这样,就是熟人也辨不清了,何况皇上还是不认识他的。   “来者何人,抬起头来!”   那个遍体鳞伤的人抬起头,虚弱的道出自己的名字,“草民吕山,京城青山镇人。”   “你为何养狼伤人?”皇帝问。   那人口齿不清的说道,“草,草民想要养狼薅狼毛,据说狼毛保暖,价钱高所以偷偷养了狼。没曾想狼跑了出来伤了人,草民,草民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罪!”   说到后面恕罪的话,那个草民哭的稀里哗啦,差点就哭晕过去,而且浑身颤抖的厉害。   这样的替罪羊,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吗?皇帝冷眼很骚大理寺卿,明显在警告什么,只是口头上并没说破。   “可是仵作验尸后发现这匹狼被人下了蛊。这么说来你还会制蛊?这样看起来,你这个草民好像还有点刁钻,让朕恕罪岂不是让更多人遭罪?”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那草民一听这话,吓得全身发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此外再无任何话语。   皇上一看就知道这些词都是有人教过得,这个人就是被屈打成招。皇帝龙颜大怒,拍案而起,“说实话,是谁教你说的这些!你若是实话实说朕饶你不死,但你若有隐瞒,朕即可就能杀了你!”   “啊?”那人吓了一跳,整个人瘫软在地脑袋有片刻空白,等回过神来之后就是一个劲的求饶,愣是不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这个时候大理寺卿一副惩奸除恶的公道样,上来禀报,“皇上,这种刁民就是欠收拾,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求饶。”   “爱卿的意思,这一切真的已经证据确凿了?”皇帝龙眼一扫,又霸气又犀利。   那大理寺卿虽然身为臣子,可丝毫没有臣服的气势,反倒是有些气势上走欲压皇帝一头的感觉。   “皇上,证据已经确凿,的确在他们家发现了狼毛,而且还有各种制蛊用具,以及蛊毒虫。并且,这个吕山跟死去的将士有过交集。他们是老乡,当年吕山征兵入伍,死者只是陪同。没想到吕山没征选上,死者倒是进去了。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心生报复。”   皇上听他毫无破绽的言语,气的差点没甩过去一个耳光,但最后还是收回拳头,平静下来,毕竟这件事不能冲动,最后也只能对这条无辜的生命扼腕,“罢了,罢了,这件事既然爱卿已经查明,那就那你说的办吧!”   “是!”大理寺卿大手一挥,立刻命人把他抬出去,“即可押入大牢,择日行刑!”   那吕山一听这话,吓得大喊大叫,拼命的挣扎,想从这些人手里挣脱,“冤枉,冤枉啊!”话没喊几句就让那几个人一刀打晕了,随后想拖着行尸走肉一样把人拖走了。   之后,大理寺卿结案归档,把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甚至这匹狼后来如何死的也交代的详细。   只是没人见过那匹狼,他说就地火化了,可谁相信呢。   皇帝很无奈,暗中派人催促卫长风,而卫长风事实上根本没查这件案子,毕竟这么危险,这么没保证,他也犯不着。   但是封桐来了,也急着催促他查案,“之前大理寺查案的结果你听说了吗?”   卫长风举杯的手顿了顿,纳闷的看着封桐,“你该不会是说那件狼的案子吧?这件事你也想插一脚?”   “我倒是想清闲,问题是他们要对付的是李光田,我跟李光田也有段时间了,想帮帮他有错吗?”   封桐直接跳上桌子,坐在卫长风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卫长风勾唇邪笑,侧着头饶有意思的反观封桐,“李光田不是曾经差点拿你当替罪羊,当傀儡吗,你怎么还想帮他?再说了,也没人阻止你帮忙,你想帮他现在就可以查案了。”   卫长风耸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   封桐一看他撒手不管的样子差点吐血,“大哥,我都找到你这来了,用意应该很明显了才对。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呀。你可是破案高手,不让你查,还能让谁。”   “那你回答我上面的问题。”卫长风淡悠悠的喝着茶,另一只手指着上面。   封桐只能如实交代,“虽然李光田曾经想要利用我,不过他最后不是也没那么做嘛。再说了,起义军招安的事情,说起来我也有点愧疚,所以我想帮帮他。”   “那你应该找我爹,你的岳父大人。他是右丞相,唯一能够跟左丞相抗衡的人。找他准没错。”   “开什么玩笑!爹虽然是丞相,可始终根基不稳,朝廷当中多少大臣是向着左丞相的。而且我感觉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说罢,封桐指了指远处徐徐过来的轿子,轿子遇到转弯口,一个侧转弯,正好露出身后某些人的人影。封桐和卫长风都看在眼里,表情一致的难堪。   “看来这个左丞相还真是沉不住气。”   紧随而来的还有钟水月和卫老夫人,婆媳两上街买菜也被人盯上。这么看来,卫长风不帮忙都不成了,毕竟案子查不查人家都主动跟上门来,他想置身事外都不行那就索性查个明白咯。   婆媳两回屋之后,钟水月就神经兮兮的关上门,把自己被人跟踪的事情告诉了卫长风,“我告诉你们,我怀疑我和娘被人跟踪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买个菜都要跟着。要不是家里屋子小,住不下这么多人,老娘一个县令夫人会穷到没有丫鬟还要自己买菜的地步嘛。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 第三百七十二章 他们被人跟踪了   “你以为他们是没见过县令夫人上街买菜,一时新鲜才跟踪你的吗?”卫长风歪着头邪笑。   “不然还会是什么?”钟水月不明白。   卫长风勾勾手,指了指窗户外面。钟水月目光从窗户里望出去居然看见这些人飞檐走壁而去,看来是会武功的,那么跟踪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么白痴。   钟水月吓一跳,还好刚才没打起来,否则自己一个人还要保护婆婆还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他们。   “他,他,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封桐和卫长风笑得一样邪恶,两人眼睛一斜,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钟水月眼珠一转,想到了最近的大案,“不会跟狼的案子有关吧?可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再说了,你不是也不愿意插手嘛,为何人家还不肯放过我们?”   卫长风外头冷笑,道,“既然人家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总比呆在这里任人摆布好吧。”   封桐听闻一乐,“如此看来你是答应破案了?那我就义不容辞,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封桐拍拍胸脯。   卫长风扶额一笑,一句话也没说。   既然打定主意要查案了,这件事就刻不容缓。第二天卫长风就派人去大理寺打听尸体的事情,结果得到的消息是那几具尸体都被火化了,大理寺的意思,案子已经查清,要让死者入土为难。   而明白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不过是想尽快处理证据,毁尸灭迹罢了。   看样子,尸体是看不了了,只能去看现场抓痕,从狼的痕迹上找证据。   钟水月带着卫长风到了之前士兵们给她指认的地方,那个地方下过雨,血水已经冲没,不过狼爪印还在,树上的爪印还遗留着,他们以为烧毁了尸体就能毁尸灭迹了,殊不知狼还在别的地方留下了罪证。   “就是这里,狼爪……啊,这,这是什么!”钟水月还想指给卫长风看,却不想再次看到的狼爪印,上面竟然爬满了虫,这些虫看上去十分恶心,而且还成群结队,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一看就不舒服。   钟水月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幸好卫长风反应极快,立刻拿出火把杀了他们。   “这些是蛊虫,应该是从狼的身体里钻出来的。还记得吗,之前我们看到的尸体抓痕上也有虫壳。但没见到虫,而且从士兵的口述上来看,他们应该不知道虫子的事,显然有人暗中清理掉了尸体上的虫。这个人能够来无影去无踪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就是军中的一个,所以处理尸体就方便多了。还有,那几个伤者也是在受伤之后好几天才死的,这就更加证明他们死于蛊虫。这些虫子也是好几天之后才会出现。就如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那会是谁呢?”钟水月纳闷。   卫长风摇头,“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我们之前猜测的没有错,凶手做了这么多就是想杀李光田,只不过那个人成了替死鬼而已。由此可见,凶手真的是个背景极深的人。”   “那他还会再出手吗?”   卫长风双眼迷离,饶有深意,“短暂时间应该不会。毕竟这件案子已经这么轰动了,再闹出事来,皇帝一定会追查,这对他不利。不过长远来看,一定还会继续想办法的。只不过我很好奇,除了左丞相有嫌疑之外,另一个起义军当中素未谋面的人会不会也加入其中呢?”   “这点,等查了之后就知道了。说不定你查到丞相的时候,那个人也出来了。”   卫长风想了想,也有道理,不过现在也不想这些,还是一步步来,先看看这些爪印吧。   卫长风看着狼爪印细细辩驳了一下,“我跟仵作学了些狼的知识。他说过,灰狼,爪子钝而长,毛灰。而草原狼,爪子钝而长,毛白。且不说爪印,就从毛色来看,就是一只灰狼。灰狼尝出没在森林。我朝多平原,少山,更别说是大型森林了。所以,这匹狼一看就不是本朝境内的。”   钟水月按照他的思路想了想,“这附近,森林最多的地方就是大圩国了,难道这匹狼来自大圩国?那么这个主人就是……这起案子岂不是……”   钟水月想到这里,吓了一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整个人也有些六神无主。卫长风也吓了一跳,相比之下稍微沉稳一些。   “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左丞相与大圩国的人暗中勾结,一般这种本朝臣子与外朝人勾结的,其结果无非就是谋朝篡位。难怪皇上那么惧怕左丞相,看样子他真的不省心啊。”说起这些,钟水月又不得不感慨,“前有毛自荐造反,后有起义军闹事,现在又出来个左丞相。看起来这个江山真是风雨飘摇啊。皇上能做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这点,卫长风倒是很认同,“往大了说,他是一国天子,往小了说就是个孩子。尽管现在已经十多岁了,可在那些活了五六十岁的老臣眼里,还是个孩子。在他长大的这些年里,这些老臣早就老奸巨猾了。”   钟水月无奈的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样,道,“哎,算了,咱们同情别人的时候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们现在也举步维艰,还是赶紧查查灰狼的行踪吧。我想灰狼没有咬对人,而且运一匹狼到这里还要瞒天过海,如此费劲,他们应该不舍得杀了它,应该还在。就我所掌握的消息,它的逃跑方向应该在那里,往那个方向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卫长风点头,顺便把早就准备好的诱捕狼的肉拿了出来,“相信这匹狼的嗅觉应该不会迟钝的,我们只要带着这块肉过去,它一定会出现。”   于是两个人往狼跑的方向找去。   而在某个地方,那匹狼正猛烈的撞击铁狼,肉体撞击铁器发出强烈的声音,同时还伴有狼的悲鸣。 第三百七十三章 山里一人家   铁笼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两个包裹的厚厚一层布的人。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人说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匹狼这么就发了疯似的。”   另一个人回答,“那是因为它嗅到了肉的味道。”   “肉?”那个人揭开面纱,好好嗅了一番,没闻到,才又戴上面纱,“不可能,我怎么没闻到。”   “本能,狼饿了,它的本能反应会比平常更灵敏。而且这种地方,都没什么人家。突然之间冒出的肉味只能说明一点,有人还在追查案子,并且已经追到了这里。不出几个时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匹狼。”   “那该怎么办?”   “喂饱它,吃饱了就不会叫唤了。”   “不行!那样蛊毒就没用了。”   另一个人侧过头仔仔细细盯着这个人,之后发出冷笑,“如果小姐不肯喂饱它的话,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咱们也跟着蹲大狱吧。就算他们没找到这里来,你看看这匹狼不停的撞击铁笼不罢休的样子就知道结果肯定是死。从大圩在毫无差觉得情况下运一匹狼到这里要多好功夫多少计划,多少准备?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利用眼下这匹,不是更好?”   那人这么一说之后,这位小姐才答应,“好吧,那就喂吧,不要喂太饱了。”   “我知道,小姐尽快放心。”   那位小姐蒙着脸从洞里出去了。   而这时,卫长风他们已经找到这里,“这周围都是一片荒芜,唯有这里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烛火。要说狼逃跑后不见踪影,唯一的解释就是藏在这里。而且你刚才听到了浪叫了吗?怎么我们一走进这里,它就不叫了。”   钟水月勾唇一笑,亮出同样的眼神,“你觉得这里有问题,正好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不如过去瞧瞧吧。”   卫长风赞同,于是两人走过去敲门。   “有人吗,讨口水喝。”   没人回应。   钟水月又上去敲了敲,“有人吗,我迷路了,来讨口水喝。”   还是没人回应,看样子这里的确大有文章。钟水月满脸深意的看着卫长风,卫长风也正有所想,商量着,“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飞进去看看!”   说罢,直接飞进去,而这时门开了,钟水月吓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卫长风那个方向瞥,见对方已经不见踪影,才放心。   钟水月回过头来,十分友好的对来人笑了笑,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包裹的特别掩饰,从头到脚,除了眼睛和鼻孔之外,几乎都被遮盖了,乍一看还以为布成精了。钟水月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位,”应该是大姐,大眼睛柳叶眉,无疑是个女的,钟水月迟疑了一下,连忙称呼了一声。   “这位大姐,奴家外来人,被父亲卖到京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在这里迷了路,路过此地看见这里有户人家,所以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   “进来吧。”那女人让开道示意钟水月进来。   钟水月友好性的笑了笑,跟进去了,进去之后目光一直到处乱瞄,到处寻找卫长风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到了里面就跟人间蒸发一样。而且这里如此诡异,这个女人有包裹的跟,跟汤圆似的,很难不叫人害怕。   钟水月还想看看卫长风的身影寻找点心里安全,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反而被自己想的恐惧画面吓得小心脏狂跳不止。   女人给钟水月倒了茶,示意她进屋。   钟水月担心,没进去,只是在前院站着,“呵呵呵,我,我刚才跑了一路了有点热,就不进去了,在外面吹吹风凉快凉快也好。”   “那随便你把!”女人态度懒懒散散,脸上也看不出喜色,明显的不欢迎自己。且在钟水月说了这些之后,她就坐下了,别过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但之后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又端起碗,只是在端茶碗的时候小拇指一弹,从指甲缝里落下一些小虫,爬入水中就消失不见了。   女人端茶碗过来,“我看你这姑娘也着实可怜,也很同情你。来喝碗茶,解解渴。”   “谢,谢谢大姐。”   钟水月对于这个女人这么大转变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同时又有些恐惧,正想着如何应对人家送上来的茶水这件事。   忽然眼珠一转,脑子里想到了主意,“大姐,我,我想方便,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给我方便?”   那女的听到这里,明显有些不耐烦,眼皮一抬,眼珠一斜,心里面已经在咒骂这个麻烦的女人了。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指了指茅厕方向。   钟水月趁机将茶水交还给那个女人,自己往茅厕方向走,顺便也探探后院的情况,找找卫长风的踪影。   “夫君,夫君,卫长风,卫——长——风——风——风——”钟水月压低声音偷偷叫喊着卫长风的名字。   但卫长风始终没有回应,反倒是鬼鬼祟祟的模样让那个女人看在眼里。那个女人冷不丁的就出现了,“你在找什么?”   “我,我,我找,手纸,对,过来的着急,忘记带纸了,大姐,您看能不能好人做到底?”   “你!”那女人已经忍她很久了,没想到钟水月这么麻烦,已经忍耐的差点就忍不住了,但最后还是死咬着后槽牙忍下了,“等着!”   没过多久女人低着手指过来了,并且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站在茅房不远处看着钟水月,那眼神就跟看犯人一样。   钟水月哪敢用这些手纸,万一在上面洒了毒药她岂不是死路一条,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恩恩几声,表示自己在拉大的。   那女人还没闻到味道,就听见这几声就厌恶的别过头,却还站着不走。   钟水月看人家不肯走的样子只好再另外想主意了,“大姐,不好意思啊,我,我憋了好几天,可能有点憋回去了,所以需要酝酿一下。不过我看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如我们聊聊天吧。我叫钟水,家住大河塘县,只因父亲好赌成性,最后无力还债把我卖给了人家,之后又几经转手卖到了这里。大姐您呢?我看了看这里没什么人家,也就您一户,为何不住在村里而要单独出来,想必也有什么故事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两个奇怪女人   “没什么故事,我只是喜欢清静而已。”女人随便应付了几句,从口气和态度来看,都不想搭理钟水月。   但钟水月可没有放过的意思,继续问,“哦,那您为何把自己包裹的跟汤圆似的,您喜欢汤圆啊?”   “我,我……”女人没好气的白了钟水月一眼,咬着后槽牙回答了这个无聊的问题,“我那是感了风寒,不得不包裹严实些。”   “既然如此,你还要在外面等我茅厕?”钟水月一副好奇精的样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个女人已经不耐烦了,并且懒得回答这些问题。   钟水月感觉到对方不耐烦了,赶紧转移话题,“大姐,你这儿有狼吗?”   她故意单刀直入的问,果然这样的问题相比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更容易引起人注意,这女子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子安静起来,并且十分小心谨慎的反问起钟水月。   “是你在找狼?”问话时,双眸不自觉紧眯起来,看向茅厕方向的眼神充满杀气。   只可惜钟水月蹲在茅厕里,看不见,但听她的反问口气多少能猜出些什么来。只是故作不知情罢了。   “没,没有。我怕它还来不及找它干嘛,我又不是活腻了。”   “那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附近有狼出没所以问问。而且我真的见过,所以心里有些恐惧。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的亲人就是被狼咬死的。要不是狼咬死了他们,我也不至于从父亲和人贩子手中逃出来。我看这里屋子简陋,又没有更多的人。怕狼来了,挡不住,所以问问。”   “你的父亲被狼咬死的?”女人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京城内传来的消息明明是死了六个人,而且都是军营士兵,没听说过还死了别的什么人。   钟水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是啊,他是军营里的士兵。私底下干这些勾当,别人都以为他是在军营里被咬的,其实是在外面。只不过士兵有严格军令,不能随意出营,所以才对外说是在训练时被咬伤的。哎呀,不管到底如何,结果都是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钟水月说完,故作哀切的哭泣了几声。   那个女人一言不发。钟水月猜想她应该是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吧。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借着便是响亮的刀兵相见声。女人闻声连忙赶过去,钟水月也飞快的冲出茅房往声源处跑去。   她诧异的发现那边居然有个地洞,地洞外面有扇铁门,门已经卸了,里面清楚地听到打闹声。钟水月这才明白为何这里孤零零的要建一幢房子,原来就是想把地洞圈在屋子里,隐藏起来。   看来这些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钟水月侧头轻瞥那个女人。那女人此时撤掉身上累赘的衣服拿出武器欲冲进去跟另一个人汇合。   钟水月这才意外的发现这女人居然是红头发,一看就不是本国人。眼看着她要冲进去跟另一个人汇合,钟水月眼疾手快抽出软玉九节鞭上来阻挡。   女人目光一冷,杀气腾腾的朝钟水月冲来。钟水月立刻拉开架势好好应对。   同一时刻,地洞里的两个人已经飞了出来,是卫长风和另一个红头发的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更凶恶一些,且身旁还伴随着毒物。更可怕的是,就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那匹狼也窜了出来,飞得很高,呈弧形如穿越整个月亮一样,朝卫长风扑来。   钟水月吓得尖叫连连,鞭子飞快的甩了出去,“小心啊!”   就在狼快要扑倒卫长风身上时,钟水月一个鞭子打在狼身上,狼倒地不起,悲鸣哀嚎。抽搐的厉害。   而那些毒物却越聚越多,钟水月专心对付时,那个女人竟然耍诈。暗中扔出一个小瓶子,钟水月下意识的打破了瓶子,里面飞出一滩水渍,落在她脸上。   钟水月吓了一跳,还以为会发生毁容大事,但仔细摸了摸脸蛋,不痛不痒,没疤没坑,才觉得虚惊一场。   那个女人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连叫不好。另一个女人就拿出一支玉笛朝着空中吹了几声,就飞来无数蝙蝠遮挡了卫长风他们的视线。   趁着卫长风和钟水月对付这些东西时,这两人竟想离开。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这匹狼怎么办?”   “不听话的东西,叫它少吃点,竟然吃了个全饱。现在蛊毒已经攻心回天乏术,我们还是别管了!”   随后两个红发女子相携,飞身而去,临走时还不忘扔出火苗子烧了那匹狼。   火苗子飞到狼毛身上瞬间撺起大火,在哀鸣声中,那家伙顷刻化为乌有。而钟水月和卫长风他们也得了这场大火才赶走了毒物。两人见情况严峻,也飞快的逃离,准备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皇上。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节骨眼上,张公公却说皇上有要事跟左丞相商量,暂时应接不暇,让他们明天再来。   这个左丞相朝堂之上还高谈阔论不完非要大晚上的继续,看样子摆明是不想让他们进来。   卫长风眼珠一转,让钟水月在这里等着,自己则去叫父亲卫光华帮忙。   没过多久,皇宫的情况就变成了这样……   钟水月仗着郡主身份在外头叫嚷耍横,“皇上,骗子,皇上,骗子!”   张公公一听这话,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捂住钟水月的嘴,“哎呦,小姑奶奶呦,虽然您是皇帝的御妹,不过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呀。皇上怎么说也是皇上,您这么叫骂把皇上惹急了小命不保就惨了。”   “我才不怕呢,有种就叫他出来,本郡主要好好骂他一顿!”   钟水月故意高扯嗓门把这些难听的话传到御书房里,只可惜御书房内一片安静,半天也不见皇上出来,看样子皇上是真的被左丞相缠住了,这才是最麻烦的。   屋内,左丞相一脸严肃的盯着奏折,时而目光瞥向皇上,“皇上,做大事不论小节。您是皇上,可不能跟一般女子计较。” 第三百七十五章 巧计设套   “可她身为朕的御妹,如此咒骂朕,朕岂能坐视不理?”皇上想借此找机会出去。   但刚起身,就被左丞相一个冰冷的眼神盯了回去,“皇上,臣在跟您谈论要事呢,方才那些您是听了还是没听?”   “啊,左丞相刚才说了什么?”皇帝眼神微飘,有些心虚。   左丞相又一个冷冷的眼神投过来,皇帝对这个眼神十分不满,但顾忌他的势力,也就忍下了。   “既然皇上没听清楚,那微臣就再说一遍。西北干旱数月,朝廷派发的银两到那少了一大半,当中有多少官员贪污受贿,都是未知之数。皇上想扬名天下就得做好彻查贪官污吏的准备。微臣以为是时候派遣朝廷最重要的心腹之臣赶往西北查清此案。”   “这件事,左丞相自己做主不就行了,何必要来问朕?”皇上心想,你不一向都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的主,何时变得这么守规矩了?想来禀报此事是假,想阻止钟水月和卫长风进来事真吧。   左丞相摇摇头,还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涉案大臣一定不在少数。微臣觉得这件大事需得先向皇上奏明,然后才能实行。”   “那现在已经奏明了,可以实行了。左丞相,您下去实行吧。”皇上甩甩手,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总是时不时的瞥向外面。外面钟水月还在叫骂,还以为借此能给皇上一个出来的正当理由,结果人家还是不出来,看样子得考虑换矛头了。   可是,该骂什么?刚才已经骂过皇上是骗子了,这会骂丞相骗子,岂不是摆明了自己无理取闹,到时候人家随时可以找理由抓住自己?所以,骂人也得讲究手段和技术,嗯,得好好想想。   这个时候右丞相卫光华已经进宫,正跟张公公通报,“张公公老夫有事求见皇上,麻烦通报。”   “这……”张公公有些犯难,左丞相还在里面,右丞相又想进去,到时候皇上该怎么办,架在两头得多为难啊。   但是不通报就是自己这个做奴才的不是了,所以张公公才觉得为难。   钟水月见其不肯通报,上来就是一通骂,“张公公,你什么意思!人家左丞相是丞相,右丞相就不是丞相了?怎么左丞相有事面见圣上右丞相就不能了?”   这番教训的话十分响亮就是故意让屋里的人听见,果然,皇上眼睛一亮,像是见到救世主一样,迫不及待的宣人尽快。   “张公公,宣右丞相进来!”   皇上刚说完这话,抬头一瞥,左丞相黑漆漆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皇上想笑却还是极力忍住,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道。   “左丞相,你大晚上跑来跟朕禀报这些要紧事,想来右丞相也有迫在眉睫的事非禀报不可吧。再说了,要是朕不见右丞相耽误了重要大事就是千古罪人了,想来左丞相也不希望朕成为千古罪人吧?”   左丞相不说话,只是脸色更黑了。   右丞相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尤其是余光一瞥左丞相那张黑脸,心情不要太好,“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右丞相,您大晚上急匆匆来,可是有要事启奏?”   “是,皇上。只是微臣看左丞相也在,想来他的事更为重要,不如让他先禀报,等禀报完了微臣再禀报。”卫光华客客气气的说道。   左丞相听完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老不死的东西,既然不急着禀报,为什么死活要进来,进来了又不肯说,分明就是没事干,帮外面的臭丫头搅局来了。   皇上正好也有此意,就笑容满面的顺水推舟了一把,“左丞相,您刚才的事情禀报完吗,如果没有,就继续吧,朕听着。正好右丞相也在,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   左丞相想了想,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你好过,眼珠一转,索性来个将计就计,“皇上,方才微臣正跟您商量彻查此案的合适人选。现在微臣想到了。右丞相是丞相,且位高权重,又曾经破获大案,可以接手这起贪污大案,想来幕后的权贵就是再高也高不过丞相了吧。所以右丞相去再合适不过了。”   “不,不,不,微臣不合适!”卫光华巧妙的道出各种不合适的理由,“首先,微臣晕车。长途颠簸有各种不适应。其次,微臣身为丞相,在朝堂上还有各种事务要处理,六部各司都等着微臣点头签字。微臣走了,这些事就得皇上亲自来做。那这样,微臣这个右丞相岂不是吃白饭了,传出去有损国体。再者,左丞相既然负责这事,左丞相去再合适不过了,毕竟微臣对这些事和来龙去脉不清楚,去了还得花时间整理追查。左丞相明显对这些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一过去就能开堂审问了。”   卫光华说完,左丞相的脸色简直黑的跟块碳一样,而皇上则是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道理,有道理。朕觉得右丞相此番最为有理。左丞相,你既然负责此事当然要负责到底,半路假手他人难免有吃干饭之嫌,你说朕要你这丞相还有何用!”   “微臣,微臣……”他们两一言一语双面夹击,左丞相还真是有些接不上话茬,微臣了半天才勉强想到说词,“微臣一直都是处理内务大臣,不曾查过案,不会呀!”   “哈哈哈!”这话一出,卫光华和皇上仰头大笑,皇上更是仗着自己是九五之尊可以肆意妄为,所以索性大笑的捶打桌面,笑容极为夸张。   “左丞相,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身为丞相连这种事都不会,你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位置上。罢了,罢了,朕念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责怪你了。不过身为丞相,真的左右手,查案办事的能力是必须的。这样吧,正好借着这件事好好学学如何查案,不会的地方请教大理寺卿。朕这次准许大理寺卿同行,你们一块好好办事。”   皇帝大手一挥,一副教育臣子用心良苦的好皇帝样。   这模样着实把左丞相气的不轻,偏偏又不能正面较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挤出一句。   “那微臣走了,微臣手里的活谁来干?”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左丞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推了推右手,很不厚道的指了指右丞相,“当然是右丞相了。右丞相分担你一半的事务,剩下一半朕亲自接管。”   “可,可是……”左丞相还想说,可是为什么是他,他也可以接手右丞相的事务,让右丞相去查案。   皇上早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截胡,“左丞相,朕这是在历练你,你不是不懂查案嘛,朕就让你好好学学。要是你有右丞相那破案的本事,朕自然不会让你忙里抽空去学这些。好了,这是圣旨,你也别再多说了。就这样吧。”   皇帝一甩手打住了他的嘴。   左丞相还以为自己说不会查案能免去查案的事情,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阻止不了的事情,他只能气鼓鼓的退下了。   皇帝看人走远了,才把钟水月叫进来。   钟水月这才说起他们查到的事情,“皇上,我们查到了意外的收获。那件狼案可能跟大圩国有关。”   “什么,这么严重?大圩国怎么也突然插一脚,难道还是因为公主的事?”皇上吓了一跳,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的案子竟然这般错综复杂。   “是不是大圩国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敢肯定他们不是本国人。因为他们是红头发的,而且那匹狼也不是本国才有的。最有可能出现狼的地方只有大圩国,当然其他国家也有,但大圩国离我朝最近,且因为公主的事跟我朝有关联。所以我想幕后十有八九是大圩国。”   钟水月细细推测道。   皇帝听了会,也认真思考起来,“如果真是大圩国的话,那么朕想,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得到的应该是那坛酒。”   “又是那坛酒。”钟水月到现在听到的关于酒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人都想要那坛酒,但那坛酒就是不见了,而且她真的不会酿造,但是很多人都找她,以至于现在一听到关于酒的事就头疼。   “皇上,事先说好,我不会酿那种酒,您可别让我酿。”   皇帝哭笑不得,“放心吧,朕不会让你酿的。传说这种酒有很厉害的功效。但谁也没见过,而且朕也不是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否则朕这个皇位早就让人抢走了。朕想大圩国之所以要那坛酒仅是因为酒里藏着公主之死的证据,他们应该是想要弄清真相。”   “那皇上直接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堵了大圩国的口,他们也没理由来闹事了,这件事就过去了。”钟水月想当然道。   皇上一脸无奈,“朕倒是想,问题是过去这么久了,不好查。且证据都在那坛酒里,酒找不到,空口无凭的他们能信吗?”   钟水月一脸颓废,“算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皇上。”   皇帝点点头,“狼案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钟水月也点点头,应下了,随后就出宫了,卫光华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出宫了。   当晚,钟水月把这事跟卫长风一说,卫长风更加确定左丞相勾结大圩国。如今左丞相虽然被派去西北查案,但他的爪牙一定还在,这个时候查大圩国容易碰壁而且明显偏题。最好的突破口还是李光田。   要想杀李光田的人一定在军营里面,否则不会这么快处理掉尸体上的蛊虫。所以卫长风决定混入军营探探消息。   于是第二天,卫长风乔装打扮之后以军营运送食材的小哥身份进到里面。   军营外,守门的小士兵一看这个人就很陌生,出于警惕,做了盘问。   “你是谁,怎么运菜的小子换成了你,那个人呢?”   卫长风故意点头哈腰,做出十分害怕他们的样子,唯唯诺诺道,“你说我堂哥啊,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晕乎乎的,他怕耽误事,就让我代替。二位要是不相信,可以验验货,省的说我下毒。”   那些守卫犹豫了一下,心想他都这么说了,不会有问题,也懒得查验。但是这个时候,车里居然飘出一股甘醇浓烈的酒味还伴随着甘甜的葡萄味。   “小子,你这车里还藏着酒?”   “不是,不是。不是我藏的,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堂哥,昨儿跟人喝酒了,多的都放在车上忘记拿下来了。小的赶时间也就没来得及搬走,就等着送完菜回去空了再搬走。当然了,二位军爷若是想瞧瞧的话,小的倒也乐意给二位看。”   卫长风嘴角上咧,一副地痞流氓腔调。   那两位训练有素的将士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两人当即摆摆手,表示不看。   卫长风故作大无畏的样子,把菜往边上一挪,露出几坛酒给他们看,“军爷,你们信任小的,小的明白。不过小的给军营送东西也要守规矩,必要的检查还是不能少的。呐,你们看,是酒不?”   说罢,拿出一坛故意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那醇厚的香味即便封着口也能飘出来,两个人都被这香味熏得脚步不稳,差点就暴露了酒鬼的本性。   卫长风见光是熏熏还不行,看来还得动点真格,于是又故作秉公办事的样子,把封口打开,这下里面的香味更浓了,就是颜色也一览无遗。   竟然,竟然是,“你,你这是葡萄酒吧?这么香的葡萄味?”某位扛不住的守卫走上前,问了问。   卫长风笑着竖起大拇指,“大哥聪明啊。这就是葡萄酒,全部用大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酿造而成。味道甜美,颜色鲜艳。哦,对了,为了证明这的确是葡萄酒,里面没有下毒,小的愿意证明给两位看。”   说罢,一甩头发,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往里灌,豪爽的饮酒态使得喉结一上一下,美味的酒从嘴角边流淌下来,看得人跃跃欲试。   两位守卫都忍不住舔舌头,也想这样畅饮一番。   卫长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连忙把酒坛递过去,“大哥,我喝过了,就没毒。但我知道军营重地要求严格。毕竟有些人不轨之人事先吃了解药,再喝毒物不会有事。所以为了进一步证明这就没毒,二位要不以身试毒?”   卫长风说着就把酒坛递到他们面前。 第三百七十七章 酒是个好东西   两位犹豫了一下,喝还是不喝?尽管军营并没有禁酒一说,但是喝酒也有规定,不是随时随地就能喝的。所以担心被人看见了不好。   可是,酒香味实在太浓烈了,而且刚才卫长风的畅饮已经把他们的酒魂勾了出来,所以……最后,没忍住,还是端起酒坛喝了一口,“我想了想,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万一酒里真的有什么问题,而有些人品尝不出来,让问题酒蒙混进去,那可就完蛋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愿意以身是酒。”   说完,咕咚喝了一口,喝完发现真的很不错,太香还有点甜,太好喝了,那士兵又端起咕咚咕咚往下灌。   “刚才没试出来,我得再试试。”   一旁的士兵看的着急了,不停的推搡那喝酒的,“快,快,给我,我也要试试。”   卫长风十分善解人意的,又从车上拿了一坛,“大哥,这坛酒没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问题,您要不也要验验。”   那士兵知道,敢这么大大方方让自己验的,肯定没有问题,所以早就迫不及待抱过来痛饮。   两人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勉强止住了酒瘾。   卫长风这个时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起来,“今天这天气还不错,秋高气爽的挺凉快哈。”   “是啊,秋天就是好,站在外面不是很热。这要是大夏天就有点受不了。”士兵们受了好处,嘴巴送了些,开始跟卫长风闲聊起来。   卫长风看看这边没有别人,就又多说了些,“大夏天站在这还不得中暑?说起来我也很纳闷,你们将军总是让你们两个站岗放哨吗,那不是对你们很不公平?”   两士兵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哥还挺关心人啊。”   “那可不?都是一样的苦命人,关心你们,就是关心我自己。”卫长风简单一句苦命人可是把他们的酸楚和委屈都勾了上来,再加上话匣子已经打开,闲话根本收不住。   “其实,每一个人都要站岗放哨,今天轮到我们两。不是每天都我两。这要天天这样,我们哪里吃得消。杨将军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只管按照安排做就成。”   “哦,我听说杨将军很严肃,是不是真的?”   “是啊,严肃是严肃了点,不过很仗义。跟着他行军打仗,士气高。”士兵们十分欣赏杨将军,并且说起他来,眼神中流淌着自豪感。   卫长风就纳闷了,看样子他们说的应该不会有假,既然杨将军这么好,怎么自己每次来都见不到他。   “那你们知道杨将军最近干什么去了?之前还偷偷跟我堂哥要了一坛酒,还想着找几个会拿给他,结果一直碰不到面。”   “啊,杨将军偷偷要酒喝?”两士兵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想笑,“不会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杨将军平日为人光明磊落,他想喝酒直接找人运来,大家伙一起喝。我们之所以这么佩服杨将军,就是他会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军营的日子虽然苦了些,但大家之所以这么热情高涨也正是因为扬将军这种同甘共苦的心。”   卫长风感觉不对劲,杨将军在他们心中就跟神明一样,自己再这么诋毁下去,他们就要跟自己动手了,到时候一定问不出任何,所以赶紧想办法圆过去。   “你们说的杨将军应该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我记得军营里好像有两个杨将军。”   “哦,你说那个啊。你不是杨将军,是杨副将。”士兵们说起杨副将,那脸色眼神又都不对了,脸上带着苦笑,眼神略有嘲讽。   看来卫长风蒙对了,这个杨副将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上次他故意将新兵和起义军混在一起,明面上说的正义满满,暗地里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   卫长风看他们这么不喜欢这个杨副将,倒是可以从这个人身上入手。   “对,对,对,就是他了。我对军营里的将军,副将都不是很熟悉。而且一直都是堂哥进出忙活,我就更不知道了。你们一说有这个人,那大概是是没错了。他私底下找我堂哥卖酒,让堂哥想办法把东西运进来。你们跟认识他,不如帮帮忙吧?”   “别,别了。”   两个小士兵都摆手,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卫长风故作糊涂,继续追问,“为何呀?帮这个小忙都不成?”   “我看你是个实在人有些人就跟你直说了吧。”小士兵两个,一个望风,一个凑近卫长风,小声说道。   “且不说私自运酒有违军规,就是光明正大,我也不乐意。这个杨副将为人阴险的很,就喜欢给人穿小鞋。而且说的都是满口仁义大话。他看不惯你,就说要训练你,让你跑步让你操练,说是锻炼意志磨炼胆识。他尤其无处撒,就说找你切磋融洽感情。可是那一招一式都是相当狠辣,恨不得把你杀了才好。他又说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他这么做也只是让你快点进入作战状态,而且现在放你一马,日后就是害了你。这些话听上去倒是十足,可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伙心里都懂。”   这位士兵说完,另一位又接着诉苦,“没错,没错。这里很多人都受了他的欺负,大家地位低,也没证据说不上话。好多大道理他都说了去,我们根本捏不住,也只能自认倒霉。这个世上最讨厌的就是满口仁义道德却干着龌龊事的人。我们简直苦不堪言。”   “所以啊!”那为士兵擦了擦虚汗,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对不住了,兄弟。这件事我们可帮不了你。你还是赶紧把菜送进去,快点离开吧。逗留久了,对你也不好。”   想不到杨副将是这种人,“这种人怎么会招到军营了来,难道大将军看不明白?”   “哎,一言难尽啊……”那士兵刚要开口好好说说这里头的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吼,“你们在干嘛呢?”   卫长风灵机一动,把车留下,自己先走了,“被你们说得好害怕呀,我不敢进去了,你们帮我把东西运进去吧。回头把车扔外面,我会来取的。对不住了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杨大将军   “哎,你,你,你的酒……”那士兵小声叫喊,无奈卫长风跑太快了,一溜烟就没了。   “你这也跑太快了吧。”,两士兵只能自认倒霉。   这时候后面的人过来了,两小士兵最悲惨的一句莫过于现在,偷酒喝满身酒气不说,前头还停着带有酒的拉菜车,后头还紧随而来平时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杨大将军。   他们此刻也只能你偷瞄我我偷瞄你,脑袋低的死低,愣是不敢抬起头。   杨将军已经走了过来,面前的情况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呦,你两胆子可真不小,竟然偷喝酒,真当本将军是摆设吗?”   杨将军不温不火说了一句,没想到就把两人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做错了事就得按军法处置。乖,每人领五十板去,叫刘副将给你们记着,不然没凭没据,你们就白挨板子了。”   “啊……”   两士兵垂头丧气,知道杨将军向来严格,求情也是没用的,弄不好说多了反而罪更重,无奈之下只能站起身乖乖领罚去。   “等等!”杨将军又发话了。   两小士兵感觉有希望了,毕竟他们的将军从来没有在发号施令之后又反悔的,所以,他们现在是遇到好事了吗?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高高兴兴跑了过来,没曾想杨将军只是问问他们,“这些东西是谁运来的?”   “是,是一个小哥。说是他堂弟。”   “他人呢?”   “跑了。”一个小士兵垂头丧气的说道,心想将军不会因此责罚更重吧。   另一个小士兵也想到了,所以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他说他明天还会来了。”管他来不来,先拖一天再说,否则两宗罪扛在身上,屁股开花是小,丢命是大。   杨将军点点头,过多的话一句也没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挥挥手让他过去,“好了,没事了,你们去领罚吧。”   两小士兵心里一阵懊恼,原来一切都是他们多虑了。   等人走了之后,跟在身旁的李光田走上前看了看那车里的酒,闻了闻,道,“我或许知道他是谁?”   “是谁?”杨将军激动的侧过身,目光紧盯李光田。   李光田笑得高深莫测,然后什么也没说,“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进来却要搞这种小动作,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吧。所以我还是不说了,等明天他来了,将军就知道了。”   杨将军有些泄气,胃口被吊的足足的,却没听到想听的,也只能无奈摇头了。   “既然你认识他,想来跟你很熟悉,跟你熟悉的人想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本将军相信他明日还会再来。至于这坛酒嘛,的确挺像,李兄要不要与我痛饮?”   李光田也顺手拿出一坛酒,乐的答应了,“既然将军相邀,我当然乐意奉陪了。”   于是军营中,杨将军与李光田把酒言欢,剩下的酒虽然不多,但也秉持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分给所有士兵了,尽管每个人到嘴的只有一两口,但大家还是井然有序不争不抢。只是这么好的美酒,只喝了一两口还真是不过瘾,而且还有些吊胃口。   小士兵们这一夜怕是睡不着觉了。   卫长风倒是睡得香甜,准备着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再去。   第二天,卫长风又按前天的打扮过来了,那士兵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见远远的走来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就急匆匆先跑过去了。   跑过去一瞧,果然是他,士兵才松了口气,“哎呦,我可算等到你了,还真是担心,担心你不来了呢!”   卫长风扬扬嘴,乐呵一笑,“开什么玩笑,我能不买吗,家里头糊口的车还落在军营呢,我要不带回去,全家人可得靠什么吃。咦,不对呀,小哥,你今天看起来怎么好像很憔悴,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我可被你害惨了!”那士兵现在走起路来,屁股还有火辣辣的疼呢,这种滋味一辈子都忘不了。   “出啥事了?”卫长风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士兵不想提起那些丢人的事情,只是甩甩手,推搡着卫长风一块进军营,“走吧,走吧,我们将军要见你。”   “哪个将军?”莫非是杨将军?卫长风心中猜想,可仔细一想这家伙已经好几次巧妙的溜过自己的视线,这会竟然主动要见自己,实在是难以置信。   “还能有哪个将军?不就是杨大将军咯!”士兵一脸焦急的说着,顺便把卫长风带过去。   卫长风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带到军帐外,守卫的士兵进去通报,没多久,卫长风就被请了进去。进去之后果然看见了那位杨大将军,三十五岁的模样,高大威武,昂藏七尺,倒是大将风范十足。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这种气势在,一眼就能断定此人的身份。另外军帐里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李光田。   李光田坐在下面,手上捏着酒杯,桌前一壶好酒。杨大将军在上座,同样捏着酒杯,看起来两人一同品尝好酒。   卫长风走了进来,自觉拆掉外面的粗布麻衣,露出光鲜亮丽的官服,官袍迎风飒飒,官威凛然。   杨大将军正欲询问来人身份,瞧见一身官服,已然明了,不觉哈哈大笑。   “哈哈哈,县令卫长风,卫大人,久仰久仰。”   卫长风杨嘴一笑,“素问杨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亲眼所见,更加佩服了。”   杨将军摆摆手,“哎,卫大人,本将军至今还在京城驻扎,并未上战场,你现在说这些话未免太恭维了吧。”   “哈哈哈,大将军说哪里的话,您以往的战功赫赫,已经如雷贯耳了。下官就是不曾所见也有所耳闻,哪里是恭维。”   “哈哈,卫大人,您这张嘴还真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恭维完,还要不要谈事了?”李光田摆摆手,懒洋洋道。   杨将军这才笑着请卫长风坐下,说起正事,“我说怎么有人这么大胆敢用酒诱惑我的士兵,还想见见这个人。今日一瞧才知道是县令卫大人,如果卫大人这么做,那我就相信了。不过,这坛酒的确是好酒,早就听闻卫大人有个会酿酒的老婆,曾经在大河塘县丰收节上精彩表演。如今能亲口品尝到令夫人的酒,杨某实感三生有幸。”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计划撞上意外   卫长风抿嘴一笑,端起酒杯与杨将军痛饮,饮罢,才开口说起正事。   “杨将军,其实下官今天来讲就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将军身边的几个副将究竟有几个才是您真正的心腹。”   卫长风敢这么直说就是因为一壶酒断定了杨将军的为人。他的确是个忠义之士,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杨将军侧头一瞥,眼里透着玄机,“卫大人,你这话说的怎么不对味啊。本将军的手下,当然都是本将军的心腹,您这意思很难不让人觉得您是在挑拨离间。”   杨将军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考考卫长风,看他有没有胆量,适不适合查这个案子。   卫长风朱唇轻启,笑得十分邪魅,“将军,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下官也只是就事论事。如果将军非要如此护短,那么这个案子下官就不破了,将军自己处理得了。”   “你这是要当甩手掌柜?”杨将军很诧异卫长风竟然说这样的话,不由得觉着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本将军就直说吧。”杨将军扬扬手尽管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考验也算是通过了,卫长风的确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也难怪皇上让他查案。   “其实军营里很多都是左丞相推荐而来。早在之前,丞相是有权利任免官员的。左丞相借着合理安排朝廷人才的空荡把他的亲信安排在军营里。可以说,除了刘副将之外,本将军也是孤军奋战了。”   “那士兵呢,那么多朝廷兵马,难道不听杨将军指挥?”卫长风好奇。   杨将军浅笑了笑,“卫大人也说了这是朝廷兵马,朝廷的兵马听朝廷的指挥。朝廷任命我为大将军,他们就听我的号令,朝廷要是换了大将军,他们就听新的大将军的指挥。所以他们并不是听我杨某人个人的号令,而是听朝廷调遣。并且,几个重要的副将位置都是丞相的心腹,一旦丞相想做什么,他们完全有这个能力。”   想做什么?造反?卫长风听明白了杨将军话中意思,同时也为他感到悲伤。   “杨将军,下官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将军呵呵一笑,目光敏锐的扫向卫长风,“你?有什么不能讲的?要是真不能讲,你也不会来了,既然要来,肯定是有话要说,所以,多余的噱头就免了吧。”   卫长风被他看穿心思,也忍不住笑了,“将军英明!”   之后站起身,走到杨将军面前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杨将军点点头,他们就部署了计划。   静谧的夜晚,所有的准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恰在此时,大将军军帐中传来惨烈的叫喊声,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全部倒地不起。   外头守护的士兵走进来时就看见三个人倒在那里,由于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飞快的跑去跟其他几个副将禀报。   “各位副将,不好了,大将军几个突然倒地不起,情况十分危险!”   “什么!大将军倒地不起了?发生什么事了?”刘副将急的青筋直冒,粗糙的双手死死拽着上来禀报的小士兵的衣领,差点没把人掐死。   小士兵感受的咳嗽了几声,刘副将才发现自己鲁莽了,于是把人屏退了。其他几个副将也一同过去看看。   他们到军营之后,看见地上躺着的三个人身上发生着诡异的变化。三个人,三具身体三个颜色,且身上还有各种虫子蠕动,却始终找不到伤口,人却已经没了脉搏。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副将亲自上前给每一个人把脉,却发现他们已经没了脉象,且手脚冰凉,顿时就吓了一跳,六神无主了。   倒是另一位杨副将显得淡定多了,“确实有些诡异,但他们已死的结果是千真万确的,我看这件事应该上报朝廷,让朝廷定夺。”   “那,那军营里该如何是好?没有大将军指挥,这些士兵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刘副将急切的看向几个副将,试图让他们一起想办法。   杨副将眼神里,狠辣之色尽显,“你没发现他们几个死的时候跟那几个被狼咬伤的士兵有一点点像吗?都是虫子满身爬。”   “你是说他们?”刘副将脑袋一冷,想到了不少的情况,“可是那匹狼不是已经死了吗,大理寺卿亲自发的消息。怎么还有一匹?”   “不是狼,是中蛊。之前的狼袭人的案子大理寺那边不是已经交代清楚了吗,说是狼中了蛊,之后才袭击人。所以整个案子的最核心部分就是蛊毒。我想那个幕后之人还没消停,所以又对他们下了毒手。”杨副将侃侃而谈,一副对一切了如指掌的样子。   其他副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这个想法把刘副将吓坏了,“那,那,那他们现在该怎么办?”刘副将已经六神无主了。   杨副将则依旧淡定,“还能怎么办,埋了,并且上报朝廷。之后,就等着朝廷派新的大将军过来。”   说罢,双手靠背,准备离去。   刘副将抢先一步挡在前头,“就算埋了,也不能这么草草了解。杨大将军对大伙那么好。如今落的这样的下场,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吗?”   杨将军听到这里,忽然眼神一冷,大手一抬狠狠打落挡在刘副将面前的手,怒道,“怎么表示?让我们几个掏钱给他买棺材办葬礼吗?这不应该是朝廷的事吗?再说了,我们的军饷到现在还没发,哪里有这么多钱。反正人都死了,将士讲的就是马革裹尸,死的体不体面有必要谈吗?”   “你,你,你这话说的也太无情无义了吧?”刘副将听完差点没气吐血,并且为此与杨副将大吵起来。   杨副将那张嘴利索的很,刘副将根本超不过他,最后气的动了手,于是两个人又大打出手,随后其他的副将也参与其中,但貌似帮衬杨副将的多。   地下躺着的几个人,杨将军为首最先沉不住气。毕竟这几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已经明显分清了这几个人的立场,再一次寒了自己的心,他哪里还能沉的住,直接从地上坐起。 第三百八十章 人心最寒   几个争吵的小副将里,其中一个率先看见,吓得尖叫连连,“诈,诈,诈尸了!诈尸了!”   其他几个这才停止打斗,转过头一看,也都吓了一跳,看见他们家将军起鼓着腮帮子,脸色难看的盯着他们,如同阎王显灵一样,着实把他们吓半死,但很快想明白,是阴谋,一切都是阴谋,是将军设计出来耍他们的。   所以想到这里,那几个副将都不说话了。   杨将军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身上的上了色的蚕宝宝,走到他们面前,怒色冲冲的瞪着他们。   这个时候卫长风和李光田也从地上站起,卫长风手里还抚摸着那些蚕宝宝,故意往他们面前凑了凑。那几个副将各个面色恐惧,不敢接近。卫长风倒是高兴的很,“区区几条蚕宝宝就看穿了你们几个人的模样,看样子,你们几个隐藏的功夫还不够深啊。”   几个副将不说话。刘副将看见杨将军并没有死,显得很高兴,并且也感觉到有靠山了,指着那几个人怒道,“杨将军,他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不是东西!”   “你不用说了,那些话我都听得明明白白。不过我有一些不明白,杨副将,你来解释解释,狼袭人的案子被人下蛊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杨副将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让杨大将军抓出了把柄,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狡辩,所以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一直低着头。   杨将军嘴角一勾,脸色忽然大变,严声命令他说出来,“快说!别等到本将军动用军法!”   杨副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弱弱的回答,“是,是大理寺那边传来的消息。”   “大理寺的确传了消息,但本将军并没有让你们军中任何人走出过军营。你们却知道了,这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杨将军说着,目光不要好的扫了一眼卫长风。   卫长风连忙摆手,“我可没说过,我跟你一个立场的,怎么会说这些。”   随后杨将军又看了一眼李光田,李光田一脸委屈,“我才是受害者,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杨将军点点头,目光重重的落在杨副将身上,“这里,知道情况的都没有告诉你,你是从何得知?”   “我,我……”纵使杨副将再有口若悬河的本事,此刻也说不出话。   杨将军故意蹲下身,请勾起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杨副将看着那双如弓似弩的眼睛吓得有些哆嗦,哪里还能说上话来。   之后,他们几个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而另一边,钟水月也在马不停蹄的寻找证据。因为知道左丞相已经前往西北查案,丞相府空着,所以钟水月眼珠一转,决定利用皇帝给的那块令牌,去左丞相府逛逛,顺便查查案子。   刚到左丞相府,那几个家丁就把她拦住了。   钟水月左手提着一坛酒,右手提着一块令牌,申请盎然的说道,“我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这是令牌。我来丞相府就是想给丞相送点酒。这可是一坛上好的好酒,回头让丞相知道你们害他错过了这坛好酒,少不了你们好看!”   那几个家丁想了想,别说是酒了,就是她这个郡主的身份也不好惹,所以两人放行了。   钟水月轻而易举的进入左丞相府,东瞅瞅西看看,哪都好奇。   “哎呀,丞相府就是气派,就是大,一眼望不到头。啥时候我能住在这里头该有多好!”钟水月说着,心里已经打起歪主意,准备着什么时候跟皇上提提,跟丞相换个屋子住住。只要她钟水月想到的,还没有不成功的时候,只不过关于这件事的计划还没想好。   钟水月就这样横冲直撞,漫无目的的荡悠在丞相府里。而且路过的几个丫鬟家丁,看见陌生女子进入,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有些窃窃私语。   具体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不过她自信手里有着一坛很多人都想要的酒,也就是说有了挺直腰杆的东西,既然这样,何必受他们胡言乱语,直接怒怼。   “看什么看?我这手里拿的可是好东西。这坛酒,知道不,多少人明争暗斗的就是为了这东西,你们这些不懂得,就不要到处乱看了,赶紧走,省的把本姑奶奶逼急了,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   那几个下人一听这句话,更加觉得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位疯子,其中一位小丫鬟对另一位小声说道,“咱们还是请老夫人过来一趟吧。”   “好。”   两小丫鬟互相搀扶着从钟水月身边在走过,走过时眼神特别警觉,身旁一不小心就被打了。   钟水月听见了他们的话,也懒得多说,她刚才说的那些巴不得相府的主人听到。只要老夫人听见了,自然会传到左丞相的耳朵里,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书房方向,一道门偷偷地拉开一条缝,一道目光从里面传了出来。   屋内的红发女人一看到钟水月就赶紧把门关上,另一个红发女子和一个男人连忙追问,“小姐,你看见了什么?”   “那,那个女人。就是那次闯进来跟我们大打出手的那个女人。她,她居然来了。”   “什么人,胆敢闯我左丞相府,还真当我不在了。”左丞相怒冲冲的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张望,结果就看见钟水月手里一手提一坛酒,一手拿着令牌在院子里晃荡。   左丞相一看到这里,胸口就此起彼伏,哪都不太舒服,甚至还觉得脑壳有点疼。   两个女人见他不说话就知道是吓怕了,忍不住嘲讽起来,“哼,还说什么左丞相,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还有脸说!”   “你知道什么!”左丞相压低声音扯着嗓门,怒吼那位红发女人,“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皇帝的御妹。皇帝曾经给了她一块令牌,只要是国土之内,任何地方都可以自由出入。你说,我能怎么办!”   女子摆摆手,满不在乎道,“那是你们国家的事,我舞雪不是本国人,无需知道。我只想知道那坛酒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若是有办法拿到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还有,这个女人对我来说同样也很重要,你最好也一并帮我想办法。” 第三百八十一章 论钟水月的重要性   “这个女人怎么你了,你怎么突然对女人产生了兴趣?”左丞相怀着邪恶的心态打量舞雪。   舞雪冷眼一扫,抬眼就把那龌龊的想法扫了回去,“我只是想通过她找到一个人。因为上次我趁其不备扔出一瓶装了蛊毒的水。那水落在她身上竟然不起任何反应。所以我就断定,她就是我们巫族的人。千百年来,巫族不准本族人与外人通婚。但是圣女跑了,就是跑到你们国家来,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圣女的女儿,我必须盯着她,从而找到圣女。”   “你们可真够乱的!”左丞相也漫不经心道。   舞雪一记刀眼扫过,左丞相懒得多说。   外头的钟水月已经往这边过来了,这边房间上面大大的挂着一块牌匾,写着书房。所以钟水月就忍不住往这边过来,想来左丞相府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书房之中,趁着左丞相不在,好好看个究竟。   舞雪正好从门缝里往外观望,却发现外面一道目光也在试图往里面钻。舞雪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靠着门。   里面的两个人都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连忙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她,她,她朝这边过来了。”   “什么!”左丞相吓了一跳,第一次在自己家却紧张的不得了。“走后窗,快,快点!”   舞雪立刻跟她的丫鬟往后窗跳出去,紧接着左丞相也准备跳。   这个时候,又一个人影闪过,停在了钟水月面前,打算了她的思绪,“姑娘,我听说你带了一坛好酒?正好,老身也爱喝,不如到给老身尝尝?”   面前出现的这位是五十岁模样的老妇人,老妇人衣着华贵,珠钗饰头,身旁有两个丫鬟跟从,一看就知道是府里的女主人。再加上之前那丫鬟说的话,钟水月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   “你,你就是左丞相的娘?”   “大胆,跟我们家老夫人是这么说话的嘛!”钟水月刚说完,那身后的丫鬟就出言教训。   钟水月噘嘴怒怼,“大胆,跟郡主是这么说话的吗!”   那丫鬟瞬间语塞,怒鼓着脸哑口无言。倒是老夫人一脸慈爱,还有些寻常妇人的朴素气息,“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咋说话不就是为了表明意思嘛。既然想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明白了,至于怎么说的,该如何说,用什么词说,重要吗?”   钟水月很服气老夫人这话,不由得对她产生几分好感,“老夫人,您这话说的我服气。就是嘛,人长嘴,目的就是想把心里面的意思说出来,表达内心真实感受。至于怎么说,那都是次要的。辞藻再华丽也是虚的,意思才是最主要的。”   “哈哈哈,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老夫人也很喜欢钟水月这样的脾气秉性,对胃的很,所以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拉着钟水月的手,像母女两一样亲切热情。   “走,走,走,咱们去大堂,好好尝尝你的酒。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我可没钱啊,要是你还收费的话,我就不尝了。”老夫人撅着嘴,十足的老顽童样、   钟水月本来也没想收钱,只是想通过老夫人把这坛酒的事情传到左丞相耳朵里,只是老夫人突然一说收钱的事情,她就忍不住顺水推舟了,“呵,怎么着,您还想白吃白喝啊?”   “那当然,如果有免费的,何乐而不为?”老夫人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说着这些无耻的话。   钟水月一听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瞎说!您可是堂堂的丞相的母亲,怎么会没钱!我看您就是抠门。哎,现在的老太太怎么这么抠门,都这么有钱了还这么抠,您可真是太绝了,让穷人家怎么办!”   “那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尝?如果你不想给我尝的话,就不会带着坛酒来了,想来这坛酒应该味道不错。”   老夫人看穿了她的意思。   钟水月就是想利用这坛酒,如果白白拿走不是浪费计划了?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哎,好吧好吧,看在新店开张,需要客人的份上,这坛酒我就免费送您品尝了。不过喝完一定要跟其他的官夫人好好说说,给我的酒铺加点生意。”   老夫人笑着点头,余光却偷偷绕开钟水月看向身后的书房,书房内此刻没有任何人影,想来应该都走了吧。   “好,那咱们去尝尝。小翠,拿两只酒杯。姑娘,你陪我一块尝尝吧。”   “好啊!”钟水月本来就想逛逛丞相府,好不容易来了,扭头就走就太吃亏了,既然人家要求一块品尝,何乐而不为。   于是老夫人就拉着钟水月到大堂,小丫鬟已经倒好了酒,一人一杯尝了尝。   钟水月自己已经尝过自己的酒了,没什么特备感觉,一饮而尽。但是老夫人这边,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闻酒,观酒,再到小酌细品,最后一饮而尽,动作到位仪态万千,从这里看又颇有名门望族夫人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性子,钟水月已经对她摸不着头脑了,尤其是因为她独到的喝酒手法和见解,更是让她对这位老夫人望而生畏,产生了几分疏远,以至于说话客气生分了不少。   “怎么样,老,老夫人,我这酒还入您的法眼吗?”   “嗯,味道有七八分像。色泽通透,味道甘醇,倒是上好烈酒。这么好的酒,想来没我给你推荐,生意也不会差吧。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姑娘还得耐着性子才好。”   “什么叫有七八分像。我的酒跟谁的比有七八分像,老夫人,我不懂。”钟水月纳闷不已,同时也很惊讶,因为很多人都说自己的酒酿造的极好,只有这位老夫人评价的一般般,她这颗玻璃心差点就受不住了。   “跟我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很像。姑娘,冒昧的问一下,你爹怎么称呼?你这手艺可是你爹那学来的?”   “我爹啊,我爹……我爹是谁干嘛要告诉你啊!”钟水月差点就说秃噜嘴,幸好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了。   老夫人还想一探究竟,结果对方戛然而止,期待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些许,而后长叹一口气。 第三百八十二章 左丞相作死玩法   “姑娘,我只是想知道你爹是否就是我那位老友,只是想确认一下,并没有恶意,你不必防备着我。”   “不行,我当然要防备!你可是奸臣的母亲,我怎能不防备!好了,酒也喝过了,天也聊过了,我走了!”   钟水月说着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这时,屋后面一阵响亮的声音响起,接着钟水月就从大堂后窗处看见了外面左丞相的身影。   “呀!丞相大人,您,您不是,不是在西北查案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案子都破了?”钟水月故作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心里别提有多欢畅了。   左丞相则有些悲惨,脸上身上都是烂泥,而且摔得不轻。老夫人本想替儿子兜着这下全都暴露了也就没办法,只好请人去后面搀扶左丞相。   钟水月趁机快步走到窗口望了望,才知道后面是一道墙。墙跟屋子中间只隔了一道沟。再看看墙上面一道深深的汗水手印,钟水月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当时应该是这样的,左丞相躲在犄角旮旯里,因为下面是沟,所以就作死的爬在半中央,双手撑着大堂外壁,双脚撑着宅子外墙,整个人爬在沟上面。   等钟水月想明白时,人已经搀扶进来了,看着满身泥泞还有些狼狈的左丞相,她的心情可是大好,“左丞相,玩还是你会玩,这么多作死的花样都让你玩的透彻了。”   钟水月一句话,老夫人都跟着脸红害臊起来。左丞相此刻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腮帮子斗得跟什么似的。   钟水月却心情大好,原本想回去了的心思都没了,瞬间又折回去,一屁股坐在丞相府,决定好好聊聊天。   “左丞相,我问你话呢,案子查完了?”   “是,是又怎么样!”左丞相本就出糗心情不好,这女人还要咄咄逼人,他就更加气愤了,直接一拍桌,怒吼。   “哦,这速度还真快。看样子,明日该上朝回禀皇上了吧。那我等你好消息。”说罢,起身准备出去。   “你站住!”左丞相吼道,“丞相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当这里是什么!”   钟水月百无聊赖的吹着口哨,拿出皇帝赏赐的令牌在丞相大人面前晃了晃,“呐,看见了没。这是皇帝赏赐的令牌,有了它,只要是国土之内,我都可以任意行走,就是在皇宫里我都来去自如,你一个小小的丞相府还想困了我?左丞相是觉得丞相府不算在国土内吗?”   “本官只是觉得,郡主既然来都来了,又恰逢本官在,若是不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皇上那边本官也不好交代。”   说罢,左丞相一拍桌,便从暗处飞出来好几个武功高强护院,强行将钟水月捆绑在凳子上。   老夫人见此也有些害怕了,“不可,不可啊。她可是郡主,你这么做被皇上知道了就完蛋了。”   “我只是想留郡主在府上玩耍几日,又不伤害她,皇上知道了又怎样?”左丞相冷冷一应。   钟水月不干了,“你这还没伤害我?你都把我捆绑了,还没伤害我?那你也太会睁眼说瞎话了吧。再说了,就算你没伤害我,万一我闹自杀,在你府上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那我就把你埋了,所有人都找不到,就让你在这个世界消失!”左丞相被气得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钟水月都有点吓哭了,他这意思是要杀人灭口啊。看来得意忘形真不是假话,这可怎么办是好?钟水月目光盯上了老夫人,“你,你刚才不是很想知道我爹是谁嘛。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老夫人还没回答,左丞相倒是接茬,“不用!本官去过大河塘县,知道你爹的身份。如果娘想知道的话,问本官便是了,不用受这丫头的要挟。”   “大河塘县?你是说她是从大河塘县来的?”老夫人听到这几个字就浮现出一抹熟悉感,脑海中各种昔日的画面一一浮现,想着想着,忽然就紧张起来,嘴都颤抖了,“她,她,她是不是姓钟?”   “没错!”左丞相点点头,老夫人当即吓得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丞相不知发生什么,还以为母亲病了,连忙上去搀扶,“娘,您,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儿子给你叫大夫吧?”   “不,不,不用了!”老夫人扶着额头,满眼尽是复杂之色,右手虚弱的摆摆手,“把她放了吧。”   “啊?放了她,凭什么!”左丞相有些心有不甘,他现在的地位完全是只手遮天,就是现在杀了她,照样可以瞒天过海,为何要这么便宜这丫头。   “我让你放开她!”但是老夫人却十分激动,见儿子无动于衷,气的站起身,歇斯底里的怒吼。   左丞相头一次见母亲这么激动,也有些怕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人放了她。钟水月撒腿就跑。   老夫人见人走了,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垮塌了一般垮在椅子上,接下来便是灵魂出窍似的,呆呆的望着远方。   左丞相见母亲情绪如此激动却什么都不肯说,又好气又激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对这丫头如此好?到底你跟他爹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你妹妹。”老夫人忍着各种疼痛的过往,含泪说出真相。   左丞相一听,差点没惊讶过度昏厥过去,“娘,娘你没看错吧,她,她是我妹。就因为她姓钟,她就是我妹妹了?”   “我问你,她是不是叫钟水月,他爹是不是叫钟子良,是个酿酒师?”   左丞相一听,下巴都快惊掉了,看来没错了。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按照舞雪之前说的钟水月的身体可以化解蛊毒。那么他娘就是圣女,所以舞雪他们要找的其实就是他娘。这,这,这哪受得了。左丞相觉得老天爷给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儿啊,这件事别让你爹和弟弟知道。我怕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老夫人收了收情绪,拍拍儿子的手嘱咐道。   左丞相点点头,“放心吧娘,我不会说出去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她是你妹妹   钟水月回到府中,卫长风也已经回去了。两人看到对方,都迫不及待的想从彼此嘴里知道情况。   “怎么样,情况如何?”两人异口同声的互问对方。   “你是男人你先说!”钟水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卫长风这边的情况。   卫长风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我这边已经基本肯定,蛊毒的事情是左丞相所为。那些副将都是他的人,只是无奈,当初丞相具有任免资格,所以他光明正大的让自己的人入军营合情合理。如果以此证明左丞相就是下蛊之人就显得牵强,毕竟朝野上下不少大臣都是他推举的,有一些的确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所以这点实在站不住脚。”   “那几个副将呢?你们如何处置他们?”钟水月好奇。   卫长风简单回忆了一下……   军营内,杨将军一记嘹亮的怒吼,“预备,开始!”   接着那些副将面对面,人手一根鞭子,你打我,我打你。其他小士兵们围成一个圈,看着他们。   那些副将们已经遍体鳞伤了,但杨将军不让他们叫出一个字,人人嘴里塞了一根木头。   “不许叫!身为将士,身上有伤是在平常不过的事了,如果连这点都扛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将士!”   说完杨将军又对所有的小士兵们做了命令,“众将士听令!这几个副将违背本将军的意思暗自踏出军营,受军法处置。尔等当中若有可以出将入相者,皆可毛遂自荐。一旦通过考验,即刻成为副将。本将军会上奏朝廷!”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底下小士兵们士气高涨。   而这些老副将们则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回忆到这,也差不多了。卫长风反问起钟水月这边的情况,钟水月表示,“一点也不好,差点就让左丞相杀了。”   “啊?左丞相不是去查案了吗?”卫长风吃惊不小。   钟水月解释了一番,卫长风这才明白,同时又不放心的紧抱住钟水月,“幸好,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一定血洗丞相府!”   钟水月反抱住卫长风,感慨万千,“幸好我没事,我,我,呜呜……”   卫长风忍不住想笑,这丫头装哭还装的这么可爱,真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有没有一点后怕心。   “我决定了,我要再一次深入虎穴,找出证据来。否则这个案子永远破不了。”   “你还去?”卫长风简直又无奈又没办法,“你就不怕他把你杀了?然后来个死不承认,到时候皇上查不到证据,证明不了丞相杀人,你就白死了。”   “哎呀,这次不一样。我把我去左丞相府的事情告诉你,你可以做好计划,比如派几个人暗中保护我,不就好了。再说了,左丞相私自回府的事情已经被我发现了,我会告诉皇上。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入宫跟皇上解释。这段时间他不在府里,我进去,谁能拦着我。到时候拖延时间的事情就麻烦你和右丞相爹了。”钟水月说完,笑得十分狡猾。   卫长风看她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没舍得责备。   于是,钟水月又去了一次左丞相府。这次,她倒是把左丞相已经回来的消息连夜告诉了皇上,皇上自然要召见的。   而左丞相也知道自己在这的事情被钟水月知道,猜到她一定会告诉皇上。所以早朝时候就主动把整件事交代了清楚。   朝堂上,张公公刚要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左丞相就上前一步,前来启奏,“臣有本要奏。”   皇上知道他就在朝堂之上,并且已经看见他了,却还要故作惊愕,“呦呵,这不是左丞相嘛,你不在西北处理贪污大案,跑到朝堂上做什么,别告诉朕西北的案子已经搞定了。”   “正是,皇上!”左丞相昂首挺胸,正义凛然的回禀道。   皇上吃惊不小,同时又有些嘲讽意味,“左丞相,这可是大案子。你当初急匆匆打扰了朕的睡眠也要前来禀报的案子,怎么说解决就解决了,不是在糊弄朕吧?”   “的确已经解决了皇上。”左丞相又一次十分严肃的重复了一遍。   皇上有些不信,但他如此态度又不得不信,“好啊,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解决的,贪污人员的名单都到哪去了?朕倒是要跟众位爱卿一起听听,一贯自称不会查案的左丞相是如何以惊人的速度查获这么大的贪污案。”   左丞相点点头,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贪污受贿人员名单呈上去。张公公负责呈给皇上。皇上一边翻阅一边听左丞相如实禀报。   “回皇上,西北靖州城一带的确发生重大贪污事件。上下官员欺上瞒下吞了百姓的赈灾款。朝廷原本给每户五万两的补贴,到了百姓手里实际为一万两。剩下四万都让那些官员吞了。因为天高皇帝远,百姓们不知道皇上到底给他们多少补贴,那些官员就偷偷篡改了皇上的意思。若不是此次臣接到举报,暗中走访调查,恐怕百姓们至今还蒙在鼓里。”   皇上看了看奏折上面的名单,小到地方县令大到巡抚,几乎都有人在贪污受贿,名单上列的倒是清楚,可是结果呢,结果如何。   “左丞相,既然你都已经查清楚了,那么结果呢?你把他们如何了?”   “臣已经把他们交给大理寺处理了。大理寺卿还在处理后面事务,臣想着朝廷还有要事,所以先回来了。”   “荒唐!”皇上龙颜大怒,拍案而起,“你走的时候朕是怎么交代的?是不是让你查清了案子再回来?如今,案子是查清楚了,那些官员的处理你还没处理,就,就这么回来了?那你这丞相当的也太轻松了吧?”   “处罚犯人乃大理寺职责所在,臣无权过问。”左丞相回答的简单,几个字把责任推了。皇上听了更是生气。   这个时候右丞相也有话要说,“皇上臣有话想问左丞相。”   “问!” 第三百八十四章 这个谎如何圆   右丞相拱了拱手,看着左丞相,问道,“左丞相既然是说已经查清了案件,那么本官就想听听左丞相是如何查案的。毕竟这是一起大案子,当中的办案手段查案手法,都是日后其他官员学习的教材。左丞相分享出来,也可以给后世一个参考。”   右丞相不慌不急沉稳有序的提出问题,左丞相听得差点面部抽经,万万没想到中间还出这么个幺蛾子。他以为拿到官员名单,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件事掀过去,而且面对小皇帝的时候,小皇帝明显已经被糊弄了,结果这个老狐狸居然来这么一招。   左丞相还真是没想到具体的应答。   但是右丞相此刻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左丞相,您不会小气得连这些办案心得都不愿意跟我们分享吧?”   底下官员议论纷纷,皇上趁机又逼迫了一把,“是啊,左丞相!朕也很好奇你一个口口声声说不会破案的丞相竟然把这么大的案子这么快就破除了。朕实在是太好奇了,你如果实在不想说的话,朕只能动用圣旨逼你说了。”   左丞相肩膀微抖,知道难逃一劫,只能硬着头皮,硬生生胡诌一些,“回皇上,微臣是深入调查,以寻常商人的身份深入靖州百姓身边,走访暗查百姓。从他们口中得知朝廷拨款的数额。随后才肯定上下官员的确有贪污的嫌疑。随后微臣又假装仆人进入靖州县令的府邸,搜寻证据。找到证据之后,微臣才开堂审问,顺藤摸瓜,将上级官员一个个拉下马。”   “好厉害啊,大人。听起来这一切进展的又合情又合理。”右丞相卫光华饶有讽刺的说道。   左丞相听来咬牙切齿,极力克制了怒火,不悦的反驳,“右丞相这话说得轻巧。本官可是为此深入了解,吃了不少苦头。”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右丞相忽然勾唇一笑,将话题抛给了皇上。   左丞相面对他如此飞快的转移话题速度,还真是有些跟不上,同时因为毫无准备导致心虚不已,右丞相转换之快,更让他差点掉虚汗。   皇上倒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右丞相又有疑问,激动地差点没拍手叫好,“快,快问。今日朝堂之上,众位爱卿有何疑问皆可以问。”   右丞相勾嘴一扬,笑得神秘莫测,“皇上,微臣没听错的话,左丞相是否说过这是一件大案子,涉案的官员很多,且大到巡抚?”   “对啊,左丞相就是这么说的。左丞相是不是?”皇上猴头猴脑的看着左丞相,眼底尽是玩味。   左丞相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无奈是皇上亲口要问,他也就不好不答了,只能忍着怒火,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是。”   右丞相一拍手,怡然自得的说道,“那就对了!”   这一拍手可是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本就满怀期待精彩辩论的皇上也被吓了一跳,“哎呦,右丞相您就别拍手了,赶紧说吧,对什么了?”   “虽然微臣还没处理过大型贪污受贿的案子,不过微臣的儿子,前大河塘县县令卫长风处理过。当时府伊贪污巨款,但是从他府上搜不出任何银两,且府伊为人小心谨慎,做事刁钻圆滑,更是把他捉拿问案时也一再狡辩,若不是儿媳妇多番套话,才真搞不定。这样狡猾的官员,才有脑子做出贪污受贿的勾当。而左丞相口中的靖州县令,似乎有些,有些没脑子。各位同僚,皇上,请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县令贪污受贿,他一定会把好处分享给上头的官员。而且他干了坏事,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不可能随随便便让陌生的下人混入府中。而且银两也绝对不会藏在他自己身边,一定会藏在别人那里。比如说外头的小妾。多数情况下,这种贪官一定在外有别院。所以微臣觉得左丞相说得太过简单,不符合一个正常的贪官的逻辑。而且大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在得知左丞相已经抓住小官的把柄之后一定会做出反应。比如说弃车保帅等。但这些微臣都没能从左丞相口中听到。”   “对,对,对,右丞相,你说的实在太对了。左丞相,你怎么看?”皇上听完右丞相滔滔不绝的推理之后,恨不得站起身为他鼓掌。   其他官员也开始议论纷纷,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替左丞相辩解,以免惹了一身骚。   左丞相此刻脸色一片黑,看向右丞相的眼睛活吃人一样。右丞相却还在关键时刻回以挑衅一笑,左丞相差点没把牙齿咬碎了。   “这,这些细节问题,微臣当然有做。只是跟皇上禀报自然一切从简。若是将这些都细细交代,得说到什么时候。”   右丞相立刻反驳,“不,如果真要按照本官所说的做,没有半个月根本下不来。可是左丞相才几天的功夫就都做完了。这个似乎很反常。而且,本官觉得,皇上爱民如子勤于执政,只要是关于百姓关于朝廷的事情。左丞相上次大半夜的找皇上,皇上都照样召见了,这会才是大清早,你若是与皇上一一禀报,想来皇上也不会反对。何况,今日早朝没来就没什么事。张公公都差点喊退朝了。闲来无事,您就当说书一样的把办案经过说给皇上听,想来皇上不会不乐意的。”   “没错,没错。”皇帝已经忍不住起身鼓掌了,并且还给了右丞相一个肯定的眼神。   “右丞相说的太对了。朕正好闲来无事听左丞相讲讲破案的趣事也是极好的,何况朕身为一国之君,就是日理万机,那也得听朝臣的禀报,否则朕岂不是成昏君了?左丞相,你为何不一一禀报,是想让朕成为昏君吗?你想让朕成为千古罪人吗?这个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皇上恕罪,微臣考虑不周,皇上恕罪!”皇上越说越大,左丞相没办法只能磕头认错,请求恕罪。   皇上倒也乐了,决定让左丞相去御书房好好禀报禀报,其余人退朝。就这样钟水月得以有机会再次混入左丞相府。这次,刚进府就看见丞相老娘在大堂里坐着。钟水月刚进去就被叫住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左丞相家人关系   “姑娘,你来了?”   钟水月本是蹑手蹑脚进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而且突如其来的声音也着实吓了一跳。   “呵,呵呵,老夫人,我,我,我来看看你,呵呵!”钟水月心虚的说道,顺便殷勤的给老夫人行了礼。   “好呀,正好我也很无聊,既然来了,陪我聊聊吧。”老夫人笑着走过来拉着钟水月的手,准备往大堂走。   钟水月顿住了脚步,说什么也不肯走,老夫人回头纳闷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说来看我吗,怎么,叫你跟我说说话又不乐意了?”   “我,我,我刚学会了修剪花枝的手艺。看你们丞相府花枝乱颤的,不如我给你们修剪修剪吧。”钟水月目光别有意思的盯着斜对面通往书房的路口看。那路口两旁都放着大盆的花,这倒是个很好的借口。   不过老夫人也不是糊涂的人,一眼就从她眼神里看穿了用意,却也不说破,将计就计的往下说,“不用了,花儿争奇斗艳的才好看,要是修剪了就不美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用了。何况你也没带剪刀呀。”   “你们丞相府有呀,我可以跟你们借。”   “你跟我们借剪刀然后再剪了我们的盆栽?”老夫人好奇的反问道。   钟水月表示,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但仔细一想,抽丝剥茧下来,整句话直白的说好像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被老夫人说糊涂了感觉。   “哎呀,不剪了,不剪了。反正你们丞相府自己的事,你们自己会处理,我操哪门子事。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钟水月知道自己再声东击西的反而被老夫人带偏,还不如直接说。   老夫人笑着看着她,问道,“何事?”   钟水月答,“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我爹的身份吗,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得在你们丞相府转转。看看你们这里的风景,还有布局,看看风水。这总成吧?”   老夫人闻言,差点没笑出眼泪来,心想,果然是我亲闺女,说话做事跟我一模一样。我看你能编多久,老夫人扬扬嘴,故作好奇的往下问,不知道为何就是特比想看钟水月出丑,那样实在是太有趣了。   “看风水?你还会看风水?这么厉害,那到时候你给我讲讲风水。”   钟水月差点没哭出来,天啊,这是什么老夫人,怎么这么精明,而且自己在她面前明显有种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趋势。   “老,老夫人,这,这好像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我爹的事情。他不是您的好友吗,您难道对您的好友的事情不感兴趣?”   老夫人听到这话,真的笑出眼泪了,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一切,自然已经没兴趣了,但是钟水月不知道这些,看到这丫头在自己面前耍的这些小把戏,实在是太好笑了。   钟水月被老夫人笑懵了,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被人当小丑看的错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总之,就因为老夫人这一次大笑,导致她现在见到老夫人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钟水月不敢看老夫人,只是视线错开她的脸,“怎么样,老夫人。您到底要不要听,不听我就不说了。不过这个丞相府,我还是要逛的。”   说着,就准备往里走,被老夫人一把拉住,“要,要,要,要听。那你说,你说!”老夫人连哄带拽的把钟水月拉到大堂。   钟水月无可奈何,“我爹叫钟子良,就是大河塘县一个卖酒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钟水月,现在也是个卖酒的。哦,顺便当当御妹,做做县令夫人。其实我还是喜欢酿酒。”   “为何呀?”   “因为酿酒是一门手艺,是凭借我自己的本事做起来的,我骄傲呀。”钟水月美滋滋的炫耀着自己的酿酒技术。   老夫人听着为她骄傲,本来她很想问问关于在她心中她娘的故事,但,想想这孩子如今说的这么开心,万一提起她娘,她不开心了怎么办。老夫人也不想打破这么开心的局面,所以还是忍下了好奇心,决定日后在问。   钟水月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继续研究左丞相府的风水,“老夫人,话呢我已经说完了。至于我爹是不是你的好友,您就慢慢回忆。我得去看看风水了。”   “坐下,坐下,再陪我聊会。”老夫人眼看着钟水月就要走,连忙拖住了她,生拉硬拽的让她坐下。   但是钟水月此刻已经明显不耐烦了,毕竟时辰不早了,再磨磨唧唧下去,左丞相就该回来了,到时候要查蛛丝马迹就更困难了,所以这会说什么都不听了。   “哎呀,老夫人,我真的要看看风水。您呀自己慢慢琢磨吧。”钟水月到底是年轻人,力气大,很快就摆脱了老夫人的纠缠,往书房方向走。   老夫人急的在后面紧追,“你要看什么呀,不就是普通的宅子,哪有风水可言。”   这话,她听明白了,感情老夫人之前硬拉着自己都是为了拖延时间,钟水月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有些恼羞成怒。   “老夫人,您这话就不好听了。什么叫没有风水可言?这可是左丞相府,堂堂的丞相府装饰如此华丽精致,可能没有风水之说?多少达官贵人家里都是按风水编排,就是小门小户的有钱商人也讲风水。您要说您不懂风水,我信,但您说这里没有风水可言,我就不信了。同时我也开始怀疑您的为人。老夫人,我现在有点生气,您别跟我说话好吗,否则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发飙!”   钟水月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忍住怒火不对老夫人发飙,本来对这老夫人印象还不错,见惯了丞相这种大恶之人。倒是头一次见到大恶之人的母亲是这等的随和,所以钟水月还是很喜欢这位老夫人的,直到刚才,知道老夫人的意图之后,她就瞬间改变了,同时也恨自己太掉以轻心了,以为是慈祥老太太就真的当好人看了。殊不知奸臣到底是奸臣,奸臣能变得这么奸诈,一定离不开背后那个默默无闻苦心培养的母亲。   如果说左丞相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他娘就是伪善白莲花,他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天下最为难的母亲   钟水月越想越生气,已经深呼吸好几次了,都没法平复内心对这位老夫人的失望。   老夫人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对自己说这番话,心里也是百般不是滋味。可又能怎么办,天下最为难得母亲恐怕就是夹在正邪之间,偏偏她儿子做尽坏事,她女儿又想找出儿子的证据,她能如何,也只能默默地包庇了。那种大义灭亲的事,她实在做不出来。   “水月,水月,你听我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水月……”   老夫人听到自己女儿说生气,她就急的心情难平,不停地想解释,却又一时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且钟水月也表示不愿意多听,“老夫人,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来就是要看看左丞相作恶的证据!您如果再这样包庇下去,不是帮他而是害他。您这是失败的母亲!”   “我,我……”老夫人说不出话来,被亲闺女说是失败的母亲,这种心疼的滋味在夹杂着事实就是如此之后留下的愧疚滋味,百感交集之下,更是情绪激动。   钟水月趁着老夫人没留意,直接推开门进去书房。书房里此时空无一人,正是查找蛛丝马迹的大好机会。   老夫人还想追上来阻止,被钟水月喷的一声关了门,“老夫人,您知不知道京城里轰动一时的狼袭人案,就是您儿子干的!您儿子一手遮天,还想着造反,更想颠倒是非,我这是为民除害惩奸除恶。您若是再敢阻拦,就被怪我对您不客气了!”   钟水月这话说完,老夫人激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泛红,神色慌张。   而她还在屋子里细心搜索,这书房整齐干净,一尘不染,明显已经打扫过了,大概是之前去了丞相府打草惊蛇,所以这次根本找不出证据。   钟水月有些气馁,他们花了好多心思拖延时间,拖住丞相,不就是为了最后查到与他有关的证据嘛,如今自己却一无所获,岂能甘心。   钟水月气愤的烦乱了整个书房。反正左丞相就是知道自己来了又能如何,她是郡主,他还能直截了当的质问她?就算想暗中下手,她也有防备,反而暗中下手最好。这样不就构成了罪证,到时候左丞相就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想到这里,钟水月勾唇一笑,决定大肆破坏,就是要激怒左丞相,让他最好沉不住气,暗中派下杀手,这样他们也不用找什么证据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屋子里乒乒乓乓翻了一通,突然在桌脚底下发现了一根红头发,嗯,这里红头发的就只有两个人,所以一定是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养狼,只要证明丞相跟他们有关就能够证明这匹狼是他的意思,整个案子就跟他有关系了。   钟水月兴奋地将头发收起,找到了证据,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此时老夫人才抬起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钟水月瞧也没瞧一眼继续往前走,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跟在后面。   这时候,府里来人了,来的不是左丞相,而是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钟水月不认识,但另一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那个人看到钟水月居然出现在这里也有些意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边,左丞相已经从御书房里出来了。皇上让他解释的这些细节,他实在没法解释,只能说,“微臣早就在靖州县令府邸安插了眼线。就是因为这个眼线举报,微臣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所以因为这个眼线的保护,微臣进入县令府邸十分顺利。之后又因为这个眼线得到了县令的重用,知道的很多,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的破案。”   一切复杂的环节,左丞相都以眼线替代了。所有很难知道的东西,都说是眼线提供的,因为那个眼线已经得到了官员的新人,成为他们的心腹,所以要想知道具体情报十分容易。而且左丞相的确提供了涉案官员名单,金额,证据的确十足,除了说法上面比较含糊之外,皇上也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反驳之词了,无奈之下提出要见见这个眼线,以示嘉奖,目的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此人。   左丞相正好说,要想见这个人得他亲自去找,否则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皇上只好放人,然后左丞相就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钟水月还没从府里出来,卫长风为了继续拖延时间,不得不联合封桐来了个蒙面刺丞相,以此想尽量拖延。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左丞相,竟然,竟然会武功!这,这,就有点意外了。   当封桐拿剑刺向左丞相的时候,轿子里的左丞相已经感觉到了杀气,并且双掌一发力,整个轿子炸裂,接着又趁封桐大为意外之际接下了飞来一剑。   等到封桐反应过来时已经明显占据下风了,卫长风没办法也只好出手相助。于是三个人在大街上扭打起来,路过的百姓们纷纷四处逃窜,轿夫也跑了。   左丞相从腰间解下缠绕着的鞭子,与他们一起混打。鞭术极为高强,让卫长风和封桐吃惊的同时更有些震撼。   卫长风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当今天下鞭术最厉害的就是黄级杀手,不过那个杀手年纪还要大一些,而且数十年没有出现过了。这个左丞相很可能是他的徒弟,真是了不得,权倾朝野的丞相又是天下武功数一数二的杀手的徒弟。好处都让他占全了,真要造反还真有点拦不住。   卫长风觉得在这么拖延下去也不好,容易暴露身份,索性使出最后绝招,飞镖。   飞镖呈百花齐放状朝左丞相冲来,左丞相挥鞭应对,卫长风趁机带着封桐离开。等左丞相打落所有飞镖时他们已经不知所踪了。   左丞相怒冲冲的命令躲在很远处的轿夫,“不中用的东西,就知道看!还不快去报官!”   “是,是,是!”   那几个轿夫话都说不出来了,连滚带爬的跑去县衙报官,而左丞相则是回到府里。   回去的时候他正好看见钟水月也在,还有那对父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 钟水月不怕相府深   左丞相目光看向钟水月之后又重重的尖锐的落在那对父子身上,两口气里都透露着不悦,“你们怎么来了?”   那父亲歪着脑袋,抖着腿,一副老大模样,反问道,“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家,里头住着我夫人,还有儿子,我怎么不能来!”   左丞相很不喜欢他这种说话口气,眉头皱的很深,但大概是因为钟水月在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没有当场发飙,只是态度冷冷的。   老夫人连忙走进来,抚摸着男人的胸口,安慰,“好了,好了,老爷。您跟明儿千里迢迢赶来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老夫人口中的明儿就是董明,大河塘县船帮帮主董明。自从大河塘县的案子之后,董明就不见踪影了,钟水月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左丞相的弟弟,这,这太意外了。   钟水月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一家子,几乎都尽快把证据拿给卫长风看这件事。   倒是那董老爷看见了她,十分不悦的指着她,质问老夫人,“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过了嘛,家里头不能有外人,你这脑袋是没带吗?”   左丞相当即一甩手狠狠捏住了他的手腕,以更怒的眼睛狠狠瞪了回去,“这里是丞相府,你就算是我爹那也由不得你放肆。丞相府的当家人是我,所有规矩我说了算!”   “臭小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小时候是我收留你们娘两,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当了个丞相了不起了是不是,连老子都敢教训了!”董老爷一边怒骂,一边暗中发功试图摆脱左丞相的束缚,无奈武功不如人,也只能受制于人。   最后还是董明借力打力,半推半就的分开了他们,“好了好了,爹,哥,当着外人的面闹成这样合适吗?”   两人这才没有多说,钟水月这次还很担心他们因为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杀人灭口,决定先走一步。   一路小跑着,不敢停留片刻,才终于回到了县衙里,见到了卫长风。卫长风和封桐正担心她,看她平安无事才放心,同时看她跑的气喘吁吁又担心出事了,于是连忙上前询问。   “怎么了,是不是被发现了?”   钟水月点点头。   卫长风更加担心了,“他有没有对你下毒手?”   钟水月摆摆手,喘匀了气,才又往下说,“我的确是被发现了,不过幸好他们内部有矛盾,我才得以偷溜出来。不仅发现了丞相府里的蛛丝马迹,还发现了丞相复杂的关系。”   封桐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从桌上跳下来,走到钟水月跟前,仔细听听,“这倒是个有趣的发现。”   钟水月解释道,“这根红头发是我在左丞相书房里捡到的。普天之下染红头发的只有我们见过的那两个女人。我想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了,这就足以证明丞相跟狼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那也不能这么说。”封桐侧着头,呲了呲牙,“毕竟只是一根头发而已,不足为奇。虽然它是红色的,但既然有人是红头发就意味着应该有一个族或者一个村都是红头发的,否则红头发人早就绝迹了,不会延续到现在让你发现了。”   卫长风想想也有道理,但能发现这点也是巨大的突破了,至少他们本国境内还没发现有人是红头发的。   “虽然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但是我感觉十有八九是他们。”钟水月简单解释,“这种颜色的头发在我朝是没有的。他们两个一看就不是本朝的人,就算他们国家人人都是这个颜色,但来到本朝的他们国家的人却不多。反正大街小巷我没见过。”   这些说的虽然都很有道理,但毕竟不算最关键的证据,卫长风也不像偏帮任何人,所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让钟水月说丞相府的事情。   “丞相府出什么事了?”   “你们猜猜我在丞相府发现了谁,这个人在大河塘县的时候你们都认识,还有过交集?”钟水月兴致勃勃的挥挥手,示意他们猜猜看。   但两人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还有心思猜啊。   钟水月看他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吊胃口了,转而自己公布答案,“是原大河塘县船帮的帮主董明。那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船帮帮主的人,之前我们还以为他一个人吃撑江湖,直到刚才我看见他还有一个爹,我才知道,原来他其实一直都是父子两在做事。”   “什么,董明在丞相府?”卫长风惊讶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同时双唇紧泯,眼神深邃,似是在思考什么。   “是啊,是啊。我当时看见他的时候也惊讶的跟你们一个表情。”   “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封桐歪着脑袋,一副看破人情冷暖的表情,“那个董帮主看上去也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怎么最后竟然跟左丞相混在一起,难道他真的弃明投暗了?”   卫长风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呀,根本不是这样的。”钟水月接着往下说,“事实绝对比你们想的还复杂。董明其实是左丞相同母异父的弟弟。而那个董老爷其实一点都看不起左丞相。今天他们还在丞相府里大打出手,要不是老夫人拦着,恐怕已经上房揭瓦了。不过看到他们打的这么热闹,我就放心了。总算是找到了治他的办法了。”   封桐听了又忍不住感慨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的丞相府竟然这么混乱。这,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然后我就有一个疑问了。”钟水月接着说道,“你们想,董明和左丞相是兄弟,那么之前在大河塘县的时候,董明是不是受了左丞相的命令,在那里找什么东西?还是一切都是他本人的意思,跟丞相无关?”   “酒!”受钟水月启发,两个男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出那坛酒。   随后卫长风又补充了几句,“十有八九是找那坛酒。那坛酒被传得神乎其神,不管是替他哥哥找也好,自己找也罢,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找那坛酒。” 第三百八十八章 酒香不怕相府深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那坛酒。”封桐摸了摸下巴,推测道,“这,这,这真真是酒香不怕相府深啊。你们看,相府这么复杂的关系,复杂的事情。是不是很深?但是那坛酒呢,又是关键,这不就是酒香不怕相府深吗?”   封桐说完一拍掌,美滋滋的沉浸在自己的推论当中。   不过这一次,没人鄙视他,反而钟水月和卫长风都很赞同他的说法,“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就是酒香不怕相府深。”   三个人笑了笑,达成一致的默契。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击鼓,衙役已经带着人进来了。来的是一位家丁模样的人,那人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致很害怕,就连看他们的眼神都是唯唯诺诺的。   家丁看见了卫长风,下跪行礼,而后照实禀报,“大,大,大人,小,小的奉,奉左丞相之命前来报官。刚才,左丞相在大街上遭到两个蒙面人的埋伏,请大人查清此事,给左丞相一个交代。”   呦呵,前面刚教训了他,后面就派人来报官,这个左丞相还真是够小气的呀。封桐暗自腹诽,同时一个无奈的眼神看向卫长风,卫长风苦苦一笑,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是官,底下来的又是左丞相的下人,想抱怨几句,有何不可,所以直接说了出来,“你们家丞相大人是镶金的还是镀银的,这么金贵。不就是被人袭击了一下,至于这么小家子气还记仇了。我可是听说他的武功不差,还把蒙面人赶跑了。我看也没吃什么亏,还是别报官了,正好本官也可以轻松轻松。”说罢,伸了伸懒腰,一副很不上心的样子。   “这,这……”家丁着急了,“这可是丞相大人的意思,奴才可不敢违背。大人,您还是亲自跟丞相解释吧。”   解释?他可不想当面跟左丞相解释这些,以那奸臣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官威,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查。跟他解释,岂不自讨没趣?   何况县令就是负责查案接案,有人报案,他不接还往外撵,还不得被左丞相说死。所以,他才不去呢。   “本官才不去呢!本官怎么说也是县令,虽然没有左丞相这么忙,但也不清闲。要是为了这么点口舌耽误了别的案子查办,就是耽误了卫百姓伸冤的机会,百姓伸冤不了,本官难辞其咎,就是千古罪人了。这个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那家丁一听这话,紧张的头都快碰到地面了,想来想去也没辙,只能暗中自认倒霉。   倒是卫长风扬扬嘴,替他想了个好法子,“这样吧,本官知道你们家大人虽然不是镶金也不是镀银的,但绝对比真金白银尊贵,何况还刚刚破了贪污的大案,是朝廷的宝贝。这样一个宝贝……”说到后一个宝贝时,卫长风故意加重了口气,略有讽刺意味,“这么个宝贝,就是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既然是大事,就应该由大理寺处理,这样吧,你去大理寺那边报案。”   “这,这……”那家丁绝对没有卫长风这般口若悬河,而且又是下人更不敢多说了,被卫长风这么一说,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最后卫长风扬扬手示意衙役送客,家丁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钟水月和封桐笑得合不拢嘴,简直大快人心。   这个时候衙役又来了,“大,大人,外头有人找。”   “谁呀?”卫长风脱口而出,但随即一想,该不会是左丞相亲自找上门来了吧,想到这,连忙一转,“不见不见,就说本官身体抱恙暂不见客。”   衙役点点头,立刻跑出去回禀,但刚走到一半,外头的人已经进来,并且言语十分冰冷和高傲。   “大人,连我都不想见了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下,所有人都纳闷了,纷纷抬头看去,果然看见熟悉的女人穿着熟悉的杏色衣衫,双手环胸,昂首挺胸过来,嘴角处还嵌着高傲的笑意。   这抹笑,衬托的整个人越发不可一世,尽管她本人身材矮小,但一点也不减气势。   “是你,你怎么又来了?”钟水月立刻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挡在卫长风面前,斥退那个女人。   那女人眸子一抬,冷光乍现,“钟姑娘,你难道忘了,当初买官的案子可是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对待帮过你的人是这种态度吗?”   “我没忘,所以我也记得,在大河塘县给百姓售卖清凉茶,导致大批百姓中毒的那个人也是你。所以我才不得不防。”   女人哈哈大笑,眼眸尽展张狂,“放心吧,这次我可没要下毒,我只是单纯的想来帮你们。如果我真想下毒的话你们恐怕早就中毒了,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话了,不是吗?”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想了想,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她说要帮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个女人浑身透着邪气,而且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们。   卫长风有些不放心,冲其喊道,“你为何要帮我们?”   “帮你们,当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大人和各位不着急的话,且听我细细道来。”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往前,不请已经进屋了,并且在凳子上坐下。   卫长风他们无可奈何,也只能由她去了。   女人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孤竹沐雪,你们也可以叫我沐雪,学医的,一个很普通的弱质女流。”   “完了?”钟水月难以相信的吐了吐舌头。   孤竹沐雪十分淡定的反看向她,点点头,“完了。”   “你骗人吧!”钟水月摆摆手,一脸的不相信,“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还弱质女流,那哪里弱了!”   “关于我的名字,事关我的身份。而这是我个人事情,无需向各位交代,你们只要相信,我没有骗你们就好。”   卫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个女人不想说的事情他们是无法探知的,索性也懒得细究,反而问问她来的目的。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我想帮大人一起查案,对付左丞相大人。”   “你跟他有仇啊?”钟水月好奇一问。 第三百八十九章 清凉茶下毒女是孤竹沐雪   没想到这个女人倒也直接,直接承认了,“是,不过是私仇。你们可还记得那日我去大河塘县下毒的事情吗?不过都是他的意思,他答应,如果我想跟着他,就必须接受考验。他说了,身边不养闲人。我必须证明自己的医术高超,是个有用的人才行。所以就去大河塘县参加丰收节比赛。没想到今年比赛并没有医术比赛,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尽管这些手段比较阴险,但我并没有害人性命。而且最后毒也已经解了。”   孤竹沐雪淡淡的说着,面色平静,眼神波澜不惊,看起来对这些经历她没有丝毫的忏悔之意,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钟水月听了又气又愤慨,“什么意思啊,你这么说好像还觉得很合理很正常是吗?你也太把人命当儿戏了吧。就你这样的人,我们凭什么要跟你合作,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抓到左丞相的证据!”   钟水月气的胸口跌宕起伏,差点就拍桌了。   但是孤竹沐雪依旧淡淡的抬眸轻扫了她一眼,表情还是波澜不惊。只是这一扫,倒是让她看见了桌上那根红头发,不由得拿起来看了看。   卫长风宝贝的紧盯着那根头发,心里更有些气恼,气恼自己没藏好让人家随随便便就拿去了。   但幸好孤竹沐雪并没有要拿走的意思,看了看又放回去了,“这根头发我认识,那两个女人,主仆二人。主人叫舞雪,仆人叫魅生。他们是大圩国巫族人。大圩国是由多个宗族组成的,宗族制度国家。其中巫族因为蛊毒之术而显得神秘莫测,巫族的人喜欢染红头发,因为他们的族内正好有可以染色的草药,所以他们就染了红头发以区分本族与外族,也进一步彰显本族人的特别。一般而言,巫族都以红发为荣,一旦掉色就会再染一遍。”   “你好像对大圩国,对巫族了解的十分透彻?再加上你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难道,你也是大圩国人?”钟水月举一反三,最后确定了她的身份。   孤竹沐雪对于这样的猜测显然有些惊讶,平淡的眸子依稀迸发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又趋于平静,并且十分冷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是,但我就是知道。我去过那里。”   “你怎么去的?据我所知,大圩国并没对本国互通。尤其是在公主的事情发生后,甚至两国断交。这样的情况下你如何进去的?”钟水月纳闷,总觉得她知道的这么详细,还对大圩国如此了解,一定跟大圩国有关,但就是不承认,所以就忍不住想办法逼她承认。   孤竹沐雪杨嘴一笑,“愚蠢!我国不是也不让大圩国人进来,他们不是照样能进来吗?有时候把守边关就不代表没有别的法子了。”   钟水月无话可说,她本来只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以知道她到底跟大圩国什么关系。没想到对方这么一说反倒是显得自己愚蠢了。   卫长风维护钟水月的面子,连忙岔开话题,“那你说说你跟左丞相的仇恨,为何突然就倒戈相向了?”   “我跟他是私仇。当初为了跟他在一起,所以才拼命的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我发现他跟那个舞雪走得很近,我讨厌那个人。她抢走了他,害得我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所以我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懂了吗?”   卫长风闻言,勾唇邪笑,心想她若真心倒戈,对他们来说不失为一件最好的事情,如此,他们就有了帮手,对于扳倒左丞相就越发容易了不是吗?   “那你是何时决定倒戈的?之前,我没记错的话,买官案子的时候,左丞相还受牵连被皇帝责罚。当时你带着证据来找我们,当时我还纳闷你的目的是什么,如今想来你就是想救他把。那个时候你们还在一起对吗?”   “没错。在那个女人出现前,我们一直都是好好的。并且我知道他很多事情,而且很多事情也是他让我去做的。有我给你们指路,想扳倒他是不是更容易了许多?”   “他有没有贪污受贿?有没有暗中跟王信然勾结?让董明在大河塘县建立船帮是不是想找到那坛酒?那坛酒如今在何处,是否已在他手上?”卫长风迫不及待,这些疑虑已经萦绕在他脑海中很久很久了,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如今孤竹沐雪这个内情在,为何不问个明白。   “有。”孤竹沐雪说,“王信然当时身为大河塘县令,其实没什么攻绩。最后贿赂了左丞相,才到最后得了个府伊的位置。但是之后又差点被你们拉下马,害的左丞相受到牵连,不得已叫我用药迷晕他造成死亡的假象以终止你们的审问。之后又借着你的功劳,破了邱家的案子,改名换姓叫做王信然,又一次重新登上县令的位置。但最后还是叫你们给拉下马。左丞相觉得这个人已经成为一颗废棋,所以暗中叫我杀了他。”   卫长风想起来了,“难怪当我们抓住他逼问幕后主使时,突然飞来一个银针就把人杀了。只是我不明白,但是我娘被关在大牢里,你明明有机会下手,这么不把我娘也一块杀了?”   “对于毫无价值的人,杀了她只会多此一举。”孤竹沐雪淡淡道。   “所以你口中的杨大人其实就是左丞相,对不对?”钟水月忽然想到这个重要的事情。她跟卫长风追查到现在,还一度误以为杨大人就是杨将军,如今听孤竹沐雪这么一说,已经十有八九肯定左丞相就是那个杨大人了。最终要的是,李光田说过杨大人在起义军里面的名字叫叶不清,他说很有可能这只是个假名。如今看来应该叫杨不清。   卫长风和封桐都听得目瞪口呆,对呀,怎么没想到呢,他们平时还叫嚷着要找杨大人的身份,没想到一到关键时刻却忘了,如今听钟水月拆解,才觉得这个左丞相应该就是杨大人无疑了。   孤竹沐雪点点头,没有否认。   卫长风一拍大腿,“可恶,原来左丞相就是杨大人,我们苦苦寻找的幕后主使原来近在眼前,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姓杨,重点是我们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第三百九十章 苦寻无果的杨大人竟是他   卫长风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身为破案官员,竟然对这么简单的事情毫无头绪,如今也是从别人嘴里才知道的。关键是这种小事按理说最容易被知道而他却忽略了,顿时有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   不过钟水月却这样安慰,“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人的习惯便是称呼某个官员为什么什么大人。丞相大人,尚书大人,县令大人之类的。这是人的习惯,习惯久了就会忘记询问这个大人的姓名。因为人们发现称呼其官职名已经可以区分谁是谁了,就无需再知道更确切的消息。大多数情况下,大人的官职和姓名只是一件小事,有多少人会留意?而且,当官的都喜欢别人叫他官职,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不喜欢别人称呼为杨大人,这样凸显不出自己的身份地位。人们为了迎合,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   孤竹沐雪咧嘴邪笑,“你倒是挺会为自己的疏忽大意狡辩的?”   钟水月脸色一沉,有些不悦,“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你不是说帮我们破案吗,到目前为止都没说过任何可以抓到他的证据和线索。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很简单啊。至少现在你们可以肯定整件事都是他干的,所以不用有任何怀疑了。只要找到他如何把这两个女人带进来,以及如何把狼运进来这个法子,一切就迎刃而解了。这就是破案的关键,这就是线索。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先走了。”   孤竹沐雪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她这个高冷的模样,倒真是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人。只可惜这种人实在太欠扁了,钟水月没好气的抽着嘴皮子。   卫长风和封桐对视了一眼,貌似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话说,左丞相杨大人一家人聚齐了之后,纷争矛盾就不曾断过。父子两在后院打的不可开交,而董明身为中间人就尤为犯难,只能从中协调,想尽快结束这场打架。   “爹,哥,你们都打了几天了,还有完没完!”   “没完!”父子两异口同声道,同时回以董明一个愤怒的眼神。   董明已经被他们吵的精疲力尽,既然阻止不了就懒得阻止,索性把剑一收,到一旁石凳上坐下,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我说你们也真够可以的,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打架,还真是闲的!”   杨不清鞭子一甩,一边抽打董老爷,一边愤怒咆哮,“你们两个到底去了哪里?打从大河塘县出来,就不见踪影,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我就算不是你亲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父亲,是长辈,我就是放个屁也没必要告诉你,丞相大人!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左丞相了?呵呵,才今天的功夫,你这位置就突然挪出一般屁股让另一个人坐。还听说是前丞相之子,看样子另一半屁股也坐不稳了!”   董老爷毫不客气的回嘴。   杨不清被这些话刺激的越发愤怒了,鞭子力道越发狠辣。董老爷技不如人却嘴碎,打不过就骂,非要在某一处找到痛快不可,也不怕人家把自己给打死了,大概这种人就是豁出命也要骂爽,由不得自己不痛快。   “我听说你在西北靖州那件贪污案子上,立功很大?”   “关你什么事!”杨不清,鞭子狠狠砸来。   董老爷也不躲不闪,勾唇冷笑,倒是他儿子董明吓了一跳,之前老爹还知道躲闪他也就不管了,现在连躲都懒得躲了,爹再不好,那也是亲生的,还得管。   董明飞快地挑起,提剑冲来,“爹,小心啊!”   董老爷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继续邪笑,眼神冷冷的盯着那道飞来的鞭子,“你可真够狠的,为了阻止某些阴谋,就把自己的人全部出卖了。这些人可真够倒霉的,只因为自己不够位高权重,结果硬生生成了你更上一层楼的垫脚石。可问题是,你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上去那就是天了。你的野心够狠的,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因为你的宏图霸业而丧生,只因为你的私心。如果这些人都是一颗颗棋子的话,那你这盘棋下的可够臭的!”   这些话说完的时候鞭子已经到了面前,但停下了,杨不清很快收了回去,同时看向他们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人在离开大河塘县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一定去了西北,知道了很多秘密。究竟是谁泄的秘,被他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哈哈!”董明仰天大笑,嘴角渗着嗜血的笑容。   杨不清不再继续追打,而是收起鞭子,好好回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猜想,自己弃车保帅将一船上的人全部打入大牢,这些人难免不会选择同归于尽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供出去。再想想之前遇到的刺杀,难道那两个蒙面人是他们当中的人?   想到这里,杨不清觉得有必要好好查清这两个人的下落,正好轿夫已经回来了,杨不清凶狠的眼神正好对上轿夫。   轿夫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已经按大人的吩咐去县衙报官了。但是卫大人说大人身份尊贵,大人的案子就是要案,要案得移交大理寺。”   话音刚落,杨不清手里的鞭子就狠狠地响起,怕打的地面尘土飞扬,那轿夫还以为鞭子打在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明白过来鞭子并没有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吓晕过去了。   杨不清就这样踩过轿夫的身子出门去,去找卫长风。   县衙里,卫长风和钟水月正商量着下一步的机会,封桐正准备回去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对面远处威风凛凛而来的左丞相,手里还拿着鞭子,面色狰狞,凶神恶煞,看上去好像寻仇来了,难道他已经发现大街上行刺他的两个蒙面人是他们?   这下糟了,封桐飞快的折回,一边跑一边叫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静观其变   卫长风和钟水月走了出来,封桐一边喘气一边说,“那个,那个左丞相杨不清拿着鞭子往这里赶来,看这气势好像是知道行刺他的蒙面人是谁了,怎么办?”   “不会吧?”卫长风和钟水月同时纳闷。   卫长风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况确定没有露出马脚,才稍稍平静了一些,“静观其变吧。说不定是我们多想了。”   卫长风刚说完,左丞相杨不清就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他那挥舞的鞭子跟腾蛇一样,着实下人。   “卫大人,你在县衙那就太好了。省的本官再跑一趟卫府。”   封桐被他的气势有所吓到,再加上心虚所有不敢正面对视左丞相,这次也十分窝囊的躲在卫长风身后。   卫长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钟水月无奈扶额,封桐只是呵呵一笑。   卫长风冷静了一下,才冲对面的左丞相喊话,“不知大人气鼓鼓前来,可是有什么冤枉?”   “本官问你,为何本官叫人来报官,你不肯接案?”左丞相气鼓鼓的质问道。   卫长风对于这件事已经想好说词,所以回答起来十分顺畅,“回大人,大人乃一朝丞相身份尊贵,大人身上的事无一例外都是大事。既然是大事自然得交给大理寺处理,本官人微言轻,恐怕处理不了。”   “大理寺这会还在处理西北的案子,你让本官如何向大理寺报案,还是你想让本官告御状?”   别,别,别,别告御状,告御状他们就完蛋了。封桐急的偷偷给卫长风使眼色。卫长风也知道,只不过人家咄咄逼人,自己逆来顺受,气势上也太弱了吧。这个时候就是打肿脸也得充一会胖子。   “告御状不是不可以。大人,只不过告御状也是有规矩的,得先滚钉板。尽管您是左丞相身份尊贵,只不过规矩不能破。不,这是法律,一切得按法律来。就算皇上仁慈,法不外乎人情,大人可以这么横着走到皇帝面前。可皇上日理万机,每天都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大人这么打扰皇上,万一皇上正在处理一件事关天下苍生的事情。结果就因为大人,耽误了这件大事。到时候天下苍生有个三长两短大人该如何交代?再说了,大人不是没事吗,还这样气势汹汹,行凶者没有得逞,就是没有证据,既然证据不足如何立案。所以嘛,这件事就算了得了。”   卫长风滔滔不绝的一番话差点把杨不清绕进去,要不是最后一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还真就绕进去了。   其实杨不清也不想这件事捅到天子那里,他怀疑这两个行凶者可能跟西北贪污案有关,万一被抓了让皇上知道,自己可就受牵连了。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涨涨气势罢了。   但是一定要让卫长风去查,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否则自己就很危险。这个时候大理寺卿要是在朝内,他也不会叫卫长风去查了。   “如此说来,你就是不肯给老夫办案子咯?”   卫长风耸耸肩,“大人,下官不是不肯,只是觉得下官官阶低,还无法管理丞相大人的案子。”   杨不清杨嘴一笑,冷哼一声,鞭子挥的啪啪响,随后才甩袖离去。   钟水月看着杨不清手里的鞭子,有一点点小嫉妒,“他的鞭子好新啊,而且又响亮,好像比我的好很多。”   卫长风摇摇头一脸无奈,“那是因为你不会使鞭子,也就一通乱挥,人家这个才叫真正的本事。好了,好了,不要羡慕了,这都不是重点。还是赶紧想想查案的事情吧。”   “哦。”钟水月严肃起来。   封桐则是先回去了。   第二天,卫长风带着钟水月去了一趟军营,故意带了好几车的酒进来。杨将军亲自迎接了他们,“哎呀,卫大人果然说到做到,当初说好要给杨某带些好酒,今天就带来了。这位,这位就是尊夫人吧?”   杨将军看了看钟水月说道。   卫长风笑着点点头,钟水月倒是摆摆手,“哎呀,不要叫我夫人,听上去很老的样子,还是叫我郡主好听一些。”   杨将军闻言,哈哈大笑,“郡主到底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随后杨将军叫了一些士兵,把这些酒都分了出去,并传令下去,“传令下去,今晚所有将士不醉不归!”   军营里一片欢腾,篝火烧的很旺盛,大家聚集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划拳,也有一边划拳一边跳舞,总之该潇洒的时候杨将军一直都没有拘束过谁,大家都潇洒的躺在一边。   钟水月挨着卫长风坐,依靠在他肩膀上,抬头望着星空,天上的星星又遥远又灿烂,但没有任何高强屋瓦的阻挡,这片星空看上去更加美妙了,仿佛他们就置身在它们其中,好像是天外飞来的神仙。   钟水月脸上荡漾着红晕,酒喝的微醉,但并不全醉。   卫长风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女人,将她往身边带。杨将军一个人坐在他们身边喝酒,目光所及他们之处,流露出几分羡慕。   “哎呀,真羡慕你们啊,伊人在怀,望月喝酒,只羡鸳鸯不羡仙。”   “将军也可以啊,您都是大将军了不会还没娶媳妇吧?”钟水月俏皮的问。   杨将军笑了笑,“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只是我身为将军不能随意出入,也就只能把想念放在心里。哪能像你们这样天天腻歪在一起。对了,你们两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个孩子?有个孩子多可爱啊,我家那臭小子圆滚滚的像个小包子似的,可好玩了。”   杨将军一说起自己的孩子,就抑制不住父爱,脸上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看我们也得加把劲了。”卫长风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钟水月害羞的别过头不去看他们,卫长风也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太难堪,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李光田怎么没跟我们在一起?”   杨将军指了指远处团坐在一起的士兵,“他在那里,还跟自己的几个兄弟坐在一起。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他们都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现在把酒言欢有何不可。” 第三百九十二章 计中计   钟水月和卫长风互相看了看没再多问。   酒饮过半,不少人已经醉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具“尸体”,但各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杨将军也有些醉了,开始自言自语,“我呀虽然平时对他们严格了些,但是休息放松的时候不会约束他们。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这些士兵毕竟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若是一直紧绷着,也会憋出病来,适当的时候就该放松释放一下……”话语未完,人已经醉倒在地。   这里,恐怕只有卫长风和钟水月还清醒着,他们依旧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闭目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一个人影晃过,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近。然后嗖的一下,那个人就朝着另一个醉倒在地的人刺去,随即一声“啊——”,那个人猛然站起身,挥拳打晕了行刺的人。   卫长风和钟水月急匆匆朝那个人走去,杨将军也被惊醒了,也飞快的赶过去,过去的时候发现李光田已经受了伤,但伤口不深。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样?”杨将军简直难以置信,很难想象自己管辖的军营中竟然发生这种事,这还真是从未遇见。   他急切的给李光田包扎伤口,这才发现身上的血竟然是鸡血,他自己的伤口一点也不深,恐怕也是不小心划伤的。   杨将军看着这一出,又纳闷又疑惑,目光盯着卫长风和钟水月好半天才说出来几个字,“你们,你们,好啊,好啊,连我都骗了!”   卫长风难为情的耸耸肩,“下官并非有意,只是情势所迫没办法。”   钟水月晃晃脑袋,拿出小女子的撒娇本事,“哎呀,杨将军,我们也是没办法。要演一场戏,演得逼真,必须三分是真的。有你和众将士在,这三分已经拿到了,如果你不在,我们也拿不到三分。所以您也是立了大功了。”   噗嗤,杨将军哭笑不得,真是被这伶牙俐齿的丫头弄的伤脑筋。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看看这个人是谁。”   杨将军转过身看了看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手下的兵,看样子这人是受了别人指使的。他生平最讨的就是自己培养的人却背地里干着听从他人的勾当,那他不是白培养了。这笔账怎么也得讨回来。   杨将军咬着牙关,单手拎着那晕过去的士兵,气冲冲拎到自己军营里,“既然闹事的是我的人,这件事就由我来管,你们别管了。”   卫长风和钟水月也不拦着,是在外面静候消息。   由于她带的酒很烈,很多士兵都已经醉趴下了,寥寥无几的一些还睁着眼的也只是在醉生梦死当中,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钟水月就这样挽着卫长风的胳膊在军营里看星星,静等杨将军审问的消息。   今晚的月色尤为明亮,天空隐隐闪烁着光芒,东边方向,似乎还能看见银河,钟水月兴奋地跳脚,“看,银河。”   一提起银河脑海中就浮现各种荡气回肠动人心魄的玄幻画面,比如玄女在银河边带领天兵天将大战邪魔。重点不是战争规模,重点是,玄女衣袂飘飘,仙法高超,在银河上空越发显得举世无双。   钟水月最是喜欢这样的情节,只可惜,自己是个普通凡人,这种情节也只能随便想想了。   倒是卫长风变戏法一样的又变出一只手镯出来,在月光照耀下通体通亮,翠绿玲珑,关键是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钟水月”三个字,用小篆刻成,十分工整,与上次的发钗相比,这玉镯上的字可是好看太多了。   钟水月还在抬头望天,却感觉到身边一束微弱却格外醒目的光芒,低头一瞧才发现卫长风正拿着玉镯温柔似水的望着自己,他脸上的笑更添了几分玉树临风。   钟水月望着他也出神,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却也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直到卫长风亲自把玉镯戴在她手上,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让你知道了还有惊喜可言吗?”卫长风搂着钟水月笑得格外灿烂。   钟水月也感动的抱紧了他,“没想到你还会讨女孩子欢心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会破案而已。”   “我承认的确在感情这方便有点木讷,但是既然已经娶了娇妻,就算再不会疼人也得学着疼人,否则娇妻这么漂亮又这么尊贵,多少人眼巴巴的指望我们分开呢,我才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卫长风骄傲的说着,眼神满是孩子般的稚气。这份稚气也让钟水月笑得停不下来,同时心里越发的喜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军营里有了动静,杨将军拎着那士兵走了出来。   “审出来了,我已经把所有来龙去脉都审问清楚了。”   卫长风和钟水月连忙走过去,李光田也从另一方向走了过来,他们发现那士兵已经面部臃肿,浑身淤青,看样子没少挨打啊。   再看看杨将军,打人打的手也发抖了。钟水月弱弱的抽了抽嘴皮子,“将军,这,动用私刑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叫私刑,老子又不是审问官,哪里来的私刑这一说。老子是将军,对手下动手那纯属于军法处置。你问问皇上,那个军法处置会是完好无损的来,完好无损的去?”   噗嗤,卫长风笑出了声,“将军果真是性情中人。既然审问已经出来了,到底他的幕后主使是谁,也该公布了吧?”   杨将军道,“是左丞相。那个老狐狸跟老子一个姓,做事手段跟老子截然不同。他让人行刺李光田。幸好派来的是个蠢货,否则我们还真不一定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既上次几个副将被杨将军降职之后,左丞相恐怕也是没有更合适的行刺李光田的人选了,所以才不得不叫这么一个蠢货吧。   大家都这么猜想,既然证词已经有了,可以上报皇上了。   这一天,他们几个人连夜带着小士兵进宫面圣,皇上闻言龙颜大怒,又当夜传召左丞相对峙。 第三百九十三章 左丞相成功脱罪   “左丞相,他们几个说你派人行刺李光田,并且这个人已经抓来,你看看认不认识?”皇上龙袍一挥,怒冲冲的质问左丞相。   左丞相似乎早有准备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并且还故意蹲下身抓起士兵的脸左瞧右看,生怕看不明白一样。   这举动倒是让他们几个人又好气又担心,该不会真有脱身之法吧?   果然,这个时候左丞相站起身回话了,“回皇上,臣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嗯?你真不认识?”皇上还想着这一会终于抓住左丞相把柄好好治罪了,谁知道这老狐狸竟然反口否认,皇帝当即脸色塌陷下来。   “左丞相,在朕面前随便撒谎可是会犯欺君之罪的,到底认不认识你可得想清楚了。”   “回皇上,微臣想的十分清楚,这个人微臣真的不认识。”左丞相淡然自若的回答,顺便余光白了卫长风他们一眼,似是有所挑衅。   卫长风和钟水月几个人跳了起来,率先急躁的就是那个杨将军。杨将军当场不乐意了要跟左丞相对峙,“不可能,这小子可是亲口承认的,不信你再问一遍。”   众人全都看向了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士兵,小士兵不敢抬头,只是弱弱的回了一句,“的确,的确是左丞相命令小的刺杀李光田。千真万确。”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心才平静了许多,钟水月觉得占尽了理,所以说话底气十足,“左丞相,听见了吗,他可是亲口说了就是你指使他的,你还有什么好说?”   “微臣听见了,微臣又不是聋子,郡主莫要动怒啊。微臣也有话说,所谓人心隔肚皮,表里不一都是人的常态。人嘴里说着夸你的话,心里却满是嫌弃,或者表面上恭维暗地使手脚的比比皆是。官场也好商场也罢,甚至是一户人家家里,婆媳之间都不一定是表里如一的。所以这个年轻人所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实的。若是真实的就应该拿出证据来,如今证据在哪?除了他的话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这个案子跟微臣有关?”   “这还不够吗?”杨将军气不过,怒吼道。   左丞相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往下说道,“那是当然。因为你们看看这年轻人身上有多处伤痕,这么多伤痕就足以证明他在来这里之前被人威胁过,说不定就是迫于威胁不得不按照那个人的说词说下去。还有,微臣如果真想刺杀李光田的话,为何要找这么一个蠢货,而不是找一个武林高手?再是,微臣当年还拥有任免权时,曾经推荐过不少有才之人入军营,有些如今已经是副将了。微臣若是像杀李光田,让副将去做不是更好?副将在军营中行动自如,办事方便,且他们脑子更聪明更灵活,让他们去做不是更好?最后,微臣为什么要杀李光田,有什么动机?”   “你!”左丞相滔滔不绝的一番话,说的杨将军哑口无言。可明明道理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么就变成了这样。   杨将军心有不甘却着实无法反驳,所以气的青筋直冒。   皇帝此刻脸色也很不好,还以为真的可以治了他的罪,谁知道这个人这么能说,竟然硬生生的把罪名洗脱了。更重要的是,钟水月他们几个也不太靠谱,竟然都没找到证据就率先禀报了,这下好了,打草惊蛇了,再想追查就更加困难了。   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左丞相却高兴坏了,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皇上,将军,微臣说的有理没理?”   卫长风和钟水月不说话了,两个人默默地推想任何可以反败为胜的细节。而杨将军因为被激怒了,所以一直想着办法的要反驳左丞相。   “皇上,臣知道左丞相刺杀李光田的动机。因为李光田曾经是起义军的头目,而左丞相在入朝为官之前就是起义军的人,他一直都是起义军打入朝廷的棋子。如今起义军招安,左丞相又位极人臣,自然想摆脱起义军的关系,所以把知道这件事的李光田杀了。”   “哈哈哈,荒唐,太荒唐了。皇上,杨将军居然说微臣是起义军的人。那么就请杨将军好好说说,您是如何发现此事的,证据又在哪里?”   左丞相仰天大笑,咄咄逼人,几个明明占有正义的几个人,却被逼的哑口无言。   杨将军一直是战场勇士,却极少入朝,自然在勾心斗角方面不是左丞相的对手,如今被人逼得死死,没有主动权,只剩下了被动。   对于这件事,李光田也很无奈。因为当年左丞相是宋宗睿的人,所有的证据只有宋宗睿有,他哪里来的证据。他们之间的来往信函也好,其他也罢,都是直接送到宋宗睿那,看完就烧了,李光田根本插不进手,只是知道这个人却没有证据。如今宋宗睿都死了哪里还能找出证据来。   就在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时候,左丞相来了个大反击,又重新问了那个小士兵一边,“年轻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本相,究竟是受谁人主使乱咬人的?若是说出来,还能从轻处罚,可以保住你的小命。若是不说出来,你就犯了污蔑朝廷命官的大罪是要灭门的,你也不想一家人都被杀害吧?”   钟水月一听就明白了,急急推开左丞相,“杨不清,你少在这里威胁人!”   但那小士兵还是被威胁到了,连连调转枪口说是杨将军的意思,“都是杨将军逼我这么说的,杨将军打了小的,要求小的这么说,要是不这么说他就杀了我。皇上,您看看小的身上都是杨将军打的,他手上还有我的血。”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分明这是一个局。这个士兵就是左丞相的人,故意派自己人反咬自己一口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结局,如此,再想抓住左丞相就麻烦了,他算是自己造了块免死金牌。   日后再有人说左丞相怎么怎么样,就可以拿出这件事反驳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左丞相得理不饶人   “哈哈哈!”左丞相闻言又是哈哈大笑,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傲慢的俯视这些人,包括龙椅上的皇上。   杨将军只是一时气愤,打了这个叛徒出气,没想到被反咬一口,如今也只能赶紧解释了,“皇上,微臣是打他了,不过也是因为他犯了军规,微臣按照军法处置罢了。我朝军法向来严密,就没有口头教训的条例,每一条几乎都能让人皮开肉绽。只有这样才能使得纪律严明。”   皇帝也没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扶额长叹,简单对这场闹剧做了终结。   “好了,好了,整件事朕也明白了。这个小士兵说话一会这一会那,毫无真话。杨将军向来纪律严明,朕看就是因为对方受不了处罚,所以想借最近的风头挑拨离间。这种人不能留,来呀,拉出去砍了。至于左丞相无辜受到连累,朕实感内疚。日后不管查什么案子,都要证据确凿,否则被怪朕剥夺了你的官印,明白了吗,卫爱卿?”   “臣明白了。”   “下去,下去吧!”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   “你又有什么事啊?”皇帝不耐烦的扫了一眼。   左丞相却兴致高涨,“皇上,前些日子微臣出宫途中,在大街上遭遇蒙面人行刺,微臣向卫大人报了官,要求卫大人尽快处理。谁知卫大人把这事推卸给了大理寺。大理寺如今还在处理贪污受贿的最后扫尾工作。卫大人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   对此,卫长风又搬出之前的话,“皇上,丞相大人是朝廷命官。他的事情就是大事,大事自然要交给大理寺处理。微臣管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事。”   如果没出上头的幺蛾子,皇上还有兴趣帮卫长风说几句。如今左丞相小人得志之后,皇帝就恨不得捶胸顿足,对他们几个人失望透顶了。再加上他们没凭没据已然算是冤枉左丞相了,要是皇上再不做主查这件事,一定会得罪左丞相。   皇上也很无奈,让卫长风好好查查,“哎,去查,去查。不过是一件行刺案子,你就去查吧。好了,没什么事都下去吧,下去吧,朕乏了。”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卫长风几个人垂头丧气的从宫里出来。左丞相魔鬼般的笑声一路从宫内响到宫外,而且明明可以走他们前头先走,非要走在后头,不远不近,分明就是故意的。   钟水月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捂着耳朵继续往前走。   果然是个局,计中计,左丞相分明就是一石二鸟,钟水月和卫长风只能默默的接受被坑的现实了。   “怎么办,还要帮这个奸臣查什么刺客,这不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已经知道情况的封桐感到衙门里,看着这两个垂头丧气的人,自己也莫名生气。   尽管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昨晚的怒火并没有消,尽管他没有去皇宫亲耳听听,但从钟水月口述得知也一样也很生气。   “还能怎么办,查咯,顶多就是拖延时间。”卫长风垂头丧气的说着,顺便指导衙役立案。   “不行,拖延时间也不是好办法。那个左丞相一定会催促的,他看起来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味的拖延时间只会被动,不好。”   钟水月一边百无聊赖的翻阅案卷一边说着。   封桐倒是一拍脑袋想到了那根头发的事情,“昨晚,你们怎么没有把那根头发拿出来,这可是从左丞相府里搜出的东西,是证据。”   卫长风摆摆手,叹了口气,“得了吧,你是不知道,这老狐狸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法玩的多溜。他都敢让手下的人反咬自己一口都能脱身,何况是这根头发。头发的确是在他府上搜到,可是证据呢,谁看见了?他可以说是我们栽赃嫁祸?何况这种后头发在我国境内极少,只有那两个女人头上有。所以这是关键证据,我们必须保存好,日后会用得着的。”   封桐没再多说,转而问钟水月有没有好办法,“水月,不,姐姐,你有没有好主意?救救我两。”   “有啊,跟杨不清一个手法,就是找替罪羊。只要有人替你们扛下这宗罪,案子就可以结束了,你们两也脱身了,杨不清也不会没完没了了。”   “这,这,不太好吧,太不君子了。”封桐嘴角抖了抖。   卫长风倒是想明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找个恶贯满盈的人定罪,反正他已经恶贯满盈了,多一条罪也不算多。”   钟水月一打响指,冲卫长风眨眨眼,“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这靠谱吗?”封桐感觉嘴角都快抖裂了,并且看他们的眼神还有些怀疑,“就算坏人再恶贯满盈他们也不希望多一条罪名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谁也不希望多摊上一会,又不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这个,好像也有点道理,卫长风看了看钟水月不知道她怎么想,“我的意思,找两个死囚犯扛下来。反正他们横竖都是死,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也逃不了死,这样的人,想来应该不介意帮这个忙吧?媳妇,你怎么看?”   “不好!你这个方法太冒险。”钟水月分析道,“死囚犯都要死了,他们的死都没人解救,凭什么要他们来解救你?何况死囚犯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既然是恶人,那么自私和唯利是图就很明显,他们为何平白无故帮人,还得不到好处。而且很容易因此被他们捏住把柄闹出更大的事情。我倒是另有人选。”   钟水月说着扬起笑容,满脸透着邪恶。   封桐和卫长风都很好奇,那个人是谁,并且有几分把握。但钟水月就是不说,自己信心十足,还让他们按照她的意思去办。   封桐和卫长风没办法,只能依计行事,想来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知道吧。   于是第二天,钟水月把满满的一袋他们准备好的东西扛上肩,又往左丞相府里走。封桐和卫长风看她去的方向,已经明了她要找的替罪羊是谁了,两人都为这明智之举偷笑不止。 第三百九十五章 钟水月找替罪羊   钟水月带着一袋什么东西,光明正大的进入左丞相府。   门口守卫的两个家丁已经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知道这女人一进去,里头准能鸡犬不宁,无奈他们是下人,对方是郡主,不好阻拦,所以只能等人进屋后,两人悄悄的苦笑了笑。   大堂里,老夫人和董老爷都在,钟水月看见了他们,明明自己是光明正大进来的,这个时候故意装作偷溜进来的样子,蹑手蹑脚。   老夫人不知道在跟董老爷说什么,喋喋不休所以没看见钟水月,倒是董老爷看见了,看那丫头一进来就直奔杨不清书房的方向就知道肯定又想去捣什么乱。   董老爷摸胡子细想自己跟这个臭小子本来就不合,若是通过这个臭丫头的手能搞定那个臭小子,何乐而不为?   所以,就借机上茅房,离开了大堂。从茅房方向转了个弯绕进后院,再从后院另一条路辗转到了书房门口。   此时的钟水月已经在书房里布置现场了,一小撮狼毛,鸡血,自己画的狼爪印,尽管画的有些可爱,但肯定是狼爪印了。   钟水月十分满意的盯着地上的狼爪印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这画的不像羊蹄不像猪蹄又不是人脚的,肯定就是狼爪印了,尽管跟真的狼爪印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我可是原原本本凭着对灰太狼的记忆画下来的。应该不会差太远。”   等现场布置的差不多了,钟水月又踢翻了书桌,撕烂了不少书,等现场看上去凌乱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从后窗跳出去。   董老爷一直盯着里面的动静看,看到钟水月走了,才偷偷摸摸打开门仔细瞧瞧。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里面竟然乱成这样,满地的血迹还有狼爪,倒真是像狼夜袭了人的样子。   董老爷就在门口站着,生怕进去后破坏了现场。光站门口看看就已经很开心了,还兴奋的摇头晃脑哼起歌儿。   殊不知这个时候,他已经沾上了东西。就在脚底下,钟水月在门槛上偷偷打了个洞,血水通过洞流淌出来,正好被董老爷踩在脚下。   他没注意到,是因为懂很小,血很少,而且钟水月在门口搞笑动作,他正好在门缝里观望,中间有一个视觉盲区,所以根本不知道钟水月当时在干什么。   董老爷还自以为聪明的站在外面,没有进去,就等着杨不清回来,看到这个场面。   事实上杨不清去了外面,跟上次两个红发女子,舞雪和魅生碰面了。   舞雪倒是先开了口,“怎么这次把我们叫到这么个荒山野岭的地方。不去你府上谈事了?”   杨不清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道,“朝廷出了位横行霸道的郡主,有皇帝护着,哪都能进去,在丞相府谈事不方便,万一她突然进来,我们又麻烦了。”   魅生,闻言,笑得讽刺,“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上次,左丞相大人逃跑失败被抓现行为此惹了一堆麻烦事。所以,您是担心这个钟水月又给你捅娄子,所以害怕了吧?”   舞雪闻言,也不厚道的笑了,“想不到堂堂的左丞相大人,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倒是对一位弱女子如此担惊受怕,这倒是有点稀奇。”   杨不清塌着脸,怒瞪着他们,“讽刺的话就免了吧。叫你们来有正事商量,你们如果只是想听这些,那就去书斋里听,保证比这个还精彩。”   舞雪轻笑了两声,止住了,转而说会正事,“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那坛酒还有那个女人。可你都办了多久了,一件事都没办成,是不是该提提速度了?”   “你这是在责问我?”杨不清不悦的瞪着舞雪。   说实话舞雪对这个男人还有些惧怕的,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就没有任何威胁可言,所以才叫人畏惧。   舞雪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不是责问,只是催促。毕竟你想拿到我大圩国的帮助,就得拿到这坛酒。我舞雪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平日里父皇很多事情都是听我的,这个权利还是有的。所以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我当然不会违背你们的意思。”杨不清咬着牙说道,“我如今为了你们已经把自己的人都抓了起来,我已经没有心腹可言了,如果不靠拢你们岂不是自掘坟墓,所以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舞雪想了想,也觉得的有道理,便不再追究,“好吧,那我再给你几天时间,找不到那坛酒就把那个钟水月给我带来。我想她就在京城,武功又不高,抓住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她现在可是皇帝的御妹,又是卫光华的儿媳,这两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你还想让我动他们的人。是要把我推向众矢之的吗?再说了,她一旦失踪,这两个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追查到底,到时候我该如何结束这件事?”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拿到我想要的。钟水月是圣女的女儿,自然是要继承我们巫族圣女的位置,我带她回族里合情合理,可没有故意要刁难你的意思。再说了,左丞相不是能说会道吗,连用自己的人反咬你一口再由此洗脱罪名,这种手段都会用,突然凭空消失一个人,对你来说也不难吧?”   舞雪双手环胸,歪着脑袋,满怀邪恶的盯着杨不清。   杨不清喘着粗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舞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这个女人停手了,但这些她不想过问,只是想说,“丞相大人若是搞不定这些就别想得到我大圩国的帮助。就这么简单,您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带着仆人魅生先走一步,杨不清整张脸更黑了,一直在原地暗生闷气好久才回府。   刚到府门口就感觉到门口两家丁怪异的眼神,那表情好像有话要说,但杨不清没在意,毕竟是两个下人,想来下人口中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又往里面走,大堂里董老爷不知道为何兴奋异常,跟老夫人有说有笑,偶尔还会用上动作。 第三百九十六章 谁动了老子的书房   这模样在杨不清看来就是猴子唱戏,尽管觉得他兴奋的有点反常,但也没在意,直到进去书房之后看到里面那一幕——一片狼藉的景象,才明白过来董老爷兴奋的原因,他这是在幸灾乐祸。   “谁动了老子的书房——”   浓重的愤怒,在经过之前被舞雪打压隐忍之后,再到看到书房的惨景以及董老爷幸灾乐祸的样子之后终于如火山一样轰然爆发了,响亮的愤怒声传到了大堂,还在听董老爷说故事的夫人才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往声源方向跑。   董老爷可是憋了好久,一直想装没事人的,只是憋了这么久实在是憋不住了,还没到书房口就一路大笑加喘气,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怎,怎么了?哈哈哈!”   老夫人和杨不清看他刚过来就已经幸灾乐祸,就知道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杨不清气恼的当即抽出鞭子在地上啪啪鞭打,尘土飞扬。   “是不是你,你故意给我添堵是不是?”杨不清怒指董老爷。   董老爷一边笑,一边摆手,“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一直在跟你娘聊天,哪里有时间做这种事。再说了,上面不是有狼爪印吗,估计是引狼入室了。”   “你倒是一直跟我聊天。不过中途去了一趟茅房,回来之后就一直笑不停,前后反应判若两人。”老夫人很不客气的戳穿董老爷。   董老爷感觉百口莫辩,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女人不帮自己,吃里扒外,差一点就动手教训了,但手举到一半让杨不清的鞭子打落,疼的直哆嗦。脸却还在横,“你这个女人怎么吃里扒外,我可是你相公,有你这么说你相公的吗?再说了,我什么都没有,要想布置这些也得带东西吧,我都没有这些东西,怎么做?再说了,这么多爪印不是很明显有狼进来了吗,你看,还有狼毛。”   “这是狼爪印?你确定不是猫爪印?”杨不清含着老血气急败坏的看着地上一个个圆滚滚的爪印。   董老爷被他这话逗乐了,仔细一看还真是,心想这姑娘怎么没话明白呢,狼爪印猫爪印不分呢。   “哎呀这个,这个,这个我就没法解释了,总之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弄得。”董老爷捂脸憋笑,一个劲的否认。   杨不清才不相信,一步步向他逼近,握鞭子的手握的更紧了,“再说,有狼进来怎么没人看见?丞相府高墙瓦院的就算从后面进来,也会有人看见。就算没人看见周围也会留下痕迹。怎么其他地方没有就我这里有?”   “哎呀,你别问我,我真的没法解释,真的。你不是很厉害,把贪污案都查了吗,那就自己查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搜我屋。”   “不用搜了,你的鞋就是最好的证据。”老夫人指了指董老爷的鞋。   鞋头有一个点大的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脱下鞋看鞋底就发现上面有血迹,因为是布鞋,布底。血沾了底面就渗入,不会留在外面,所以外面没有血脚印。   不过血很容易干,屋子里的血迹已经干了,他能沾上血,就说明当时血未干。而血未干的时间,只有一个,就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那个时候血一定是流动的。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在现场。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杨不清说完已经一鞭子打过去。幸好董老爷躲得快,没打中。   “哎呀,真不是我,你,你怎么搞错重点了。看脚印啊,是狼,真是浪。”董老爷还以为钟水月布置这一切是制造狼出没的假象,到现在也不知道其实她就是想借机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杨不清的鞭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董老爷打不过人家,也只能跑了。   这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老远就听见了。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杨不清立刻明白过来,放下了鞭子。   董老爷也忽然想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不是钟水月想制造狼出没的假象而是故意借此把脏水泼到他身上,让他背黑锅。   既然这样,自己也不用隐瞒直接告诉他们这一切是谁干,对,就这么做!董老爷双手叉腰,身体一昂,十分正义的说道,“我知道是谁干的,是她,钟,钟水月,这个臭丫头来过。之前我上茅房的时候还看她鬼鬼祟祟的,之后书房就乱了。我看就是她搞的鬼。”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拦着她?”老夫人略有责备的说道。   “我,我……”董老爷可不能说自己知道,这样不拦着显得很不好,所以想了想,这样解释,“我,我哪里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也是才过来,要不是不清发现书房乱了,我至今还是不知道的。”   “你瞎说,不知道,鞋上的血迹如何解释?”钟水月嘹亮又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到这里来,把董老爷吓了一跳。   “她,她,她就是她,就是她干的!”董老爷为了撇清自己,急着要指认钟水月出来。   钟水月一瞥头,扬扬嘴,没好气道,“董老爷之前还说你不知道这些,怎么这会就这么肯定是我所为?你说你看见我进来却不知道我进来做什么,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干的呢?”   “废话!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我只看到你进来过!”董老爷义正言辞道。   钟水月不慌不慢,打起太极,“对呀,我是进来过,但是我进来不代表就要干坏事呀?再说了,一个干坏事的人会这么光明正大走进来吗?而且,我倒是看见你鬼鬼祟祟了,根本没去茅房,一直在书房附近转悠。最重要的是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你去问问府里上下谁能证明你上茅房了。关键是,你跟杨大人之间总是吵吵闹闹,我第一次来就碰见你们父子不合了。都说后爹不好当,继子也难为呀。你们两个毫无血缘的父子之间难道没有矛盾?”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以牙还牙   “你,你,你,臭丫头,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董老爷一副备受委屈的样子,怒吼道。   钟水月才不买账,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总之呢,是非黑白是要查证的。董老爷说自己上茅房,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却又无缘无故沾染了血迹,并且也没有任何人证明你确实去过茅房。并且你说你买来过书房又说看见了我,你说你看见我进来,又说没来过书房。也就是没看见我去书房,却又说这一切是我干的。你这样说话前后矛盾,要是在公堂上,县官是有理由以你所言非实,前后矛盾而取消你的证词。也就是说你这些话都不计入考虑范围内,懂吗?”   “你,你,你……”   “你说话矛盾,为人阴险,你什么你!”   “我,我,我,……”   “我顶天立地,仗义执言,我有错吗?”钟水月脑袋一摇,笑得得意。   董老爷气的说不出话来,钟水月故作哈欠连连,准备走人,“哎呀,本来还想来做客,但是丞相府现在乱七八糟,我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告辞了。”   杨不清气的脸都绿了,双目狠狠瞪着母亲,母亲皱眉为难,也是无话可说。   钟水月回去之后,笑得洋洋得意,差点没把眼泪笑出来。卫长风迫不及待的想听发生的事情,钟水月便言简意赅的说了说。   “计划成功了。我看到他们两个打起来了,不过并没有真刀真枪,看来还得加把劲。”   “你这样过去,他们不会怀疑是你想挑拨离间?”卫长风有些纳闷,毕竟以杨不清的聪明脑袋,这么点雕虫小技一下就看出来了,再加上钟水月不请自来,是个人都能猜到这一切就是钟水月所为,那她的计划不是泡汤了?   卫长风不明白,钟水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打之前让他们准备狼毛鸡血的时候就没有明说,这会看她那些举止,越发的捉摸不透了。   封桐也很纳闷,“是啊,水,姐姐,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呀,不显得太蠢了吗?”   “非也,非也!”钟水月牛哄哄的竖起食指摇了摇,一个转身就近坐在桌上,顺便让封桐给他倒茶,让卫长风去拿瓜子。   两人一阵纳闷,“你要这么些干嘛?”   “当然是吃啊!”钟水月想当然道。   卫长风嘴角抖了抖,“关键时刻还想着吃,你不打算把来龙去脉跟我们好好说说吗?”   “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们,只不过告诉你们之前我得起个范儿,反正不耽误说话,你们就去拿吧。要是动作慢了,耽误了说话的功夫,可别怪我!”   钟水月那快飞上天的嘚瑟样,卫长风除忍着就得宠着,谁叫这是他媳妇呢。无奈的拍了拍封桐的肩膀,拉帮结派似的给这位郡主大人起范儿去。   没过多久瓜子茶水都准备好了,封桐双手奉上,卫长风亲自剥瓜子仁,钟水月这才一边吃着一边开讲。   “实话跟你们说吧。以杨不清这颗聪明的脑袋,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我干的。不过那又如何,证据呢,证据在哪?就许他在皇上面前否认刺杀李光田的事实,就不许我否认了?要是他也找个人来,说亲眼见到我弄乱他的书房,我也可以说这个人是疯狗乱咬人,除非有十足的证据!再说了,我可以装疯卖傻呀,就说那个时候神志不清去错了地方,还以为是到了自己房间,所以随便了点。丞相府的家丁明知道我走错了路还不告诉我,他们就是故意让错误发生,就是整件事的推手,是帮凶。”   钟水月振振有词的讲述着自己的歪理,尽管很没道理,不过听起来还是大快人心的。   封桐和卫长风都笑了,甚至卫长风还有些无可奈何,“你呀,你呀,就知道胡说八道。那些家丁知道你是郡主,哪里敢拦着,拦你不是找死吗?”   “这我不管,反正他们没有拦我才造成了一切,他们就是帮凶,关我屁事!”钟水月继续吃着瓜子摇头晃脑的嘚瑟起来。   封桐听得哈哈大笑,腰都笑弯了,“姐姐,姐姐,你可真是我亲姐。今后这种整人的法子我还得好好向你讨教讨教,哈哈!”   卫长风也笑得飙泪,连喘带笑的问后面的目的,“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知道杨不清会看穿你的把戏你还自投罗网的过去看热闹,也不怕他生吞活剥了你?”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看看他后爹的嘴脸。我是个外人,又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他讨厌我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一个内人,明明看见了来龙去脉却要故作不知情,一心等着自己出事,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比我更可恶呀?”   嗯,好像是这个理,卫长风和封桐互视一眼,双方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钟水月继续往下说,“当然啦,世界上最可怕的伤害就是来自亲人之间的伤害。尽管他们没有任何血缘,但关系上还是父子。可他们两个并没有把对方当成父子,尤其是老夫人还在的情况下,当面打闹、你说他们的关系能好吗?如果以前他们两个只是暗斗的话,我的目的就是帮他们捅破窗户纸,明争起来。我想经过这件事,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会再好了,即便是面上和气的虚伪功夫,也懒得做了。”   “高啊,实在是高!”封桐听了不停的拍手叫好。   “姐姐,您可真是厉害呀。在外人在场的时候,董老爷明知有人要破坏杨不清的书房,却没有出手阻拦,还故意隐瞒事实,我想杨不清再强大的心也要暴血了。最重要的是,董老爷怎么说都是老夫人的夫君。杨不清再不喜欢这个后爹,也得看亲娘的面不能对他大动肝火,这股大火也只能往自己肚里烧了。我现在只想着他这会会不会已经烧出内伤了,哈哈!”   尽管他们没有见到,但是想想也觉得大快人心。   事实上,他们只猜对了一半,左丞相杨不清的确气的想吐血,但不是气董老爷而是气钟水月,更是气这无法公开的身份。所以才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大发脾气。 第三百九十八章 杨老夫人的态度   隔着一个前院,都能听到来自书房里的摔打声音。   老夫人担心儿子出事,耐不住焦急的心,还是决定去看看。董老爷不乐意了,摸着伤口叫疼连连,“哎呦,疼,好疼啊,好疼啊。娘子,你相公我被你亲儿子打的满身都是伤,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给我包扎伤口,又想去哪?”   “我去看看我儿子,他一个人在书房都呆了三个时辰了,我不放心。”老夫人站起身,白了一眼这个不中用脾气还差的男人。   董老爷看到这个眼神不乐意了,当即拍桌子起身,怒指自己的女人,“臭娘们,你搞清楚一件事!里头那个是你亲儿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没错。可是儿大不由娘,能跟你过一辈子的只有我。你别不知好歹!”   “娘,我回来了!”这个时候董明从外面进来,董老爷看到自己亲儿子来了简直高兴的不得了,伤口好像也不疼了,一边叫一边跑出去,“儿子,儿子,你回来了,好儿子!”   董老爷亲自跑到前院迎接,看到亲儿子之后又忽然老脸一变,哭哭啼啼,委屈满满,“儿子,你这是到哪去了,连你亲爹也不要了是不是?”   “爹,你这是说哪里话?”董明一看父亲一副受尽委屈的做作样就知道一定是跟自己的大哥打架了,每次打完架不管有理没理他都是这副委屈慢慢,饱含冤屈的模样,董明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看到爹这个模样,下意识的看向母亲,希望母亲能说说来龙去脉。只可惜老夫人一看见董老爷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一阵恶心,管都懒得管,直接去了杨不清的书房。   门没关,只是半掩着,老夫人推门进去,看见满地狼藉并不意外,只是担心儿子憋出病,所以才进来安慰。   “怎么,你在为今天的事生气?”   “娘,你告诉我,那个钟水月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吗?”杨不清怒冲冲的质问母亲。   老夫人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是觉得她拆你台,让你难做了?”   “难道不是吗?到底谁才是她亲人,她都没搞清楚!凭什么对陌生人这么善良,对我这个亲大哥总是像敌人一样,我不甘心呀!”   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她,她还不知道跟你的关系。并且她一向嫉恶如仇,你应该有所耳闻的。”   “什么是恶?我是恶?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好日子吗?从小到大我们都遭尽白眼,就算是现在,我贵为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还是有不少人想看我下马。所以我必须往上爬,我是为了我们,你懂吗,娘?”   杨不清情绪激动,内心里十分排斥自己的亲娘说自己是恶这件事。   这件事,老夫人也有些无奈,这孩子就是从小受尽屈辱,所以思想有所扭曲,她已经想尽办法的往正道上带。无奈他已经长大了,且位高权重更是听不进劝的。老夫人不想再说这件事,怕说多了母子两也反目。   “知道了,知道了。儿啊,你想开点吧。”这些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到,也希望自己能接受这个无奈的一家,无奈的情况。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说说我们的事情。如果她知道我是她哥哥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不行!”老夫人当机立断的阻止了。   “为什么?”杨不清有些不能理解。   老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是抿着嘴,思考了半天,才开口,“你是丞相没错,你为了想把日子过得好一点拼命往上爬,也没错。可是,可是这些都不该是踩着别人上去的!你妹妹她虽然没你这么雄才伟略,但是心思干净单纯,实在不适合知道这么多事情。一旦她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自己的亲哥哥,你让她怎么办?”   “可你也不能让我独自承受这些吧?她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处处针对我。我想她要是知道了,就算不会帮我也不会出手对付我。我只要这个结果就够了。”   “那也不行,我不能让你把她拉入旋涡中。她是姑娘家,只要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不用知道太多。”老夫人阴下脸,显得十分严肃。   杨不清也不乐意了,“娘,我也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我偏心?”老夫人听到自己亲儿子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又痛心又无奈,“是,我是偏心。我偏心的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带着儿子远走他乡。我偏心的包庇儿子一切罪行,偏心的一直维护自己的儿子。我偏心,我真是太偏心了,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能接受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你偏心了。”   老夫人已经生气了,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心的怒火。杨不清这是第一次见到母亲生气,见她伤心,一时之间也有些难受,有些愧疚,说话态度缓和了不少。   “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娘,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娘,对不起。”   “情绪失控说明你修炼的不够,还得再磨磨。你不是想做大事嘛,做大事必须沉住气,就你现在这样子,不适合做大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夫人押着怒火,转身出去,杨不清还想叫住母亲,最后也没能叫住,现在他很乱,不知道该不该与钟水月相认。他很想这么做,总觉得钟水月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就不会处处针对自己了,可是母亲却十分坚决的反对。   杨不清头一次将母亲这种态度,所以就犹豫了,不知道该坚持自己的意愿还是听母亲的。   而老夫人从杨不清书房出来之后,就去了大堂找董明。董明被董老爷拖着大吐苦水,董老爷恨不得把前世的恩怨都吐出来。   董明听得也不耐烦了,都哭诉了一个时辰了还不好,而且大有没完没了的趋势,也就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爹所以才一再忍让,要换做别人他早就动手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左丞相府不太平   这会老夫人过来,董明便趁机从父亲魔抓中脱离出来。   “爹,娘找我,去去就来。”   “你娘找你就跑这么快,你爹找你就不行了是不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没有点良心!”董老爷很不给面子的训斥了一通。   董明脸都黑了,原本还能容忍一下,但父亲这番话又伤自尊又难听,他也就忍无可忍了,怒着脸,跟父亲吼。   “爹,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娘和你都是我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叫吃里扒外,娘是外人吗?”   董老爷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儿子还要反驳自己,简直更难受了,直接暴跳起,“董明,你是不是也想跟那不孝子一样跟你爹大打出手?有种,你就来,来,朝着来,来,来呀!”   董明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而后猛地睁开眼,冲着父亲点了穴。   董老爷当即像木头一样站在那,尤其是那狰狞的面孔定格在那,想收都收不回。   然后,董明才跟母亲去别处谈谈。   今晚的月色正好,秋意微凉,大街上行人不多也不少,路边有很多小摊贩,这些平凡的日子已经很久没这么过过了。   老夫人看着那摊子就忍不住想起往日的光景,忍不住想笑,“我记得你小时候跟你哥哥最喜欢吃馄饨了。但是没钱,你哥就总是让你到我这骗钱,这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有心上人没?”   “娘,您怎么突然问这个?”董明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看亲娘的脸。   老夫人一看这模样,明白了,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意思,估计是有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赶明儿带来给母亲瞧瞧。反正,你都是大男人了,成家立业是迟早的事情,用不着害羞。”   “我,我不知道,娘。”   “啊?”老夫人纳闷的反看向自己的儿子。   董明红着脸,不好说,老夫人也就不问了,本来这话题也只是随便聊聊的,老夫人叫他出来的真是目的还没说呢。   “怎么样,我让你找的草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不是很多。”董明说着掏出藏在身上的小布袋,里头装的鼓鼓囊囊的。老夫人很满意的收下了,同时又是一阵感慨,“哎,两个儿子里头,就你最乖。知足了。”   “娘,您要这个草药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给我就是了。”   “好吧!”董明有些失望,还以为母亲会对自己坦白,但也没有坦白。在寻找草药的路上他已经打听过了,这种草药在我国境内很少。很少人知道它是草药,一般人看见了也只以为是野草。不过知道它的人知道这是一种毒药,毒性不弱。母亲竟然知道这种稀罕之物,可见母亲也不是等闲之辈。   董明还以为自己的娘只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知道现在才发现是他太天真了。   正当他冥想时,钟水月从不远处走来,身边还牵着卫长风的手,两人恩恩爱爱的样子。老夫人看见女儿幸福的模样,眼泪就忍不住打转,嘴角忍不住上扬,远远的就把他们叫来。   “水月,水月!”   “老夫人!”钟水月远远的冲老夫人挥挥手,但挥完之后才想到一件事,自己才不久把他们叫闹得鸡犬不宁,这会老夫人又冲她打招呼,是善是恶?   钟水月收起笑容,疑惑的看向卫长风,卫长风耸耸肩也表示才不透,不过想来一个老婆婆能有多少的心计,何况还有他在,应该不会有意外,所以就扯扯钟水月叫她过去。   “过去瞧瞧吧,人家都主动跟你打招呼了,不过去也说不过去呀!”   老夫人立刻高兴的在附近馄饨摊坐下,叫掌柜的煮四碗馄饨。   钟水月和卫长风迎面走来,挨着坐下了,老夫人先迫不及待的问东问西,“怎么样,京城的日子过得还舒服?”   “很刺激呀,尤其是我现在身为郡主,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所以别提有多刺激了。”钟水月想说的是自由出入丞相府看见丞相暴跳如雷的样子,别提有多爽了。   但是这些话还是没有直白的说出来,毕竟老夫人此刻是笑脸相迎的,自己那么说就显得太坏了。   “老夫人,您今日怎么有空在外面吃东西?”卫长风担心老夫人这葫芦不简单,好端端的一个丞相的母亲,不去客栈,怎么在这里?还这么高兴跟他们打招呼,明知道钟水月把丞相府闹得鸡犬不宁,她也不生气,并且还只字未提,实在是叫人不放心啊。   “我不是有空,我只是跟我儿子谈点事,所以才叫到外面来。”老夫人也实话实说,怕自己拐弯抹角反而让他们对自己不放心。   这样,钟水月就更好奇了,“什么事情家里不能谈,非得到外面来。是老夫人对董老爷和左丞相都不放心啊,还是老夫人偏心小儿子?”   噗嗤,老夫人笑了,“你这丫头说话还真是够辣的。没错,我是有话单独跟小儿子说,不过母亲找儿子谈话说的也无非是家长里短。孩子大了,母亲着急给他张罗终身大事。这种事,在家里头说怕他不好意思。”   老夫人借着董明的终身大事堵住了钟水月的嘴。   董明整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钟水月和卫长风差点没把嘴里的馄饨笑喷出来。   “哈哈哈,想不到之前还看上去沉稳聪明的董帮主,也有害羞的一面,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幸运能常常见到一个男人害羞的样子,我还真的有点期待。”   这一起哄,董明更是羞涩不已,卫长风都忍不住想要长舌妇一下。   而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拄着拐杖迎面走来,路过桌椅时不小心磕碰了一下,磕碰声引起他们注意,这才没再继续调侃董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这位乞丐。   摊主倒也好心,塞了两个馒头给他,就打发走,“走吧,走吧。不是我不肯收留你,实在是你在这里容易影响我生意,这点馒头给你留着填肚子吧。”   那乞丐连说了几声谢谢,又继续往前,摔了个大跟头直接摔在地上。钟水月他们才知这乞丐是个瞎子,又听说话声音,才知道是个女子。   女子一人在外行乞,得有多艰难。钟水月同情心上来,急匆匆过来搀扶。   “姑娘,你没事吧?” 第四百章 流浪乞丐   “姑娘?你是在叫我?”乞丐有些不可置信,再次确认了一遍。   钟水月点点头,伸手在她眼前试了试,确定是个乞丐,才又开口,回应她的话,“是呀,我是在叫你。”   那乞丐鼻子一酸,落泪了,“好久没听见有人这样叫我了。除了一位公子之外,姑娘你是第二个这样叫我的人。”   “公子,哪位公子?”钟水月好奇,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男人?大概是她习惯了渣男当道的世界,还没适应这么纯净无污染的古代社会吧。   “廖宁,是你吗?”   “谁,谁在叫我?”   所有人都纳闷的转过头,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董明,看样子董明认识这个女的。   钟水月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哦——我想,没猜错的话,那个唯一一个叫她姑娘的公子,就是你吧,董公子?”   钟水月猜想,这个廖宁口音就不是京城口音,看来是外地人。而董明来京城也不过才几天,在外面的时间,很难不说两人认识,然后称呼已经从公子姑娘,转换成彼此的名字了。   而且老夫人不是正说起董明的终身大事吗,要是没有苗头就不会说了,一定是有苗头而这个苗头恐怕就是这位廖宁姑娘吧。   只是她现在浑身脏乱,实在看不出全貌。钟水月奔着乐于助人的精神,以及对各种事情的喜爱,决定要帮他们一把,于是自告奋勇的花钱掏银子带廖宁就近去澡堂好好洗漱一番,随后又买了衣服给她换上,一切梳洗干净之后才带着她回到馄饨摊。   此时的他们几个,已经无聊的把馄饨都吃完了,在期待了好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没有失望的期待到一场完美蜕变。   不得不说这位廖宁姑娘生的俊俏,即便多日的乞讨让她皮肤有些黝黑和粗糙,但是脸上五官精致,自有一种安静气息,再加上眼睛有疾,就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模样,这模样任谁看了不想保护她。   “哇——”董明惊讶的站起身,卫长风也惊呆了,忍不住也跟着站起身,直到钟水月一道凶狠的眼神扫射过来,卫长风才弱弱的坐下。   钟水月搀扶着姑娘走了过来,老夫人先开了口,“看姑娘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息,想必早年家境不错吧?”   廖宁点点头,“我家是生意人家,一直以来都衣食无忧,直到半个月前家道中落,一家人遭贼人砍杀,死于非命,我的眼睛也被贼人砍伤,从此看不见光明。迫于生计,我不得已沿街乞讨。”   “你家在哪,从哪乞讨到京城的,你这决定可够大的!”卫长风不由得佩服这位姑娘。   姑娘倒是淡淡一笑,“我可从没想过要乞讨到京城,我只是一路向北走,走到哪是哪。”   “为什么想向北走,而不是往别的方向走?”钟水月好奇道,心想她不是一心想要乞讨吗,去哪里不能乞讨为何一直要向北,难道乞讨还将就方位风水?   廖宁笑了,“我就是这个爱好。以前跟着父母走南闯北的也去过很多次,北方去的最多,我熟悉,就想一路向北寻找父母在时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钟水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似乎有些不太合适,钟水月不好意思的道了歉,“不好意思,姑娘,我,我不知道,所以……”   “无妨,他们都已经死了,这是事实。我必须接受事实。”   还好,这姑娘心还挺大,钟水月心想。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老夫人握着廖宁的手,慈祥和蔼的问道。   钟水月闻言,心里盘算,老夫人该不会是想让廖宁住她家吧。毕竟她如今就是行乞为生,又是个瞎子,哪里还有更多的打算,所以她这么一问十有八九是这个意思。而且董明又正好对其有意,恐怕是想成人之美了。   钟水月不说话,却忍不住为他们高兴,同时又满怀期待的等着廖宁回答。   廖宁笑了笑,笑容里尽是辛酸,“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一个瞎子,流落在外,无依无靠,也只能兴起为生,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   “哎呀,那多可惜,看你这模样长得水灵水灵的,又这么年轻,一辈子还很长,就这么行乞为生也太浪费了。”老夫人说着偷瞄了儿子一眼,董明这会满脸都是担忧,就连钟水月和卫长风也看出来了。   他们可从没想过一个堂堂的船帮帮主,曾几何时那样的沉稳,到头来也为一个女人失了方向,倒也难怪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了。不是董明不够沉稳,实在是廖宁太美了吧。   钟水月忍不住偷笑起来,眼神饶有意思的冲卫长风眨了眨,想想他们家这位,不也是一样吗。   卫长风不知所意的眨了眨眼,想错过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何,总有种被嘲笑了的感觉。   “那老夫人可有好的法子?”廖宁这脑袋瓜也是聪明,估摸着也是听出了老夫人话里的话,突然之间反问起来。   “有啊,有啊,我当然有了。我身边正好却个贴心人,不如你就跟着我吧?”老夫人说的倒是委婉,可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委婉,大概就是因为知道对方是瞎子,所以丝毫不用掩饰什么,直接用看儿媳妇的眼神打量着廖宁,打量最后还忍不住偷笑起来。   钟水月也看穿了老夫人的心思,也笑了。只有董明似懂非懂的害羞起来。   今天算是发生了一件好事,钟水月心想,尤其是看到他们家三口和和睦睦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也身临其境一样,不知不觉就忍不住为他们高兴。这种感觉,她还以为自己也同为人妻,同为人媳,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就在一切都美好的时候,家丁气喘吁吁的找了过来,“老夫人,不,不,不好了。大人和老爷打起来了。”   家丁急头白脸,老夫人倒是很淡定,毕竟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脸上很是无奈,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参合的意思。 第四百零一章 董明说出真相   但最终架不住董明的担心,还是陪着儿子回去了,因此也跟钟水月他们告了别,走都走了,老夫人还依依不舍得回头看看自己女儿的背影,将这份牵挂和愧疚藏在心底。   而钟水月正搂着卫长风,高高兴兴的回家去,看到女儿幸福,她也就幸福了。   他们赶回丞相府的时候,里面一片狼藉,看样子打斗的比白天还要凶猛,不过已经打完了,下人在清扫现场,两个气呼呼的人各坐在对面的大型花坛上,喘着粗气,目光却还是杀气腾腾的盯着彼此。   老夫人一看到这个场景,就有种厌恶,因为很多年来,打从他的儿子长大有了力气之后,他们父子之间的争吵就从为停歇,打斗也从未休止。   老夫人已经厌倦了,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董明还想让母亲劝劝,但看这情况似乎是一点都不想理会,董明却想出面又结局不了,所以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廖宁跟在一旁颇有尴尬,拍了拍董明的肩膀示意自己的去处,董明这才带她前往后院,把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才决定亲自找母亲说说。   “娘,您真的不阻止他们吗?”   老夫人坐在铜镜前正卸发髻,看董明来,太懒懒的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叹了口气,“怎么阻止,他们这样也不是一两回了。何况,我一点也不想阻止。他们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那就打吧。反正都是大男人了打不死。”   母亲说起哥哥与父亲打架的事情,言语里就有几分疲态和陌生,听起来好像是一个陌生人在看一场陌生的打架一样。   董明明白,母亲这是生了恨意,恨透了父亲所以才懒得理会父亲的死活。这场架,如果哥哥真想往死里打的话,父亲恐怕没有活的机会,母亲之所以不阻止是不想父亲活吧。   一个女人如果不想让自己男人活下去,该是有多大的好仇恨和痛苦才有这样的想法。董明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寒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面前的母亲与刚才在屋外的母亲相比,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这种巨大转变,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但是董明明白,母亲这么做合情合理,所以他也没再多说,叹了口气,又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   走到前院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吵。   “我让你们在大河塘县找到那坛酒,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迟迟没有消息?还有,离开大河塘县之后你们又去了何处?”杨不清狰狞的面容,大有恶魔降临的气势。   但董老爷也不放在心上,反而笑得十分嚣张,大笑完了,才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想背叛我!”杨不清急的跑上前,一把揪住董老爷的衣领,还想在他已经伤痕累累的脸上再来一拳。   幸好这个时候董明即使出现,阻止了他们,“哥,你已经位高权重了,我爹就算再怎么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你说,你们到底去了哪里?”杨不清揪住董老爷衣领的手,力道小了一些,但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一直逼问他们。   董明知道自己不回答,他一定会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所以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我们本来想走水路回京城。谁知道半途迷路了,迷迷糊糊之间我们竟然闯入了大圩国,巫族。之后又是死里逃生从巫族回来。”   “怎么可能,大圩国边关大门紧闭,你怎么进去?何况,你走的不是水路吗,水路怎么会通往大圩国?”   “你有所不知,大河塘县有一条河,对面就是大圩国境内。那条河中央有朦胧的迷雾,那是巫族使用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大河塘县对面就是巫族这件事。我们也是无意中闯进去,闯入之后差点就死在巫蛊之术上,幸好我们逃得快。至于你让我们找的酒,根本没找到,已经被人拿走了。”   “所以你们一无所获?”杨不清没好气道。   董明无奈的点点头。   杨不清当即脸色大变,一把狠狠掐住了董老爷的脖子,咬牙切齿道,“留你们何用!”   董老爷硬生生被人举在半空中,双脚腾空,面色煞白,差一点就奄奄一息了。   幸好这个时候董明扔过去一块石头,狠狠打在杨不清的手腕上,杨不清疼的放开了董老爷,董明趁机将父亲护在身后,并警告杨不清。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弟弟,就请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伤害我爹!”   “他哪里把你当弟弟了。由始至终,就只是把你当成一颗棋子,他大业路上的一颗普通不过的棋子。明儿,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个人,他不是你哥,他就是恶魔!”董老爷挑拨离间道。   董明狠狠吼住了父亲,“爹,你也别生事端!就你这性子,也就因为我是你儿子我才管你,否则我才懒得管你呢!”   说罢,甩袖离去,董老爷在原地破口大骂,“逆子,有你这么教训老子的吗!小心遭雷劈!”   董明不声不响,继续往外走。董老爷骂了一会,知道儿子走远了,自己又打不过这个继子,所以骂了一会灰溜溜回屋去了。   董明出去了,很有目的性的去了卫府,见到了卫长风和钟水月。   他们两当时正在回忆往事,脸上都浮现着暧昧的红晕,董明进来之后,两人都尴尬的低下了头,深呼吸好久,确定脸上红晕消散才抬起头故作正经的询问来由。   “这么晚找我有何事?”   董明看了看,这里明明是大堂,自己也没有擅闯他们的房间,但看他们刚才暧昧不断的红晕,自己就总有一种私闯卧房的错觉,差一点他自己也尴尬了。   反应过来,才就近找了座位坐下,说明来意,“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爹和我哥都在找一坛酒。因为大圩国答应,一坛酒换一个条件。我哥要那坛酒,就是想跟大圩国交换权利。而我爹,只是想换取荣华富贵。”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钟水月纳闷。 第四百零二章 原来巫族在这里   董明却很认真严肃的回答,“因为我不想看到父兄相杀的局面。既然他们都想得到这坛酒,而这坛酒只有一坛,那我只能想方设法,让他们都得不到,这样,就不用自相残杀了。而且一坛酒换一个地位,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我担心这会不会是大圩国的一个阴谋,所以我想让你们揭开这个骗局,我知道卫大人会破案,让他揭开真相,太合适不过了。”   卫长风纳闷,“看样子,你好像知道的很多,至少应该跟大圩国的人有过交集?”   董明没有否认,“没错,当初我按我哥的意思在大河塘县建立船帮。明面上是船帮,暗中则是帮他寻找那坛酒。最后在大河里迷了路,飘渺之间来到了大圩国巫族境内,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河塘县河对面就是大圩国。巫族是住在最边境的族人,他们为了不让自己被人发现,利用障眼法做出了迷雾之说。我们进了大河塘县,被巫族追杀,后来有人救了我们。那个人让我们找到那坛酒。”   “什么,大河塘县对面就是大圩国?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钟水月感觉诧异极了,另一个国家离自己这么近,他们居然一点也没发现,实在是太奇妙了。   卫长风也惊叹不已,同时又有疑惑,“那救你们的人是谁?什么身份?”   董明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因为他许诺只要我爹找到那坛酒,就给他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既然敢做出这种承诺想来身份不低吧。而且这个人举手投足间就给人一种不凡之感。”   钟水月听到这里没好气的给了一记白眼,“不平凡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么说跟没说一样。”   董明抽了抽嘴皮,有些尴尬。幸好卫长风及时引开话题,“那坛酒呢?你可知道那坛酒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董明耸耸肩,“抱歉,我不知道。我们当时打听到大河塘县的酿酒师钟子良可能有这种酒。但找过去的时候已经发现酒被钟承谷偷了,最后跟踪他才知道他是毛自荐的儿子。不过后来,我们也知道他偷到的那坛酒也不是大圩国人要找的那坛。因为我们到了大圩国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他说不是。显然,他在之前也派人跟踪过。”   “这么推算下来,你们帮大圩国人找酒的事情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至少在你们离开大河塘县之后,就一直在做这些事,对不对?”钟水月推测道。   董明承认了。   卫长风又细心想到了另一件事,“水月,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参加大河塘县宗族之间的丧礼时见到的他们的丧服上的图案吗?”   钟水月记得,这件事她可是印象最深刻的,“记得,当然记得,那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我想忘记也忘不了。”   卫长风露出一个很好的表情,“之前我们还在猜测这图腾外面没见过,我们还说这会不会是少数民族的图腾,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大圩国某个族的图腾,这些人是从大圩国来的。就是从那条河过来的。之所以他们大摇大摆过来并没有被人发现,我想应该来了很多年了。在这里已经寄居繁衍,已经过了至少三代了。”   钟水月有些吃惊,董明也吃惊不小,因为他根本猜不出这些人这么大群的进来,为何朝廷不知道,他很好奇卫长风接下来如何解释这些人瞒天过海的本事。   “先帝那会朝廷一片混乱,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混乱了,自然各州县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想大河塘县当年的县令懒惰无能,就没登基出生人口和死亡人口,导致每个城镇村民到底有多少他也不清楚。这个时候,那些外族人居住进来就很难被人发现了。之后又经过繁衍生息,早就形成了另一族人,人们见惯不怪了也就没什么好纳闷的。就这样他们生活下来,直到太上皇那,朝廷重新洗牌,各州县人口登记重新规范,他们就顺理成章在登记簿上,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本国人,自然再没人注意到不妥。”   卫长风分析完,钟水月拍手叫好,“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最合理。”   “但是——”卫长风随后又耐人寻味起来,“从董明所言,那要找酒的男人在让他们帮忙寻找之前就已经自己动手了,否则怎么知道毛自荐的儿子偷到的酒是真是假。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在大河塘县安插了自己的人。但是本国现在法律严苛,只有有通关文牒的人才能入国。他们想进来不容易,除非,这边的人愿意帮他们。”   卫长风这话说完,钟水月又提心吊胆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王家村的村民在暗中帮忙?可是,他们,他们是那么朴实善良的人。而且他们身上有一半血统是本国血统。这样帮着父国对付母国,总不太好吧?”   卫长风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这么纠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就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除了血统之外,其他就跟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也许我推测错了,如果我的推测是错的,那么他们又是从何得到的消息?”   “毛自荐,是毛自荐!”董明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大叫起来,“我想到了,大圩国承诺谁得到这坛酒就能帮谁躲得天下。所以,当时起义军和毛自荐都想要。毛自荐好不容易拿到这坛酒,一定会给大圩国看。这样,那个人才知道这坛酒不是真的,才会告诉我。而这一切也正好解释了,那个人为何会知道的原因。同时他也无需派人冒着被赶出境的危险偷偷潜入本国。”   他分析完,钟水月和卫长风都很赞同的点点头,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同时也是最靠谱的,尽管没有证据,但他们非常相信。   屋子里的人聊得十分起劲,大概是因为有了新的线索,所以格外的兴奋。而屋外某个人也听得十分详细,把所有一切都掌握与心,才偷偷摸摸离开。 第四百零三章 董老爷离家出走   “你终于来了?”那个人到了客栈,确认安全,才卸下伪装,将人皮面具往桌上一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屋子里已经等候许久的董老爷抬头看到来的是这个人,简直吃惊不小,“是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爱杨不清爱的死去活来的孤竹沐雪吗,是你给我传的纸条?”   “是我,没错!”孤竹沐雪嘴角上扬,眼神流淌着邪意。   董老爷一看来得是这个人,就有些不悦,准备起身离开。   孤竹沐雪嘴角一扬,直接射出两根银针,嗖嗖嗖的从董老爷的脖子处穿过落在门上,地上落下几缕发丝。   董老爷吓了一跳,这才又折回,乖乖坐好。   “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想帮你。我帮你找到那坛酒,你帮我见见你那个幕后之人。咱们两算是互帮互助,这样不好吗?”   “呵呵,你找到那坛酒不应该给杨不清吗,怎么会想到给我?难道,你们两吵架,闹翻脸了?”董老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盯着孤竹沐雪。   孤竹沐雪抿嘴冷笑,倒也不避讳,直接挑明了讲,“没错,我已经对他死心了。不过他对我的伤害,必须讨要回来。在我看来,只要阻止他拿到那坛酒就是最大最致命的打击,所以我帮你,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没有,如果你真是这么想,我有何乐而不为呢。哈哈!”董老爷这才放下戒备,舒舒服服的喝了口茶。   孤竹沐雪抿嘴冷笑,纤纤玉手轻敲桌面,“对了,提醒你一句,不要太相信你的儿子。”   说罢,起身出去,临走时扔下一定银两,“这杯茶我请了。”   一个时辰后,大街上,董明满大街的寻找父亲的身影,“爹,爹——”   他这个爹还真不省心,原以为回屋睡觉了,谁知道他从卫府回来找他爹就再也找不到了。母亲漠不关心,哥哥又恨得要死,也只能他自己去找父亲了。   但是,某客栈楼上的董老爷明明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却也懒得回应,索性吹灭了蜡烛,在客栈里住下了。   找了好几个时辰,始终找不到父亲,董明心想,他爹那走南闯北的性子,想迷路很难。他不想让别人找到,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董明知道,父亲就在这附近,只是不愿意出来,没办法,他只好回去了。   丞相府此刻还灯火通亮,尤其是书房里至今还燃着蜡烛。董明正想过去,就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明天一早,你想办法把钟水月给我找来,最好把她老老实实的捆在这里。别坏了本官的好事。”   杨不清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咬牙切齿的,别说屋内的手下听了清楚,就是屋外的董明听了也一阵寒冷,他,他想不到自己的哥哥对一个弱女子下手都这么狠。   当然了,这只是他所猜想,而杨不清内心真正咬牙切齿的原因是,钟水月,他亲妹妹,竟然屡次三番坏他好事,连母亲也要保护她。所以杨不清心生恨意,才决定要将钟水月绑了交给舞雪。   如果不是母亲过分的偏心,他也不会想到要把亲妹妹交出去,要怪只怪母亲!杨不清想到这,大手冷冷一拍,巨大的响声把手下也下了一跳。   但考虑到大事为重,手下还是弱弱的提了个醒,“大人,明天就是那案子的最后期限了。属下是怕卫长风几个人查不到行刺大人的蒙面人,而后随便找个替死鬼,大人,您看这件事要不要盯紧一点?”   杨不清摆摆手,十分自信道,“不用。卫长风这样的所谓的正人君子是断然不会想到这招的。对他们来说,找替罪羊良心会痛。然后就把自己逼到绝境,不过如此也好,他们要是真的找到那两个蒙面人,本官这颗心也就放下了。若是找不到,就借此除掉他们。所以能不能找到,对我来说都是好事。既然事情都按着预想的发展,又有什么好盯的,你还是想办法把钟水月绑来。”   “是!”那属下乖乖退下了。   董明已经抢先一步躲藏起来,等属下走远了,才完全走出来。   书房里这时候总算灭了烛,杨不清从书房走出来回到房间睡下。董明却一个人睡意全无,呆坐在石凳上叹气。   “公子有何事心烦?”廖宁从后院拄着拐杖往这边过来。   董明担心她摔倒,连忙过来搀扶,“廖宁,跟你说了多少次,叫我董明就成,不用这么身份的。要不是你帮我找到我娘要的草药,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所以你帮我一次,我现在收留你,也算是帮你一次,我们扯平了,你用不着这么公子公子的叫,怪生分的,我们这是互帮互助的朋友。”   廖宁轻笑了笑,脸上漾开一层涟漪,“好,那我就叫你董明了。看你唉声叹气的,是否有心事?”   董明苦笑了笑,无奈的说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你不是外人,而且你住在府里,想来也知道了,我哥跟我爹的事情。我是为这件事头疼,他们已经吵吵闹闹很多年了,而且随着我哥能力越大,权利越重,简单的小吵小闹已经演变成了各种阴谋。我哥变了,他变得阴险毒辣,甚至有些笑里藏刀。若不是刚才听到他跟手下的谈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哥是丞相,就算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管不了。老天会处理的,你呀,就做好你自己吧。而且我看你爹也不是容易被欺负的人。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但愿如此吧。”董明感慨。   “我扶你睡觉去吧。”廖宁站起身,欲搀扶董明。   谁知手刚挽上他的手腕被放手一把搀扶住,“你行动不便,还是我先扶你回房吧。”   廖宁低头浅笑,小脸微红,“有劳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白天才刚刚开始,大街小巷已经忙碌起来。街尾,某处,不知谁先谈论起来,借着谣言就散开了。说是对面客栈掌柜的私藏了一壶好酒,那壶酒被低调的卖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谁买走的,很多人表示想尝尝这壶好酒。 第四百零四章 有一出好戏   听到谣言传得有模有样,人群外面的钟水月表示放心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准备开门大吉。   而讨论这些事的路人们,也只是讨论一下,具体怎么样,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了,掌柜的已经把酒卖给人家了,他们就是再想喝也没办法。何况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们也不知道,上哪弄好酒去。   于是叽里呱啦讨论一通之后,大家都散了。   而谣言所传闻的这家客栈,因为谣言,生意超好。很多客人都不是为了那坛酒而来,只是因为那坛酒,使得整个客栈都看上去神秘兮兮的,大家要来这里吃顿饭,感受一下,对外吹牛的时候也更真实。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来出好酒的客栈吃饭的。   然而,某角落里,某个男人,正拎着一壶酒晃了又晃,每次张大了嘴巴,一副痛饮一杯的样子,却到嘴里只是小小的一滴。   这模样,看的楼上准备下来的董老爷心急如焚,忍不住三两步下来,跑到那人面前,坐下来。   “我说这位,你喝酒就喝酒,怎么这么小气?我可是从没见过有人一滴一滴喝的,怎么?怕买不起更多好酒,所以省着喝?”   董老爷说着,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这个人,看他的穿着,好像真是买不起好酒的人,自己财大气粗惯了,又想着做一回任性有钱人了。   “这样,我请客,我请你再喝一壶,如何?年轻人,怎么称呼?”   “叫我杨三就好。”   “你也姓杨?”董老爷听到这个姓,格外的不舒服,这会五官都妞成一团了。   那杨三倒是一脸的淡定,继续小口小口喝着酒,只是喝酒的功夫,目光却尖如细针似的盯着董老爷,暗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你就住在这家客栈里。   “怎么,这位老爷似乎很不喜欢姓杨的?”   “没,没,没。我只是也认识一个姓杨的小子罢了。”董老爷,摆摆手,悄悄的收起情绪,这时小二拎着一壶酒上来。   董老爷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了。   杨三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新酒上来,他没喝,还是一如既往地喝着自己手里的那壶,还是那样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滴。   董老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什么酒让你如此宝贝。我不是说请你喝了吗,你还这么小家子气?”   杨三,笑了,“这位老爷有所不知。我手里这壶可是掌柜的私藏,一等一的好酒。昨晚,要不是我花了大价钱买了去,今天也不至于穷的只能穿这一身衣服了。老爷今天可有听到外面的传言?”   董老爷吓了一跳,“外面传得神秘买家就是你?”   杨三笑而不语,董老爷更加意外了,“真的是你?看不出来啊,你这浑身上下,一点也看不出有钱人的样子,没想到让你给买了去。”   杨三回答,“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您看我这身打扮哪里能看出所以然来。你要是到澡堂里去看看,穷人富人脱了衣服,你能看出个穷富来?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董老爷想想也有道理,就不多说了,他现在满心期待的是这壶酒,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怎么就让这么多人争抢,他一定要先尝尝,尝好了再带回去给幕后那个人。   “你这壶酒这么好,给我尝尝。”董老爷说着就上手抢了。   扬三一把抢过去酒,先一步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不行,不行这是我花了所有家当买的。一滴都不能给!”   “嘿——我说你这小子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就给我尝一口,一口!”   “不行,不行!”杨三摆摆手,继续喝。   董老爷急了,“那就一滴,一滴总行了吧?”   “不行,我这酒,一滴值千金,不给!”   董老爷更焦急了,眼看着酒全灌他肚子里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直接动武力了。   谁知道杨三竟然也会武功,他只出了两拳就把董老爷打退。   “这位有钱老爷,您有钱买不到,就想抢,也太不要脸了点吧?”   “谁让你不给我了!”董老爷振振有词。   两人大打出手,旁边几桌的客人全部跑了,其他几桌离得远,倒是乐意在一旁看戏,杨三利用众人舆论压迫董老爷。   “大家快来看看这位老爷。这么大岁数了,仗着自己有钱,非要买我手里的酒。我说我不卖,他就硬抢。完了抢不过我就开始不讲道理,大家快来看看,记住这张脸孔,日后看见他绕远点!”   那些没事干的食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议论一会,又低头吃口菜,借着看戏。   董老爷大怒,出手就是一记狠拳,怎奈杨三反应极快,早就躲过了这一拳,最后又往肚子里灌了一些。这样只剩下半壶。   这才故作勉强的松了手,“算了算了,让给你了。省的一会把你打死了还得吃官司。半壶酒换一个平安,也值得,给你!”   杨三说着,把酒壶扔了出去,董老爷见了,跟宝贝似的紧握在手里。   杨三勾唇一笑,出去了,在客栈门口,擦肩而过杨不清。杨不清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时,脚步顿了顿,但始终没想起什么人,这才又往里面走。   等杨不清进去的时候,杨三才回过头看了看,脸上露出邪笑。   客栈里,董老爷宝贝一样的带着酒准备走人,谁知手腕处一股强大的力袭来,抬头一瞧,杨不清正紧紧捏着自己拿酒的手,力道之大已经让他那只手提不起任何力了。   董老爷当即脸色阴沉下来,“怎,怎么又是你!”   “东西给我,人可以走了!”杨不清冷冰冰的说道。   董老爷当然不肯,好不容易得到这东西,说什么都不会给的,“不行!”   “你敢跟我说一个不字?”杨不清当即冷下脸,态度犹如千年寒冰,听到那些局外人都寒毛直竖,更给说董老爷了,何况董老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壶酒好不容易找到了,就这么放过,实在可惜,说什么都不行。   董老爷犹豫的时候,杨不清已经出手准备武力教训了。这个时候杨不清捏在董老爷手腕的手松了一下,董老爷趁机逃开,然后也拉开架势,要拼命到底。 第四百零五章 什么情况   “打就打,谁怕谁!”   杨不清眉毛一斜,缓缓出掌。这时候卫长风带领衙役,急匆匆赶来。   “来人,把他带走!”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是一脸纳闷的望着严肃走来的几个衙役,衙役立刻把董老爷包围。   “什,什么情况?卫大人,你这是什么个意思?”   “董老爷,不好意思了,本官怀疑你是行刺左丞相大人的刺客之一,现在需要把你带回衙门问话,请乖乖配合。”   说完,卫长风又故意十分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衙役左右一抬手,直接把董老爷腾空,架着他就往外走。   客栈的食客看了也是一脸的蒙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今天这出戏也太跌宕起伏了些吧。   “等等!”杨不清叫住了他们。   “儿子,救我,救我呀!”董老爷还以为杨不清要解救自己,二话不说,叫儿子叫的十分动听。   但是杨不清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绕开董老爷,走到卫长风面前,目光凶狠的落在卫长风眼眸里。   “卫大人,你说他是当日行刺本官的凶手,有何证据?”   卫长风不卑不亢的回视过去,眸子里正义凛然,瞬间化了他的邪恶,“证据是没有,不过下官已经掌握了足够的动机,所以有理由怀疑董老爷就是当日的凶手。现在下官要将其带回衙门问话。如果丞相大人阻止就是妨碍公务,是大罪。当然了,这件案子是从大人您自身出发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撤案,这样,你们两回家商量去,本官也不用在这为难了。”   杨不清脸都绿了,死咬着牙关,不说话,目光却是穷凶极恶。   卫长风依旧笑得风轻云淡,“左丞相大人。凡事都给按规矩办,如果您想单独跟董老爷谈话,可以撤了案子,回家谈。不然,本官就公事公办了,在案子未水落石出前,本官是可以无可否告的。大人贵为丞相,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吧?”   杨不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卫长风笑得十里春风暖,“若是大人没什么意见,本官就走了。来人,带走!”   之后,董老爷就被人带回衙门。而这边客栈里,杨不清还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一眼那壶酒,闻了闻,又喝了一口,似乎没什么特别。   对面,却突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更重要的是,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各位乡亲父老,小店新开张,所有美酒一律便宜卖咯!”   “来了来了!”   杨不清听到声音,跑到客栈门口观望,对面站着的不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钟水月嘛,而且钟水月正抬着眼皮挑衅性的往这边看来。   就在杨不清发现他们上当的时候,又一刺激性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喊来了的人正拉着拖车赶来,接着客栈的伙计们忙前忙后的帮忙把酒坛抬上车。   前头拉车的车夫,突然一个转身看了过来,左丞相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居然是,居然是杨将军,他,他居然帮着这帮人一起骗人。   杨不清感觉自己都快气吐血了。   杨将军故意挑衅一扫,随后又当什么都没看见,高扯着嗓门,自言自语的说道,“酒是个好东西。开心不开心要喝酒,红事白事没事都要喝酒,盛世要喝,乱世也要喝。我杨某人领着的一帮子兄弟,就是个酒坛子。他们一天不喝酒,就浑身不舒服了。谢谢你了,掌柜的,改天有好酒再告诉我一声,我带人来取。”   “好嘞,等着你,慢走啊!”钟水月说完,又挑衅性的扫了一眼杨不清。   杨不清知道自己中计了,一开始下人打听到的关于酒出现在客栈里的谣言就是他们散布的。这会又突然借机带走了姓董的,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把人硬生生的当替罪羊养。杨不清又好气又担心。   想来卫长风敢当着自己的面带走后爹,就一定有办法让他扛下这宗罪。他抗下事小,万一因此连累到自己,就麻烦了。   所以杨不清有些心烦意乱,气冲冲的回去了。   这边,衙门里,他们还在审问董老爷。董老爷被绑在凳子上,左右站着衙役,一个手里拿着刀,刀刃抹着他的脖子,一个手里拿着鞭子,一不小心就能鞭上身,眼前还有一个冒着大火的火盆。   面对这样的情况,董老爷都快疯了,“我说你们,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你们知道吗?我根本没行刺过丞相,你们污蔑我!”   “是不是行刺,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们家大人说了算!”领头的牢头歪着脑袋,牛哄哄的瞪着董老爷。   董老爷欲哭无泪,“我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咳咳!”卫长风双手靠背,从外面黄晃悠悠进来,牢头立刻绕路给卫长风。   卫长风摇头晃脑,既不谦虚却又故作谦虚,“没错!是不是行刺你的确说里不算,得本官说了才算。董老爷,我相信你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这样吧,本官来帮你回忆回忆。是不是昨天,你还跟左丞相大人大打出手了?昨天本官正好跟你夫人在街上碰面,你们家下人就来报,说你跟丞相打架了,这就是认证。另外还有呢,本官的夫人,皇上的御妹,也亲眼所见,你们两打架。你还把丞相书房弄得血迹呼啦。”   董老爷咆哮,“这不是我弄的,分明就是钟水月故意挑拨离间!”   “瞎说!”卫长风非常淡定的拍了拍董老爷的脸蛋,“你跟左丞相是父子,是一家人。别人能挑拨离间得了吗?”   “我们又不是亲父子。他是我继子,我是他后爹。我们关系能像亲父子一样好吗?”   “哦,这么说,关系不好?既然关系一直都不好,那你怎么能污蔑我媳妇,说她挑拨离间你呢?”卫长风四两拨千斤一般的反驳回去。   董老爷一时间无话反驳,“我,我,我,哼!”   衙役们被他无话可说的样子逗乐了,卫长风也乐了,“好了,好了,你别不承认。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本官有人证,证明你的确跟左丞相大人大打出手。由此可见你有行刺他的动机!” 第四百零六章 行刺目的   “我根本就打不过他,怎么行刺!”董老爷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卫长风却笑得越发幸灾乐祸,越发大声了,“董老爷,你刚才说什么?你打不过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你跟他打过?”   卫长风兴奋的叫人赶紧记下来,“快,快快,记下来,这是董老爷亲口承认的,一定要记好了,省的回头让他赖掉。董老爷,本官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就是行刺左丞相的两个刺客并没有讨到便宜。最后也让左丞相赶跑了。他们跟你一样,都打不过左丞相,所以你有没有觉得你跟他们很像呢?”   “卫长风,你血口喷人!”   “好了,好了,省点力气,回头还要跟皇上交代呢!是不是我血口喷人您可以跟皇上说!”   卫长风双手环胸,懒懒的看了一眼口供,看都记完了,才打发人下去。随后钟水月进了来,手里带着一包什么东西,黑布包裹着,看不清,总之一看就有一种后怕感。董老爷激动地乱动起来,但就是动弹不得,绳子捆绑的很结实。最后钟水月一记猛烈一击,董老爷失去视觉,倒在座椅上。   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地方,也不会知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面前的一切都很华丽,而自己也已经松了绑,就这么躺在地上。   正当董老爷纳闷之时,门开了,刺目的阳光从外面射进来,董老爷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是穿着龙袍黄绸的皇帝,身旁站着正义凛然的卫长风和钟水月。   他们身后是一排排的禁卫军。   董老爷看到这里,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走过去给皇帝磕头,“皇上,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钟水月猛然恐吓了一声,“大胆,皇宫境地,竟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还不快行礼?”   董老爷吓得连连三呼万岁。   钟水月在一旁嗤笑,都一次狐假虎威了一把,挺爽的。卫长风和皇上同时甩过来一记无奈的眼神,钟水月乖乖闭上嘴,低下头。   皇上轻咳了一声,从董老爷面前走过,直接走到最高处,龙椅上坐着。董老爷一直低着头丝毫不看抬头,只是余光却偷偷打量着自己所见到的情况。   卫长风和钟水月跟着往前走,站在了龙椅下方,其他禁卫军则是守在门口,董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   随后,皇帝金口一开,“卫长风,你说他就是行刺左丞相杨大人的刺客?”   卫长风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回道,“回皇上,是!”   皇上吓了一跳,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他,大有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卫长风,卫大人,你再说一遍,这就是行刺左丞相的刺客?”   “是!”卫长风依旧不卑不亢的应了一遍。   董老爷听到这话,急了,“啊,啊,啊……”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怎么嗓子哑了,嘴巴不能说话了?   他明白了,一定是昨晚,昨晚他们把他打晕了,一定是趁机灌了哑药。这下惨了,自己更是有口难辩了。董老爷急的不停跺脚,心里正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不是啊,不是啊。皇上,草民怎么会是刺杀左丞相的凶手?草民可是他爹呀!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能猜出,所以皇上不相信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钟水月很不客气的补充了一句,“我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皇上觉得董老爷身为左丞相的爹,不至于对他下毒手吧。不过他可是后爹。后爹跟亲爹可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我想这方便皇上恐怕比你更懂。”   “咳咳!”   卫长风和皇上又是异口同声的咳嗽了几句,提醒钟水月。   钟水月这才想到自己太嚣张了以至于口不择言,为了圆话,连忙又接了一句,“我的意思说,皇上日后后宫佳丽三千。这亲娘后娘的差别,皇上会懂的。”   皇上脸又阴沉了一下,卫长风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把钟水月带到自己跟前,阻止她说话,“好了,好了,有些话还是我来说吧,看我的。”   卫长风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向皇上禀报,“皇上,董老爷身为左丞相的后爹在左丞相年幼到现在一直都没好好照顾这个儿子。相反的一直都是又打又骂。这一点,微臣走访调查之后得到了证实,且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微臣媳妇水月就见到他们父子二人大打出手的场面,还有左丞相府的家丁曾经禀报,他们父子二人打架。由此可见,微臣有理由认为董老爷就是那个行刺的凶手。”   “证据呢?”皇上追问,并且又怕发生上次的意外,明明把左丞相都叫来了,并且所谓的凶手也已经抓到了,结果又让左丞相反咬一口。所以这次,皇上对卫长风没那么多信心,甚至还持有怀疑的态度,怀疑他的能力。   但是是这一次他们也已经做足了准备,所以卫长风特别禀报起来,信心十足。   “证据当然有了。微臣原以为他们父子二人大打出手只是因为互相看不惯对方。其实不然,他们争夺的原因是为了一坛酒。微臣也不知道那坛酒究竟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在客栈里,有很多人看见他们大打出手了,客栈所有的食客都是证人,皇上不信,微臣这就把人叫来。您也可以叫左丞相当面对峙。我想这么多人,总不能说又是微臣派来反咬他的人吧?”   皇上摆手,“不用了。朕相信你。只不过,这只是证明他们当日为了争夺一壶酒大打出手,还是无法证明他就是当日行刺左丞相的人啊?何况,那次行刺他的人有两个,这次才抓到一个,这怎么解释?”   这些,他们也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当日行刺的人的确有两个。但另一个微臣还没找到,不过董老爷的确是其中之一。微臣想只要定了董老爷的罪,另一个自然会浮出水面。”   接着卫长风一个反手,揪住董老爷,随身带了绳子,又董老爷捆绑起来。董老爷不停的挣扎但还是失败了。   卫长风飞快的撩起董老爷的袖子,露出一劫手臂给大家看。手臂上横竖纵横的各种鞭子印各位醒目,触目惊心,皇上吓了一跳。 第四百零七章 左丞相无话可说   “这,这,不会是……”   “没错,皇上,这就是左丞相的鞭子造成的。众所周知,左丞相会鞭子。而且当日凶手行刺左丞相时,他就用鞭子打过凶手,身上留下鞭子印就合情合理了。皇上,您再看!”   卫长风又撩起董老爷的凌乱的发髻,露出一只耳朵,耳朵上面竟然有个耳洞,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卫长风不等皇上询问,就自己掏出一只耳环递给皇上看。   “皇上,这只耳环的颜色和图案,我想女人是不会戴的。皇上不信,可以四下问问。而戴在男人耳朵上却合适的很,尤其是这颜色,更加适合董老爷了。”   说着,卫长风当众把耳光挂回董老爷耳朵上,外头围观的禁卫军哈哈大笑,董老爷听得嗷嗷乱叫,却又说不清一个字。   卫长风又继续往下说,“皇上,这只耳环就是当日行刺左丞相的凶手身上掉下来的。这东西,微臣又打听过,全国独一无二,正好董老爷的两只耳朵只有一只打了洞,由此说明,这东西就是他的。这么多证据,足够证明董老爷就是那个凶手了。如果皇上觉得还是不够,微臣这里还有他的口供。董老爷曾经亲口承认打不过左丞相,而当日行凶者也正好没占上风,种种情况,都已经说明的再清楚不过了。皇上!”   卫长风说完,钟水月就激动地拍手叫好,外头禁卫军听得也精彩刺激,忍不住拍掌。   皇上听完这些,严肃的脸上终于轻松了一些,也哈哈大笑起来,命人立刻把左丞相叫来,当众对峙。   左丞相果然一如既往的耍无赖,如卫长风所料。他说当日他跟董老爷争夺酒,并不代表董老爷就是行刺他的凶手,他表示凶手可能还有别人,而且行刺的凶手有两个,卫长风只抓到董老爷一个,从人数上来说就已经否定了。   但是卫长风把耳环,以及手上鞭子印的证据全部拿出来的时候,左丞相果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这也太可笑了吧。卫大人,试问天下男人哪个是戴耳环的,本官可没见过他戴。不过说到这里,本官倒是很好奇,怎么我后爹在我府上的时候,耳朵是没耳洞的,怎么到你大牢里关了一夜,耳朵就多了个洞。还有凶手身上掉下来的耳环。本官当时就在场,怎么本官不知道?”   这个问题,卫长风和钟水月在昨天早就讨论过了,他们既然敢面圣,就做了完全准备,怎么可能再一次让左丞相得逞呢。   卫长风抬着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左丞相,问道,“敢问左丞相大人,您是否整日里忙于大事?是否每晚都要整理政务卷轴?”   “这,这不是废话吗?”杨不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是目光不放心的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哈哈大笑,笑得坦荡荡,左丞相心里就越发不放心。   “那就对了,大人白天要上朝,晚上看卷宗。长此以往难免老眼昏花,看不清楚。”   说白了就是视力模糊,这是钟水月告诉卫长风的一点。又担心他们古人不懂什么叫视力模糊,钟水月特意做了一张视力表,现场拿出来摆放好,给卫长风现场试验。   卫长风笑道,“左丞相大人先别急着否认。我们现场来证实一下。皇上,您日理万机,忙于批阅奏折,一定还不知自己的视力,不如来测测?还有借用几个禁卫军,他们几个整日练武,很好看书,眼睛自然要好一些,正好,可以做个对比。”   于是钟水月现场给他们测了视力。由此证明,皇帝的势力的确不好一些,那几个练武的禁卫军视力绝佳,她的理论得到了证实。   再看向杨不清时,杨不清一句话也不说出来,只是一直阴沉着脸。   钟水月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说自己眼神好。他们就会说他不关心朝政大事,前面说的都是谎话,犯了欺君之罪。如果说自己眼神不好,就更加证明了一点,当时他没看清楚,凶手的确掉了耳环,所以不管怎么说都是错。   最后钟水月没有让杨不清测视力,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认怂了。钟水月也人道主义般的给了他面子。   “好了,好了,皇上,刚才左丞相说了他长期翻阅卷宗眼神肯定是不好使的。只是丞相大人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基于这一点,凶手耳朵上这么小的耳环掉落,他没发现也是正常的。您再看董老爷耳朵上的耳洞,明显已经存在很久了,这一点,只要是个戴耳环的女人都能看出来。由此可见,董老爷一直都有耳洞,只是碍于面子,在左丞相面前不带耳环,所以左丞相就没留意到他的耳洞。所以,我相公的推论以及种种证据都说明了一点,凶手就是董老爷!而有人说现场有两位凶手,两位凶手同时对左丞相发起攻击,两人配合默契,唯一的解释就是,另一个人跟董老爷认识。而董老爷不肯说出另一个人的身份的原因只有一点,他想保护那个人。我想那个人是谁,很多人都应该猜到了吧?”   钟水月说完,现场议论声一片,连那几个禁卫军都跟着议论起来,其实他们不知道是谁,只是乱猜。   钟水月也知道他们不一定能猜到,她也没有指定要谁当下一个替罪羊,所以并没有说破,只是放烟雾弹似的随便来了一句。   不过某些人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想到了某个人,然后整张脸更加难看了。   皇帝看到杨不清这个样子,高兴地差点就跳起来,好不容易强忍下来,故作严肃的反问道,“左丞相,你还有话说?”   左丞相这会说不出来了,皇上得意的轻笑了笑,心里浮现出浓浓的胜利感,“卫长风,你接着说说,董老爷这张嘴是什么回事,怎么哑了?”   “回皇上,他是感染了风寒导致嗓子哑了。左丞相不信的话可以找太医查验,省的又说下官暗中做手脚。”   杨不清冷哼一声,“不用了!”既然他们是有准备而来,他哪里还能找到便宜,也只能这样了。 第四百零八章 大活人能让笑憋死   皇上终于憋不住笑,大笑出声,“好了,好了。左丞相,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整件案子恐怕也就是小小的矛盾。可能就是一个当爹的想教训儿子,而儿子又恨父亲的矛盾吧。朕就说,左丞相武功高强,别人都打不过你又为何还要冒着危险行刺你。分明啊就是一个当爹的心里不服气,做出一些孩子的举动。人家都说人越老越小,我看你爹就是。念在这是私事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了。不过古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左丞相还得先齐齐家尤其是你们家复杂的关系,更需要好好梳理梳理。这样吧,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你就好好在家休息,跟后爹好好相处,朝廷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皇……”   “嗯?”皇帝一凶恶的眼神扫了过去。   左丞相没话可说,“遵旨!”   然后,左丞相无奈的带着后爹出宫了。等人走后,皇帝屏退了禁卫军,宫里就剩下他们三人,钟水月才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到肚子都疼了,却见两个大男人一直绷着脸,很严肃的样子。   钟水月笑着笑着也不敢笑了,弱弱的看了他们一眼,“不,不好笑吗?”   “不是啊,很好笑。”卫长风捂着肚子,艰难的回应。   “那为什么不笑?”钟水月纳闷。   “因为一直假装严肃,神经太紧绷了,一下子笑不出来。哈哈哈!”皇上说完,也是一同狂笑。   卫长风也受不了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停的捶打地面,“是啊,受不了了,第一次大活人能让笑憋死,我差点就憋死了,肚子都疼了,哈哈!”   钟水月汗!   两个男人不笑则已,一笑惊人,足足笑了一个时辰。反正钟水月已经笑不出来了,反而被他们笑得冷,也没能阻止他们的笑声。   真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爆发力。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渐渐的止住笑声,两个男人才又装出平日里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脸。   钟水月看的更冷了,他们已经人设崩塌了,现在还装,是否太晚了些。   “真是想不到,在朕对你们已经失望透顶,并且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你们居然反败为胜将他一军,这仗干的漂亮!”   皇帝手舞足蹈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卫长风洋洋得意,一把搂住了钟水月,“那还得看是谁在出谋划策。”   皇上目光扫过去,对钟水月竖起大拇指,“御妹,你可真是聪明。竟然还能想到这出。不过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皇上好奇的很,早就想问了,碍于左丞相在,不能问,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个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当中的计划。   钟水月便说给他听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皇上,要想栽赃嫁祸给某个人,也得靠脑子。首先呢,我们的确没找到当时刺客遗落的东西。既然没有也只能自己造了,我就打晕了董老爷,连夜给他打了个耳洞。给他涂了酒,防止伤口过敏流脓。这样耳洞看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是刚打的了。至于鞭子印这些都可以通过草药涂抹,使得伤口看起来更旧一些,就不会觉得是刚刚加上去的。他的嘴也已经被我暂时毒哑了。药是从孤竹沐雪那拿的,她医术高超,做出来的效果就跟真的感染风寒导致的哑一样。方方面面全部考虑完,又连夜演练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我们才敢拿到皇上面前。”   “厉害呀,厉害!这么损的招都想的出来,你把好端端的一大老爷们硬生生弄成了娘娘腔,看来古人说的没错,最毒妇人心啊,哈哈哈!”   皇上笑得得意,嘴里却贬低着钟水月。   钟水月没好气的甩了一记白眼,“皇兄,你这么说话就不够义气了。要不是你畏惧左丞相的势力又抓不到他的把柄,我们能这么损的想出这些吗?到头来结果还不是想让你皇位坐的更稳当些,我们做了这么多,你不帮我们也就算了,还要贬低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皇上哈哈大笑,“全天下也就你敢这么跟朕说话。好吧,看在你帮了朕这么大一个忙的风上就不与你计较了。怎么样,今天要不要跟给你们办一个小小的庆功宴,在皇宫里,私底下好好庆祝一下?”   皇上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   钟水月十分不好意思的看了卫长风一眼,卫长风上来禀报,“皇上,微臣和媳妇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这么着急,连跟朕一块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皇上有些失落,同时还有一些小小的嫉妒。   “也没什么,只是答应了人的……”钟水月看他一脸失落的样子也有些愧疚了,只是已经约好,也不能爽约。   皇帝摆摆手,不再挽留,“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安排,朕也不强留了,下去吧。”   两人退下了,皇上失魂落魄的躺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卫长风带着钟水月去了军营,将这件大好事告诉杨将军和李光田。   杨将军闻言也高兴的大笑起来,李光田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终于,我可以躲过一劫了,至少这一个月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想要刺杀我了。”   “不会,你放心吧,我本将军在,本将军会保护你的!”杨将军拍了拍李光田的肩膀。   “是啊,是啊。这次可多亏了杨将军,要不是杨将军帮忙,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了。”钟水月说着,十分崇拜的看了杨将军一眼。   杨将军老脸一红,“小事一桩,本将军只不过在客栈喝了点酒,骗骗人罢了。我还以为要把那家伙从相府引出来需要点时间。谁知道他根本不在丞相府,巧的是他居然也在客栈里。你说巧不巧,我当时还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谁知道就是真的,太巧了,真是天助我也。”   杨将军乐坏了,尽管还没扳倒左丞相,但能让他闭门思过一个月,也够了,解气。   “跟我说说,你们是如何做到万无一失的,这家伙这么奸诈,你们居然能把他说的无话可说,也是厉害,给我说说,我特别想听。” 第四百零九章 老夫人会信   于是乎钟水月又把当日的计划重新说了一遍,杨将军听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有你的,郡主。难怪人家说最毒……”   “够了够了,有你这么表扬人的嘛!”钟水月小嘴一噘,表示不爱听这话。   杨将军哈哈大笑,“好,不说,不说了!不过,你们这么做,那个杨不清能相信吗?”   卫长风淡淡的回道,“不相信,他一定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计谋。”   “那谁会相信?”杨将军纳闷。   钟水月脸色忽然严肃起来,眸子里浮现出一个人,“老夫人会信。”   “谁?”杨将军有些某不清头脑,并非不认识老夫人,而是觉得他们说的话有些让自己思考不过来。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杨不清相信,但似乎最重要的人不相信,而次要人物相信。次要人物相信了又能如何?   杨将军想问,“那又怎么样?”   钟水月忽然更加想念老夫人了,老夫人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具体,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晰,只是一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自己男人的辱骂和不敬,就心里难受。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嫁错男人。当我看到她被自己的男人如此辱骂和不尊重时,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大概同样身为女人,所以更加能够感同身受吧。不过这次也好,我们故意把董老爷设计成一个娘娘腔,日后一定会成为笑话,到时候他哪都去不了,只能留在家中。而这个家本来就是杨不清的,我想他现在应该没理由再横行霸道了。她的生活也会好些。”   钟水月抬头望天,天空全是老夫人的影子,以及他们家人的嘴脸。真不知道今晚之后她的日子会不会好一点……   左丞相府内,老夫人哈哈大笑,“哈哈,挺好,挺好看的。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男人戴耳环的。看你这样子,还是挺好的。说不定,从你开始,日后这也成了一种习惯,男人也开始戴耳环了。”   董老爷脸一阵红一阵白,磨牙霍霍,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女人吃了。   “你说什么呢!我弄成这样子你居然还在这里嘲笑我,信不信我打死你!”董老爷挥舞着拳头欲对老夫人动手。   杨不清从外面进来,冷冷咳嗽,“你现在还敢耀武扬威,看样子是不想呆在这里了,若是觉得丞相府简陋待不下去就给我滚!”   董老爷霸气一哼,准备离家出走。   杨不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如果你觉得外面人对你这件事情不与嘲笑的话,你就尽管出去。”   董老爷这才停下脚步,又愤然的咽下这口恶气。   老夫人哈哈大笑,“看样子,以后我得叫你姐姐了。老姐姐,日后若想要更好看的耳环只管跟我说,我给你买!”说罢,大笑而去。   董老爷脸色铁青,差点没气出血。杨不清冷哼一声,擦肩而过,并不忘捎带一句嘲讽,“没用的东西,自己被人陷害还连累我面壁思过一个月。”   董老爷气的捶胸顿足。   不远处的钟水月浅笑了笑,“我想,如果没猜错的话,董老爷在家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好过了。因为我了解老夫人,不是一个弱质女流,如今董老爷气势不再,她没理由怕他。而且我还有预感,董老爷今后都不敢走上街了,毕竟他的事闹得不小。”   卫长风也有感而发,“哎呀,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不要做坏事。坏事做绝,终有报应啊。我记得曾经听到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嫌疑犯有两个人,一个是坏事做尽的地痞流氓,一个是善良的年轻小伙。所有人都觉得是地痞流氓所为,大家说法几乎一致,就因为他平日为人就不好。这件案子里,若是董老爷为人好一些,就不会没人站出来说话了。其实要想揭破此事也很简单。刺客当日是使用飞镖的,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这个疑点。就足以揭破此事,董老爷就不会成为替罪羊。只可惜没有。尽管当时皇上并没有召人证进来。不过我在询问那些人证的时候,他们一听到嫌疑犯可能是董老爷,就异口同声的咬定了他,并且说了许多他的恶行。可见百姓们对他是多么的深恶痛绝。”   杨进军闻言,也很感慨,“哎,这就是报应啊。所以,做人一定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说起来,这一切的顺利还得感谢杨将军。真的。”钟水月对杨将军表示出了由衷的感谢,一想起当初他们刚来京城还以为杨将军就是那个可恶的杨大人时,也误会了不少,直到真正见到杨将军清楚为人之后才知道他们误会了。所以钟水月和卫长风都对他有一份愧疚,所以今日才千恩万谢。   钟水月说完,卫长风也跟着道谢。   杨将军都有些生气了,“客气啥,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再这么客气,我可就翻脸了。”   一旁的李光田听了想笑。   钟水月和卫长风也不再客气,“对了,将军能随便出军营?”   卫长风也正想询问此事,“我记得上次来军营查案就听说将军不在军营当中。难道将军出入这么自由?”   杨将军闻言笑了笑,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叫你们来,一是想知道这件案子的情况。二来是想告诉你们另一件案子,希望你们也一并处理了。”   “什么案子?”   卫长风和钟水月严肃的看向杨将军。看他平日里豪气爽快的一个人,又是大将军应该很少求人,既然有求于人,想来也是件棘手的案子。   杨将军苦笑了笑,“这件事一会再说。你们先看看我这个军营吧。”   说着像起身走出军营,钟水月和卫长风跟了出去,李光田也跟了出去,基于他们有要事要说,李光田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军帐,杨将军同意了。   “你们看,我这里的士兵有不少。尽管驻扎在京城,有一万多人。原本我是驰骋边关的大将军,但近年来内忧比较多。皇上担心出事,就把我召到京城守护,边关那边,由我徒弟看守。我手里的这些将士基本上都是新来的士兵,所谓的老士兵也就两年从军生涯。因为时间较短,不得不照顾他们的情绪。这个时间段的士兵,最想念家,反而入军时间长了,这种思想情绪自己会调整。但他们不会,所以每年这个月,我都会准备给他们过一个军营里的中秋节。从郡主那买的酒,我是真心想买,正好犒劳将士们。” 第四百一十章 消失好久的前钦差大人   “中秋节?下个月就是了,你们为何不在下个月跟京城的百姓一起过?”钟水月好奇道。   杨将军解释,“军人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而且每到百姓们欢乐的时刻,就是我们打起精神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我们要出军营巡逻。我就只能提前一个月让他们过中秋节。军营里有很多不一样的活动。我希望你们来,并且熟悉军营的活动,所以我特意请示了皇上,皇上准许你们来参加。”   “那个活动,是不是跟你要说的案子有关系?”卫长风敏感的问道。   杨将军点点头,“我要说的那个朋友,你们应该都认识。是前钦差,推荐你入朝为官的高江高大人。”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个钦差大人自打毛自荐入城,他说进京搬救兵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钟水月这才想起来她和卫长风的人生中曾经路过这么一位钦差大人,小气而不靠谱,自大又爱吹牛,世界都阻止不了他想展示缺点的脚步了。   所以那次他进京再也没回来之后,钟水月和卫长风都以为他是胆小害怕了,不敢回来,所以又换了一位钦差大人。这次他们在京城当官也没看到这个人,还以为这个人不敢面对他们,所以躲藏起来,如今听杨将军这么一说,才明白,原来钦差大人居然犯了案。   真是没想到,太想不出来了,这个人浑身都是缺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聪明,不肯吃亏,没想到连这种不肯吃亏的人都扯上官司,那官司得有多复杂。   钟水月陷入深思,卫长风也陷入深思。   “他是不是得罪了军营里什么人,所以才有了牢狱之灾?”卫长风想到之前军营里的几个副将,几乎都是左丞相的人,根本不把杨大将军放在眼里。他们在杨大将军眼皮底下干坏事,也就自然而然了。   杨将军摇摇头,“不是,是跟游戏有关。这些游戏是我们军营的游戏,士兵们退伍之后把游戏带到了民间。所以民间中秋节也会玩,只是经过演变之后,正宗的军营游戏,传到外面就比较简化了。他就是因为这个游戏锒铛入狱。案子还在大理寺押着,人就一直在大理寺关押。之前有左丞相看着,事情不好办。如今左丞相面壁思过,至少不能正面插手,所以我想现在是请卫大人出手的最好时机了。”   杨将军说罢拱手作揖,态度又诚恳又迫切,几乎是请求卫长风。   卫长风连忙握住杨将军的手,“将军,这件事下官一定会管,只是目前还需调查清楚。”   钟水月忽然想到杨将军当初鬼鬼祟祟的行动,“所以,之前杨将军出入大理寺去看望高大人了?”   “是,皇上准许本将军探望高大人,所以本将军去大理寺师出有名,没有人敢说本将军擅自出军营。”   “看来这是皇上唯一能帮你的事了。”卫长风感慨。   钟水月纳闷,“什么游戏这么厉害?”   杨将军说,“到了那天,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在节日当天。卫长风和钟水月是唯一两个军营外的人进入军营看表演的。这天的军营里十分热闹,满地的篝火,跳跃的火苗,还有自哼自乐的士兵们,都显得格外轻松活跃。退去了往日严肃的样子,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幽默天赋,即便那些人并不起眼,甚至在一旁自娱自乐,但钟水月远远看去还是觉得他们十分有趣,   刘副将带领另一帮军人从另一处过来,他们一个个手里拎着打鼓,腰间别着鼓槌,背后背着长枪,看起来十分繁重,但每个人走路都倍儿精神。   刘副将看见他们,立刻禀报杨将军,没多久杨将军笑着过来迎接。   “时间还没到,你们就先来了,原谅杨某有失远迎。”   “哈哈,杨将军还这么说,就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卫长风笑道。   杨将军哈哈大笑,“好,好,不说,不说了。给你们介绍介绍。”杨将军伸手一指,指向刘副将带领的那支军队。   “这些就是军营里时间长的老士兵了。他们也是游戏的重头戏。他们身上带的东西都是发声的工具。军营里简陋,可没有琵琶古筝的,也就只能自己找些东西自娱自乐。后来逐渐完善,敲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好听了,久而久之,军营里有了一套自己的乐器,就是这些东西。你看到这个大鼓没?”   杨将军特意指了指大鼓上面的箍。   “这是我们在每次打仗之后截获的敌军兵器,融了镶在鼓上。由于这种材料特殊,敲打起来十分好听,而且我朝没有。外面的人想模仿,也模仿不出来。”   杨将军十分骄傲的说着,并且一一讲解了其他的东西,这些基本上都是敌人的并且他们融了做成想要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拿着敌人的东西更高兴了,这是他们胜利的象征。   杨将军一一讲解完,刘副将这边的士兵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全部有序的围成一个圈,坐下,开始表演。   杨将军激动地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钟水月和卫长风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表演开始了,将士们用这些简单的工具敲出了一首曲子,抑扬顿挫却又豪放澎湃,偶尔还有些娟娟情愫,但很少,随后又是大鼓大罗。仿佛就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男儿,还没来得及对新婚妻子道缱绻情谊,就要面对战场厮杀。   听到这里,钟水月睁开了眼,却惊喜的发现,这一首曲子不是他们同时敲击完成,而是每人一下,敲击起来。玩过音乐的人都知道,每人敲一下,换下一个人需要时间间隔,这样敲出来的曲子拖迎很长,要么就是断断续续。他们这样连贯完美的节奏,必须要所有人聚精会神,而且速度极快才能敲出像一个人一气呵成的感觉。   不得不说军营士兵真会玩,果然跟外面玩的不一样。   “杨将军,你们可真会玩。就几种简单的工具,叮叮咚咚几声,竟然能敲出这么美妙的曲子。你们用最简单的音调变化表达了最复杂的情绪。” 第四百一十一章 更厉害的在后面   杨将军自豪的笑了,“更厉害的在后面!”   说着,他带他们往那些士兵靠近。   那些士兵看见杨将军过来,齐刷刷站起,站直了,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杨将军,跟着他的方向,“杨将军!”   杨将军笑得十分满意,“好,好,大家都是好兄弟,坐!”   在场齐刷刷坐下,那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看的钟水月直呼气派。   杨将军随后也叫他们挨着自己坐下,身旁几个士兵往两边挪了挪,给他们三人腾出空地来。他们三人也坐到了队伍中去,杨将军顺手将一个士兵手中的工具递到钟水月手里,叫她也玩一把。   “怎么样,要不要玩玩?”   “好啊!”钟水月正有兴趣,何乐不为。   杨将军又给卫长风也准备了工具,于是乎他们两人加入到队伍当中,与将士们一起重奏刚才的曲子。   只是没想到,弹奏出来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尽管钟水月和卫长风已经全神贯注,尽量不掉队,但没办法,轮到他们的时候节奏上总是偏慢,一不小心就错了。半首曲子敲击下来,钟水月已经明显感觉到累。   身心疲惫,没办法,钟水月表示打退堂鼓,“我不玩了,不玩了!没有长期的训练,还真是敲不出来。”   钟水月无奈的摆摆手,又把东西还给那位士兵。   杨将军笑了,“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吧?”   卫长风也敲出一身汗,擦了擦额头汗水,感慨,“果然什么都要练习。练的多了才能熟能生巧。看似简单的曲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敲出来的。方才我们只是敲了一会,就觉得受不了了。因为整个下来,我们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一不留神就掉队了。这可比军中站岗放哨难多了。而且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带来巨大的压力。不得不说我玩不起啊。”   卫长风觉得放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才是轻松的,一旦进入游戏状态,整个人简直全面紧绷,比查案还要严肃,感觉有点受不了。   钟水月也是这种感觉。   杨将军笑了,“这就是军营。身在军营时刻都要保持军人的姿态。即便只是一首曲子,一个游戏,军人也得认真严肃的对待。所以这首曲子外面的人模仿不了。因为外面的人很难做到如此大规模的默契的统一,只有军人可以。”   “好!”队伍里的刘副将听得热血沸腾,激动满满,连连叫好。其他将士们纷纷叫好鼓掌,气氛如此热泪,钟水月和卫长风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热血。   “我朝能有这么好的士兵,国泰民安指日可待啊!”钟水月感慨。   杨将军听了很高兴,今天是他笑得最多的一天,“我来跟你们说说这里面的诀窍。这首曲子是一位大师所创。我也不知道是谁,总是我来军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曲子是一种游戏,人越多难度越大。人少就简单些,最少可以六个人玩。每一个人手里拿一种工具。一共五种工具。从头到尾,单号数,一,三,五,九的士兵要敲数字所代表的工具一下,另一个人则打鼓。全场以鼓声为主,不管别人击打什么声音,打鼓的不能停。只有轮到七时,那士兵起身,所有声音停下,大家默数一下,再从头来。到第二轮,又轮到七时,则停下默数两下,到了第三轮就默数三下。这是六人玩法。”   “也就是说,六个人的时候,每个人的序号是一三五。多数人的时候,每个人的序号就是一二三四,所以遇到双数的那个人就得掠过。”   钟水月举一反三想了想。   杨将军笑得神秘,“多数人玩法其实也很多。我就说我们现在玩的这种吧,人多了,单数击打其他工具,双数人打鼓。打鼓的人里,每人又击打一下,由于每人一下又要跟上节奏,所以打鼓的人往往非常快。遇到七,规则还是一样。这是最难得玩法,因为要大家互相配合。稍微简单一点的,就是双数人一起击鼓。不过我当这个是游戏,我觉得复杂的玩法可以锻炼大家的默契度,也不错。”   卫长风听完大呼神奇,“军营就是军营,玩的都这么惊心动魄厉害,厉害!”   钟水月倒是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杨将军,之前你让我们玩耍的时候可没说明白规矩。我说我怎么玩砸了,感情是你耍赖!”   杨将军噗嗤笑了,十分大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你可以再试一次。   钟水月立刻怂了,不知道规矩的时候她还可以随便乱敲几下,知道规矩之后,更加觉得无所适从了。   “呵呵,我们还是来谈谈前钦差高大人的案子吧!”钟水月很没骨气的岔开话题。   杨将军觉得现在是时候说了,也就不隐瞒了,“这种游戏传到外面,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击鼓传花。高大人出事就出在这件事上。话说,去年中秋节,京城秦家小姐绣球招亲,用的就是这个游戏,击鼓传花,传到谁就是谁……”   杨将军简单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京城某客栈外,秦家的管家敲锣打鼓上来张罗,“各位乡亲父老,我秦家小姐要击鼓传花招亲了。各位还没对象的年轻人,快来报名呀!”   “秦家,哪个秦家?”   “京城还有哪个秦家能有这么大排场?”老管家指了指背后的客栈,整个客栈都让他们包了。   那些百姓立刻明白,“哦——就是那位长得像馒头,吃饭用盆装的秦家小姐?”   老管家脸一沉,其他百姓乐了。   “不来,不来!”   百姓纷纷摇头甩手,并且与老管家保持遥远距离,生怕自己被生拉硬拽了一样。   老管家怒了,“我家大小姐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千金,是京城首富。你们几个穷小子还没这福气呢!”   “这福气,我们可不要!”几个年轻人打趣。   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倒是出来几个要报名的年轻人,“我来,我来试试!”   “我也来,娶个有钱小姐,我可以少干二十年,何乐而不为!”   之后来的,拢共二十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 击鼓传绣球新玩法   杨将军回忆,“当时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来这里面好像有点问题。他们招了二十个人。高江过去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在了,但还没有开始。他一过去,直接就开始了,这明显是个局!”   杨将军一拍大腿,气鼓鼓道。   钟水月好奇,“你就这么肯定?”   杨将军摇头,“我不清楚。我当时不在场,只是事后听他说的。”   “他怎么说?”卫长风也急着追问起来。   杨将军又回忆了一遍,按照高江所说的,重新猜想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话说当时高江已经把大河塘县的事情告诉了皇上,希望皇上派兵围剿毛自荐。但是左丞相杨不清极力反对,并且说的皇上无话可说,高江没办法,只能去找杨将军,打算让杨将军偷偷摸摸出兵。   就在出京的路上,他遇到了正在绣球招亲的秦家。大概人很多,他又着急,所以一不小心被什么人绊倒,直接倒在地上,人群下意识的散开。   老管家还以为他是想来报名,着急之下摔倒的,于是就好人做到底拉了一把,“年轻人,没事吧?要来报名也不用这么急,我们等你便是了。”   老管家笑得十分慈爱,当时高江还以为自己穿了一身普通衣服,人家没认出自己来,还以为真的只是关心。但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一再表示有事先走,表示进来只是一个意外,老管家死活不松手,他事后才觉得这里大有文章。   “哎呀,年轻人,你来都来了,突然走,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就算你真的是意外,那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拆台不是?”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事。我必须得走了。”   老管家紧紧拖住高江,“年轻人,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秦家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但是小姐的确长得……这里围观的人里好大一部分都在看好戏呢。如果游戏还没开始,你就走了,我们秦家多没脸。所以,你就好人做到底,玩过这个游戏再走吧。反正,这么多人参加,也不一定就轮到你了。到时候你把绣球传快点,在鼓声落下时传给别人,就没你什么事了。”   “这,这……”   “哎呀,你就帮帮忙吧。你说你都进来了,又不参加,外面的人该怎么想?”   老管家一再以维护秦家颜面之词恳求,高江也就没办法了。   当时他还真信了他的鬼话,直到游戏开始,四轮击鼓传花下来,最后落在他手里,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跑去退婚,被人家告御状,最后皇上也帮不了他,直接扔大理寺了。   “哇,这还真精彩,二十一个人,击鼓传花,四轮下来,轮到他,什么意思?”钟水月都有点懵逼了,尽管她从小就往击鼓传花,但听起来这个击鼓传花好像有点不一样。这个鼓声得有多长,才能持续三轮这么久?而且,敲鼓之人怎么就这么巧正好落在高江手里,难道他是看着他们敲鼓的?   这应该不可能吧,这么多百姓围绕着,敲鼓之人若不是蒙着眼睛或背过身,他们早就该说了吧。   果然,杨将军说,这里面还有文章。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管家说,“各位,我们今天要玩是击鼓传绣球的新玩法。由于我家小姐今年二十七。咱们就以七作数,我的下人一会将背过身敲鼓。为了公平起见,鼓声长短统一为十下。大家跟我一起数,每数十下,鼓停一下。绣球落地之后,手捧绣球的那个人是七的倍数,那个人就是未来乘龙快婿,如何?”   “这个有趣,老子见多了击鼓传花,还没见过这样的传法,有趣!”底下百姓充满了好奇心,反正,参赛的不是他们,所以一点也不客气,最好这游戏再复杂一点,他们就看的更过瘾了。   “好,好!”   大家都同意了,位置随便坐定。   鼓声响起,四轮之后,果然落在了高江手里。   为此,杨将军还特意给钟水月和卫长风掩饰了一遍,顺手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捉摸布局摆放。   “二十一个人,鼓声敲十下,四轮之后落在高江身上,又是七的倍数。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坐在的位置正好是七。”   杨将军说完,钟水月又根据自我经验做了分析,“击鼓传花,毕竟在玩的是人。而杨将军地上画的数字游戏,是一场游戏,有规律可循。但是人参与的游戏按理说是没规律的。另外,百姓们叫喊的时间也有长有短。他们可以是飞快的数十下,也可以是缓慢的数十下。在这当中,那些参与的人如果不想接到绣球,就会飞快的传给下一个人。我曾经玩过,我拿到绣球的时候非常紧张,几乎是扔给下一个人的。当然有些想陷害谁的人,会故意抱住绣球,等到人们喊九的时候再传给身边的人,这样,他就拿到了。所以,我想说的是这些不定性的因素有很多。而这场绣球招亲,按照杨将军所画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一个数字对应一个人。数一的时候一号传,数二的时候二号传,这样数到十,绣球落在十号手里。”   卫长风也想明白了,“如此说来,这场游戏是精心安排的,无论是从站的位置来看,还是抛绣球的节奏来看,都是精心安排的。所以高大人的确被人陷害了,没错!”   杨将军听后也大有感触,“太对了,你们说的真是太对了。我还一直在研究这些数字,从数字上面我也猜到他们是进行安排的,却丝毫找不出证据,如今听你们这么一说才明白,我盯错地方了。”   钟水月解释道,“杨进军若是拿这场游戏数字翻案,一定是翻不了的。因为他们已经把所有想到的都想好了。首先,高江的出场,他是自己过来的,并没有任何人叫他经过这里。然后又是意外的进来,又是自己参加的。尽管是被秦家管家好说歹说劝进来的。但真到了对簿公堂的时候,人家一定不会这么说。其次,位置也是他自己站的,不能说秦家故意陷害。另外,鼓敲十下只是一个游戏规则,不能作为陷害的首要证据。且百姓们跟着一块数的,很公正,无法充当陷害理由。最后,关于七的倍数,秦家一定会说这只是为了讨个吉利,因为小姐正好二十七,所以就想弄个七的倍数,说来说去也只是个游戏规则。所以如果你们顶对这个游戏说的话,这场官司赢不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跟大理寺抢案子   杨将军激动地鼓掌,“对,对,对,太对了。当时秦家人就是这么说的,最后连皇上也挑不出毛病,所以重罚了高江。到现在,京城里的百姓都以为高江嫌弃秦家小姐而悔婚。”   “所以,我才说你们的重点搞错了。其实想翻案也很简单,就是针对这几个人找茬。你们想,高大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怎么就正好站在七的位置上?他是乱站的,但不代表别人就是乱战。只要别人位置站的好,他就莫名其妙成了七。另外就是上面说的抛绣球问题,这绣球传得太井然有序了,不符合常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杨将军急着追问。   钟水月回答,“找到那几个人。证明他们就是被人收买就行。”   卫长风另有担心,“现在大理寺在管这起案子。我们不方便插手,就算找到了他们,要翻案,也得把案子从大理寺那抢过来,否则人到了他们那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嗯,没错!”钟水月同意的点点头,“毕竟这场游戏里面,人的想法最为活跃。如果针对他们这点追问。他们也可以说,他们只是遵从鼓声,跟着击鼓节奏传花而已。这毕竟是个人喜好,传快也好传慢也罢,并不影响游戏规则,而且都是随心所欲的。所以这点也不足以为证明什么,要想实实在在翻案就得由我们审问,让他们写下口供签字画押。交给大理寺,他们说出来的话就是我上面所说的这些,就会改变结果。”   “案子上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有了方向,但麻烦的是秦小姐……”杨将军摸着自己的下巴,呲牙为难,看样子好像还有事情没说完。   卫长风急着追问下去,“杨将军,既然你想让我们帮忙,就最好把一切都说出来。否则我们很为难的。”   “其实关于案子的事情我都说完了。只是秦小姐因为高江的退婚,受了委屈,好几顿不吃饭,多次饿晕过去。秦老爷告御状,皇上也没办法。棘手就棘手在这,高江害的秦小姐做出这种傻事,是事实。就算案子查清了,对于秦家这边也得有个交代。他们家活蹦乱跳的小姐,一下子不蹦跶了。于情于理,他都给负责任,所以我担心,即便翻了案子,这事恐怕也不能就此了结。”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钟水月耸耸肩,“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还是先把案子的事情解决吧。你说高大人向朝廷搬救兵,结果左丞相不肯,最后他在来找你的路上遇到了这件事。秦家怎么早不招亲晚不招亲,偏偏这个时候招亲,以往秦家招亲吗?”   “我想应该不会。尽管我来京城才三年。但三年前秦小姐二十四岁,也是个大年纪的女人了。他们秦家也不见得这么大摇大摆的张罗婚事。何况,如果我有一个女儿,世人都各种嫌弃,哪里肯让女儿出现在世人面前,就是张罗婚事也是私底下张罗,不会如此大场面的。”杨将军解释道。   钟水月想了想,表示十分赞同。   卫长风也这么觉得,“这么看起来,秦家一向低调行事,突然高调起来,恐怕是受了丞相的意思。”   “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才决定在左丞相面壁思过之后找你们说这件事。接下来能不能成,就看你们的了。”杨将军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郑重其事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啥也不管了,跟士兵们一块玩了。   卫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他们被他骗来了。   钟水月笑道,“还要继续玩吗?”   卫长风摇头,一手搭在钟水月的肩膀上,带着她出军营,“玩什么呀,早就没心情了。走吧,咱们还是回家安安静静的想想这件案子。”   “啊?这么快?”钟水月撅着嘴一脸抗拒。   “你不想快点查清案子吗?”卫长风满脸堆着邪笑,尤其是看到这丫头噘嘴摇头的样子,更是想要欺负一下。   “不要,不要!”钟水月直跺脚,“反正,这案子都这么多久了也没搞明白,一时半会也不会弄明白的。我们就不要着这么急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想干嘛呢?”卫长风俏皮的咧着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的女人。   钟水月眼皮一抬,脸上笑意大展,“不如,先去放松一下,走,我请客!”眉毛一挑,一副有钱人模样,反手搭在卫长风肩膀上。   卫长风笑了,“好呀,夫人请客,我可就不客气了。”   钟水月一副老大模样,领着卫长风往哪家客栈里跑。   小二眼尖的跟上来,带人往楼上厢房走,并手脚麻利的去后厨给他们催菜。   小二刚要走,卫长风就飞快的拔起筷子扔了出去,正好从小二脖子处飞过,直挺挺的插在木桩上。   小二吓了一跳,“客,客官,这,这是个什么讲究?”   卫长风一抬眸,钟水月立刻关了门,把小二揪了回来。   卫长风邪邪一笑,问道,“小二,我听说去年中秋节上,京城首富秦家包下了你们这家客栈,并且在这里招亲?”   “是,是啊。”   “当时报名参加的有二十一个人?”   “对,是二十一个人。最终拿到绣球的是钦差高江高大人。不过那个时候钦差大人打扮与普通人无异,没人发现。直到他悔婚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钦差大人。”   “那其余二十个人是谁,你可知道?”钟水月急不可耐的催问道。   小二摇摇头,十分害怕的看了他们一眼,“我,我不知道。那几个人生面孔,听口音又像是外地人,我更不知道了、京城外地人这么多,我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你可知道他们跟秦家串通的事情?”   “串通?串通什么?不,不可能吧。这种事也会串通?总之我不知道。”小二摆摆手。   看他从头到尾都对他们很害怕的样子,的确很难判断他是心虚说谎还是胆小害怕,所以更加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钟水月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事还得去秦家查。卫长风冷笑了几声,摆摆手,小二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遇到蒙面女子   “哎呦!”   “找死啊,不看路的嘛!”   外头女子怒吼的而声音传来,小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钟水月和卫长风刚要坐定,就听见外面的声音,好奇的走过去,从门缝里看了看。这一看,差点没吓到。   “怎么了?”卫长风走过来,也想看个明白,杯中水月中手挡住了门缝。   正好外头的女人也听到了声音,经过之际,目光扫了过来,但从门缝里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这才罢休,又继续往前走。   钟水月急匆匆把卫长风拉到屋子里,小声说道,“是她,那个红发女子,舞雪和她的仆人魅生。”   “什么,你确定吗?”卫长风有些诧异,这女人好久没出现了,竟然出现在这里,当真是很意外。   钟水月很肯定的点点头,“虽然我没看清他们的模样。但是像他们这样,把自己包裹的跟汤圆一样的,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所以我敢肯定,就是他们。”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钟水月吓了一跳,总觉得是他们找上门来,下意识的躲到卫长风身后去。   卫长风也紧绷神经,小心翼翼的问道,“谁?”   “小二!”   两人这才松口气,给小二开门,小二端着菜上来。   钟水月正好问问,“小二哥,刚才那个撞你的女人在哪间房?”   “他们就在你们隔壁。”小二一边摆菜,一边抱怨,“这两女人真奇怪,大白天的包裹的严严实实,别是得了什么怪病,出来祸害我们。”   这时,隔壁传来声音,“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声音不不大不小,但可能是隔音不好,他们三人都听见了,小二看了看他们两个。看他们神经紧绷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跟那两姑娘有点渊源,小二连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带着端盘出去了。   钟水月和卫长风,小跑着贴近墙面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小姐,现在那个杨不清面壁思过,恐怕不能为我们效力了,我看直接越过他,我们自己找我们想要的东西和人。”   “我要的不仅是那些东西和人,我还要他身败名裂沦为千古骂名!”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即便隔着一堵墙,还是能感受到她熊熊怒火。   “为什么?”魅生不明所以。   舞雪解释,“因为这个人太嚣张了。我舞雪不是他的奴隶,没理由听他安排,他敢这么跟我说话,就注定某天他会被我玩死。”   “可是那起靖州贪污案,小姐已经差点把他自己弄死。现在,他又成了皇上的眼中钉,我看不用我们出手,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呵呵,只有这件事让我心里头舒服。杨不清自作聪明,为了堵住狼袭人案,竟然狠心把一条船上的其他官员出卖。这会很多人都在找他报仇,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满意了,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权利。现在他就剩下我们一根救命稻草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说完,舞雪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屋里又进来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钟水月他们隔着一堵墙看不到,但是听声音,好像这个人跟他们很熟悉。   “你怎么才来!”   “我行动不便,能有多快。”   “怎么样,靖州的案子如何了?”   “一份名册,三十名大小官员受到牵连。大理寺斩草除根,把所有只要染上一点点跟贪污有关的,统统按照贪污受贿带走。除了官员之外,家眷,下人,商贾,统统不能幸免。这样加起来达上千人。贪污数额大的,已经就地正法了,数额小的全部打板子。上千人,走着进去,爬着出来。如今,大理寺这边已经收案回来。”   “知道了,你先隐藏好。等有需要我再叫你。”   之后,门又开了,后进来的女人又出去了。钟水月急匆匆的跑到门缝边,想看来人模样,只可惜人家从另一条楼梯走了,所以没看到,只是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长风,你有没有觉得后进来的姑娘,说话声音很熟悉?”   卫长风点点头,也略有所思,“我也这么觉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又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他们说的事情你都听明白了吗?”   钟水月点头,“都明白了,他们……”   “嘘!回去说!”   卫长风急急带钟水月回去,饭也没吃一口,直接甩了一定大银子就走了。   到了家,才允许钟水月开口,钟水月说道,“他们的意思我明白了。那靖州贪污案子,应该跟杨不清有关。这么大的贪污,没有上下串通一定做不来。而要想欺上瞒下,在上,就必须贿赂杨不清。只有杨不清帮着隐瞒此事,皇上才不至于知道。所以其实杨不清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是这一次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出卖了他们。如果没猜错,方才那姑娘口中的那些稍微沾染一点贪污的,统统按贪污罪处理的人。这些人里面的脏银很可能是杨不清自己贪的。为了脱离关系,他把脏银都放在他们身上,洗脱了自己的罪名,把他们却一网打尽了。”   “这么肯定?如果我是杨不清,好不容易贪污的脏银为何便宜别人,为何不找个罪名把脏银洗白,光明正大的留在自己身边,供自己使用。”   “因为贪污数额巨大,短时间内,他一定来不及。何况近期我们也没听到杨不清有什么动作,所以要想处理掉脏银就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卫长风想想,觉得有道理,又让她接着说下去。   钟水月接着说道,“而且从他们的话里,我感觉到杨不清也中计了。他们知道他贪污受贿,跟那些官员关系非同一般。这些人就是他的后盾。所以故意来这么一出,让他自己处理了自己的人。由此杨不清算是折断了翅膀,要想再飞,就只能靠他们了。这就是人家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卫长风也略有感慨,“是啊,报应。要杀他的人太多了,不用我们动手自有人收拾。不过大理寺这边既然已经处理掉了靖州的案件,那么对于高江的案子,他们一定不会放手。而且大理寺都是处理复杂案件的。没听说过入了大理寺的案子又发放给一个小县令查的。所以不论怎么想,跟大理寺抢案子都不可能了。所以我们接下来只能这么做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丑的很精致   秦家门口,钟水月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进去出来的家丁也是来来回回好几次了,但秦老爷就是不肯让她进来。   顶着烈日,钟水月也有些受不了了,要不是为了高大人,她还真就转身走人了。   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钟水月甩了甩手,又给那家丁一锭银子,“拜托,再给我通报通报。”   家丁这次可再也不敢收那银子了,“姑娘,您就被为难我们了。我们都被老爷骂了个狗血喷头,再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   钟水月看向另一边的家丁,那家丁双手死死抱着门,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来他们是决定不帮她通报了。   钟水月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令牌,“看见没,这令牌是皇上上次的,我乃当今郡主。皇上曾经许诺过,只要在他的江山之内,可以任意横行。如果你们还不肯让我进去,就是变相的告诉皇上,你们秦家这块地不属于他的江山之内,就是说,你们秦家有二心,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想大事化小,就尽快去禀报秦老爷!”   此话一出,那些家丁都被吓到了,只能冒死又去找一趟秦老爷。这会秦老爷亲自出来迎接,态度也是相当的好。   “草民参见郡主,郡主既然到访为何不事先通知。草民的家丁愚笨,让郡主在外头等候多时,还请郡主恕罪。”   “秦老爷,本来本郡主就是想低调的来看看秦小姐,谁知道您——的家丁,非不让我进去。非得我亮出身份,人家才禀报你。看样子,这两个家丁不行啊,得换掉了!”   “别,别,别,别呀,郡主。小的就靠这份差事过日子,求求您了郡主。”   两家丁心里苦啊,明明是老爷不让她进来,结果老爷为了推卸责任把他们拎出来当替罪羊,郡主还信以为真要责怪他们,他们心里简直苦成什么似的。   钟水月什么也没说,冲他们勾勾手,示意把东西拿出来。   两家丁没办法,又把才揣暖的银两悉数还给了钟水月,钟水月这才罢休,“我看他们也怪可怜的,秦老爷,您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好,好,听郡主的,一切都听郡主的。”秦老爷笑着请钟水月去里屋说话。   钟水月直接拐到让他带自己去秦小姐的房间。   她终于见到了鼎鼎大名的秦小姐,的确是胖的无法形容,躺在床上就能占一整个、钟水月本想坐在床沿跟她说说话,看来也没地方。   秦老爷立刻叫人搬来椅子,钟水月就坐在椅子上跟秦小姐说话,秦老爷则是乖乖退下了。   床上的秦小姐虚弱无力,死气成成。一个转身看向钟水月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床上竟然放了这么多东西。糕点,包子,馒头,鸡腿,鸭肉。全都从外头买的,还抱着厚厚一层纸,她就这么放在床上,难怪屋子里飘着香味。   钟水月可是头一次见人在床上吃东西的,脑子里就想到了一个字,脏。   再低头一看床底下,好多骨头扔在那,有些已经爬满了蚂蚁,再想想自己就坐在这垃圾场一样的旁边,恶心之感差点喷涌而出。   冷静,冷静,想想外面鸟语花香,鸟语花香。   钟水月冷静了许久,才勉强止住那股恶心劲。秦小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态度,不免心里又一阵哇凉,随后转过身,背对着钟水月吃东西。   钟水月跑过去,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鸡腿,结果她又那起鸭肉大吃一来,抢走了鸭肉又吃包子。   终于把所有东西都从她身边抢走,秦小姐才停下嘴,只不过这个时候没来由的嚎啕大哭起来。   秦老爷不知从哪就冒了出来,“乖女儿,不哭,不哭啊,乖女儿。爹爹给你买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秦老爷宝贝的紧,自己的女儿他都不舍得违背,钟水月却这不准那不准,秦老爷有些生气,无奈对方是郡主又不说上话,只能忍下气。   钟水月看出秦老爷的气愤,毫不客气的戳穿了,“秦老爷好像因为本郡主抢了秦小姐的东西而生气?”   “不敢,草民不敢!”   “如果你想生气,那就生吧。只是,我想告诉你们,暴饮暴食,自暴自弃只会让那些看不起你们的人更加看不起。谁说胖子就该受到辱骂,谁说胖子就不能有好姻缘。可以有,前提是,你不能放弃自己!我当年也是胖子,靠着不停的减肥,才瘦下来。我能明白胖子的感受。秦家是大户人家,秦小姐怎么样,人家自然不敢说。就是想说,也是背地里说。可是我不一样,我是普通人家出生,小时候太胖,小伙胖总是嘲笑我。甚至连先生都说我这么胖,脑袋这么大,应该很聪明才对,怎么一点都学不会,里面长猪肉了吗?”   “哇……”秦小姐哭了,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她为她哭了。   钟水月本想简单说说自己的经历取得她的信任,可她这么一哭,也把自己困在了曾经的不好回忆里。   “这个世上一定会有坏人,但也有好人。我也很恨那些人,但不能自暴自弃。我娘是胖子,我生下来也是胖子。幸好我爹比较瘦,所以我比我娘瘦一些。但在人群里面,我还是个胖子。那个时候我也很难过,所有人都以貌取消我,不过我很倔。发誓他日一定让他们高攀不起。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不停的减肥,不停的读书识字。在我们那,女子读书一样可以有所作为,甚至做的比男人更好。所以只要努力,不抛弃不放弃,就一定会成功的。”   “所以,你金榜题名中了状元?”秦小姐好奇道。   钟水月摇头,“没有。活的很普通,但我在这过程中,认识了很多好友,认识到了世界的美好。就像你,外面的人虽然会说你闲话,可你爹不会、秦家就你一个女儿吧?你爹又有万贯家产,按理说他该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可他并没有再生。你是她的宝贝,是你的阳光。所以阳光会有,阴影也会有,不要站在阴影里抱怨阳光的不公。”   “爹!”秦小姐抽泣着,愧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第四百一十六章 钟水月得现代病   秦老爷也激动的热泪盈眶,紧紧的被女儿抱住,“好孩子,好孩子。爹在,爹会保护你。郡主,谢谢你,谢谢你。我女儿已经很久没这么抱我了。”   钟水月摇摇头,会心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帮一个曾经的我罢了。”   “郡主的家乡在何处?我怎么没听说过哪里可以女子读书的?”   呀,不小心说漏了……钟水月尴尬的笑了笑,“我家乡不在本国。我爹是本国人,后来跟着我爹来到这里。其实我从小长在外面。”   秦老爷哦了一声不再多问,毕竟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女儿的事情更重要了。   “郡主,这次真是谢谢你,我女儿看上去开心多了。”   送钟水月回去的路上,秦老爷千恩万谢,就差跪下来了。钟水月抬抬手,略有不好意思,“哎呀,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啦,秦老爷太客气了。”   郡主这么客气,秦老爷开心极了,同时又有些抱歉,“郡主,今日我的两家丁将郡主拒之门外,还请见谅。”   钟水月心里扁嘴,明明是这老头的意思,却硬要说是人家的意思。不过也看出来,这老头就是真心诚意想道歉,好吧,既然这样,就不计较了。钟水月将错就错,“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事。本郡主原谅他们了,秦老爷也不用太苛责他们。”   “那草民就谢过郡主了!”秦老爷感恩再三,这次的感谢看似给家丁感谢,其实是给自己做谢,感谢郡主的不过问。   钟水月没再多说,回去了。   回去之后,卫长风就急匆匆询问尽展。钟水月表示,“尽展的很顺利,秦小姐已经放弃暴饮暴食的念头了,我想,这几天我好好陪陪她,开解开解,说不定就能恢复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卫长风拍拍胸脯。   钟水月有些好奇,“我说你为何突然要管这些私事。难道不是帮人家查清案子就好了嘛?还是说你想把人家因为悔婚暴饮暴食的事一块管了?”   卫长风无奈的扁扁嘴。   钟水月乐了,“哈哈哈,我就说嘛,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卫大人怎么肯见死不救。”   卫长风叹气,就近跳上桌坐下,脑袋埋在肩膀上,“我倒是想不管。但问题是,就算案子查清了,绣球的事情人为而之。可秦小姐的确是因为高大人悔婚自暴自弃,这是道德问题。即便不构成犯罪,但为人上面,良心难安。既然我们都已经答应帮人家了,那就只能好人做到底,把秦小姐的心结解开。再把案子查了,到时候该怎么样就随他们自己了。”   钟水月闻言故意拱手作揖,一副小跟班模样,“哈哈,夫君大人英明啊。”   卫长风被她的举动逗乐了,直接跳下桌,一把将钟水月抱起,“我这么英明,是不是得有特殊奖励?”   “什,什么?”钟水月双手环胸,头往后仰,脸上浮现恐惧的神情。   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变得跟恶魔一样,明明知道自己很害怕,偏偏还要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环在她身上的大手突然变得跟蛇一样缓缓上攀。   钟水月触电了一般,浑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就是一股酥麻的感觉袭来,还没等她拒绝,湿润的唇瓣已经袭来。   恍若天旋地转,世界崩裂。   “等,等等,我……”   “别说话,吻我!”卫长风吻的更深了,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宛若深色的蝴蝶,好看的叫人心驰神往,并且还有进一步的趋势。   钟水月感觉身体一轻,低头看去,整个人已经被他扛起往房间走。   看这架势,越来越不对劲了,钟水月吓得泪眼婆娑,粉拳猛烈捶打卫长风的后背,“放开我,放开我,流氓,流氓!”   “开什么玩笑,我是你夫君。就算耍流氓也是合法的耍流氓。好了,别叫了,乖!”卫长风加快了脚步,直接踢开房门,用脚把房门一关,把钟水月扔在床上。   钟水月嚎啕大哭,“你,你,你不要乱来!我,我还没准备好!”   卫长风已经憋了很久了,此刻早就失去理智,尤其是看见床上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就更痒痒了,直接饿狼扑食一般的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磨蹭自己的猎物。   “你都准备多久了,还没准备好。咱两成亲都一年了,你还完璧一枚,换哪个男人受得了!再说了,之前你不是也很想吗?”   “可是我,我不要生宝宝!多疼呀!”钟水月哭的又委屈又伤心,猛烈的泪水在他心里下起一场倾盆大雨。   卫长风所有的情绪都浇灭了,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背过身,默默地望着地面,良久良久不说一句话。   钟水月哭干净了,才擦擦眼泪坐起,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卫长风,“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是。”   “那,那你怎么不说话?”钟水月委屈的又开始掉眼泪了。   卫长风看她哭的这么伤心,也心软了,拉过她的手,抱在怀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自古以来,包括我身边我所看到的,他们哪个不是夫妻和睦儿女成群?也没听说哪个女人不想生孩子。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你这是在怪我矫情咯!”   钟水月一听到这里,脑海中就浮现出现代家庭伦理剧各种婆婆丈夫骂妻子的言语,瞬间整个人都不高兴了,一把推开卫长风,自己坐在一边生闷气。   卫长风看她这么生气,心更疼了,直接走过去强行将其搂在怀中,钟水月不停的挣扎,他就搂的更紧了。   “我没说你矫情。生孩子本来就很疼,所以我能理解,只可惜我不能体会你的痛。”   “那我们就不要生了嘛!”钟水月眨巴着眼,又无辜又可怜的望着卫长风。   卫长风楞的脑子一片空白,“这,这我还真没想过。我只是想到你这么辛苦,今后会好好对你,可是从来没想过我卫长风娶的妻子竟然不想要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这怎么叫我跟娘跟列祖列宗交代?” 第四百一十七章 生不生娃   卫长风简直不知所措,同样是娶妻,别人家妻子没有这种问题,怎么到自己身上,他的妻子还有这种想法,古往今来也没有先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哦——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娶个媳妇为了传宗接代咯?那你找只母狗不就好了,找我干嘛!”钟水月心里本来就很敏感,卫长风再一提直接把她看过的各种新闻电视剧里保大保小的问题又提了上来,当即脑子哄哄乱叫,看卫长风的眼神就跟看待渣男一样。   “你怎么这么说话!钟水月,我是亏待你了还是虐待你了,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卫长风是这种人吗?”   卫长风也听得差点奓毛,她这奇怪的想法提出来他就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但也极力耐着性子宽慰,可钟水月突然脾气上来,竟然哄着他这么大声吼叫,还说如此尖酸刻薄的话,卫长风都怀疑自己面前这个是不是钟水月了。   “谁知道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许你以前隐藏的好吧!”钟水月此刻已经气昏了头,所有跟她说这种的话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卫长风之前对她温柔以待就是想骗她传宗接代。   “我,隐藏?我,隐藏什么?我要是隐藏,你现在还能是处子之身吗?哪个男人能做到!”卫长风也有些气急败坏,她可以生气,但不能说这种话,自己如此真心以待,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换来如此凉薄的话,心都碎了。   良久良久,卫长风也渐渐地让理智恢复过来,“水月,你是不是因为最近查案子忙碌,压力大,心情不好?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对,现代病!”   钟水月没好气道。   卫长风眉头都皱起来了,“什么玩意?”   “就是……”就是现代人才会有的病,你们古人是不会懂的!“哎,算了,不说了。”   两人又陷入沉寂,现场气氛十分尴尬,钟水月一直低着头,顾着腮帮子,卫长风则是偷偷观察她,看她始终没抬头看自己一眼,他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以前他们这么恩爱,就在刚才,他们也如此恩爱,这么一到这件事就发生如此大的矛盾。简直不敢相信曾经的恩爱到底还有多少。   他脑子里浮现出越来越多这样的画面,每每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以各种理由逃避,再加上公务繁忙,案子日积月累,卫长风也没多想,直到今天,她怕是再也编不下去了,才说实话。   原来这个问题已经发生很久了,原来……呵呵。卫长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哭。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难道他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吗,他做了什么孽!   都说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哭,可女人也是一样。当她听到自己所爱之人因为自己哭的这么伤心,她的心也快碎了。可是,她怕疼,也对生孩子有些恐惧,保大保小总是萦绕在耳朵边,即便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可还是克服不了这种恐惧。   他哭的越来越响,她的心在一片片碎裂,已经没有勇气踏足这个房间了,所有的气氛都在迫使她往外跑。   “你去哪?”   卫长风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望着钟水月。   只一眼,钟水月就忍不住也跟着落泪,“我,我去走走,屋里太热了。”   “外面危险,还是我出去吧!”卫长风抢先一步走了出去,钟水月想叫住他却没有勇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深爱自己的男人落寞的往屋外走去,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钟水月心里迷茫又无助。   这一夜她没睡好,靠在床头坐了一夜,天都亮了也不见卫长风回来。她也没走出去,老夫人见两人都没出来,就追了过来,但看到钟水月一人坐在床头不见卫长风人影,就急了。   “我还以为你们睡晚了,没想到竟然一夜未睡。吵架了?”   老夫人目光四下寻找卫长风的身影,却还是找不到,“长风呢?”   “他出去了。”钟水月虚弱无力的回道。   “去哪了?”老夫人追问。   钟水月没回答,老夫人看她颓废的样子,估摸着是两人吵架了,也不好多问,就自顾自出去了。   没多久,钟水月也出去了,跟老夫人简单交代了几声,“娘,我去秦家帮秦小姐减肥,这段日子就不回来了。”   “好,路上小心啊!”   钟水月去了秦家,秦家两家丁看到她就跟看到祖宗似的客客气气把她迎进门,但今日的钟水月心情并不好,一直在强颜欢笑,两家丁吓得够呛还以为自己没伺候好祖宗,让秦老爷知道可了不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秦老爷说出来就出来,两家丁吓了一跳。幸好秦老爷没责怪他们,甩手叫他们走了,两人才松了口气。   秦老爷见到钟水月很高兴,“郡主,真是不好意思,劳您又跑了一趟。我女儿今日好多了,饭量正常了,心情也好了,这会正在闺房梳妆打扮,我带您去看看?”   秦老爷满心满意都是自己闺女的事情,说完了,才恍然发现郡主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未免自己撞枪口上,又立刻叫下人带她过去,“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不我叫下人带你过去吧。”   下人带着钟水月去了秦小姐房间。钟水月担心自己的心情会影响到别人,就尽量压制,强挤出笑容跟秦小姐招呼。   “秦小姐”   “郡主!”秦小姐高高兴兴上去行礼。   钟水月亲自搀扶起她,不得不说还是废了些力气的,“秦小姐不必客气。我这个郡主也就挂个名,用不着这么大礼。再说了,这几天我得帮小姐调准状态,做个完美女人。所以这几日暂住秦家,还得小姐多多关照,你若是行这么大礼,我就住的不踏实了。”   “真的?你要住我家?”秦小姐兴奋极了,“太好了,我都没有说话的人,郡主来,就有陪伴了。小菊,快去给郡主备好厢房。” 第四百一十八章 胖子都有无限潜力   秦小姐迫不及待的叫小菊去,都没来得及梳理好她的发髻,没办法,这件事只能落到钟水月身上,住在人家家里,总得表现点什么不是。   钟水月亲自上前给她梳了个发髻,是现代最流行的蜈蚣鞭,后面加了一只发钗。看上去简单特别又不失优雅。   秦小姐在镜子墙照了又照,笑了半天,“郡主,这是什么辫子,没见过,不过挺好看的。”   “这叫蜈蚣辫。”钟水月一边给秦小姐施粉一边解释,突然抬起头对着铜镜瞧了瞧才发现,原来秦小姐也很精致。   “不得不说秦小姐除了皮肤偏黑一些,五官还是很精致的。如果让一个不介意胖和不介意黑的人来看,其实你长的还是很好看的。”钟水月特意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很肯定的说道。   “可是这个世道,都是喜欢白白瘦瘦的女人,哪里喜欢像我这样胖胖黑黑的。”秦小姐垂头丧气道。   钟水月安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都不出门怎么知道没有这种人?”   “如果真有,你遇到了,麻烦告诉我。”秦小姐垂头丧气,看起来她一点也不相信钟水月的话。   不过连钟水月自己都不相信这些,何况是别人了。尽管人们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她认为这个奇绝对是奇葩的奇。要想遇一个奇葩很简单,要想遇一个奇迹很难,就像她那么无比信赖的卫长风,不也免不了俗嘛。   想到这里,就有种莫名的忧伤,既忧伤他的不理解,同时又担心他,彻夜未归不知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由于从小看多了狗血剧,现在已经脑补出一千种卫长风跟各种女人花天酒地的画面了。   “郡主,你好像有心事?”   “啊?没,没,没,没有,没有。”钟水月心虚的笑了笑。   只可惜,还是被秦小姐看穿了,“郡主若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你就算了吧,一个未婚姑娘,哪里体会我的悲哀。钟水月默哀了一阵,抬起头时已经笑得明媚,似乎刚才的忧伤都是秦小姐看错了眼。   “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打不起精神。秦小姐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尽管我觉得胖也不是丢人的事情。但是你这已经太夸张了,就算不为别人也该为自己的身体。是该考虑减肥了。这样吧,我给你制订一份减肥计划。”   说着,钟水月就去找来笔墨纸砚,将当年自己的减肥计划,重新写一份送给秦小姐。   写着写着,脑海中奔出儿时的好多回忆,这份减肥计划又让她重温了一次当年的辛酸和坚持。   那是她的初恋,同桌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帅气开朗,但是很笨,成绩差。所以她才仿佛找到了同类人,跟他说话也很多,久而久之心里悄悄埋下了青涩的种子。   但那男孩子高高瘦瘦又帅帅人缘极好,男孩子女孩子都爱跟他玩,一下课,只要她上趟厕所的时间,自己的座位,书桌,保证围满了别的男孩女孩。她只能又折回厕所假装便秘,直到上课铃响,才回到教室坐下。   男孩子无心说了一句,“你怎么又拉这么久,哪这么多屎?”   而后不等她回答,又自行补了一句,“哦——你跟我们不一样,吃饭吃两份,拉屎自然也拉两人份。”   之后,她就下定决心减肥,那时候爱面子,明明暗地里使劲减肥,可明面上还是假装自己胃口很好,和能吃,不在乎肥胖。等转身,就偷跑去厕所呕出来。   辛苦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瘦了,只可惜自己骨架大,即便只有一百的体重看起来还是虎背熊腰。自卑心在她心中偷偷埋下,所以暗恋了很多年也没敢告诉那个男孩子。   后来,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穿越了。   没错,就是穿越了,许是上天垂怜,她穿越到钟水月身上,拥有一具吃不胖的身体,再加上新的环境,以及与卫长风的相遇也渐渐让她忘记了那个男孩,直到现在写下这份计划书时,又想了起来。   但她想的更多的是卫长风,卫长风对她的关爱是无微不至的,她也算是从暗恋中逃离出来,有了新的依靠新的希望。可昨晚自己是不是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想现在就见到卫长风,但又怕他是那种大多数,同时又很好奇,如果自己是当年那个胖子,他会爱她吗?   她已经不相信了。   计划书已经写好了很久,她却一直提着笔,直到毛笔的墨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也没注意。   秦小姐转过身看了她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了问,“郡主,你是不是真有心事?”   “没,没有。我,我可能一晚没睡,困了。”   “啊?一晚没睡,干什么去了?”   “我,我,我帮你想减肥计划。”   “啊?那我其实不让你费心了,对不起,郡主。”秦小姐抱歉的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心里更难受了,“骗你的啦。我昨晚出去玩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来看看你的减肥计划吧。”   钟水月拿给秦小姐看,但那张纸已经墨迹斑斑,看不太清楚字了。钟水月尴尬的收回,“算了,算了,别看了。反正我知道就行了。你按我说的做吧。”   于是钟水月给秦小姐制定了食谱和运动项目,无非就是跑步,绕着大街跑。   秦小姐一听差点没吓死,“郡主,咱不能低调点吗?”   “不行!绝大多数胖子都有自卑心,越是胖就越是想躲起来,越多起来就越无法运动,就更胖了。你这是恶性循环,我必须帮你改过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击败闲言碎语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行动。外面那么多人瞧不起你,你就越是要昂首挺胸从他们面前走过,就是越要活的比他们好。他们希望你躲起来,你就越是要出现,而且让他们每时每刻的看见你,甚至到夜晚做梦还能梦见你,你就要霸占他们所有人的视线,越讨厌你就越是避不开你。” 第四百一十九章 某人楼上看   “哈哈哈,那我不是成恶霸了?”秦小姐笑得肉肉乱颤,感觉只是听钟水月这么一说,但心里面就是很爽。   “对呀,就是要成恶霸。我们要成为他们的精神恶霸,就是那种不用你动手,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最好让他们避而远之。你想,我们都跑遍了大街小巷,他们要想避开,就只能关在家里足不出户。你一个人,让这么多人足不出户,是不是很威武很霸气呀?”   “是啊是啊!”秦小姐听得手舞足蹈,热血沸腾。   钟水月自己也说得唾沫横飞热情洋溢,“回头跟你跑的像模像样了,我去跟皇上说一声,举办个京城马拉松,让全城百姓跟着你跑。到时候你一个人遥遥领先,用实力碾压他们,看谁还敢再瞧不起你!”   “哈哈哈,好呀,好呀!不过,马拉松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钟水月士气高涨。   于是第二天,钟水月就特意起了个大早带秦小姐上大街。   果然,秦小姐一出场,就这模样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所有百姓都好奇的转过头偷看他们,但秦小姐一转过头,他们就立刻转回去。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她又恐惧起来,纠结着脸,拉着钟水月的衣袖欲打退堂鼓。秦老爷得知钟水月背着自己带女儿上大街的时候,一路小跑过来阻止,“郡主,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女儿,走,跟爹回家,走。”   钟水月死死拉着秦小姐的手,不让走,并且已经拉动了众人舆论,“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听好了,这位是京城首富,秦家秦小姐。从今天起她每天都要在这里跑一圈,直到减肥成功,还望大家多多监督。”   乡亲们本来是偷看,这下钟水月这么一说,他们便能光明正大转过来看了,所有人好奇的眼光,看好的,不看好的眼光,都有,各种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秦小姐又害怕又恐惧,都快哭了。   但钟水月死死拉着她,给她足够的勇气,“别怕,有我在,我会陪你一起跑。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打退堂鼓,就真的只能受人耻笑了。你打算让你爹跟着你一块被人耻笑吗?”   “我,我……”秦小姐无话可说,心里还是很害怕,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秦老爷在一旁跺脚生闷气,“早知道就不让你带我女儿了,哎。”   钟水月听见了这句话,只是没理会,转而又问乡亲们,“各位,各位,给秦小姐加油打气鼓鼓掌,好吗?”   “好,好!秦小姐,加油啊,别放弃!”   “秦小姐,其实你长的很好看,再瘦那么一点点就更好了!”   钟水月很满意他们的话,“听见了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来吧,我们开始了。”钟水月拉着秦小姐的手,两人一块跑。乡亲们一路喊加油。秦老爷看的惊心动魄,起初一直担心,到最后也想明白了,出出汗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已经骑虎难下了,所以也鼓足了劲,给女儿喊加油。   “女儿,加油,女儿,加油啊!”   一时间,京城主要街道一片沸腾,摊主们都没心情卖东西了,行人则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看热闹,起初还有一些不看好的人起哄,直到看他们坚持跑完了三条主要大街,所有人才没再起哄。   钟水月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听见了吧?那些起哄的人,也都闭嘴了。这就是最有力的回击。假以时日,你会让他们高攀不起的!相信自己!”   秦小姐流着汗,吐着舌头,尽管狼狈但笑得又灿烂,又兴奋,“我,我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被人尊敬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对吧,郡主!”   “是!是,是!”钟水月也兴奋起来,最后对着大街,对着蓝天,对着人群大喊,“秦小姐是最美的!秦小姐是最可爱的!”   秦小姐笑开了花,“我是最美的!”   客栈里,某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下面,却又怕被下面的人看见,盯得那么小心翼翼。   “想看就跑下去看,看一眼又不犯法,再说了,看自己女人怎么了?”对面而坐的十九岁少年端着酒杯,淡淡的说道,看向他的眼神略带几分鄙视。   “我就是过去,她也不一定见我,到时候多尴尬。”   “哎呦卫长风,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孬,还是个男人吗?你不去,那我去了!”少年站起身。   卫长风抢先一步阻止在前,“皇,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答应你什么?”皇上咧着嘴,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笑道。   卫长风急白了脸,还有些愤怒,“皇上之前可是答应微臣不夺人所好,现在又想乘人之危,未免也太没君子风度了吧?”   “卫长风,你敢这么跟朕说话!”皇帝脸色大变。   卫长风就得下跪认错,“臣不敢,臣知错!”   皇帝又哈哈大笑,“别害怕,朕就是随便吓唬吓唬你,感受一下皇帝的威严。”   卫长风白眼都快白地上了,皇帝却心情很好,“起来吧,起来吧。继续说说你的事。你这个问题还真是严肃。自古以来男人就得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而且朕也从没听说过哪个女人不愿意生孩子的,这倒是稀罕。我看,你这么招吧,纳个妾,让妾给你生个不得了。”   皇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说着没用的废话。卫长风已经忍不住直接给他甩了个白眼。   皇帝又绷脸,卫长风知道他就喜欢吓唬吓唬人,就没理会。   “皇上如果遇到心爱之人,想一辈子守护在她身旁,会考虑纳妾吗?”   “朕……”   未等他说完,卫长风又不客气的补充了一句,“微臣都忘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如果皇后娘娘不肯生,直接换个皇后就成了。反正皇帝不缺子嗣!”   “你放屁!”皇帝怒极爆粗口。   “皇上你……”卫长风惊讶。   皇上捂嘴遮掩,但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法子,反正昨晚卫长风都把他的家丑跟自己说了,那他暴露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知吃亏。   于是皇上直接敞开了说,“皇帝是后宫佳丽三千,可你见过朕后宫佳丽了吗?” 第四百二十章 要大还是小   “这还真没有。”   “这不结了?这就说明,朕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目前还没,只能空着。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让你先下手为强了,朕还能怎么着?”   “皇上,您是不是搞错顺序了,明明是微臣成亲在先,您是横刀夺爱在后。”   “行了行了,别在这扯淡了,说正事吧。”皇上摆摆手,同样嫌弃的白了卫长风一眼,“如果她是朕的皇后,却不想生育,那朕就为她放弃江山,归隐田园。找个没人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这样没人敢说闲话,我们只要自己过得好就成。”   “真的假的?”卫长风有些不相信。   皇上又白了他一眼,两级白眼白掉,才觉得心理平衡,“当然是真的。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朕已经听了你一晚上的事情,也扪心自问的想了想。就从朕的实际情况出发,无依无靠,无父无母。如果有个相爱的人愿意陪伴一生,不论贫富,那就是一种极大的奢求。何乐而不为?朕的后宫里,多少人想怀上龙种。借此攀附权贵,所以即便是血缘亲情也可能成为害人的武器。倒不如与一个无所出的女人共度一生,才会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何况,爱一个人就得爱她的全部。这又算得了什么,反正朕无父无母,没人敢说不孝。”   “呵呵,这么说起来皇上似乎比微臣幸运多了。”卫长风苦笑。   皇帝也苦笑,“朕只是假设。你觉得满朝文武会让朕舍弃江山吗?他们可是巴不得朕充盈后宫,好让他们的女儿攀上枝头。所以,相比之下崔生的人,朕比你多了去了。”   卫长风无奈感慨,“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属于我两的孩子。看着他就仿佛是我们两融为一体的样子。这样多奇妙啊。而且那是生命的延续,千百年后,我们不在了,但这个世界依然还有人在诉说我们的故事,就仿佛我们一直都在这个世上一样。”   “如果你爱她,就给她想要的。不要强迫她。”皇帝也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他也很向往卫长风所说的生活,只是不想为此伤害了心爱之人,所以才感慨的说了这一句。   卫长风点头,“我明白,只是要为此说服我娘,以及说服我自己,还需要点时间。”   “嗯,那你慢慢想吧。朕先回去了!”皇上站起身,也不知带着什么样的情绪,走了。   楼下跑步的两位已经跑完了,秦小姐擦着汗,笑得特别开心,“哎呀,太棒了,我居然跑了这么多。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很开心啊。”   “我就说吧,阳光一直都在,只是你站在阴影里看不见罢了。”   “恩恩!”秦小姐重重一点头,现在几乎已经依赖上钟水月了,对她的话也言听计从。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秦小姐满怀期待的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看了看外面,算时辰已经过了中午,“去吃饭吧。吃过饭,休息一下,晚上再说。”   这时小菊从外面进来,“郡主,外面有人找你。”   “长又壮又粗糙,面目可憎,为人不善的人我不见。”   秦小姐和丫鬟对视了一眼,感觉到了里头问题。   “郡主,外面那人高高瘦瘦,目光清秀,而且谈吐不俗,看上去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那也不见,这种人就是出了名的衣冠禽兽。不见不见!秦小姐,你也记住了,日后你减肥成功变美丽了,身边总是围绕这么多看不出是人还是兽的家伙,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动心了。”   “可,可是郡主,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这种人。而且说了,郡主若是不见,他就把整个秦府砸了。”   “让他砸一个试试!”钟水月怒,心想接人回去也不是这么个接法,一点诚意都没有。   “啊?”丫鬟都快急哭了,秦小姐也着急了,倒不是担心秦府,只是猜到这人应该跟郡主有莫大关系,而且还是暧昧关系,说不定是心上人,还是叫她看看为好。   “哎呀什么样的人长得这么好看,郡主,你不去,我可就去了?”   钟水月心乱如麻,还是去了,到门口一瞧才发现不是卫长风,来的竟然是皇上。   钟水月失落的心咯噔一下,又飞快的提起,“皇,皇上!”   皇上手摇着折扇,纠结着脸,说道,“好大的架子,让朕在外面等这么久!”   “我,我哪知道皇上要来。”钟水月一脸无辜。   皇上忍不住嗤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带你走走。”   钟水月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结果两人上了马车,车夫在远处树荫下等着,他们的马车牵在河畔,四周没什么人,而且皇上说要带她走走,结果带上马车,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皇上,你有话跟我说?”   “嗯!”皇上点点头,“你们的事,朕都听说了。这个嘛的确比较难以接受,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朕在想办法说服他。只不过朕也想说服你,孩子多可爱啊,肉肉的,流淌着你们共同的血液,多神奇,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啊,你给我生吗?”钟水月双手托着脑袋,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皇上故意挪近了一步,笑道,“好呀,朕给你生。”   钟水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连忙把话说清楚,“我的意思是皇上自己生,您也尝尝分娩之痛。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就是生十个八个,我都乐意帮你带。”   噗嗤,皇上笑了,“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皇帝的脸上荡漾着笑,那种笑充满了包容,似乎不管自己做多大的错,他都能包容一切一样。若是卫长风也能如此,她该多高兴啊。   钟水月看皇上看的出神,想的也出神,哎,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哎,为什么好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男人。   “你该不会是看上朕了吧?”皇上低下头,笑得满是阴谋。   钟水月尴尬的别过脸,“我,我哪有啊。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生孩子嘛,我不乐意还要逼我这么做。难道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不能有幸福了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 会有这样的男人   “不是啊,如果你嫁给朕的话,就不会这样了。”皇帝笑得灿烂。   “瞎说,你们皇族最在乎开枝散叶,恨不得把后宫佳丽当成三千母猪养。”钟水月铿锵有力的反驳道。但反驳完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瞬间心有点乱了,“皇上你刚才说什么?”   “朕,朕只是打个比方,没别的意思啊,好妹妹!”他尴尬的笑了笑,别过脸,吐了口气,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钟水月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玩笑,不然就尴尬了。   “说真的,朕看卫长风为人不错,又疼你,而且还不沾花惹草,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幸福。就这么放手了,不怕被别人抢去?”皇上开始认真严肃起来。   “谁,谁放手了!”钟水月听到这话,差点没跳起来,“老娘还没写休书呢,怎么算!”   “不放手,你又不理人家,不怕被人趁虚而入?”   “我……”钟水月低垂着脑袋,有些说不出话来。   皇帝看得出来她对他充满了不舍和留恋,恐怕除了生孩子这一件事,其他事情她都好商量吧。   “哎,虽然生孩子很疼,不过还是有很多女人愿意为了男人生儿育女。其实不是简单的想为他们家传宗接代,仅仅只是因为爱,想要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子。爱上一个人,她会义无反顾的做任何事。朕想,你还没懂真正的爱是什么,你只是知道你爱他,而不懂爱是一种责任。”   “瞎说!老娘好歹恋爱嫁人,我不懂,难道皇上就懂了?皇上要是……”懂的话就不至于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了。钟水月心想,但是这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怕太伤他的心。   不过,即便没说出来,皇上也能猜到她想什么。   “朕是没有娶妻,但不代表没有爱过。只是对朕来说,对她最好的爱就是放手。”皇上又叹了口气,当着心爱之人的面,谈论这些,似乎有些心酸了。   并且他的心情也被完全破坏,本还想当个和事老给他们两处理处理矛盾,如今反被伤的透彻,苦笑自己都伤痕累累需要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又何必再管他们的事情。   “哎,算了算了,有些话说了你也不懂,还得你自己体会。下车吧。”   皇上赶钟水月下车,钟水月看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担心自己的话伤透了心,还想开口安慰几句,但最后强行被过来的车夫拉下马车。   随后马车走了,钟水月也只能把内疚的话放在肚子里。   天空忽然下起雷阵雨,瓢泼大雨如瀑而泄,钟水月没带伞,只能双手遮挡头顶一路小跑。这种时候,现实就是现实,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递上一把雨伞,钟水月跑了一整条街,也不见那个人。   不过此刻倒是难得的平静,很多往日的点点滴滴浮现眼前。   他的音容相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犹在耳边徘徊。几乎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她每次遇到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并且保护自己。而现在,习惯了这种随时被保护的感觉之后,突然没人跟在身边,失魂落魄之感狂风暴雨而来,袭击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钟水月不争气的哭了,“臭卫长风,死卫长风,你还真是绝情!呜呜……”   本还想主动示好的她,这会心一硬,直接打道回秦府,决定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反而,在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决心不贪恋他的好时,突然一抬头居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秦家大门口,浑身上下已经浇的湿透,却依旧雷打不动的站在那里。   “你疯了吗?”钟水月几乎第一时间歇斯底里的怒吼那个人。   那个人转过身,看见了日思夜想的女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这句话硬生生的刺痛了她的心,刚准备好的倔强和坚强顷刻土崩瓦解,钟水月哭着跑上去抱住了他。   “长风!”   卫长风也紧紧的反抱住心爱的女人,在雨水里紧紧相拥,大雨还在倾泻,笑容却无比灿烂,恍若出水芙蓉一般绽放在他脸上,倒映在她的心里。   什么也没说,趟着风雨,就近躲进了客栈。   客栈小二立刻给他们准备了热水毛巾,卫长风安排钟水月先去沐浴更衣,并且亲自跑了姜茶。   外面大雨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入屋瓦,敲打出欢快悦耳的歌声,屋内暖洋洋,慵懒的人儿躺在踏上,拥着温暖望着屋外的天,笑得单纯又干净。   钟水月洗漱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卫长风湿漉漉的躺在榻上,忍不住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在那芙蓉般的笑脸上落下一吻,“还不去洗?”   卫长风反手搂住她的脖子,一抬头又回吻过去,脸上是久违了的笑,“不着急,就想这么看着你。生怕一闭眼,你又跑了。”   钟水月心里一紧,一股酸酸的感觉刺激着神经,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跑,自己的男人自己不霸占着,回头让别人趁虚而入,我多吃亏?”   噗嗤,卫长风笑了,笑得十分甜蜜,“你紧张我啊?”   “不是紧张你,是紧张我的人。”钟水月俏皮道。   卫长风满心欢喜,却又故作生气,“既然这么紧张,干嘛不见我,害我淋了半天雨。”   “谁不肯见你了,没看见我刚从外面过来吗?哦——我明白了……”钟水月忽然想到自己在的时候曾经跟小菊说过的话,言语里表明不见任何人的意思。恐怕小菊就是怕受到责罚,所以直接这么跟卫长风说了。   哎呀,要说起来还得怪自己,瞧你这张臭嘴。钟水月恨不得给自己打一个嘴巴子,但是还没伸手就感觉到疼,没勇气下手。   “你明白了什么?”卫长风忽然从榻上爬起,跪在榻上,抬着头,目光眨巴眨巴盯着钟水月,恨不得把她心底看个透彻。   钟水月被他这么盯着更加心虚了,连忙眨眨眼,别过头,“我,我就是忽然想到秦小姐的事情,明白了她的心情。”   “哦——”卫长风失落的低下头,又转过身,躺下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事真多   钟水月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有点着急,“你怎么还不去洗澡,非要憋出病才好?”   “是啊,病了。你走之后我就茶不思饭不想,病的很严重,已经没法自己洗澡了,要不要帮我?”卫长风懒懒的说道。   钟水月心里一紧,貌似他们成亲之后,她都没有帮他洗过澡,每次卫长风洗澡她就找理由开溜。   这会人家为了自己淋成了落汤鸡,而且自己又决定好好待他,如果连澡都不乐意帮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钟水月做了几番心里挣扎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帮忙了。   后屋空间小,再加上热气氤氲又有满盆玫瑰花瓣香,暧昧的气氛忽然涌现。钟水月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卫长风看她这样,忍不住想逗一逗,“你当初追我的时候可是气吞山河,豪情万丈的啊,怎么现在追到手了,让你给我洗个澡就羞羞答答,脸红心跳了?这样,很不钟水月?”   钟水月被他这么一说,脸瞬间滚烫起来,连给他宽衣解带的手都是颤抖的,“那人家是女孩子嘛,总归有些害羞心的。再怎么与众不同的女孩子也不至于第一次给人家洗澡就脸不红心不跳吧?”   噗嗤,卫长风又忍不住笑了,看她娇羞欲滴的样子,真的很想搂住,好好抱抱。   “哦,好吧,那原谅你了。赶紧给为夫宽衣。”   “哦!”   钟水月声音弱的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颤颤巍巍的一件一件解开。   卫长风故意打了个寒噤,并且拧了拧鼻子,“快点,再慢我可就真着凉了。”   “哦!”   然后闭上眼睛,噼里啪啦解掉了衣服,然后急匆匆躲到了屏风后面,隔着屏风说话。   “哎呦呦,怎么了小宝贝,这是受委屈了?”   钟水月不说话,也不探出头,只是重重的点点头,“嗯”。   “你委屈啥?老子强壮的臂膀以及完美的身躯都被你看光了,你还委屈。那我岂不是更委屈?”卫长风淡淡的说道。   钟水月一口老血差点喷死。双拳不停捶打胸口。   卫长风却是乐开了花,“算了算了,看在你第一次伺候爷的份上,饶你一次。不过下次得好好学学,这样不会伺候人的小媳妇,爷可是很头疼的。”   ……钟水月嘴角都快抽裂了,这,这算什么,她才要决定好好爱他,他就来了个七十二大转变,变得这么油嘴滑舌还蛮不讲理了。   卫长风飞快的躺进浴盆里,接过钟水月隔着屏风扔过来的浴巾自己擦身。   温度越来越高,气氛越来越暧昧,花香味伴着体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的。钟水月当初就是看上他这张可儒雅可风流可霸道可温柔的脸,以及这与生俱来的气息。如今没了衣物遮挡,这种气息在可有可无的屏风衬托下越发的独有魅力了,差点没流口水。   钟水月心虚的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嗯,还好没流口水,否则就尴尬了。   但是——“你流鼻血了!”   卫长风转过身目光淡然的盯着钟水月的人影,然后钟水月就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发现上当后反被卫长风笑了。   卫长风笑得毫不客气,“哈哈哈,臭丫头,后悔了吧。知道本小爷魅力十足了吧?哈哈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再说就该给你的嘴打马赛克了!”钟水月连忙阻止。   卫长风一脸纳闷,“马,马赛克?这年头嘴巴子还有这种叫法?”   钟水月尴尬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躲起来,卫长风却挥霍手臂招呼其过来。   “你知道吗,你脸都是汗,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卫长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钟水月心虚的脸都白了,“你,你,你胡说。是,天太热好不啦!”   “哦,那好吧,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经过这件事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听媳妇的。这样媳妇就不会跑了。”   卫长风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擦洗。   钟水月看他要起身穿衣了,害羞的跑出三米远,坐在了屏风外长椅上。   “卫,卫长风,你确定这段时间你在静思己过还是部署邪恶计划?”   钟水月急的整个人都颤抖了。   卫长风却还是淡定自如,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向钟水月,“我啥也没干呀,就是想照顾媳妇。媳妇,你好像很热的样子,汗都出来了,不如再洗个澡吧?”说着,指了指浴盆,自己又故意晃了晃浴盆里的水。   钟水月一听到水声,又紧张了一把,最后实在不堪折磨先离开了这里。   “卫长风,我先去点菜了,你快点洗!”   卫长风笑得花枝乱颤,等人走了,才静静把澡洗完,穿戴干净了,才过去。   钟水月已经看着菜单好几遍了,愣是没点一道菜,反而脸红扑扑的。刚才屏风挡着没发现,现在看见了才觉得这女人这般可爱,那模样看的卫长风想笑。   “媳妇,想吃啥,尽管点,爷付钱。”   钟水月现在脑子一片凌乱,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已经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甚至一遍比一遍清晰。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可是卫长风一出来,她就凌乱了,哪里还冷静得了。   “随,随便,我不挑。”两股战战,声音发虚。   卫长风想笑又不敢笑,接过菜单哦了一声自己看了起来。看了半天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把小二给叫了来。   “小二,我要点菜。”   “客官,请说。”   “猪腰子,羊腰子,牛腰子,熊腰子,虎腰子……”卫长风认认真真说着菜数。   钟水月一听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你要这么多腰子做什么?”   小二听得笑出了声。   钟水月尴尬的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底下,卫长风却一脸的认真严肃,“刚才我说的都不要。其他的全上了。”   小二差点没气吐血,亏他记了半天,还想这客官点的菜好记不费脑,这下好嘛,原来是碰到一个胡闹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这些菜统统不要   “客官,您这意思是除这些菜,小店所有菜都上全了?”   “没错!”卫长风一本正经道。   小二激动了一下,“这可有不少呢,吃的完吗?”   “没关系,爷有钱。尽管上!”   “得!”小二心想,你有钱你任性,反正也阻止不了你,随便你吧。   钟水月一听急了,赶紧阻止小二,顺便自己点了几个菜。   卫长风宠溺的抱着自己的媳妇,“还是媳妇会点菜。”   钟水月一记白眼。   吃过饭菜已经很晚了,而且客栈的热气熏得人哈欠连连,钟水月摆摆手,准备回去了,“走吧,回家了,我困了。”   “回去干啥嘛,月色这么美,不多待会?”卫长风一脸的依依不舍。   钟水月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哪里有月色,“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你娘该着急了。”   “放心吧,我跟娘说了。我们在外面查案,关于秦家的事情,娘都知道。所以可以不用回去。”   “哈哈,你倒是挺会骗人的。”   “不然,你让我怎么说?”   ……钟水月沉默不语,方才的欢乐气氛瞬间消失。卫长风也皱了皱眉,恨自己说错话,未免钟水月又生气,赶紧想了另一个话题。   “今天难得出来玩,不如玩点有趣的游戏吧?”   “玩什么?”   “随便呀。反正我知道媳妇鬼主意多。”   于是他们就玩起了……   “一个县令!”钟水月出牌。   “压死,一个巡抚!”卫长风叫板。   钟水月勾唇邪笑,“压死,皇上!”   卫长风一脸无辜的摇摇头,“要不起!”   钟水月兴奋的尖叫连连,“吼吼,你完蛋了!六部尚书,炸你!要不要,要不要?”   卫长风委屈,“不要。”   然后钟水月随手甩了一把,“县令,府伊,巡抚,总督,尚书,顺子!”   “媳妇,你上一局都出了六部尚书,怎么还有尚书,你出老千!”卫长风表示不服气。   钟水月表示有必要好好跟他说说,“炸弹呢,只要四个一样都行,或者,四个一样加上一个不一样的。所以呢,我出了五个尚书。还剩一下,正道组成顺子,还有问题吗?”   “真的有这种炸弹吗?”卫长风表示怀疑。   钟水月怒了,“我说有就是有,你懂还是我懂!”   “好吧,好吧,我输了。”卫长风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一旁的捏着同样纸的小二一脸蒙圈,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出牌,他们两人噼里啪啦打完了。   “还要玩吗?”钟水月得意洋洋地问。   卫长风不服气,还要玩,“来,来,来,接着来!”   小二苦哈哈的跟着他们重新洗牌。   这样,一直玩到深夜,知道困意缱绻,他们才放过小二。小二拖着疲惫的身子刚下楼就被掌柜的叫去端菜。   钟水月和卫长风倒是睡得很香。   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天,钟水月如约起床去秦家叫醒秦小姐,然后一块跑步,卫长风则是叫来几个人,拉了长幅,自己在前头带领着高喊,“加油,加油,媳妇加油!”   这样,连续了好几天,果然瘦了一些,秦小姐开心的活蹦乱跳,甚至也开始打扮起来,看看胭脂买买发钗。秦老爷这张老脸也总是挂着笑意,一看见钟水月进来,总把谢谢当成招呼打。   钟水月都不好意思了,“哎呀,秦老爷,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谢谢都说了多少回了,您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不说了。”   钟水月点点头,随即前往秦小姐的闺房。秦小姐已经整装待发,兴奋满满的等候钟水月来。   “水月,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去?”几日的相处,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秦小姐都不叫钟水月郡主了,直接叫水月。   钟水月想了想,“接下来,我们就休息一下,来点轻松的,走!”   “好呀,好呀。”秦小姐高兴的跟了上去。   两人去了城外小山坡上,看到上面精心为自己准备好的大石和绳子,秦小姐整个人都不太好。   “水月,这就是你说的轻松的活?”   “那么你想不想变美变漂亮呢?”钟水月就问一句话。   秦小姐就不说话了,咬咬牙,把绳子扛在肩膀上,背着石头来回拖。   不远处草丛里,卫长风正带着某个人趴在地上偷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个秦小姐其实长得还不错,尤其是她刻苦的样子,更叫人肃然起敬?”   某人点点头,随后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反驳,“话说我可一直没说秦小姐哪里不好。由始至终我才是受害者,怎么到你嘴里听起来好像是我高江故意悔婚,害得人家大受耻辱一样?”   卫长风噘噘嘴,“别人看到的事实就是如此嘛。虽然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只是相信你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秦小姐就是因为你悔婚导致人家暴饮暴食,比之前更胖了。现在,可是我媳妇努力的帮你赎罪呢,你本人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我,我的确感觉挺对不起人家的。可当时就是个局,那个杨不清就是故意想要天下大乱,阻止我出城,故意在这个时候设局,然后比我成亲,这样我就不能出城,大河塘县就有意外。所以,我这是在帮你,要说赎罪,你是不是也脱不了关系?”高江反驳道。   卫长风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没错,没错,你说的都没错,不过你最后被关押起来,大河塘县不是一样遭遇危机?最后杨不清的计划还是得逞了?再说了,人家女孩子被当众悔婚是耻辱。经你这件事后,谁还敢跟人家提亲?所以,你得跟人家道个歉。”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不是拉不下这张脸吗?”高江纠结着脸,一副便秘的样子。   卫长风直接给了一记白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啊。还以为牢里呆了这么久会有所改变,看来真是一点都没变。”   “得了得了,别数落我了,有本事给我出出主意。”高江就地躺下,破罐子破摔。   卫长风咬牙切齿,“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答应了杨将军帮你,还真是懒得管你。像你这种好面子的,活该找不着媳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好面子的男人最墨迹   高江白了一眼,“别说废话了,赶紧想主意?”   不远处,钟水月一边给秦小姐加油打气,一边望向这里,看草丛里始终没有动静,也有点着急了,这可是进行给他们安排的一场见面,该道歉道歉,该干嘛干嘛,就看他们的了,可是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中水月急了,而秦小姐来来回回已经拖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累了,而且肩膀磨破了皮,“水月,我不行了,肩膀疼的厉害。我需要休息。”   钟水月看了看,衣服都磨破了,“好吧好吧,那你休息一下,我们今天就在这里逛逛吧。”   “不,不,不!”秦小姐连连摆手,拖着疲惫的嗓子说道,“我已经累得没心情欣赏美景了,只想快点回家。水月,我们还是回家吧,我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啊?可是,可是这里风景真的很好,你不想欣赏一下吗?”钟水月极力挽留,并不停的给草丛里某人使眼色。   但貌似信号不好一样,那边丝毫没有回应。而这边秦小姐已经下山了,钟水月没办法,只好跟上去。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拉倒了。   事后钟水月亲自去大牢里把高江骂了个狗血喷头,“怎么回事,你还是不是男人,一句道歉的话还说不出口?”   “我,我,我这不是需要时间适应吗?”高江无奈。   “时间?你哪还有时间?知不知道,就你出狱这事还是我动用关系,好不容易带你出去了一把。结果你不懂得珍惜机会。现在好了,关系用完了,你就在这孤独终老算了!”   “啊?这么惨?我刚想好道歉的场景,正准备教给他呢,现在完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卫长风拍着脑袋,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说着惋惜的话,引来钟水月和高江两记白眼。   卫长风尴尬的笑了笑,“去求皇上不行吗?”   “当然不行!”钟水月解释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求皇上。皇上说大理寺是最高衙门,如果随随便便让犯人出狱见某个人,就坏了规矩,日后难以服众,就连他都受到万民指责。何况就是寻常衙门,也不见得犯人出狱探亲一说。所以皇上不同意,我可是花了银两买通牢头才得来这么个机会,让你们白白浪费了。”   “太可惜了,我刚想到好主意,还没用就……”卫长风一脸惋惜。   钟水月表示,“既然这样,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开导开导高大人,我去想办法。记住,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能浪费!”   说罢,钟水月就走了。   卫长风看着那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却又爱面子又害羞的男人,他也窝火了,“我说,让你跟秦小姐道歉又不是表白,至于这么难说出口吗?还是你对秦小姐有偏见?”   “不是,我对她没有偏见。”高江觉得自己心里苦,受了委屈还被人当成始作俑者,实在是苦的不能再苦了,并且如果再不说出来,恐怕自己都憋出内伤了。   “好吧,我就照实了说。其实我觉得吧,秦小姐这个人长得挺好的,虽然胖了点,不过五官很精致,第一眼见了你会觉得不起眼。第二眼见了就会觉得这姑娘挺好看,第三眼一瞧就会发现这姑娘很精致。只不过,从没想过我会跟这姑娘绑在一起,一直以来我都当她妹妹一样看待没想过会这样。何况,又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大河塘县出事了,秦家又突然招亲,还招到我,难免不让人觉得他们秦家跟杨不清是一伙的,秦小姐就是一颗棋子。难免不让我窝火!所以,我当时就愤怒了!”   “听你这口气,你是见过秦小姐本人不止一次?”   卫长风觉得此处有故事,一定要好好听听,就高江这种死要面子的人,说不定以后再也听不到这种事了,所以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问个彻底。   而秦府,钟水月也好奇的追问秦小姐关于高江的事情。   “我听说在那次招亲前,你爹都是低调的找媒婆给你安排相亲,怎么那次就忽然这么高调了?”   “因为,我爹怕我嫁不出去,所以情急之下就这么做了。”秦小姐低下头,羞羞答答回答。   这一细小动作正好落入钟水月眼里,更加觉得事情古怪了,“不是吧。你爹可是你亲爹呀,他那么疼爱你,平日怕你受到嘲笑都不舍得让你出门,那次那么隆重,外头闲言碎语那么多,你爹居然舍得把你推向风口浪尖?这我倒要问问秦老爷了,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我看得禀报皇上,让皇上好好责备他。”   钟水月说着,站起身。   秦小姐急了,连忙拉住她,“其实,其实,是我的意思……”秦小姐羞的耳根都红了,说话声音也变得细小起来。   钟水月一听这话,明白了,感情这姑娘是对高江情有独钟,难怪敢放下面子闹这么一出,难怪听到高江悔婚后作出这么多傻事。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钟水月好奇的追问下去。   秦小姐羞的转过身,但最终也没架住钟水月追问,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们秦家当年就是给将士们制作战袍的。赚的是朝廷的钱,借此才有了发家致富的机会。高大人当时就是负责这事的官员,他经常来秦家作坊检查战袍质量,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   大牢这边,高江继续往下说,“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也愣了,见惯了弱柳扶风的姑娘,第一次见大肉包子站在面前,确实有些惊奇。不过倒也没惊吓,只是惊奇。我还以为这么虎背熊腰的姑娘性格应该不好吧。没想到聊下来竟然如此温婉,而且她会刺绣,战袍的事情都是她一手负责,她很能干。”   秦小姐说,“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高大人的衣服卡在机杼上,破了,我连夜给他缝好了。”   高江说,“当时夜黑了,我给她点蜡烛,他给我缝衣服,姑娘胖鼓鼓的手却十分麻利,缝的很漂亮。但因为口子破的实在太大,缝好之后,整件衣服的图案有些偏差。上朝面圣时,总被人嘲笑。后来皇上还亲自赏赐了一套新朝服。这事我也没敢说出去,怕她知道了不高兴,就没再去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原来还有故事   秦小姐说,“那次之后他就很久没来了。我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给他缝的不好看,所以嫌丢人就没来。终于,等到所有战袍赶制出来,他才来。来的时候穿了一件新地朝服,我就明白了,他果然嫌弃我的手艺。”   高江说,“其实第三次见面,我发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真的有一点点想要保护的冲动。无奈东西搬上车就急着运往边关,就没时间说话。我只是匆忙之间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那个神情那个样子,我记忆深刻。所以,这次悔婚,她一定很伤心,一定跟上次一样,那个模样实在太叫人心疼了,没勇气再看第二遍。”   “所以,这就是你赖在草丛里不肯出来的理由?”卫长风问。   高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私底下,钟水月奋笔疾书,将秦小姐所说的话统统写下来,交给小菊送完大牢,再买通牢头,让牢头送过去。   卫长风等高江说完,才将秦小姐那些话,统统塞给高江看。   高江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严肃,表情越来越古怪,看完了,整个人坐在地上,发愣。卫长风有些好奇,伸手艰难的通过大牢栏杆,夹出来看了看。   完了之后,谈谈的吐了几个字,“你们两个戏还真多。”   “这,怎么听着这么像从钟水月口里蹦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学去的?”高江好奇的望着他。   卫长风又严肃又认真的回答,“这叫夫妻相,懂不?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继续说说你吧。我媳妇说,还有最后一张纸,不知道写了啥,我们再等等。”   卫长风陪着高江静等最后一张有关秦小姐话的字条。   这张,很长,很长,在钟水月的鼓励之下,上面满满都是秦小姐对高江的真心话。既情真意切又青涩可爱,钟水月一边记录一边发笑,秦小姐也不介意这些,大胆勇敢的吐露出来。   密密麻麻写了六张,交给小菊,小菊又转给牢头。牢头正要往大牢里赶的时候,碰见了另一个人。   “你在干嘛?”严肃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冷冷的杀气。   牢头吓了一跳,斗了个激灵,但最后还是连人带东西的被带走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左丞相面前。   牢头一看左丞相杨不清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连连下跪磕头。   杨不清对手下摆摆手,手下就凶狠的从牢头身上搜出一封信,左丞相拿出来看了看,当着牢头的面将信烧了。   “你可以呀,拿着我的好处,给别人看门。看样子,留不得你了。”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呀,丞相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牢头哭天喊地的给丞相大人磕头,脑袋都快磕破了。   左丞相想了想,又不动他了,“这会他们正等着你回信呢。杀了你,他们就会怀疑,到时候本官就一身麻烦。这样吧,老老实实回去,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表现好,本官可以考虑重用你。”   “是,是,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牢头站起身准备回去。   左丞相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回来,本官让你走了吗?”   “啊?大人难道……”先反悔?牢头脑袋瓜一凉,大气不敢出。   杨不清解释道,“本官只是告诉你一会回去该怎么说怎么做,并没有告诉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否则大老远叫人找你过来干什么?”   “是,是,是,大人请讲,大人请讲。”牢头这会不敢说一个不字。   “我听说你之前帮着高江出狱见秦家人去了?”   “啊?”牢头支支吾吾。   杨不清怒了,一拍桌,桌上茶杯跌跌撞撞,“不听话的狗,是不会得到主人喜欢的,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牢头再也不敢说谎,老老实实交代了,“是他们非要小的这么做,小的一时贪心做了糊涂事,还请大人恕罪!”   “贪心?你还有脸说,本官给你的好处难道不止这些吗?你却还在拿别人的好处给别人办事,真是不听话!”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牢头如今也只能一个劲的磕头认错了。   杨不清最是讨厌这种人,一听到这种没用的废话,就眉头紧锁,但考虑到杀了他引来麻烦,就只能暂时留着了。   “我再给你更多好处,你给我安守本分,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一切听大人安排,听大人安排!”   随后杨不清一抬手,他的手下带着牢头去账房拿了银两,才送走牢头。   等人走后,杨不清又对手下做了吩咐,“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就把他给我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那种任何人扔一根骨头就会乖乖跟着走的狗,养不得!”   “是!”那手下应下   远处已经从丞相府出来的牢头,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冷意,眼皮跳个不停,感觉半条命丢在了路上,进来时一直精神恍惚,直到卫长风问起那封信,才回过神来。   “什,什么信,我根本没收到。”   “怎么可能?”卫长风有些不相信。   但牢头一直否认收到信的事,卫长风也不知道他骗了自己,只是在想会不会秦小姐还在写,就不多问,又跟着等了一会。   但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收到,卫长风就觉得不对劲了,“是没寄出来还是秦小姐根本没写?”   “不至于吧!”高江猜想,“信里不是说还有一封吗,不至于没写吧?”   卫长风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随后目光凶狠的盯上了牢头,牢头本来就精神恍惚,再被这眼神一盯,吓得直接跪下了。   “饶命啊,饶命啊。”   卫长风看到牢头脑袋上有伤痕,看样子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磕过什么头了。   “说,是不是有人让你把信烧了,是谁?”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牢头都吓哭了,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我在问你话呢,到底是谁?”   “卫大人,探监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说话间,大理寺卿走了过来,风度翩翩的脸上却自带一股邪气,笑容里藏着刀。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与大理寺正面交锋   “是你烧了那封信?”卫长风怒皱着眉。   “什么信不信的,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理寺卿轻挑眉,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扫向这些人。   “你!”卫长风咬牙切齿,这神情分明就是有什么,不过再怎么逼问,人家恐怕也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偏偏这是最后一封信,对高江和秦小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卫长风本能的替他着急起来。   但是高江也不想他为此开罪大理寺,这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只能劝他算了,“算了吧,看他这样子也是不会说的,问了也问不出所以然,还是不问了。”   大理寺卿格格不入的鼓起掌来,“高大人果然是明事理。不过,卫大人,今天好像夜深了,你还赖在这里步骤,是打算让本官把你也关起来吗?”   “哎,走吧,走吧,走吧。”高江无奈的让卫长风先走。   卫长风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大理寺卿扫了兴,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多说,目光愤怒的扫了大理寺卿一眼,就走了。   大理寺卿冷眼睥睨,邪笑了笑,盯着卫长风,看他走了,才懒散的带着手下回去,走的时候故意把牢门关的响亮。   卫长风从大牢里出来就急切的前往秦家追问缘由。   钟水月说信早就让小菊送到牢头手里了,她看着牢头接过,又送了些好处,才放心的离开,谁知道还是没送到高江手里。   钟水月有些垂头丧气,“看样子,这个大理寺卿一点也不想成人之美。”   卫长风勾唇冷笑,“大理寺卿可能跟左丞相有关联。这么做恐怕也是因为左丞相的意思,他虽然面壁思过,但不代表不能行动,毕竟左丞相的身份还在。”   钟水月想了想,感觉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又得另想办法了,而且再想带高江出狱就不可能了。   “哎!”钟水月无奈的感慨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好事永远多磨。”   卫长风搂着钟水月安慰,“好事多磨,才更加叫人珍惜,或许这要是命中注定不可少的一劫。不过秦小姐的最后一封信到底写了什么重不重要?”   “这个,这个得看对什么人而言了。”钟水月若有所思道。   秦小姐闻言,脸都红了,慌忙摆手,“呵呵,不重要,不重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就是一些聊家常的。丢了就丢了吧,不用为此到处寻找的,这样太麻烦你们了。”   钟水月哦了个长音,“哦——如此说来,这六页纸的信对秦小姐来说不过是一些废话?”   “这个,这个……”秦小姐脸更烫了,同时看向钟水月的目光大有求饶的意思。   钟水月知道姑娘家家脸皮薄,也就不再多说,何况自己这么一说卫长风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所以目的达到了。   卫长风也学着钟水月的模样拖口气,“哦——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不用重写一份了,我还以为特别重要,还想着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避开那些人连夜送过去,既然不是很重要,那就不送了。”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们了。”秦小姐听到不用送,就意味着自己不用再写一遍,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很快卫长风又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本官只能想办法把高大人救出来,亲自跟高大人说吧。这样,省的写,也省的中途被人掉包了。”   “啊?不,不,不用了吧?”秦小姐脸颊绯红,耳后根滚烫滚烫。   “用的,用的!”钟水月和卫长风夫唱妇随的回道。   秦小姐羞涩的都快躲到被子里去了。   他们两人倒是开怀大笑,一副整人胜利的得意表情,秦小姐都恨不得把他们扔到外面。   幸好两人识趣的离开了,也算是缓解了尴尬。   卫长风搂着钟水月回家,在行走的路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月色又正是皎洁的时候,难免不让人心旷神怡。   钟水月对着天空呼了口气,“啊,这个季节这个晚上,这个景色最是宜人。等秦小姐的案子办完了,我们带着娘一块出来吃顿饭吧?好像融入这美景之中。”   “好!”卫长风搂着钟水月浓情蜜意的回道。   钟水月感概万千,“自从接触秦小姐才知道原来缘分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决定好好珍惜。”   “你才知道吗?”卫长风撅着嘴,一脸委屈。   钟水月看他的样子,乐坏了,故意捏捏脸蛋,“哎呦呦,小可爱受委屈了呢,哈哈哈!”   “那当然委屈了,也就是爷这么爽快的人好追一些。换做别人,你哪里能随随便便追到手。所以别以为爷好追,你可就以把爷甩了,既然追到手,就得负责任。”   “那我现在不是把你娶了吗,还想怎么负责任?”钟水月故作满不在乎道。   卫长风表示,“你得疼我呀,不能把我当不存在,有什么事情得想到我,冷暖疼痛都得告诉我。”   “这,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任?”钟水月听来,这些好像都是关心自己的事,这个傻瓜真的有这么喜欢自己?   “不然呢?”卫长风撅着嘴反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层邪恶的神情,而后说话声音轻细了不少,整个人压低着头,凑近钟水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漫游巫山仙境。”   “流氓!”钟水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笑容。   卫长风也就随便说说,毕竟她不想,他也不强求,“走吧,走吧,好久没回家了,娘该着急了。”   “嗯!”钟水月乖乖跟着卫长风回去。   卫府里,老夫人正坐在大堂里等待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这颗心越发焦急了。幸好终于见到了他们。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不把这案子解决了,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娘,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卫长风俏皮的冲着母亲眨眨眼。   老夫人笑了,“对了,你们之前好像吵架了,什么原因?” 第四百二十七章 查到那几个人   钟水月明媚的脸上,笑容僵了僵。   幸好卫长风机灵,立刻想到了说辞,“不过是一些琐碎小事。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您看我们这不是又和好了吗?”   老夫人笑得更灿烂了,“也是,也是。我现在看你们两个吵架,就跟看见两个孩子拌嘴似的,知道只是硁硁砰砰,没什么大事,所以不过问。”   钟水月心里更加愧疚和难过了,如果是大事,又是不想生孩子这种大事,她会不会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自己?也许会,也许不会吧,钟水月自己也说不好,甚至不敢想。   卫长风看她脸色一下子不对劲,连忙搂过,往房间里领,回头对母亲说了声,“娘,我们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好的好的,去吧。”老夫人咯咯直笑,心想着他们关系这么融洽,想必不久的将来就有好消息传出吧。   咯吱,房门一关,钟水月的内疚心情就不自觉涌现出来,之前还兴高采烈的脸上此刻神情复杂。   幸好卫长风并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才不至于又大吵一架。   钟水月坐在床沿,卫长风就近找了凳子拖过去,面对面坐下,说起秦家的事情,“我看下次还想找高江出来单独跟秦小姐见面恐怕是不可能了。除非,这件案子已经破了,到那个时候高江才可能重获自由。”   钟水月心里一紧,还以为卫长风会跟自己说起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只字未提,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处境也好一些,不至于太尴尬。   “所以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找那几个人?”钟水月问。   卫长风点头,“这几个人分明就是秦家找来故意陷害高大人的,他们应该跟秦家关系很熟。而且既然秦家找他们帮忙,一定有银两交易,数目不小。只要拿到秦家账本一核对,自然就能说明问题。”   “拿账本?难吗?”钟水月纳闷,同时自己在猜想,如果直接跟秦小姐问这事,会不会简单些,如果秦小姐不承认并且不肯帮忙呢?所以她才提出这个问题。   卫长风也在深度思考,他们两想法一样,都把注意打在秦小姐身上,“如果有秦小姐帮忙,我们会容易很多。只是,不知道秦小姐会不会帮忙。”   “你也想找秦小姐帮忙?”钟水月眼前一亮,对于卫长风的话很新奇,没想到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卫长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有她帮忙更容易些,我们自己拿账本太麻烦了。另外我们还要想办法找到那几个人,我们还有事做。”   “那好吧,那你想办法找到那几个人,我想办法让秦小姐帮忙,如何?”钟水月提议。   卫长风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他们就分头行动了。   钟水月又一大早去找秦小姐一起跑步,经过几天的坚持,秦小姐现在已经不怕累了,甚至还因为惊人的减肥效果开始喜欢上跑步了。   这一路上,都跑的很顺利,甚至,街头百姓时不时送来夸赞的目光,秦小姐心情大好。钟水月趁其心情大好的时候旁敲侧击起。   “秦府这么大,想来各种开支也不小吧?”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小吧。”秦小姐想了想说道,“反正,我吃饭穿衣睡觉,都有人伺候。府里丫鬟家丁随处可见,他们的工钱加起来,应该不少,还有他们吃饭用度,以及我和我爹吃饭用度,也都花钱,所以说肯定不少。”   “那秦小姐就不好奇每天自己花了多少,又买了什么吗?有时候去买点吃的,吃完就看不见了,不仔细算看不出自己到底花了多少,只有仔细算下来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这些吃的,别看很少,但是多吃几次一样也会增肥。所以小姐现在在减肥期间,这方面得格外注意。”   秦小姐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要不你帮我?”   “好呀,当然好!”钟水月一打响指,高兴的跳起,她正愁没机会查账,现在秦小姐让她帮忙打理,自己不是有更多理由了?   看来昨天他们多虑了,秦小姐这边其实很好处理。   另一边,卫长风也在旁敲侧击秦家的管家。不,说错了,不是旁敲侧击,而是直接了当。   黑漆潮湿的屋子里,管家被五花大绑起来,眼睛蒙着布,只留下两个鼻孔出气。   咯吱,久的已经发霉的门响了,进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隐隐的杀气,因为看不见,这种诡异的感觉更让管家尖叫连连,偏偏嘴巴也被堵得严实,叫不出来,身体只能不停的挣扎。   这个时候,嘴巴里的布被人取下,管家可以开口了,但一开口就迎来更邪恶的气氛。管家立马闭上嘴巴,两行冷汗流淌下来。   那人冷哼一声,拍了拍管家的脸颊,“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如果回答的让我满意了,自然会让你回去。如果回答的不满意,我就只能送你见阎王了。”   管家一听,吓得连连点头,也不管对方要问啥,总是一个劲点头。   那人冷冷一笑,又拍了拍管家的脸颊,“很好,很好。现在,我就来问第一个问题。去年秦家抛绣球的事是不是一个局?”   管家连忙摇头,那人眼睛一冷,手里匕首旋转成花瓣状,然后飞快的对准了管家的脖子。管家吓得又多了几道冷汗,然后才老老实实回答。   “是,是。有人让我们家老爷这么做。”   “是谁?”   “我,我,我不知道。不过听我们家老爷好像叫他杨大人。”   “你家老爷就这么听这个杨大人的话?”   管家回答,“不是。是杨大人和我家老爷聊天时无意中说起秦小姐的事情。然后杨大人出了这么个主意。”   那人又把匕首一横,继续问第二个问题,“那些参加招亲的人是不是也是另有安排?是谁的人,杨大人的人还是你们家老爷另外找的人,还是就是你们自己府里的人?”   管家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是老爷在外面花钱雇的。这几个人都不是本地人,他们来参加小姐的招亲,显得我们家小姐名声响亮,连外地人都抢泼头皮来参加。同时也不至于露馅。” 第四百二十八章 果然如此   果然,果然如此!那人双眼一眯,漂亮的凤眸里迸发出精明的眼神。   这道眼神又吓得管家流了几滴汗,“大,大,大侠。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吗,我都老老实实按你说的回答了。”   那人又稍稍一用力,匕首已经与脖子完美交织了,管家吓得不敢再乱说话。   那人又继续往下问,“那几个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现在在何处?”   “他们是外地人,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都是些流氓混混,因为这样的人流动复杂,往往去过很多地方,想找到不容易。所以老爷怕被人发现,才叫了这些人。因此,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不过当初老爷给过他们银子,记录在一本私账上。如果能拿到老爷的私账,说不定就能找到那几个人了。”   “私账在何处?”   “在,在,在老爷的房间里。平时都是老爷保管的。府里的账本上,一些不能公开的东西,老爷就记录在私账上,同时在府里的账本上这行记载略字。久而久之我们都习惯了。”   “那你帮我拿到那本私账!”男人说着,又故意拿着匕首在管家面前比划了几下,心想既然这个管家这么好说话,索性就利用他找到那本账不是更容易?   但这时,一向听话的管家突然不停摇头,死活都不肯配合,“不,不,不不行啊。我在秦家呆了大半辈子了。秦老爷是我的恩人,背着他告诉你这些已经是背信弃义了,要是再做出些什么,我就没脸面对秦老爷了。所以如果你非要逼着我这么做的话,你还是把我杀了吧!只是下手的时候希望大侠快点,我怕疼!”   说着,管家闭上眼,伸长了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那人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想另一边此刻应该也有动作了,这边少一个人帮忙,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他才没再继续逼问下去,转而把匕首举起,在管家面前划出一个漂亮的花。   接着,在管家惨叫连连声中,绳子解开了,那人放了他。   “走吧,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一会我就改变主意了。”   管家听到这句话撒开了腿跑。   等人走远了,那人才揭开面纱,露出真面目,是卫长风。卫长风此刻收回匕首,正焦急的等钟水月那边的情况。如果一切没问题,她应该也知道秦老爷有本私账的事。如果不顺利,可能还不知道。   总之,现在他应该尽快过去跟她汇合,也好知道她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   卫长风二话不说,跑了过去。   钟水月这边果然已经知道了私账的事,是通过给秦小姐做减肥账本,间接知道的。只是要拿到这本账还得费些功夫。   钟水月已经使出浑身骗术,让秦小姐去拿那本账,但人家似乎很怕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肯。   这让钟水月有些无可奈何,“秦小姐,如果您不肯详细的说出平日吃穿用度,我真的很难办的。你现在好不容易瘦下来,难道不想继续瘦下去,成为一个美人吗?”   “我想,可是,可是我的吃穿用度,有些都是记在我爹的账上,而我爹最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尤其是翻阅这本账,被他知道就完蛋了。”秦小姐嘟着嘴,一个劲摇头。   钟水月就纳闷了,秦小姐的吃穿用度为何记在秦老爷的私账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非要这么记录,难道跟她肥胖的症状有干系?   钟水月想到这里又稍稍脑补了一下各种电视剧和里面关于肥胖的情节,很多都是被人下毒才导致的,难道秦小姐也是?   不,不,不,这也太狗血了,钟水月一个劲的摇头,摇完头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如果秦小姐真是正常肥胖的话,秦老爷又何必对她吃穿用度记载的如此隐秘,难道这里面没有问题?   钟水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同时就越想要尽快知道这件事。只不过靠秦小姐就不太可能了看来这件事还得她自己动手才好。   “算了,算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做一些简单的减肥计划开支吧。反正你现在减肥效果还不错,应该可以试试。”   “真的吗,你不会放弃我?”秦小姐听到钟水月还肯帮自己,高兴地眼睛发亮。   钟水月点点头,又哄孩子一样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嗯,是的。不过现在嘛天已经黑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睡觉。”   秦小姐点点头,乖孩子似的眨眨眼。   钟水月先走了,从秦府出来,又转弯从后院翻墙进去,反正有鞭子,往树上一挂,再借助跳跃,飞快跃进府里。   然后在七拐八弯之后就摸进了秦老爷的房间。   秦老爷还在外面应酬,屋子里一片漆黑,钟水月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四处探寻。真是没想到首富就是首富,秦老爷的房间不仅大,而且十分奢华,随手一摸就是一件古玩瓷器。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件,钟水月没细细数过,只是想尽快找到那本账,所以才不得不每一件瓷器都细细看看。   而另一边也有另一只手从某处伸过来,钟水月的手伸出去时正好碰到另一只手,还是活蹦乱跳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的手,可看到自己右手正好好的贴着身体时才意识到自己左手底下那只并非自己的手。   这么大晚上的,会是什么?难道是鬼?   钟水月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幸好那只手飞快的凑上来捂住她的嘴,并在她耳边提醒了几句,“嘘,小声点,我是你夫君!”   说完,那只手放开了她的嘴,钟水月又吓了一跳,“你知道我是谁?你是长风?卫长风?”   卫长风趁黑白了她一眼,“废话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了解你,我了解你知道账本的秘密后一定会来。巧的是我也刚到。”   钟水月听清楚了,的确是自己的夫君卫长风,既然是他,那就放心了,于是理智又回了上来,开始冷静部署计划,小声规划了两人搜寻的地点和方向,这样能确保最快时间把秦老爷房间角角落落所有都摸个清楚。   卫长风同意了,两人立刻去办。 第四百二十九章 私账记载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管家的声音,“来人啊,有贼,有贼啊!”   钟水月吓了一跳,手差点就碰翻了身边某个瓷器,幸好这个时候卫长风反应极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身边,并且一把抱住那个瓷器,才没有破裂而发出声音。   “小心点。”   “什么情况?他怎么知道我们在里面?”钟水月纳闷的看着卫长风,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卫长风无奈道,“哎,可能是走太快,被他赶上了吧?”   “啊?”钟水月还是没明白。   这个时候外面的家丁已经赶了过来,无数火把组成了一条火龙。卫长风只能飞快的扛走钟水月,打算等安全之后再说。   在静谧的黑夜里,家丁手里的火把把卧房上空照的通亮,卫长风扛着钟水月的身影也暴露了。   家丁当中眼尖的已经看见了他们从屋子里出来飞檐走壁出去,尖叫起来,“看,有人,真的有人!”   其他家丁听从管家指挥,立刻兵分两路,一路跑出去,去外面截胡,另一路则是直接爬墙追出去。   而管家则是大喘粗气,汗流浃背。   两路家丁在外面汇合后,并没有找到钟水月和卫长风。这两人在他们眼里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等到管家到的时候,这些家丁已经乱作一团,各有各的主意。   管家气势汹汹的追问家丁,“人呢,人呢?让你们好好找找,怎么就没找到!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怎么跟秦老爷交代?”   家丁们也很委屈,“管家,这两人是不是练过遁地术?”   “嗯?”管家纳闷。   那家丁解释,“要不怎么说没就没了?我们几个已经四处寻找了,就是找不到人,我想不是躲在地下,哪里能凭空消失了。”   管家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说的什么胡话,明明就是你们办事不利,快去找,快去!”   那家丁摸着红肿的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赶紧跑开了。   黑夜里,树上的卫长风双目紧盯,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他才扛着钟水月飞檐走壁离开这里。   换掉了夜行衣后,才敢带着钟水月大摇大摆上街,顺便有解释了今天的事情。   “我把管家扔在十里外破庙里。未免他回来的太快,故意把周围有车的有船的有马的人家,商铺都支走了。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徒步来的,谁曾想到徒步来竟然这么快,估摸着中途还是叫他雇上了车吧。”   钟水月听完,不知道说啥,感觉思绪此刻很复杂,“卫大人,首先,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让附近这么多人家以及商铺都听你的?其次,你是不是告诉管家我们要找私账的事?我说我们在卧房里好好的,没发出任何动静,怎么就被人发现了,原来问题在这里。”   钟水月一副看猪队友的眼神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耸耸肩,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愧疚,反而觉得自己本事很大。   “我就是以县令的身份告诉他们,最近在查案。嫌疑犯存在潜逃的可能,让他们把能跑的东西都藏好。否则被嫌疑犯偷走,跑了去,他们就是帮凶。”   “厉害,厉害,卫大人就是厉害!”钟水月倒喝彩。   卫长风有些不高兴,“听你这口气,似乎并不认同我的做法?”   钟水月呵呵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还是想办法赶紧找到那本账本吧。现在已经惊天动地了。过不了明天秦家就会报案,那个时候你这个县令要是没有交代的话,就很麻烦。所以,你最好赶紧找到账本,拿那件案子堵秦家报案之口。”   钟水月又急又恼,真没想到管家竟然来的这么及时,如果慢一点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账本,现在倒好,杀也没找到,还打草惊蛇了,下次再找恐怕就麻烦了。   没想到的是,在钟水月绝望之际,卫长风居然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了那本账本,并且已经借着月色就在大街上大模大样的看起来。   钟水月吓了一跳,又惊又喜,“你,你,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怎么这么快?”   卫长风十分得意的甩了甩账本,说道,“就在刚才,管家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看看账本里记载的那几个人究竟是什么名字,查出他们的身份,整个案子也就破了。”   钟水月点点头,欲凑过去跟他一块看。这时突然想到一个巨大的问题,钟水月余光偷偷的瞥向身旁来来往往的路人。   “大街之上,你看账本,不怕被人发现吗?”   “那你觉得呢?”卫长风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往下看。   钟水月又抬起头仔仔细细看了看来往的人群,他们既然没往这里看,似乎对他们两个人的行为感到十分正常,好像大惊小怪的只有她一个。   钟水月心里一串问号,卫长风倒是神色淡然,“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得保持冷静,这样没有人觉得你哪不对劲了。毕竟大街上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的书呆子也不是没有,人们只当是书呆子路过。所以说,要干大事,心不能虚,自己先心虚了,麻烦才更大。”   卫长风说的一本正经,钟水月佩服的五体投地,恩恩,好像是这个理。   “而且——”卫长风话锋一转,目光扫了扫前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不看看,日后恐怕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钟水月没明白。   这个时候过来一大群人,为首的就是那个管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钟水月又一次心虚的想跑掉,被卫长风拽住了,卫长风十分淡然的将手里的书卷一卷藏在身后。   “什么事?”   “大,大,大人,小的要报案。我们秦府刚刚来贼,账本失窃,还请大人调查!”   “什么账本?”卫长风淡淡然问。   管家摇头,“这小的不知,不过我家老爷知道。他让小的先报案,明儿他只会来与大人禀报。”   “好,这案子本官接了。”卫长风一敲掌,十分淡定的接下了。   钟水月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一言一语,等人走后,才佩服的竖起大拇指,“我去,这都行,你简直太厉害了!” 第四百三十章 不要太意外   钟水月已经没法用看人的眼光看待卫长风了,“夫君,你简直就是神!”   卫长风笑得玉树临风,“那是当然,走吧。今晚我们有大动作了。”   钟水月点点头,紧随其后。   现在开始,他们必须要在天亮,秦老爷到县衙报官前把这几个人找到,定罪,破了绣球之案,也给秦老爷一个解释。否则明天秦老爷去县衙报官,家中失窃,他们就无法言说了。   卫长风带着衙役,以及钟水月开始到处找几个人了。尽管难度比较大,但也不是无处可寻的,如果时机对的话。   果然,在搜寻了一整晚之后,终于在太阳升起时找到了这几个人,一共二十个,全部在。   看着一个个串的跟人肉链一样的一排,卫长风在前面牵,笑得春风得意,另一只手怀抱钟水月,夫妻二人拉着小手唱着小歌,一路欢声笑语,似乎忽略了后头二十几个人的存在。   几个时辰后,天已经大亮。衙门口,鸣冤鼓已经敲响,卫长风派衙役去请,不出所料请来的就是秦老爷。   秦老爷禀报,家中失窃,丢失了自己的账本,要求县老爷帮忙找回。   卫长风反倒是好奇,心想他这本张本上记载了这么多密密麻麻的见不得人的勾当,秦老爷居然还敢主动报官,也不怕查出什么了不得事把自己给毁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不担心,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上来报官,当然接。   “秦老爷,你们家失窃的事情,本官昨晚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你丢失了一本账,不过本官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账惹人惦记,莫不是里头记载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卫长风一手撑着桌面,一手玩转惊堂木,目光饶有兴趣的盯着秦老爷。   秦老爷摆手,“没有啊,大人,草民向来遵纪守法,做不出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了,账本真要有什么秘密,草民还哪敢报官呀?”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卫长风心想。但,如果秦老爷所说句句属实的话,那么私账就没有什么问题,那几个人又作何解释?自己一宿没睡,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不,不,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秦老爷为何要把这本账自己报官,还不许人进他的房间?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得旁敲侧击的问出来。   “秦老爷,本官没糊涂的话,应该记得管家说您的房间失窃了,对吧?”卫长风挠挠头皮。   秦老爷点头,“对呀。”   卫长风眉头一跳,越发糊涂了,“那本官就纳闷了,账本不在账房怎么跑您房间来了?本官可是派人调查过了,你们秦府有账本,而且是管家在记账。那么请问,秦老爷丢的是哪本账?”   “是草民的私账,大人。”秦老爷急切的说道。   “私账?什么私账,都记载了什么,说说清楚。本官好知道如何调查。”   于是秦老爷老实交代,“这本账是草民为女儿记载的。里头的花销开支都用在我女儿身上。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自然是宠爱有加,她从小到大,我都尽量把最好的给她。所以里面记载的都是她的花销。”   “包括抛绣球当天那二十个人,也是秦老爷特意雇来给你女儿开心的吗?”卫长风话锋一转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秦老爷还沉浸在失落中,没反应过来,应了应,应完才感觉到哪里不对。   “大人,你,你……”   “你是想说本官怎么会知道?”卫长风语气越来越犀利。   犀利的叫人不寒而栗,秦老爷下意识的抖了抖手,眼皮跳的厉害。   卫长风索性跳下桌,直接走到秦老爷面前,把那本账扔了出去,“这就是你丢失的那本账?里面记载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本官都已经找来了,他们已经承认就是你买通他们参加什么抛绣球招亲,间接陷害高江高大人!来人,把那几个人带上来!”   卫长风大喊一声,衙役就牵马一样牵着二十个捆绑成一串的人走上公堂。这二十人低着头,不敢看秦老爷一眼,秦老爷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秦老爷,你一定很好奇本官是如何找到他们的吧?好,本官可以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还是因为这本账,这几个人在这本账上出现的很频繁。他们是混混不假,不过他们是上等混混,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的。秦老爷一直拆东墙补西墙,所以银两方面的空洞不是明显。他们几个当然不知道。在他们眼里,秦老爷一直还款及时,并且利息到位。他们自然把你当成衣食父母,一呼百应。所以安排了这一出。”   这话一出,所有听审的百姓都有些瞠目结舌,众多议论声中,绝大部分都表示不相信。他们表示秦家乃京城首富,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银两缺口,这这实在是难以置信啊。而且平日里秦老爷一直生意稳当,没理由缺钱。   当然,这些,卫长风也很惊讶,若不是昨天看了看账本,他也想不到秦家还有这种事。   “本官知道在场的各位有些不相信。其实本官也难以置信,不过证据已经摆在这了。秦老爷的银两缺口来自于他对女儿的爱。他把最好的给了自己的女儿,所有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虽然他是首富,有很多钱,不过他也是生意人。手里这么多钱,多半拿去进货拉货,所以能够用的活动银两并不多。所以就只能借高利贷。如此反复,他跟这二十个人关系就熟了。然后制造了抛绣球这局。”   借着卫长风拍拍手请来了钟水月,钟水月带着工具,在一帮人的惊讶之中来到公堂上,把当日的游戏重新给大家说了一遍。   “我想问问,在场的听审百姓,有多少是京城本地人,又有多少见过当初秦家抛绣球的事情?”   钟水月说完,公堂外举手一片。   钟水月看了看,很满意的笑了,“看来绝大多数人都见过。那我就放心了,这样我接下来要讲的当日绣球招亲的游戏规则时大家就不觉得陌生了。反正我是没见过的,但我听说过。据说规则是二十一个人围坐在一起,击鼓传绣球,以十下为一个停顿。鼓声停下后绣球停下,手捧绣球的人必须是七的倍数。是不是这样?”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绣球招亲案破了   “是,是!”百姓连连称是。   钟水月就放心了,“看来我听说的没有错。那么接下来我给大家讲讲绣球是如何那么恰巧的抛给了高江高大人的。”   说罢,钟水月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画完之后又高举着讲给他们听。   “这个游戏据说来自军营,从军营传出来的,京城很多地方都有。大家对这个游戏规则很熟悉,所以呢,稍稍加以改变的时候人们往往就没多想。这里面稍加改变的地方就是鼓声的点数。管家为了保持公平公正,每个鼓声一样长,所有人一起数十下。这就是改变,正宗军营里游戏规则,并没有这个说法。但是管家说为了保证鼓声一样长短,所以人们都完全相信了这个说法,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鼓声敲十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来回四圈,绣球正好落在七的位置,也正好是七的倍数。而这个位置就是当时高江高大人所站的位置。”   百姓听到这里,觉得有点意思,各个闭上嘴,眼睛一眨不眨的听钟水月继续往下说。   于是钟水月又往下说,“我问你们,当时秦家抛绣球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了,为何没人愿意报名呢,你们似乎很不想成为秦家女婿?”   钟水月说到这里,百姓开始发笑,但谁也没说出难听的话来,估摸着是出于对秦家对秦小姐的尊重。   不过他们这种笑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钟水月有很满意的笑了,“你们的笑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们并不想娶秦小姐,成为秦家女婿。所以,如果你们参加绣球招亲,一定会想尽办法避开绣球,甚至祈祷绣球不要停在自己手里,这个时候你们会怎么做?”   一位百姓高声回答,“我会飞快的把绣球传给下一个人。”   “我也是!”另一个百姓也回答。   钟水月又笑了,“看来你们的确不喜欢娶秦小姐。”   那两百姓脸红的低下头,其他人笑了。但钟水月又不笑了,“听见了吧,秦老爷。人之常情,不喜欢的就会想尽办法躲开。这二十个人如此规规矩矩的传绣球不合常规。一般人不想娶秦小姐就不会参加抛球秀,就算生拉硬拽参加了,他们一定会飞快的传绣球给下一个人,生怕绣球停在自己手里。而这二十个人却没有。如果他们是喜欢参加自愿参加的话,一定希望成为秦家女婿。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想尽办法的留住绣球,希望绣球停在自己手里,这个时候他们可以死死抱着绣球,不传给下一个。又或者上一个人故意拖拖拉拉。总之,人为了一己私欲一定会在规定条件下做出别的小动作,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这几个人——”   钟水月说到这里,又故意拖了拖长音,以便引起所有人注意,同时又把气氛调到最高处,告诉大家重点在后头。   果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听她后头的话。   “这几个人在游戏当中井然有序,既看不出他们是否有意娶秦小姐,也看不出他们有意不想娶秦小姐,似乎这场游戏当中他们表现的十分淡然。俨然已经知道结果,而这种结果就是他们只是陪衬。这里面还要说明的就是站立的位置,高大人是被管家拖拉硬拽拽过去的,当时你们当中,即便没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当时看,总应该看清楚了吧?所以,这点可以看出高江高大人当时并非自愿加入。而且他只是随便站,那几个人却并不是,由此人为的造出一种巧合,好让高大人成为人生赢家。”   说到这里,人们又开始议论开了,他们的确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有人说,他当时站的很近,听见高大人不想参加的话。但后来管家把他拉到一边说的很小声,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高大人就参加了。   这里,百姓的话足以证明,高大人是否自愿参加存在疑点,足以说明这案子大有问题。   钟水月解释了这为百姓的疑虑,“当时,管家跟高大人说的是一些维护小姐面子的话。他说不想看到小姐的绣球上无人参加。而且管家说希望高大人凑个人数,也不一定就会落在高大人头上。只是希望高大人凑个人数。高大人一听是帮忙的事情,就没推辞。还有凑人数。管家说凑人数,但当时参加的人有二十个,人数不少,还要凑人数不是很可笑?尽管,我说的这些现在听起来空口无凭。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些,就是在场有人看见管家生拉硬拽高大人,而高大人一脸不情愿。这就足以说明,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合理,合理,太合理了。百姓们全部点头称赞。   秦老爷哆哆嗦嗦,脸都白了,偏偏就是死不承认,“你,你,你,有什么证据嘛!”   接下来,钟水月要说的就是证据了,“秦老爷,证据就是这二十个人,这几个人就是你请来的托儿。这里有一份他们的口供,还有你这份账本。秦老爷您要不要听听他们自己说什么?”   秦老爷眼皮跳的飞快,眼珠子都快跳出来。   卫长风一抬手,很多衙役走了过来,把那二十个人围得团团转。那二十个人当场供认不讳,“是,是,秦老爷叫我们这么做的。他说她女儿喜欢高大人很久了,为了让高大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安排了这场戏,让我们帮忙演戏。”   秦老爷已经哑口无言了,跪在地上无话可说。   而这边,卫长风才开始滔滔不绝,“他们之所以这么快答应,就是因为秦老爷跟他们借过高利贷,秦老爷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有求必应。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快招工,就是因为本官知道他们放高利贷的地方,已经派人端了,这些人才老实交代。而本官这么快找到他们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是上等混混,手底下也养活着一帮人,还指望那帮人给他们赚钱,所以自然不敢到处乱转,所以想抓他们很容易。” 第四百三十二章 首富不好当   他们昨晚经历的幸运就是这个,卫长风还以为老管家说的是对的,这些人想一盘散沙一样散落在外,不好找。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并不是一盘散沙,所以找他们很容易,算是天助他们。   而秦老爷跟他们产生交集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女儿。这点,卫长风才知道,昨晚他实在急着找这几个人没仔细看。直到刚才听完秦老爷的解释后,才知道原来这本账本之所以成为他的私账全都因为她的女儿。他为了自己的女儿借高利贷,又不想被人知道,才不得不藏起来。   哎,难怪很多人都说,富商背后还有大笔负债,这居然是真的。   案子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事情也都一清二楚了。公堂一下子安静的厉害,外头围观的百姓不说话,还以为他们不在了。   直到,秦老爷转过头才发现那些围观的百姓还在,只是谁也不说话,大家都略有同情的看向他。   秦老爷此刻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捂面,百感交集。   卫长风惊堂木一拍,定案了结。   当天晚上的时候,他就急匆匆把案子的事情呈给皇上。   皇上知道来龙去脉后龙颜大悦,“哈哈哈,卫大人,你可真是神奇,这么一件案子也能让你破了。朕还以为真是高大人悔婚,原来当中还有这么多故事。”   卫长风浅笑,“皇上现在可以放高大人出来了吧?”   “当然,当然,有何不可!来人,听朕的旨意,高江高大人无罪释放,并且官复原职。”   张公公应了应,随后又飞快的赶往大理寺交代旨意。   大理寺卿已经听说了消息,左丞相府也收到消息,只是知道消息时,卫长风已经破了案子,一切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就是想阻止也没办法了。   大理寺卿只能在屋子里拍桌子,“可恶,这个卫长风,明明没资格调查绣球的案子,就变着法子,假借给秦家查失窃的案子,间接抢走了我们大理寺的案子,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大理寺卿气的不轻,手下的脸色也不好看,“大人,卑职失职了。”   “失职?你也知道失之味吗?”不提还好,一提大理寺卿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几乎是暴走,“你当初是怎么保证的,一定不会让案子出意外,结果呢,人家轻轻松松就破了案子,你还自以为把案子保护的很好,简直可笑!”   手下一言不发。大理寺卿还在生气,“这下好了,如何向杨大人交代,我想杨大人这边也已经知道了。但愿万无一失吧。”   果然,左丞相府里,杨不清也气的不轻,但并没有发作,只是强忍着怒火,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细节。   “幸好当初,我只是暗示秦家这么做,并没有明示。所以秦家就算把账算到我的头上,他们也拿不出证据。”左丞相十分庆幸的大笑起来。   秦府这会,秦小姐已经抱着父亲痛哭流涕,“爹,想不到你居然为我借高利贷。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节约用钱,爹,对不起,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   秦小姐紧紧抱着父亲,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钟水月也看的百感交集,“我想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秦老爷可能也是遵循了穷养儿富养女的道理,所以才格外的对秦小姐的衣食起居照顾的周全。秦小姐对秦老爷来说,只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是最大的回报了。秦小姐,日后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秦小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出让爹伤心的事了。爹,你以后也不要为女儿这么破费了,好吗?”   秦老爷激动的流下热泪,父女两相拥而泣。   这个时候,屋外又来了人,小菊尖叫连连,话还没说清楚,人已经到了。   秦老爷和秦小姐抬头,意外的发现来的竟然是高江高大人,卫长风带着高江走了进来,秦小姐又惊喜又害羞,各种滋味不知如何言说。   钟水月识趣的跟着卫长风出去了,小菊也走了出去。秦老爷拍了拍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看了一眼,也离开屋子。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秦小姐有些不好意思,高大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对面而坐,心里面做了几番挣扎,鼓足了勇气,高大人才开口,“其实,你跟钟姑娘说的话,她全都写信告诉我了。我都看到了。”   “其实,其实我也知道,你要说的话,我也已经看到了。卫大人和郡主告诉了我。”秦小姐娇羞的别过脸,背对着高大人说话。   高大人也羞涩的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不自觉的冒汗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我当时不来看你,不是因为你缝的衣服不好看。而是因为那件衣服破口太大了,缝了之后还是有痕迹,皇上取笑我,又强行给我换了新的官服,我不能不从君命。我是怕你误会,所以才没有穿。不过你放心,你缝的衣服,我没有丢,一直放在柜子里。不信,你可以去看。”   “这,这多不好意思。”秦小姐羞红了脸。   高大人也害羞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题换成了这样,“秦小姐,一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漂亮,越发苗条了。反而我,我邋里邋遢,看上去就跟糟老头一样。”   高大人说到这里,又不好意思又自卑,总觉着自己是配不上人家了。   但没想到,人家似乎并不这么介意,“不会呀,在我心里高大人还是那样英明神武。我想稍加整理,一定能恢复从前的。”   ……之后,两人聊着聊着,话题越来越多,言语越来越幽默,尴尬的气氛也被打破。高大人终于鼓起勇气问起那封没送出去信。   “对了,秦小姐,你最后一封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之前让小菊送过去,但是牢头这边出了问题,信并没有到我手里,所以至今都不知道您到底写了什么。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亲自告诉我?” 第四百三十三章 他们口中的活动   “啊?还要再说一遍啊?”秦小姐又羞又为难,那封信不过是一封情书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他看不见也就罢了,只当是没写过,秦小姐还想把这件事彻底淡忘在脑海中,哪知道高江竟然又一次提起,这让她多少有些娇羞的。   秦小姐,想了想,想赖掉这事,“高大人,其实这封信里面并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些家常,既然丢了就丢了吧。再说我也不记得了,不如等哪次我记起来了再告诉你吧。”   “原来你已经不记得了。”高江有些失望。   秦小姐听他失望的声音又有些心疼,似乎一点也不想对方失望,“哎呀,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只是聊家常而已。”   “那到底是聊了什么家常,不能说说嘛?”   “这个,我,我,想想……”秦小姐无奈的眨眨眼,恨不得给自己敲一脑袋,让你心软,让你心软,这下好了,掉坑里去了吧。   秦小姐思来想去,绞尽脑汁胡编乱造所谓的家常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而另一边,卫长风和钟水月正兴致盎然的享受二人世界。在这条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所有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自然他们就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周围的一切喧闹,似乎也只是平静中增添的一抹色彩,并不影响他们。   钟水月挽着卫长风,在月光下,两人沿着大街寻找着美好。   “家家户户都在装饰门窗,看样子,中秋节快到了,大家都忙活开了。”钟水月指着不远处的人家说道。   卫长风也被浓浓的节日气氛感染,心情大好的欣赏这里的人们,“不仅是人家,还有商铺,都挂满了色彩,看样子中秋节一定热闹非凡。”   钟水月也满怀期待的等候中秋节的到来,“肯定热闹呀。去年中秋节,秦家招亲轰动一时。今年中秋,秦家案子又轰动一时,这个中秋节,想不热闹都难。就是不知道,风流倜傥的夫君哥哥要不要活动活动,一块热闹?”钟水月说完,兴致盎然的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被盯的心头一紧,同时她说的话,又叫人想入非非,他下意识的就脸红了,“如果你不怕累的话,我们也是可以适当活动活动的。”   “那好呀,就这么定了!”钟水月高兴的眨眨眼,脸上荡漾着兴奋的笑容。   卫长风也笑了,但目光看向她这张尤为兴奋的笑时,自己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中秋节到了,钟水月一大早就拉扯卫长风起床,并且扔给他一件颇为奇怪的衣服。短袖短裤,而且看上去还有点陌生。   卫长风还没搞明白自己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人家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快点,快点,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卫长风机械的抬起胳膊,穿上这套奇装异服,同时又纳闷的看向钟水月。她身上也穿了短袖短裤,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但看上去也很奇怪。   尽管钟水月自己觉得她这一身神清气爽,特别好,但是卫长风看过来就是……“媳妇,你都是我媳妇了,穿的露胳膊露大腿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当你相公不存在呢?”   “我,我怎么了?”钟水月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奇怪的。短袖是五分袖,短裤也是五分裤,就知道古人保守,所以叫人做了五分裤。这要是在现代,很多裤子也就只包了屁股,还有很多人大摇大摆穿上街,跟那些裤子相比,自己这个已经很保守了。   看卫长风一脸嫌弃的眼光就知道他还没完全接受。不过钟水月才不管这些,等他穿好,直接拉他上街。   老夫人正好经过,看他们穿成这样还说了句,“穿成这样,也不怕别人长针眼?”   不过钟水月拉着卫长风跑得很快,没听见老夫人的话就没了。老夫人愣在原地半天,喃喃自语,“刚才走过的是我儿子儿媳吗?”   钟水月带着卫长风上了大街,卫长风才发现秦小姐不知何时已经在大街上了,她也穿了一样的奇装异服,还有身旁陪着的高大人也是。他们两人看见他们的时候正高兴的向他们招手。   “卫长风,你怎么才来,都迟到了!”高大人一脸嫌弃的说道。   卫长风一脸纳闷,从起床到现在他丝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请了,更不知道高江口中所说的又是什么事情。   高江看他纳闷的样子,才发现钟水月并没有告诉他,“怎么你没跟他说吗?”   钟水月却撅着嘴,一脸无辜,“说了,早几天就告诉他了。”   “你跟我说什么了?”卫长风感觉更加云里雾里了,似乎自己被排除在外一样,偏偏他们的话题里又处处都有自己的名字。   “媳妇,你到底跟我说了什么事?”卫长风都快委屈哭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钟水月却一脸平静的重复道,“就是之前跟你说的中秋节活动的事情呀。这就是呀。今天这场活动,叫马拉松。是纪念我跟秦小姐的有意而设的,同时也是对秦小姐减肥的一种肯定。”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活动呀?”卫长风失落而哼了哼,而后没精打采的站到同一起跑线上。   钟水月纳闷的看了他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笑出声。   秦小姐不耐烦的催促大家开始,“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开始吧,大家都看我们呢!”   的确,很多人都在围观,百姓们都对他们的衣着好奇极了,甚至还指指点点,当然也有不少人为秦小姐的坚持不懈啧啧称赞,表示她的确已经瘦了很多,比之前更加漂亮了。有些百姓还表示,如果秦家再抛绣球招亲,他们肯定参加。   不过另外有人补充,秦家已经招到好女婿了,没他们什么事了。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秦小姐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些,并不在意,何况人家说的又都是好话,更不会影响心情了。   “快开始吧。”秦小姐又一次兴致勃勃的催促钟水月开始。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奇装异服   “等等,还有人没到齐呢!”钟水月说道。   秦小姐纳闷,正想问还有谁时,人群忽然散成两排,接着穿着同样奇装异服的士兵如潮涌般冲了进来,把人群挤到一边。   为首的是杨将军,还有气喘吁吁的秦老爷。   秦老爷也穿着同样的着装走了过来,“郡主啊,杨家军都给你带来了。”   杨将军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对钟水月表示称赞,“郡主,您设计的这套衣服穿着方便轻快,太适合跑步了。而且听说郡主要进行一场跑步比赛,让我们参加。我们当兵的每天都要跑步锻炼,这次比赛对我们来说也正好是个挑战,刺激刺激大家的斗志。你让我们来,我们当然乐意。”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杨将军他们是钟水月叫秦老爷叫来的。只是,军人守护京城郊外是职责,随便离开就是犯军规,是大罪。不明白杨将军为何带这么多人前来。难道说……   卫长风忽然想到钟水月能轻而易举说服杨将军带兵出来的理由了。   果然,在他想明白的同时,那个人出现了,“皇上驾到——”   接着,所有百姓齐齐下跪,三呼万岁。   在众人跪迎声中,龙轿落下,皇上从里头出来,“平身!”   随后,皇帝轿子后头又跟了几辆车,车上面下来几个办事的手下,后头捆绑着好几个箱子,箱子打开,里头都是一样的奇装异服,足足有上百套。   在众人惊讶又诧异的目光中,皇帝宣布了一件事,“秦家小姐坚持跑步,摆脱肥肉,摆脱流言蜚语的故事太理智了。所以朕决定,从今年开始,每年中秋节,京城上下就要举行一次马拉松比赛,也就是长跑。这些衣服都是提供给愿意参加的人们所用,穿上只有跑步轻盈,舒适又方便。朕希望,朕的国民能够强身健体,各个身体康健,朕的国家才有希望。”   说罢,一挥手,皇帝身后的手下就把箱子抬下马车,一排排放在街边,供参赛的百姓们使用。   比赛这才算开始,钟水月他们奋力奔跑,围观百姓们呐喊加油,比赛气氛十分激烈。那些士兵们自成一派,钟水月和秦小姐比快慢,卫长风和高江比。秦小姐虽然还没完全瘦下来,但这几天的锻炼已经足够说明了成绩,她的速度就是跟某些士兵比也是不慢的。因此皇帝看了都尖叫连连,忍不住为秦小姐加油呐喊。   到后来,百姓当中,有几个已经跃跃欲试,也换了衣服,加入比赛。随着一条街跑完,身后跟随着参加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的跑步队形形成一条长龙。龙头部分又细又长,龙尾部分则是又粗又多股,渐渐的龙形越发得像凤形了。   总之不管是龙也好凤也好,都说明了一件事,随着长跑越来越长,队形也越来越多,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样跑了几个时辰,环京城一圈回到原地,这场比赛才算结束。比赛评选男女分开,军队与百姓分开。   秦小姐很幸运的成为女孩当中的第一,钟水月居第二。秦小姐已经成功打败了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同时也在所有男人心中占据绝对地位。   百姓口中不再有任何嫌弃之词,更多的是赞赏和后悔,后悔当时没参加秦家的绣球招亲,否则现在他早该抱得美人归了。   秦小姐听到这些话,脸上荡漾着灿烂和胜利的笑,钟水月也由衷的为她高兴。   比赛结束了,大家都散了,但是秦小姐和马拉松的话题却像一坛刚酿好的酒一样,不停的发酵当中。   秦家的银两供应断裂的事情,也因为这几套衣服得到了解决。钟水月出面,说服皇上举办什么马拉松比赛活动,要求朝廷制作公用运动服,让秦家做。秦家做完,朝廷付款,银两问题得到解决,秦家没了断层。那几个人放高利贷的也受到了重罚,朝廷严令禁止放高利贷。   另外,钟水月所想的运动服的设计,也得到了参加跑步的人们的一致认可,大家都觉得这样的衣服穿着,干活,跑步十分轻便,也省事不少。所以,最后这些将用在军队上,只是如何运用,朝廷还在想办法。   这件事到这里,基本上大圆满结局了,尽管钟水月不知道那天晚上,高江和秦小姐到底谈了什么,但看他们两此刻浓情蜜意的样子就知道,要谈的事情一定都谈了。   虽然那封情书不见了,不过想来秦小姐已经用行动把情书上的话都表达出来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情书的存在。   钟水月高兴的为有情人能终成眷属而鼓掌。   马拉松结束后,中秋节到了最高潮部分,那就是晚上的节目。京城人有京城人的玩法,到了晚上,所有店铺都玩起了各种游戏。男女混玩,还有男女单玩,都有。总之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和谐的笑声中。   “看啊,大家都沉浸美好的节日里,所有人都在笑,仿佛整个城都在笑。”钟水月坐在桥面扶手上,甩着腿,幸福的望着大街上玩耍的人们。   卫长风也幸福满满的搂着她,应和着,“可不是,中秋节,团圆夜,家家户户谁不乐?”   “也包括左丞相府吗?”钟水月眨巴着眼睛,已经好奇的自我脑补起来。   卫长风这才想到左丞相还在家里面壁思过,而他后爹董老爷已经成功的被钟水月歪曲了性别,恐怕也是出不了门,见不得人。整个丞相府说不定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不过钟水月这么一说,卫长风也很好奇丞相府现在会发生什么事。   钟水月也忽然好奇起来,很想看看自己毁掉的某个人,此刻会是什么心情和表情,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奸笑,想不到自己也奸诈,不过挺好玩的。   “是吼,我也很好奇,很想知道。你想不想看看,不如我们去围观?”钟水月兴致勃勃的跳到桥面,脸上神情满是邪恶。   卫长风看她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大手忍不住拍了拍小脑袋瓜,“够了,够了。现在丞相府如何我是不知道,不过你去如何,我肯定知道。那杨不清正气头上,想着法子修理你,你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像他这种连皇帝都不放眼里的人,更不会对你手软。一旦把你处理了,我要是找不到证据,他一定不会承认的。所以,安全起见,你还是乖乖呆在我身边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 左丞相欲言又止   “哦,好吧。”钟水月笑了笑,脸上淌开了幸福,她想既然卫长风这么不放心,就暂时听他的,乖一点。等以后再说吧。   与此同时,左丞相府的确如他们所料,一点也不太平。   杨不清因为那起案子,被皇帝责罚,面壁思过一个月,导致现在热闹的佳节不能出门,整日里对着董老爷这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心烦。   “都怪你,要不是你搞成这样,我至于受到牵连吗!”杨不清咆哮。   董老爷不满,“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要不是被陷害,我至于变成现在这样。现在他们是怎么说我的你知道吗?你只是一个月不能出门,而我这辈子都出不了门了,我,我,我的苦有谁知道!”   董老爷说着说着就委屈上了。   杨不清嗤之以鼻,“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上当的!你要是不上他们的当,至于变成这样吗,搞成这样怪谁呀。是我让你找那坛酒了?是我让你离家出走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你,你也好不到哪去!找什么刺客,结果还不是一无所获!我看,那些刺客要刺杀你,肯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搞不好就是靖州受贿的案子,他们想报复你,所以刺杀你!”董老爷反驳道。   杨不清其实也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说出来,如今自己的怀疑正好跟董老爷说的一模一样,这让他更加忐忑不安了,同时也纳闷一点。   “听你的口气,靖州的案子,你好像知道不少?否则,你怎么知道报复一说?”杨不清脸色大变,口气也越发神秘莫测,同时眼神带有浓浓的杀气。   董老爷自知不是人家对手,再加上儿子又跟着姓廖的姑娘出去过节了,这会没人帮他,不敢乱来,只能弱弱的往后退。   但是左丞相却步步紧逼,“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   董老爷眼皮抖了抖,连忙后退,似乎躲到后面的假山那,以阻止左丞相扔过来的鞭子。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鞭子刚飞出去,腾空又飞过来两个包裹严实的人。   “大事还没成,你们就在窝里斗,出息!”   那两个人过来阻止,杨不清只挥了一鞭就收手了,董老爷拍拍胸脯,松了口气,然后飞快的从假山后面绕道自己房间,关门紧锁。   那两个人则是把左丞相杨不清叫到外面。董老爷看他们包裹的如此严实,而且神神秘秘,就知道这几个人肯定大有问题,还想追上去听听,如果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也算是捏住了杨不清的把柄,到时候他就不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没想到这个计划才实行第一步,只是开了一道门,还没来得及跨出去,老夫人就先一步挡在门口,目光跟杨不清一样的嚣张,让他讨厌。   “这么晚了,想去哪?”   董老爷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老子去哪,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了?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女人?”老夫人淡淡的目光由浅变深,转而杀气腾腾。   董老爷惊的张大了嘴,“你,你这眼神……”跟那小子一模一样。话还没说清楚,自己嘴里已经倒进了一瓶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酒又不是酒,入口之后,浑身难受。   董老爷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跟随自己多年的女人一点也不简单,自己居然才知道,以前一直把她当寻常妇道人家小瞧了,如今知道错时已经无法挽回,老夫人这眼神似乎对他憎恨到了极点,董老爷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家已经挥手关上了他的房门。接着又在他房门口上了锁。   董老爷根本出不来,几番挣扎之后,只能认命的在房间里唉声叹气。   而另一边,杨不清跟两人到了隐蔽的地方,这两人才露出真面目,是红发女子,舞雪和魅生。两人看向杨不清的眼神又凶又狠,仿佛人家是他们的奴隶一样。   “怎么回事,叫你想办法把钟水月带来,为何迟迟不动手?”舞雪气急败坏。   杨不清很不喜欢她这说话态度,直接甩了一记眼刀,“我倒是想,可我有时间吗?皇帝罚我一个月禁足,我能怎么办?”   “呵呵!”舞雪冷笑两声,满眼尽是鄙夷。   魅生替他们家小姐补充道,“左丞相大人为官多年,手下的人应该不少吧。就算你无法亲自动手,让手下人去做总可以?难道他们也禁足了?还是丞相大人越活越不知道怎么做事了?”   “你这是在教训我?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杨不清不满。   魅生不以为然,舞雪又替她撑腰,“她的资格我给的!怎么样,左丞相大人就算不满意也没资格教我如何管教下人。你有这个本事还是管好你的后爹吧,瞧瞧他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像什么话,他不嫌丢脸,我还嫌跟这样父亲的儿子合作丢脸呢!”   “这好像也不关你的事,你只要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就成,其余的,不要多问!”杨不清愤愤道。   舞雪恣意的吐了吐气,“好,我不管,我也不想管。我只想要我想要的,可问题是,酒和人,你一样也没给我。这可不是你的办事风格,我记得以往我们合作都是很顺利的,怎么到钟水月这里就不行了?别告诉我,你也喜欢人家,这样,我会很不爽的!”   杨不清,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个世界,男人和女人之间就只有这么点事情?”   “不然呢?”舞雪摆摆手。   杨不清懒得解释,“总之她我一定会带来的。只是需要你的配合,而且还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机?”   杨不清凑近舞雪小声说了几句,随后舞雪满意的点点头,才带着魅生离开。   第二天,杨不清让手下放出风去,就说昨晚左丞相和后爹大吵一架。   消息传到钟水月耳朵里,钟水月昨晚就想看看这个场景,结果没看着,现在想想,今天可能还有后续。就凭这两父子那不服输的性格,吵架失败的一方一定还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说不定现在去还能看到一场好戏,于是钟水月又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去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看热闹容易招难   果然,左丞相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进,钟水月表示进去毫无压力,而且还跟那些守卫混熟了。   他们看见她已经一脸无所谓了。   钟水月轻轻松松过了守卫这道关,直接去了前院。前院却安静的很,听不到任何吵闹声,甚至没有任何动静,连个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老夫人去了哪里,按理说老夫人应该在府中,可是钟水月并没有看见她,好奇之余,随便找了个丫鬟问了问。   “老夫人呢,她怎么不在?”   丫鬟回答,“老夫人跟随董公子和廖姑娘出去了。昨晚董公子和廖姑娘回来,说大街上很热闹,所以今天打算带老夫人一起去玩。”   “嘻嘻,这两人还挺孝顺,知道过二人世界不能忘记老母亲,不错,不错,做的挺好。”钟水月喃喃自语道。   那丫鬟正好听见,又补充了一句,“主要还是因为大人的事,大人的床褥破了,打算让老夫人换个新的。老夫人又正好听董公子说起大街上的热闹,就想亲自去买床褥,顺便逛逛街。”   “哦,挺好,挺好。”钟水月憨笑了笑,又继续往后院走,探着脑袋,一副探寻神秘之地模样。   但是,刚到后院没多久,也就折返去了趟长廊,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一张黑脸,不是别人,就是左丞相杨不清。   钟水月看他的脸色,笑得更加欢畅了,“哈哈哈,按理说大人在家一个月,应该越呆越白才对,怎么脸黑成这样,晒日光浴了?”   杨不清不回答,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钟水月愣了又楞,百思不得其解,“你不就是仗着有点身份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嚣张黑丞相吗?不,准确来说是左丞相。”   “还有呢?”   “还有?”钟水月不明所以,不知道左丞相追问这个干什么,为何一定要自己说出他的身份,在搞什么?   尽管她不知道左丞相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回答了,“再隐秘一点,你就是起义军找到的三个神秘继承人之一。当年,李光田和宋宗睿打算把你们三个培养成未来之王,如果起义成功,你们三个其中一个就是一朝天子。我说的没错吧?”   “还有呢?”杨不清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甚至听到之后,很是淡然,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   这反倒是让钟水月惊讶了,她还以为自己说出了让他害怕的秘密,他一定会脸色僵硬,但是什么也没得到。   钟水月这下糊涂了,“还有,还有什么?杨大人问这话是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就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另一层身份?”   “看来杨大人的身份多的已经超乎我所知的范围了。”钟水月淡淡道。   杨不清眼睛一眯,从缝隙里透露出一丝复杂,钟水月表示看不懂。   “杨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告诉我,就直接说,如果不想告诉我就拉到。不要问东问西的,问来问去也问不出所以然。”钟水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杨不清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这个时候眼神闪现几丝犹豫,但很快一闪而过。   转而钟水月上空落下一张大网,在她还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舞雪和魅生已经把她打晕。在他们两人合力把人扛走的时候,杨不清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因为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那两人已经扛着钟水月走了,杨不清犹豫了一阵,之后才追上去。   他们已经带着中谁也去了一处废弃的屋子里,里面阴暗潮湿,但周围荒无人烟,极为安全。他们这才用水把钟水月泼醒。   “你,你们,怎么又是你们!”钟水月说完这话的同时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前就跟左丞相杨不清有关联。这会自己在左丞相府被抓,应该跟杨不清脱不了关系。再一想之前丫鬟的话,就明白了,原来他们真是一伙的。杨不清早就想抓她了,所以故意支开老夫人,而老夫人向来对她很好,这就难怪了。   舞雪冷冷一笑,绕着钟水月走了一圈,把所有都大量透彻了,才说话,“看来你果然是巫族的血脉。”   “什,什么巫族,你们,你们什么意思?”钟水月都被说蒙了,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巫族的血脉了。   “不懂?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可以解释给你听。”舞雪说着,掏出一个大瓶子给钟水月看。   “这瓶子里装的是我们巫族的蛊水,刚才泼醒你用的就是这个。按理说,一般人中了蛊水就会疼痛难忍,接着就会受控于人。而巫族的人不会。我们知道你是巫族后人是在城外屋子里。那个时候你追查狼的行踪。我给你端了一碗水,你没喝,之后打斗过程中我又向你泼了一小瓶蛊水,结果你毫发无损,就开始怀疑你了。结果今天又一次证明了这点。你果然是圣女的后人。”   “什么,什么圣女?我怎么又成圣女的后代了,什么情况,你们给我说清楚。”钟水月感觉是他们太会想还是自己太笨,为什么总有一种跟不上他们思路的感觉。   舞雪看了魅生一眼,示意其好好给她解释解释,魅生才开口。   “巫族圣女违背族规嫁人为妻已经是大罪,她还找别族的男人,差点泄露族内秘密,更是罪上加罪。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她,而就我们所知,你爹钟子良娶的媳妇带着儿子跑了,也就是说圣女根本没死,尚在人间。所以我们只要抓到你,把消息放出去,想来她这个当娘的也不会狠心到对自己的女儿不顾的地步。”   这些话,屋外的杨不清都听了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此看来这两人将来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不会帮他的。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救这个妹妹。如果不救,自己也会成为这个下场,要是救了,就跟他们翻脸,将来得不到他们的支持,自己就无法成为人上人。   所以,在多番犹豫之后,杨不清还是没有直接救走钟水月,而是选择悄悄离开去找自己的母亲。 第四百三十七章 圣女的秘密   “娘,你是巫族圣女的事情,恐怕瞒不住了。”杨不清冷静的看着母亲。   老夫人却冷静不了,“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杨不清摇头,同时脸色有些难看,“巫族的人暂时只知道圣女逃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谁才是。不过他们已经知道妹妹是圣女的女儿这件事了,顺藤摸瓜下去,想查到你也不难。”   “那又如何!”老夫人平静的笑了笑,“反正,我现在是丞相的母亲。他们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又如何,还能光明正大杀了我?就算水月在他们手里,他们也并不能拿到神算。因为她现在是皇帝的御妹,身后有多少人帮助。而他们在本国就是躲在黑暗中的老鼠,他们想带走水月还要提防被人发现。他们带着她只会是累赘不可能是护身符。算起来,我们跟他们的胜算一半对一半。”老夫人沉着冷静的分析道。   杨不清听到瞠目结舌,“我还以为我是世上最无情的人,没想到娘无情起来丝毫不亚我这个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冷静的思考胜算,而不是想方设法救出妹妹,看样子,我对娘还不够了解。”   “你妹妹是要救,但我们不能因为救人处于被动局面,这样就太不明智了。”老夫人解释道。   杨不清神色复杂,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母亲这番话,同时也越发迷茫了,虽然知道母亲是圣女的事情已经很久了,可从没见过母亲撕破慈母的面纱露出的真面目,今日算是亲眼所见。她所谓的冷静分析似乎有些冷酷无情了,让杨不清这个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的人也有些不寒而栗。   “娘,他们说你违背族规是怎么回事?”杨不清有些疑惑不解,母亲为何就遭到追杀,他们追杀母亲仅仅是因为圣女嫁人吗?   杨不清觉得,这只是他们的片面之词,还得听听母亲的,从两方面考虑才能知道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他们是怎么说的?”老夫人斜着眼,冷冷的听杨不清所起巫族强加的罪名。   杨不清把他们说的又重复了一遍,“他们说你违背族规,嫁给了外族人,所以要带你问罪。”   “呵呵,胡说八道!我那会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就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哪里来的嫁,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口中所说的应该更肮脏更污秽,他们应该说你娘我与人私通吧?”   老夫人冷起来,还真是叫人不寒而栗,杨不清这个大奸臣在她面前就像小喽啰一样。杨不清的气势都弱了,只是木讷的点点头,不敢多说一句。   老夫人解释道,“他们这是诬陷。这件事,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解释给你听的。但是你现在只要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污蔑就好。”   “知道了,娘。”杨不清这会在老夫人面前乖得就跟小孩子一样。   “对了,你是听谁说的?你似乎见过他们。”老夫人忽然想起,这才是重点,如果自己的儿子没有见过他们的话也不会知道这些。如果跟他们不熟悉的话更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了,分明他跟巫族的人就经常来往。   老夫人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那两个人,“是那两个经常出入你书房的女人吧?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他们,但是很多次,我在门缝外看见了他们,包裹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为了隐藏一头红发,不至于这样。看样子,你所谓的能帮你铸就大业的人,是他们。”   “是,没错。所以我现在很为难,如果当场揭发他们,我的千秋大业就会毁于一旦。但不揭穿他们,他们就会伤害你和妹妹,所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杨不清说完这些话,老夫人就咬牙切齿,“你,你这就是玩火自焚!多少次我说过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到倒好,引来了一堆麻烦。而且我怀疑你已经骑虎难下了。”   老夫人说着,又分析起靖州的案子,“靖州可是你的心腹之地,那里有多少人不是你的手下?你现在竟然出卖他们以拖延狼袭人的案子,就是犯了最大的错误。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失去了他们的信任,并且狼袭人的案子也没得到妥善拖延。导致一塌糊涂,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依靠他们你就是一只死鸟了。而他们之所以让你这么做,一定也是因为他们在本国没有任何靠山。为了一心一意的让你帮助他们,所以才断了你的后路。现在你们已经彻底捆绑在一起了。如果你还有些良知的话就趁早收起你的野心,再走下去就是无底深渊。”   老夫人说完,又再三提醒了杨不清一遍。但是杨不清眼看着大业将成,此时收手又心有不甘,所以并没有证明回答老夫人的问题,一直都是含糊不清的。   老妇人了解自己这儿子的脾气秉性,也有些路懒得管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一个人的性格,最容易改变的时候是他小时候。可你已经长大了,性格已成,本性难移。为娘也不想多说,你想走这条路就走吧。但是你妹妹,我不会让你拖她下水的。去,告诉卫长风,让他救她。”   “不,不行!”杨不清强力制止,“这样,我怎么办,我的处境就很尴尬。”   “你还想指望他们帮你达成目的?”老夫人看见儿子在仕途上那如痴如醉的样,又无奈又可悲,“你之前说的有人答应拿到那坛酒就帮你铸成大业的不会就是他们吧?别傻了,他们巫族并不是大圩国的皇族。能不能出兵还得看皇帝的意思。而大圩国这么混乱,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肯借兵给你。另外,那坛酒一直在你爹钟子良手里。你爹死后,那坛酒也就消失了,天下再无这种酒了,你拿什么交给他们,当他们很好糊弄吗?”   “我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反正现在就算告诉他们那坛酒已经不见了,也不会相信的。全天下关于那坛酒的秘密传得神乎其神,谁肯相信这坛酒已经没了。所以我只要一直骗他们这坛酒还在,还在寻找,他们就不会鱼死网破,我还能拖下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巫族已经起疑   杨不清也已经迷茫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坛酒已经没了,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寻找的结果就是一场空,那两个女人要是知道那还了得,所以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   “那你妹妹还救不救!”老夫人急的直拍大腿,“我发现你这个人跟我不一样!我就算再冷酷无情也只是对外,而你则是对外。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你这样冷酷无情毫无亲情可言的儿子。”   杨不清被母亲指责的心慌意乱,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另一个人了,“让姓董的去,也许这样会更好。”   于是,杨不清设计,故意让董老爷知道关押钟水月的地方,同时传出谣言说钟水月是唯一一个会酿那坛酒的人。   董老爷一听,立刻决定去找钟水月,为己所用。   夜深人静,荒郊野外的破屋子里,一道人影正偷偷摸摸的在外来回转了几圈,发现舞雪和魅生并没有在,才悄悄拿出准备好的刀片,沿着门框往上顶,欲把门栓顶开。   而钟水月这时已经撞翻了桌上杯子,摔碎了瓷片,正偷偷拿着瓷片隔自己身上的绳索,好不容易隔断了,却发现门口有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尽管这场景看起来像是来救她的,但已经在自以为是这件事上吃过亏的钟水月不敢在掉以轻心了。   之前就是因为自己太嚣张,太自以为是,仗着有皇帝令牌可以横冲直撞所以到了丞相府没防备,被人绑到这里。   吃过一次亏之后,她再也不敢得意忘形了,即便这场景看起来像是有人救她,但不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始终不能放松警惕,万一是另一批要来杀她的人呢?   想到这里,钟水月吓得连忙拿起手里的瓷器躲在门后面,等门一开,就准备冲出去。   这个时候门开了,外面蹑手蹑脚的进来一个蒙面人。蒙面人还没看见钟水月,钟水月就已经飞快的扔出瓷片朝他刺去。   蒙面人的肩膀被刺了狠狠一道口子,疼的哇哇乱叫,“臭丫头,你干什么,我是来救你的,你就这么对我?”   “咦,这声音怎么听得有点耳熟?”钟水月纳闷,趁机揭开那人的面纱,才意外的发现救她的竟然是董老爷。   看到他耳朵上还遗留的自己亲手打穿的耳洞,钟水月心里就升起一万个不相信,坚决不相信他是来救自己的,反而刚才的疑虑更加重了,甚至已经到了肯定的地步。她肯定董老爷想把她救走,然后骗到别的地方杀了。   不,不,不,不能让他得逞。钟水月这么一想,又握紧了那块瓷器碎片,趁着董老爷又一个不注意,又狠狠刺向他的另一只肩膀,这下好了,两边肩膀都受了重伤,长长的一道伤口上,血液汩汩流淌,董老爷按住这边肩膀,那边就喷涌而出,按住那边,这边就泉涌一样。   吓得他脸都白了,“臭丫头,你,你,你是想要害死我呀!”董老爷急的大喊大叫。   钟水月也稍稍紧张了一把,看这血液流动的,确实看上去伤的不轻,不过自己下手没那么重,想来应该只是伤了表面,不会有事。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若是真出了事,你来找我,我钟水月对你负责,今后你的后半生养老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   “谁,谁要你解决了!就你这样,没害我就不错了!”董老爷急的老泪纵横。   钟水月听他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就更加断定真没事,那就放心了,然后自己拍拍手,先走一步。   谁知道刚走出去,就碰到了舞雪和魅生,这两个红发女子杀气腾腾而来,尤其是看见钟水月居然活蹦乱跳的从里面出来,怒意更盛,上来就伸出鹰抓手想将其擒获,幸好钟水月还会些功夫,懂得避开。   就在她刚避开的时候,董老爷从里面出来,他替她接下了那鹰抓手。   而出招的舞雪见目标换了,又立刻收回重新出招,钟水月一个侧转身,赶紧跑。魅生飞快的追上去。   董老爷觉得自己没必要沾惹是非,反正想抓钟水月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而且她就在京城,又不跑,自己又何必选择最笨的一种呢。于是董老爷在逃脱舞雪的魔抓之后飞快的跑了。   舞雪并没有去追董老爷,而是趁机与魅生汇合追击钟水月。   钟水月一路跑,他们一路追,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孤竹沐雪出现了,她扔出一把带有毒的银针。   舞雪和魅生一看就知道上面有毒,飞快的躲开。   就在他们躲避银针的同时,孤竹沐雪带着钟水月跑了。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钟水月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回到卫长风身边,卫长风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我就说杨不清这人阴险狠毒,不可掉以轻心,你不听。差点我就失去你了。”卫长风搂着钟水月,失而复得心才算有了些许平复,在此之前他已经找遍了大半个京城了,差一点就激动的拎刀直奔丞相府了,幸好,幸好。   钟水月反抱住卫长风,把头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寻找一丝归属感。   经过这次,她也不敢再这么嚣张了,因为左丞相杨不清就是个疯子,他竟然真的敢大庭广众之年就在自己的府里,把她带走,钟水月也吓到了。   孤竹沐雪也没有多留,既然人已经送到,她就先走了。   另一边,舞雪和魅生气得不轻,“该死的,这地方千百年不来人,怎么我们一来就有人知道了!”   “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小姐!”   “我看出来了,还用你说!”舞雪铁青着脸。   魅生不敢多嘴,舞雪脸色阴沉下来,“找个地方早不来人晚不来人,偏偏在我们抓了钟水月之后就来人了,来的还是杨不清的后爹,为什么?”   “难道有人通风报信给了杨不清的后爹,让他救人?”魅生想了想说道。   舞雪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在这里没有仇人,也没有亲人。唯一最紧密的联系就是杨不清了。尽管杨不清不知道这里,但我们是从他的府邸把人带走的,以他的武功,他想跟踪我们,根本察觉不到。如果他想救人,唯一能找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府上的人。又或者,我们的计划暴露了,让董老爷知道了,这个人一直都在跟杨不清作对,这个时候跳出来乱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事情越来越有眉目了   魅生想了想,说道,“依我看,聪明的人是不假人手的。如果,董老爷真的想捣乱,一定会让自己的手下去做。自己亲自出手岂不是太扎眼?反倒是我觉得杨不清的可能性更大。杨不清想救钟水月,又怕自己出手太扎眼,所以让董老爷救。反正董老爷也想得到钟水月,得到她手里的酒。所以杨不清索性故意引诱董老爷出手,撇清自己的关系。”   “你的意思,我说的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魅生严肃的点点头,她的严肃也引起了舞雪的反思,她也开始怀疑起杨不清,“我记得杨不清好像是董老爷的继子吧?他跟她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她娘嫁给了姓董的。这一点,有没有觉得跟钟水月的哥哥和母亲很像?”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果真是杨不清引诱董老爷救钟水月的话,那么他一定是钟水月的哥哥。他娘就是我们要找的圣女。杨不清这么久迟迟不肯抓钟水月,恐怕也是这个原因。”魅生一拍手,肯定了自己的假设。   舞雪也开始认真的回忆起来,“难怪之前我说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忽然对钟水月的事情这么畏首畏尾了,原来这是他亲妹妹。现在我开始好奇,他为何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如此狠手,难道为了达到目的就开始不折手段了?”   舞雪笑得越发嗜血了,眼眸越发深邃阴狠,“这一切错不了了。就凭杨不清的身世,一定是这样。看来我越发好奇他们兄妹两自相残杀的场面了。”   第二天,杨不清受到了舞雪的信,急匆匆赶往城郊见面,一下马车就追问钟水月的事情。   “怎么样,钟水月可还在你们手里?”   舞雪听到这话,冲魅生神秘一笑,魅生也回以一笑。杨不清看他们两个神神秘秘的样子,着实不舒服。   “到底怎么样,我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有意外。人已经给你们想办法抓到了,要是在你们手里失手,可别怪我不尽力!”   “丞相大人,你怎么一下马车就问钟水月的事情,你好像对她格外上心?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妹妹,你把她出卖了又良心不安,所以又找人救她?”   “什,什么,什么意思?”杨不清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舞雪笑得十分邪恶,“别骗我了。你从小跟着你娘,你娘带着你改嫁。这一出出一件件,跟钟子良的老婆,也就是钟水月的母亲,经历一模一样。她的母亲就是带着哥哥跑了,正好也是母子两。你们也是母子两,这不是很巧合吗?”   舞雪说完,杨不清哈哈大笑,也不知道笑容里夹杂了什么意思,但似乎很平静,一点也没有捉贼被抓的慌张感。   “你可真是会说笑。我跟我娘孤儿寡母你就认定我们就是那对母子?这个世上,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多了去了。就好比卫长风他也是跟着母亲讨生活的,要不是后来卫光华认了他这个儿子,他们也一样是母子两。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那是因为卫长风已经娶了钟水月,所以他们根本不是兄妹,毋庸置疑。”舞雪淡定的反驳道。   杨不清又笑了笑,“那是当然,因为有这个事实所以你就肯定了。可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们就是兄妹?要知道一直以来钟水月对我下手可不带软的时候。她真要是我妹妹,怎么会这么做。就算你说她不知情,那么我娘总该知情吧。由始至终,钟水月始终没有否认过自己是钟子良的女儿这件事。我娘要是钟子良的老婆,她就会知道钟水月的身份,一定会对她多加照顾。可他们两也没任何交集。所以,你如何证明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杨不清的话听起来也很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人驰骋官场多年,说谎从来脸不红心不跳,所以舞雪不能相信他,越是听起来有道理的话越是大有问题。   “那么大人如何解释你一过来就问钟水月的事,你似乎很关心她?而且就在昨晚,我这边正好把人弄丢了,你今天就问人还在不在,这不是不打自招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昨晚救她的人是你后爹和你相好孤竹沐雪,又如何解释?难道不是你让他们来的?”   杨不清听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整张脸却冰冷到极点,“你可真有意思。我是什么人,堂堂的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想派人救她,可以派别的手下,怎么会派你认识的人出手,这跟自己出手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孤竹沐雪早就与我恩断义绝,她现在巴不得我死,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她都会想尽办法捣乱。还有姓董的,你也知道他是我后爹,从小到大我们就没什么好感。他也巴不得我出事才好。这两个人又怎么会帮我做事,你简直太可爱了,公主,哦,不,小姐。你根本不是公主,对不对,巫族不是大圩国的皇族,所以如果你是巫族的人,就不会是公主。”   杨不清解释完,话锋一转,立马对上了舞雪的身份。   舞雪迟疑了一下,目光微愣,显得很惊讶,没想到杨不清会看穿这点,打从他的嘴里蹦出巫族不是皇族这句话,就足以说明一点,他,他见过巫族圣女,所以对巫族十分了解。而见过圣女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娘就是圣女。   舞雪诧异了很久,回过神来时脸上笑意越发奸邪,“还说你娘不是圣女,否则这些事情又是从何得知?”   杨不清耸耸肩,笑得同样奸邪,“你可以偷偷潜入我朝,难道我不能派人偷偷潜入大圩国调查清楚吗?”   这,似乎也有些道理,何况舞雪根本不知道左丞相杨不清到底有多少势力,多少人脉,一直以来江湖都有传言他的人脉极光,看来这一次是要想办法探探底了,否则自己永远不知道合作的是匹狼还是个人。   舞雪收回邪恶的笑,稍稍收敛了一些,“好吧,那我也告诉你。有一种公主,并非皇族血脉。就像你们的姮好郡主一样。皇上可以随便封一个公主,所以公主也并不一定都是皇室血脉。” 第四百四十章 说谎也得凭本事   舞雪想要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堵住杨不清正的嘴,谁知道杨不清话这么多,一点也不好糊弄。   “可我所知皇帝要封公主总得有一个理由。就好比我们的郡主,她深的皇帝喜欢,所以封为郡主。舞雪公主如果也是深得皇上宠爱的话——这个理由我可以信。但如果只是宠爱,我想皇上应该不会听你的命令吧,那么我把酒找回来,让你借兵,岂不也成了空话?”   “你——你还真是多疑!”舞雪气的咬牙切齿,本来自己占有绝对优势,明明是杨不清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偏偏几番口舌之战后,她倒是被问了个哑口无言,杨不清反而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一副占尽天下理的样子,舞雪差点没气死。   但为了让自己的身份更真实更有可信度,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编下去,“我为公主那是因为我在朝廷有人。我哥就是朝廷大臣,巫族虽然不是皇族,但是巫术却十分厉害。我哥就是凭着高超的巫术在朝廷占有一席之地。所以皇上忌惮我哥的势力,不得不封我为公主。”   这些解释相当完美,已经找不出任何细节了,尽管杨不清无法反驳,但还是不太相信她。舞雪也是一样,因为知道杨不清说谎的功夫十分了得,所以尽管再三解释了整件事,但还是不相信,只是大家都把不相信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此刻互相利用,并且各无退路,所以只能选择沉默,怀疑并合作着,相互沉默把怀疑埋在心里。   就这样,舞雪带着魅生离开了,杨不清也上了马车,他们只顾着争吵都似乎完了相约在这里的目的,最后谁也没说约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杨不清猜想,对方方才追问自己母子的事恐怕约来见面的目的就是于此,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不清怀着沉甸甸的心回去了。   远处,卫长风的心也是沉甸甸的,这几日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钟水月,就差成跟屁虫了。   钟水月到也不嫌弃他跟着,毕竟身后跟着这么风流倜傥的男人,心里也很甜蜜,只是天天这么跟着,甜蜜也成了负担。   卫长风却不肯停步。   这时候,下人走了进来,卫长风急忙追问,“怎么样,找到孤竹沐雪了?”   下人摇摇头,卫长风叫他再去找。钟水月有些纳闷,故作吃醋道,“和着你不是最关心我呀?”   卫长风连忙解释,“哪能啊。你可是我媳妇,不关心你关心谁。我只是有事要问孤竹沐雪是,所以让人去找。”   “什么事?”钟水月疑惑。   卫长风回答,“就是你被绑架的事情。地点那么荒凉,很少人前往,她又是如何得知,然后恰好的赶到救了你?而且,她的行踪飘忽不定。除了自动现身外,我们根本找不到她,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是怀疑她有问题?”钟水月立刻警觉起来,双眼严肃的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也严肃认真的回答道,“嗯,不得不防。毕竟这个女人在大河塘县的表现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要是想耍花样,防不胜防。而且她的为人亦正亦邪,根本弄不明白。所以不得不叫人怀疑。”   钟水月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只是现在没人知道孤竹沐雪去了哪里,她的行踪如此飘忽,要想查清她的底恐怕也不简单。   不远处,孤竹沐雪就站在黑暗中,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站着个人。也许就是这种黑夜为伴的性格,她的行踪才看起来飘忽不定吧。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昏暗的路边烛火下,男人吃力的走了过去。   “你,你,你骗我!说好互相合作,你却毫无诚意。且不说我被人陷害的时候不出手相助,就是钟水月的事情还要跟我作对,你,你,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董老爷,是你太没用了,好端端的就成了全城笑话。我要是跟你再合作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孤竹沐雪狂妄冷笑。   董老爷气的脸色铁青,“我,我真是被你们陷害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害我,为什么?”   “谁想害你了,想你这么没用的人,害你还浪费我的脑子了呢!”孤竹沐雪扬扬手,不以为然道。   董老爷气的瞪眼。孤竹沐雪倒是想到了什么,好奇道,“我看你再笨再没脑子,也不至于自己亲自动手打钟水月的注意,你昨天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孤竹沐雪这么一说,董老爷才回忆起昨天的情形,那个时候的确听到有关钟水月的传言,被绑在什么地方。但他并不想亲自动手,而是想找人动手。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一阵箫声后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那间屋子,然后脑子一抽,竟然亲自动手了。   董老爷一直很纳闷这是为什么,听孤竹沐雪的口气她似乎知道这种东西,或许问她,能问出些什么来。   “你,你是不是知道箫声的用途?”   “箫?你昨天听到箫声了?”孤竹沐雪纳闷的脸上划过一道什么莫测到底弧度。   董老爷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毫不犹豫的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可惜得到的只是对方的冷笑,人家根本不肯告诉他。   董老爷急了,欲动手,孤竹沐雪直接飞檐走壁而去,消失在黑夜里了。董老爷握着拳头对着黑夜生闷气。   回去之后董老爷又把另一个疑虑讲给董明听,“你有没有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什么情况,哪不对劲?”董明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同时目光紧张的盯着外面某个方向看。   董老爷顺着他的方向往外看了看,外头石凳上坐着瞎了眼的廖宁,自家儿子对这位姑娘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是看上人家了,但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董老爷伸手晃了晃,打散董明的思绪。   “先别急着想儿女私情,还是跟你爹一起研究研究这世道吧。”   “那你说吧,爹!”董明这才收回思绪。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三股势力   董老爷这才正经严肃的说起来,“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找那坛酒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外面有消息,说大圩国国王答应借兵给找到那坛酒的人吗?所以谁拿到那坛酒,谁就拥有了整个天下。这是大圩国王的意思。他想放出消息一定会派自己的人放出这个消息。而他自己的人一定是大圩国人,对不对?”   董明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问题就来了。我们上头的人是大圩国人,他让我们找那坛酒。而杨不清也在找那坛酒,他的野心已经路人皆知了,找到那坛酒不就是想得到大圩国王的帮助,一步登天吗?他上头的人也是大圩国人,而我们上头的人也是。但我们两却各自寻找,这就说明我们上头的人跟他上头的人是两拨人。另外,我今天见到了孤竹沐雪,就是以前跟杨不清好过的女子,她也在找那坛酒。之前还答应跟我们合作,现在又不肯跟我们合作了,显然利益不一样,也就是说让她找酒的又是另一个人。如此算来,大圩国有三波人在找酒,那么问题来了,哪波才是真正的大圩国王的亲信?”   董老爷说完,董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此刻也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们大圩国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故意分出这么多股势力来到我国,恐怕是想让我国大乱吧?”   “不至于吧,听雨阁可是多国杀手密探云集的地方,从那里窜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董老爷十分肯定的说道。   但董明却十分不相信,“哎呀,爹,就算听雨阁的消息不假,但也不排除大圩国王故意利用他们散播假消息的可能。我看我们还是收手算了!”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只要拿到酒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到时候还能受他们的气?”董老爷双目充满了期待。   董明知道他想劝爹恐怕已经劝不动了,反正自己也心思不在这,既然如此也不多说了,站起身往外走,“那好吧,爹,你自己看着办吧。”   而另一边同样怀疑这件事的还有杨不清。因为杨不清已经彻底怀疑舞雪身份的可靠性了,并且后爹一直在找那坛酒,就说明他上头的大圩国人也在挣这个东西。两股势力下,他的势力是假,那么董老爷的势力可能是真。   董老爷上头的人或许才是真正的大圩国王身边的人。所以自己现在要么调转枪头,要么死磕到底跟舞雪他们共存亡。   杨不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来想去就在想这个问题。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被骗了,斩断了靖州那方的势力之后自己已经孤立无援了,要么跟舞雪他们相互依存,要么另找靠山。   可舞雪不是真正的公主,她的话缺乏可靠性,另找靠山似乎更明智,就是怕他们狗急跳墙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抖出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杨不清不敢调转枪头,但是另找靠山也刻不容缓,只是该怎么衔接好这两件事呢?   杨不清撑着脑袋,愣了半天,也没想出好主意。   由于钟水月被绑架的事情让皇帝知道了,皇帝已经派了张公公,决定把钟水月接进宫保护。   张公公已经在卫府门口迎接多时了,“郡主,时候不早了该上轿了。”   屋子里卫长风双手死死抱住钟水月就是不让走,尤其是这个时候张公公还要催促,他就更不高兴了,“凭什么,我的女人还要别人来保护,这是什么道理!”   张公公保持着惯有的微笑,客客气气解释道,“卫大人,皇上就知道您误会,所以特意让咱家跟您解释解释。其实皇上已经准备举办那场御前酿酒大赛了。想来经过一年时间的准备,各地上好的酿酒师都已经收到消息了。皇上让所有酿酒师都住宫里,郡主也是参赛者之一,这段时间得住宫里。这样才能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性。”   卫长风心中狠狠切了一下,心想,这场大赛都喊了一年了,也没见皇上有动静。这会自己的女人被绑架了,就搞出这场比赛,分明就是为了接她入宫想出的说辞。   卫长风说什么都不放手。   张公公惯有的笑容僵了僵,而后冷咳嗽一声,严肃的提醒道,“卫大人,这是皇上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圣旨,抗旨不尊可是大罪!”   “你,你!就知道拿圣旨压我!”卫长风气得不轻又无可奈何。   钟水月看他如此重视自己的样子又幸福又温暖,但某些吃醋是多余的,就比如现在。钟水月无奈的拍了拍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好声好气劝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不过是进宫住几天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不用这么紧张的。再说了,皇上可是正人君子,不会怎样的。”后面那句话,钟水月可是小声凑到卫长风耳边说的,她可不敢当着张公公的面这么大声说。   卫长风也小声的凑到她耳边反驳道,“皇上也是男人,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我哪里放心。”   钟水月一脸无奈,“你媳妇我又不是天仙大美女,还不至于到迷惑所有男人的地步。再说了,皇帝的宫里面那些宫女也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在这么多人里,我就是很普通的一股清流,放心吧,放心吧。”   钟水月越是这么说,卫长风越是不放心了。本来这种担心只是放在心里,结果钟水月说了出来,一说出来就更加担心了,卫长风轻哼一声,不相信她的话。   “我媳妇就是年轻漂亮有吸引力,回头叫人拐走了,我找谁哭去。”   钟水月欲哭无泪,“哎呀,你就放心吧。不相信他还能不相信我吗?”钟水月简直有些受不了,自从秦家案子结束后,他就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自己,这股黏糊劲简直比热恋还黏,她都有负担了。   “卫长风,你变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黏人了,我记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喜欢吗,媳妇?”卫长风妩媚的眨眨眼,一副小猫咪的模样在钟水月身上蹭来蹭去,“因为媳妇说要感受一次被追求的样子,我现在就是努力追求媳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御前酿酒大赛   “你这是死缠烂打好吗?”钟水月无奈。   张公公看的咳嗽了好几次,“好了没,郡主,时候不早了,你可别让我为难呀。”   “好了好了!”钟水月,强力掰开卫长风的手,跟张公公上轿。   卫长风呜咽,一副凄惨小媳妇模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远去的钟水月,“媳妇,媳妇。”   钟水月白了一眼,“别整的跟哭丧似的,老娘又不是不回来了。参加完比赛就回,你好好等着。”   说完,轿帘一盖,张公公一喊,“起轿。”人就抬着轿子走了。   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夜深了,皇上还派人备下了酒菜,并派了贴身宫女,带着她四处逛逛。   这一整晚,钟水月吃饱喝足,览尽宫中各处,不得不说皇宫就是美,晚上有晚上的美,白天有白天的美。   就是奇怪,为何没有别的参赛人选。   “我来的时候,张公公说,宫里住着别的参赛人选,怎么我转了这么多圈,没看见人?”钟水月疑惑的询问身旁的宫女。   宫女笑着解释道,“因为皇上还在草拟圣旨,大概明天就能昭告天下,那些酿酒师入住皇宫恐怕还有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圣旨还没出来?”钟水月直截了当的追问。   宫女稍稍有些尴尬,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可以这么说。”   钟水月瞬间心抽了一下,一想到家里男人那副怨妇的模样,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这张脸不知道又得哀怨成什么样,钟水月叹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候皇帝从不远处过来,笑得很轻松,“御妹,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宫女给皇帝行了行礼,就乖乖退下了,接着就由皇上陪她逛皇宫。但钟水月好像没什么心情,一路上都默不作声。   皇上还以为哪里伺候的不周全,连忙关心道,“怎么了?可是哪里没伺候好,如果是,朕再换一批人。”   “不是啊,皇上。我只是有点想家。”   “才来就想家?朕记得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是想家还是想家里的人?朕可是听说这段时间卫爱卿跟你形影不离,两个人几乎都快合并成一个了。”   “皇上知道还把我叫来。他现在就跟小怨妇似的,只要我一回去晚了,就一副看奸夫的眼神看着我,我压力很大。”钟水月撅着嘴,闷闷不乐道。   皇帝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有些不高兴了,方才还轻松的表情此刻不那么轻松了,感觉自己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朕本是好心,怕你在外受了委屈。毕竟有些奸邪小人胆大妄为,没有朕根本压不住。所以才叫你入宫住几天。你却这幅表情,搞得朕棒打鸳鸯似的。哎,真是女大不中留。”   皇帝这么一说,钟水月也有些小愧疚,“皇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哎,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感觉自己两头为难,讨好一个,另一个不是,讨好另一个这个又不是。这,这是什么情况。   为了缓解尴尬,钟水月只好岔开话题,“皇上,你为何突然想起来要举办御前酿酒大赛,太突然了。”   “很突然吗?”皇帝不觉得。   钟水月点点头,“是啊。虽然您一年前就已经宣布这件事。可最近都没有动静,就算比赛时间到了,也该提前一个月再通知一下,怎么能临时做呢。这样看起来这场比赛很不正宗的样子。”   皇帝听她幽默的口气,忍不住笑了,“有朕在,就是再不正宗都正宗了。再说了,朕不也是为了国泰民安才不得不这么做吗?”   “怎么说?”   “你想啊,外面不是有很多人想得到那坛酒吗?朕就举办这场酿酒大赛,把他们的目光引到这里。那些寻找的人,肯定还没找到那坛酒。这个时候他们宁可放过不肯错漏,这么一场大型的酿酒比赛,一定会来,来看看有没有他们想找的那坛酒。到时候朕就可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皇上,你真聪明!”钟水月敷衍性的表扬了一下。   皇上那颗雄心壮志凉了一节,“你这嘴里能不能吐出句好话来,这算怎么回事,看不起朕吗?”   “不是啊,皇上,你这主意真心不错。”只是酝酿了一年了都,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用意,那些恶人真的会上当吗?钟水月只是怀疑可行性。   皇上怎么都感觉对方嘴里说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只是一再要求来几句好听的,人家就是不给面子,也无可奈何。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前方,“前面左转走五百步,右拐,然后进去。”   “干嘛?”   “回屋睡觉。”   “回屋……”钟水月看了看那个方向,的确是自己的住所,再看看皇上,他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看样子皇帝好像已经懒得跟她说话了。   钟水月耸耸肩,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皇上的圣旨果然已经昭告天下了,这场等待了一年的御前酿酒大赛还没开始已经不同凡响,盛况比当年的丰收大节还要热闹。   京城各大客栈,纷纷趁机调价以赚取更高的利润,其他商铺也趁机搞活动。总之,京城算是大赚了一笔。   钟水月走在大街上,看到这么多商铺所谓的打折活动,忍不住笑了。分明就是提价之后再打折,欺负他们外地人不知道行情,哈哈。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钟水月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故意走近一个摊子,询价。   谁知道那老板一看见她,哆嗦起来,说什么都不肯卖,“不,不,不卖了,我收摊了。”   “嗯?青天白日的,你收摊做什么,不做生意了?”钟水月纳闷,尤其是那老板看见自己还哆嗦,钟水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表示没长犄角,不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过头去一看,身后赫然站着二十多位穿戴整齐,面色严肃,手持兵器的禁卫军,这气势,把她也吓了一跳,更别说那摊贩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然后片刻的功夫,其他摊子也都麻溜溜的收摊走人。一时间,热闹的大街瞬间冷清下来,钟水月垂头丧气的看着这一幕幕,看样子带着这几个人出宫,一点也不好玩。   没办法,不能破坏别人的心情,钟水月只能乖乖回宫,这样,大家伙才能正常逛街采买了。   钟水月回去了,但是一双眼睛确定上了她。   拐角处,某个人嘴角发出冷哼,“看样子,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要再想抓到她就麻烦了。”   “那我们直接抓圣女不是更好?反正,我们已经知道谁是圣女了。”   “不行,魅生。圣女是谁我们只是怀疑,还未得到证实,何况圣女已经嫁人,巫族的新一任圣女还得看钟水月。所以这个女人我们必须想办法抓回去。”   “那我们该如何证明圣女的身份?”魅生不解的看着舞雪。   舞雪嘴角上扬,心下主意已经明了,“参加比赛,我就不信,她不出现!”   于是乎,朝廷上下就传出大圩国公主到访的事情,由于大圩国自从上次公主和亲失败之后就再也没跟本朝邮过来玩,这次公主前来还真是震惊了所有人。   皇上此刻也坐不住了,心中复杂的迷惑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众朝臣也议论纷纷,不知道大圩国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大圩国自上次公主被杀的事情一直对我朝耿耿于怀。以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来往,如今又一位公主前来是敌是友,是何意图,都不得而知。”一位多年老臣忧心忡忡的说道。   其他大臣也议论纷纷,大家的意思差不多。   只有右丞相卫光想到了另一点,“皇上,不管公主用意如何,如今人已经在大殿外等着了,若是不见就是我朝的不是。我泱泱大国可不能叫人诟病。”   皇帝点头赞同,让张公公去宣。   很快,公主与丫鬟已经上殿,来的是所谓的舞雪公主,红发飘然,举手投足间妩媚十足。一看模样就知道是个难对付的丫头。   众朝臣对公主的初次评价就是这样,不过谁都没有说出来。   公主目光略微扫了众朝臣一眼后,落在了左丞相杨不清身上。杨不清面壁思过了一个月,现在终于可以上朝了,但以上朝就被这个女人盯上,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倒霉。毕竟这个女人现在是众朝臣嘴里的敌人,自己被她盯上不就是被拉下水吗。   杨不清赶紧往边上挪了挪,想绕开她的目光,幸好舞雪也有放过之意,没再盯下去,转而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给皇帝行礼。   “见过皇上。”   “免礼吧。公主何时从大圩国出发,怎的朕之前不曾听说。”皇帝纳闷公主什么时候进入我国境内,竟然毫无消息,可见其隐藏之深。   公主却落落大方的笑了,“大圩国就在隔壁,距离较近,来的也快。再说了,皇帝仁慈宽厚,对外来百姓一向厚道。只要查无可疑身份就能放行,我就来了。”   “可是你们大圩国闭关锁国,早就与我朝断了来往,我朝自然也不会对大圩国人大开边关大门。公主这么顺理成章的进来,想来是借用的别的身份吧。”皇帝心想公主说话这般咄咄逼人,自己又何必跟她客气。   公主闻言,又笑了,看上去丝毫没有任何怒意,但心里面已经起了波澜,“皇上说的没错,本宫也是无奈之下做出的无奈之举。其实我大圩国已经换过皇族,新一代的皇族,新的帝王可不想闭关锁国。他一直希望与皇帝陛下重修旧好,只是没有机会。因为边关大门紧闭,我们大圩国的人进不来。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目的只想见皇上一面,以转达我国皇帝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因为大圩国换了皇帝,让朕重修旧好?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皇帝冷哼,威严的眸子,发出冷光,脸上神情暗含讽刺。   舞雪也不是笨蛋,一听就听出各中滋味,只是并没有说破,而是借力打力,迎头还击。   “是的,皇上。虽然我知道两国关系僵化是因为当初公主和亲的事情。皇上说已经查清凶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最后因为两国为此交战,你们还是赔了不少。所以皇上对此耿耿于怀,如果大圩国想重修旧好,就得对此事负责。所以我们皇帝的意思就是让我参加酿酒大赛。我要是赢了,这件事一笔勾销,我要是输了,当年的赔款双倍奉还,如何?”   这件事又在朝堂上议论开了,众大臣表示这个主意可行。但也有一部分人表示不想让公主参加比赛,凭什么我朝的比赛要外人参加。   只有一位大臣站出来直接反对,“皇上,两国是否化敌为友乃大事,关乎江山社稷。要谈判也得是大圩国皇帝亲自与皇上说,并且当着两国大臣的面签下协议,如此任何一方就是想耍赖也赖不掉。这才更正式更可靠。”   所有人都以为能说出这种忠心耿耿的话的一定是右丞相卫光华,但他们错了,这次,开口的是左丞相杨不清。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跟右丞相一样,耿直谏言,一点也不像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大臣们小声议论起来。   议论的大臣里有不少都是左丞相的党羽,他们习惯了左丞相的性格,对于这种反常的话有些不甚理解。还有一些议论的大臣是右丞相的人。   右丞相上位后,这些年来也在朝中形成了跟他一样的清廉之风,那些耿直清廉的忠臣,此刻正议论纷纷。   皇帝也纳闷的嗤笑起来,“呵,左丞相面壁思过的一月,出来之后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似的,连说话风格都变了。真是稀奇。”   皇帝的话有些讽刺,但是左丞相却绷着忠臣的脸,十分真诚的劝阻,“皇上,臣所言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还请皇上三思。”   这话要是从右丞相卫光华嘴里说出来,他倒是可以三思。但是从左丞相杨不清嘴里说出来,皇帝表示不思。 第四百四十四章 风起云涌的比赛   谁不知道左丞相杨不清怀有不臣之心,就想着借大圩国的势力夺得天下,他不想朝廷跟大圩国来往,这样他就能单独跟大圩国来往,所以才一再反对。皇帝气不过,为了不想让杨不清得好处,想也不想就答应舞雪的话。   然后,杨不清憋着气回家,回家后才大发雷霆。他娘担心儿子陷入什么陷阱,所以急匆匆赶来。   “怎么了?那些人又耍什么花样?”   “他们竟然冒充公主上了大殿,直接跟皇上说要参加酿酒比赛。看样子,他们跃过我亲自动手,就是摆明了剔除我,日后想要利用他们恐怕是不行了。我们之间互帮互助的关系已经到了互相生疑,互相排斥的地步了。”杨不清知道母亲的身份,所以当着母亲的面并没有隐瞒,如实说。   “看样子他们也在玩命。大圩国并没有巫族公主。她竟然冒充公主,恐怕也是破釜沉舟了。”老夫人猜测道。   “大圩国真的改朝换代了吗?还有,巫族有没有可能入朝为官,皇帝为了拉拢势力,不得不封公主?”   “这,我就说不好了。”老夫人皱着眉,为难的分析道,“自古以来皇帝都是随心所欲的。皇帝就是天,就是法。皇帝想怎样就怎样。他想封一个公主也不是没可能的事。至于改朝换代,我还真不知道。大圩国一直以来不让外族人进入,再加上我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到底有没有改朝换代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所谓的公主一定不会帮你。你最好想办法跟她撇清关系。”   “知道了。”杨不清又心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夫人没再说话,先回屋了。   半个月之后,全国各地的酿酒师都已经来齐了,比赛也正式开始。   由宫内最高太监张公公介绍参赛选手,文武百官为公证人,亲自监督各位酿酒师酿酒的全过程,以此保证公平。酿酒的食材全部由宫内运送,保证所有人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   参赛的酿酒师都是各地的上好酿酒师,所以他们一出场就引起同行亲朋好友的鼓掌和期待。   到钟水月出场的时候呼声最高,连文武百官也跟着鼓掌,看气势,似乎不用比赛已经知道胜出者是谁了。   这让随行来打气的其他酿酒师的亲朋好友有些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郡主呢。   不过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钟水月走上台,向所有人表示,她不会参赛。   “各位,不好意思了,我钟水月临时决定不参加比赛了。”   话说一半,所有人都纳闷了,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皇帝也下巴都快掉地了,“怎么个意思,临场弃权不是你的风格。”   钟水月轻松的笑了,“风格不是固定的,皇上,我想弃权是我个人的意思,没有任何勉强,你就答应我吧。”   “为何呀?”皇上觉得诧异,要知道她这手艺,以及这得天独厚的支持率,想胜出简直易如反掌,难道说就是因为赢得太容易所以不想赢了?   皇上想的还正是她所想的,“皇上,既然这是一场大型的比赛,又是在御前比赛,那就得保证比赛的公平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平头百姓,只有我不是。我钟水月是您御妹,是众人皆知的郡主。这样参赛,难免不能服众,所以我不参加了。不过有人替我参加,我希望她能做的比我更好。”   话说完,全场掌声如雷,所有参赛选手的亲朋好友,以及满朝文武大臣,包括哪些参赛者全部鼓掌,对钟水月也肃然起敬,大家的士气越发鼓舞了。   唯一没有鼓掌的也只有所谓的大圩国的公主舞雪了,这场比赛对她来说明显不公平,但她就是要参加,所有人都纳闷为什么。   看她如此自信,似乎绝对胜算了。可这一点就是让文武百官不明白的,因为裁判就是他们,只要他们所有文武百官一致裁定她的酒不好,一定会惨败。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可比性,为何还要如此自信,是她太天真了还是另有原因?   文武百官纳闷起来,连皇帝也有些纳闷,甚至有些后悔了,后悔答应舞雪让她参加比赛,因为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透着邪气,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手脚。同时皇上也很好奇代替钟水月的那个人会是谁,只可惜一眼扫过去,那个人似乎并不起眼,即便是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皇帝忍不住笑了,看来钟水月这次是较真了,对他都有所保留。   好吧,既然人家良苦用心要保证比赛公平,自己也不能破坏了,皇帝大手一挥,比赛开始了。   钟水月等闲杂人等退到了宫外,在宫外等候,就是前来支持他们的酿酒师的亲朋好友,在比赛开始后也退到了外面。   由于酿酒得需要时间,等酒发酵了才能品尝味道,所以这段时间,酿酒师还得住在皇宫内,接受严格监督。其亲朋好友在京城客栈落脚,等宣布结果的那天他们才能再去。   钟水月就这样回到家里,卫长风看见自己媳妇激动的一把抱住。   “媳妇,想死我了。听说你不参加比赛了,还叫了别人代替,是谁呀?”卫长风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等待钟水月宣布。   但钟水月却卖起关子,“等宣布结果的那天你就知道了。反正,这个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这次换钟水月反过来,神秘兮兮的冲卫长风眨眨眼,一副小奸诈的表情。   卫长风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也忍不住激动了一把,“为什么呀?”   “因为你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水月差点把眼泪笑出来,可见这番心情已经酝酿很久了,卫长风激动的一把抱住,亲了又亲,“还是媳妇对我好,知道我想你了,所以就快点出宫。”   钟水月也开心的反抱住,“那是当然,看你那副小怨妇的样子,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所以临时决定不参加比赛了。一旦参加比赛就得住在皇宫里。酿完酒,等酒开封还得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都要呆在皇宫里。我看你那么舍不得我,所以就一直盘算着找人替代,这不,一找到人就立马退下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媳妇不按套路出牌   “所以,你在皇帝面前说的那番正气十足的话,都是骗人的咯!”卫长风眼睛一亮,一副发现新事物的眼神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脸皮厚,被看穿了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保持冷静,“哎呀,我这只是顺水推舟,不能算骗!好了好了,这种细节就不要计较了,我们还是来想想今天晚上做些什么吧。”   钟水月说完,神秘的笑了。   这个神秘的笑,让卫长风眼皮一跳,他知道以她的性格,没回说出一些暧昧不清的事情,往往结果永远出人意料。所以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摇摇头,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调皮的媳妇。   “今晚是想玩斗地主还是挑花线?”   “不,不,不,今晚来个刺激点的!”钟水月眨眨眼,激动的心情迫使那眼睛那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但是卫长风神情越来越紧张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该不会又逼迫自己穿奇装异服吧?   想到这里,卫长风下意识的挡住自己胸口,瑟瑟发抖,“媳妇,我不要穿奇装异服。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我也是有家室的。有些东西只能媳妇看,别人不给看。”   “那你展示给我看看。”钟水月舔着舌头,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贪婪的盯着卫长风上上下下,尤其是双手捂住的地方。   “媳妇,你,你不会又想耍我吧?”卫长风双眼眯成缝,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不停的往后退。   他已经搞不定钟水月了,这女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尽管现在气氛和距离有些暧昧,很容易叫他想入非非,可是想来她也不会让自己碰的,要是自己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一定会遭到媳妇的毒打。   所以为了不让欲望侵袭,卫长风只能选择往后退,跟钟水月保持安全距离,自己才有完全的理智。   但是钟水月却步步紧逼,而且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利索。卫长风却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反被壁咚。   现在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拳,能够温柔的感觉到对方的鼻息。钟水月脸颊一红,羞意如猫抓一般挠的心痒。   而卫长风已经有些口干舌燥,舌头蠢蠢欲动,很想亲吻对面的人,却又不敢,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更多她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只能双手紧捏着胸口,试图用疼痛打散该死的邪念。   偏偏对方步步紧逼,素白温柔的双手已经轻捧起他的脑袋。清晰的五官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现在心里眼里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了她的专属。燥热的感觉呼啸而来。   卫长风在理智快要全部崩塌之际,飞快的推开钟水月,“不要过来,我怕控制不住。”   “那就不要控制嘛!”钟水月扑了上去,直接将七尺男儿压在身下。   然后——天就亮了。   望着那朵初开的红玫瑰,钟水月的脸又红了,卫长风也红了脸。两人相视一笑,却更加不分彼此了。   钟水月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无止境的付出,尽管曾经坚持的抵制某些,可最后还是沉沦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入宫半个月未见,思念更是潮涌而来,再见面时,她恨不得把他狠狠的占有了,变成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男人,才肯放心。   起来时已经晌午,两人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却也有同样的疲态。   卫老夫人已经坐着准备吃午饭了,才见两人磨磨蹭蹭出来,她还以为他们出去了,只是自己没留意。   “怎么了这是,这么疲惫,莫非又是办了什么要命的案子?”   “嗯,是要命。”卫长风被母亲这么一问,差点笑出声来,但心里的得意溢于言表。   卫老夫人不懂,吓了一跳,“不会又事哪里闹出人命吧,哎,想不到京城也不太平。”   卫长风闻言都快笑出声,钟水月一旁使劲飞眼刀,卫长风笑得更欢乐了。卫老夫人更迷茫了,“都出人命了还笑得出来,有没有良心。”   “娘,没事,都处理好了,您就放心吧。”卫长风乐呵呵道。   钟水月害羞不已,先跑了,“娘,我,我上街转转。”   卫长风跟的屁颠屁颠的,“我陪你去!”   然后两人就鬼使神差的消失了,留下老夫人一脸茫然。   话说这两人郎情妾意恩恩爱爱,而且最近没有案子,有的是悠闲的时候,但是皇宫内却截然不同。   因为比赛的事情,宫里戒备格外森严,每个宫女太监都显得十分忙碌。在忙碌的氛围中还有一丝古怪。   某个宫女蹑手蹑脚的避开大多数从偏僻地方进入一个房间,关了门,才摘下发髻,换回原有的衣服。是,魅生。   舞雪看魅生回来,连忙追问情况,“怎么样?”   魅生摇摇头,“皇宫太大,守卫森严,想走并不容易。如果小姐不跟杨不清闹翻,说不定还能利用他一下,如今只能找另一个人了。”   “你是说廖宁?”舞雪问。   魅生点头,“尽管她是个瞎子,又无权无势,但她就在丞相府,而且上次在客栈的时候她说靖州涉案的所有人无一幸免。看样子,她一定恨透了杨不清。如果让她帮忙利用杨不清,把他拉入火坑,或许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舞雪想了想,“看来这件事也只能如此了。想办法尽快找到廖宁,一定要赶在酒开封前把逃生计划布置好。否则,我们就都完了。”   “是。”魅生,应了应,而后又欲言又止,“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蠢了。拿命拼命,实在不值当。其实完全可以收手,如果我们收手,还能全身而退。小姐,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把巫族的使命扛在自己身上,巫族还有大把人在。他们都不着急,你为何要这么强迫自己?”   “因为我是族长的女儿,我必须为族人做表率。圣女依娜破坏族规就该遭到惩罚。我必须把她带回去,这样我才能真正的让那几个长老心服口服。”舞雪激动的说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 最后的计划   魅生呲牙皱眉,“可你这样拼命,万一自己的命没了,就是立了大功也白费了。你在酒里下蛊的事,很快就会在酒开封之后被发现。如果这段时间不能找到逃跑计划,皇帝就会以欺君之罪杀了我们。”   “所以我才让你尽快找到廖宁,让她帮忙!”   “我的意思,我们应该在做出这些事前,提前想好计划,而不是临时。”魅生觉得这样太冒险了,甚至她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杨不清达到目的。但是杨不清是依娜的儿子,他不会帮我们,何况他也猜到我们是假公主的事了,所以更加不会帮我们了。唯今之计只能如此了。魅生,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更来不及。”   魅生没办法,只能去办。   宫后门,廖宁穿着一身卖菜大婶的衣服等了许久了,魅生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将舞雪的话说给她。   廖宁收到消息就走了。   回到丞相府的廖宁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还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模样,坐在石凳上等待什么。   没多久,董明走了过来,“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不见了,正到处找你呢。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我上街走了走。”廖宁说道,“虽然眼睛不方便,不过幸好手里有拐杖,上街瞧瞧,被外面的热闹声吸引了。”   “原来是这样,你要上街,跟我说,我陪你不就好了。”董明笑得阳光明媚,目光从不曾离开她的脸。   廖宁苦笑了笑,无奈的摇头,“不行,你也有事要做,我不能总是依靠你。我看你这几天为了你爹到处东奔西走,就不想打扰。其实我想……”   “你想什么?”董明好奇的看着她。   “我想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宅子。我不想呆在这里,这再好也不是我家,我想离开这里。”   “那你想去哪?”董明紧张的问起,目光更是不敢移开半寸,生怕看不见她。   廖宁摇头,“不知道,其实也没地方可去。就是想去属于自己的地方。董明,我能不能拜托你借我点钱,我想在京城郊外的小镇上安家落户。日后你来看我就可以到这里来。”   “好呀,没问题。”   当天,董明就带着廖宁去京城外的小镇上看房子。尽管是京城外,不过繁华程度也不弱,他们看中的宅子很漂亮,来竞价的人很多,不乏富贾商人。当然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其中就有钟水月和卫长风。   他们已经出来逛了一天了,京城好玩的地方都逛遍了,所以去了外面的城镇。   钟水月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他们,“嘿,董明,廖宁,你们怎么在这?”   董明带着廖宁走了过去,“我们来看宅子。”   “你们——要买宅子?”卫长风暧昧的看着这两人。   董明脸一红,羞涩的挠挠头,“不是我要买,是廖宁想买。她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那还不简单,你们两成亲之后,你家不就是她家吗?”钟水月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得意的说道。   两人脸又红了。卫长风笑得十分过来人,“哎呀,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天作之合,那都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你们两这么明显,我们都看出来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廖宁姑娘也未必是来买宅子的。只是再给你暗示,暗示你该表白了。”   这方便卫长风更有经验,而且经过昨晚之后更加觉得茅塞顿开什么都懂的样子,这会看着董明他们就像是老夫子看着学生,是该把自己的经验传授传授了。   “啊,是这样吗,那……”董明已经不知所措,目光疑惑的看着廖宁,心想那还买不买。   但廖宁是真要买,并非开玩笑,“董明,如果你不够钱的话,我就去乞讨。不论如何都要凑足钱把宅子买下来。”   大家看她十分严肃的样子才知道并不是乱开玩笑,钟水月和卫长风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是不是太口不择言了。   为了弥补这份口不择言,两人拿出随身带的零用钱,凑了凑,“我们身上还有几百两,给你凑凑,看看够不够。”   “不用,我带钱了。”董明解释道。   那卖宅子的也是黑心,非要搞出什么竞价,导致房价越抬越高,董明明明带了很多钱,可到最后也只够个定金数目。   钟水月担心再被这几个富商叫下去他们两跟卖不起了,于是跟卫长风商量了一下做了个比较龌蹉的决定。   趁着人多,从后面下手,直接把那几个富商点穴。以至于董明最后叫价,那几个人都没再往上抬。董明这才勉强拿下宅子。身上的一万两银票只够交个定金的。但幸好写个欠条注明府邸,人家愿意等他们过段时间拿银两来。这宅子才算属于他们。   看客们都散了,董明带着廖宁进去看看。   卫长风则是大手一揽,带着钟水月去别处逛逛,“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两了,我们还是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讨厌!”钟水月脸一红,小鸟依人的靠在卫长风怀里,任由他带路。   前面有个戏园子,园子里正吹吹打打上演戏曲,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总之看过的人都说好。他们还没进去就已经听见路人们说起,并且不住的夸赞。   卫长风手一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张银票,带着钟水月决定去听戏,“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一直忙于破案,也没带你好好享受过生活。走,今日我请你看戏。”   钟水月感动的差点落泪,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的男人,他的身上仿佛镀了金一般,怎么看怎么好看,甚至还有些神的感觉。对,他这种就是神,人间少有。钟水月心花怒放的笑了。   戏台上表演的坏女人,受到了不少看客的唾骂和不爽。因为主角的委曲求全和懦弱,更加叫人觉得配角的可恶。不少看客一边骂一边看,一边看一边叫。等整台戏结束了,人们屁股粘着板凳不舍得走,亲朋好友之间还在聊这台戏。   钟水月也忽然来了兴趣,眉头一挑,目光直勾勾的对上了卫长风,“你觉得这台戏如何?”   卫长风一边喝茶一边嗑着瓜子,言语懒懒的回了一句,“挺好的不错。”   钟水月意犹未尽的追问下去,“女主,女配如何?”   “都挺好,演的不错,叫人身临其境。”卫长风淡淡然道。   钟水月还不知足,“猜猜这几个戏子真实性格。”   “这我还真猜不出来,毕竟跟他们不熟,猜不到。”卫长风摇了摇头。   钟水月却兴致盎然,“我看那个女主不是什么善茬。尽管在戏台上她演的是个苦命女人,演的也不错,可我看她已经年纪不小了。相比还在下,女配才不过十多岁,按理说演一个十多岁小媳妇的戏,让小姑娘演不是更好。非要让一个快三十的人演,这里头不应该隐藏些什么猫腻吗?”   卫长风想想也是,不过他并不好奇也不在意,“这里面也就那么点事。不是班主的女儿就是班主的老婆。再不然可能她就是班主呢。”   钟水月也是这么觉得,就是因为这样想,才不由得为女配可惜,毕竟这姑娘唱戏也不错,演的很好,只可惜给人家当了绿叶。不过想来她年纪还小,日后大红大紫的机会也不会少的,这么一想,也就不多说了,转而低下头也继续吃茶。   这个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位姑娘,说话声音温暖却不失强硬,“各位觉得这出戏唱的如何? 第四百四十七章 论女主女配哪个好   钟水月和卫长风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所谈论的女主。此时的这位姑娘看上去笑眼深邃,目光坚定,一看就是个说话做事撑起大场面的女人。再看她身边跟随着的丫鬟,不是别人,就是台上嚣张跋扈的反派女配。   没想到一下台,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就掉了过来。   卫长风忍不住摆出一副看热闹的眼神打量他们,“看不出来呀,台上台下竟是这样的天差地别,姑娘明明是厉害的人物,却要演弱女子,却还演的这么好不得不让人怀疑,姑娘戏里戏外都是戏呀。”   那姑娘淡淡然一笑,看不出悲喜,只是一屁股坐在卫长风另一边,正好跟钟水月是对面而坐,之后目光还极具挑衅性看向钟水月,“我坐在这里,姑娘不会介意吧?”   这股嚣张气焰还真的不是怎么讨喜,不过钟水月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人家敢这么没脸没皮,自己又何必给人脸面。   “如果我所介意,姑娘会走吗?”   那姑娘笑了,方才还挑衅的眼神稍稍收敛了一些,“一看姑娘就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何况我藜麦行走江湖四海为家,过来也不过是想跟二位交给朋友,并无坏心眼。还请二位相信。”   钟水月懒懒的抬了抬眼皮,说道,“相信,不过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男人。我跟我男人成亲也有年分了,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见过的莺莺燕燕也多了去了,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也不至于能携手走到今天。不过姑娘说没有坏心眼,可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是那种看到敌人的眼神。而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敌意,大多来自情,姑娘莫不是看上我家男人了?”   钟水月风轻云淡的说完,随后一抬眼皮,以更嚣张更盛气凌人的眼神扫了过去。那叫藜麦的姑娘顷刻哑然失笑。   卫长风看到自家媳妇如此在乎自己,心满意足的笑了。随后站起身搂着自己媳妇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藜麦呆坐着。   不过藜麦并不生气,而是目光饶有意思的盯着两远去的背影,忽然勾唇笑了,“有意思,看来这卫长风和钟水月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弱弱的问道。   藜麦淡定回道,“静观其变,反正我们要针对的人不是他们。到时候可能还要他们帮忙。这个时候不宜闹僵关系。适可而止为好。”   “那公主方才还……”小丫鬟喃喃自语的说道,结果说到一般,对方严肃的眼神扫了过来,小丫鬟连忙闭嘴。   但藜麦似乎也不在乎,告诉她也无妨,“我只不过是好奇,想试试他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   几天之后,大赛上的酒都差不多可以开封了。在皇宫里,所有人参赛者已经静候多时了,王公大臣也都在,皇上也在了。与此同时京城来的百姓也可以进来观赛,卫长风和钟水月自然少不了。   钟水月目光犀利的从这么多参赛者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人,并推了推卫长风的胳膊偷偷指了个方向。   卫长风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意外的发现来参加酿酒的竟然是她,这可真是猜不到。   “她,她怎么来了?她不是因为王允的事一病不起了吗,怎么这会竟然在这,还会酿酒,什么时候学的酿酒本事,我怎么不知道?”卫长风简直快好奇疯了,要知道钟水月每天都在自己身边,按理说,她要是有个什么动静,自己应该最先知道,但事实是她都收徒弟了,自己还不知道,直到比赛快揭晓胜负的时候才知道,卫长风表示自己被欺骗了,有些不开心。   钟水月就知道他想歪了,于是连忙又指了指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看见没,是他教的,不是我教的。我一直在京城哪有时间回去。”   卫长风这才不再多问。   比赛场上,所有酿好的酒都在了,由张公公亲自开酒,然后又命人一杯一杯倒给大臣们喝。大臣们对这些酒评头论足,有好有坏,但绝大多数还是认可的,毕竟来参加御前比赛的,那都是上等的酿酒师,不至于酿不好一坛酒。   可是这里每一坛酒都味道不同,且都很好喝,他们就像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每一个人都看起来与众不同,想要评出胜负的确很为难。   有大臣站出来提议,“皇上,臣等几个恐难以评出高下,不如把这些酒分给所有人喝。让大家一块评评如何?”   围观百姓一听这话乐开了,那几个酒鬼早就已经垂涎欲滴了。皇帝想了想,同意了,叫人把酒分下去。   百姓们喝完之后一个字,“香!”   “太香了,真是想不到我朝人才济济,这么多酿酒师各显神通各有千秋,哎,要想分出个高下还真是难啊。”   “就是,就是。咦,不是听说大河塘县酿酒师钟子良的女儿也来了吗,不知道这位钟水月姑娘能不能品尝最好的美酒?”   这位百姓一说,其他知道钟水月本人的百姓纷纷看向了钟水月,卫长风也因此跟着沾了光,受到万众瞩目。   不过这种瞩目让他有感压力很大,目光不由得看向钟水月,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压力大呢?   钟水月也一碗,一碗酒尝了尝,的确是美酒,所以她也很难评出高下。   众人一看她都为难了,就更加觉得酿酒师酿酒技艺高超,同时更加觉得我朝人才济济,百姓引以为豪。   就在所有人为此自豪的时候,一个尖锐的挑衅性的声音划过,目光冷厉的落在当今皇上身上,“皇上,你们尝过了自己国家的美酒,是不是也应该常常我大圩国的美酒了?我这舞雪公主的身份千里迢迢来到你们大圩国参加比赛,听见的都是你们自卖自夸的声音,不曾顾忌过我的感受。就算我的酒技不如人,那也得尝过才知道,你们现在不尝我的酒,就下结论,是否太不公平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那坛酒出现了   这场比赛,对于舞雪来说的确不公平,如果再不尝尝她的美酒就下结论,传出去只会让他们觉得他们国家小肚鸡肠,有损国威。而且皇上觉得他们国家的酿酒师酿造的酒都不错,有能力跟大圩国公主的酿酒技艺一较高下,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所以皇上同意了。   转而让张公公解开公主那坛酒。   那坛酒揭开,到没有一股香气,仿佛是开了一坛水一样,相较于张公公开的前面几坛酒,这坛真的不算什么。张公公还没分给他们喝,自己先在心里面认定了这东西的优劣。   但还是派人倒给大家喝了,大家喝过了各种美酒,对于这种闻着美味,看上去像水一样的酒也不是特有兴趣。   不过钟水月看来,这位公主这么有自信,想来这坛酒应该不会太差,或许只是没有味道而已,所以钟水月端起酒杯尝了尝,一尝,果然味道极好,似乎将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整个人仿佛自身云端,浑身都很轻快。最重要的是,入喉之后还回味无穷。   如果非要具体说说这酒的好,只能用一种调料比喻,那就是味精。对这种酒就跟味精一样,看似普通平淡,吃上去却极为鲜美。   其他人看钟水月喝的这么享受也忍不住尝了尝,一尝还真是美味。众朝臣也尝了尝,当真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过,喝完没多久,这些人纷纷皱眉拧嘴,捂着肚子嗷嗷乱叫,有些人开始满地打滚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这酒有毒。   皇上还没喝,刚要拿起就看见这幅场景,吓得连忙将酒杯甩了,结果水一般清澈的酒落地后发出吱吱的响声,随后浮起一层泡沫,在泡沫之下,竟然爬出很多带壳的虫子。   这一幕,可是把所有人惊了一跳,再一想到自己喝进去的竟然是虫子,顿时感觉一股恶心,纷纷吐了。   卫长风也中了招,难受的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只有钟水月没事,她自己也很纳闷为何只有自己没事,却又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卫长风,只能蹲在一旁静静守候着。   卫长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是,是蛊虫,跟狼袭人的案子里的虫子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是杀人凶手已经证据确凿了。上次我们见到的虫子是几天之后才出现,这会的是立刻出现,我想跟应该跟这坛酒有关。”   钟水月懂了,“难怪他们非要参加酿酒大赛,原来是想趁机下蛊。”   左丞相杨不清没中招,因为早就知道他们行动不明,不敢贸然喝下,只是假装喝下,然后把酒到地上了,这会看见很多人中招,连忙走出来指正这两人。   “他们是大圩国巫族的妖女,陛下,我们都被骗了!”   皇上惊慌了一把,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调集禁卫军包围他们。禁卫军包围了他们,他们两个却笑得十分放肆,似乎并不担心什么。   而就在人们腹痛难忍的时候,天空突然落下偏偏花瓣,众人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位白衣红发的女子恍若仙女般从天而降,手里还抱着一坛酒。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左丞相杨不清的亲娘,巫族的圣女依娜。   “怎,怎么是她?”   “她,她,她竟然也是红发女子,看来身份不凡。”   众朝臣都认识杨不清的娘,但都不知道她娘竟然也是红发女子,也就是说她娘也是大圩国巫族的人,间接的说明杨不清也是。所有人想到这里,目光都齐刷刷盯着杨不清,尤其是杨不清还没中招,更叫人怀疑了。   杨不清跪在皇上面前连连摆手又忙不迭解释,“皇上,臣,臣是清白的,臣不认识他们,跟他们没关系。”   “闭嘴!”他娘冷冰冰的喊了一句。杨不清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众人看见依娜拿出自己的酒,开启酒坛,给每个人分了一杯,然后他们又都好了,肚子不疼了,脸色又恢复了,精神也都回笼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笑了,纷纷看向依娜手里那神奇的酒,所有分纷纷拍手叫好,“这,这才是真正的好酒,好酒。”   “没错,没错!”   依娜把所有人都救了,舞雪狂笑不止,“你终于出现了,我现在要把你带回巫族接受治罪。”   “我没罪,用不着跟你们回去,何况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凭什么觉得可以带我走?”   “是吗?”舞雪扬天狂笑,果然,外面不知哪里来了一帮人,且这些人全部手持兵器冲了进来,为首的不是别人又是他们认识的身边人——廖宁。   廖宁尽管瞎了眼,但耳朵很好,而且有拐杖主着很快就走了过来,随后将手里的萧抛向了舞雪。   舞雪轻轻一吹,引来打量蛇虫鼠蚁,天上飞的则有老鹰蝙蝠。那些包围舞雪和魅生的禁卫军都被鹰啄,不得不对付老鹰。他们两人就趁机逃了出去。   皇帝看了脸色大惊,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的增派更多人手,甚至派人尽快去请杨将军过来,文臣只能抱头逃窜。   而这时,又飞天而下片片绿叶,在绿叶从中一位翠色青衫的公子翩翩而来,手里同样拿着萧,轻轻一吹,那些蛇虫鼠蚁都退下了,天上的老鹰蝙蝠也都不见了。   众人都惊讶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时,只有钟水月认出了他,“是他,楚公子,楚公子!当日大河塘县丰收节上,参加吹箫比赛的楚公子。”   “原来是他!”卫长风也惊讶的反应过来,差点没把眼睛瞪掉地了,“真是看不出来,当日比赛的时候,这位公子就默默无闻。除了吹得一手好萧,能吹出鸟叫外,为人十分低调。我记得他还乐意把第一位让给左裕淸。当时还以为只是个文人,如今看来他是大圩国巫族的人。来历身份都不简单。”   等这些东西都退了之后,才是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刀兵相见,血肉横飞。这个时候杨将军已经带领军队进来,包围了那些人。 第四百四十九章 巫族圣人竟然是熟人   皇上却叫停了他们,“住手!这些都是我朝的百姓,他们是受人利用才做出这种事,若是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岂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话?”   皇上目光冷冷的扫向舞雪,舞雪笑得肆无忌惮,尽管她已经无路可退,但显然这姑娘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才敢笑得这么张狂。   “皇上觉得,我一个外族女子命令得了你们国家的人吗?”   这话说完,所有人目光都盯上了左丞相杨不清,毕竟她娘是外族人,所以他也逃不出嫌疑。   杨不清正想解释什么,结果就有人上来禀报,“皇上,杨不清欲谋反。他在京城外的镇上买了一处宅子,宅子里养了大批人。里面还有兵器,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追查。”   说这话的是廖宁,她说这话,所有人都纳闷了,连皇上也不知所以,“你不是带领他们进来围攻皇宫吗,怎么突然临阵倒戈了。”   廖宁这时把拐杖往边上一放,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臣女乃靖州府伊廖天的女儿廖宁。我爹的确犯了贪污大罪。那都是被逼的,你们外面的人也许不知道。靖州城因为天高皇帝远,就成了奸臣贪官捞取油水的好地方。那起轰动全国的贪污案当中,最大的贪官其实就是当场左丞相杨不清,他一直在背地里贪污受贿。我爹也是没办法,若是不贪污,就得被迫害,所以最后事情败露,也被判处死刑。可是贪污案还不至于株连九族,但我家上下七十多口人,包括下人奴仆全部被处死了。同样处死的还有各级官员家眷。大理寺为何迟迟不肯回京,就是在帮杨不清处理这些昧良心的事!”   廖宁说到这里已经声泪俱下,哭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我的眼神就是被他们戳瞎的,幸好这样,我才躲过一劫。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就算乞讨也要乞讨到京城,要把杨不清的惊天秘密公告天下,我要告御状!由于我一个弱女子斗不过他,所以才不得不隐藏在左丞相府,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这些人是他让我带进来的,我就顺水推舟这么做了。”   “你,你,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你别血口喷人!”杨不清急了,自己根本就是被栽赃陷害了,偏偏这个时候百口莫辩,再看看舞雪那得意的脸,就知道了,这女人是要拉着自己一块死。   廖宁说完,卫长风说,“皇上,狼袭人的案子都是左丞相杨不清一手设计的。当时微臣就已经查到那匹狼在我朝是没有的,只有大圩国才有。再加上微臣曾经跟这两个女人正面交锋过,知道他们是红发女子,并且在丞相府发现了一丝红发,就猜到左丞相杨不清一直在给他们卖命。之后就是那几具尸体,都是中蛊,我朝无人会蛊术,只有大圩国的巫族才会,这也就更加证明他们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现在证据也用了,动机也有了。左丞相杨不清制造狼袭人的案子,目的是为了杀起义军头目李光田,杀他的原因就是李光田知道杨不清是起义军的人。当年起义军想起义,所以派了杨不清打入朝廷内部,做内应。现在杨不清后悔了,他想自己称霸,所以要跟起义军撇清关系。”   “你胡说!起义军那个时候已经招安了,我若是想除掉李光田早就可以除了,为何在起义军招安之后才想到这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杨不清愤怒的反驳道。   卫长风冷眼一扫,接着往下说,“因为你隐瞒了身份,就是欺君,欺君是大罪。”其实他想说,皇上都是多疑的人。尽管起义军已经招安,可是杨不清曾经身为起义军的人,这层身份却不告诉皇上,被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定会对他失去信任。   所以不排除杨不清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让他以为自己就只是个丞相的身份,所以暗杀李光田。   这些话卫长风可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只是简单的作了解释,明白人都已经明白了。   皇上甩甩手,作出决定,“好了,杨不清,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通敌叛国杀人偿命,条条都是大罪,来呀,把杨不清拖出去即刻行刑!”   皇上对杨不清也已经忍了很久,早就知道他图谋不轨,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今天这些人不管是不是杨不清叫他们来的,总之既然他们带着杨不清的名,皇上就直接判定他们就是杨不清带来的,借机把他治罪。   依娜扑通一声,给皇上跪下了,泪眼汪汪的坑求留个全尸,“皇上,看在臣妇救了这么多人的份上,能不能给我儿子求得一个全尸?让他体体面面的从家里走?”   “这……”皇上有些不放心,好不容易抓住这个老狐狸,回头让他跑了该如何是好。但老夫人依娜一直恳求个不停,“皇上,皇上,我求求你了,皇上!”   皇上实在于心不忍,只能同意了,“好吧,朕准了。那就赐你毒酒吧。张公公,送到左丞相府去。”   事后禁卫军左右拉着杨不清带回丞相府。回去的路上杨不清还想趁机逃跑,幸好杨将军一路跟着,制服了他,并且断了他的手脚静,这才擒住了他。   至于皇宫里面,皇上说了,这些被人利用的人也都是他的黎民百姓,只要跟放下兵器投降就既往不咎,于是他们都投降了,这场闹剧才终止。   接下来就是关于大圩国公主舞雪的处置,皇上头疼的盯了半天,是杀还是放。   这个时候依娜道出了真相,“皇上,她并非大圩国的公主,她欺瞒了皇上,也是大罪,可以杀!”   “什么?她不是公主?”皇上吃惊了一把,“你确定?”   依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大圩国有很多族,其中以药族和巫族最具影响力。但巫族并非皇族,真正的皇族是药族。由于药族和巫族旗鼓相当,他们担心巫族不服统治闹出大事,所以朝廷是不会任用巫族的人,更别说是封为公主了,所以她就是个假的公主。冒险来大圩国就是为了拿到那坛酒。一坛巫药汇合的酒,可以统治整个天下。不过可惜,那坛酒已经跟随我的夫君钟子良消失了。他死了,那坛酒也就没有了。这么多人挣破头皮要找的酒已经不复存在。” 第四百五十章 左丞相被赐毒酒   “没想到还有这事。这么说来,外面关于谁能拿到那坛酒就能得到大圩国王的帮助也只是个传言?”皇上问道。   依娜点头,“是!”   皇上唏嘘不已,“哎,这么多人,这么多生命,为了一坛不复存在的酒闹得天翻地覆,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   “世人都让利益蒙蔽了双眼,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依娜感慨道。   皇上好奇,“既然你早就知道真相,为何不拦着自己的儿子,如果当时你能拦着他的话,也许不会酿成今天的局面了。”   皇上说到这里,依娜泪流满面,后悔不已,“怪我,怪我教子无方,怪我不该让他离开自己的父亲。一个没有父亲保护的孩子,就像刺猬一样,一个刺猬一样的人性格就越发极端。之后他长大了,就再也听不进去,也许我能留在他爹身边,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或许不会酿成今天的悲剧了。”   “他爹呢?”皇上问道。   依娜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转过头又愧疚又难过的望向钟水月。钟水月到这里已经基本猜出自己的跟她的身份了,所以看到这个眼神,险先身体一滑摔了,幸好卫长风紧紧的搂住她。   依娜掩面哭泣,“在两个孩子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带着儿子远走他乡了,留下他爹和女儿在大河塘县生活。如今他爹已经不在,女儿,我也没脸相认。”   钟水月听到这话,心里面五味杂陈说不上恨,也说不上不恨。皇上和卫长风也猜出他们的关系了,未免钟水月受不了,皇上让卫长风先带钟水月回去。   之后依娜哭哭啼啼了一会,也回家了,家里面使臣快到了,回去晚,恐怕就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了。而舞雪和魅生,因为不是大圩国皇族,皇上一气之下直接判了斩立决。   这一天的天空,夕阳映衬下的红晕似乎更带了几分肃杀气,就连城内的百姓们都觉得格外诡异,不敢出门。   戏园子里,藜麦对天沉思,小丫头跟在身旁,“公主,看来要变天了。”   “我知道,巫族的舞雪冒充公主,这个罪可不小。”   小丫头想了想,有些担心,“有人冒充了大圩国公主,那么公主您这个真公主的身份恐怕就没人相信了。”   藜麦嘴角一勾,笑得淡然,“真金不怕火炼,我才不怕呢!”   外面余晖红的厉害,刺目的颜色似乎还带着腥味,皇宫里,舞雪和魅生还是断送在大刀之下。左丞相府里,张公公也已经带着毒药过来了,左丞相杨不清被挑断了手脚静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坐在椅子上,乖乖迎接那杯毒酒,尽管眼眸里充满了恐惧,也无法扭转乾坤了。   毒酒一点点逼近,依娜哭的眼睛都肿了,身旁陪着的儿子和女儿一个也没来,只有她的徒弟楚公子陪伴。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份沉寂里,钟水月纠结着脑袋也哭红了眼,“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论理,好像该去看看。可我怕过去之后就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我已经没哥没娘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为何突然冒出一个娘来。而且还是大奸臣的母亲,我成了大奸臣的妹妹,这么久,找证据寻线索,斗来斗去最后跟自己的哥哥在斗,你说可不可笑?”   卫长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的抱着钟水月,给予温暖的怀抱。   在某处,依娜的另一个儿子,董明,此刻也心情复杂,他的面前就站着廖宁,廖宁不躲不闪就等着他那提在半空中的手狠狠落在自己脸上。   “你动手吧,我已经承认我利用了你,并且也是我亲手毁掉了你的哥哥。你要恨我打我随便。”   董明沉默了,沉默了许久许久,风吹过脸颊如同架在脖子里的刀片一样,疼的他直皱眉,“所以你也利用了我的感情,毁掉了我对你的信任是不是?”   “我……”廖宁艰难的张了张嘴,良久良久才开口,“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知道。”董明低着头,眼里已经看不见是酸涩还是无助了,他已经迷茫了,不知道该相信谁才是对的。母亲是巫族的圣女他也不知道,直到现在才知道母亲让他找到草药就是为了某一天破除那种蛊。也就是说母亲很早就已经知道巫族的事,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哥哥就要上路了,不用想也知道丞相府里一定是死气沉沉。可他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静,一点也不想回去。   丞相府里,又来了一个人,是孤竹沐雪。孤竹沐雪手里带着一个小药瓶,走了过来,“公公,可以用我的毒药吗,我想亲手毒死他。”孤竹沐雪风轻云淡的笑着,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才更加叫人惊悚。   毕竟她跟杨不清过去有过一段感情,当初可是她非要追求人家,如今也是她要亲手毁了最爱的人,这种狠毒,堪比蛇蝎。   老夫人依娜吃惊的看着孤竹沐雪,嘴里想说着什么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公公倒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这一大家子,“这还真是落井下石啊。孤竹沐雪姑娘,尽管咱家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咱家身上可有皇命,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能随便更换毒药的。”   “无所谓。”孤竹沐雪昂昂头,“那公公可以把我的毒药也一同放进去吗?这总不会破坏皇上的意思了吧?”   张公公想想也对,既然不会违背皇命,多加一种毒药又有何不可,就当是圆了这个可怜女的心了。   张公公扁扁嘴,接过孤竹沐雪的毒药放进毒酒里,晃匀了,才又叫人端到杨不清面前。杨不清此时低着头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张公公却很乐意看他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窝窝囊囊的模样。   “杨大人,这怪不得咱家心狠。咱家也是想帮帮这位姑娘,要怪就怪你自己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这份毒药,已经很便宜你了,快点喝下吧。”   杨不清紧抿着唇瓣不肯喝,张公公眼睛一斜,几位小公公就强行将毒药灌下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毒酒又掺毒   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到如此对待,依娜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身体早就一软摊在楚公子怀里动弹不得,双目却又害怕又舍不得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生怕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张公公笑得疯狂,“杨大人,一路走好吧。”   等公公们强行将毒酒灌进去之后,张公公一块白绢盖在杨不清脸上,嘴里的白色泡沫顺着白绢边沿汩汩流淌,最后白绢变成红色,整块绢都湿透,整个人也没了动静。   张公公又凑近探了探鼻息,确定死透了,才懒洋洋的带着小公公回宫复命。孤竹沐雪冷冷一笑,也离开了,手里的小瓶子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刺骨的响声,正好预示着亡灵的离开。   与此同时擦肩而过的是杨家的这位后爹董老爷。董老爷吃的醉醺醺,踉踉跄跄的走进来,看见孤竹沐雪时目光凶恶的瞪了她一眼,但孤竹沐雪并不理会,继续往前出去了。   董老爷走了进来,杨家的下人已经把杨不清的尸体放到棺材里。董老爷过来得时候拍着棺材板哈哈大笑。   “痛快,真是痛快!想不到昔日呼风唤雨的但朝丞相,如今就躺在棺材里,痛快,大快人心啊!”   董老爷仰天大笑,下人端着冥酒过来时,他又一把抢过冥酒咕咚咕咚往自己肚子里灌,末了还一个劲的说道,“好酒,好天,好时光,哈哈哈!”   依娜听闻气的浑身哆嗦,“你,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谁允许你在这里了!”   董老爷一脸不屑,“这是我家,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亏你还知道?”依冷着脸,而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夫君了,我要把你休了,来人,笔墨伺候!”   一声令下,下人们端过来笔墨纸砚,依娜奋笔疾书,刷刷几下休夫书已经写好,愤愤的甩到董老爷脸上,随后又随着脸颊落地,被董老爷踩在脚下。   “女人,你别太过分了,就是休书也该由我来写,你有什么资格!”   “我有没有资格,我还不知道吗?”依娜说完,看了一眼身后的徒弟楚公子。   楚公子当即吹箫引来无数蛇虫鼠蚁吓得下人们四处逃窜,董老爷也吓得脸色发白,所有醉意一下子都清醒了。   不过幸好那些东西只是从脚底下身上爬过去并没有撕咬,所以董老爷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这一吓倒是彻底看清了依娜的本事,原来这个女人大有本事,原来自己一直小看她了。   “你,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董老爷哆哆嗦嗦结结巴巴,连路都不会走了,差点没摔了,但看看地上黑压压一片在蠕动,也不敢摔,提起精神保持镇定。   依娜不正面回答,只是小小的提了个醒,“还记得给你喝的酒吗?”   董老爷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喝了这个东西然后听到一阵箫声,他才不由自主的跑去救钟水月这个臭丫头,当时还迷惑哪里来的箫声,如今明白了,全明白了。这个女人他惹不起,还是就躲吧。   董老爷眼珠一转,赶紧开溜,但为时已晚,依娜已经命令家丁把他捆绑起来。   “哼,之前让你走,你不走,如今我不想让你走了,你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吧。带走!”   家丁左右一个,将董老爷五花大绑,董老爷正想使出武力逃脱,谁知道楚公子又一吹箫,他的肚子就翻江倒海,最后不得不被擒。   这件事之后,一直到了杨不清出殡那天,杨家府邸的大门才又一次打开。皇上的圣旨也在此刻下来,说是感谢依娜的救命之恩特意封为诰命夫人,从今以后左丞相府改成诰命夫人府。   张公公一宣完旨,就叫同来的小公公们把牌匾换了,随后才走。   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女儿,不约而同的从两个方向过来了。来的两人看上去都很疲惫,很憔悴,依娜心疼的看着他们,同时又很高兴,他们既然来了就代表肯接受自己,她还有依靠还有亲人,还有儿子和女儿。   “你们来了。”依娜欣喜的看着他们,他们的到来恐怕是这场悲剧中唯一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喜剧吧。   钟水月看了看依娜,这位陌生有熟悉的人,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面对人家。   卫长风从旁稍稍推了推,钟水月这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人家了。   依娜赶紧命人给他们换上丧服。   之后,杨不清出殡,钟水月和董明都去了,一直到仪式结束,他们都还在,并没有离开,依娜把钟水月叫过去单独说话。   钟水月也没拒绝,跟着过去了。   多年的梦想,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女儿亲口解释给她听,而且也不止一遍的组织了很多次解释的语言和措辞,可真到了母女两见面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依娜的嘴张了又张,好久才吐出一句话,“其实我跟你爹都身份特殊。我们那时受到巫族追杀,没办法才躲藏起来。我是巫族的圣女,一旦我嫁了人,我的女儿就必须继承我的衣钵。这种身份,一点也不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个爱她的男人共度一生。可是圣女不能,她只能一辈子呆在巫族,不能生育不能动情。我担心你跟着我会暴露身份,所以我把你留给你爹。”   “那你为何要带走哥哥?”钟水月有些微怒,她不接受,不接受母亲的这种说辞。如果真的是为她好的话,为什么要带走哥哥,她带走哥哥岂不是陷哥哥与险境?   果然,依娜心虚了,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该怎么说,满脸愁容,愧疚之情更深了,“我,我……我承认我喜欢儿子。舍不得他离开我……所以……”   “所以你就抛弃了我,对不对?说到底你还是抛弃了我,你选择了最爱的儿子,放弃了女儿。”钟水月感觉自己的心简直受到了千万的锤击,此刻已经支离破碎了。她倒是愿意相信母亲离开自己是另有原因的,她也很想相信母亲就是为了她好才不得不推开自己。可是,哥哥的离开又怎么解释? 第四百五十二章 母亲重男轻女   一个母亲,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孩子才不得不放弃孩子,但她却很诚实的选择带走儿子。即便知道儿子跟在身边会有危险,她也愿意用尽全力保护。她知道他们会处于危险,但懂的如何保护,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丢下女儿。   所欲她就是重男轻女,她就想带走儿子,她说的那么多华丽的言语也掩盖不了重男轻女的心。钟水月可以理解古人重男轻女,但绝对接受不了母亲抛弃自己的孩子还说的还这么冠冕堂皇,绝对不接受!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真的很爱你,真的……”依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她,她现在说很爱自己的女儿,还可以得到原谅吗?   应该不会了吧,看到钟水月阴云密布的脸,依娜也不敢再说爱这个字。   钟水月的心已经痛的无法呼吸了,她觉得在这个世上除了卫长风已经没有亲人了,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抛弃了她,现在看到自己长大了,她又失去了儿子了才想到还有一个女儿,才想到用冠冕堂皇的话掩盖罪责,才想到……   哎,还有什么可说的,或许她就不该来参加这个葬礼,还以为自己身为女儿不参加心里过意不去,还以为母亲一定是有苦衷才抛弃自己,所以才决定来参加葬礼,决定找个机会母女相认,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跟你说个故事吧。”钟水月叹了口气,说起自己曾经听到过的故事,“曾经有一户村庄遭大水淹没。有一户人家只有母子三人。母亲一人无法照顾两个孩子,所以想尽办法把小儿子救出水,让大儿子自己游上来。但是大儿子并不懂水性,母亲虽然让他自己上来,但也没有放弃他,而是从旁指导。尽管那个母亲也不懂水性。这——才是母亲!”   钟水月说到母亲二字,狠狠地咬着重音。   依娜掩面哭泣,钟水月的脸色却越来越冷了,“你知道为何母亲抱走了小儿子留下大儿子吗?因为她说小儿子还小,留下他一定会淹死。但是大儿子长大了,留下来还有一线生机。这才是一个母亲真正为孩子好的地方。如果我是那位母亲的孩子,我会理解他。可你呢——你却反了,你抱走大儿子留下了小女儿知不知道?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是为我好?”   钟水月说着说着几乎要疯了,“现在我们的情况跟这个故事一样。都是遇到危难,你可以说你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卷入是非,所以把我留下,独自离开了。可你偏偏带走了大儿子,你就不怕他也遇到危难吗?显然不是。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你可以来看我呀。我跟爹就住在大河塘县,你可以偷偷来找我,让我知道你的存在,让我知道你还关心着我,可是没有。直到,大儿子死了,你只剩下一个女儿了,才知道要来找我。”   “不,我还有一个儿子……”依娜解释道。   钟水月心更冷了,“很好,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对不对?”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我只是想说,我还有儿子,可我并不代表就不要你了。你是我女儿,我想你。”   “在天下太平之后,你已经有了个儿子,生下一个女儿,你自然不会觉得怎样。也许因为有了儿子,所以会连着女儿一块疼。但天下混乱,到最后生死抉择的那一刻,如果只能带走一个人,你的选择是带走儿子。你已经这么做了,所以,这就足以说明我就是一个附属品。必须有了儿子,你才会疼我一些,如果没有儿子,你不会疼我,对吗?”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依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能一个劲的摇头。   但钟水月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愤愤甩下一句话,走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卫长风。你?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话,依娜瞬间崩溃。钟水月头也不回的走了,带着卫长风一块离开这个府邸。   这夜,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客栈,站在客栈的屋顶上观望四周,万家灯火闪闪烁烁,还有那璀璨的星星交相呼应。   晚风在脸上吹拂,耳畔是亲人熟悉的呼吸声,钟水月一颗受伤的心总算是找到一点点寄托,靠在卫长风怀里静静享受此刻的夜晚。   卫长风知道他的女人受了伤,知道伤口需要静养,所以他也不说话,只是搂得更紧了,紧紧的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他这个亲人这个依靠。   钟水月在他怀里躺了很久很久,心情渐渐平静了不少,才忍不住问起他和他爹的事情。   “你爹当年抛下了你和你娘,你是如何原谅他的?”   钟水月乌黑迷离的眸子眨巴眨巴盯着卫长风。   卫长风想了想,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我记得那个时候可是你劝我原谅他的。还说既然当年由不得已的苦衷,那就另当别论。之后你又说如果你娘就在你眼前,你一定马上抱紧她,不管当年为何抛下自己。”   卫长风小心翼翼的将话题引到钟水月和她娘身上,并不是揭人伤疤,只是希望能让他们母女重修旧好。   钟水月想了想,苦涩的笑了,“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有苦衷,现在看来不是。她就是不喜欢我,她不喜欢女儿,所以留下了我。她说她带着我会让我处于险境,却又奋不顾身的带走了儿子,你觉得这样的说辞我能接受吗?”   卫长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更紧的搂住钟水月。   钟水月靠在他身上,闻着熟悉的发丝香味以及体香,那股味道还带着温热,叫她暂时的忘却烦恼。   “不要离开我,我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也许,我会崩溃,我会疯掉。”   “傻瓜,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卫长风心疼的抚摸着钟水月的额头,那刘海在他手指尖翩翩起舞。 第四百五十三章 风花雪月夜   钟水月闭着眼享受他的抚摸,只是眼眶里忽然落下一滴泪,“我担心,担心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你会先我一步走入轮回之道,留我一个在阳间徘徊。那个时候,活着也是孤魂野鬼,大千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就像一颗飘渺在尘世间的一粒尘埃。没人会在乎这颗尘埃会不会是洗尽铅华的金子,也没人在乎它到底来自何方。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放心,我不会先你而去,我会陪着你,陪着你到生命尽头,看着你走我才走。”卫长风手指轻轻勾起她的泪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唇边吮吸她的温度。   钟水月又落泪了,大朵大朵的泪花开遍了整张脸,也开遍了卫长风的衣衫。   “最好的结局是同生共死。倘若我先走了,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不舍得让你跟我一块离开,这个世间还有太多美好,孤独也比那地狱走一遭舒服。”   卫长风也落泪了,酸涩的感觉绕过鼻孔划过唇齿,哽咽的难受,“那我们生个孩子吧。不论男孩女孩,有他陪着,就不会孤孤单单了。”   “好。”钟水月答应了,这一刻已经不在乎当初的担心,只是特别想给他留下一滴血脉,因为他是她的最爱,舍不得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   这一夜,他们都特别安静,钟水月躺在卫长风怀里呢喃,卫长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将所有美好划入唇齿。   这一夜,仿佛是两颗孤独的心合二为一,就连呼吸都在缱绻。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更重的呼吸声,简直比里面的他们还重。钟水月羞涩的转过身抓起被子躲起来。   卫长风快步抓起床上的衣服,跑到窗口往下望,外面都是路过的行人,并没有可疑人物。卫长风警觉的皱了皱眉,带着钟水月回家了。   而拿到浓重的呼吸声已经飘远了,远处董老爷跑的汗流浃背连踹带跳的,看到身后没有可疑人物跟随,才又鬼鬼祟祟往什么犄角旮旯里钻,之后拐入一处宅子。   董老爷进入某处阁楼之后,里面就传来肃杀的咳嗽声。董老爷吓得头都不敢抬,直接跪下了。   那个人躲在黑暗处,声音从那边传来,“真是可笑,你居然让一个娘们整的服服帖帖,还得我派人救你,留你在这有什么用!”   “有用,有用,当然有用了!”董老爷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虽然没有找到那坛酒,但我知道谁会酿。就是我那个娘们,她会。之前坊间所传的大河塘县的酿酒师钟子良多么多么厉害,不过也是这娘们带出来的徒弟,她才是真正的酿酒高手。如果你们能抓到她,什么酒酿不出来?”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够响。自己不出手,让我们出手,顺便帮你教训教训那个女人?这样,我要你有何用,倒不如直接杀了你,反正留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用了。”阴冷的声音带着肃杀气从角落里传来,听得董老爷毛骨悚然。   董老爷再也不敢叫人家做什么了,下楼的时候耳朵边还不停的重复着那句阴森森的话,“想办法把骗那个女人酿酒,再把酒给我送来,否则,你就不必在世上出现了!”   董老爷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走出宅子后,迷茫了一下,自己是被救出来的,这个时候回府一定逃不了被绑的命运。可是不回府又该去哪里,躲起来也不是办法,他还得想办法弄到那女人手里的酒。   董老爷在外面转悠了半天,顺手往自己身上掏了掏,还能掏出几个碎银子,决定先去客栈凑合一晚。   第二天,京城里关于酿酒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按理说依娜为酿酒状元当之无愧,但依娜不想要这份殊荣,而且她并没有报名参加,对其他参赛者有些不公平。所以皇上才又另外制定了状元榜眼和探花。   状元和榜眼出自别的县城,探花来自隆里县,是卫莞。   榜文一出来,城东一条街上已经鞭炮齐鸣,多挂鞭炮同时响起形成浓重的蘑菇云,百姓们一边捂鼻挥手一边替他们高兴。   因为这条街上新开的那家酒铺,掌柜的新招的伙计参加比赛获奖,掌柜的高兴,敲锣又打鼓,鞭炮鸣了半个时辰。   “各位乡亲,各位乡亲,听我说一句……”钟水月叉着腰擦着嗓门宣布这个好消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卫莞姑娘酿酒大赛胜出的探花。她身边这位是我的师兄,也是她的师父,张乡。今天呢,在这么个美好的日子里,我就有一件事宣布。我准备把酒铺交给他们打理,日后他们就是酒铺的分铺掌柜了。”   说完,身旁的卫长风很配合的鼓起掌来,其他乡亲们也纷纷鼓掌。   钟水月说到这里已经嗓门都快喊哑了,再加上昨天太卖力,到现在腰部还有些疼痛,钟水月甩了甩手,叉着腰冲卫莞吩咐了几句。   接下来的促销活动都是卫莞和张乡主持,钟水月则是带着卫长风出去了。   百姓们早就听闻这边酒的好,又知道这是郡主开的酒铺,如今还搞促销活动,可不得趁价格低廉的时候买几坛尝尝,所以一时间,许多人纷纷围拢过来,把铺子挤的水泄不通。   钟水月和卫长风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出头,正准备出去玩耍时,却看得见皇上站在马车上看着他们。   钟水月和卫长风走了过去,“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们呀,看你们酒铺搞得风生水起,朕不得来祝贺祝贺?”   哈哈,钟水月心情大好,皇上都来了,那是多大的荣耀呀,感觉就是自己酿酒生涯上的里程碑。   “皇上要是想喝的话,回头叫人拉一车给你。”   “不用了,朕想要,直接出宫就是了,拉回宫就不是那个滋味了。咦,你的腰怎么了?扭伤了?”皇上看了看钟水月手抚摸的腰部。   钟水月脸一红,尴尬的说了个谎,“是,是,是啊,没注意滑了一跤,闪了腰。”   “那你脚没事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又一个大圩国的公主   没事,没事。”钟水月尴尬的不行,都不想跟皇上说话了,“皇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跟长风还得去别处看看,准备再开一铺,现在要去跑货。”   “有事,当然有事。之前杨老夫人,也就是依娜向朕透露过姓董的为人,他背后好像还有一股势力。那坛酒的事情似乎还没完,朕想让你们查查。”   “你是说董老爷?”   皇上点头,“就是他!”   钟水月一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双眼冒火,“早就觉得他大有问题了,这下太好了,有皇上的命令,我们就可以是光明正大查查这人了。”   看她嫉恶如仇的样子,皇上笑的十分宠溺,“切不可掉以轻心,凡是当以小心。”   “知道了皇上。”钟水月很轻松的应道。   皇上无奈摇头,但一想有卫长风在也出不了大事,这才放心,“好吧,那你们先忙吧,回头好好想想这个案子。”   说罢,皇上就进了马车,人都进去了,目光还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钟水月的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没明说,之后就走了。   钟水月带着卫长风四下逛了逛。   到晚上的时候,酒铺打烊了,他们才趁着没人的空荡回到酒铺,张乡和卫莞正在忙碌的算账。   张乡报账,卫莞飞快的拨弄算盘。   钟水月看他们两合作如此默契,暧昧的冲卫长风眨眨眼,表示两人肯定有事。卫长风无奈的敲了敲这颗脑袋,也饶有深度的挤了挤眼,表示你可千万别乱想。   钟水月吃痛的叫出声,里面的两人看见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卫莞连忙站起身,打算给两人倒茶,被钟水月拦住了,“行了,行了,我们自己来吧。到自己的铺子里用不着这么客气。”   卫莞笑了笑,随后又跟张乡继续算账,算完账,才有空跟钟水月聊聊。卫长风则跟张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屋子里,卫莞和钟水月对面而坐,眼前的茶水冒着烟圈,卫莞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再看钟水月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大概是习惯了内敛的性子,要张嘴表达感激情,有些张不再最。   卫莞一会整理头发一会双手紧放在大腿上,十分的拘谨。钟水月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就知道有话要说,而且一定是真诚的心里话。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也不是外人。”   卫莞点点头,这才别别扭扭的说了起来,“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谢谢。如果不是你让张乡教我酿酒的话,恐怕我还不知道自己会这些本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生下来就是个废物,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我这么优秀,我能拿到探花,就说明我比很多人都优秀。”   卫莞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迸发着自信的光芒,这份自信是钟水月从未所见的。一直以来,她见到的卫莞都是那副病怏怏,软弱无能的样子,如今的她自多了自信少了病态,即便体弱但不多病,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   钟水月很欣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个人。何况我还不是师父,并没有把你领进门,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因为看你对王允……”   钟水月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   但卫莞却毫不介意,笑道,“其实王允那件事,我已经想通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爱过他,也许有吧,但我不知道。直到他死后跟我说的那番话,把我感动了。我才发现原来人家这么爱我,我觉得自己好像间接的害死了他。所以很痛苦,一度难以自拔。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我知道,因为我昏迷不醒导致你也闷闷不乐了很久。你以为是你害了我,其实是我自己想不开,我觉得我还死了王允,并且我觉得很内疚。他这么爱着我,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很内疚。可是慢慢的,我想开了,也许我并没有爱上他,只是从没听一个男人说过这么质朴的情话,尤其是那个人还是真心爱着你的时候,你难免会被那些话感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总之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他。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爱了,满脑子都是他,夜里做梦也能梦见。可我告诉自己,人已经死了,我得好好活着。”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钟水月也很欣慰,紧紧的握住了卫莞的手。   “那你现在可有合适的人选?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为了一个过去的人这辈子都不嫁了吧?”钟水月旁敲侧击的问起,目光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楼梯,楼梯可以通往屋顶,现在张乡就在屋顶上,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卫莞摇摇头,“现在的我都迷茫了,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感动什么是爱了。或许遇到真爱的那一刻会明白的,但至少现在还不明白。”   钟水月听到这里稍稍有些丧气,这话的言外之意太明显了,也就是她跟张乡没戏。哎,不然多好呀。   “好吧,那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日后这店铺就归你们管了。你这个分铺的掌柜可得保重好自己,否则店铺就没人打理了。”   钟水月拍了拍卫莞的手,准备起身。   卫莞却又叫住了她,欲言又止,钟水月问了问,“还有事吗?”   “我娘来信了,说是想把隆里县那个铺子交给三姨娘打理,她想跟我来京城。她说三姨娘现在已经变了很多,能够掌握大局了,并且孩子也大了,将来总是要娶媳妇的。如果他的身份是分铺掌柜的儿子,就更容易娶媳妇。如果只是一个伙计的儿子,恐怕就难了。”   “这是你娘的意思,还是三姨娘的意思?”钟水月还是不放心,所谓本性难移,她不信三姨娘会变得懂事。   但卫莞却很肯定的说道,“是我娘的意思。三姨娘不曾提起过。而且我跟他们生活的最久,三姨娘什么脾气秉性我最了解。她除了吃醋善妒之外,心眼还是好的。现在跟着我娘吃了这么多苦,除了那张嘴巴还这么得理不饶人之外,已经沉稳很多,很多大事也能拿主意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查当年和亲公主的事   “好吧,这事我考虑考虑。如果三姨娘真的能够掌管大局,让她当分铺掌柜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娘还是在隆里县吧。一来,岁数大了,不适合东奔西走。二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独立了。再过一年吧,这一年你做的不错,且三姨娘的确可以掌握大局的话。我就让你们掉个铺子,你去隆里县的酒谱,这样可以跟你娘团聚。他们则来京城这边,我也好实际看看他们的能力。”钟水月说道。   卫莞点点头,笑了。   钟水月这才起身准备回去,临走时也带走了楼上聊得起劲的卫长风。   卫长风下来时脸上还带着笑意,钟水月好奇,一直到出了酒铺才问起来,“跟张乡聊了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卫长风自信满满的说道,“聊一些男人之间的事。”   钟水月扁扁嘴,一副看牛逼哄哄的大人物的眼神看着卫长风,但言语里带着一点点不可置信,“哎呦呵,男人之间的事?你们两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卫长风笑得害羞,摆摆手,“没,没有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钟水月看他这么说,就更加觉得有问题了,一把楼上了卫长风的腰,欲来一个帅气华丽的一搂把男人搂到自己身边。但试了一下,丝毫没有用,对方纹丝不动。   反而因此,卫长风被逗乐了,“小样,这么点力气还想拉得动我,太不自量力了吧?”   钟水月嘴角一扬,笑得十分邪魅,“那我换一个方式。”说罢一个华丽转身,自己钻到卫长风怀里去了,正当卫长风想来个突然的一搂,结果人家先一步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明明比自己挨了一个头,如今抬着眼眸捏下巴的气势倒是更胜一筹。   卫长风吃疼的讨好道,“好媳妇,有话咱好好说不行吗?”   “那你倒是说呀,跟张乡到底聊了什么!”   卫长风没办法,只好老实交代,“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教他如何追求姑娘,他说有心仪的姑娘,但是不知道怎么追求,我就决定帮他一把。就把当年我媳妇怎么追我的方法教给他了,哈哈,说出来怕媳妇打我,媳妇,我这么老实巴交你会打我吗?”卫长风说完,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无辜的眼神看向钟水月。   钟水月十根手指掰的咯咯直响,脸上笑意变得危险起来,“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打你好像挺对不起你的。”   卫长风赶紧抱住,将钟水月双手连带身体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这样她就动不了了,然后机智的笑了,“这样,媳妇就打不到我了。”   钟水月挣扎了几下发现他真的抱得很紧,根本动弹不得,别说是打人了,最后差点喘不过气来,没办法只能放弃了,“卫长风,你,你,你居然把我怎么追你的过程告诉别人,你,你,我咬死你!”   卫长风笑得调皮,“我也没办法,毕竟我还没追过姑娘不知道怎么追,只能把媳妇的成功经验告诉张乡。你要知道你是为了别人的幸福着想,人家会感谢你的。”   “那你告诉我他喜欢的是谁?”   “一个姓赵的卖豆腐的姑娘,在大河塘县。”   “哎,看来卫莞是没机会了。”钟水月有些垂头丧气,她还希望张乡能跟卫莞凑成一对,如今看来大家都各有所属吧,也好,不论如何这都是好事,该祝福。   “媳妇,你好像挺失望的样子。”卫长风放开了钟水月,低着头看着这颗小脑袋。   钟水月摇摇头,“只是有些遗憾而已。毕竟我也希望卫莞她能有个好归宿,她太可怜了不是吗?”   卫长风感慨道,“人生哪有这么多美满。有时候我们眼里的遗憾在他们看来并不是呢。也许卫莞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呢,又也许,很快她也有了自己的幸福呢?”   钟水月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卫长风紧紧的拉着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深情而浓重的望着她。   只是视线里忽然又闯进来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青衫飘飘,腰间还别了支萧,迎面走来时更是不带一丝脚步声。   钟水月也是感觉到卫长风微愣的情绪才下意识转过头,才看见来人,是楚公子。   楚公子温文尔雅而来,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大人,夫人,好久不见了。”   “楚公子,你怎么来了?”卫长风问。   钟水月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当即冷下脸来,丑话说在前头,“楚公子,如果你是因为她的事情来。大可不必了。”   楚公子不知情绪的笑了,笑声很轻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师父她年纪大了,加上连日来的变故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她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你。不管曾经做错了什么,但现在她都希望能赎罪。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原谅她,但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就去看看那她吧。她的身份暴露了,可能会受到巫族的追杀。毕竟巫族是不允许圣女成亲生子的。还有你自己也小心点圣女的女儿就会是下一任圣女。而你又成了亲,说不定也会受到同样的追杀。”   “那你呢?你不是她的徒弟吗,你也会吹箫,难道就可以相安无事?”钟水月不明白,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这话的言外之意总有一种别离的感觉,难道他不陪在她身边了?   “你不陪在她身边吗?”   楚公子感慨的吐了口气,“我得回巫族了。按理说巫族没有圣人一说,但圣女将巫族最高的巫术传给了我。如果我不回到巫族去,他们就会没完没了无休止的想除掉我们。毕竟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不仅巫术一种,还有武术,医术。巫族圣女并不代表着武功最厉害的。他们想除掉我们简直太容易了。巫族向来不允许自己最高的巫术流落在外,所以我必须回去。这样,还能拖住他们一阵。你们自己小心吧。”   说完,楚公子就走了,走的那么神色淡然,那么义不容辞,仿佛保护依娜是他一辈子的职责,而这份职责又让钟水月心里跌宕起伏。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她找的是另一个人   她明白了,他这是用自己的一生去拖住另一个人得以安然在世的机会。这点,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就太过无情了些。   钟水月情绪复杂的看向卫长风,卫长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的结实的肩膀借给她靠,然后搂着,带回了家。   第二天,还没睡醒,外面下人就急匆匆敲门,“大人,夫人,张公公来了。”   卫长风和钟水月睡眼惺忪的起来,穿戴整齐,赶紧去迎接。张公公笑脸盈盈的走上来,“大人,郡主,皇上有请。”   说完,大手一挥,指了指外面准备好的轿子,又冲着他们继续微笑。   这个张公公,笑起来总是带着一个阴阳怪气还真是叫人不自在,连带着也叫人不得不感觉皇上叫他们进宫是不是有坏事?   钟水月和卫长风对望了一下,但谁也猜不透皇上的意思,又不能违背,只好上轿了。   去了皇宫之后,还以为跟往常一样,去御书房等,结果,张公公直接把他们请上大殿,文武百官全都在,大殿之上还站着另一位女子,女子身边站着丫鬟。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城戏园子里唱戏的女主和女配。   卫长风和钟水月看到这里,都纳闷了,脚步听在门槛上,要跨不跨,众朝臣们投过来的诡异的眼神更是叫两人心口一惊,总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错了一样,可又扪心自问哪都没做何来错。   皇上冲他们招了招手,“御妹,妹夫,这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   这话说得,两个人心中又咯噔了一下,想来皇上那性格哪里会是这么随和的人,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更加有古怪了。   钟水月都恨不得开溜了,心想着,皇上,这是家吗,谁家门口站这么多人,而且看他们的眼神,貌似这是他们家吧?   “快点,快进来!”皇上又催促了。   钟水月怀着忐忑的心跟卫长风过去了,到了大殿中央。   皇上这才开口介绍起这两个姑娘,“朕来介绍一下,这位自称是大圩国的公主,这位是公主身边的丫鬟。二位有没有觉得这场景十分的熟悉?”   “又来一位公主?怎么大圩国这么多公主都往我朝跑?”钟水月纳闷,同时怀疑的目光已经盯上了这位唱戏的。因为她演技实在太高,怎么看都觉得是唱大戏的唱了一出更真实的大戏。   藜麦也不介意他们打量自己,反而转过身面对他们,任由他们打量,“钟姑娘,卫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大殿上见面。”   卫长风也难以相信,“姑娘说自己是公主,可有证据?”   藜麦勾唇一笑,笑得风华绝代,“证据?没有。”   皇上乐了,低着几分嘲讽,“既然没有证据,就让卫大人好好查查。”   卫长风明白了,感情叫他们过来,摆这么大阵仗就是让他查案,哎,直接说一声不得了,搞得这么大,还以为干嘛呢。   卫长风刚刚放松了心,却听见藜麦嘴里又吐出一个转折点,“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追问。   藜麦眉头一挑,继续说道,“不过我大圩国上万士兵已经在两国边境等候了,如果皇上不相信我,可以看看那边关附近,是不是有这么多士兵驻扎,这样你就会相信了。”   此话一出,所有文武大臣都议论开了,议论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闯入本朝不说还带兵前来,这是要打仗吗?   想到打仗,所有人看向藜麦的眼神都跟放了毒似的,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她已经死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士兵疾步跑来,“皇上,末将收到边关八百里加急,说大圩国聚集了打量兵马在边境,看着阵仗好像要打仗。但是他们却说是为了他们的公主保驾护航。”   众朝臣这才相信了藜麦的话。   皇上也不敢小瞧,“你真的是公主?”   藜麦耸耸肩,“不然陛下以为我是谁?一个普通女子吃饱了撑着才敢闯大殿,就为了跟皇上撒谎吗?”   这话有点道理,皇上已经相信了,只是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公主召集这么多兵马,又自身潜入我朝,目的是什么,不会是想挑起两国战事吧?”   藜麦摇摇头,“非也。两国交战,我大圩国也会有人死亡,何况两国之间这些年也没什么恩怨,没必要打仗。今日来到大殿,只是想求两件事。第一件,我想找人,但这个人我找不到,想让皇上帮忙找。第二件事,就是查清当年我大圩国送过来的和亲公主之死的真相。我大圩国并非蛮不讲理之族。如果公主之死真的有冤,还请皇上伸冤。”   其他大臣都觉得嗤之以鼻,小声议论声变得稍大,像是故意让她听到,“并非蛮不讲理?说得真好听,当年大圩国逼着我朝割地赔款。我朝花了好些银两冒着险先割地的风险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现在又说自己不是蛮不讲理的,你这分明就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噗,皇上也笑了,故意当着公主的面笑得这么大声,就是笑给她听。   “公主,你听见了吗,看起来你们大圩国的信用已经用完了。”   藜麦摆摆手,似乎无所畏惧,“如果好好说话皇上不听的话,那我们只能刀兵相见了,尽管这样一来双方死亡无数,但是为了更大的和平,我们的铁蹄必须南下,亲自到你国境内寻找我朝的蛀虫。但如果你们肯帮忙寻找,找到那个人交给我们的话,今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皇上闻言龙颜大怒,“开什么玩笑,你们自己的叛徒让我们帮忙找,你可真是搞笑!”   藜麦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没办法,他逃了过来,我们必须找到。带回去受审。”   “你说你们的人跑到我朝境内,证据呢?证据拿出来!”皇上怒吼。   藜麦依旧是淡淡然说道,“证据还得麻烦您的这位断案入神的卫大人帮忙查查了。总之我说的不是胡话,是事实,仔细查,一定能查到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宫人们说   皇上气的大喘气,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事情,却要他们出力,这叫什么事。偏偏两国接壤,除了陆地上的边境之外,还有水上。卫长风已经查明,大河塘县一条河流通过去,对岸就是大圩国的境内,他们想过来简直易如反掌。大河塘县河流纵横,如果他们打进来,随着河流能打到别的县城去。   经过本朝人才济济,士兵众多,但是一打仗百姓们就会苦不堪言。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好不容易把毛自荐和起义军还有杨丞相的事情搞定,如果再搞出大圩国这件事,恐怕百姓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皇上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查,查,查。卫长风,听见了吗,按公主的意思好好查查。不过公主也得信守承诺,这些事情办完了,你们必须撤兵,否则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你们驱逐出境。”   藜麦爽快的大电影了,“这个自然。皇上大可放心。我是大圩国的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皇上向来听我的。所以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于是卫长风和钟水月又忙开了,才过了几天平静日子,现在他们又要到处寻找当年公主的线索。   而这份线索最好找的地方就是在皇宫。皇上特意把宫里面知道当年和亲公主事情的所有宫人都召集在一块,供卫长风和钟水月细细盘问,自己则是回了前宫。   站在前宫大殿的长廊上,往下看,能把所有看在眼里,包括,后宫某处正在闲逛的大圩国公主藜麦。   皇上指了指那个方向,对身边人问道,“夫人可看清了,这位真是大圩国的公主?”   依娜为难的摇摇头,“臣妇无法肯定。毕竟臣妇离开大圩国二十多年,大圩国公主换了一代又一代,哪里还知道是不是真的公主。不过她能召集这么多士兵集结边关,想来就算不是公主也是大圩国王派来的手下。她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皇上想了想也有道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既然能代表大圩国,那就行了,这样等卫长风查清案件,对方也该信守承诺了。   正说着,卫长风和钟水月已经出来,正朝这方向走来。皇上在楼上叫住了他们,他们一抬头,不偏不倚的看见了依娜。   依娜知道女儿不太想见自己,未免气氛尴尬,准备先走一步,“皇上,家里还有些事,臣妇就先告退了。”   皇上伸出手,挡住了她,“这恐怕是老夫人唯一能见到女儿的地方了,老夫人这要是走了,就很难见了,总不能指望她回登门吧?”   依娜顿了顿脚步,的确,钟水月是不会上门看望自己的,她要想见自己的女儿就只能在这,在宫里,在皇上面前,她才会碍于皇上的威严不敢扭头就走,似乎这里真的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依娜,心里犹豫了一把,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   皇上带着依娜下楼,与他们汇合,果然钟水月此刻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欲躲到卫长风身后。   皇上和依娜都感觉到她明显的排斥性,但也没多说,生怕说多了人家一激动直接走人。   为缓解气氛,皇上连忙开口岔开话题,“卫大人,刚才可从宫人的口中打听到什么消息?”   “启禀皇上,从他们口中,微臣依稀知道一些情况。当年大圩国派公主前来和亲,结果就在成亲当晚公主死了。先帝受了惊吓,没有人找到凶手。当时那么多禁卫军时时刻刻巡逻勘察也没发现异常,就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公主不知不觉死了。死在了,新帝寝宫里。之后,大圩国派兵前来。毛自荐也趁机举兵造反了,这么多事情就是在公主死后很快就发生了。所以微臣看来这的确是个阴谋。”   “废话,这个朕,知道,除了这些还查出别的什么没有?”皇上急切的追问下去。   卫长风缓缓禀报道,“除此之外,微臣想到了几个疑点:第一,大圩国一直是个神秘国度,他们不允许与外国来往。在公主和亲前,大圩国都不曾与我国做交易,更别说来往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到和亲。第二,公主在保护之下死了,不是利器所伤,就这么死了,显然这不是他杀。第三,毛自荐一个礼部尚书怎么就有能力造反,这是微臣在几个宫人话里听到的疑点。”   卫长风说完,皇上跟着感慨起来,“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当年太上皇派人彻查此案的时候,所有证据都已经查出来了。就在准备上奏的时候查案的大人死了。有人把那些证据藏在酒里带出宫外。朕之所以举办这么大型的御前酿酒大赛也只是想把那个人找出来。可如今看来朕的计划失败了。”   皇上这么一说,再结合他们之前遇到的情况,卫长风和钟水月都十分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坛酒在钟水月父亲钟子良手里。   然后卫长风又推测出更关键的线索,“皇上,你说的这个人如果微臣推测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钟水月的父亲钟子良。钟子良也是酿酒师,他的酒在大河塘县十分有名。但就是因为拒绝参加酿酒大赛,之后死于非命。那些酒也不翼而飞了,而且江湖上有很多人在找他酿的酒。由此可见,钟子良就是当年那个人。而杨老夫人……”   卫长风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目光略有复杂的看了钟水月一眼。钟水月默不作声,卫长风才有继续往下说。   “杨老夫人是钟子良的妻子。按照我媳妇种水月的口述,那个时候她还没断奶,杨夫人还没走。所以杨老夫人跟着钟子良在一起时,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话说完,皇上和钟水月的目光都紧紧的盯上了杨依娜,杨老夫人先是有些错愕,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没错,我是知道很多。而且我知道公主是怎么死的,死于蛊毒。出事的是那坛酒,那坛酒里下了蛊药,公主喝了就死了。”杨夫人冷静的回答,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波澜不惊,让所有人都又惊讶又诧异,又不可自信。   “老夫人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何不告诉朕?否则也不至于这个真相到如今才被揭开。”皇上问。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圩国的阴谋   卫长风则关心的是,“老夫人知道的这么多,又是大圩国人,难道跟这件案子有什么直观的关系吗?而且公主和亲按理说应该有很多陪嫁丫鬟,那些丫鬟出事之后都不见踪影了。又不曾听到那段时间京城有什么杀人案。这么多丫鬟一夜失踪又悄无声息,总是叫人怀疑。”   杨夫人慢慢解释道,“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如果几位不嫌弃的话,且听我细细道来。”   “当然不嫌弃,朕还想知道真相,怎么会嫌弃。老夫人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其余不知道的,朕再让卫长风好好追查。”   老夫人点点头,于是接着往下说,“这些话还得从很多年前的大圩国说起。大圩国内有很多族人。除了药族和巫族之外还有很多。但因为医术和巫术威力极大。所以两族也跟着成了大圩国最重要的族。但他们谁成为皇族就有不断争论。最后各种争斗之下药族成了皇族。巫族不服。但同为大圩国人他们当然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本国土地上。医术和巫术无疑是最好的宝贝。于是两族决定通婚。皇族就是两族通婚生下的所谓的高血统的人。”   “然后呢?”皇上接着问。   杨老夫人接着往下说道,“大家都是人,不是畜生,强制的婚姻不会幸福。何况,被迫在一起的男女都秉持着各族的族训要把对方的秘术拿到手。巫族想拿到药族的医术。药族想拿到巫族的巫术,所以这样的婚姻肯定不会幸福。很快两族又爆发了。唯有少数的真心相爱的男女才最后因为生下两族血脉,成为皇族。所以,由此可见,他们是多么保密自己族内的东西,断然不会流落到外族,更别说是另一个国家了。”   杨老夫人的话给了卫长风一个提醒,卫长风和钟水月立刻明白过来,“所以那个和亲公主并非是皇室正统血脉?所以她被人利用了?”   杨老夫人点头,“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大圩国王利用的棋子。因为两族矛盾重重,势必会导致国家内忧外患。皇上想了个惊人的法子,就是把制造和亲公主死亡的现象,以平衡两族关系。因为人都有一个弱点,就是在外人围困之时,一家人会团结一起。没有外人围困时候,一家人才会窝里斗。所以,要想平衡两族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外患,让他们同仇敌忾,这样,两族就能达到暂时团结的目的。”   听完老夫人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钟水月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句,皇上果然是皇上,所作所为简直匪夷所思,难怪人家说君心莫测还真是如此。   也不知道他们家的皇上会是什么样子?钟水月不敢多想,就从平日里皇上的为人来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不要细细探究了。万一撕破了脸皮,自己就麻烦了。   钟水月感觉摇摇脑袋让这些奇怪的想法遏制在脑海里。   “那么,那个公主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自愿喝下那坛酒,难道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她就没有一点点想生的念头?”皇上继续追问。   老夫人回答,“公主是药族族长的女儿。而我是巫族圣女,她喝的那坛酒就是我酿造的。也许你们又要惊讶又要惊叹了,我也不妨直说了吧。我是药族和巫族的血脉,会医术和巫术。这坛酒就是用医术和巫族酿造而成,效果十分毒辣。这件事被巫族知道后,他们就想拿回。于是捏造了我不检点偷人的事。倒是我成了巫族众矢之的。皇上借着救我的由头让我成为公主的陪嫁丫鬟,这样就可以救我一命。我真的相信了,后来才知道,不过是想给杀害公主的事情找一个替罪羊。因为公主陪嫁的那坛酒里,偷偷参了,我酿的毒酒。我不知道,公主也不知道,公主喝了死了,我才知道。”   “那后来呢,你怎么样?那些陪嫁丫鬟又去了何处?”钟水月眼眶里明显的流露着关心之色,但就是嘴硬不愿意承认。   但老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这种关怀的眼神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当然是跑了,你爹救了我。他根本不是什么家丁,而是武功极高的人。而那些陪嫁丫鬟其实根本就是男扮女装的事情。毛自荐之所以这么成功的造反,就是因为有了大圩国的兵力。但兵力不够且局势混乱,他没有成功的夺取江山,最后败走,只能夺取几个城池自立为王。”   皇上听闻又感慨又惊讶,“原来杨老夫人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么详细,那为何不出来作证?”   “皇上,办案讲究人证物证。臣妇只是人证,人容易说谎,而无证那才是铁证。所以在没有物证的时候,臣妇说的话没有人相信。何况我是个被巫族抛弃的圣女,他们一定会以此推翻我说的一切。所以要想破这个案子,还得看证据。”   “可是,证据都已经不见了。”钟水月皱着眉十分遗憾的说道,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不让自己酿酒了,因为酒里有秘密,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在打酒的注意,父亲这是想要自己远离是非。同时她也明白了,父亲就是因为这坛酒死了。   所以,他们家身上背负着很多错综复杂的事,这个女人说留下她是为了保护她,怎么听也不像,反而留下她更危险不是吗?   所以钟水月心里越加不想原谅这个女人,因为她说的这句保护之类的话,听上去也很像谎言。   卫长风敏锐的眼神立刻察觉到了钟水月的不对劲,连忙带着她先走一步,“皇上,事情这么复杂,微臣还需要好好查查,微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点点头,允许了。卫长风紧紧搂着钟水月,带她往宫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们在宫外竟然碰见了大圩国的藜麦公主。这女人不是在皇宫里吗,怎么一眨眼就到了外面,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在这里等待了许久了。   “怎么样,卫大人可查到线索?”   卫长风想了想,正要有事要问,所以趁机反问了一句,“公主可愿意与下官聊几句?” 第四百五十九章 钟水月怀孕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夫人不会吃醋吗?”藜麦看了看钟水月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钟水月感觉因为心里难受导致浑身都有些难受,已经没力气理会这些,只是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给予一个相信的眼神,然后在一旁蹲下,静等卫长风。   卫长风跟公主在这里说话。   “大圩国皇上当年为了平衡两族,远嫁和亲公主,又送走了巫族圣女。怎么这会又为了所谓的和亲要查出和亲公主的真相,这就有点无法理解了。”   藜麦听到卫长风说这些,眼睛眨了眨,表情似笑非笑,“卫大人知道的很多嘛,连这种事都知道了。想来应该是那巫族的圣女告诉了你。”   卫长风笑了笑,并不否认。   藜麦公主看他这么诚实,而且自己也的确有事相求,就不打算隐瞒了,“好吧,既然看在大人如此真诚的份上,本公主就一五一十都告诉大人。其实这么多年来大圩国也经历了朝代更迭,而且很多次。在拥有最高血统的皇上登基之后,的确做出了这样的政策,同时他还想要把所有族都变成一体,让所有人都学会各个族的秘术。因此引起天下大乱,措施皇位。之后我族就成了皇族,我哥就成了皇帝。”   “敢问公主是什么族?”卫长风好奇。   藜麦公主倒也不隐瞒,痛痛快快的告诉他了,“我是狼族。”   “狼族?”这个名字听起来相当霸道,卫长风很难不联想到大圩国那匹狼,难道说狼族就是跟狼长在一起的?卫长风想到这里,不由得紧绷神经对这位公主产生警觉性。   公主却笑了,“狼族就是生活在狼的地方。我们大圩国很多地方都有野兽,所以人要想生存就得跟野兽斗。狼族由此而来。不管是什么族,在大圩国内,各族都是沿用宗族制度,我知道你们国家用的是官僚制度,但我们用的是宗族制度。各族内部的宗族制度又大不相同,所以相统一就意味着服从其中一族的意思。因为有了前皇帝的教训之后,我哥的意思就是尊重各族的宗族制度,在这方便只要不触犯法律,他是不会随意干涉各族私事的,因此他得到了各族的拥戴。”   卫长风明白了,感情现在的大圩国王打的是仁义宽容的旗帜,所以他才想弄清楚当年和亲公主的案子,目的也是想在自己英明神武的政绩上再添一笔。   嗯,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卫长风看了看一直蹲在地上的钟水月,担心她真的出什么事,就不跟公主聊了,转而走到钟水月那边,钟水月忽然脸色难堪的厉害,而且还大把大把的出虚汗,一抬头把卫长风吓了一跳。   卫长风二话不说抱起就往医馆里走。   医馆里,大夫正在认真的把脉,卫长风等了半天也得不到确切消息,急的追问起来,“大夫,我媳妇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出虚汗?”   大夫拱了拱手,“恭喜大人,令夫人这是有喜了。只是因为受了些刺激,才会这样。大人只要保证夫人这十个月平平静静,心情不受大波动,就不会出现脸色苍白出虚汗这种症状。一会我开个安胎的药方,给夫人。”   “什,什么,大夫,你说我夫人怎么了?”卫长风简直不敢相信,这,这天大的好消息居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不,不,不会是误诊吧?   卫长风心里又喜又害怕,钟水月也是,自己怎么就这么快中奖了,不敢相信,这,这是假的吧?   但大夫却十分郑重又严肃的重申了一遍,“林夫人有喜了,大人,错不了。我行医二十年,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媳妇,媳妇,你太棒了!”卫长风激动的抱起媳妇转圈。   钟水月此刻也是又惊又喜,再加上卫长风冷不丁的抱着自己转圈圈吓得尖叫连连,差点要吐了,卫长风这才赶紧放下。   大夫也忍不住为他们高兴,“初为人父人母难免有些兴奋,不过兴奋归兴奋还得注意调节心情。大人,我这里有一安胎的方子,回头给夫人抓了服下。”   卫长风激动的接过方子,又给大夫留下一锭大元宝,表示,“不用找了,大夫,就算是我给你的答谢费吧。”   大夫也乐了,更加客气了,临走时还亲自送他们出去,并且一再交代要小心看护。   这一天,卫长风都不允许钟水月下地行走,直接抱起,抱回家。等回到家,还没等老夫人问起,卫长风就激动地宣布这个好消息。   “娘,我媳妇怀孕了,娘你要抱孙子了。”   “真的?”卫老夫人也有些喜出望外,看着钟水月的肚子半天,激动地热泪盈眶,“你们两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没动静,我还以为你们是不打算要孩子了。这会看到水月的肚子,我这心才放下。”   钟水月听到这里,心里起起伏伏,看样子卫长风一直隐瞒着不想生孩子的事,没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就是想到这了这茬也没催过,要说起来他们一家实在是对自己太好了,似乎没有任何的报答方式比这个孩子更好了。   尽管钟水月很怕生孩子很怕疼,可为了他们,值了。   她开始明白,爱到深处真的可以为他奋不顾身的做任何事,包括违背自己的心意。孩子啊,孩子,以后你可要好好孝顺你爹,他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钟水月激动的也落了泪,卫长风看她落泪又心疼又担心,赶紧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不要哭,媳妇,大夫说了情绪不能太大。来,我给你扮鬼脸。”   卫长风说着,十分孩子气的朝钟水月扮鬼脸吐舌头,逗得钟水月更加想哭了了。   卫长风看她哭的越来越凶,更慌了,但钟水月不让他说话,直接把他抱在怀里。老夫人笑着退到后院,打算亲自动手做些好吃的补品。   到了第二天,整个卫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上午,卫光华的妻子和女儿,卫锦来了,寒暄了几句之后,到了晚上,男人们下朝,也都回来看看钟水月。 第四百六十章 生男生女都一样   一屋子挤了很多人,大家都十分小心的呵护着钟水月,这一刻她的确感受到了堪比皇后的宠爱,同时也感念这家人的好,他们从不强调这孩子是男是女,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来。   甚至卫锦和封桐还忍不住要给孩子取名字,“叫卫天明,天明代表着光明,光明就是希望,这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希望,是我们卫家的未来。”   然后封桐没好气道,“那直接叫卫希望或者卫未来得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钟水月也笑个不停,回头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这张脸已经塌陷了,“我的孩子,那将来可是要出人头地的,你给他取这名,叫他如何做人!不行,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封桐和卫锦听到有人驳斥了自己的主意,当即不乐意了,异口同声道,“这名字怎么你了?”   卫长风道,“惹到我了!你们要是喜欢,日后你们两成亲可以用这名字。”   两人这才乖乖闭上嘴吧,卫光华的夫人好奇的问钟水月可有想好孩子的名字,钟水月这才还是认认真真思考起来,啊,不是,其实,也就想了一会会,“叫卫一,唯一。”   众人一听,这个名字好,简单大气而且很有意思。   “你中有我,我有种你,你我唯一,好,好,很好听。而且是男是女都可以用。”卫光华赞不绝口。   卫光华的夫人和卫老夫人稍稍尴尬了一下,两人下意识的错开目光。其他人倒也很赞同这个名字。   卫长风更是爱死他媳妇了,“媳妇,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深情,居然把我看成了唯一。”   “不是啊,我是不想生第二个。卫一就是告诉你们,不论生男生女,咱家就这么一个孩子!”钟水月解释道。   所有人听到这么草率的真实意义,都尴尬了,尤其是卫光华,刚才自己讲的这么诗意原来没讲到重点,这下好了,一定被他们以为自己在卖弄文采,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封桐已经完全忍不住,笑出了声,卫光华脸色更难看了。卫锦下意识的戳了戳他的胳膊肘示意其安静,又立刻岔开话题,“这要是生个女儿,还只有一个,那卫家不是……”   “小锦!”她娘立刻叫住了她。   卫锦连忙闭上嘴巴。卫光华和夫人因为有这样的女儿而感到不好意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卫光华的夫人连忙以家中还有事,把女儿带走了。   卫光华也没好意思再呆下去,以朝中还有事要忙,得连夜处理也回去了,封桐就跟着他们一块返回。   这下,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不,是三口半。   卫长风看母亲闷不做声的样子,吓了一跳,还真觉得母亲对这事过分计较了,未免因此伤害到钟水月的心害她又不舒服,于是连忙安抚她娘。   “娘,生男生女都一样,大不了等女儿长大了招女婿就好了。再说了,就算生个男孩,日后男孩生了个女孩呢?多少家族,日后都成了别家的姓,所以这个姓不重要。重要的是骨血,只要他们身上有咱们家的血统,不就好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卫长风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可没强求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只是担心生女儿,女儿吃亏。想想你娘我的一生,我就不忍心见到后世子孙走我这老路。”   “娘,你说什么呢,我会好好看护她的,会让她快快乐乐长大的。”卫长风信心十足,大概就是因为初为人父,眼里心里只有喜悦听不得半句不好。   倒是钟水月十分赞同母亲的话,其实她心里面也觉得生儿子好生养,只要吃饱穿暖,保证他不去欺负别人不走歪路就好。而生女儿则要考虑更多,尤其是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想到这里,钟水月也有些哀愁,然后忍不住恶心干呕。   卫长风见此,还以为母亲的话让钟水月受了刺激,急的都差点责备母亲了,“娘,你这是干啥呢,好不容易怀个孕,娘。”   卫老夫人尴尬了一下,钟水月连忙摆手,“不是娘的事,我没生气,我只是也想到了这些。生女儿的确吃亏,尤其是这个世道,男尊女卑,若不是因为她是县令千金,恐怕更难了。”   “那你放心,我会保护她好,也保护好你的,媳妇。我不会让咱们女儿受苦。”卫长风紧抱住自己的女人,大手抚摸着肚子。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在动,好像在跟父亲击掌一样。   生命真是奇妙,奇妙的让卫长风好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女儿,尽管不知道她将来会长的像爹多一些还是像娘多些,但一定是最漂亮,受尽宠爱的。   夜更晚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很安静的时候,外面来了人,说是杨老夫人和董明来了。   钟水月很纳闷他们是如何知道的,老夫人却解释,“是我让他们来的。我以为……”她以为钟水月怀孕了,应该更想见到自己的亲娘。但抬头看她的脸色似乎是不太乐意,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   卫老夫人手足无措的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想了想,“既然人已经来了,不如就见见吧?”   钟水月答应了,“听你的。”   之后卫长风带着卫老夫人出去了,让杨老夫人和董明单独留下来陪着钟水月。   杨老夫人见到钟水月的时候很激动,一双眸子含着泪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直没有开口。董明倒是喊了一声,“姐姐。”   这声,姐姐又陌生又亲切,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同时他们也很尴尬,毕竟多年来从不相认的两人,却成了姐弟,这,这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钟水月并没有反感,董明才不至于很尴尬。   “坐,坐下吧。”   董明点点头,搀扶母亲坐下。   杨老夫人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袖子里拿了一包东西,放到钟水月床边。钟水月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们,董明解释道,“这是娘在路上买的蜜饯,听说怀孕了爱吃酸的,娘特意买给你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你希望生男孩还是女孩   钟水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位站着的与自己有绝对血缘关系的人,看她现在的样子倒真是有几分慈母模样,可一想到曾经的点点滴滴,又忍不住想生气。钟水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希望我这一胎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话的问的,简直太生硬了。杨老夫人才跟女儿因为重男轻女的事吵架,这会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结果还是一样的。   董明也知道他们两吵架的事,也不希望再吵,所以董明立刻出来打圆场,“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是你的孩子就好了。将来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会疼她。你看,这把长命锁我都准备好了。”   董明把长命锁拿出来在钟水月面前晃了晃。   但钟水月似乎并为所动,目光越发紧的盯着杨老夫人看,那眼神就跟盯着死敌一样,盯得杨老夫人心生寒意。   “哎,如果你非要逼着我问,那我就告诉你。我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因为,你是圣女的骨血,如果你的女儿会成为巫族的下一任圣女,不管愿不愿意,巫族的人一定会找来。所以我希望是个儿子,至少可以躲避这些。”   “你果然还是重男轻女,我看出来了,我给了你两次机会,你两次都这样糟蹋我给你的机会。”钟水月气的又开始疼痛起来,一直捂着肚子。   杨老夫人担心因为自己害得她流失了孩子,更不敢多留,还是先回去吧,“我,我还是先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钟水月捂着肚子,从床上站起,走到自己亲娘面前,死死盯着她,“你说谎,巫族除了圣女之外还有圣人。楚公子不就是当了巫族的圣人吗?如果他们真想我的孩子成为巫族的人,女儿也好儿子也罢,一样逃不过这劫。你要是没有私心大可以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偏偏你却希望生的是个儿子。”   杨老夫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嘴张又合,最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一个人即便再有错,她想改过自新,就一定会改。但你根本不给她改过的机会,她所说的所做的对你来说都是错。不放过你的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你!”钟水月捂着肚子,疼的受不住,董明赶紧搀扶起坐下,好好劝慰,“好了,好了,这些事你就不要想了,当务之急还是照顾好孩子。”   杨老夫人更不敢久留了,急匆匆先走了,董明在这里陪了钟水月一会。   “我们两之间没什么仇怨吧?不管是大河塘县的船帮帮主,还是你的弟弟,我们两之间从未发生过争执。所以,你可以不可以听我一句?”   “如果你是想劝我接纳她的话,就免了。”   董明摇头,“不是接纳她,是接纳你自己。你这么生气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吗。现在她想赎罪,可你始终不给她机会,到最后难过的是她还有你自己。如果一个人想用两败俱伤的法子使得别人受到伤害,这个法子未免也太蠢了吧。你为何不想着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女儿,你就更应该好好抚养她长大,用事实打败别人不是更好吗?”   说着,董明又把长命锁放到钟水月手里,“另外,我站在你这边。”   钟水月看了看长命锁又看了看董明,纳闷,“为何?”   “因为我们两同命相连呀。我爹除了一心想着如何破坏别人之外,就没关心过任何人任何事,包括我这个儿子。我娘,她,她似乎更在乎大哥,对他无微不至,对我虽然不算太差,也说不出有多好。也许,我们两处境差不多。所以我更喜欢你这个姐姐。实不相瞒,我爹当初跟我从大河塘县离开,之后他就帮着在靖州的案子上做手脚,否则靖州贪污案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别人家总是对外不对内,他总是对内,总感觉家人都在算计他一样。”   这么说,钟水月明白了,感觉董明的确跟自己一样,仿佛自己还好过一些,至少还有父亲的疼爱。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所谓的同命相连吧,所以两个人说话平易近人的很多,钟水月也乐意以姐妹相称。   也不知道两人谈了多久,一直到夜深了,董明才走。   钟水月也有些困了,困的时候特别想找卫长风做依靠,但卫老夫人却说,“长风出去了。也不知道谁扔了一纸团,然后长风就急匆匆出去了。要不,你先睡吧,等他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没有卫长风的夜怎么睡得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有些敏感,现在的她仿佛周围都是坏人,一定要卫长风的保护,有卫长风保护才肯安心。   尽管理智告诉自己,这里就是自己的家,根本没有什么坏人,但钟水月这一夜睡得不踏实,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   但幸好一睁开眼就看见卫长风坐在床沿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长风?长风?我,我没看错吧?”钟水月激动的一把抱住,确定是真的不是幻觉之后,抱得更紧了。   卫长风也紧紧的抱住钟水月,并温柔的抚着她的秀发,“好了,好了,别担心,我回来了。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跟你昨晚见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钟水月好奇的抬起头看着卫长风。乌黑的眸子里闪耀着星星点点就像是宇宙一般。   卫长风郑重的点点头,拉着钟水月去了京城的戏园子。   那个戏园子,之前他们两还在里面讨论过女主女配的事情,这会过去的时候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连唱戏的人也没有。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一个是皇上,一个则是公主。   皇上看见卫长风过来,纳闷道,“卫爱卿,你这急匆匆的把朕和公主叫到这里所谓何事?什么事不能在皇宫里说,非要在这里?”   “难道是跟案子有关?”公主问道。   卫长风只笑不语,而后又对着半空中一击掌,从后台走来一个人,这个人大宽额,高鼻梁,眼睑皱纹斑驳,苍老的双手还带着熟悉的味道。   一过来,钟水月认出了他,激动的大喊,“爹!”而后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朝廷杀手隐藏深   同时吃惊的还有藜麦公主,“爹?我的护卫何时变成了她爹了?”   卫长风目光一瞥公主,笑道,“我岳父大人何时变成了公主的护卫了。等等?护卫?也就是说岳父大人会武功?”   想到这里,卫长风吃惊的看着走来的钟子良,钟子良冲皇帝下跪行礼,“黄级杀手玄鹰,见过皇上。”   听到这里,所有人又都吃惊了一把,钟水月本就怀着孕,再加上一激动,差点晕倒,幸好卫长风及时搀扶住。   不过卫长风倒是想通了很多,“哈哈哈,早就猜到岳父大人可能没死,并且身份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钟子良笑道,“卫大人从何时起发现的?”   卫长风说道,“一个普通的酿酒师怎么可能知道起义军的藏身之处,何况,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起义军在岛上,只有你知道,这就足以说明你去过那里。去那的,一定会武功,否则,自身难保。而且,那个时候朝廷就下达了消息,说起义军准备攻打隆里县。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朝廷是不是也有人混在起义军里。再加上岳父你知道起义军在岛上这件事,我就猜到你没死,而且做了朝廷的探子。”   钟子良听闻这些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卫大人,你果然聪明,哈哈哈,只可惜——你猜错了!”   卫长风正洋洋得意,结果自己的老丈人大笑了几声之后忽然画风突变,否定了他的猜测。卫长风差点没惊掉下巴,“怎,怎么可能?”   钟子良摸着胡须,继续笑,只是笑容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卫大人在朝廷当差,想来也听过朝廷有天地玄黄四大杀手,除了陆善和我之外,不是还有两个吗?”   “你还知道陆善?这么说来,那个时候你去过隆里县,那么毛自荐是不是你和陆善所杀?”卫长风一直好奇这个问题,要说起来毛自荐也是会武功的,而且就算武功不如陆善,他手里也有不少兵,陆善怎么可能做到杀了他之后,尸体毫无挣扎的痕迹。   这就说明,杀他的时候他毫无防备,之前卫长风以为是陆善一个人所为,但是后来一想,陆善一个人,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一定有人在前面跟他打斗,另一个人从背后下手,一定有两个人,那个时候又正好猜测到钟子良可能还活着,并且可能会武功,所以他就想到毛自荐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杀的。   这点,钟子良倒是很爽快的承认了,“没错,就是我们两个所杀,本来我一个人就足够搞定他了。谁知道陆善那人非要搞出什么完美杀人,所以弄出不少事。”   钟水月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自己父亲就在她身边她却一直没有察觉,“爹,你,你不是死了吗,我可是亲自看着盖棺的。那你没死的话,如何逃出别人追杀的。那个时候找酒的人多了去了,就连女儿都被连累了,要不是长风保护我,恐怕我都不能活到现在。爹你一个人就躲过去了?”   钟子良笑得十分得意,“那是当然,你爹我武功高强,这么点都搞不定?不过,我的确做了个局,在家里那些学徒知道我惹上官司之后,他们就跑了。留下来的就你张乡师兄,还有那个叛徒。我就给他们两下了迷药,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荒山野岭,故意制造这么迷糊的局面。这样,日后那个叛徒要是说起来,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张乡嘛,老实巴交,人家都以为是个傻子,他说出来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知道我的死有冤。希望日后遇到清官的时候好好查查。”   然后就有了卫长风查前县令的案子。   卫长风暗想,自己这个岳父大人还真是心计重啊,都准备假死了还不忘搞搞事情。   钟水月则想,父亲还真是幸运,幸好碰到的是卫长风这样的清官,这要是换做别人,他这些精心布置可就没人理会了。   等等,说到精心布置,好像还想起一件事,“爹,我记得咱们酒窖起火了,那场火烧光了所有酒。那个放火犯一点证据都没留下,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钟子良又笑了,“没错,就是我做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散播了谣言,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死有冤情。这个时候酒窖又着火了,大家想到的就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些争夺酒的人则会以为另有一帮争夺酒的人,干了这事。”   “对呀,我当时还还以为是毛自荐他们干的。我还在想,他们为何要在你死了之后才做这些事,现在才明白,原来都是爹你做的。不过你的目的达到了,连我都以为是他们做的。”钟水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亲,真是太厉害了。   卫长风也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杨不清的武功,他的鞭术,看来是他所传授。现在说到这里,一切真相已经揭开。   钟子良现在要说说至关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和亲公主的事。今日叫大家来就是说说和亲公主的事。我知道江湖上传言,我这坛酒里藏了和亲公主案子的所有证据。这个传言没错,的确如此。我当年是皇家杀手,皇上派我时刻关注重要大事。当时和亲公主的案子就是重要大事,我为了搞清真相,就跟着查案的大人。结果那大人一家竟然遭受袭击,死了。我跟他们交过手,杀大人的那些人是大圩国的人。那些大圩国人就是男扮女装的陪嫁丫鬟。公主出事之后他们就不见了。直到大人找到证据,他们又都出来了,幸好我遇到了水月的娘,有她帮忙,我才死里逃生。说起来,卫大人有一件事说错了,那个时候水月还没生呢,我跟她娘才刚刚认识。后来我们日久生的情。不过——”   钟子良说的起劲的时候,突然又一个转弯,听得他们仿佛坐了一架飞快的马车然后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一样。   “不过什么?”钟水月听不过瘾,继续往下问。 第四百六十三章 原来有两坛酒   “不过我觉得这些人在公主死后消失不见,又能如此飞快的在大人知道真相之后出现杀了他们。当中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京城有藏身之所,而那个人就是毛自荐。”   钟子良说完,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钟水月忽然明白了什么,说道,“说了这么多,发生了这么多。我已经基本知道了什么,如果没推测错的话,所谓藏着秘密的酒和能够征服天下的蛊毒酒,其实是两坛酒。一旦,就是我爹手里的花枝酒,另一坛就是和亲公主当晚喝下的,巫族圣女酿造的最为厉害的集蛊和毒为一体的蛊毒酒。所有人都以为是同一坛,其实是两坛。那坛很厉害的酒,早就在当年被和亲公主吃掉了,对吧?”   钟子良十分赞赏的看了女儿一眼,很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只不过很多人都以为是同一坛酒而已。”   皇上听闻,表示不服,“既然那坛酒这么厉害,为何还会有人做出来。舞雪这样的身份,不是圣女也能做出来,这,这真的是非常厉害吗?朕怎么觉得只要是巫族的人,都能做出来一样?”   钟子良简单作了解释,“圣女是最先用巫术和毒酿酒以达到谋害性命目的的手段。虽然大圩国巫族和药族很多人都想这么做了,但因为两族都十分宝贝本族的秘术,所以拿不到这些。只有圣女例外,她是巫族和药族的后代,且深得真传,所以她有机会利用巫术和蛊制造这些。她的成功才引来更多人试着结合蛊和毒制造更毒药。只可惜他们都学的太浅显,而且制造配方分量不够,不够毒所以都达不到那种能力。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想找到圣女那坛酒。”   “那为何制造最毒物非得在酒里,难道放在别的东西里不可以吗?”卫长风问道。   钟子良回答,“都可以,只是喝酒最方便,自古以来喝酒的人最多,有事没事,渴了,馋了都要喝。而且这种入口的方法更容易中毒,比那些洒在皮肤上的更容易诱发中毒。所以要想下毒的话这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又有人疑惑了,“既然圣女能深得两族真传,想来她的爹娘当时十分恩爱,所以才乐意把本族的秘术分享。不是说很多男女也都是巫族和药族的结合,但他们为了保护本族的秘术,始终没有对自己人传承下去。所以由此可见,圣女的爹娘当时十分恩爱。这么恩爱的一对,怎么会想出下毒这种东西?”   这话问完,卫长风就忍不住想鄙视皇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他媳妇会不会受刺激。卫长风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钟水月,幸好她此刻看起来挺平静的,他才放心。   皇上也明白了什么,立刻自我解释起来,“朕明白了,有些家族就是历来制毒,但不代表制毒的就一定是坏人。大夫开的药方还有三分毒呢,谁说大夫是坏人了?所以,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对吧?”   钟子良回答,“对,皇上说的及时。”   接下来,钟子良就要跟他们说重点了,也就是公主案的所有证据,“皇上,这些就是那坛酒里的证据。卑职已将全部证据带回,还请皇上过目。”   钟子良把证据呈给皇上,皇上看了看,那些证据已经泛黄破烂,但还好能看清,他粗粗一看,又递到卫长风手里。   卫长风看了看,这些证据十分齐全,上面有公主的填尸格,具体的记载了公主之死的真相,尤其是背面,大大的写了两个字,“中蛊”。   这记载手法跟大理寺里那位记载的仵作一模一样,大概就是他写的吧。   卫长风又看了看其他证据,一些信封往来,当中就有毛自荐跟大圩国的信封往来,这就足够证明毛自荐当年的确跟大圩国勾结,这里面记载的很详细,几乎可以定案了,卫长风看了看,十分肯定道,“皇上,这案子结了。”   皇上点点头,同时看了一眼藜麦公主,一副你还满意吗的眼神,顺便也把证据递到藜麦公主手里。   藜麦看也没看,但很相信他们,“我相信卫大人的判断,大人说证据确凿就是证据确凿。”   这件案子总算是大白天下了,皇上也欣慰的吐了口气,“哎,纠结了这么多年的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了,这下朕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公主,退兵的事你可千万别忘了?”   藜麦公主浅浅一笑,“皇上放心,这些士兵本来也没打算要攻城,他们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证明本宫这个公主的身份,也是想让皇上相信我的话。”   没过多久,藜麦公主果然兑现了她的诺言,大圩国的兵已经全部撤退。但公主又再一次走上大殿,皇上又再一次把卫长风和钟水月叫了过来。   时隔一个月,钟水月的肚子已经渐渐凸起,上殿站着,有些吃不消。皇上特意恩准可以不用来了,于是钟水月坐着皇上安排的轿子又回了府。只留下卫长风一个人上朝议政。   皇上的意思很简单,“卫大人,卫爱卿,藜麦公主呢又有事相求,希望大人可以帮她找一个人。”   “什么人?”卫长风纳闷的看向藜麦公主。   藜麦公主严肃的回道,“是我的皇弟,他想利用那坛酒登上皇位。而今已经潜入本朝,当我至今找不到他在哪,我希望皇上派人帮忙。”   “这,这……”众朝臣听闻这些,头疼不已,暗中议论着,大圩国怎么这么多皇室希望往他们国家跑。   皇上倒是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了,“大圩国皇室内斗,属于大圩国内部的事。我朝介入恐怕不太好吧?”   “皇上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帮忙?”藜麦也笑得偏冷,同时敏锐的眸子立刻看穿了皇上的意思,他这是想坐山观虎斗,哪边都不帮,恨不得他们大圩国内斗,这样,他就捡了大便宜了。不过这种事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藜麦公子巧笑嫣然,“皇上,我大圩国虽然明争暗斗不断,但你们国家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论实力我们都是旗鼓相当的。所以,皇上要想坐收渔翁之利的话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机会。还有,皇弟现在还只是个王爷,手无寸兵,皇上想扶持他,就是跟大圩国为敌。再者他手无寸兵,皇上可能还要自己出兵帮忙,这个归本买卖,皇上真要做吗?” 第四百六十四章 诅咒你下辈子成我媳妇   皇上因为看穿了心事,忽然无话可说了,一直绷着脸,责备公主当面直说这种话。   同时朝廷大臣就已经议论纷纷斥责起来,公主倒也无所谓,转而又看向卫长风,“卫大人,要不,你跟皇上说说?”   卫长风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尤其是皇上此时阴沉着脸,他一个臣子可做不了主。   皇上虽然觉得公主的话有些难听,不过就是他所想的,而且扶持一个不一定登基的人实在亏本。而且犯不着卷入是非,所以皇上还是同意了。   “卫大人,那你就帮帮他们吧。”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然后卫长风又开始寻找起这个皇弟。   据说要找的是大圩国皇室的三皇子,叫木梁春,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同时也很狡猾,逃亡这里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公主表示她很肯定木梁春一定在京城出没,因为他想找到那坛酒,并且还想趁机说服文武百官,让他们入宫谏言皇上,让皇上借兵。   卫长风回去之后,把这些事情都说给钟水月听。钟水月听后,也感觉到大圩国局势的复杂,“哎,真是没想到,到哪个国家都有争夺都有矛盾,这个天下可真是一点都不太平啊。”   卫长风笑着看着她,眼底尽是温柔,大手抚摸着凸起的肚子,温柔的搂她入怀,“放心,有我在。不管外面如何的风雨飘摇,我的怀抱永远风平浪静。我会保护我们的孩子。”   钟水月甜蜜的笑了,小脑袋靠着结实的肩膀,“看来我这辈子算是嫁对了人。”   “那当然,我卫长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看我的长相就知道是好人。”卫长风得意的笑着。   钟水月嗤笑,“你还真是后脸无耻到了一定境界。”   “我哪有!”卫长风不承认,“不行,我得叫我们孩子评评理。”   “哎呦,哎呦……”钟水月忽然紧捂肚子,疼的嗷嗷乱叫,满床打滚,“卫长风,你,你还真是,你的嘴是开了光吗?”   卫长风紧蹙眉头,紧张的扶住钟水月,抚摸肚子,“宝宝乖,不许闹,爹爹是最爱你的。”   没过多久,肚子果然不疼了。钟水月忽然有感觉到了神清气爽,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样,只是这时笑容变得诡异和邪恶,卫长风下意识的往后仰,这个时候钟水月已经打起鬼主意,“嘿嘿——卫长风,你过来,我们来谈谈人生!”   卫长风嘴角抽搐,笑得十分心虚,“媳妇,有话好好说,小心动了胎气。”   “我才不……哎呦……”钟水月嘴里的信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肚子又疼的厉害,钟水月捂着肚子流着眼泪,“卫长风,都怨你,都怨你,我就说不生,你非要我生。我不管,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下辈子成为我媳妇。”   卫长风简直哭笑不得,“不,不,不,我还是当你相公吧,毕竟遮风挡雨这种苦力活还是我来做。你只要乖乖躺我怀里享受阳光就好。”   钟水月一个杀人的眼神设了过来,“卫长风,你就是不想生孩子,你就是不想承受这份痛苦!卫长风,我看错你了!”   钟水月顺势丢过去一个枕头。   卫长风顺势躲开枕头,大手又一次抚上她的肚子,“宝宝乖,不要闹,娘亲也是爱你的,不信你问问你娘?”   钟水月怒火中烧,“不爱,不爱!把老娘折腾的半死,坚决不爱!”   结果肚子疼的更厉害了,几乎要把里面的内脏都倒腾出来一样,最后没办法,钟水月委屈的改口,“爱,爱,我爱你还不行吗?”   结果没多久,肚子不疼了,卫长风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衣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钟水月当即泪奔,“我,我容易吗我,我嫁过来就是被你们两欺负的吗,我,我不干了了,呜呜……”   卫长风没办法,只能像孩子一样哄着,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变化很大,卫长风这次算是体会到了,不过怀孕的确不容易,还要经历分娩之痛,所以他得体谅。   所以,即便钟水月靠着他,把他的手臂都靠麻了也不吭声,一直这么哄着,直到钟水月哭累了,困了,睡着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其平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起身做自己的事情。   他还在找人的事情烦恼,大圩国的三皇子木梁春,不知其长相,不知其性格喜好,去哪找?卫长风皱眉苦思,这个时候应该找公主问问,公主知道他的长相,如果能画下来,按照画像寻找,就容易多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如何逼他现身呢?   如果朝廷已经有官员被他说动,跟他连成一起,他就等于有了京城的藏身之所,这个时候该想什么法子引蛇出洞?   大概也只能从木梁春的喜好入手,用这种方法引他出现。   于是,卫长风第二天就立刻找到公主,问起木梁春更多的消息。   公主回答,“他这个人,最喜欢猎奇,之间所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都愿意触碰。不过他也很谨慎,任何细小的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他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否则,也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从大圩国逃了出来。我想,如果卫大人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他的话,可能已经被他盯上了,那么大人要做的事情也会被他知道。我建议大人可以唤自己的亲信做这些事。”   “还有这事?”卫长风有些吃惊。   公主很肯定的点点头,同时也有些担忧,如果卫长风搞不定的话,该让谁搞定?   “公主,我看这件事得另外找人帮忙了。”这个时候钟子良走了过来。   “护卫,你,你不回去跟女儿团圆了?”藜麦公主有点好奇,她现在已经知道钟子良的身份了,并且也准许他不再跟随她回大圩国,按理说应该回家看看怀孕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子良的回答,又忠心又义气,“卑职还是决定等找到三皇子之后再卸任。”   “那就太谢谢你了。”藜麦感激道。   钟子良摆手,“公主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公主救我出迷雾,我这会还在巫族迷局内。” 第四百六十五章 巫族迷局   “好了,客套话就不要说了。那护卫就好好跟着卫大人找人吧,未来大圩国的命运可就交到你们手里了。虽然我不相信卫大人的能力,但我相信你的担当,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钟子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随后跟随卫长风走出了戏园子。   园子外,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前面,看着卫长风和钟子良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跟上去。   楼上,丫鬟急匆匆的叫来藜麦,“公主,公主,你猜的没错,三皇子果然派人在这盯着。看样子卫大人和护卫已经成了醒目人物,让他们寻找,恐怕是找不到下落了。”   藜麦赶紧叫丫鬟跟上去,“追,追上他,说不定就能找到三皇子的下落!”   丫鬟双手撑开,轻功一蹬,追了出去。但是没追几步,人就不见了,丫鬟转了几圈无果,只能折返。   藜麦公主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只能慢慢来了,急不得。但愿卫长风他们没让自己失望。   卫长风和钟子良其实也感觉到有人跟踪了,只是想故意把人引到死胡同,结果,还没走出这条热闹的大街,人就不见了。看来那个人本意不是想跟踪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吧。   看来要想抓到这个人还得费些功夫。   卫长风气闷的回到家,钟子良也想正好想看看怀孕的女儿就去了卫府。   钟水月今天心情挺好,在屋前晒太阳,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靠在椅子背上,优哉游哉。   钟子良一声,“女儿!”   钟水月激动的从座椅上坐起,想起身迎接父亲,不料身子太笨重根本起不来。钟子良就先一步走到女儿跟前,“坐好,坐好,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宝贝呢,可不能乱动。”   钟水月笑了,“爹,我还没这么脆弱呢!”   钟子良却宝贝的很,说什么都不肯,“不行,不行,这事你得听我的。我有经验,当年你娘怀你和你哥的时候,我就是这么伺候她的。你娘她……”   钟子良说太快,说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闭上嘴,目光弱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但钟水月却一脸平静,似乎没什么不好,钟子良才放下心。   卫长风也赶紧扯开话题,“岳父,我给你搬张凳子一块坐下晒太阳吧。好久没和水月说话了,说说话吧。”   “好,好。”   “爹,我看你们好像有事瞒着我?夫君,你不是去找公主商量找木梁春的对策了吗,想到了吗?”钟水月看他们一个个满面愁容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想不出来,既然如此自己怎能袖手旁观,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她都得出出主意。   “爹,夫君,如果想不出来,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定,就想出来了。”   于是乎两人就把木梁春的事情告诉了钟水月。   结果钟水月的重点在,“爹,你怎么就进了巫族的迷局?公主又是如何救你出来的?”   “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钟水月古里古怪的思想让两人都有些纳闷,但卫长风是了解她的,她的思绪从来不按常理推测,但每次问的都一定是重点。所以这次,他即便很意外但也很信心,很相信这可能跟找人有重要联系,所以劝岳父快点说说。   “岳父,你也别管这些了,还是说说看看吧。我想水月突然问这些,可能跟找人有关吧,就算没关系,说不定说着说着能从中找到方法呢?”   钟子良想想也是,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我当初想趁着起义军准备攻战隆里县的时候,想偷偷去岛上捣毁他们的家。但是上岛之后发现这座岛距离大圩国和本朝一样近。我就好奇,起义军为何只想攻打本朝,而不想攻打大圩国,难道大圩国有什么攻克不下的秘密吗,于是我就过去看了看。毕竟大圩国与本朝相接壤,中间横亘的河流又是最好的突破口,起义军想要攻打大圩国也是可以趁虚而入的,除非大圩国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于是钟子良就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那里住着巫族,巫族擅长编排阵法和巫蛊,利用巫蛊和阵法以及人心,编造了所谓的迷局,其实不过是中了毒产生的幻觉。   钟子良一不小心中了埋伏,之后是公主的帮助下才逃过一劫。公主谎称他是自己的侍卫,所以巫族才撤下迷阵。   钟子良说完,钟水月懒懒的甩了一句,“爹,你还真是不作死不会死。”   “什,什么意思?”钟子良瞪大着单纯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钟水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哎呀这不是重点,既然巫族迷局这么厉害,我们可以故技重施。我想这个时候没有人是坐的住的,就算那个木梁春那么再厉害,他发现自己困在局里的时候一样也会慌乱。如果在局里面,有人不慌不乱,那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对此局很了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木梁春了,跟着他就没错。所以,不管慌乱不慌乱,这个局都对我们大有好处。”   卫长风一听感觉有点道理,钟子良也觉得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那么,该找谁布局?”卫长风问道。   钟水月白了一眼,“你觉得京城里谁会布局,谁会巫术?”   钟子良和卫长风恍然大悟。   于是钟子良决定去诰命府找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曾经的自己的妻子,如今,也不知道改称为朋友还是陌生人。自己又是带着不知道算什么的身份过去,要说起来,还真是尴尬的很。   钟子良也有忧郁的时候,但为了大局着想,犹豫的步子停在门口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往里走。   诰命府,就是曾经的左丞相府,但杨不清不在后,府里就显得凄凉冷清了不少,下人不多,依娜自己动手修剪花枝,她看见钟子良过来得时候也下了一跳,同时也很尴尬。   “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两人见面都带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情绪,刻意的保持冷静,以陌生人的口吻说着听上去好像是熟人见面的话。 第四百六十六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什么事?”依娜不自然地笑了笑,问道。   钟子良也不自然的笑了笑,本想化解尴尬,却越笑越尴尬,“我听说巫族都会设迷局,我想请你设一场迷局,把人引出来。”   “什么时候?”   “现在,马上。”   “这么着急?”依娜不明所以,“你们要找什么人?”   “大圩国三皇子木梁春,他是个谨慎的人,到处派人监视我们。我感觉我今日来找你说不定已经被人监视了。所以我们的计划得加快,否则等他回去禀报,就暴露了一切。”钟子良急切的说道。   依娜想了想,答应了,幸好上次让董明找的迷雾草有很多。这些草就是制造那坛酒的主料之一,看上去普通但其实很不平凡。就因为看着普通,又担心被人知道其不平凡之后逼迫她重新酿造那坛最毒的酒,所以依娜才说这些只是普通的草药,才跟皇上说那坛酒再也酿不了。   就是因为草药太普通,所以一直没被人关注,栽种在花坛里还以为长了杂草。现在要取用也十分容易,依娜拿出迷雾草,做了一番准备,之后又在京城重要的街道设了阵法,不到半个时辰这些地方迷雾恍然,飘若云朵,身在其中的百姓能依稀看清前面,却觉得步履艰难,仿佛进了什么迷宫。   而跟踪钟子良的人,刚反应过来就已经中局,出不来。   这个时候,依娜就在迷局中观看,这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出去的法子,所以看清可疑人物的重任就交给她了。   困在其中的百姓都以为自己头晕眼花了,吓得连忙找大夫,却始终找不到医馆,“哎呀,大夫,大夫,快来救救我,我怎么出不去了,大夫。”   “是啊,大夫,我,我怎么在京城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迷了路,我是不是生病了?”   另有百姓怀疑,“我是不是喝醉了?”   就在众人里,依娜看清了跟踪钟子良的那个人,那个人鬼鬼祟祟小心谨慎,虽然面色有些恐惧,但不像普通人那样大喊大叫,就明显证明,他跟踪钟子良,所以做贼心虚不敢喊叫出来,只能把恐惧埋在心里。   依娜此时就像是迷雾的化身,身子从迷雾中来回穿梭游刃有余,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就在迷雾越来越重,时辰越来越长的时候,外面又闯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董老爷。董老爷一进来就很着急,满头大汗的寻找什么。   由于京城很大,迷雾要够逼真只能在小范围进行,只有几条街道有迷局。董老爷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见鬼了,前面还好好的,怎么就起雾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从外面进来的。按理说,诰命府,也就是董老爷跟依娜的府也在迷雾之中,如果董老爷安分守己,呆在家里,就不会感觉到这么突兀的变化。他能感觉到就说明他至少在三条街开外玩耍,那里是花街柳巷人流复杂之地。   董老爷一定在那寻花问柳了,依娜突然瞪大了眼睛,躲在迷雾中狠狠地盯着他。   董老爷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哎呦我去,怎么这么冷,那个人呢,怎么半天也不回来?”   董老爷刚说完,依娜就撤了阵法,揪住跟踪钟子良的那个人到董老爷面前,质问道,“是这个人吗?”   “你,你,你怎么知道?”没了迷雾,董老爷很清晰的看见了依娜,以及她死死揪住的那个人,董老爷吓了一跳。   钟子良也连忙赶了过来,最后用武力威胁董老爷带他去他去的地方。在那里,果然看见了三皇子木梁春。   他们没想到董老爷幕后之人竟然是三皇子木梁春,但是找到之后再回过头来想想董老爷这么急急忙忙想要找到那坛酒的目的,也就顺理成章了。他是三皇子,自然有权利许他荣华富贵。   三皇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藏的这么好,最后竟然让一个手下坏了自己的踪迹,这种气他怎么受得了。   三皇子当即怒从中来,拔出宝剑朝董老爷刺去,“坏我好事者,杀无赦!”   幸好钟子良飞快的使出鞭子打落了宝剑。这个时候卫长风飞快的上去迎战,木梁春也飞快的应战,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卫长风这才发现这位三皇子武功不弱,难怪能从大圩国逃到这里。   钟子良担心卫长风一个人擒不住木梁春,就上来帮忙。这个时候屋子周围飞入不少杀手,都是木梁春的人,这些杀手武功极高而且每一个人的武功套路都不相同。   钟子良顿时就明白了,“糟糕,他,他居然请了听雨阁帮忙。”   “听雨阁?”   “就是那个神秘组织,靠窃取各国情报做交易的组织,偶尔也接杀人的活。同时大圩国国王答应拿到那坛酒就借兵的消息也是他们放出去的!”   “原来是他们啊,那就得好好教训了,他们闹出这么多事,不好好教训如何向皇上向天下人交代!”   卫长风说着与他们正面交锋,钟子良则是应付木梁春。   幸好钟子良武功更胜一筹,木梁春惨败。于是钟子良又帮卫长风对付这些人。这些杀手武功都不弱,不好对付。幸好这个时候依娜飞快的步下迷雾阵,再由她的指挥,卫长风发射出无数飞镖,一击即中。杀手这才全部倒地。   钟子良看到这熟悉的飞镖雨,当即恍然大悟,认出了他的身份,“你,你,你,你居然是,你居然是天级杀手!好小子,隐藏的够深的呀!”   “什么?”依娜也吃了一惊。   卫长风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而且钟子良也是一块为朝廷效力的杀手,就不隐瞒了,“是,我是天级杀手,奉皇命追查钟子良死亡一案。当时大河塘县传的消息是钟子良郁郁而终。但朝廷那是对酿酒师尤为关注,皇上已经知道钟子良拒绝了前县令入京参加酿酒大赛的事,之后没多久就死了。皇上不相信你是郁郁而终,觉得有问题,所以让我追查。我是杀手,会武功,逼不得已可是出手。但为了名正言顺,皇上又让钦差高大人推荐我入朝,这样,就隐藏了我跟皇上的联系,没人想到我会是杀手。” 第四百六十七章 卫长风最后一层身份揭晓   “这么说来,通知朝廷起义军要攻打隆里县的人是你?”钟子良好奇道。   卫长风差点没晕过去,“开什么玩笑,我要这么做的话还会反问你吗?”   钟子良想想也是,“这么说来,天地玄黄,还差一个。可能就是那个人告诉皇上的,不过看到我们几个隐藏的这么深,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最后一个杀手到底是谁?”   卫长风也好奇极了,那个杀手可曾就在他们身边,但现在最重要的情况还是先把这些消息告诉皇上,请皇上定夺。   卫长风和钟子良解决了,这些人,随后又命衙役把尸体带回衙门,自己则跟钟子良入宫上报皇上。   皇上听闻来龙去脉后,龙颜大悦,恨不得对卫长风竖起大拇指了,只是想了想怕他骄傲,就算了,“卫爱卿,你果然不辱使命,不枉费朕如此器重你!”   卫长风才懒得听这些华而不实的话,自己破获案子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是没见皇上赏赐点什么,就是对他来说多余牛毛的银两,也没砸到过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混上府伊,结果刚上任就调到京城继续做县令。   所以卫长风对于他们的皇上那真是又爱又恨,爱他的公正廉明,恨他的抠门,卫长风黑着脸,说道,“皇上要是没什么事了,微臣就先告退了,我家媳妇还怀着孕,快临盆了,得需要微臣照顾。”   皇上摆摆手,同意了,“那你就先退下吧。”   接下来的事情,皇上自己可以搞定。不过是宣布最后结果,木梁春是大圩国的皇族,皇上可不想因此沾染是非,所以把人棍棒起来交给藜麦公主了,公主想啥想剐就随便她,反正他不想过问。   至于董老爷嘛,就比较悲惨了,身为本朝人竟然勾结外国叛贼那就是大罪,皇上几乎把对于木梁春该用的刑也一并用在董老爷身上,直接凌迟处死了。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钟子良也从皇宫里回来,依娜正在等他,“你出来了。”   钟子良看了看依娜,犹豫了一会,步子还是走了过去,“你找我有事?”   依娜心情复杂的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说说话吧。怎么,难道不是夫妻了,连说话都没必要了吗?”   依娜说完这些话,也感觉哪里好像不对,也许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孩子,恐怕真就不能见面,连说话都没必要了吧,所以这话说出来又感觉有些自讨没趣。   幸好钟子良也并不是态度强硬的人,多年潜伏生涯,杀手性子早就磨平,如今,撇开这层身份,为人和言行举止与普通人也无异。   “好吧,那我们就去对面走走吧。”钟子良做了个请的手势。   依娜浅笑了笑,心里面感激不已,感激他乐意与自己说上几句话,也感激他的仁和的为人。   两人走了一段,依娜才开口继续往下说,“我看水月的肚子越来越大,不久就要临盆了。若是这胎生的女儿,巫族的人恐怕要打歪主意。你这个做爹的可得保护好她。”   “那是自然,我自己的女儿,我不保护还能靠谁?”钟子良顺理成章的说着,同时也感觉到哪里不对,“你自己不保护自己的女儿吗?难道就因为她不认你,你这辈子就不想见她了?”   依娜无奈的笑了,“你觉得我会至亲生女儿与不顾吗?若是可以,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保护她,以弥补今生的亏欠,但,我恐怕不行了。巫族的人已经寻来,楚公子恐怕受到了威胁,我得想办法去救他。”   “所以,你得回巫族?”钟子良心里一紧,虽然是前人了,可这份习惯依旧的牵肠挂肚,还是不由自主的扯起,心里一揪一揪的。   依娜无奈的点点头,“不去不行,他们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放过我了,因为我会酿造那种毒酒。得我手艺者得天下,巫族也不是甘心为臣的族。而这里的皇上,也不是安守固有国土的皇上。”   依娜说着想起了之前皇上私底下问起的话,“老夫人可还有酿造那坛酒的秘籍?”   钟子良明白了,感情这才是她想离开这里的真正原因,好吧,“好吧,既然那你多保重。”   依娜点点头,钟子良以为话题也该结束了,但似乎,依娜恋恋不走,好像还有什么事情一样。   钟子良好奇的看了看她,“你似乎还有话要说?”   依娜尴尬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不开口又不行,想了想才弱弱的问起,“你会不会恨我?”   “恨你什么?”钟子良纳闷,“恨你离开,还是恨你转嫁?”   “你这是明知故问。”   钟子良苦笑,“我就跟你开个小玩笑,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再说,你当初转嫁时,都没考虑我的感受,我还不是一样挺了过来?”   “我……”依娜有些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掩面愧疚,“那时候都太年轻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一个人的生活,何况我还是个女人,带着孩子太辛苦,还备受白眼,所以我才……”   钟子良,表示可以理解,“我懂,我懂,你不用太多解释。我明白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难处,所以想找一个依靠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你或许忘记了我,我也是可以依靠的人,而且我得武功不弱。”   钟子良不冷不热的话,却道尽了辛酸,一步步把依娜逼入谷底,依娜忽然之间无话可说。钟子良却笑了,不是苦笑也不是微笑,只是善意的笑容,不包含任何情绪,因为他已经完全释然了,不爱自己的女人强留也留不住,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消失了。既然已经消失,自己再执着也是枉然,倒不如放下。   钟子良现在对待依娜的态度就跟对待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二依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是亏欠又好似内疚,像是在赎罪认错,又像是遮掩谎言。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心已经乱了。   “也许,我不该来找你,打破了你的平静,对不起了。”依娜说完,低头掩面走人。   钟子良只是看了看那远去的身影,没有阻拦,一直等她走远了,看不见了,他才往卫府走。 第四百六十八章 钟水月生了   卫府里下人家丁进进出出手捧着热水毛巾往屋子走。大夫来了,稳婆也来了,一帮人行色匆匆,钟子良一看这情况,明了了,自己女儿要生了。   钟子良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女人生孩子最痛苦最辛苦,当年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他也是急的焦头烂额,如今已经是过来人的他还是没习惯,跟初为人父的人一样急的团团转,抓住一个人,就问,“生了吗,生了吗,我女儿生了吗?”   “别,别急,才开始生,需要时间。”那人说完,又急匆匆往屋子里过去。   钟子良被挡在外面,急的不停跳望里面情况。里面全部用屏风遮挡起来,钟子良看不见具体情况,只是听到卫长风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什么,钟子良就忍不住冲里面大吼。   “臭小子,你要是敢让我闺女疼死,我就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里面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孩子呱呱落地,稳婆都笑哭了,“生了,生了,是个少爷,恭喜,恭喜啊!”   卫长风这才舒了口气,钟子良急的趴在门口不停敲门,“快,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没多久,卫长风抱着孩子给钟子良看看。钟子良接过孩子激动的热泪盈眶,“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比她娘当年生产快多了。她娘当年是难产,孩子卡在半道,上不去下不来,急的我满头大汗,这孩子好呀,顺产,扑通一声就出来了。还是我孙子乖,知道心疼娘。”   钟子良看着孙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同时心里也很心疼,心疼女儿的不容易,一双老眼急切的望着屋里。   卫长风也跟着激动的擦了把汗,“我媳妇是顺产,但那场面也着实把我吓得够呛。岳父,我向你保证,我卫长风今生今世不论如何都会好好对待水月的,不让她受半点欺负。日后我还会教卫一习武练剑,叫他保护他娘。日后,她这个女人就由我们两个男人保护了,您大可放心。”   钟子良十分欣慰的点点头,同时又忍不住蹭上话,“什么话,我女儿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保护了?”   卫长风笑了,“那我们三个男人保护她一个,如何?”   钟子良很满意的应下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打扫干净,稳婆敞开门让他们进来探望,同时大夫已经跟随仆人下去领取诊金。   屋子里,钟水月苍白的脸上还冒着汗水,但整个人明显轻松了许多。卫长风飞快的扑倒媳妇身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媳妇,你辛苦了。”   钟子良抱着孩子给钟水月看,“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孩子,卫一。”   孩子圆滚滚,白嫩嫩的十分安静,除了出生时的啼哭之外,就没了,整个一温文尔雅的小公子一样躺在襁褓里,闭着眼睛熟睡安详。   卫长风被孩子可爱模样逗乐了,同时也忍不住想打趣,“真没想到这孩子在娘胎里这么折腾,出来却这么安静,难道是在娘胎里折腾累了?”   钟水月没好气的甩了一记白眼,“安静点才好呢。我可听说孩子都很难带,经常能把爹娘折腾的够呛。如果我们的儿子真这么快,我们不是轻松了很多,有何不好的?”   “对,对,对,媳妇又漂亮又温柔又贤惠又伟大,说什么都对。”卫长风眼睛一眨,笑得十分忠诚,俨然一副宠妻奴。   这模样连钟子良都忍不住怀疑这还真是个杀手吗,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反正他当杀手的时候就不够称职,当个宠妻奴有何不可,这样不正好与他目前这层县令的身份般配吗?他还是他,那个能说会道的卫长风。   “卫一,卫一,爹爹的心肝宝贝。”卫长风撅着嘴故作可爱的想要逗弄孩子。   钟子良抱着孩子一个侧身,他的逗弄就落空了,卫长风撅着嘴在半空中略有尴尬,“岳父,你,你这是要干嘛?”   钟子良一副教育孩子的口气教育到,“别吵,别吵,没看见孩子正睡觉吗?”   “哦——”卫长风不甘心的哦了一声,嘴角抽搐的嘴都快抽裂了,心里有一个声音愤愤的反驳道,这是我儿子,我这个当爹的都不能逗逗自己的儿子了吗?   卫长风伸出手想抱抱孩子,结果钟子良已经站起身很恰当的躲过了那只手,这就更加让卫长风觉得,岳父大人就是上天派来跟他抢儿子的。   “岳父——”卫长风简直快要哭了。   钟子良却一副无辜的眼神恶人先告状,“怎么了,我这个当外公的,还不能抱抱自己外孙了?”   “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钟水月立刻发声维护自己的父亲。   卫长风委屈的恨不得现在下雪,却又不得不弱弱的推了推手,一副你先的表情。   钟子良低头哄孩子,卫长风则满怀期待的看着钟子良的背影,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董明来了,手里提着不少包裹,把东西放下,也看向了孩子,“我一听说外甥出世了,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没看见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   钟水月笑着招呼了董明,目光又顺便看了看他身后,身后空无一人,钟水月眼神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转瞬即逝,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问,“就你一人来?”   “你希望谁来?”董明半开玩笑的说道。   钟水月不知道该怎么说,欲言又止。董明倒是善解人意的很,把两个人都说了一遍,“廖宁已经回去了,她说想回靖州守护在亲人坟头。至于娘嘛——”董明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毕竟钟水月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她。   但今日的钟水月似乎一反常态,十分平静的问起,“她怎么了?”   董明看她如此平静,才敢往下说,“她回巫族了,似乎巫族还有些事。”说完,他又顿了顿,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钟水月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吧,既然如此,倒不如直说,“有话你就直说吧。”   董明这才又接着说,“而且娘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我想去去巫族找我娘。” 第四百六十九章 李光田死了   “为什么?她不是说巫族陷害她,怎么还回巫族。而且她现在的情况回巫族不是自取灭亡吗?”钟水月听到这些,激动的撑起脑袋。   董明看她这样子,似乎还是很关心这位母亲的,“因为楚公子在那。她担心巫族会对他不利。而且她也知道你不太想见她,索性自行离开。”   “哎”钟水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心里面也很复杂,很难用言语表达,“其实,她就是我心目中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对她也没有那么多偏见,那么多怨言。那些怨言和偏见早就在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发泄完了。现在,十个月过去了,孩子都已经出生了,我还对她有什么不满的。”   钟水月感慨道,也许这份感慨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她也解释不了。但她的心里面早就放下了,尽管还不能原谅母亲,也没把她当母亲看待,但看作是一位陌生人的话,自己不就释然了吗,不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吗?   这些月来,钟水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就会影响到孩子的心情,为了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出生,就尽量放下一些不愉快,久而久之自己也就说服自己了。既然不能原谅母亲就把她当成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这样一来,她的怒意就全消了,没想到她爱死回巫族了。钟水月觉得她这么多年来冒着被巫族追杀的风险也要逃出来就可以肯定这份逃跑的决定有多大了,这次突然回巫族,不仅因为楚公子的事,恐怕还因为自己不肯见她不肯原谅她所以一走了之吧。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混账了。   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心里面就是有些堵,尽管打定主意要把她当陌生人看,但毕竟也不是真正的陌生人,要真的当成陌生人看待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少的决心呢。   在场的人也都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貌似就这么原谅了依娜心里面又不舒服,但不原谅,又好像太小家子气,毕竟人都走了。   所以,所有人都困惑了,气氛突然安静到了极点。   直到卫老夫人叫大家去吃饭,才勉强打破尴尬。   不出三个月,在孩子满月没几天,京城里又出事了,说是当初的起义军首领李光田在军营里死了。皇上立刻派卫长风彻查此案。   卫长风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从现场莱卡,死者死于中毒。中的毒是无色无味的毒,一般很难察觉。而且仵作已经验过,胃部和口腔没有毒液,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中毒的,毒液是通过皮肤或者伤口进入。   在想到了这个猜测之后,卫长风又仔仔细细将尸体检查了一边,身上除了中毒之后留下的溃烂的伤口之外,其他伤口没有。可见死者生前一切完好,是中毒之后导致毒液凝结所以身体留下溃烂的伤口。   这就奇怪了,军营重地,没有外人进来,怎么会中毒,除非他走出去过?但卫长风看了看死者的鞋子,鞋底都是干净,没有出去过的痕迹,明显他一直都在军营里呆着那就更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难道说,下毒之人是军营里的人,可是自从杨不清的案子之后军营已经彻底洗牌,什么恶人应该已经全部清除,剩下的都是杨将军自己的亲信按理说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呀?   卫长风在尸体旁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外头的杨将军有些等不及了,走进来追问情况,“卫大人,情况怎么样?找凶手了吗?”   卫长风稍有为难的叹了口气,“下毒之人十分刁钻啊,杨将军,能否把跟李光田一个军帐里的士兵都叫过来?”   杨将军立刻挥手示意刘副将去办,很快那些人都叫了过来,卫长风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军帐中,好好问话。   “你们都是当初的起义军吗,跟着李光田一块投身军营的?”卫长风目光尖如锋芒的来回在这几个人身上打量。   这几个人里,有一半是起义军的人,一直跟着李光田头神军营,按理说对李光田应该忠心耿耿吧。还有一些人是新入伍的士兵,并不是李光田的人,但想来这些年轻人也不至于无缘无故跟李光田吵架吧。   虽然之前有新兵跟起义军吵架的事,但都是阴谋,如今这些都已经清除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但卫长风也不太肯定,目光细细的在这几个新兵身上好好打量,“你们,你们该不会因为李光田曾经是起义军,所以至今都看他不顺眼吧?”   “不,不,不我们哪敢啊!”这几个人听到卫长风这么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吓得连连把手,连忙表示心意。   “我们几个都是乡下来的,投军也是想让家里面过得舒服些。而且我们都知道皇上很器重李光田,将军也很看好他。我们无权无势,没必要跟李光田过不去,到时候难过的是我们。你说我们犯得着这么做吗,到时候被赶出军营,连军饷都拿不到。”   “是啊,是啊,大人,说话要说证据,你不能这样诬陷我们。”那小兵已经激动的不行。   卫长风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就不再怀疑他们,“本官这么说不是在怀疑你们,只是大胆猜测,破案就是如此,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事发的情况,是谁先发现他的?”   小兵说道,“当时我们去洗澡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了,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不是一块洗澡的吗?”卫长风纳闷极了,心想李光田不跟这几个新人一起,总会跟自己的人一块吧,难道也没有?   事实就是如此,那几个起义军的人说道,“他喜欢单独洗澡,我们从来不是一块的。”   那几个新兵也证实,“是啊,他这个人就喜欢一个人单独洗澡。在军营里,洗澡的地方只有一个,全部的士兵都要轮流洗澡。每次可以洗一个军帐的人。为了加快速度,让所有人都尽快洗好澡,一般情况都是一个军帐的士兵一块洗。洗好了再换一拨,但他不是,每次都要等到所有人洗完澡,他才去洗。我们也搞不懂为什么,大概在起义军的时候当统领当习惯了,现在一下子变成小兵有些不适应吧。” 第四百七十章 查李光田之案   那就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就中毒了,毒是什么中的?是通过皮肤触摸还是别的方式?卫长风也有些搞不清楚。   “你们真的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怪异的事情吗?”卫长风又问了一遍。   这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没有。   卫长风有些垂头丧气决定从别的地方再好好查查,“哎,算了,算了,那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士兵们乖乖准备退下,卫长风想站起身走走,结果感觉浑身乏力,而且有些困意。这个时候卫长风才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不好,是中毒,下毒之人把毒散在空气中,让人闻到就会中毒,不要慌,屏住呼吸,快点出去。”   卫长风捂着鼻,赶紧跑到军帐外,所有人看到他们几个脸色苍白也都害怕了,杨将军连忙上前搀扶卫长风,“卫大人,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刘副将还想进军营看看,被卫长风制止了,“别过去,里面有毒。快把军帐封闭,把毒锁在里面。杨将军,快派人去找孤竹沐雪,她会解毒,快。”   杨将军点点头,立刻叫人去找孤竹沐雪。   但是半个时辰之后小士兵回报,第一不知道孤竹沐雪是谁长什么样,其次不知道孤竹沐雪住在哪里。所以他们一无所获。   杨将军一脸无奈的看向卫长风,眼神里带着几分小责备,“卫大人,这么紧急的时刻,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呢?”   卫长风也有些无奈,“我,我也不知道。”卫长风很尴尬的耸耸肩,一直以来都是孤竹沐雪自动出现,且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他也不知道究竟在哪,只是一想到关于毒方面的事情,她应该会出现帮忙。只可惜没有,看来只能尽快的找大夫了,“快,快找大夫!”   小士兵又飞快的去,杨将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我骑马快点。”杨将军说着就飞上马,先行一步。   就在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杨将军身上的时候,孤竹沐雪来了,还是那股熟悉的带着傲气的声音,“听说有人找我?”   所有将士们都纳闷的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此人的身份,卫长风已经认出了她,想走过又有些艰难,因为毒气上来,力气在一点点消失,所以想快点走却怎么都快不了。   “你来真是太好太及时了,快,快给我们几个看看,我们中毒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总之浑身无力。”   孤竹沐雪走了过来,给他们几个把脉问诊,之后确定了毒,“这是一种奇毒,只有大圩国才有。看样子大圩国有人来了。”   卫长风听闻这话,吓了一跳,所有士兵也开始议论起来。   “大圩国的公主不是保证不再来吗,怎么又来了,难道一直没有离开,还是她留下了什么人在这,打算一步步灭了我朝?”   卫长风也很怀疑是不是大圩国的公主还留人在这里,她是不是背信弃义了,“大圩国的人还没走吗?”   孤竹沐雪不知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是大圩国能派人偷偷潜入我朝也不代表我朝的人就不能偷偷潜入大圩国了?所以,毒是大圩国的毒,但下毒之人就不一定了。或许是本朝人,有什么私人恩怨,为了掩盖罪责,所以故意用了大圩国的毒呢?这就好像有些武林中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武功门派,故意用别的门派的武功招数一个道理。”   “你,你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嘛。”小士兵们议论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很有挫败感,本来还满怀期待的听孤竹沐雪分析下去,还以为找到一点线索了,结果她又峰回路转,推翻了之前的话,这不是等于没说嘛。   孤竹沐雪冷哼一声,不满的反驳道,“我就是个大夫,不是神捕。要查案可以问县令大人,反正他在。”   卫长风也不多说,脑海中一直思考着可能下毒的跟大圩国走的近的人,这么一想好像太多太多了,而且每一个有可能的人又有一半的嫌疑。   这才让卫长风最头疼,不过幸好,在孤竹沐雪的解毒之下,身体已经恢复,头也不那么疼了,身体也不乏软。   “你,你居然有解药?”卫长风又好气又纳闷,虽然知道孤竹沐雪是下毒高手解毒方面自然厉害,但她说这种毒药在大圩国,她能解毒,那么解药十有八九也是在大圩国了,也就是说她这个人跟大圩国有些关联,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刚刚派人去找你了,怎么一直都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好像自从左丞相杨不清死了之后,你就消失不见了。”卫长风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孤竹沐雪。   孤竹沐雪轻笑了笑,“大人不会是在怀疑我吧?如果我下毒,就不会给你们解毒了,试问哪个下毒之人胆子这么大,下了毒还敢走进来又给你们解毒,那么我也没必要下毒了。”   孤竹沐雪的话也有些道理,若是非要对这番话加以计较的话,卫长风想说,有些下毒之人就喜欢这么玩呢。不过这种人一定是变态,一般下毒之人不会这么做的,这样做太迂回曲折了,而且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卫长风才没再说下去,生怕说多了惹孤竹沐雪生气。   不过孤竹沐雪倒是解释了这番解药,“我师父是大圩国药族人,所以要配置这种解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我听藜麦公主说过,大圩国各族都有各族的规矩,但有一条是统一的,各族都不会把本族最宝贵的东西传给外人。所以,你应该是药族的人,再加上你的名字,这种名字一听就不是本国人,所以你是大圩国药族人。”   卫长风很自信的肯定道。   其他将士们听闻这话,又惊又吓,方才还因为孤竹沐雪救了他们对她心存感激,这会早就心存芥蒂了。   不过孤竹沐雪也不想得到他们任何感激的话,把人救了,就先走了。   卫长风无奈的挠了挠头皮,望着现场这一点乱,以及所有期待结果的眼睛,卫长风更头疼了,反正案子暂时是破不了的,也无法给他们确切答案,未免这些人失落,所以就先不说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第三个神秘人   “好了,好了,各位,今天就到这里。等哪天本官破案之后再揭晓答案。对了,那个有毒的军帐不要过去,可以打开,但不要过去,所有军帐都要远离这个有毒军帐。等空气流通冲散毒气就好,幸好毒气不算多。”   说完,卫长风就走了,所有将士们还想再听些什么但什么都听不到了。   卫长风走后杨将军才马不停蹄的带着大夫赶来,赶来时卫长风就不见了,杨将军一脸蒙圈。   卫长风回去之后,钟水月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案情,“怎么样,案子查的如何了?”   钟水月一边抱着孩子喂奶一边问卫长风。   卫长风一边逗着儿子,一边说起案情的前因后果。   “现在,我只是查到李光天是中毒而亡,并且毒气从鼻子里吸入身体导致全身蔓延中毒而亡。不过我现在还没查到,并且还有一个疑虑,我带小士兵问话的军帐不是案发的军帐,按理说应该是没毒的,就算有毒也应该早就埋下了才是。怎么我们去了那军帐就中毒了?而且这就是普通的军帐,只是为了找个地方问话而已,没有任何特别。所以排除下毒之人想毒害别人的目的,唯一的解释就更明显了,下毒之人就是想趁机毒害我,那毒气也是在我进去之后放的。下毒人应该在军营里。”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直接在军营里查不就好了?”钟水月急的捶打卫长风,责怪他不早说。   卫长风则是另有想法,“我不能说呀。现在的军营可不比杨不清当初的军营了。当初杨不清在的时候,军营里局势分明,有几个是善几个是恶,一眼看清。现在,则是看不清,如果过多的询问会引来他们的怀疑。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再慢慢排查。”   “那你想到怎么查案了吗?”   卫长风点点头,“未免打草惊蛇,军营那边就暂时不去了,我看还是兜个大圈子查查李光田的事。那个人如果真是军营里的,军规森严,如果他想出来跟踪我们的话,必须另找时间,所以我很放心他不会时时刻刻跟着我们。我们大可以放心的查李光田的案子。”   没过几天,卫长风已经把查到的情况整理了出来,“就我们之前所知道的情况,李光田是从军在外的恶贼,之后因为杀了太上皇而跟随着起义军成了起义军的一员。但是之后他跟宋宗睿的起义军闹了不少矛盾,还有纷争,这点你我都很清楚。”   钟水月点点头,“你说的这些诶,我们早就知道了,还是说点不知道的吧。这次调查可有新的进展?”   卫长风摇摇头,“新进展没有,不过我想,最可能下毒的人可能是起义军的人。毕竟起义军矛盾不断,宋宗睿死后,他的人也跟着一块招安了。军营里有两拨起义军,而且宋宗睿跟李光田关系不和,这两拨起义军难免不会发生冲突。而且起义军的人见惯了生死,手段才更残忍,而新兵,都是刚从乡下来的,没杀过人,就是有再大的矛盾也绝不会想到杀人。所以在我看来,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起义军的人所为。”   “起义军这么多人,要想查清楚也不容易。何况他们身上也没写着他们是宋宗睿的人,这样的字眼。怎么查?一旦你查起来,他们就说是李光田的人,反正李光田已经不在了。李光田的人在也没用,他们可以说这些人是宋宗睿的人,故意胡说八道。”钟水月分析。   卫长风却想到了另一个人,并且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就是另一个人所为。   “你难道忘了当初李光田口中说的那件事吗?起义军培养了三个可以成为傀儡的人。一个是封桐,一个是杨不清。当初杨不清想杀李光田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李光田还说另一个人是谁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至今还没出现,会不会是他杀了李光田?”   卫长风这么一说,钟水月也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没错,没错,就是他,一定是他。这个人很可疑,他一定是因为李光田知道了他的身份才大开杀戒。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害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难道也是在朝廷为官吗?”   卫长风觉得很有可能,否则为何要灭口。   “会不会跟杨不清的案子有关?”钟水月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这么说道。   卫长风听得认真起来,“说说看。”   钟水月认真分析了一下,往下说道,“你想想,之前我们说杨不清想要追杀李光田是因为李光田知道他是起义军的人这层身份,他这是想杀人灭口。但当时就有一个疑问,既然是想杀人灭口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如今起义军都招安了才动手,似乎有些为时已晚。尽管当时我们的解释是,他怕影响不好,毕竟皇上不希望自己的臣子有所隐瞒,哪怕起义军已经招安,所以杨不清动手了。尽管这层解释也有些道理,但似乎还不至于让杨不清起杀心的地步。毕竟他这么狡猾刁钻,又位高权重,不至于为这件事就出手,这样不是太蠢了吗?”   钟水月说到这里,卫长风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让她继续往下说,“你说的有道理,接着说说看。”   于是钟水月又继续往下说,“杨不清和另一个人都是宋宗睿培养出来的重要傀儡,这中间可不可能他们互相认识?”   “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卫长风十分认同钟水月的话,同时因为这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卫长风迷茫的眼神忽然金光发亮,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都精神了一把。   “媳妇,你可真是厉害,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如果当初我也记得的话,在破了杨不清的案子之后就可以直接顺藤摸瓜查找此人,也不至于又白白死了一个人。”   “我看李光田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李光田也不是什么好人   钟水月继续分析道,“在隆里县的时候,我们也是见过这人的嘴脸的,那股嚣张劲,简直要上天。要不是最后迫于所有起义军将士投向的压力,他分明就有宁可全军覆没也不要投降的决心。他分明就是想让这么多人陪葬。直到最后招安了,没办法,投身军营了,才开始老实一点,本分起来。所以起义军已经招安这么久了,他却仍有杀身之祸,只能说明一点,李光田也不是什么善类。就凭他非要一个人单独洗澡就能看出,他的行踪十分诡异。”   “我去,这么分析下来,这个案子不是一般的复杂。”卫长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案子这么复杂,自己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才能破案了,又不能好好陪着媳妇陪着儿子了。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卫长风整个心都在他们娘两身上,哪里还有心思整理案情,他最好辞官回乡,种田奶孩子。   钟水月倒是兴致勃勃的很,尽管还在奶孩子,但依旧还是当年那爱闯爱拼的女人,还是那么喜欢刺激复杂的案子,喜欢追查下去。   按理说女人生了孩子少了锐气才是,他们家正好相反,反倒是卫长风开始懒散起来,一门心思只想回府看孩子。   看着小可爱在娘亲怀里挥舞着小手,粉嫩的小脸都能拧出水来,卫长风就乐的咯咯直笑,一天的烦恼都少了。   “来,爹抱抱,爹带你举高高。”   小娃娃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卫长风抱着孩子,搂着钟水月,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钟水月也很庆幸自己能嫁给幸福,这样,曾经的之前的分娩之痛似乎都不那么痛了。   第二天的早上,钟水月先卫长风一步起床,已经穿戴整齐,好像要外出。   这副衣着打扮,可是自她生娃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的,因为平日里钟水月忙着照顾孩子没空梳理自己,这会竟然梳理这么干净,一看就是要外出。   卫长风不放心,也急匆匆从床上爬起,跟在钟水月的屁股后面,“你,你要去哪?”   “去诰命府。尽管她不在了,可是董明在,我想问问董明,说不定能从他嘴里侧面的得知一些与本案有关联的线索。”钟水月相信下毒的人跟杨不清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去吧,你现在还要带孩子多累呀。”卫长风心疼道。   钟水月则是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笑道,“我不怎么累,有娘帮忙照看着,还算舒坦。而且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就是查查这种毒到底是什么。之前孤竹沐雪说的不清不楚,你不妨再问问她。”   卫长风想想也是,孤竹沐雪没说清楚,自己也没多问,现在才想起来要查案必须弄清楚中的是什么毒,现在还得再去找一趟孤竹沐雪,只是这女人行踪飘忽不定,找起来又是麻烦。   卫长风的确在这方面还得多花一些时间,这样一来,问董明的时间就没有了,所以当钟水月再次提议自己去的时候,卫长风也就不再阻拦了,只是依依不舍的叮嘱了几句。   “媳妇,路上小心,别着凉,要是累了就回家,我会照顾你的。”   钟水月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放心吧,老娘早就出月子了,不用担心这些。何况我又不是花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卫长风不乐意了,一副小孩子锱铢必较的模样,反驳道,“就是壮如牛也要注意身体,难道我这话不对吗?”   看他装可怜博同情的样子,钟水月还真是不舍得反驳,“好,好,好,你可爱,你说什么都对,好不好?”   “恩恩,这还差不多。”卫长风心满意足的在钟水月身边蹭来蹭去。   钟水月哄孩子一般的摸了摸卫长风的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从家里出发。   诰命府内已经萧条不堪,之前还能依稀看到几个仆人,如今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大门就这么敞开着,踏进去,花草树木都已经凋零,浓浓的逢秋悲寂寥的感觉叫人脖子一缩,下意识的感觉到由心发出的寒意。   尽管是秋天,万物凋零是自然法则,可是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在钟水月心里,秋天也是有朝气有喜悦的,但是在现在的诰命府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种喜悦,反而是一股浓浓的悲凉。   钟水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才又迈着步子继续往前,直到穿过前院走到后院才看见董明躺在院子里喝着酒,脸上带着微醉,愁容满面。   “你,你怎么了?”   董明抬头一看,钟水月过来了,连忙站起身,“姐,姐,你怎么来了?”同时又急于想要梳理发髻,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只可惜酒意上来,站着都能跌倒,梳理发髻反而越梳越乱。   钟水月看他这模样,赶紧搀扶其躺下,“哎呀,算了算了,你还是躺下啊,反正都没外人,弄成这样也没人笑话你。怎么了,有心事?”   董明本来想说没有,可一想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说没有,也没人信,而且面前站着的又是自己的亲姐姐,跟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直说了。   “心里难受,堵得慌。这个家曾经也算是人丁兴旺,可就那么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就我一个了,姐,你虽然是我姐,是我的亲人。可你不能时常陪在我身边,唯一愿意陪在我身边的人,她又欺骗了我,现在又离我而去。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让我变得这么惨。”   董明喝了点酒,再加上话题扯开之后,精神就控制不住的崩溃起来,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疯子一样。   钟水月猜想他一定是伤心了好久,只不过在外人面前没表现出来而已。   哎,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许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依靠,才是最好的安慰吧。至少钟水月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也许他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不离不弃的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可以依靠的人   “廖姑娘呢?我看她对你很好,除了利用你进入丞相府之外,对你的感情一定是真的。而且,她是无辜的,整件事她都是受害者,所以心生仇恨也是情理之中。你不妨抛却这段故事,只看她的心,或许可以考虑去找她。”   “她还会见我吗?”董明苦笑了笑,眸子尽是悲凉,“恐怕不会了吧。她要是愿意抛下一切舍得见我,就不会离开我了,她离开我就是因为觉得愧疚,对不起我,所以要离开我。”   “那你就自己去找她呀。如果你爱一个人,觉得离开她活不下去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树离开了土活不下去,所以才拼命的扎根扎根,就是想固定更多土,难道你连一棵树也不如吗?”   “我,我,我真的可以去找她吗,她万一不想见我怎么办?”董明愕然的望着钟水月,一方面被她的话说动了,另一方面又不确定,不确定他这么做了能不能挽留廖宁。   钟水月看他这么犹豫,就忍不住想骂人,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控制了脾气,毕竟有些男人就是这么迟疑蠢顿,就好比他们家的相公一样。   “廖宁再怎么骗你也没有伤害你,何况她还瞎了眼。一个瞎了眼的姑娘还非亲非故,无依无靠,你让她一个人如何生活,你不觉得她比你更需要依靠吗?而且她说她是太内疚太自责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才离开你,如果你亲口告诉她不用内疚不用自责,你想跟她在一起,她还会离开你吗?机会就在眼前,命运就在你手里,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钟水月一番话,说的董明醍醐灌顶,顿时酒意没有了,精神都抖擞了,赶紧从躺椅上跳起准备现在就去找她。   但被钟水月拦住了,“小子,老姐我告诉你这么多人生大道理,你还没告诉我想要听得东西呢。”   “你想知道什么?”董明纳闷。   钟水月问道,“当初杨不清在的时候,还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李光田被杀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我觉得很可能跟杨不清有关联,你是他弟弟,想来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董明认真思考了一下,把从小到大哥哥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然后发现,“他身边来往的人的确很多,鱼龙混杂。不过来往的很多高官都葬送在靖州案子里。最近来往的除了那几个假冒公主的人之外,唯一剩下的就是,就是……”   董明想到这里,顿了顿,眼眸复杂的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还有重要的是隐瞒着,钟水月急了,“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就是孤竹沐雪。她跟大哥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在假公主的事情出现之前,他们两个还在一起密谋什么大事。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假公主出现之后,他们关系就闹僵了。也许,你可以问问她,从她身上找找线索。”   “还问什么呀,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就是她了……”钟水月听完董明的话后脑子里立刻想到孤竹沐雪的毒术以及女扮男装的本领,就更加怀疑是她了。毕竟所有人都没见过那第三个起义军有关的傀儡了。一般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是个男人,但也可能是女人。   如果是女人的话,就更好理解了,因为他们都以为第三个人是男人,所以即便孤竹沐雪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第三个人。所以第三个人就变得更加神秘了。   有一种所谓的神秘,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这比隐藏更厉害。所以她一定就是了!   钟水月双眸一定,心中猜想十分肯定。   而在另一处寻找孤竹沐雪的卫长风却吃惊的发现自己兜遍了整个京城,就是小胡同也转遍了始终找不到她。这才猜测起来,那个下毒之人就是她。   因为她出现之前自己就中毒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当时就已经在了,所以小士兵在外面找不到她。也能解释她为何出现的这么及时,因为她就在现场,知道来龙去脉。她就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是她了,现在恐怕已经出城了。   卫长风情急之下,立刻派人出城寻找,同时上报皇上。   而钟水月从诰命府出来也急匆匆的赶回家找卫长风,因为临走前,董明还说了一句话,“娘走之前,她说好像有人跟踪她。我也见到过,一个穿官靴的男人,应该是官场中人,这就说明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皇上。因为大人要跟踪人,肯定会找下人跟踪。只有皇上身边的禁卫军也好,杀手也罢,都是穿官靴的。”   钟水月就是听了这句话才意识到皇上很可能也忌惮上那坛酒了。换句话说,皇上因为这坛酒已经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如果卫长风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得到的结果一定就是杀戮。皇上决不允许会最高毒术的外族人活在这里,毕竟她会的毒再加上依娜的蛊就是那坛酒了。   皇上跟踪依娜其野心已经暴露,他也想要那坛酒。但是依娜已经不见了,所以皇上只能退而求其次得到孤竹沐雪,她的毒已经是最厉害了,再好好培养,练成蛊术再配上钟水月酿造的酒,就能重新制作一坛蛊毒酒。   只可惜孤竹沐雪是外族人,所以皇上一定得不到她,既然得不到就要摧毁。   这个时候孤竹沐雪又杀了人,皇上只会借机杀了她,根本不管有没有证据。卫长风上报皇上,只会加快杀戮步伐。   因为钟水月之前说过,李光田也不是什么好人,孤竹沐雪杀人恐怕也有什么原因。他们破案的不仅要把案子破的水落石出也要把真相揭开。如果皇上直接杀了孤竹沐雪真相就永远无法大白天下。   钟水月这么一想,跑得更快了,但回到家才知道卫长风去了皇宫,钟水月又派人驾车,自己乘马车赶往皇宫,谁知道在半路上就看见了卫长风。卫长风已经回来,且第二天,皇上全国通缉孤竹沐雪的告示已经批下。   卫长风知道来龙去脉时,为时已晚。 第四百七十四章 传说中的听雨阁   “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是我考虑不周。”为藏分垂着脑袋,哭丧着脸看着钟水月。   钟水月抱着孩子,又要安慰自己的男人,“算了,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案子还要审吗?”卫长风已经手足无措了,既然皇上不论真相如何都要杀了孤竹沐雪,案子要不要审好像没什么必要了。但是自己是县令,又接下了案子,形式上好像是该审案,但是孤竹沐雪不在京城。   “还有审的必要吗?就算要审案,也得把人抓到之后才行。我看这件事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也就是说皇上命令各地县令在找人了,你这个京城县令也就不用着急。当务之急还是找找我娘吧。”尽管钟水月很不愿意称呼这个词,但毕竟是自己娘,不叫娘,叫别的称呼也不合适。   “你突然想通了,要见她了?”卫长风觉得钟水月是释然了,所以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但钟水月的回答是,“我只是觉得她可能有危险,想找到她确认她是否安全。”   “那就只能去听雨阁了。”卫长风说道。   钟水月迷茫,“什么听雨阁?”   卫长风解释道,“就是传说中的交换各国情报为报酬的组织,他们的人既是间谍也是杀手。只要给钱杀人也可以保护人也可以。我想他们知道的消息更为全面,如果能找到这个组织,给些钱就能知道你娘的下落,甚至可以让他们保护你娘。”   “好,那想办法找找这个组织。”钟水月说道。   卫长风答应了,于是接下来几天,卫长风跟钟子良商量找到那组织的办法,反正他们每天这样忙着,皇上那只因为他们在找孤竹沐雪,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在做什么。   钟子良根据以往经验想了想可能找到组织的办法,“这个听雨阁可不是一个地方,虽然他们的组织名字叫听雨阁,但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就是因为这样,要找到他们才更加困难。只有一些老客户知道他们的位置。我们根本没有合作过的人,恐怕要找到他们还费些功夫。”   卫长风急切的问,“那依岳父的意思,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钟子良竖起食指,“一个办法,卖惨。”   “卖惨?”钟水月和卫长风听的云里雾里,钟水月更是一脸蒙圈,“都卖惨了,他们还能接活吗,除非是不想赚钱了。”   “就是啊,岳父,你这道理不通呀?”卫长风也有此顾虑。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钟子良继续解释道,“我们可以编造一个全家被杀,满门抄斩的故事。家里还有点闲钱,就是想要找到仇人,这样一来听雨阁就会找上门来。”   “真的假的?”卫长风和钟水月一脸的不信。   然后钟子良也一本正经的承认道,“其实我也不信,这就是一个偏方。当初做杀手的时候听人家说起的,据说可以,不如试试看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钟水月看了一眼卫长风,卫长风也看了一眼钟水月,良久良久才犹犹豫豫的说道,“要不,我们现在试试看吧,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钟水月点了点头,答应了。   然后,他们三人特意跑去隆里县,离京城远一点,方便办事。特意买通一家有钱人家,布置了被仇杀的现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要帮他们,“出事”当晚真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就真的跟出事现场一样,再加上原本准备好的鸡血,在一闪一闪的雷电里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了。   那富商自己都吓了一跳,双手紧扶着钟子良不肯松,“我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我怎么感觉有点心慌呢?”   其实钟子良也这么觉得,但是为了找到那个组织,也没办法了,钟子良反过来拉住富商的手,宽慰道,“哎呀没事的,你们这是做好事,不缺德。”   这个时候卫长风和钟水月叫人抬着棺材走了过来,钟水月敲了敲棺材板示意富商躺进去,“顾老爷,得罪了,委屈你在这里躺一夜。”   “啊,我,我,我,能不能不躺里面?”顾老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目光扫向四周,台阶上下,前后院,甚至现在所处的大堂里,那都是躺着的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自己家里人以及仆人扮演的,他们吃了假死药之后再涂抹上鸡血,就跟死人真的没什么两样,再加上家里面到处都有刀剑砍过的痕迹,怎么看怎么吓人。   “那怎么行,做戏要做全套。顾老爷,你不躺里面,我们怎么扮演前来收拾的远房亲戚?”钟水月饶有一种不得反抗的口气说道。   顾老爷抖了个激灵,目光可怜兮兮的望向钟子良,希望钟子良能放过自己。   但钟子良的眼神和表情再明显不过,他这是不肯放过,“顾老爷,你已经很幸运了,是躺在棺材里,棺材板一盖外面什么情况都看不见。你再看看这些人,那都是躺在地上,外面还下着雨,如果不快点演完那是要生病的。所以,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您还是快点吧。”   顾老爷颇有为难,却怎么也推脱不了,没办法只好答应了,颤颤巍巍的由着卫长风搀扶下躺进了棺材里。   天空又一阵雷劈,顾老爷吓得二话不说,躺下就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钟水月又把自己的孩子抱了出来,孩子才十几个月大,本来不想带过来,只是不舍得离开身边,才带了过来。正好沉睡着很乖巧。   钟水月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到棺材里,让顾老爷暂时照顾着,之后她再和卫长风一同把棺材板盖上。   等这一切做好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四周腾腾的杀气,钟水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害怕的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的手掌,示意其冷静。然后才又跟钟子良继续烧纸,假装成顾家的远房亲戚来替他们收尸了。   钟子良是老杀手了,见惯了大场面,所以关键时刻冷静十足,装起顾家远房亲戚来有板有眼,那叫喊声,那哭丧声说来就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引起听雨阁的注意   “哇哇,他表舅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他表舅啊。这么多的财产可怎么办呀,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你们全家,他表舅啊,你到底跟得罪了什么人。哇哇……”钟子良哭的那叫一个“壮烈”,鬼哭狼嚎的。   钟水月跪在他身旁听得又尴尬又无奈,卫长风就只是低头烧纸,钟子良一个人哭丧,钟水月也喊不出口,尤其是杀气越来越重的时候她更是害怕的不行,哪里还敢这么大声哭丧了。   卫长风一直眼神关照钟水月要稳住。钟水月也只能把害怕藏心里,余光偷偷瞥向棺材里自己的孩子。   杀气越来越重,尤其是一道闪电过后,带起一阵邪风直接把杀气席卷过来,钟水月越来越害怕了,忽的一下,整个人都差点吹起来,钟水月一个踉跄,身后一道飞镖射了过来。   卫长风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钟水月,在飞镖飞过来的时候已经徒手接住了。尽管手也受了伤,鲜血已经从伤口渗了出来,但幸好稳稳接住了。   钟水月心疼的连忙捧起他的手含在嘴里,“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卫长风笑了笑,把飞镖里带着的信封打开。钟子良也飞快的凑了过来瞧了瞧。   上面写了听雨阁的时间和地址以及交易的银两,这个时候再回头看时什么也没有了,方才的杀气也不见了。天空里除了一道道闪电之外一切恢复平静。   钟子良这才松了口气,“哎,这么做准备白做了,我还以为听雨阁的人会出现,至少会检查检查这些人的尸体。没想到就这样就把他们骗住了,也太容易了吧,早知道就不搞这么大场面了,还死了这么多鸡。”   卫长风则是一脸警觉,尽管事情这么轻松过去了,就是因为太轻松了,才叫他可疑,听雨阁这么大的杀手组织,敢跨国交易情报,真就这么好糊弄?   “这真是听雨阁发来的信?”卫长风都甚至怀疑这封信的来由。   钟水月也很怀疑,钟子良被他们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太相信,但既然对方了时间和地址,到底是不是听雨阁的人,他们去了就知道了,在这里猜测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这一晚算是过去了,他们把这一家子又重新救回来,给了一点补偿费就过去了。   然后到了约定的时间,卫长风和钟子良按照地点找了过去,钟水月则是带着孩子回京了。   他们过去的地方是在隆里县一个客栈里。那家客栈外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到了里面,才发现有一个密道,穿过密道就是别有洞天,甚至卫长风这个曾经在这里做过县令的熟人都对这里十分陌生。密道很长,有特别的马车安排,车夫上来就要检查银两,确定没错,才收下银两带他们去。   在密道里驾车一阵,才出密道,走出之后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总之卫长风已经不知道他们此刻在哪里了。   这样一直又驾了一段路,到了另一个镇上,在山洞石窟里见到了楼阁。楼阁是建造在山里,与山洞相结合,上下两层,山洞里又是另一层。   这样他们到了这里,又把封信给门口的人看,他们才让他们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来的人很多,有些看上去像商贾有些又像达官贵人,看上去各种人都有。   钟子良压低声音对卫长风说道,“看起来听雨阁鱼龙混杂的很,什么人都有。不过由此也看出他们的生意很大。”   卫长风点点头,目光又在这些人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才又说道,“不过我听说这组织倒卖各国情报。就这么在这里交易,岂不是暴露了买家身份?”   “所以,你的意思是?”   卫长风眼睛一眯,目光深邃的又打量了一圈,才重新落到钟子良身上,解释道,“所以,我猜这个听雨阁造了这么多层,应该有不少房间。各层次的消息有各层次的客人。那些打听重要情报的客人一定不在这里。”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钟子良说着就准备拉着卫长风出去,但卫长风目光落在房间门口守卫身上时,不由得顿了顿。   “岳父,你看着房间两道门,每扇门边上都有两个守卫。这四个守卫目光总是往这里看,明显,他们在盯住跟我们一样来买消息的人。所以我们想离开这里,就得先搞定他们。”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卫长风想了想,勾了勾手示意钟子良凑到自己耳边,然后小声嘀咕了什么。钟子良点点头,于是两人随便往一个门口方向走了过去。   那道门口儿两个守卫果然走了上来,态度有些凶悍,“不好意思了两位,如果有事相求就在这里等。我们家主人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会过来。”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能随便乱跑。   卫长风早就料到这点,笑得十分危险,“不好意思了两位,我们有很重要的消息想买,我们要买的消息涉及到别国,所以,我想尽快见到你们家主人。”   那守卫冷笑了笑,看向卫长风的眼神有些不屑,“来我们这里打听各国情报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就你想买的消息是最重要的嘛?我们家主人现在接待的是一位重要的客人,暂时不能接待你们,不过你们可以去楼上等。”   那守卫指了指上楼的楼梯,让他们自己上去。   钟子良和卫长风纳闷了一下,还以为这几个守卫不好对付,他们已经做好了要将他们截杀的准备。并且都已经商量好了,就准备把那守卫骗到门口长廊上,趁着没人的时候脖子一扭,然后再往下一扔。反正下面是悬崖深不见底。   但是没想到只要一说命自己想买各国情报,那守卫就让他们上二楼的房间等,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由此也证明一件事,他们想的没错,这个大房间里等候的都是些普通小事。   两人上了二楼,果然发现二楼的格局与一楼不同。二楼有一个朝内的长廊,没有光线,周围路子只能靠两旁的蜡烛照亮。长廊边上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都很小。 第四百七十六章 这就尴尬了   卫长风和钟子良走到这里时,长廊尽头又走过来一个下人,那下人知道他们是从一楼转到二楼之后就又向他们收取了高额情报费。   “两位,如果想上二楼,还得再加一百万两基础费。”那守卫笑得玉树临风,长得也风流倜傥,就是说话的口气和态度,有种阴沉沉的感觉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笑里藏刀。   钟子良和卫长风哪里知道还要这么多钱,他们身上总共就带了十两,还是打算路上雇车用的车费。   那守卫见他们犹犹豫豫好像不肯掏钱的样子,又客客气气的笑了笑,十分委婉的说道,“二位,可是有什么难处?”   钟子良推了推袖子里的十两银子,说什么都不给,“我们没带钱,来的时候你们通知我们带的钱可没有这么多。现在手头上就是十两银子。这十两是我们的路费,我们还得坐船回去,乘车恐怕更贵,付不起。”   钟子良一副破罐子破摔以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看着守卫,仿佛在说反正我就是没有钱了,那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的表情。   他们以为这样守卫就退缩了吗,这样他们还当什么杀手,自然是不会的。那守卫当即眼珠一转,说道,“如果二位钱不够的话,就只能去一楼。又或者二位可以打个欠条,等日后我家主人会上门索要。”   “打,打,打欠条?”钟子良不放心得看着卫长风,心想欠条要怎么打,写哪个地址,自己家还是顾府?   写顾府好像不太合适,而且他们都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碰上杀手就完蛋了。所以不能写顾府,写自己家?媳妇和娘还在屋里,写他们家不是把祸往自己身上揽吗?   可是想来想去别人家不能写,不写自己家,杀手拿不到钱就不会办事,此行不是白来了吗?而且他们舍身冒死的不过也是为了钱,如果给他们钱,应该就好了,不会有杀身之祸吧。   卫长风想了又想,眸子犹犹豫豫的又扫向钟子良,钟子良很无奈的点点头,认同了他的意思。   于是卫长风个那守卫说愿意大哥欠条,守卫立刻把他们带到空的房间等候,并且房间里就有笔墨纸砚监督他们写,等欠条写好之后又飞快的收好,这才走,让他们在这等着。   卫长风算是明白了,不同价钱不同待遇,下面那守卫凶凶巴巴,一言不合就能揍你,上面的守卫笑里藏刀,一言不合不会揍你,但会想办法说到你买单为止,真是厉害,听雨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时候,卫长风决定趴着墙根听听另一间屋子里在说些什么。但是听了半天也听不到,钟子良也好奇了,“难道隔壁没有人吗?”   刚说完,就看见门口走过几个人,人很多,他们都往不同的房间去了,隔壁有人,但声音很轻,根本听不到。   卫长风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个人。   这个时候门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戴着面具,那守卫说这就是他们家主人,也就是听雨阁的阁主。   那阁主问道,“听说你们想买各国情报,你们想要哪个国家的什么情报?”   “我们想知道大圩国想尽办法得到的那坛酒,还能不能酿造出来。以及巫族的圣女依娜此时什么处境,身在何方?”卫长风回答。   “又一个来问圣女的。”阁主嗤笑道。   钟子良和卫长风听出了话里意思,“这么说来问圣女的人不少?”   阁主点头,“刚才进来的那几个人都是来打听圣女的,那坛据说可以统一天下的蛊毒酒多少人不想得到?现在很多国家都在买她的消息,很多人花钱请我们杀她,也有人花钱请我们保护她。不过那些所谓要保护的人,其实还是想让我们把人带到他们面前,如果带不到就直接杀了她。所以要杀她的人居多。”   “那她现在在哪里?”钟子良急忙追问。   阁主回答,“据说是去了大圩国,但具体在大圩国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回巫族了吧,但巫族用蛊十分厉害,又会步阵,想找到巫族就十分不容易,还想在巫族找到圣女就更麻烦了,目前我们还在寻找。但是为了杀掉此人,不排除我们会把整个巫族杀了的可能。”   钟子良和卫长风听了大吃一惊,这,这该如何是好。   他们两人正犹豫的时候,阁主开口了,“你们找我来就是想打听她,不需要我们出手吗?反正交了钱,杀人包含在那笔费用里面,不需要多出。”   钟子良和卫长风连连摇头,“我们只是来打听消息的,有消息就好了,其他不用了。”说完,钟子良就马上拉着卫长风想走,“那个,不打扰了,阁主,我们先走了。”   那阁主表明不说,但目光却一直犀利的盯着这两人,心想现在各国都在找杀手杀了依娜,而他们只是打听消息又不行动,这是个很反常的行为。阁主不得不对他们细细考量。   但这个时候守卫又过来催促阁主,说是下一个客人急着相见,阁主这才急匆匆跑过去,没多想。   钟子良余光总是偷偷往身后看,看阁主又去了另一个房间,那守卫也去了长廊尽头,他这才偷偷走回过来,趁机把两旁的蜡烛放到房间里,点燃了房间。   房间发出火花,而另一个屋子里,阁主还在跟另一位进来的客人商讨,那客人也是戴着面具,在阁主面前才摘下。   “阁主,我可是花了大量银子让你保护依娜,你可不能给我整事。”   “怎么,公子好像信不过我?”阁主反问道。   那公子笑了,“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担心你生意太多搞混了。别人要买凶杀她,而我买凶保护她。价格不是问题,别人出多少我比他们更多,只要保护好她。”   “公子这么竭尽全力的保护她,莫非跟她有什么渊源?”阁主好奇而沉稳的目光来回在男人身上打量。 第四百七十七章 谁在保护依娜   那人面对怪异的打量不慌不忙,沉稳的笑了,“渊源没有,就是想阻止更多阴谋而已。何况她又是我朋友的母亲,我想保护她理所应当。”   阁主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笑了,“我懂了。不过太多人想要杀她了,价钱方面自然就……”   那人依旧淡然,“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杀她的人敢开价,我就敢抬价。至于钱两,你到这个地方取,就是了。”说完递了张纸条给阁主,阁主心满意足的笑了。   短暂的谈话才刚结束,外头守卫就拼命敲门,并且,“阁主,着火了,着火了!”   阁主打开门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得旺盛,这个时候一楼也陷入混乱,听雨阁的人已经在围攻两个人了,阁主飞身而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围攻的那两个人是卫长风和钟子良。   阁主怒了,上来就是一掌,幸好钟子良反应灵敏,迅速甩过飞鞭,打在阁主手掌上,那听雨阁的阁主大怒,要所有听雨阁的人都全部出动杀了他们。   一时间,不少杀手围了过来,卫长风和钟子良都吃惊了一下,知道这些杀手身手不凡,想要摆脱他们很困难,而且他们留了家里的地址,一旦这些人因为他们恼羞成怒惹到家里,那么卫家人可能就要满门被杀了。   所以卫长风急的看向钟子良,“怎么办,水月和娘还在家?”   钟子良也急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卫长风朝着那些杀手发出无数飞镖,那些杀手接不住的都死了,接得住的,还在往前追。阁主也加入战争,看样子他是非要他们死不可了,躲在后面观察的某个人,眉头紧蹙,一直小心翼翼跟踪。   直到卫长风和钟子良逃出这宅子,往山下跑,他才有机会带上面纱出来相助,无数利箭夹杂着卫长风发射出的无数飞镖同时飞射而来,杀手们又是死了一大批,重点这些飞箭是从反方向飞来。   也就是说飞箭和飞镖形成对阵将杀手们夹在中间当人肉串串使了。这样一来,听雨阁又损失惨重。   这下阁主怒了,“四大杀手,来齐了三个,厉害,厉害!”   卫长风和钟子良也发现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所猜想的,神秘莫测的天地玄黄之中最后一个杀手,他果然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听雨阁,只是知道他好像在帮他们。   钟子良和卫长风感激的看向那个蒙面人,那蒙面人又发出好几只飞箭,“快走!”   卫长风心系家里的媳妇和娘,跟钟子良打了个眼神暗示,先走一步,钟子良则是留下来帮自己人一块对付听雨阁。   一个时辰,短短一个时辰,这边已经腥风血雨,而另一边,已经发怒要将卫长风一家血洗的阁主已经派人前往京城。   卫长风也在京城的路上,那匹八百里加急快马,都快跑断腿了,他还是嫌太慢,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去。   水月,水月,你可千万千万要等我,要等我呀!   卫长风急不可耐又一次扬长马鞭,打了过去,这一打,马儿直接累趴下,躺在地上吐白沫。卫长风急的满头大汗又六神无主,看看周围没有马车也没有船,一气之下用轻功自己飞了。   到卫府的时候府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果然来了很多杀手。钟水月挥舞着鞭子,另一只手到处撒石灰,以求报名。她身后站着的是卫老夫人,手里抱着孩子。   “快,快跟紧我!”钟水月死死保护着卫老夫人和孩子,神经都快绷断了也不敢放送一颗。   而卫光华满门也遭到了不测,家里夫人和女儿都受到了威胁。由于来势汹汹,杀手又这么明目张胆过来,朝廷也都知道了,皇上立刻派兵围剿。   一时间,整个卫府陷入水深火热之地,钟水月就算武功再高,一个人也保护不了这么多人,只能叫他们每人准备好了石灰粉,关键时刻朝他们的而眼睛洒去。石灰粉不够了就用辣椒水,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人比较多,杀手们杀掉卫府下人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快速的弄一盆辣椒水了。   幸好这个时候卫长风回来了,无数的飞镖刷刷射来,一个杀一个准,再加上朝廷的兵马也已经到了杨将军就在京城周围,赶过来十分快。   这样,人多之下,杀手们的优势渐渐弱了,死伤无数。局势得以控制,卫家人受了点惊吓,受了点皮肉伤,索性没有性命之忧,孩子啼哭的厉害。   钟水月收回鞭子还要哄孩子,她自己也都吓得脸色煞白,靠在卫长风怀里迷茫的望着他,“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卫长风紧紧抱着老婆和母亲,安慰他们,“没事,没事已经过去了。朝廷都派兵了就说明皇上已经对此事引起重视。朝廷一定会追查下去,你们放心,没事的,没事的。就是不知道爹那边情况如何了?”   话音刚落,钟子良的声音就响起,“我来了。”   众人抬头,看见钟子良还带了蒙面人过来,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所有人都用谨慎的眼神看着他。   他摘下面纱,众人一看才知道,是封桐,没错,就是封桐。   所有人都吃惊了一把,“你,你是杀手?”   封桐笑而不语,钟子良倒是一副很看好的眼神看着封桐,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挺好的。你们卫家,大哥和妹夫都是杀手,人才,人才。”   卫光华很想给他一记白眼,要不是看在自己还需要人救的份上一定正大光明来一下,这个亲家,不知道怎么说话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都不好听。   “所以,皇上暗中派人盯着我娘的人就是你?”钟水月忽然想到董明说过的话,他说娘在京城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盯着她,那个人是穿官靴的,由此推断是皇帝身边的人。而皇帝身边唯一没有公开身份的人就是天地玄黄最后一个杀手,那个人就是封桐。   封桐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皇上让我跟踪你娘。他也想得到这坛酒,他希望你娘能为他所用。但是从皇上的口气里仿佛,你娘说这坛酒已经无法酿造了。但是皇上不信,让我跟踪,所以我估摸着,这么多国家想得到你娘这坛酒,到最后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四百七十八章 皇帝的意思   钟子良明白了,“皇上想让你杀她?”   封桐说是,但很快又解释,“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这么做也太没人性了。我把皇上交给我的给听雨阁的钱私自挪用了。我给告诉听雨阁的意思是如论如何都要保护你娘,而皇上的意思,一旦保护不成就直接杀了她。不过你放心,我没把这话告诉听雨阁,我只是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   钟子良倒是对这件事产生了疑问,“如果很多国家都找听雨阁帮忙,并且要求保护不了依娜就杀了她,那么到最后听雨阁岂不是自相残杀?”   钟水月不相信,“这怎么可能,他们听雨阁怎么可能自杀残杀,那这笔账岂不是亏了?”   所以,卫长风想到了更重要也更危险的一点,“所以,听雨阁为了选择保护自己的组织,会直接把人杀了。这样,又赚钱又团结,反正各国的意思也很明确,拿不到人就直接杀。”   封桐又继续分析道,“如果依娜死了,那么接下来唯一一个还有可能培养成依娜的人,就是孤竹沐雪和钟水月。他们两个一个会毒,一个会酿酒,若是再从巫族挑选一个会蛊的,就可以酿出那坛酒了。”   “如果是这样,那楚公子岂不是也有危险?”卫光华分析道。   分析完这些话,所有人都寒毛直竖了,他们预感到了不可估量的害怕,同时也寒了心,他们的皇上,他们钟爱的皇上,竟然为了一坛酒,也跟别国一样对付他们。那么整个天下他们还能去哪。   这个时候大家又异口同声的想到一个地方,“去巫族!”   钟子良先说,“我看还是去巫族吧。反正孤竹沐雪找不到,依娜也找不到,就说去找他们,带他们捉拿归案,帮皇上把依娜找回来。这样,我们就能顺理成章离开这里了。”   卫长风则有些忧心忡忡,“皇上才不会这么傻呢。这么多人走,他会让我们走?何况,封桐的身份已经被我们知道了,恐怕皇上也不会信任他了。”   “那倒不会!”封桐摆摆手,“我们不告诉皇上你们知道我身份的事情不就好了?而且我看这件事,我得留下,只有我留下继续帮皇上联络听雨阁找依娜,皇上就不会想到别处,你们就安全了。”   钟水月心里有些难受,“我说怎么封桐是起义军的奸细被公开了,皇上不责怪。我说怎么封桐急匆匆跟卫锦成亲,皇上猜不透当中意思。原来封桐就是皇上派入起义军中的人。这么一想,皇上的确有些难捉摸,君心莫测大概就这样了。可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皇兄,我看到他有真情流露的一面,我看到他也有悲伤难过的时候,那个时候真的好叫人心疼,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杀人狂魔,我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钟水月不仅不敢相信,更是不想相信,她多么希望皇上能够对他们真情流露一次,至少让他们不要那么觉得皇上是个阴晴不定高深莫测的人。   “好了,君心莫测,就算皇上另有苦衷,但他的苦衷也绝对是牺牲我们。如果你是皇上,为了天下苍生着想牺牲一两个是不是算不得什么?”钟子良举例道。   钟水月无话可说,但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她多么希望这是个意外,不是真相。但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肯定的告诉她,死死就是如此。   卫长风紧紧的搂着钟水月,表示不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她的,希望她放心。钟水月点点头,依偎在卫长风怀里。   这件事敲定之后,一家人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卫长风和钟子良准备行程安排,卫光华一家则不去,因为去的人太多会引来皇上怀疑,他们必须留下一些人,让皇上放心,皇上才不至于起更重的杀心。   如此一来,找人需要三年五载时间,这样他们卫家就都活了。   钟水月趁着他们没注意的功夫,决定去宫里找皇上问问。   皇宫里,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张公公陪伴在侧,见钟水月过来,连忙退下。皇上提起头看见钟水月过来理应开心才对。   但今天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严肃,看不出任何。   皇上放下放下奏折,问道,“今日找朕,为何给朕看这种脸色,难道朕得罪你了?”   钟水月摇摇头,“皇上哪里能得罪我呀,就算要得罪也是我得罪皇上才是。”钟水月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那块令牌,那块他曾经许诺不论身处何地,只要是他的江山都可以随意行走的令牌,如今,竟然觉得有些烫手。   “皇上,东西还给你。”   皇上看到那块自己雕刻的,虽然有点丑,但绝对是亲自雕刻的第一次送的东西,竟然被人家退回来,那心情也是相当寒,眸子抬也不抬一眼,就这么说话,“什么意思,你把它还给朕是打算跟朕绝交吗?”   “不是,是因为我们要去大圩国,去找孤竹沐雪捉拿归案,那里不是皇上的疆土,留着也没什么用。”钟水月说的不冷不热,但是这字面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只是皇上忽然也生了闷气,明明知道她的意思还故作不知,要斤斤计较一番,“等你们回来之后,不就可以用了。”说完,眼皮才下意识的抬了抬,“除非——你们是不想回来了。”   钟水月面色平静,但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顿了顿,然后才说了些没什么技术的谎话,“不是,我们还会回来。只是此行凶险,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毕竟大圩国不让外人进入,能不能进大圩国都不知道。我们来回折腾少说也得十年半载吧。”   皇上一听这话怒意上来,拍案而起,想发火,又看见对面站着的是钟水月这个女人,又不舍得发火,只是忍着怒气,质问道,“你变了,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死人口气跟朕说话,以前那个活泼可爱大大咧咧的你去了哪里。今日来找朕是不是有话说,如果对朕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除非你根本没把朕这个皇兄放在眼里!” 第四百七十九章 前往大圩国   在钟水月眼里,皇上到底还是长大了,才不到三年的功夫,他已经变得越发高深莫测了,这个时候再看他,根本没有十九岁少年的模样,他已经变了,变得越来越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了,变得越来越厉害,同时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用他的话说,钟水月自己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孩子,而他绝对是稳重的男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以往吵吵闹闹的兄妹之情了,只有皇上和平民。   直说?有话如何直说,直说的结果会不会换来杀身之祸,钟水月已经不想多说了,光看皇上的态度和口气就知道他的确已经变了,父亲和长风说的是真的。   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想确认的皇上已经确认了,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钟水月服了服身准备离开。   皇上看她那像失望又不像失望,还带着有些陌生的眼神,怒意更盛了,“钟水月,你给朕回来,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这么遮遮掩掩,难道你不把我这个皇兄放在眼里了吗?”   “我把你放眼里了,还放在心里。”钟水月心痛的戳着心口,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皇兄,“可是我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朕怎么想?朕这颗心都恨不得掏给你,你说朕是怎么想的!”皇上也是用力的戳着心口,恨不得挖出来给她看看,这样她才会相信自己。   但是钟水月真的无法相信,就从他的做事来看,实在是相信不了。   皇上觉得很奇怪,今天的御妹怎么好像话里有话,却又不说出来。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没有,皇上是个好皇上。皇上,我要跟随夫君去大圩国寻找孤竹沐雪,你多保重吧。”钟水月说完就出去了。   张公公看她出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与皇上身边小声说道,“前不久听雨阁的杀手突然闯入卫府大开杀戒,看样子卫大人好像得罪了听雨阁。郡主又一副质问皇上的口气质问什么,该不会是从听雨阁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吧,然后卫大人才一气之下得罪了听雨阁?”   张公公这么一提醒,皇上才想起来哪里好像不对劲,“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张公公差点脱口而出,余光一斜看见皇上忽然凶恶的眼神,庆幸自己没失言,未免惹了皇上龙颜大怒,张公公连忙退下,“皇上,奴才还想起来给您准备的龙井茶还在烹煮,奴才这就差人送来。”   皇上点头应允了,张公公刚要出去,又被叫住,“等等,你回去告诉卫长风他们。卫老夫人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此次他们前往大圩国查案中途奔波,舟车劳顿,恐怕卫老夫人吃不消。朕念在卫长风和钟水月为国效力尽忠职守的份上,愿意善待卫老夫人。日后他们在大圩国的日子,朕会照顾好卫老夫人的。”   张公公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脸上不多说,心里一个哆嗦,但也不敢反对,连忙下去传话。   皇上此时脸色阴沉下来,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瘫软在龙椅上大口喘气,心想,钟水月你把朕当什么了!朕就是再不是,对你从未有过伤害,你居然这样看待朕,那好吧,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朕就真的不客气了!   皇上又愤愤捏紧拳头大拍桌子,虽然这么做感觉自己出气了,可不知道为何,越是这么做越是得不到快感,反而怒意更浓了,甚至还有些憋屈。   卫府里,张公公已经把皇上的意思带到,并且很贴心的带了人,在回去的时候顺便把卫老夫人接回宫。   这些人已经来了,轿子就在门口停着,张公公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着卫老夫人,“请吧,老夫人。皇上可是命咱家好生把您请回去的,您若是不去,咱家可就不好向皇上交代了。”   卫老夫人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家人,心里面也很害怕,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弱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以及小孙子。   卫长风和钟水月心里面也有些难受,皇上这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拿捏他们。钟水月心彻底寒了,没想到她遇上的皇兄竟然也是这种人,虽然外头都说君心莫测,可她一直觉得只要真心相待,就是皇上也有义气一面,如今看来是彻底错了。   跟皇上谈不上兄弟情也谈不上别的,只能谈君臣,罢了,罢了,只要他们如期回来,相信娘不会有事的。   钟水月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同时又把孩子给娘抱抱,“娘,您尽管放心,我们会尽快回来的。相信只要我们快点回来,不会有事的。”   卫老夫人点点头,抱着自己的小孙子看了又看,宠了又宠,最后才坐上轿子回宫。   他们这边也不耽误时间,赶紧收拾包裹,往外面赶。   路上遇到董明,董明从外面回来了,身旁还紧紧牵着一位女子,廖宁。廖宁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看样子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误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钟水月欣慰的笑了,“很好,很好。”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了。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亲情爱情,所以难免有些感触颇多,哭着哭着又笑了,钟水月从袖子里拿出一定银两交到他们手里。   “出来的太匆忙,我什么也没带,什么也给不了你们。这定银两就当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吧。收好了。”   钟水月把银两交到廖宁手里,廖宁双手接过,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疼爱十分珍贵的东西一样,珍惜着。   这种珍惜之情她懂,就像是茫茫尘世,一颗飘摇的无根野草忽然找到寄托,有了飘摇的方向。跟她曾经经历的一样,曾经的她不也以为自己没爹没娘独自生活在大千世界,直到遇到卫长风之后才觉得有了些依靠,所以才更加珍惜卫长风。后来听说董明是她的亲弟弟之后,也更加珍惜董明。   就是这种珍惜之情,他们两个如今也是无依无靠,所以钟水月对他们来说就是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才更加珍惜钟水月送的东西。 第四百八十章 不一样的坟   钟水月很开心,就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经历,有些情绪不用多说,都能明白。唯有皇上不会明白,他恐怕永远也懂不了平凡的亲情是怎么样的,大概就是因为他是皇上吧。   钟水月想到这里忍不住唉声叹气,因为皇上也没爹没娘,她多么希望能够把皇上拉进跟他们一样的圈子里,感受到人情和亲情,只可惜无能为力。所以才觉得遗憾。   一番离别相望之后,钟水月才彻底跟他们告别,带着家人走出城,中途,钟子良想见见自己死去的儿子。   他们又绕到杨不清的坟前,坟头草已经长得很高很高了,坟前荒乱,要不是上面刻着碑文,恐怕还以为是哪个乱葬岗吧。   钟子良亲手除了坟头草,整理了祭品,又放了些新鲜的祭品,一切都弄好了,才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儿子。   “哎,真是想不到,爹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你吵嚷着爹给你买糖葫芦。现在爹回来了,糖葫芦也买了,可是你却……却……”钟子良说到这里几近哽咽。   钟水月赶紧给爹递上手绢擦擦眼泪,钟子良情绪失控,“别人都说你杨不清是如何的奸邪小人,可是在爹心里,你就是个孩子。爹没见过你贪污受贿的样子,也没见过你如何耍滑的模样。爹见到的就是那个长到爹腰那么高了,还哭鼻子要糖葫芦的孩子。怎么,怎么几年不见,我们就阴阳相隔了。这个世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孩儿,去那边好好做人,将来投个好胎,别再受人唾骂了。”   “爹。”钟水月抱着父亲给予安慰。   钟子良哭红了眼,鼻涕也流了出来,难受的滋味叫人胸闷气短,使劲捶打胸口还是难受的不行。   倒是卫长风站在一旁,好像看见了什么,“你们看,这坟……”   卫长风指了指坟墓后面的泥地,上面有锄头以及其他铁器的痕迹,显然有人来过。钟子良和钟水月看到这里也都惊了一下,“这些痕迹到现在还在,就说明前不久有人来过。”   “他们来这干什么?”钟子良也好奇起来。   卫长风继续分析道,“这些人,来了,不打扫坟头草,却带了铁器,这就说明来者不善。”   钟子良听到这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那我儿子……”   “去看看。”卫长风表示。   于是他们两把坟墓抛开,打开棺材的那一刻才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所有人都诧异了一把。   钟水月看了看分析道,“这棺材里就没有尸体。如果有尸体,尸体被别人挖走,那么棺材里一定有尸油,或者别的东西。而这具棺材干净的很,就说明人没死。”   “那会去哪里?”钟子良又惊又喜,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钟水月和卫长风也很纳闷杨不清会去哪里,不过他们隐约感觉到了一个地方,“大圩国。”   夫妻二人一拍即合,钟水月说道,“我想起来,之前听说过杨不清死之前孤竹沐雪来了。说是要用她的毒药。最后杨不清死了,如果坟墓是假,人没死的话,就说明孤竹沐雪给杨不清喝的不是毒药,而是解药。试想一下,这女人毒术极为厉害,自然也有解毒的法子。她想救杨不清也就易如反掌了。再想想,她口口声声说着要杀杨不清之类的话,但是结果呢,根本没有杀他。杨不清要杀李光田,没杀成,孤竹沐雪就帮他杀了李光田。这点难道不间接说明两个人关系极好吗?”   钟水月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卫长风也有另一个疑问,“如果孤竹沐雪和杨不清一直都是关系密切,从没产生分歧。那么孤竹沐雪为何要把杨不清的不法勾当告诉我们,让我们查他?她的这些手段上来看,分明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啊。”   这点,钟水月也很纳闷,难道说这是迷魂阵吗,置之死地而后生,故意这么做就是让他们相信这两人已经恩断义绝,如此他们才能更好的在背地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总之无论如何,答案应该在大圩国无疑了,钟水月建议尽快赶往大圩国,只要找到他们,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进入大圩国的办法很容易,要想逃脱大圩国的边境调查,可以直接走大河塘县那条河过去,据说另一边是巫族。   但是他们到了那里之后才意外的发现,那是一片很奇怪的迷宫。虽然周围看上去世眼开阔,周围的一切树木花草都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却走了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   卫长风意识到,他们贸然闯入已经中了巫族的阵法了。没办法,只能停留在这,好好想想逃生之法。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阵法内,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竟然叫人有些流连忘返。尤其是孩子在花草地里奔跑,清脆嬉闹的声音引发钟水月母爱泛滥,无形中丧失了离开的斗志。钟水月又一再提起如果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也是极好的,这样的愿望,就弄得卫长风也心慌意乱。   最后一家人都失去了心灵防备,沉沦在这个世界里。   这里实在太美好了,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尤其是虚实结合的阵法,让他们可以实实在在的打到野味,以至于才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就彻底的沉沦。平静日子一过就是五年。五年里卫一已经长高懂事,钟水月的肚子又凸了起来。   那个曾经死活不肯生娃的女人,在生了一胎之后又准备迎来第二胎。树荫下,钟水月躺在椅子里,手摸着肚子,陪着卫一下棋,嘴里好奇的问道,“一呀,你是想要弟弟呢还是妹妹?”   卫一已经长出些模样了,以前的小脸上明显有了她和卫长风的模样,小奶音坚定又质朴的说道,“我想要娘疼我一个人。”   钟水月听到这里笑了,“你呀你呀,小小年纪就知道吃醋。”   卫长风和钟子良正好打猎回来,听见了,也忍不住笑了。卫长风一副严父模样,教育道,“臭小子,你要学会分享,不然老子可要揍你。” 第四百八十一章 老二要出生了   卫一小眼眸里泪光点点,急匆匆的扑倒外公怀里求安慰,“外公,外公。”   钟子良心疼的抱起外孙,同时给卫长风一个教训,“臭小子,你给我听着,要是我外孙受欺负了,我可饶不了你!”   “爹,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钟子良才不听,抱起外孙就往屋走,准备着今晚做一顿好吃。   卫长风则是停下来休息一会,拖过卫一做的小板凳放到自己屁股底下坐会,顺便跟钟水月说说话。   “怎么样,老二没闹你吧?”   “老二文静多了,我估摸着这胎可能是个女儿。”钟水月摸着肚子,欣慰的说道,并且已经在想象未来有女儿陪伴的场景。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还没出生就看出来了。   “长风,你说我们生个女儿叫什么名字好?”   “看你想取什么名字。”卫长风宠溺的看着钟水月,表示这胎还让她取,“媳妇,你生孩子不容易。取名字这么神圣的事情可不能跟你抢。”   钟水月幸福的笑了,“那我能不能再跟你商量一件事。如果这胎是个女儿,能不能姓钟?我想给钟家留点血脉。”   卫长风爽快的答应了,“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姓的问题,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钟水月简直不敢相信,毕竟他们古人对姓极为看重,自己这么提出来按理说应该反对才是,不过仔细一想,上次她说不想生娃,卫长风也没反对,这会为了一个姓,不反对也是合情合理。   钟水月只能觉得自己是太幸福了,找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夫君,你实在是太好了,我看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钟水月歪着头斜靠在卫长风怀里。卫长风反手抱住她,笑得温柔似水,“我卫长风这辈子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家人一定要有。我小时候过得虽然清苦,但是娘一直陪在我身边,告诉我什么叫做亲情。所以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亲情不能失去。只要你和孩子过得幸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那,就给孩子取个名叫钟情如何?”   “好,钟情唯一,唯一钟情,太合适不过了。就听你的。”卫长风宠溺的笑着,抚摸着钟水月隆起的肚子,“女儿啊,听见了吗,你娘给你取了个名字,叫钟情。”   “她动了,她动了。”钟水月欣喜若狂,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看她好像也伸出小手在握你的大手。你感受到了吗?”   “我感受到了。”卫长风也兴奋的叫嚷起来,“女儿就是不一样,文静,温柔,也是爹爹的小棉袄,哈哈哈。”   屋子里,某小奶娃哇哇大哭,钟子良怎么哄都哄不好,只能抱出来给卫长风,“快,快看看你儿子。”   卫一哭的稀里哗啦,卫长风和钟水月又心疼又好笑,“又不是你说不要你,怎么还哭了。你可是哥哥,得大度一点。”   钟水月说完,孩子哭的更凶了,“外公说,爹娘只有我一个。”   卫长风和钟水月脸僵了僵,卫长风站起身抱起五岁的儿子放在怀里又哄又亲,“好了,好了,别哭了。爹和娘向你保证,不管以后有没有妹妹,都最疼你好不好?爹娘保证一碗水端平。”   小卫一这才渐渐止住哭声,红肿的眼睛眨巴眨巴,扑倒母亲怀里。钟水月拿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温柔地说道,“来,跟妹妹打个招呼。”   小手感觉到了肚子里神奇的一动,眼睛瞬间精亮精亮,似乎都忘记了哭泣。卫一忽然变得男子汉起来,抬起头对娘说,“长大了,我要保护好娘亲和妹妹。”   钟水月欣慰的笑了,卫长风也笑了。   没过多久,孩子生了,因为生过一胎,到第二胎的时候很有经验。钟水月甚至一边扛着疼一边淡定的指挥两个大男人准备临盆要用的东西。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风云聚变,以往还有的四季如春的景色顷刻全无,周围风雨不断,狂风呼啸的声音肆虐的在小破屋周围咆哮。   卫长风和钟子良这两个专业杀手已经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卫长风下意识的拔出宝剑,钟子良赶紧拉过小外孙藏在自己身后。   卫长风则是飞快的跑到钟水月身边守护着,“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钟水月又疼又害怕,都哭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生产都有危险,到底是谁不让我生呀!”   钟子良连忙嘘了一声,“嘘,他们快过来了,恐怕来者不少。”   钟水月被这话吓到了,疼的更加厉害了,“那怎么办,我,我快要生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在这里生,我不跟你们走,我就要在这里生。”   卫长风又心疼又辛酸,“媳妇,对不起,又让你为难了。”   钟水月都快疼疯了,顺手抓起枕头丢了过去,“卫长风,我,我发誓,下辈子一定要让你当女人,让你也感受一下分娩之痛。”   钟水月感觉自己简直疯了,怎么能被卫长风的甜言蜜语懵逼,要是当初坚持只生一个现在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就是自己心太软,被他骗了。   “卫长风,我一定要让你当女人,还要让你生一个足球队!”钟水月疼的就差骂脏话了。   钟子良和卫长风都能理解,要生产的女人总是情绪波动大,只不过钟水月扔过来的枕头没砸中卫长风,反倒是扔到了外面,外面忽然出现一个裂痕,巨大的黑洞仿佛置身于玄幻世界一样,钟水月自己都傻眼了。   不过很快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一家人本来就在巫族的阵法里,只是一直以来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之后就放松了警惕,忘记了这是个阵法,现在才反应过来。   同时钟水月也想到了另一点,“我,我知道了,巫族的人囚禁我们在这,就是等着我生下女儿,他们想要钟情成为下一个圣女。卫长风,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保护好你的女儿!”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卫长风双眸紧眯,死死盯着那个黑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掏出集几只飞镖试探一下。 第四百八十二章 巫族抢孩子了   飞镖飞射过去,穿过洞口传来撕裂的声音,接着一道血口喷射出来。整个黑洞撕的粉碎,然后整个幻境解除。他们看见了真正的世界,那个世界跟幻境的世界一模一样,只是,路子更清晰了,而环境的世界永远找不到出路。   钟水月看着地上他们踩过的痕迹才知道,他们曾经走过的以为走了很远的地方其实一直在这里转悠。   那些巫族的人也都出现了,全部都是红发人,男女都一样,而且已经把屋子围的团团转了。   那些人一开口就说,“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钟水月第一个不答应,“放你娘的狗屁!老娘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留给你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动手抢了!”那些巫族的人,说打就打,卫长风和钟子良从窗口跳到屋子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屋子里面的母子两。   钟水月已经感觉到要生了,孩子已经快出来了,没办法,她只能让自己的五岁孩子帮忙了,“快,快拿襁褓过来,一会孩子出来了,你就用襁褓包好。还有,剪刀拿在手里,记得剪脐带。”   卫一才五岁,就要经历这么大的事情,小孩子已经吓得哇哇大哭了,双手抖个不停。   钟水月咬紧牙关一边要用力生,一边还要安慰自己的儿子,“不要怕,你是个男人,别人可以害怕的事情你不能害怕。这一点你迟早也是要面对的,娘不过是让你早一点面对了大家都会面对的问题。不要害怕,按我说的做,不要害怕——”   钟水月双手一用力,孩子已经出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暂时的终止了外面的打斗。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往屋子里瞧。只不过大门紧闭,只有窗户开着,而且这个时候窗户也已经被卫一关上,看不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巫族的人急了,领头之人大喊一声,“进屋,抢人!”   钟子良和卫长风又加快脚步用尽全力抵挡,幸好他们武功极好,而且本就是杀手尽管好多年不杀人了,但是再杀人的时候依然沉稳有力,不慌不忙。   钟水月一边担惊受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一边又要指挥卫一剪脐带,她也是够累的。   “不要怕,快点把脐带剪了。不要害怕。”钟水月极力克制担心受怕的心,尽量坚定的指挥卫一剪脐带。   卫一颤抖的小手颤颤巍巍拿着剪刀剪下孩子的脐带,断裂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直接坐地上起不来了,小眼睛楞了好办天。   钟水月自己包裹好孩子,抱起来一看竟然又是个儿子。   尽管心里很希望生的是个女儿凑一个好字,但这个时候生个儿子无疑是最好的,只要是儿子,他们就不会抢走了,也不会逼着当什么圣女,算是逃过一劫。   钟水月喜出望外,抱着孩子大喊,“是个儿子,是个儿子。夫君你又有儿子了。”   “什么,是个儿子?”卫长风和钟子良听到这个好消息又意外又惊喜,太好了,太好了,是个儿子,巫族就不会抢去了,他们也不用一辈子为了孩子东躲西藏,真是太好了。   巫族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就不太好了,这几个人知道这样的情况后,下手更重了,明显就有要把他们全部消灭的意思。   但是卫长风和钟子良也不妥协,加快杀伐的手段,要跟他们拼到底。既然他们不想他们活,他们也一样可以让他们灭族,有什么可怕的,杀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   就在他们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不知何处又飘来萧声。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钟子良一家感觉看到了希望,纷纷抬头看向声源处,而巫族则是满怀厌恶的看着声源,又无奈又头疼。   天空飘然而落的正是前圣女依娜,多年不见的依娜似乎岁月对她很好,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苍老的痕迹,还是那副圣洁的模样。   萧声停下,无数的蛇虫鼠蚁爬了过来,对于巫族人而言,这种东西他们不怕。他们也开始使出自己的蛊术要对付这些东西。依娜一挥袖,天空又飘下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拿着一坛酒,打开那坛酒往他们身上一洒,竟然能瞬间起火,这些人凭空被火烧为灰烬。   钟水月在屋子里,通过窗口一望,看到这么多血腥的场面也忍不住害怕,何况是卫一了,未免孩子日后产生阴影,钟水月把他叫到跟前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捂住他的耳朵。   等一切烧毁灰烬,火都灭了,钟水月从窗户里往外望,确定没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才放开卫一。   卫一推开门,爹爹爹爹的叫喊着。   卫长风收回宝剑,把孩子抱起。依娜这才见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外孙,“这,这就是小卫一?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卫长风让孩子叫外婆,小奶音喵喵的来了一声,“外婆。”   依娜高兴的热泪盈眶,这个时候钟水月也抱着另一个孩子出来,卫长风和钟子良迎了上去,依娜在远处远远的看着,身边还站了另一个女子。   钟水月把孩子抱给卫长风和钟子良看,并说,“生了个儿子。本来还以为生的是个女儿取名为钟情,如今就把情字改成青字。就叫钟青吧。”   卫长风幸福的落泪,“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媳妇,你辛苦了。”   卫长风搂着钟水月和孩子走到依娜面前,把刚出生的孩子给依娜看了看,依娜也很激动,“两个孩子,好,好啊。两个男孩,日后可以好好保护他们的娘了。”   卫长风手里还抱着大儿子卫一,卫一因为经历了一场永生难忘的经历,小小的人儿仿佛一夜长大了不少,眼睛看向自己的弟弟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孩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很喜欢这个弟弟,还想伸出小手抱抱。依娜怕他抱不动,摔了弟弟,就自己抱着抱到卫一面前好好给他看看。   卫一看着自己亲手接生的弟弟很喜欢,小手时而摸摸他的脸庞时而低头亲一口,十分喜爱。钟水月和卫长风这两做爹娘也放了心,不用担心以后大宝二宝打架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孤竹沐雪找到了   一家人亲昵完了,这才想到依娜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失踪多年的孤竹沐雪,想不到他们竟然在一起。   孤竹沐雪对他们的好奇也给予了解释,“我想当年的案子你们应该都查到了吧?”   卫长风承认,“没错,我们已经知道你就是杀害李光田的凶手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要杀他?”   孤竹沐雪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既然今天在这里相聚,那我就一桩一桩的告诉你们。我叫孤竹沐雪,这个名字,在你们国家是没有的。只有在大圩国,各族各族之间的风俗不同,名字也千变万化。我是大圩国药族的女儿。我娘是药族族长的女儿,拥有最高的炼药术。我是她的女儿,按理说也是最受人尊敬和最寄予厚望的人。只可惜,我娘爱上了不是大圩国的人。这是决不允许的。药族和巫族一样决不允许自己的族内秘术外传,所以药族也希望本族人只在本族之间通婚,但药族可以允许在大圩国内与其他族通婚,离开大圩国就不行。偏偏这么多人选,我娘就是选择了你们国家的人。我爹,你们应该都见过,他的名字如雷贯耳,叫,宋——宗——睿——”   孤竹沐雪说完,所有人都惊呆了,“想不到你是他的女儿!”   卫长风甚至表示,“我从没听说过宋宗睿有子女,就连妻子都没听说过,而且李光田也从没跟我说起过,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女儿。”   不过仔细一想,如果孤竹沐雪是宋宗睿的女儿,那么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起义军第三个神秘人无人知晓了。宗宋睿想把女儿隐藏起来,保证他的安全也是合情合理了。   孤竹沐雪继续说道,“我爹是你们国家的义士,他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想要打破混乱的世道,才决定起义。但是起义之后,他发现新主是个明君,朝廷也并不是贪污腐败到不可收拾。所以他决定不起义了,打算在岛上生活。可是,李光田不肯,李光田想要起义,他有私心。之后我爹也是死在他手里。我爹死的时候你们应该都亲眼所见的。你们说这个仇我能不报吗?”   “所以,是你一心想要报仇,而杨不清杀李光田的目的也是为了你,他是在为你报仇,对不对?”卫长风问道。   孤竹沐雪点头,说起杨不清的事情时,眼泪刷的流淌下来,“是,他是为了我才决定杀李光田的。否则对他来说杀不杀这个人都不会阻止他的加布。也是因为李光田的事才导致他暴露,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所以你们一直都保持紧密联系,你所谓的杨不清背叛了你们的感情是假的对不对?”钟水月追问道。   孤竹沐雪摇头,“这是真的。不过也是我以为真的,我以为他跟舞雪在一起,联系这么紧密,而且处处不让我插手,是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一气之下决定背叛他,把他的事情都抖出去,不让他好过,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杀李光田是为了我。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留李光田在这个世上活着。”   卫长风又继续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为了你才做这些事的?”   “他死的那一刻。”   “死前还是死后?”钟水月问道。   孤竹沐雪愣了愣,而后目光警觉的看着他们,“什,什么意思,你们,你们想说什么?”   钟水月看她的眼神就已明了,“看样子,杨不清没死,是你救了他。他现在在何处?”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来大圩国不就是为了抓我回去吗,我可以跟你们走,但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他在哪里。”   卫长风冷笑了笑,“不告诉我们,我也猜到了,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无路可去了,只有你还有几片生存之地。所以她一定去了你的地方,你除了大圩国这片土地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我想他现在就在那个地方吧。”   孤竹沐雪也冷笑了笑,“随你们怎么说,总之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但是你得跟我们回去。否则,我们无法交差,而且我娘还在皇上手里,如果你不回去,她就死定了,所以得罪了。”卫长风说着,拔出宝剑欲跟孤竹沐雪交锋。   但没想到孤竹沐雪竟然没有出招,而是直接投降,“我说过,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也可以交差。反正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了。我做的错事太多,现在大仇已报,我乐意为自己的罪行负责。”   这件事算是有了了解,那么巫族的事呢?看着地上这么多烧毁的痕迹,不知道巫族其他人会怎么想,还有依娜到底在巫族遇到了什么事,楚公子又如何了,这些都是未解之谜,他们必须要弄清楚。   钟子良提议让依娜带路去巫族解救楚公子。   那依娜却说不用了,“不用了,楚公子已经死了,他是为了保全我才死的。”   依娜说着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当时她已经感觉到巫族可能会找她所谓的捉拿归案。又担心楚公子会因为她受到连累,于是紧赶慢赶的赶回巫族。结果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众多红发族人当中,团团围着自己的徒弟,楚公子。楚公子面色冷静,却伤痕累累,他手里的萧也被族长夺走了。   族长当时这样说道,“在我们巫族只有本族族长和圣女才配吹箫,其余人根本没资格拥有。而你,一个外族人,没有巫族血统,就更不能拥有这种能力。如果你拥有了,结局就是死!”   族长说完,其他拿着火把齐声高喊,“受死吧,受死吧!”   然后,族长一声令下,族人们把所有火把朝楚公子扔了过去,“你别以为拥有了我们巫族最高的秘术就能代替圣女成为什么圣人。我们巫族向来只有圣女,不接受圣人,同时,我也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们一样追究依娜的责任,这个叛徒,必须除!”   依娜当时已经出现及时,利用那坛酒的蛊毒伤了族人救出楚公子,无奈楚公子在被烧之前已经打成重伤,最后还是无法救回,死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依娜屠族   依娜至今想起来还伤心不减,“早知道巫族这般心狠,我就不应该让他去当什么圣人。我以为他代替了我的位置,我就能离开纷争,没想到还是不行。”   “那后来呢,巫族的族人有没有找你麻烦?”钟子良好奇的问道。   依娜淡淡然说道,“巫族几乎灭族了。”说着她又回忆起楚公子死后的画面,楚公子死后,依娜决定与他们决一死战。   “依娜,你私通外人不说还要屠杀自己的族人,你简直丧心病狂!”族人撕心裂肺的怒吼道。   依娜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打开那坛酒,利用蛊毒术与他们对抗,“我私通外人?真是可笑,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小姑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只不过,我练就了蛊毒术,你们居心叵测,想拿走我的东西,所以才编造了这些。如今还有脸说!”   依娜愤怒的咆哮着,下手力道越来越重。   就这样她一个人与众多族人展开厮杀。但最后她寡不敌众,依娜只能跑了,巫族的族人死伤过半,但还有一些活了下来。   到这里,所有事情都已经明朗。   接下来他们就是要回国,把孤竹沐雪捉拿归案,这样,卫老夫人就能够平平安安出来。   孤竹沐雪知道自己回去一定会是死,皇上绝不容许外族人活着,而且还是个用毒极为厉害的不听话的外族人。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她已经服毒自杀了,离开的那一刻。钟水月和卫长风他们都在车外休息,还以为孤竹沐雪只是水土不服在这里休息,谁也没去打扰。   孤竹沐雪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她走的时候十分宁静安详,满眼闪烁着泪光,泪光里都是杨不清的身影。   她知道只有自己死了,才能永远守住杨不清的藏身之地,她也知道假死已经骗不了人了,这招用了一次就不能用第二次,所以必须用自己最真实的死亡为杨不清做最后一次守候,愿他这一次能够重新做人。   孤竹沐雪走了,手里的药瓶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钟水月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当卫长风飞快跑过去探鼻息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钟子良说,“人刚走,还有温度,再救一次试试。”   于是卫长风不停的拍打孤竹沐雪胸口,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身体一点点凉透。当钟水月伸手试探的时候已经凉了,这次彻底没希望了。   “别救了,已经走远了。”   两个人这才停止手里动作,钟子良十分惋惜的看着这具尸体,“哎,真是可惜,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卫长风也感慨万千,“哎,是啊,她这是用自己的死成全某人的生,但愿这个人能够好好珍惜重生的机会。”   这时,不远处的老二钟青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们回头看去,才发现一同上路的依娜也不见了,孩子就这么放在地上,老大卫一一脸呆呆的看着他们,小手无措的化拉着,袖子里掉落一张纸。   钟水月急忙忙跑过去把小儿子抱起,又问起大儿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外婆呢,去哪里了?”   卫一这几日受的惊吓算是不小,整个人有些承受不住而变得呆愣,这会钟水月问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说,“外婆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是走了。”说完,害怕的大哭起来。   卫长风走过来捡起孩子袖子里掉落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那坛蛊毒酒的配方,钟水月也看见了。   原来这坛酒不是只有一坛,而是可以有无数坛,只要会配,就会有。这算是母亲送给他们的救命符吧。只可惜这也是催命符,如果让外人知道,麻烦的是他们家。   钟子良走过来商量要不要把这张纸撕了,“我看还是把它撕了吧。我们家人人都会武功,一般小毛贼不会伤害我们的。留着这玩意反而不安全,日后后患无穷。”   “那你怎么看?”钟水月问卫长风。   卫长风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怕是不想毁掉,卫长风倒是无所谓,“凡是都得从两面分析。毒药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这东西留着,关键时刻也能保我们一命,毕竟我们跟听雨阁算是闹僵了,听雨阁的杀手还有不少,随时都可能打进来,留些独门秘书也是好的。”   钟水月也是这么想的,但钟子良却坚持反对,“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如果跟听雨阁再纠缠不休,这件事就没玩没了了。我都想好了,等这案子结了,我们就辞官回乡,归隐田园,从此再不问世事。所以这东西还是不要留着,万一被人知道,我们又该麻烦了。”   钟水月想了想,还是问问卫一的意思,“这样吧,爹,既然这是给卫一的就让他做主吧。卫一,你觉得这该如何安置?”   卫一眼睛眨巴眨巴又无辜又害怕的请求他们把东西留给他,“爹,娘,外公,这东西能不能送给卫一,我想保留外婆的东西。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老人家了,我想留个念想。”   钟水月看了一眼卫长风问问他的意思,卫长风答应了,“好,可以给你。不过这东西很重要,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自己收藏好。”   说着,卫长风就把东西交给卫一。卫一接过之后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保存的十分谨慎。   之后这一家人就带着孤竹沐雪的尸体回京复命。   京城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了吗,当年杨家军内李光田的案子终于破了。案犯已经抓获,县令卫长风和他的老婆,岳父,跋山涉水费劲千辛万苦耗时六年时间才终于把人抓住,这起悬案终于告破。”   “好,好啊,太好了。这下百姓们可以高枕无忧了。”另一位百姓拍手叫好。   在议论声中,忽然前头一片敲锣打鼓,所有百姓都预感到了热闹,赶紧站到街边撑着脑袋往前面看。   没多久,马车进京了,卫长风和钟子良在前面驾车,钟水月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车里,车后头又雇了一辆车,上面架着一副棺材。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京城县令有人当了   所有人都纷纷猜测那棺材里头躺着的究竟是什么人,聪明的人已经猜到。说八成是孤竹沐雪,因为他们没在马车里看见她,那应该就在棺材里了吧。   卫长风将派人将尸体运到衙门,自己则带领钟水月和钟子良回宫复命。   皇宫内,张公公带领着一些小太监小宫女早早过来迎接,看见他们回来,殷勤的上来欢迎。   “哎呀,郡主,大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已经在宫里等候多时了,酒菜都已经备下,快请进吧。”张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飞快叫宫人前方带路。   他们一行人到了后花园,皇上已经命人摆好了一桌酒菜,身边还站着一位官员,看官服也是个县令,但这县令卫长风不认识,不知道是哪地方的县令,但心想皇上今日设宴,不请别的官员,只有他和这位县令两个,想来这县令也是立了大功的吧。   卫长风不多想,带着钟水月和钟子良上前参拜,“微臣参见皇上。”   “卫爱卿,快,快请起。卫爱卿多年不见,朕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呢,如今看到你平平安安回来,朕就放心了。”   皇上笑着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之后又看了一眼随行的钟水月,她手里还抱着孩子,身边又跟了一个孩子。看来六年不见,他们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   六年的野外生涯,钟水月和卫长风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沧桑的痕迹。尽管这女人还是那么风韵犹存,但皮肤明显不如从前了,皇上心疼的看了看钟水月。   钟水月上前叫了一声,“皇兄。”   之后又叫卫一叫舅舅,“舅舅!”小奶音坚定又硬气的叫了一声。   皇上这才发现曾经那个襁褓中的孩子,此刻已经长成了小少年,而且说话如此硬气,日后恐怕也是条硬汉,挺好,皇上弯下腰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夸赞道,“多年不见,当年的小娃娃变成小硬汉了,卫长风,你后继有人啊,哈哈!”   “皇上!”说话间,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婉细腻的传来,众人纳闷的转过头,发现那女人穿着明黄凤袍,头戴凤冠,风姿绰约,身边又有众多宫女太监簇拥,不用分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了。   但是皇上还是十分客气的做了介绍,“皇后,朕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曾经的京城县令卫长风,也是朕的妹夫。这位就是朕的御妹,这是他们的孩子。这位是御妹的亲爹。”   介绍完,钟水月一家立刻给皇后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卫长风抬起头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另一侧跟着行礼的穿着官服的县令,他明白了,那不是别的地方的县令,而是来接替自己的京城县令。因为皇上刚才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说自己是前县令。   “起来吧。”皇后莞尔一笑,皇帝带着皇后一同坐下,大家一起用膳。   钟水月则是忽然想到皇上曾经说过,尚不娶亲是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姑娘如今看来已经找到了吧,且皇后长得漂亮面相和善,应该就是他心仪的姑娘了吧。如此也好,他这颗神秘莫测的帝王心也终于可以平民一点了。   只是钟水月还是忍不住感慨,感慨六年时间这里千变万化,之前心里面觉得的少年皇帝如今也都二十五岁了,婴儿肥的小脸不见了,黑的发亮的胡子倒是不少长,再看那一颦一笑,已经没有当年稚气的感觉,多了几分成熟和距离感。   钟水月感慨人事变迁,她已经认不出当年的皇兄了,那个自己时不时想要开口“挑衅”的人这会再也不敢开口挑衅了,过分的客气的话,使得他们距离很远很远,又仿佛回到了初识的时候。   皇上让他们动筷子,张公公陪同添酒,喝到一半皇上才叫皇后去干什么,等再次回来的时候身边就站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卫长风心心念念的母亲,卫老夫人在这里过得还不错,面色红润,笑容可掬,还有些长胖了,看来皇上并没有苛责她,卫长风这心里面才放了心,连忙跪下来谢恩。“微臣谢过皇上,谢皇上对母亲的照顾,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摆摆手,“哪里的话,老夫人在宫里面跟本宫聊聊天,挺好,本宫自幼没爹没娘,有老夫人在才终于体会了一把有娘疼的感觉。”   随后皇上让老夫人跟着一块吃饭,席间过半,皇上才介绍起那位穿着官服的县令,“卫大人,有件事朕不得不跟你交代一下。这些年你在外办案子,京城这边的案子朕就叫这位朱大人打理了。朱大人在京城当县令也已经习惯了,朕就打算让他在京城任职。卫爱卿你立下了大功,朕欠你一个府伊,这会就去靖州当府伊吧。如何?”   卫长风连忙跪下来推辞,“皇上,微臣这些年来东奔西走,没时间好好照顾家里面。所以此次微臣想带着妻儿家人回乡过着田园生活,还请皇上首肯。”   “哈哈哈,卫长风,这些年在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把你的斗志都磨平了。朕可是记得当年答应给你当府伊,结果中途让你做了京城县令你可是一万个不高兴。如今真的提拔你为府伊了,反而不高兴了,斗志没了?”   卫长风耿直的说道,“是啊,破一起案件要花这么多年,就是再有斗志也都没有了。微臣回来就感觉到一个字,累。微臣还是觉得回乡种田带孩子舒服。”   “御妹,你觉得呢?”   钟水月看着怀里的孩子,笑得幸福平淡,“我听我相公的。”   “啧啧啧,好是恩爱呀!”皇后一旁已经用羡煞旁人的眼光羡慕的看着他们,同时又满怀期许的看着皇上,但皇上一个转身就坐下了,皇后并没得到任何回应,只能低下头闷闷喝酒。   “好吧,既然你们决议如此,就随你们吧。”皇上一摆手,应允了。   家宴过后,卫家人先下去了,皇上留钟水月单独说话,还是约在了御书房,皇上坐在上头,钟水月站在下面,张公公在外候着。   皇上问,“此情此景可想到什么?” 第四百八十六章 归隐田园   钟水月看了看,浅笑道,“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我跟皇上赌气把令牌还给皇上的地方就是这里。”   皇上笑了,“是啊,就是这里。如今朕再想把令牌送给你,你不会拒绝了吧?”皇上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那块令牌。   那是木头做的令牌,还是雕刻的这么难看,上面的镶金已经掉了,皇上派人修补了几次,这会看起来还有些寒碜,但上面“朕御赐”三个字却格外显眼。   皇上亲自送到钟水月手里,钟水月笑着接受了,“当年是我意气用事,是我不够理解皇兄的心,如今想想还真是有几分亏欠。其实皇兄心里面始终有我这个妹妹的,如果真的那么无情,就不会让我娘入宫了,只会让我的儿子入宫,所以,是我误会你了。”   钟水月很开心,皇上虽然君心莫测,也的确有些手段强硬,但对于自己始终存了一面柔情,至少在找人威胁的时候还是放松一度,并不是拿她的儿子要挟。   皇上感慨的吐了口气,“只可惜朕收你这份冤枉可是好多年了。你看看,都六年了,朕等了六年才等来你一句理解的话。”   钟水月浅浅的笑了,笑容里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她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绪。   “皇上,你终于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妹妹在这里恭喜皇兄了。”   皇上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有些原本早就该对她说出来的话因为错过了最佳时机,如今再说没了意义,倒不如不说,所以良久,皇上才简单的回了一句,“谢谢。”   钟水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多说,告别了皇宫,准备回去,皇上也没阻拦,还派人送她一程。   等钟水月回了卫府,一家人就马不停蹄的收拾行囊下乡。   因为担心听雨阁日后会上门寻仇,他们没去大河塘县也没去隆里县,而是去了靖州,在靖州某个山野里过期隐居生活。数月之后,他们的小儿子也已经会上街打酱油了。   某村庄里,一大一小两肉包大手牵着小手,小手牵着酱油跌跌撞撞的踩着泥泞往家里赶,还没到家门口,小嗓门就尖叫起来,“爹,娘,我回来了,爹,娘,快来接接我呀!”   “来了,来了!”钟子良这外公比他们爹娘还着急,率先从后院出来,放下劈柴斧头跑过来给两孩子开前院的篱笆门,“青儿,外公来了,快过来给外公抱抱。”   小粗腿踩着泥泞,想快点过来,结果一不小心绊了个狗啃泥,酱油洒了出来,满地都是,小眼睛眨巴眨巴顿时泪眼汪汪,“外公——”   外公心疼的赶紧过来,幸好小可怜身边的哥哥已经先一步把他扶起来,才缝好的新衣服都晕染了一层酱油。   烟囱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钟水月在屋里爆炒小菜,要用酱油时却没有,直接朝外面的他们大喊,“臭小子酱油呢,快点老娘拿进来。”   小钟青听到这个声音,脑袋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死抱住外公不撒手,钟水月冲出来的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酱油,差点没暴走。   “钟青,你过来,我们来谈谈人生!”   钟子良紧紧抱住孩子,不让钟水月靠近,“哎呀,女儿啊,他还是个孩子,再加上路上多雨泥泞,走路不方便,洒了就洒了吧。”   “他都洒了多少酱油了,昨天的酱油罐碎片还在院子里放着,爹,你就别惯着孩子了!”   钟水月说着,伸出大手欲从钟子良手里抢过儿子,钟子良一个转身飞快的躲过了,“哎呀,你,你,我说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回事,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你都是酒铺大掌柜,买个酱油还买不起?”   “爹,那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教育。这孩子就是被你宠坏了,每次犯了错就装可怜,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父女两准备交锋,屋子里卫长风扔过来一根带火星的火柴,不偏不倚正好插在泥坑里,却把卫一吓了一跳,同时两眼冒光,精亮的看着父亲的这一绝技。   “好了,爹,媳妇,你们两也是够了。大锅肉还吃不吃了?再不过来帮忙可就没得吃了。”   钟水月自己烧的肉自己知道,这会再不出锅就该焦了,为了一锅肉,暂时把这臭小子的仇放心里回头再说。   钟水月飞快的跑回去继续炒肉,屋子里卫老夫人则是给娃书袋。   等到一锅肉出来,书袋也缝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没有咸味的肉,一边谈论孩子上学的事。   “老大已经六岁了,该去读书识字了,我缝了个书袋,卫一,你过来,戴戴看,好不好看。”卫老夫人招呼卫一过来。   卫一乖巧的从座椅上跳下,接过奶奶缝的书袋戴上,瞬间就精神抖索了。   小钟青看了哥哥的书袋,喜欢的不得了,伸着手也想要。卫老夫人有先见之明,也弄了一个给他挂脖子里。   哥哥是带着身上,他是挂在脖子里,同样一个书袋,硬是带出两种风格,后一个倒是让钟水月想到穿越前收破烂的人,他们很多都是把钱袋挂脖子里,倒是一对比,突然就生起一股屌丝样。   想到这里钟水月忍不住笑出了眼泪,“怎么兄弟两一个风度翩翩小小的书生模样一个就成了穷屌丝呢。”   “啥是穷屌丝?”一家人纳闷的看向钟水月。   钟水月更乐了,“没,没,没什么,夸他呢。”   到了晚上,钟水月从账房里算完账准备睡觉,一低头看见两小只抬着脑袋看着自己,钟水月纳闷,“你们两又想干嘛?”   老大说,“天黑了,我来保护娘。”   老二说,“天黑了,我怕黑,娘,快来保护我。”   钟水月哭笑不得,左右手牵着他们,往房间里走,“走吧,走吧,娘保护你们。”   钟水月把他们两领到他们的房间里,帮他们把鞋子脱了,被子盖好,才放心,才又回到自己房间。   卫长风还在母亲的房间里说话,商量着跟村里买点地种瓜果的事,虽然他们家里有钱,虽然钟水月是各酒铺的掌柜,但自己种田种瓜果也是一种享受,挺好的。现在的卫长风就是靠钟水月养着,他媳妇赚钱,他负责持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跟母亲善良种地的事。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结局   钟水月自己上了床先睡下,结果还没睡多久,就感觉脚那边两团球向自己靠近,钟水月掀开被窝一看两颗小脑袋正趴在自己怀里,小眼睛眨巴眨巴,叫人又喜欢又想笑。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爬到我床上来干什么?”   老大说,“天黑了,我要保护娘。”   老二紧紧抱住娘的胳膊,蜷缩在里面,像小动物筑巢一样,“娘,天黑了,我怕黑,娘,你要保护我呀。”   这下钟水月明白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两,两人住一个房间还怕黑,真是服了你们了。老二,你怕黑为娘还能理解,老大你就不应该了,你都六岁了,跟爹娘睡了六年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是男子汉,要学会坚强,这么点事都害怕,将来可怎么办?”   “知道了,娘。”老大委屈的点了点头,鼓足勇气,爬下床准备回屋,老二则是顺理成章的躲在娘怀里,一副我还小我还可以撒娇的模样,任凭钟水月怎么叫唤就是不下床。   卫长风走进来准备睡觉了,看见自家媳妇的被窝凸的这么厉害,还以为又怀孕了,高兴了一下,“媳妇,你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上午还啥都没有,晚上就怀孕了?”   钟水月甩了一记白眼,“怎么说话的,快把你儿子从我床上拿走!”   卫长风掀开被子一看,被小肉团的样子萌化了,轻抱起儿子,扛在肩上又拍又哄,哄睡着了,才把他扔到另一房间跟大儿子一块睡了。   第二天一早,卫长风身为家庭煮夫得忙活早饭,完了领着大儿子上学,第一天上学,得亲自送去了解了解学堂的情况以及先生的学问。   至于小儿子嘛,被钟水月带去酒铺了。没办法,父亲钟子良和婆婆两上街赶集去了,据说这里的赶集特别有意思,老人家这几个月都在照顾家里的事忙进忙出,好不容易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所以钟水月只能把孩子带酒铺。   酒铺请了一些伙计,新来的伙计勤快能干,学的很快。钟水月不用太担心,只要过去转转就好,所以也有空带着小儿子在酒铺门口边上的茶摊上做做,聊聊天。   小小年纪,才十八九个月,就挂着书袋,不去上学,在这喝茶,看的极有意思,娘两一做就是一个上午,茶摊生意不忙,掌柜的又跟他们熟悉,是同村人,所以能聊上几句。   “钟掌柜,你儿子还这么小就要上学了?”   掌柜的看钟青小小个带书带的样子着实可爱,也忍不住抱了抱。   钟水月笑道,“哪呢,不过是看他哥哥带了个书袋,心里不服气也要了一个。他就是背着装装样子。文掌柜,你家闺女呢,叫过来一块玩。”   “跟我媳妇回了趟家,拿茶叶去了。”刚说完,她媳妇牵着闺女过来,掌柜乐了,“说曹操曹操到,丫儿,过来,过来,跟弟弟玩会。”   掌柜一招手,小丫头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两孩子玩的高兴,时不时的从小嘴里奔出笑声。钟水月看儿子玩的这么高兴自己也放心了,也能抽空去铺子里忙会。   茶摊铺的老板娘也是个十足的农妇,心善质朴,知道钟水月很忙,就主动开口,“钟掌柜,你要是忙就先去吧,我帮你看着孩子。反正我们两家的摊子离得不远,有事我喊你一声便是。”   “好,那就谢谢你了。”   钟水月说完对自己的孩子交代了一声,付了茶钱就回铺子里了。   今天正好感激,铺子里生意还算多,幸好新来的小伙子勤快聪明,钟水月才不至于忙的焦头烂额。   等到钟水月出来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家儿子身边围满了小姑娘,那几个姑娘都是隔壁铺子里的,才一个下午时间他倒是跟人家玩的很开心,从小的女人缘好。   小姑娘几个搭他一个小伙子倒是玩得不亦乐乎。钟青小身体跟肉包团子似的,还不太会走路却跟着玩的高兴。   钟水月看的也稀奇,等酒铺的事情忙完了,她就赶过来。   过来得时候掌柜家的娘子就跟她说起这事,“你家青儿倒是个省事的孩子,给他弄点好吃的,有几个同伴玩着,不哭不闹。像我家丫头那么点的时候一刻也离不开人,我抱着她抱得手都软了。哎呀,你们家孩子文静啊。”   “哈哈,那是你还没见他倒腾的时候。”钟水月忍不住笑了,要说文静,还是她大儿子卫一文静些,虽然生他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还以为生出个顽皮小子,没想到反而文静。大概是从小经历了一些大事,所以性子脾气都有所改变。不像这个臭小子,生的时候省力不疼,生下来头疼的很。   不过钟水月看他跟几个小姐姐玩的这么好,忍不住打起早主意,寻思着要不趁早说一门娃娃亲?虽然她是穿越女,现代思想都主张自由恋爱,可眼下自己的身份是孩子的娘。身为娘亲为子女的婚事操劳一下怎么了,她也很想感受一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威严嘛,一定很有趣,不然古代为何这么多父母要为子女的婚事操劳,她决定先感受一把。   这么一想,突然笑了,奸笑声笑得掌柜夫人心肝颤,“钟,掌柜,什么事笑成这样?”   “周妹妹,你们家大丫头定亲了吗?”   “定了,我家男人一个生意朋友的儿子。”周夫人略有抱歉的看了一眼钟水月,“不好意思啊,钟掌柜,我家男人跟他朋友先订好了。要不,我帮你问问别家?你们家的酒铺开了各地,生意如此巨大,想找个儿媳妇还不容易?若是我跟我男人还能再生个女儿,您若是不嫌弃,我们倒是乐意。”   钟水月也乐开了花,忽然想教他们家儿子撩妹了,既然他这么有天赋的话就不要浪费这层天赋了,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还是想这么做,哈哈,“好啊好啊,周妹妹,那就麻烦你操持了,事成之后一定请你吃饭。”   “好,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乎,周掌柜替钟水月的小儿子定亲的事情就传开了。   乡里乡亲的,起初不认识他们家这户,如今门槛都踏破了,谁能想到住的这么荒僻的地方,屋子如此简陋的人家竟然住着大酒铺的掌柜。   这个时候就是山路十八弯,他们也屁颠屁颠的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不少人家生的女儿都不少,就把家里所有女儿都带过来,大到十二三岁,小到襁褓之中,全部过来让钟水月挑选。   一时间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钟子良和卫老夫人这两个老人家直接被挤到外面去了。卫长风和钟水月两成了香馍馍,跟他们说亲事的人嘴皮子都快说破了。   卫长风听得一脸蒙圈,直到后来才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想跟他们家攀亲的,而定亲这件事都是钟水月一人答应下来的,自己也是才知道。   卫长风略有生气又略有无奈的看着钟水月,“你,的意思?”   钟水月乐开了花,“你们一个个都不要急,既然我给儿子定亲,合不合适还得看我儿子的意思。”   众人一阵纳闷,摸不着头脑,心想一个才刚走路的孩子能懂什么?   只见的钟水月手一指,众人看见,那臭小子跟几个小朋友玩的不亦乐乎,似乎很容易融入陌生人的队伍,众人都看的惊呆又稀奇。   卫长风忍着怒火把这些人都打发了,然后愤愤的把钟水月拖到房间里好好谈谈人生,“娘子,咱们青儿才这么点你就开始教他祸害,是不是不太好?”   钟水月一脸不开心,“卫长风,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教他如何追求自己的幸福。”   “追求幸福?你,你……”卫长风眼睛一斜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把钟水月压倒再床,笑得十分邪恶。   钟水月双手捂胸,花容失色,“卫长风,你,你要干什么!”   卫长风一脸无辜,“娘子,我们来制造幸福。”说完,欺身而下。   数月之后,钟水月如他所料的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卫文静,意寓女孩子家安安静静淑淑女女,钟水月自从有了女儿之后也深刻体会到了为女儿的父母的担忧。再也不敢乱教孩子撩妹,也不给几个儿子定什么亲了,对自己女儿的保护更是严格到不行,就差制定一条规矩,不准跟陌生男人说话,当然这个男人也包括街上的小孩子。   幸好卫长风又精心教育钟水月才没这么做。   真是养儿方知为人父母的不容易,钟水月如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为人内敛但性情沉稳,此刻已经八岁了,正跟父亲和外公学习武。小儿子两岁多三个月,整天背着书袋在家闯祸,一闯祸就装可怜。小女儿刚满月,小小年纪人如其名,文静的很,连她奶奶都说女儿比男孩子好带的多。   如今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卫长风主内,钟水月主外,钟子良负责宠娃,卫老夫人负责教娃,其乐融融分工明确,偶尔听到几句吵闹。   “钟青,你,你是不是偷喝妹妹的奶了?”   “爹,你别护着他,看我不教训这个臭小子!”   再有就是……   “卫长风,从今天起,孩子考得好,书院活动,我去!考得不好,你去,听见没有!”   番外一杨不清篇   天还是那片天,海还是那片海,他伸出手捧了一些海水含在嘴里藏了藏,咕咚又吞下了。   不知不觉,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好些年了。   这么多年来,海水的各种滋味他已经清楚的比渔民还要清楚了。每当这个时候就有岛上渔民打鱼回来,总会看见这个奇怪的带着斗篷的男人在这尝海水,也不知道尝出什么名堂来。   这样的事情虽然已经见惯不怪了,可这样的人就这么一个,人们还是好奇的经常要问起同一个问题,“年轻人,你在这里尝什么?难道海水除了咸味还有别的味?难道尝咸淡还能抓鱼?”   年轻人永远都不说话,只是竖起食指摆了摆,渔民们永远猜不透这个意思,只是久而久之人们发现他是个哑巴,来岛上这么些年,从没说过一句话,是个哑巴,还是个怪人,从不与任何人交好。   渔民每每抛出去的问题得不到答案,却每每都要问,问完了,又自顾自的猜测起来,猜测完了才带着打捞上来的鱼回家。   每天都是这样,几乎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时刻,他就会在海边,架着火,烤着鱼,目光浑浊的望着远方。那里是一片大陆,是他们的国家,他们是岛上的渔民,但他不是,他是个罪人,是千古罪人,他的苟且偷生全因她所赐,在这里等,等她回来。   说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自己是何等的荣华富贵何等的呼风唤雨,只怪的一时贪念铸成大错,到最后错的无法回头了,又是她拼了命的把他从苦海中脱离出来。   “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她的声音一遍遍在他耳畔响起,那熟悉的味道却越来越远,这都多少年了,她是不是活着也都不可而知。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左丞相府杨家的大宅子气势恢宏,但那一天满院子飘着白,自己身上也穿着白,张公公命人端来的毒酒,一点点往自己肚子里灌。她笑得邪魅痴狂,却藏不住眼底的泪。   他以为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岂料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在自己的坟墓里,她徒手把坟墓刨开,把他救走。   他还一无所知,“你,你为何要救我,不是你给我吃了毒药,让我死吗?”   她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去,你为我设计杀李光田,你为我报仇,我还要你死,我怎么舍得?”   “那你在皇上御赐的毒酒里面放的是什么?”   “是一种可以解毒的药,吃了可以解毒。”她笑得眼泪汪汪,紧抱着他恨不得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真没想到我们两个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竟然都是误会。是我,是我不好,我还以为你变心了,是我不够相信你。”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我,都没事就好了。其他又有什么好在乎的。”他也紧抱着她,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这么没有负担,这么坦诚的抱着她,“沐雪,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   “不,我们还不能在一起。”孤竹沐雪擦擦眼泪,说道,“李光田不死,大仇不得报,我这颗心就永远无法平静。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孤竹沐雪越说越气愤,甚至双目都充满了血丝。杨不清却没有了斗志,反劝她放弃,“算了吧,他如今是杨将军的人,得朝廷赏识,皇上还给了他一块金牌。你若杀了他必得皇上严查,到时候你也难逃一死。”   “不,不,我一定要这么做。杨不清,如果没有这件事,如果你的事情还没暴露,你会舍得放手吗?如果一切都按你的计划顺利进行,你会选择中途退缩吗?”孤竹沐雪一反常态,义正言辞的反问起杨不清。   杨不清被问住了,愣了好久,而后才淡淡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条命是你给的,我一定会卷土重来。但就是因为这条命是你给的,我不能重来,就算再不甘心我也不能,我怕再次丧命,到时候对你就是一份亏欠。我杨不清做起缩头乌龟也只是因为你孤竹沐雪拼劲全力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好好活着。”   孤竹沐雪笑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也就是说如果你杨不清自己想办法重活一次一定会卷土重来。就连你自己都是这种人,又有什么能力说服我,让我放弃呢。你知不知道,我爹带领的起义军原本就想安安静静的在这座岛上生活。原本就想与世无争。可是,李光田,他居心叵测搞什么起义,让我爹葬送在其中。如果不是他,我跟我爹早就团聚了,我们一家人过着岛上捕鱼的日子,多么宁静多么美妙,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我孤竹沐雪有仇必报,此仇若是报不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倔强的脸庞上闪烁着仇恨的泪光,这一刻杨不清松手了,他知道自己全服不了自己也全服不了这个女人,只能默默的支持。   “好吧,那我等你,等你归来。”   孤竹沐雪郑重的点点头,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等我回来跟你团聚。”   之后他就看着她衣袂飘飘决绝而去,他在岛上等候。一等已经好多年了,他越来越感觉到希望渺茫。   篝火在一点点消失,星光在一点点暗淡,嘴里的鱼已经吃干净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决定坐上渔船,离开岛,去找她。   入城要经过隆里县,那边有士兵把守,入城得出示证明,他没有,他是个不合规矩的渔民,没有严格登记证明,所以渔船开到码头附近,最后又折回了,躺在渔船上难受的痛哭流涕。   迷迷糊糊中似乎还听到了母亲的叫唤,“儿啊,娘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过得不好就回去找你的弟弟妹妹,他们是你的家人,一定会帮助你的。”   再之后才是孤竹沐雪的声音,“等我,等我回来跟你相守。”   “你在哪,我去找你。”杨不清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忽然一阵风吹过,渔船和船里的人不知道飘向何方。   番外二卫二姨娘一家篇   这一年的隆里县,发展的十分繁华,因为靠近码头,跟岛上的百姓互通买卖,带动的整个城都十分繁华。   钟水月在隆里县的分铺当年是让卫家的二姨娘看管。之后二姨娘给钟水月来信,想把酒铺给三姨娘管,自己想去京城给卫莞打下手。   之后经过钟水月调整,隆里县这边的酒铺由卫莞和张乡打理,京城那边的由二姨娘的儿子二少爷打理。   这个二少爷小的时候就对钟水月很是崇拜,尤其是她那双巧手,能把手绢折出好多花样,就更加佩服了。长大了,也乐意跟着学生意打理酒铺,如今还娶上了京城本地媳妇,小两口常年在京城住,偶尔回乡过年看个亲。   卫莞虽然在隆里县,但当年开在家里的酒谱已经开到镇上,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忙,顾不上家里。   二姨娘和三姨娘同为空巢老人,就相依为命了,在一起久了,连脾气秉性都中和。这会还拉着街坊邻居坐树荫下打马吊。   打着打着,邻里之间就叽里呱啦起来,“李姐,你这牌不对呀,前面就看你出了,怎么后面又有了,是不是出老千?”   “三姨娘,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讲,我什么时候出老千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另一位王婶说道,“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不赢钱,在乎输赢干嘛。大不了重新来一遍嘛。”说着飞快的把所有人的马吊都弄散了,双手这么一糊弄,所有牌都混在一起。王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结果,一张牌从她身上掉了下来,众人这才知道她也出老千了。   二姨娘看不过去了,“有没有搞错,打个马吊,四个人,两个人出老千,这还有没有得玩?”   “哎呀,又不赢钱,这么在乎干嘛。”王婶强辩道。   二姨娘三姨娘理论,“不赢钱也不能这么耍赖,这还玩个什么劲。”   李姐不高兴,反驳道,“你们就没出老千吗,没出老千怎么每次出牌这么默契,我们怀疑你们出老千!”   “我们有这么默契吗?”三姨娘眨巴着贼溜贼溜的眼睛看着二姨娘,二姨娘乐不可支,故作谦虚道,“哎呀,还不是日子过久了,彼此熟悉了。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   这个时候一辆大马车过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争论声,抬着眼睛看去,马车里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小两口手里拎着各色礼物走了过来,见到二姨娘和三姨娘客客气气叫道,“二姨娘,娘。”   三姨娘愣了愣,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片刻才高兴的叫出声,同时眼泪汪汪,“哎呀,这,这不是我儿子和儿媳妇嘛,怎么来了?一年不见,怎么好像又长高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娘,我都这么大了哪能再长个,是好久不见了而已。”   听儿子这么一说,三姨娘哭的稀里哗啦,上来就抱住自己的儿子,高兴地直跳脚,“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回来了,娘想死你们了。”   两邻居看他们一家团聚也就不留在这,先走了,临走的时候都羡慕他们有这么个出息的儿子,同时也羡慕他们有当大掌柜的亲戚,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机缘。   三姨娘听到这话笑得更飙泪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回家去,今晚想吃什么喝什么,娘和二姨娘给你们做。”   二姨娘也高兴的落泪,看着新媳妇长得漂亮也很喜欢,又担心他们老人家招待不周,二姨娘又托邻居去镇长带话,叫卫莞回来照看。   卫莞这边只好,把手头活给张乡处理,“对不起了师父,这些活可能要你一个人干了。我娘带话了,弟弟和弟妹回来了,让我回去招待招待,所以……”   张乡这实诚的脾气一直没变,听到卫莞说家里有事,立刻答应了,“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回头让你师娘过来帮忙,她跟着我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本事,你不在,我们两能行。”   于是卫莞急匆匆回家。   回到家,一家人已经坐下了,其乐融融的景象如今一年才能碰到几回,卫莞自然也不想错过的。   “娘,三姨娘,弟弟,弟妹。”   “姐”二少爷叫了一声,又跟自己的媳妇介绍了,“这是我姐。”   新媳妇很骄傲的说道,“我知道,不用你介绍,成亲那天我就知道了。你这么介绍反而弄得我记忆很差似的。”   说完这些,全家人都笑了,三姨娘对这个儿媳妇越发喜欢了,“我还以为京城来的姑娘娇生惯养居多。如今一瞧也跟咱们寻常人一样,爽快,这脾气我喜欢。”   二少爷不满道,“娘你怎么说的好像我们家很差似的。要知道能在钟记酒铺当分铺掌柜那是多少人排队都排不上的,你说我们能有多差?我能娶上京城媳妇那就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哈哈哈,说完这些话所有人都笑了。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已渐晚,家里的烛火还点着,并没有睡。卫莞独自一人坐在屋瓦上抬头望天,脑海中漂浮着曾经王允说过的话。   他说过,如果有来生他还会来找她,不用她爱,他爱她就够了。多么动情的一句话呀,那一刻她真就以为自己爱上了他。   只是很多年才终于想明白,其实她只是被感动而已,如果她真的爱他,不用他说出这句话,自己就会对他有所关注。只可惜没有,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自己一直是讨厌他的。从最开始三姨娘硬生生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她的强烈的排斥感,到后面发现他人还不错,排斥感不强烈,到最后他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她以为自己是爱了,其实是感动,感动一个男人这般付出,说出这般话。   这个心结已经打开,可这么多年一直未嫁的原因却是因为愧疚。愧疚一个好男人爱上了她却无疾而终,所以她想保持孑然一身一辈子,以填满心中的愧疚感。   渐渐的她的岁月就这么蹉跎下去。   而另一边,那个卫家的孙少爷,他的母亲英儿和舅舅王志曾经在隆里县分铺,二姨娘的酒铺里做杂工。这些年过去,也渐渐的磨平了性子。王志开始有了当爹的模样,在码头干苦力,赚的钱多一些可以养活一家老小。英儿到底是个女人,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幸好钟水月信守诺言,即便没有在大河塘县,也给二姨娘送了信,交代把酒铺的分红抽一成给孙少爷。   这孩子已经十七八岁了,长得相貌堂堂还是个秀才,如今准备进京赶考。钟水月的酒铺名声应该盖过了钟水月三个字。没人再记得当年的钟水月是皇帝的御妹这件事,只是记得这里有家酒铺,开的很大。很多分铺都是夫妻掌柜。坊间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就有了这样个说法,说只要喝上她家的酒,就能夫妻恩爱和和美美。于是钟记酒铺的酒成了很多人婚宴上专用的喜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温柔的水弦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